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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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必须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环佩声响,一阵清雅的兰香随风而来。
齐彻抬头看去,只见秦九歌换了一身天水碧的留仙裙,发间簪着一支白玉兰步摇,比昨日的更添了几分清丽脱俗。
“让齐大人久等了。”秦九歌移步至花厅,含笑道。
齐彻立即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微臣特来谢殿下赠书之恩,此物虽不及殿下所赠珍贵,却也是臣的一番心意。”
秦九歌示意侍女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上好的端砚。
“齐大人有心了。”她指尖轻抚砚台,装若无意的问:“这雕工倒是精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齐彻心中一喜,立即答道:“此乃微臣亲手所雕,历时半月有余。”
秦九歌唇角微扬,命人奉上新茶:“齐大人如此用心,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事。”
“听闻齐大人已有家室?”
齐彻面色一暗,似有诸多隐忍和委屈,“殿下明鉴,此事,说来惭愧……”
他起身,朝着秦九歌深深一揖,“臣虽与楚氏性情不合,但为报恩,不得不娶,这些年来,臣与她……早已形同陌路。”
这是他昨晚整理好的说辞,将抛弃原配说成‘报恩’和性情不合,隐去自己主动求娶的事实。
而且他也不怕公主派人调查,反正他和楚青娘之间的事,在江南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楚青娘与他不合。
“至于顾氏……”他声音更低,“顾相权势滔天,甚至以臣的仕途相威胁,臣不得不迎娶其女,实则……”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半个月来,臣已暗中收集顾家结党营私的证据,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为朝廷铲除此奸佞!”
对于顾嫣然,他则说成是‘忍辱负重’,甚至还伪造了这封密信,作为向公主‘投诚’的问路石。
话落,空气中陷入凝滞。
一旁的紫鸢震惊的看着齐彻,眼神中透露着震惊,不解,最后化作浓郁的不屑。
她还真是低估了此人的无耻程度,竟然将自己攀附权贵,抛弃结发妻子,过河拆桥的行为,做出这样的解读。
若小姐事先不知情,或是那种圣母一样的女子,恐怕还真就很容易被他演技给迷惑。

第24章 皇家公主,是你能随意戏耍的么?
秦九歌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良久后,忽然倾身向前,一只玉手托着香腮,红唇轻启道:
“齐大人的这番说辞……倒是让本宫想起那戏文里的负心汉。”
齐彻的脸色‘唰’地一白,忙掀袍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殿下明察,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
秦九歌唇角勾起冷笑,用扇子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声音转冷:“先是楚家小姐,再是顾相千金,如今,又到本宫面前献殷勤……”
“莫非齐大人觉得,皇家公主,是你能随意戏耍的么?”
这一刻,秦九歌身上忽然散发出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高贵,冷漠,高不可攀。令齐彻心潮涌动。
“殿下明鉴!微臣对楚氏,确实只是报恩,对顾氏,实为权宜之计。唯有对殿下……”
他声音沙哑,抬头一脸深情的看着秦九歌,却又很快垂下头去,“臣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殿下这般,真正配得上‘金枝玉叶’四字之人。”
秦九歌偏头:“哦?齐大人这是要……为了本宫抛妻弃子?”
齐彻直起背脊,忽然从袖子里滑出一柄匕首,‘唰’地一声,寒光闪过,眨眼间,他手里竟多了一缕发丝。
“臣愿以此发为誓,若得殿下垂怜……从此齐府正堂,永悬鸾镜!”
他这是借用前朝驸马悬镜眀志的典故。
据闻前朝有驸马都尉林晏,为表对公主忠诚不二,于婚房正堂悬挂青铜镜,镜背刻“鉴心明志,绝无二心”八字。传言此镜可照见人心鬼蜮,若生异心,镜中便现血影。后林晏因私通外敌事发,悬镜果然映出狰狞血光,成为都城笑谈。民间遂以“悬镜”讽喻表面忠良、实则藏奸的虚伪之举。
一旁,围观的紫鸢被齐彻的演技恶心到不行,觉得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好想上去抽这大猪蹄子一个大嘴巴子。
可眼下还得要配合他演戏,真是憋的好辛苦。
良久后,秦九歌轻笑出声,绝美的脸上笑容愈发扩大,只是若仔细看的话,那笑意,竟丝毫不达眼底。
只见她身体忽然后仰了几分,翘起二郎腿,用鞋尖勾起齐彻的下巴,语气略微带着几分轻佻。
“齐大人倒真是……用心良苦。”
齐彻立马躬身磕头,“微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好!”秦九歌起身,华丽的裙摆滑过齐彻的指尖,带起一阵幽香。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彻,“本宫便给你三日时间,把你府上那些杂花野草,都清理干净。”
“三日后,齐大人能不能从候选的十位公子当中胜出,就看齐大人的本事了。”
秦九歌看着齐彻,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不过我相信齐大人作为今科状元,能在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能力和学识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对吗?”
齐彻心尖狂颤,震惊,意外,还有惊喜,各种情绪交织。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他额头抵在地上,重重的叩首:“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待齐彻退下后,紫鸢收回目光,对秦九歌疑惑道:“小姐,您说他真的会……”
秦九歌将那触碰过齐彻的团扇扔进炉子里,语气笃定:“他不仅会休妻,还会大张旗鼓,做给全城的百姓看——”
她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正好让公主这几年的冤屈,有个见证。”
就在这时,又有丫鬟来报:“禀公主,裴将军过来了,说是有事要与您相商。”
秦九歌和紫鸢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小姐,裴将军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为了迎接公主回宫的事。”
秦九歌不可置否的点头,抬头仰望头顶的天空,“是啊,三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所以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却说这头,齐彻在回到客栈后,立马吩咐车夫,驾车赶回江南城。
他要在公主举办的琴会之前,先处理好府上的事宜,顾嫣然倒还好说,有致命的把柄可以拿捏,春桃也不成问题,一个顾家的奴婢,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
唯一令他难以抉择的,就是楚青娘。
可如今为了即将到手的权势,他不得不放下这段感情,大不了,等自己掌权之后,再想办法弥补她。
反正她一介孤女,铺子也没了,身后又没什么势力,日后若能帮扶一二,时间一长,铁棒也总能磨成针。
一路上,齐彻都在脑海里思考着该如何与楚青娘划清界限,最好能昭告全城,让公主看到自己最大的诚意。
就这样,齐彻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很快就回到了齐府。
刚下车不久,就有人通知了顾嫣然,几乎是齐彻前脚刚进院子,后脚顾嫣然就迎了上来。
“夫君。”
她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前额的发丝也被风吹乱了几根,显然对于齐彻的回家很是高兴。
“夫君,这两日你去了哪里,信中也没说一声,可叫妾身担心。”
她一头扎在齐彻的胸前,并主动伸手圈住齐彻的腰身,仿佛这样就能牢牢的抓住他。
齐彻闻到顾嫣然发间熟悉的沉水香,指尖却在她腰间僵硬地顿住。
顾嫣然察觉到他的沉默,稍稍后退半步,仰起头看着他:“夫君怎么不说话?”
“可是路上累了?妾身已命人准备好了热水,还炖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齐彻闭了闭眼,将她的手轻轻抚开:“进屋再说吧。”
顾嫣然怔了怔,不知为何,今日的齐彻,总给她一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好面部表情,才开始跟上齐彻的步伐,朝屋内走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齐彻背对着顾嫣然站在窗户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顾嫣然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知为何,心跳却越来越快。
“嫣然。”齐彻沉声开口:“你还记得前几日,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第25章 我不会同意你就这么打发我
顾嫣然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她试图维持笑意:“夫君问过那么多问题,妾身哪儿能都记得?”
齐彻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你一定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顾嫣然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当然记得。
记得她当时还说,“那是自然,我既已选择嫁给夫君,便是生死与共。无论是我,还是京城的父亲,都会劝你支持夫君的。”
但此刻,面对齐彻,她竟有些不敢回答:“夫君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齐彻走近一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眼神却冷的像冬日里的冰窖:“因为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顾嫣然猛地一僵,一股寒意自背脊窜上来,“夫君此话何意?”
她哆嗦着唇,已然失去了表情管理。
“公主有意让我参选驸马竞选。”齐彻收回手,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已决定尚公主。”
‘哐当!’
顾嫣然碰到了桌子边缘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她裙摆上,她却浑然不觉。
“你、你说什么?”
顾嫣然震惊出声:“所以,你这两日,是去了清水县?”
齐彻没有否认。
“嫣然,你一向聪慧。我需要公主背后的势力,你是相国千金,应该明白政治联姻的重要性。”
“政治联姻?”顾嫣然声音陡然拔高,“那我算什么?齐彻,你在京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迎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齐彻为了向顾相表忠心,曾当众立誓,此生能有幸娶顾嫣然为妻,愿意以性命护她周全。惹得一众闺阁贵女们羡慕不已。
可两人成婚这才不到一个月,当初顾嫣然有多风光得意,现在就有多讽刺,多狼狈。
齐彻皱眉,“别这样,嫣然,你当初说过会体谅——”
“体谅你另娶她人?”顾嫣然怒火中烧,“齐彻,你当我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旧衣服吗?”
“你别忘了,我是相府千金,身份虽比不上嫡公主尊贵,却也不低,更不是你区区一个翰林仕子可以随意折辱的。”
齐彻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甚至允许你可以带着嫁妆回相国府,我会对外宣称我们性格不合——”
“荒唐!”顾嫣然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会同意的,你休想就这样打发我。”
“我也不是楚青娘那孤苦无依的孤女!”
齐彻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缓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嫣然,别逼我!”
顾嫣然倔强的仰头,眼中噙着泪,却执意不让它掉落下来。
“逼你?”
“呵!到底是谁在逼谁?”
“齐彻,你摸摸良心,我顾嫣然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你没有?”齐彻忽然笑了,那笑容让顾嫣然毛骨悚然。
“但顾相国若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嫡女,其实是个冒牌货,会作何感想?”
顾嫣然面色惨白,如遭雷击!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一直以来,这个秘密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她头顶上,如今终于落下。
“你、你怎么知道?”她瞳孔震颤。
“我既然要迎娶相国千金,自然调查过。”齐彻轻描淡写的说道。
“十六年前,顾夫人在寺庙难产,生下一个女婴,却被府里的下人掉包。而你——不过是顾家一个下人的种,被掉包养在相府十六年,真以为一辈子能顶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作威作福?”
“这件事除了那位已故的接生嬷嬷,便只有你知道,哦,现在还有我。”
顾嫣然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稳,这个秘密若是被揭穿,她将失去一切——相国千金的身份、社会地位、甚至有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你威胁我?”她声音颤抖,“齐彻,你好狠的心。”
“我只是给你选择。”齐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要么体面的和离,带着丰厚的嫁妆补偿离开;要么……我亲自向顾相国揭发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半晌后,顾嫣然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声凄厉,如歌如泣。
“齐彻啊齐彻,我竟不知你是这般狼心狗肺之徒!为了攀附权贵,连结发妻子都能出卖。”
“注意你的言辞!”齐彻冷声警告,“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看到你离开齐府,否则——”
“否则怎样?”顾嫣然猛地抬头,眼中怒火与寒意交织:“杀了我吗?”
齐彻被她眼中的决绝震住,一时语塞。
顾嫣然趁机逼近一步,“齐彻,你以为拿着这个秘密就能威胁我?你太天真了。若我的身份曝光,你以为你这个状元郎能独善其身?
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齐彻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顾嫣然冷笑一声,“怎么?没想到我会反抗?齐彻,我告诉你,想尚公主,除非我死!”
“你——”齐彻怒极,扬起手就要落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顾嫣然不闪不避,反而将脸迎上去,“打啊!让所有人都看看,新科状元是如何对待新婚妻子的!”
齐彻眼睛危险的眯起,却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放下手,不慌不忙的抚了抚衣袖,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夫人说的极是,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个人。”
“春桃这两日,可还好?”
顾嫣然脸色骤变,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你、你提春桃做什么?”
“春桃作为你的贴身婢女,自是替你处理过许多不便之事。比如去年,有人看到,她曾按照你的吩咐,在陈姨娘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
“夫人你说,若是顾相国知道你谋害他的子嗣,会作何感想?”
“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顾嫣然猛地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劈。
为了能让自己相府千金的地位稳如磐石,这些年来,她想尽办法的打掉了姨娘们的子嗣,造成顾相国膝下如今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你、你屈打成招?”
齐彻冷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自请下堂,这件事我绝口不提;其二,”他眼神转冷,语气森寒:“我即刻报官,以谋害子嗣的罪名将春桃送官,按律当处绞刑,至于会不会抖落出相国府的其他事……”
“卑鄙!”顾嫣然扬手就要给齐彻一耳光,却被对方轻轻捉住手腕。
“夫人三思。”
他凑到顾嫣然耳边,声音温柔的可怕,“春桃从小伺候你,为你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你真忍心看着她死?”
顾嫣然眼中的怒火逐渐熄灭,而后被眼泪代替。
春桃是她的贴身丫鬟,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若春桃真的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顾嫣然艰难的闭上眼睛。
“好!我答应你!”
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齐彻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来,“夫人果然明事理,明日午时前,我要看到你的陈情书。现在,你可以让人收拾东西了。”

第26章 瞧着月黑风高的,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
解决了顾嫣然,齐彻又沐浴焚香,洗去了一身的风尘,然后,亲自提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前往宜兰苑。
彼时,宜兰苑内,雪鹰刚刚离开,楚青娘展开手中的信笺,读取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她将信笺丢进火炉里,转头来到书案上,提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这时,知夏确认雪鹰成功飞出去后,转身进来。
“小姐,秦小姐信上怎么说?那负心汉可中计了?”
楚青娘点头,“她给了齐彻三日的时间考虑,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就会过来。一会儿你记得表演的不要太过,把人给气走了。”
知夏想起齐彻那虚伪至极的样子,恶心的翻了个白眼。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克制自己的脾气。”
就算要怼他齐彻,也要改日在公堂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再怼。
两人的话落刚没多久,就见齐彻披着月光踏入宜兰苑,手里攥着和离书,脸上还挂着刻意伪装的沉痛。
知夏假装在给花草浇水,看见齐彻进来,手腕一抖,水壶‘不小心’的一歪。
“哗!”
齐彻那刚刚换上的精致锦袍,还有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在冷水的浇灌下,瞬间形象全无,从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哎呀,原来是齐大人,瞧这月黑风高的,你来也没敲门,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见怪哈。”
知夏虽然嘴上说着见怪,脸上却挂着讽刺十足的笑容。看着齐彻就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齐彻脸上的笑意就要维持不住,皱眉看着鞋面上的水渍,强忍着怒意,道:“知夏,我找你家小姐有事相商。”
“要事?”知夏把水壶往石桌上一搁,双手叉腰:“我家小姐说了,如今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状元郎若要谈和离,不妨就在这廊下谈。”
齐彻脸色一沉,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和离书:“放肆!”
“知夏。”屋内传来楚青娘清冷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知夏撇撇嘴,朝着屋里的楚青娘提醒道:“小姐你看,这齐大人三番五次的软磨硬泡,不愿和离,依奴婢看,要不咱还是别和离了吧。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每天不愁吃不愁穿,更不用像以前一样整天要操心那些惹人厌烦的庶务,还要侍奉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婆,这样的日子多舒心啊。”
齐彻脸色陡然变黑,目光沉沉的看着知夏,恨不得拿东西来堵上她那张嘴。
可这也仅仅是想想,知夏的武力不弱,他做不到。
齐彻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这是我和青娘之间的事,是你一个丫鬟该议论的吗?”
知夏不情不愿的侧开身子,冷了他一眼:“小姐刚沐浴过,可别耽误太久,免得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齐彻脚步一顿,回头冷冷的扫了知夏一眼。
知夏却哼着小曲去剪灯花了。
屋内,楚青娘正在案前写字,烛火映照着她的半边侧脸,在宣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齐彻盯着她垂首写字的模样,袖中那封和离书硌得掌心发疼。
“青娘……”
齐彻放柔了声音,在她对面坐下,“这几日,我思来想去,终究不忍误你终身。”
他从袖子里取出那封和离书,缓缓推到楚青娘面前,“签字后,待加盖官印,这封和离书就会生效。”
楚青娘抬眼,目光在那纸文书上轻轻一扫:“数日前我决心和离,你说我痴心妄想,坚决不同意,如今倒是痛快。”
“那时是我糊涂,可这几日我想了很多,突然明白,与其强留你在身边,不如放你自由。”
楚青娘抬头,一双洞若观火的眸子盯着他:“看来,齐大人这是又要双喜临门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同样的和离书,你应该也给了顾嫣然一份,可对?”
“胡说什么!”齐彻被戳中心事,脸上的深情都要维持不住,“我只是不忍你再受委屈。”
“委屈?”楚青娘嘴角噙着三分笑意,语气疏离;“可若我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不愿和离,想要休夫了呢?”
齐彻猛地僵住,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楚青娘。
“你、你不是……”
齐彻踉跄半步,袖中和离书险些滑落。
楚青娘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浮沫,“怎么?齐大人这副表情,是不愿意?”
齐彻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笑意;“青娘,休夫一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不如……”
“不如继续做的妾室,好让你齐彻继续享受齐人之福?”
“齐彻,你难道忘了?当年你跪在我爹坟前立誓,若负我便‘生无爵禄,死无棺椁’。如今这一切,都是该偿还的。”
齐彻脸色铁青,手掌死死的攥在一起。
“休夫绝无可能,我不可能答应你。”
楚青娘冷凝着他:“齐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要你明日穿着状元的官服,在县衙当众承认——”
她一字一句道:“是你齐彻德行有亏、攀附权贵,自愿被我楚青娘休弃。”
“你!”齐彻猛地站起,衣袍带翻了茶盏,“楚青娘,你别太过分!”
楚青娘冷笑:“比起你为攀高枝抛弃发妻,我这点要求算什么?”
“先前你拒绝和离的时候,我便说过,要么和离,要么,就是我休夫,是你自己犹豫再三,错失机会,怨不得旁人。”
楚青娘说完,背过身不再看他。
“夜深了,齐大人先回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随时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齐彻僵在原地,一双眸子因过度隐忍而变得通红。
要是换做之前,这种荒唐的要求,他绝不可能答应。
可现在,他要尚公主,绝对不能传出什么德行有亏,攀附权贵的传言。
否则,他还拿什么去跟另外的九个人竞争?
思及此,齐彻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突然冷笑出声:“楚青娘,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拿捏我,逼我就范?”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卷《楚辞》,放在案桌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27章 楚姐姐,你难道就不恨吗?
楚青娘看着这卷楚辞,眼睛闪了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齐彻勾唇,双手撑在案几上,朝着楚青娘逼近几分:“我也不怕告诉你,当朝嫡公主,想必你也听说过,她就在清水县,并且已经答应招我为驸马,只要我休了你和顾嫣然,便是准驸马。”
“你说,此番你故意拖延不肯和离,若是让公主知道了,派人调查一番,结果发现你那死去的爹,当年竟对公主见死不救,你觉得你和知夏,还能有个全尸吗?”
窗外,正好在此‘偷听’的知夏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落地。
屋内,楚青娘却纹丝不动,盯着齐彻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
“你说什么?”
齐彻见她这般反应,心中大定,顺势逼近一步,“楚青娘,你该感谢我,护你周全,否则,你和你的丫鬟,怕是早就被公主的人找到,五马分尸。”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明日配合我在县衙和离,你爹当年见死不救的罪证,我便彻底销毁。”
楚青娘依旧没说话,看上去像是在权衡,抉择。
齐彻叹了一声,又故作深情的道:“青娘,别再挣扎了,现如今,只有我能帮你。你放心,看在你我三年的感情上,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待我日后掌权,定会想办法为你谋条出路。”
他的声音似带着某种蛊惑。
终于,楚青娘垂下目光,落在那卷楚辞上,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顾嫣然呢,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齐彻会心的一笑,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便道:“嫣然她,自然是要体面的送回顾府,毕竟顾相国在朝中还有几分薄面,我总要给他留些颜面。”
他又刻意放柔了声音,一双温润的丹凤眼含情看着她:“但你不同。”
“青娘,你我之间,终究有情分在的,待风声过去,我可以在城西为你置办一处清净的宅院……”
“宅院?”楚青娘冷笑一声,眼底闪过讥诮:“就像你安置春桃那样?”
齐彻脸上微僵,瞬间又恢复淡定和从容:“春桃的事,只是个意外,若她安分守己,我也不会苛待她。”
楚青娘看着眼前这个虚伪至极,又自私自利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仁慈了。
罢了,既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那她便‘成全’他,明日定要好好的上演一番‘和离’的戏码。
终于,楚青娘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朝着齐彻确认道:“齐彻,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要为了驸马之位,选择跟我和离?”
齐彻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神色,“青娘,这并非我的选择,而是时势所逼。”
楚青娘淡淡的点头,收起那封和离书,“那就明日午时,衙门见。”
“知夏,送客!”
齐彻刚刚走后没多久,院子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顾嫣然到访,知夏很是意外。因为此时的顾嫣然,褪去了那身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只穿了一身素白的襦裙,发间也仅剩一根银簪。
和以往每次看到的那种高傲,不屑的态度不同,这一次,她眼眶泛红,容颜也略显憔悴,像是刚哭过。
知夏立在廊下,双手抱胸,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嫣然。
“这不顾大小姐吗?这么晚了,来宜兰苑作甚?”
顾嫣然还没说话,语气先行哽咽:“知夏,我找你家小姐有事。”
知夏猛地翻起一个白眼,“可别,顾小姐这一副饱受欺凌的样子,还是别见我见小姐的好,免得到时候会被人误以为是我家小姐怎么着了你。”
顾嫣然错愕的抬头,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你误会了,我知道之前我和你家小姐多有误会,可今晚,我是真的找你家小姐有事。”
知夏还是第一次看见,高傲不可一世的顾嫣然底下她那高贵的头颅。和自己这样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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