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白瞎了这副好皮囊,她怎么敢来染指咱们的长孙殿下?”
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版本也越来越多,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宫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楚青鸾身着一袭绣着金凤的紫色宫装,端坐在秦皇下首的位置,神色平静,仿佛对外面的谣言一无所知。
楚泓坐在她身旁,脸色却有些难看。
他下午时就听到了一些风声,气得差点当场发作,被楚青鸾拦了下来。
秦渊坐在楚青鸾对面,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担忧。
谣言的事,他也听说了,并且正在命人调查,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不过在真相查出来之前,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这时,礼乐奏起,大殿中央有美人正在跳舞,宴会现场看似一片和谐。
这时,秦皇起身,含笑说道:“今日设宴,一为迎接大楚皇太女远道而来,二为两国邦交永固,诸位爱卿,共饮此杯!”
群臣纷纷起身,恭敬应和道:“陛下圣明!”
殿内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比之前热烈了许多。
秦皇满意的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才将目光落到楚青鸾身上。
见楚青鸾处变不惊,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皆显世家贵女的良好教养,秦皇颇为满意的暗暗点头。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间,席间渐渐热闹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娇柔却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太女殿下。”尚书府的千金沈月盈盈起身,语气算不上恭敬,话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臣女久仰太女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特敬您一杯。”
她这话听着像是客气,可眼底的轻蔑之意却毫不掩饰。
秦伽罗坐在上首,嘴角微微翘起,十分期待沈月接下来的表现。
楚青鸾抬眸,只淡淡的扫了沈月一眼,并未举杯,只是微微颔首。
“沈小姐客气。”
沈月见她不动,顿时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故意提高了声音。
“怎么?太女殿下这是不给臣女面子?还是说……是怕自己酒后失言,让人瞧出些什么?”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沈尚书沉声阻止:“楚太女面前,不得无礼,还不快退下?”
他看似在喝退沈月,可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力度。
沈月反倒更来劲,像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一般:“怎么?楚太女敢做,难道还怕人说吗?”
她目光直视着楚青鸾:“臣女听说,太女殿下在大楚的时候曾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甚至与贵国朝臣也……”
她故意欲言又止,掩唇轻笑:“臣女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想着,太女殿下若真的清白,又何必避讳这一杯酒呢?”
她这话不可谓不狠毒,既当众挑明了谣言,又逼迫楚青鸾不得不应酒。若楚青鸾不喝,便是心虚;若喝了,又会显得被她拿捏。
群臣们面面相觑,有人皱眉,有人暗笑,气氛一时凝滞。
“砰!”
楚泓突然将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语气凌冽。
“沈小姐这般关心我皇姐的私事,莫不是自己嫁不出去,就嫉妒别人觅得良缘?”
沈月脸色瞬间爆红。
是气的。
“睿王殿下慎言,我不过是……”
“不过什么?”楚泓寸步不让,言辞犀利:“像你这种连给我皇姐提鞋都不配的人,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是说大秦的贵女,都如同沈小姐这般教养?像那市井的长舌妇人,专做那捕风捉影之事?”
楚泓一席话,直接怼得沈月下不来台,连带着大秦这边其他官员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殿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秦伽罗见状,适时的开口:“睿王殿下这话,未免有些过了。”
“沈小姐不过是关心两国的联姻,言语或许直白了些,但总归是一片好心,睿王殿下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太好?如此,反倒显得心虚。”
楚泓冷笑:“伽罗公主,先前你来大楚的时候,就对皇姐百般刁难,先是在我国四方馆大放厥词,言语侮辱挑衅,之后更是在赛马场上输了赖账,本王不得不怀疑,这些所谓的谣言,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秦伽罗顿时心里一紧,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无凭无据,睿王殿下怎能血口喷人?”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空穴不来风,贵国的太女殿下究竟有没有嫁过人,有没有与朝臣不清不楚,为何不让她自己来解释?”
话落,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楚泓也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话来反驳。
大秦这边的众人则开始窃窃私语。
“这……若真有其事,确实有损国体啊……”
“长孙殿下莫不是被美色所迷惑?”
“……”
秦渊眸色一沉,言语带着浓浓的警告:“今日是接风宴,你确定要当众审问本殿未来的妻子?”
秦伽罗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秦渊,姑姑知道你心悦楚太女已久,但事关两国联姻,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啊。有些事,还是最好说开的好,不然,怕是难以服众呢。”
众人听闻,议论声再次此起彼伏。
“不是吧?长孙殿下先前在大楚长大,这些事难道他会不清楚吗?”
“说不定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连长孙殿下也被蒙在鼓里呢。”
“那这楚太女代表大楚来联姻,岂不是别有用心?”
“……”
秦伽罗听着在场朝臣和贵女夫人们的议论声,内心冷笑不已。
楚青鸾,当日本公主在大楚所遭受的凌辱,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看你还怎么厚着脸皮和大秦联姻!
议论声里,不少人看向楚青鸾的眼神都带着探究,怀疑。
只见楚青鸾自始至终都不恼,也不怒,神色十分的平静。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笑了。
那笑声清越,穿透了殿内的嘈杂,让众人不自觉的住了嘴。
只见她缓缓抬头,视线扫过一旁的沈月,还有秦伽罗,最终落到秦皇身上。
“陛下,本宫有一事不明。”
秦皇挑眉:“太女请讲。”
“大秦律法,是否容得下随意诽谤他国皇室?”
楚青鸾声音平静,却恍若带着千钧之力,字字如刀:“沈小姐口出秽言,不仅辱我清白,更辱我大楚皇室尊严,今日若不给个公道,本宫只能认为,大秦并无结盟的诚意。”
她说的是结盟,不是联姻。
这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两国的邦交。
第262章 本宫行事光明正大,何须遮掩?
秦皇脸上闪过一抹深意,捋了捋胡须,似在探究些什么。
沈尚书吓得直接跪地,“陛下,小女无知道听途说,求陛下饶过她这一次,臣愿代替她向楚太女负荆请罪!”
沈月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她方才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这才胆子大了些。
秦皇看向楚青鸾:“太女放心,大秦定会查清这谣言,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他冷眼看着沈月,吩咐道:“来人,将沈小姐拖下去,掌嘴五十,禁足尚书府,没有朕的命令,终身不得踏出尚书府半步。”
“陛下!”
最终,沈月尖叫着被拖走,哭喊声渐渐远去。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秦皇最终会如此处置。
楚青鸾对着秦皇屈膝行礼,“谢陛下公正。”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却见楚青鸾直起身,再次道:
“至于大家先前所关心的事,本宫确实有几点需要解释。”
她走到大殿中央,一字一句道:“第一,本宫确实曾隐姓埋名嫁过人。”
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秦伽罗冷笑连连,看着楚青鸾犹如在看一个失败者。
“那时候,本宫流落民间,曾以为遇得良人,却不想对方一朝得势,便欲弃我另娶。如今想来,倒是庆幸早早看清人心。”
“这件事,大楚的百姓都知晓。”
大秦的朝臣们顿时震惊不已。
这次震惊的不是因为楚青鸾嫁过人,而是因为,竟然有人尚公主,还攀附权贵,背信弃义?
这是脑子被驴给踢傻了么?
“至于朝臣……”楚青鸾冷笑,“本宫乃大楚未来的女帝,谢云祁也会是本宫未来的皇夫,何来‘不清不楚’?”
“大楚律法,允许太女立多位皇夫,本宫行事光明正大,何须遮掩?”
“至于子嗣一事,就更是子虚乌有。本宫若有了孩子,便是皇室血脉,直接生下来即可,又何须躲躲藏藏?”
一番话,掷地有声,坦荡而磊落,偌大的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大秦的朝臣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震惊,错愕,恍然,佩服,种种情绪在眼底交织。
一些原本看好戏的贵女则哑口无言,甚至有人开始佩服她的魄力。
谣言止于智者,但更止于强者的碾压。
秦伽罗嘴巴张大,差点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楚青鸾竟然将自己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心思,还能如此美化,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哦,就因为你是继承人,你是女帝,所以就可以左拥右抱,不用遵守女戒女德,不用相夫教子?
这简直颠覆三观。
过了好久,有大臣忍不住出声辩驳道:“楚太女的意思,是没打算嫁入我大秦,难不成,是要我大秦的皇长孙……入赘大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纷纷将目光落到楚青鸾身上。
让大秦的皇长孙入赘大楚,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少武将性子刚烈,当即就怒目圆睁,若不是在皇宫大殿之上,怕是已经冲上来理论了。
楚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皇姐自有办法应对,这下看秦渊和大秦的朝臣们还怎么说。
楚青鸾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
“这位大人言重了。入赘之说,不过是字面之意的曲解。本宫的意思是,两国联姻,不必拘泥于传统的嫁娶形式。秦渊下若与本宫结为连理,他依旧是大秦的皇长孙,同时也是本宫的皇夫,身份地位并不会因此改变。”
“这怎么能一样?”
刚才那位大臣反驳道:“自古都是女子嫁入男子家中,哪有男子入赘女子家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我大秦的颜面何在?”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楚青鸾淡淡一笑。
“大人此言差矣,在本宫看来,两国能够永结同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才是最大的颜面。若只是为了所谓的传统形式,而错失了这桩美事,才是真正的可惜。”
一旁,秦伽罗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冷笑出声。
“楚太女倒是会说。依我看,你就是想借此控制我大秦的皇长孙,进而掌控我大秦吧?”
“公主多虑了。”
“本宫与秦渊相识多年,彼此信任。我们的结合,是为了两国的未来,而非其他。”
这时,秦渊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着秦皇拱手:“皇祖父,孙儿愿意。”
“什么?!”
众人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三思啊!”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就算太女身份尊贵,也该按礼制嫁入我大秦啊!”
“若殿下执意如此,我大秦威严何在?百年后史书工笔,要如何记载啊?”
百官们纷纷情绪激昂,进行劝诫。
角落里,二皇子秦宣忍不住笑出了声,忍不住对身旁的心腹低笑道:“我的这个侄儿真是昏了头,为了个女人连大秦的江山都不要了。”
秦皇抿着唇,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发言,看向秦渊,目光如炬。
“秦渊,你当真想清楚了?”
秦渊郑重的跪地:“孙儿想好了,只要能与公主在一起,无论何种形式,孙儿都愿意。而且……”
他抬头看了眼楚青鸾,目光坦诚而坚定:“孙儿相信公主的为人,她绝不会做出损害大秦利益的事。”
楚青鸾含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动容。
一旁的楚泓见秦渊这么快就答应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秦渊,还真是条汉子。
这时,二皇子秦宣朝着一旁的礼部侍郎使了个眼色,只见礼部侍郎出列,奏请道:
“陛下,臣认为,若长孙殿下执意要入赘大秦,那便不适合再做我大秦的继承人,臣恳请殿下,册立二皇子为太子。”
此言一出,朝堂上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尤其是原本支持秦宣一党的官员。
秦皇脸都黑了。
他怒视着礼部尚书,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储君之位,朕早有决断,岂是你能妄议的?”
他目光冷冽的扫向秦宣:“老二,你也有话要说?”
秦宣的屁股刚离开椅子半寸不到的距离,本想顺着礼部尚书的话,推波助澜一番,踩秦渊一番,可听见秦皇这话,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儿臣不敢!”
秦皇冷哼,不再搭理他。
“朕早已说过,大秦的储君,只能是渊儿,任何人都不得肖想。”
说完,他又歉意的看着楚青鸾:“让公主见笑了。”
楚青鸾微微颔首,缓缓走到中间,扬声道:“诸位既忧心大秦的利益,那本宫便在此献上大楚的诚意。”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几名宫人上前,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鎏金木匣。
第一个木匣开启,露出里面的青铜盟书:“若大秦愿意联姻,大楚愿意签订十年互不侵犯条约。”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紧接着,她径直来到第二个木匣前,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卷羊皮舆图。
“其次,大楚愿意开放两国边境的互市,关税减半。”
群臣再次震惊。
到了第三个木匣,楚青鸾素手轻抬,打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二枚玉牌。
“最后,大楚的水师,可以为大秦的商船护航。”
最后,她凤眸扫过群臣,“听闻北燕近来屯兵在贵国北境,此番若联姻达成,我大楚东海十万水师,可随时策应。”
秦皇眼中精光一闪。
北燕,正是大秦一直以来最头疼的边患。
此番若能得到大楚的支持,想必北燕也一定会投鼠忌器。
朝臣们的反应也差不多,纷纷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要知道,光是边境互市,承诺十年内不得进犯这两条,就足以令人心动了。
秦皇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沉吟片刻后开口。
“楚太女的诚意,朕已然明了。只是,若渊儿入赘大楚,常年居于大楚,我大秦的江山,日后谁来坐镇?”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众人屏息,等待楚青鸾的回应。
楚青鸾凤眸流转,从容不迫的回答:“陛下所虑极是,本宫倒有个两全之策。”
“本宫之子,将来继承大楚,而秦渊若愿意留在大秦,他的子嗣亦可以参与大秦储位之争。”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就连秦皇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他眼底精光闪烁,“公主这是要朕的曾孙,同时执掌两国?”
楚青鸾轻笑,纠正道:“是让陛下您的血脉,有机会同时延续两个皇朝的荣光。”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百官们议论纷纷,吵成了一锅粥。
“这……简直闻所未闻!”
“可如此一来,两国血脉相连,永无战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啊。”
“荒谬!皇储之争本就凶险,若再牵扯到两国,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
楚青鸾眸光一转,看向最初发言的礼部尚书:“这位大人莫非觉得,本宫和秦渊的子嗣,会不如在座的诸位懂得审时度势?”
“还是说……诸位对我二人的教导能力有所怀疑?”
礼部尚书被堵得一噎。
“老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尚书大人就是不看好这桩姻缘了?”
“老臣……”
“好!哈哈哈……”秦皇突然大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楚太女果然深谋远虑。如此安排,甚合朕意。”
以一国储君的身份甘愿赴秦,并带来足够的诚意,甚至连刁难和退路都想好了。
这份魄力和清醒,配得上他的宝贝乖孙。
楚青鸾再次点头行礼:“陛下圣明。”
见秦皇都没有异议,先前那些反对的大臣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楚青鸾早已安排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其它中立派的朝臣则纷纷点头称是,疑虑顿消。
秦渊也起身走到殿中,与楚青鸾并肩而立。
他缓缓执起楚青鸾的手,目光坚定:“皇祖父,孙儿愿意以性命担保,我们的孩子,必将成为两国最坚实的纽带。”
“你们都疯了吗?!”
一道震惊且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
秦伽罗尖叫出声,声音犀利:“把两国的命运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孩子身上,万一她楚青鸾根本生不出孩子呢?”
“啪!”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泓闪电般的上前,率先一个巴掌甩在秦伽罗脸上。
“疯女人!你敢诅咒我皇姐,大楚未来的女帝!”
霎时间,整座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秦伽罗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泓。眼底满是震惊!
“你敢打本公主?”
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这里是大秦,本公主好歹是大秦的公主!”
楚泓却冷笑着甩了甩手:“打你还要挑日子?”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秦伽罗:“别说你只是大秦的公主,就算你是大秦的女帝,敢诅咒我大楚储君,本王照样赏你耳光!”
“你……”
秦伽罗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却被秦皇厉声呵斥。
“够了!”
“伽罗,回你的位置上去。”
秦伽罗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皇,“父皇!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楚青鸾的人欺负儿臣?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礼部尚书也急忙出列,替秦伽罗求情:“陛下息怒,公主也是一时情急,心直口快……”
“尚书大人!”秦渊突然开口,眼底寒意慑人。
“她诅咒大秦后继无人,质疑皇室血脉,按律,当以诽谤皇室罪论处。”
他突然转头朝着秦皇奏请道:“皇祖父,伽罗姑姑此前曾屡次针对太女,在大楚时便屡教不改,今日更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口出狂言,不仅诅咒两国的未来,更让外人怀疑我大秦公主的教养。”
“孙儿斗胆建议,当严惩伽罗姑姑,以正视听,不如趁此机会为姑姑择一驸马,也好有人约束管教,收敛脾性。”
秦伽罗瞬间炸毛。
“秦渊!本宫好歹是你的长辈,今日不过是提出了质疑,你怎能如此亲疏不分?忤逆……”
“住口!”秦皇怒喝,“朕看渊儿说得对,你就是缺个能管教你的人!”
见秦伽罗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秦皇也是真的怒了。
这是什么场合?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可以站出来多嘴的吗?
秦皇对秦伽罗也是十分的无语,恨铁不成钢。
“来人,拟旨,秦伽罗即日起禁足思过,待皇长孙大婚之后,择吉日与韩征将军完婚!”
正在底下埋头吃席的韩征闻言,顿时愣住!
他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在军营里发光发热,报效朝廷,可谁知他的父亲此前竟参与了谋反,整个韩家因此被牵连,连带着他也遭受冷落。
眼下陛下此番竟让他尚公主?难道是……
“陛下,臣……”韩立有些忐忑。
“韩爱卿。”秦皇开口打断他,“你年纪轻轻便能领军作战,成绩斐然,朕相信,有你管教公主,定能让伽罗痛改前非。”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很快让韩征明悟。
陛下这是要他以驸马的名义,日后好好‘管教’伽罗公主。
只要秦伽罗能变好,自己说不定就能实现理想和抱负,在军营里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思及此,韩立立马跪地谢恩:“臣,谢陛下恩典,定不负陛下所托!”
秦伽罗怔怔地站在一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婚事已经被秦皇三言两语的定下了。
她扭头狠狠的瞪了韩征一眼,眼底的嫌弃之色甚是浓郁。
韩征就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紧绷着下颌线,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他出身将门,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冷冷的看着秦伽罗。
秦伽罗更绝望了。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般,直射向楚青鸾。
“都怪你,楚青鸾,若不是你勾引秦渊,父皇怎么随意将我许人?”
“伽罗,你住口!”秦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呵斥她。
“我说错了吗?若不是她,我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叠加到她人身上,丝毫不反省自己。
“你这贱人,只会挑拨离间,祸害我大秦,现在还要毁掉我的一生,一个嫁过人的破鞋,也配……”
“啪!”
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是秦渊打的。
这一巴掌他用了全力,秦伽罗的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整懵了。
这伽罗公主,脑子呢?
“既然不会说话,那这舌头,就别要了吧。”
下一秒,只见秦渊袖子里突然甩出一枚暗器,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寒光一闪,紧接着,就见秦伽罗瞳孔瞬间放大十倍。捂着嗓子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
她的声带已然受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秦皇脸上先是一惊,‘噌’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可一想到什么,又缓缓坐了回去。
如今这样的场合,若不给秦伽罗一点教训,确实难以服众。
“来人!”秦皇沉声吩咐道:“将公主秦伽罗带回寝宫,禁足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宫门半步!”
“啊……呜呜……”
秦伽罗在地上挣扎着,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秦皇,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不要!
但秦皇却根本不看她,只移开视线,对韩征道“韩征,委屈你了,伽罗被朕宠坏了,日后还需你多担待。”
韩征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臣不敢。”
楚青鸾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秦伽罗此人,确实配不上韩征。
最终,这场宫宴在秦伽罗被处置,两国协商好,让钦天监择日为两人举办大婚而落下帷幕。
宫宴结束后,楚青鸾和秦渊并肩走在宫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
“委屈你了。”秦渊说。
楚青鸾摇头:“我没事,若是连这点风波都抵御不了,日后还如何继承大楚?”
两人行至宫门口,看见不远处的马车前,楚泓正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种淡淡的孤寂。
想到方才在宫宴上,楚泓毫不犹豫的维护,秦渊顿了顿,道:
“殿下,睿王他……”
秦渊不是不知道楚泓对楚青鸾的心思,虽然内心里他是极为排斥的。但只要楚青鸾愿意,他也不愿让她难过。
楚青鸾顺着视线看过去,见楚泓正好看过来。
见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楚泓眼底的光似乎黯淡了下去。
“皇姐!”
他强自挤出一个笑容,缓步走近。尽量不去看两人紧握的手。
楚青鸾点点头,朝秦渊告别。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驿馆了。”
秦渊有些眷恋的看着她,随即上前一步,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哑声道:
“我会催促钦天监尽快择好大婚日期,今晚早些休息,明早我来接你,带你到附近逛逛?”
楚青鸾没有拒绝,微微点头。
正好,她也想看看大秦的风土人情。
夜晚,马车行驶在回驿馆的路上,楚泓骑马护在马车一侧,一路沉默无言。
楚青鸾端坐在车厢,心里想着宫宴上的事情,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马车转过一处街角的时候,由于夜晚视线不好,路面不平,马儿踩到了一道坑,突然受惊,扬起了前蹄。
紧接着,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受惊的朝着前方冲出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完全让人猝不及防。
车夫吓得魂飞魄散,忙拼命的拉扯缰绳,却根本控制不住受惊的马。
“皇姐!”
楚泓见状,脸色骤变,想也没想的就策马追了上去。
马车的速度很快,楚青鸾在车厢无法保持平衡,眼看车厢就要栽倒。
就在这时,眼看马车就要撞在前面路边的石墩上,楚泓猛地从马背上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马车前。
“吁……”
楚泓死死地拉住缰绳,手掌因用力被磨出血痕,可惊马的力量极大,楚泓被拖着往前滑出了好几步,膝盖在地面上摩擦,很快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可即便如此,他始终没有松手。
终于,马车在距离石墩不到一寸的距离停下来,楚青鸾掀开车帘时,正看到楚泓跪在车架前,脸色苍白如纸,肩膀还死死地抵住车门把手。
“楚泓!”
楚青鸾忙跳下车,快步走到他面前,秀眉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