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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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的目光在蒙铮和秦渊之间游移片刻,见秦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拍案道:“好!朕命你即刻点兵五万,火速驰援北境!”
“臣遵旨!”蒙铮叩首领命,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
之后,楚皇环视众臣:“北境之事已定,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密切关注前线动向。秦渊殿下远道而来,先去驿馆歇息,容后再议其他事宜。”
“臣等遵旨。”
随着楚皇起身离殿,这场牵动人心的早朝终于落下帷幕。
朝臣们三三两两地退出金銮殿,议论声依旧不断。有骂赵莽无能的,也有好奇楚青鸾和秦渊婚事的。
最后,大殿之上只剩下三人还没走。
楚青鸾,秦渊。
还有就是,楚泓。
“呵!秦殿下真是好手段!自己诈死离京,却连皇姐都隐瞒,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
此刻没有外人在,楚泓也懒得装了,眼底的嫉妒和不甘再也藏不住,看向秦渊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
楚青鸾微微蹙眉:“慎言!”
楚泓冷笑一声,“难道我说错了吗?皇姐难道忘了?当初他假死脱身,是谁肝肠寸断,伤心绝望?他倒好,如今又以拯救者的姿态归来,让皇姐你对他感恩戴德,不惜以身相许……”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这番话,成功让楚青鸾面色微变。
秦渊心里一紧,冰魄般的眸子射向楚泓。
“睿王殿下,休要胡言乱语。”
楚泓却极尽挑拨,不退反进:“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明知皇姐重情义,用三座城池,十万粮草来施恩,不就是想让她因为愧疚而答应这场联姻吗?”
“皇姐,您别忘了,谢相还远在西部边境,替您震慑西域那群莽夫,您若这个时候答应了秦殿下的求亲,您猜谢相会怎么着?”
楚泓恶劣的一笑:“会不会直接丢下战场,跑回京来抢亲啊?”
楚青鸾没说话,静静的立在原地,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渊见状,眼底浮现一抹痛色。
他上前一步,不顾礼数的握住楚青鸾的手:“青鸾,看着我。”
他掌心温热,略带了些薄茧,是多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当初诈死,是因为大秦形势危急,我不得不立即回去。”
他语气诚恳,眼神坚定而温柔,紧紧的锁住楚青鸾的眼睛。
“两位皇叔勾结外敌欲夺位,那时刺客遍布京城,我若明说要走,他们定会拿你要挟,我不敢赌,更不敢置你于险境,只能出此下策。”
“你竟敢对皇姐无礼!”楚泓见他握着楚青鸾的手,醋意瞬间翻涌,上前抢住楚青鸾的另一只手。
“放开皇姐!”
就这样,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拉着楚青鸾的一只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楚青鸾微微蹙眉,正准备说话时,只听见左边秦渊冷冽的声音响起:
“李临渊!”
殿外的李临渊立刻应声而入,见状,还有些怔愣。
“把睿王殿下‘请’出去,别让他在这里碍事。”秦渊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敢!”
楚泓又惊又怒,咬牙道:“这里是大楚皇宫,我乃大楚的睿王!”
李临渊才不管这些,对着身后的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左一右的架起楚泓,强行带离了大殿。
终于安静下来,空旷的殿内只剩下秦渊和楚青鸾两人。
秦渊缓缓松开手,却没有退后,只是望着她,眼底的锐利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思念,隐忍,还有恳切。
他仿佛又变回了先前那个总是默默守候在她身边的裴渊。
“青鸾。”他声音放得很轻,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我的隐瞒让你受了委屈,这三个月,你有多不容易,我都知道。”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剑穗,已经半旧了,有些丝线都已经开始褪色,可剑穗上的坠子却被磨的光亮,一看就是经常抚摸导致的。
楚青鸾瞳孔微颤,她记得,这是她当年随手送他的。
没想到他还留着。
“我每日都呆在身上,每次摸到它,都想着能快点回来见你。”
“当年你送我这穗子的时候,我曾答应过你,永不背叛。”
他将穗子放在她掌心,轻轻合上她的手指,“这份承诺,从未变过。求娶你,不是因为你是大楚公主,只是因为你是楚青鸾。三座城池也好,十万粮草也罢,都不及你半分重要。”
楚青鸾握着那穗子,指尖微微屈起。
秦渊眼底的真诚,语气里的坚定,都让她倍感沉重。
正因为她深知他的品性,所以更不能草率的给予他回应。
“本宫知道。”她轻声道:“裴渊从来不会骗我。”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秦渊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忽然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青鸾,我不是以什么大秦皇长孙的身份在求你,此刻跪在这里的,只是当年那个发誓要守护你一生的裴渊。”
楚青鸾看着这个褪去所有锋芒的男人,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为她挡箭坠崖的身影。
她抬手,轻轻抚过他的面颊,声音温柔,却坚定。
“我需要好好想想,这毕竟是终身大事。”
秦渊缓缓起身,眼中虽有失落,却更多的是理解:“好!”
他郑重地道:“无论你考虑多久,我都会等。”
阳光透过窗棱,照射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仿佛为这场迟来的坦诚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猫着腰,蹑手蹑脚的从窗户外开溜。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尧尽忠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小李子步履匆匆,脸上还挂着笑容,忙叫住他。
“怎么样了?都听到了什么?”
小李子先是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道。
“奴才都瞧见了,裴将军,哦不,秦殿下,他已经和公主……”
小李子伸出两根食指,头对头往中间戳了戳,意思不言而喻。
尧尽忠会意后,眼睛一亮,嘴角的上扬怎么都压不住:“当真?”

“千真万确!”
小李子拍着胸脯保证,“奴才亲眼看见秦殿下握着公主的手,两人对视了好半晌呢,那氛围,甜得都快化了!”
尧尽忠捋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啊!快随我进去禀报陛下!”
楚皇正埋首于奏折之中,见他们进来,头也没抬:“何事如此慌张?”
尧尽忠上前一步,喜滋滋地回道:“陛下,好消息!小李子刚从金銮殿那边回来,瞧见秦殿下和公主……相处得十分融洽,看样子,公主对秦殿下的心意,也是有的!”
楚皇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哦?当真如此?”
二人竟敢在金銮殿?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小李子连忙跪下回话,“秦殿下还说,无论公主考虑多久,他都会等。公主也没拒绝,只是说要好好想想,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啊!”
楚皇放下朱笔,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青鸾没有被秦渊的重礼冲昏头脑,还能保持清醒,说明她真的已经长大了。
而秦渊无条件包容的耐心,也让楚皇颇为满意。
如此一来,这桩婚事,便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只是谢云祁那边……
楚皇在心里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声,随即吩咐道:“来人,传信给谢相,把京中的消息带过去。”
尧尽忠点头应和,楚皇也正兀自沉浸在这桩美事的喜悦中,门外却突然传来侍卫的通报:“陛下!昭阳公主求见!”
楚皇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过来,那必然是找他这个父皇算账了。
楚皇正准备找个理由:“那什么,就说朕咳疾犯了,现在在休息,不方便……”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楚青鸾一身蓝色宫装,面色不虞的出现在门口——
“咳咳……”楚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个,昭阳,你怎么来了?”楚皇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
楚青鸾抿了抿唇,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父皇,儿臣来,是想问问您,秦渊的身份,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皇心里一紧,知道这事今儿是瞒不住了,于是朝着尧尽忠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很快,殿内只余父女二人。楚皇只能硬着头皮道:
“昭阳啊,你听朕给你解释……”
紧接着,楚皇便将秦渊自小流落至边关,然后被裴父裴母收养的事大致解释了一番。
最后还强调道:“父皇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而是此事重大,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秦渊他自己,朕也是后来才告诉他的。”
“那孩子,他对你一腔真心,朕实在不忍心他因着身份的差距,错失了和你的这段缘分啊。”
楚青鸾静静的听着,没说话,神色也很平静。
父皇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他们二人联手对自己造成的欺骗。
“所以,父皇安排他在秋猎场上诈死,哪怕明知道我会伤心,事后也依旧选择隐瞒此事?”
楚青鸾深吸口气,迎上楚皇的眼睛:“那这次西域王的挑衅呢,父皇也早就运筹帷幄?知道秦渊会过来,所以才让姜嫔娘娘在人前配合着演戏?”
楚皇摇了摇头,“阿穆尔的野心,朕的确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他刚平定西域内乱,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敢来大楚挑衅,朕安排谢云祁去西部边境,为的就是震慑并分化西域。”
“至于秦渊何时会来,朕其实也并无把握。”
“昭阳,朕是皇帝,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朕做这些,固然是有私心,可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
眼下秦渊的回归,不仅能解北境之困,更能让大秦成为我大楚的助力,这是多少将士浴血奋战都换不来的局面。”
楚青鸾听完,眸色发沉。
“父皇说的轻巧,那您有没有想过,若我嫁去大秦,那大楚怎么办?您要准备交到楚琅手里么?”
楚皇神色微顿,垂下的眼睑闪过一缕幽光,很快,楚青鸾并没有察觉到。
“朕又不是老糊涂了,楚琅的品性,如何能担得起这般重任,朕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大楚的江山,将来一定会交到你的手里。”
楚青鸾皱眉:“可父皇别忘了,谢相还在虎视眈眈。您要儿臣嫁去大秦,那谢云祁发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两个男人都收为己用了。
楚皇在心里嘀咕道。
他沉默片刻,随即叹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谢云祁再狂妄,终究是臣子,朕自然有办法制衡他。”
“父皇太小看他了。”楚青鸾道:“谢相的性子,从来都不是兵力能够压制的,他若真要反,大楚的半壁江山都会跟着动摇。”
楚皇看着她冷静的分析局势,瞬间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已经成长的比任何一位大臣都要透彻。
“那你想怎么办?”
楚皇放缓了语气:“若你不愿嫁,大秦的聘礼可要退回去,北境的战事,只能再另想办法。”
楚青鸾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父皇急什么?”
“秦渊说了,无论多久,都会等儿臣,儿臣觉得,这话也该让他好好践行一番。”
“至于嫁不嫁?什么时候嫁?总得看他们的表现,不是吗?”
楚皇一噎。
他看着女儿眼底的算计,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丫头哪里是拿不定主意,分明是想借着这场婚事,让秦渊和自己都尝尝被拿捏的滋味。
就在楚青鸾刚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她皱了皱眉,推门而入,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了一下。
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大到有金镶玉的屏风,小到精致玲珑的玉佩等,琳琅满目,几乎占据了她半个院子。
下人们正忙着分类整理,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见楚青鸾回来,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齐齐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楚青鸾扫过那些礼物,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管家出来回话:“回殿下,这些都是大秦的亲渊殿下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殿下赔罪,以表心意。”
表心意?
楚青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倒是会来事。
正说话间,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

“公主!”
楚青鸾回头,就看到知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正眨巴着,眼眶含泪,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黑了,也瘦了许多。
楚青鸾瞬间眼眶就红了。
“知夏!?”
她有些意外,忙快步走了过去。
知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殿下,奴婢回来了。”
楚青鸾弯身扶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除了有些疲惫,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一路上辛苦了,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知夏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声道:“奴婢跟着去追捕齐彻,一路到了西边,后来齐彻进了西域,奴婢实在追不上了,又担心殿下的安危,后来听说殿下已经回来了,便想着先回京看看。”
“没想到奴婢刚回京,就听说了裴将军,哦不,秦殿下要求娶殿下的事,便直接回府了。”
楚青鸾点点头,心中了然。
她拍了拍知夏的手:“回来就好,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知夏刚准备点头,却在这时候,一颗脑袋从大门外探了进来。
楚青鸾一下子就看到了李耀那张脸。
李耀还伸出一只手,朝着楚青鸾摇手道:“嗨~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知夏听到声音,立马回头,见到是李耀,直接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你跟踪我?”
李耀见已经被发现,也没有躲藏的必要了,索性一个大步而出。
“表妹这话说的,你能来公主府,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呢?”
“好歹此前在幽州的时候,我也出过力呢,是吧公主?”
李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让知夏嘴角狂抽,却又不好发作。
谁叫眼前这家伙,先前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楚青鸾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似明白了什么,忙笑道:“既然来了,便是客,先进来坐吧,本宫命人沏茶。”
知夏又瞪了李耀一眼,这才气呼呼的转身进了花厅。
李耀见状,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跟着楚青鸾走到廊下的石桌旁坐下,眼睛还不忘偷看知夏离去的背影。
楚青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点破。而是慢悠悠地道:
“李公子此次来京城,是专门办事,还是……另有打算?”
李耀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自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表妹回京,就过来看看,再说了,公主府这么热闹,我不来凑凑岂不可惜?”
说完,他伸手指着那些礼物:“这些都是秦渊殿下送的?手笔倒是不小。”
“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楚青鸾淡淡的道:“李公子倒是消息灵通,才刚到京城就知道了这些事?”
“那是自然,我李耀在京城还是有些门路的。”李耀拍了拍胸脯。
“不过公主,我听说秦渊先前回大秦的时候连您都给骗了,这也太不地道了。
再说了,这两国联姻可不是小事,里面弯弯绕绕可多着呢,他毕竟是大秦的人,公主您还是想清楚些的好。”
楚青鸾总觉得,李耀这话里有话,还没细问,就见知夏端着茶盘回来了。
她重重地将茶杯往李耀面前一放,茶水都溅出来好几滴。
“喝茶!”
李耀也不生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还咂咂嘴:“好茶,好茶,还是表妹泡的茶好喝。”
知夏才懒得搭理他。
她分明是专程给公主去泡的,李耀这份,只是顺带的而已。
知夏转身就要走,却被楚青鸾叫住:“知夏,你也坐下吧,都是熟人,不用拘谨。”
知夏不情不愿的坐在楚青鸾身边,眼睛却一直瞪着李耀,活像一只被惹了的猫。
楚青鸾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原本还在为秦渊和谢云祁的事烦心,没想到李耀的出现,倒给这沉闷的公主府添了几分生气。
“李公子这次打算在京城待多久?”楚青鸾问道。
“不好说,反正表妹在哪,我就在哪。”李耀道。
“你胡说什么!”知夏又羞又气,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李耀身上砸去。
李耀灵活地躲开,哈哈大笑起来。
楚青鸾看着他们打闹,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
与此同时,醉仙楼,二楼靠窗的位置。
楚泓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像是感觉不到烈一样,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窗外的喧嚣与楼内的热闹,都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眼中只有化不开的阴郁和烦躁。
秦渊在金銮殿上求亲的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坐立难安。
更让他难过的是,楚青鸾竟然没有当场拒绝,她明明说过不会再轻易嫁人的。
“小二,拿酒来。”
一个空瓶子再次见底,楚泓朝着门外喊道。
这时候,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人喝闷酒,岂不寂寞?”
只见阿穆尔披着宽大的袍子,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径直在楚泓对面坐下,抬手招呼小二。
“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再切三斤羊肉。”
楚泓抬眼,醉意朦胧的眼里仍带着警惕:“是你?”
“怎么,不欢迎你的父亲?”阿穆尔低笑道。
“呵!”
楚泓冷嗤了一声,眼神讥讽:“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西域王,也配称本王的父亲?”
阿穆尔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是啊,我护不住你的母妃,而你……也抢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楚泓的心事被说中,手指骤然收紧。
难道自己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连他都能看出来,自己对皇姐有那方面的心思?
阿穆尔盯着他,继续道:“你我父子,倒是同病相怜。”
“谁跟你是父子?”楚泓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径直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我母亲是大楚的后妃,我是大楚的睿王,跟你这西域蛮子没有半点关系!”
阿穆尔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平静:“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当年若不是我势单力薄,护不住你母亲,她也不会……”
“你没资格提我母妃!”楚泓打断他,语气不耐。
阿穆尔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好,我不提。可你呢?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觊觎,这滋味,不好受吧?”
楚泓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阿穆尔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他的痛处。

第209章 那就让他的联姻,变成一场笑话
“秦渊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大秦的皇长孙,才有资格求娶青鸾。”阿穆尔继续说道,“你在大楚,看似身份尊贵,可谁不知道你的血脉有问题?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还怎么跟秦渊争?”
楚泓眯起眼睛,醉意消退:“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留在大楚,你根本没有机会。”
阿穆尔看着他,眼神锐利。
“不如跟我回西域吧。我是西域王,你是我的儿子,到了西域,你就是王子。我们一起壮大西域,到时候兵强马壮,直接把楚青鸾抢过来,谁也拦不住!”
楚泓呼吸一滞,随即怒而拍桌:“荒谬!你以为她是什么物件?任人抢夺?”
阿穆尔不紧不慢的又倒了杯酒,语气蛊惑:“权利在手,天下美人,皆可强求。”
楚泓盯着他,眼底闪过一阵复杂的光芒。
“我看你是喝多了。”
“她是大楚的公主,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就算把她抢回了西域,然后呢?大楚和大秦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西域只会陷入战火,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他顿了顿,语气挖苦。
“再说了,就凭你那点能耐,还想壮大西域,别做梦了。”
阿穆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我自不量力?总好过你在这里借酒消愁,什么都做不了。楚泓,你心里的不甘和怨气,我都看得出来。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楚泓顿住。
他当然不甘心。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来的这里。
可眼下,他除了等谢云祁那边的消息,还能怎么办?
楚泓沉默了片刻,随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西域都没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穆尔眼睛骤然一凛,眯起眼睛打量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西域没了?
楚泓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带着一丝怜悯。
“阿穆尔,你连大楚的核心人物都没打听清楚,就敢贸然来访,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天真呢?”
说完这句,楚泓脚步虚浮,踉跄着走出了包间。
包厢里,阿穆尔反复品味着楚泓的这句话。
大楚的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
突然间,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很快就冒出来一个名字——
谢云祁!
下一秒,阿穆尔瞳孔猛地放大了十倍,猛地起身,呼吸急促,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巴图!”
门外,巴图听到命令后急忙进屋,“王上?”
“速速准备,连夜收拾,回西域!”阿穆尔焦急的命令道。
巴图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王上,您不是说还要见姜嫔娘娘一面吗?”
“来不及了……”
阿穆尔望着西域草原的方向,琥珀色的眸子里是一片焦急。
与此同时,西部边境。
西风席卷着砂石,时不时的吹打在军营外的旗帜上,远处的山峦上挂着一轮夕阳,将整片戈壁都染成了暗红色。
帅帐内,灯火昏黄,谢云祁正在查看手中的舆图,这时候,一名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报——”
“大人,有京城的急信!”
谢云祁直起身,伸手接过报信士兵手中的信件,抬手挥退了士兵。
然而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时,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平静也骤然碎裂。
沈迟撩开帐子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印象里,他还从未见过兄长有如此失态的一幕。
“兄长!出了何事?”
情急之下,沈迟也忘了军营的规矩,直接唤了谢云祁‘兄长’。
没错,沈迟,就是之前的谢云铮。
因着被谢家二房设计陷害抢占民田,被发配流放,后来改头换面,来投靠了西部军营,如今已经是这里的少将军,小有名气。
谢云祁没说话,而是将信纸递给了沈迟。
沈迟接过来,快速阅览上面的内容,霎时间,脸色也骤然转白。
“兄长!?”
这信是睿王楚泓寄来的,上面简单的交代了,西域王阿穆尔索要旧爱不成,竟将主意打到了昭阳公主身上,逼迫朝廷二选一,否则便要联合陈国发兵;
而那个早已坠崖的裴渊,竟在当天以大秦皇长孙的身份‘死而复生’,不仅在金銮殿揭露了诈死夺权的真相,还抛出三座城池、十万粮草的聘礼,要迎娶昭阳公主为妻。
沈迟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担忧。
兄长对昭阳公主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
可没想到,兄长在这里替大楚出生入死,紧守门户,而背后却被人撬墙角。
若公主真的迫于压力应承下来。
他怕兄长会疯掉!
“呵!”
良久后,谢运气发出一声极轻的笑,笑声里似淬着冰渣子,听得沈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军帐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兄长!”沈迟犹豫了一瞬,建议道:“我这就去安排行囊,还有随行的护卫。”
这个时候,兄长肯定是要回京的,他要负责打点行装,还有护卫的士兵,以保护兄长的安全。
“等等!”
谢云祁出声唤住了他。
“不急。”
沈迟回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兄长,您不打算回京吗?”
谢云祁冷笑了一声:“回京?然后呢?”
“然后……”沈迟噎住了。
是啊,回京之后呢?兄长拿什么去跟秦渊竞争?
“兄长的意思是……”
谢云祁没说话,而是缓缓走到营帐门口,掀起厚重的帐帘,任由凛冽的寒风灌进来,吹得他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不是想联姻吗?”
“三座城池?十万粮草当聘礼?”
“呵!”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就让他的聘礼送不出去,让他的联姻变成一场笑话,不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支狼毫笔,蘸了墨,并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些什么。
然后递给沈迟:“把这个交给信使,让他立刻派人送往京城,交给咱们的人。”
沈迟接过信纸,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釜底抽薪’四个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兄长,这……这是要对大秦动手?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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