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关灯
护眼

楚皇也是面沉如水,眼底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楚青鸾提着裙摆从宴席中走出来,对着楚皇禀报道:
“父皇,儿臣有话想说。”
楚皇抬了抬眼:“说。”
“皇兄与睿王都是父皇的血脉,又何需因为几句挑拨就放在心上?”
她转头看向楚琅,目光平静,却带着洞悉人心般的锐利,“滴血认亲本是民间辨别亲子的法子,且不说准头如何,单说让王上与皇弟行此礼节,便是把大楚皇室的体面踩在了脚底下。
若传了出去,天下人只会笑话我大楚君臣不分,礼仪崩坏。皇兄难道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紧接着,她又看向阿穆尔,“王上远道而来是为结好,若真应了此事,反倒成了挑唆皇室的罪人,恐怕这也不是王上的本意吧?”
一番话,既给了楚琅台阶下,又点出此事的不妥,连楚皇眼底的晦暗都淡了几分。
不管楚泓是不是父皇的亲生血脉,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验明身份。
因为不管结果如何,皇室的脸面首先就保不住。
所以楚青鸾眼下能做的,就是当众表明态度,否认滴血认亲的说法,防止以后再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话落,楚泓果然冷静下来,楚琅也被噎住,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群臣纷纷面面相觑,目光在楚青鸾,和楚琅之间来回流转。
一个是费尽心机言语挑拨,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子。
一个是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冲突的嫡公主。
高下立见。
这时,楚青鸾朝着角落里伺候的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宫女端上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走到姜嫔的位置上。
然而却在斟茶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地,大半盏茶水刚好泼在了姜嫔的袖子上,深色的茶水顿时晕染在姜嫔象牙白的衣袍上,格外醒目。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小宫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
姜嫔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眼底流露出焦急和彷徨。
她看到了,这宫女分明是故意将茶水往自己身上泼。
身旁,楚泓目光一厉,正欲发作时,却听楚青鸾突然开口道:“快扶姜嫔娘娘起来!茶水烫得很,若是伤到了皮肤可就不妙,伺候的人呢?还不快带娘娘下去更衣?”
身后,阿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自家娘娘。
姜嫔感受着袖子上冰凉的茶水,又看着楚青鸾故作忙碌的眼神,一颗心十分的复杂。
她何尝不明白,公主这是故意制造混乱,想让她趁机离开宴席。
姜嫔低头谢恩,临走前,深深的看了楚青鸾一眼。

最终,姜嫔被带到了附近的一处宫殿更衣。
宴会继续,众人很快将这一出插曲抛诸脑后,开始推杯换盏,对着西域使团一行人假意迎合。
姜嫔在揽月轩里,刚准备脱下湿透的外衣,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她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吩咐阿箬去看看,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外面打开窗户,然后径直翻身而入。
“王上?”
姜嫔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您怎么来了?”
阿穆尔反手关上窗户,阻挡外头的视线,目光落在姜嫔湿透的衣服上,喉结滚动:
“这里不安全,我们走。”
“不可!”姜嫔紧急出声,“宫规森严,若被人撞见……”
话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一只粗粝的大手给攥住。
他的手掌还带着酒气和皮革的冷香,力道却不容挣脱。
“乌雅说过,揽月轩后院有处密道,能通往后山的瞭望台,那里偏僻,不会有人过去。”
姜嫔猛地抬头,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阿穆尔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一旦此事被人察觉,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若是不去……
过了今日,也许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阿穆尔拉着姜嫔的手,在花园中一阵疾行,穿过揽月轩的假山石径,钻入一条隐蔽的密道。
阿穆尔知道这于理不合,且风险极大。
但此刻他顾不上许多,只想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便再也抓不住。
密道的尽头是一处瞭望台,四周古木参天,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
行至一处大树底下,阿穆尔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她,眼底翻涌着压抑了多年的情愫。
“阿莉亚(姜嫔)……”
“二十年了……”他嗓音沙哑,抬手触碰她的脸,却在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下,最终只是抚去她肩头的一片落叶。
“你过得还好吗?”
姜嫔眼眶一热,强压下哽咽;“深宫锦衣玉食,自然是好的。”
“锦衣玉食?”
阿穆尔苦笑一声,突然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子完全笼罩住她。
他一把执起姜嫔的手:“那你的手为何比当年在草原时还要粗糙?为何眼底再无笑意?”
他声音发颤:“阿莉亚,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来的路上,其实他都打听过了,姜嫔这几年一直都被关在冷宫里,吃尽了苦头。
他只暗恨自己的无能。
这一声‘阿莉亚’终于击溃了姜嫔的防线,泪水终于滚落。
她别过脸去,哽咽道:“阿穆尔,你这又是何苦,我们都回不去了……”
“不!”
阿穆尔执起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口位置。
“只要你愿意,我这就……”
“阿穆尔!”姜嫔突然出声,止住了他后面要说出的糊涂话。
“切莫有这种想法,我不值得!”
她不愿意看到阿穆尔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惜发动两国战争,届时生灵涂炭,就算最终两人走到一起,这沉重的代价,她也背负不起。
所以,就这样吧!
阿穆尔又何尝不懂得她的顾虑,一时间也是备受煎熬,胸口如同被巨石堵住。
“二十年了……”他嗓音沙哑,“我从未有一日忘记过你。”
姜嫔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深宫寂寥,多少个无眠的夜里,她都会想起草原上的风,想起阿穆尔策马而来,牵着她手的模样。
“可我们不只是我们了。”
她睁开眼,强压下颤抖,“你是西域的王,肩负一国子民,而我是大楚的后妃,身后还有泓儿……”
提及楚泓,她的声音更轻了几分,“我不能让他因我而陷入险境。”
阿穆尔深吸一口气,最终问出了那个积压在心底数日的问题。
“阿莉亚,楚泓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姜嫔浑身一僵,血液瞬间顺着七经八脉逆流,直冲脑门。
她猛地一把推开阿穆尔,声音也下意识变得颤抖:“你问这个做什么?泓儿他是陛下的骨血,是名正言顺的大楚皇子!”
姜嫔袖子里的手死死掐住,强迫自己看起来尽量自然一些,不至于失态。
阿穆尔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她颤抖的羽睫。
半晌后,他突然捧起姜嫔的脸颊,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阿莉亚,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骗我!”
姜嫔如遭雷击,一颗心似乎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望着阿穆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二十年来的深情和执着。
还有此刻他那几乎要灼穿她灵魂的质问。
阿穆尔!
原谅我!
姜嫔睫毛轻颤,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却在坠下的瞬间被她迅速擦干。
再抬眼时,她眼底只剩下一片清明,和平静。
“王上醉了。”
她后退半步,声音轻的像一缕烟:“泓儿是陛下亲封的睿王,皇室血脉,岂容儿戏?”
阿穆尔的手僵在半空中,忽然感觉心中一阵钝痛,像是被巨石击中,身形踉跄,几乎要站不稳。
这种刚有一丝丝希望,转眼间又毫不留情被击碎的心情,令人窒息。
“我不信!”
阿穆尔下意识的反驳道,依旧死死的盯着姜嫔的眼睛,“在你出发来大楚的那一晚上,我们在月亮湖……
你早已是我的人,我不信楚皇他没能察觉。”
阿穆尔步步紧逼,姜嫔一再退让,后背已经抵在了一处廊柱上,退无可退。
没人发现,她袖子底下的手,早已被掐出了淤青。
而此时的揽月轩外,两名小太监正猫着腰往后院摸去。
他们是谢贵妃的心腹,刚跟着阿穆尔的踪迹找到这里,却在假山洞外停止了脚步。
只见假山后方的石板处已经被人打开,露出了一条密道,旁边还有几枚新鲜的鞋印。
“快回去报信!”
其中一人低喝道,“就说他们从密道逃跑了,还留下了脚印。”
另一人立马转身,匆匆朝着宴会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小太监匆匆离去时,全然没注意到另一头,方才给姜嫔上茶的那名宫女正暗中观察着一切。

第192章 小王贪杯,方才去醒酒了
这头,一名小太监匆匆赶回宴会,趁着斟酒的间隙,俯身在谢贵妃的耳边轻声禀报了几句。
只见谢贵妃眼底精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她故作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空着的席位,计上心头。
“陛下!”谢贵妃柔柔的开口,“姜嫔妹妹离席这么久还不见回来,臣妾有些担心,不如让人去看看?”
楚皇皱眉,目光沉沉地扫过殿内。
依照时间来推算,二人这时候应该还在谈话。
关于要安排姜嫔和阿穆尔私下见面一刻钟的事,楚青鸾早已禀告过楚皇,并也得到了他的许可。
这个时候,楚皇自然不希望谢贵妃前去打扰,若是撞见些什么不该看见的,回头麻烦。
“无妨,朕会让人留意的,你且坐着吧。”
谢贵妃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楚琅突然起身,面色微红的拱手道:“父皇,儿臣酒气上头,想去醒醒神。”
楚皇淡淡的‘嗯’了一声,楚琅便退出了大殿。
谢贵妃见状,不着痕迹的给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很快,那宫女也退出了大殿。
就这样,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
谢贵妃见姜嫔还没回来,而先前那个报信的小太监已经出现在偏殿门口,还给她比了个手势。
谢贵妃明白,这是事情已经成了,只等她带人前去,捉奸在床!
谢贵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陛下,臣妾还是不放心姜嫔妹妹,不如由臣妾亲自去看看吧?”
楚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朝她摆了摆手。
谢贵妃心中一喜,连忙带着几名心腹宫女匆匆离席。
与此同时,瞭望台。
阿穆尔还在与姜嫔对峙。
姜嫔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廊柱上,阿穆尔的呼吸近在咫尺,嗓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痛楚。
“阿莉亚,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姜嫔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清醒。
“王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阿穆尔猛地扶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出奇。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
他顿了顿,又道:“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的内心一样,阿莉亚,你愿意向苍狼神起誓,你一定在骗我的,对不对?”
“他就是你和我共同的孩子,对不对?”
姜嫔浑身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草原之人,信奉苍狼神,是不会轻易许誓的。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火把和光亮。
“快!就在前面!”
“贵妃娘娘说了,这次一定要抓个现行!”
姜嫔脸色骤变,猛地一把推开阿穆尔:“有人来了,你快走!”
阿穆尔却站着不肯动,反而一把扣住姜嫔的手腕,低声道:“跟我走,现在!”
姜嫔摇头,美眸中满是哀求:“不行!我不能连累了你和泓儿!”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而阿穆尔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嫔一咬牙,心一横,立马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阿穆尔!如果你不想见到我的尸体,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她的眼底满是决绝,阿穆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
“阿莉亚!”
“噗!”
簪子没入了几分,她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有血迹渗出来,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可怖。
阿穆尔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拧不过,只能一咬牙,松开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投入阴影当中。
姜嫔迅速整理好衣襟,并用衣领将受伤的地方挡住,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
另一头,谢贵妃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密道尽头的暖阁,猛地推开门……
“姜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私会外男,该当何……罪……”
谢贵妃的声音戛然而止。
暖阁里,楚琅正衣衫不整的搂着一名歌姬,惊慌失措的从榻上滚下来。
榻上的歌姬尖叫一声,忙抓过锦被堪堪遮住身体,往后缩去。
而楚琅在看清前面的情况后,顿时脸色煞白,慌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母、母妃?!您怎么来了?”
谢贵妃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更是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琅儿,你……”
谢贵妃伸手指着楚琅,声音颤抖:“你不是去捉……”
她猛地反应过来,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一时间脸色铁青。
楚琅三五两下套好了衣裳,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母妃,你听我解释,是、是这歌姬她自愿的……”
“啪!”
话音未落,谢贵妃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楚琅的脸上。
“蠢货!”
谢贵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楚琅竟然和一个歌姬在宫里乱搞,这要传了出去,还怎么得了?
光是前朝那些御史,都足以让他葬送一切名声。
谢贵妃气得胸腔都在发抖。
就在谢贵妃一行人冲进暖阁之际,姜嫔迅速从密道另一头离开。
就在她刚拐过走廊时,便见到先前那名‘不慎’打翻茶水的宫女正等候在暗处。
“娘娘。”
见姜嫔出来,她主动上前,低声道:“公主已经安排好了,请随奴婢来。”
姜嫔心领神会,跟着宫女穿过一条隐蔽的小径,最终从御药房的后门回到了宴会现场。
她整了整发髻,调整呼吸,然后神色如常的入席。
仿佛真的只是更衣的时间久了一些。
不久后,阿穆尔也从密道的另一头绕出来,借着月色翻回到御花园,并不忘往身上洒了些酒,营造出醉酒闲逛的假象。
当他重新出现在宴席上时,席间正好有歌舞在助兴。
阿穆尔笑着对楚皇道:“楚皇陛下,小王贪杯,方才去醒酒,回来晚了,愿自罚三杯。”
楚皇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见阿穆尔神色如常,毫无破绽,于是举杯示意。
就在这时,楚泓却突然起身,朝着楚皇郑重地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楚皇颔首,“讲。”
只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密信,沉声道:“方才儿臣收到侍卫禀报,说皇兄在暖阁与一名歌姬行苟且之事,被谢贵妃当场撞破,此事已经有数名宫人目睹,儿臣不敢隐瞒。”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第193章 二十年前的约定!
楚皇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猛地拍案而起:“这个逆子!他人在哪儿?”
楚琅刚狼狈的赶回宴席,闻言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形象全无:
“父皇!儿臣冤枉啊!”
“是、是那歌姬勾引儿臣,儿臣……是有人陷害儿臣!”
“住口!”楚皇怒喝,“堂堂皇子,不知廉耻,还敢狡辩?”
“若你行得正坐得端,谁能陷害你?”
谢贵妃紧随着进门,慌忙跪下求情:“陛下,琅儿只是一时糊涂……”
“哼!”
楚皇冷笑一声:“朕看他是无法无天!”
楚琅虽已不再是太子,但总归是个皇子,此番在西域使臣还在场的情况下,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是触及了皇家颜面的底线。
“父皇!”楚泓拱手道:“皇兄身为皇子,在宫宴上行事荒唐,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更何况……”
他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楚琅,“皇兄此前因构陷皇姐被废黜,是儿臣念在手足兄弟的情分上作保,才让他得以离开宗人府,如今他不知悔改,儿臣……难辞其咎。”
这话看似在自责,实则是将楚琅的罪行钉得死死的。
果然,楚皇的眼中一阵寒光闪烁。
楚琅,确实让他太过失望了。
难堪大用。
“来人!”楚皇冷声道:“传朕旨意,楚琅罔顾礼仪、秽乱宫闱,废去所有封号,贬为庶人,即日起迁居皇陵守墓,终生不得回京!”
“陛下!”谢贵妃惊呼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形象全无。
“琅儿真的是无心之失,求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饶恕琅儿这一次,将功补过吧陛下!”
楚皇根本丝毫不为所动,目光紧接着落到谢贵妃身上,一字一句吩咐道:
“谢贵妃教子无方,降为嫔位,禁足三月!”
谢贵妃闻言,直接瘫软在地。
楚琅更是面如死灰。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放纵,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穆尔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暗道楚泓手段之高明。
既除掉了楚琅这个威胁,又彰显了自己的仁义。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姜嫔,发现她虽面色平静,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最终会以楚琅被罚而收场。
要说他无辜吗
或许吧。
可这深宫之中,又有谁是真的无辜?
楚琅被侍卫拖走的时候,目光怨毒地扫过楚泓,又扫了一眼事不关己,正襟危坐的楚青鸾,嘴里不忘恶毒的道。
“哈哈哈哈,楚泓,你别得意的太早,你真以为打倒了我,就能高枕无忧吗?”
“呵,我告诉你,这永远都不可能,父皇心里中意的,永远都是……呜呜……”
押他的侍卫见他胡言乱语,忙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捡来一块破布,当即就塞到了楚琅嘴里,连忙把人给押了下去。
后面的话,自然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可所有人都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一时间,各种或探究,或审视的目光在楚泓和楚青鸾身上来回巡视。
楚泓掩去眼底的戾气,唇角仍挂着浅笑,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实则上,案桌底下的时候早已攥得发白。
殿内一片死寂。
楚皇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又朝着西域使臣一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挥手道:“今日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
姜嫔刚一回到寝宫,就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阿箬连忙扶住她,却摸到她冰凉的手心里一片黏腻,抬手一看,竟然全是血迹。
“娘娘!”
阿箬大惊失色。
“关门!”姜嫔声音嘶哑,“所有人,都出去!”
阿箬还想再劝,目光却在触及姜嫔那即将失控的眼眸时,最终还是听话的出了殿门。
这时,她缓缓从脖子上取下那枚狼牙,上面的纹路已经快要被磨平。
“啪嗒!”
她眼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滴眼泪刚好砸落在狼牙上。
“皇、皇上!”
这时候,门外响起阿箬受宠若惊的声音。
姜嫔闻言,慌忙把狼牙重新揣进衣襟里,抹干眼角的泪水,准备起身迎驾。
就在姜嫔刚准备起身的时候,楚皇明黄色的身影已经掀帘而入。
他径直走到窗边的檀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姜嫔身上。
“人都见过了?”
姜嫔屈膝行礼,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回陛下,见过了。”
楚皇忽然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凉薄,问道:“见到故人,可有想要回西域去看看?”
姜嫔的背脊猛地一僵。
这话听起来像是体恤,可实际上,是在丈量她的忠心。
她身子压得更低:“臣妾早已是大楚的人,西域于臣妾而言,不过是祖籍之地,况且有泓儿在,臣妾哪儿也不去。”
“哼!他今日倒是护着你。”楚皇冷哼一声。
姜嫔没有接话,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楚皇的目光扫过她紧攥的手掌,声音发沉:“朕交代你的事,可有办妥?”
姜嫔借着疼痛保持清醒,“陛下,今日事发突然,时间太过仓促,臣妾……”
楚皇却在这时倏地起身,声音陡然转冷:“朕给了你二十年的时间,从阿穆尔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要做什么!”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再安排一次今日这样的见面?”
“陛下明鉴!”姜嫔声音带着急颤:“臣妾按照您的吩咐,提及了鹰师部族的草场纠纷,可他当时只追问泓儿的身份,还有臣妾当初离开的缘由,臣妾……”
楚皇俯身,抬手捏住姜嫔的下巴,语气不满。
“他不说,你就不知道引?朕让你见他,不是为了让你们叙旧的。”
“鹰师部族在西域的势力,是他最忌惮的软肋,你该告诉他,只要签订了盟约,大楚可以帮他打压部族里的反对势力,甚至让你出面调停草场争端。”
姜嫔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却不敢挣扎。
“陛下,当年鹰师献上三千战马时,您亲口允诺过,只要臣妾安分守己,泓儿就能平安长大。也会给鹰师部落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皇冷笑一声,松开她的下巴。
“你以为这约定就是护身符?”
“朕之所以留着你们母子,就是为了牵制阿穆尔,掌控整个西域。”
姜嫔瞳孔骤缩。
二十年前,那场雨夜里的记忆又猛然清醒。
那时候,楚皇曾说:这个孩子,将来会替朕握住西域的缰绳。
姜嫔其实一直也知道,楚皇真正惦记的,是她鹰师部落里的‘汗血龙驹’。

“陛下说的是。”
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鹰师部落的汗血龙驹,这些年已经繁衍到五千余匹……”
楚皇的眼神猛地锐利,像是嗅到血腥的狼。
他俯下身,龙涎香的压迫性气息朝着姜嫔压过来。
“爱妃能想通最好!”
姜嫔脸色惨白,磕头道:“臣妾会写信给父亲,让他献上宝马,只求陛下……能给泓儿一条生路。”
“放心!”楚皇道:“只要你能继续牵制住阿穆尔,朕不会食言。”
楚皇走后,姜嫔一个人颓然的坐在冰凉的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她终于明白,楚皇当初之所以忍常人所不能忍,愿意留下她们母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战马,而是要用泓儿的血,点燃西域内乱的烽火。
与此同时,大牢里。
楚琅被关进来后,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扒去,浑身只余一件单薄的囚衣。他脸上还留着谢贵妃打的那一巴掌,嘴角干裂,眼底布满了血丝。
“该死!”楚琅一拳捶在墙壁上,下一秒又痛得缩回手。
“一定是楚泓,他竟敢算计我!”
他不禁开始回想起宴会上的一切,那突然出现在御花园的歌姬,还有对方身上的香味,恰好‘不小心’绊倒在他的怀里。
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皇兄还是这么暴躁!”
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从牢门外传进来。
楚琅猛地抬头,就看见楚泓一身玄色锦袍,款步走进来。
相比自己通身的狼狈和落魄,此刻的楚泓,仿佛与这阴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你这还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楚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强撑着站起身。
“哼!你会这么好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歌姬就是你给安排的对不对?”
楚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没回答,而是缓缓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瓶子。
“皇兄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只是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弟弟我就更没有理由继续留着你了。”
说完,他将手里的瓷瓶放在牢门前的桌子上。
“放心,这药会让你走的很安详,不会太痛苦的。”
楚琅双眼猛地睁大,心中顿时怒气冲天。
“楚泓!你敢!”
“我虽然被废,但好歹也是个皇子,是父皇的血脉,你就不怕在此地下毒,父皇追究起来,你也难辞其咎?”
楚泓闻言,低笑了一声。
“皇兄多虑了。”
他语气平静,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冷,“你如今已是庶人一个,皇陵路途遥远,你分明是水土不服,身染疾病而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楚琅脸色铁青,紧紧的盯着那个瓷瓶。
“你以为父皇会信?我若是死在路上,父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楚泓眯起眼睛,缓步上前:“怀疑又如何?你以为父皇还会在乎一个废子的死活?”
楚琅呼吸一滞,胸口剧烈的起伏。
刹那间,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信息,瞳孔猛地放大,甚至大步上前,一把抓在牢房门口的栏杆上。
“楚泓!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血脉,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才想要如此着急的除掉我,好窃取大楚的江山?”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