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关灯
护眼

记得当时是在宴会上,她当着满堂宾客们的面,抬起下巴表示:“我谢柔要嫁的,自然是经天纬地之才,岂是赵白宇这等纨绔子弟能配得上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赵家因为在漕运改革一事中立下大功,得了陛下的赏识,赵家的地位也一路水涨船高。而谢家失去了谢云祁,谢柔如今的地位也十分堪忧。
“怎么?谢大小姐现在不嫌弃在下了?”
赵白宇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唰’的收起手里的扇子,用扇柄轻佻的挑起谢柔的下巴。
“之前你公然拒绝嫁给本少爷,可有想过谢家会有今天?”
谢柔猛地偏头躲开,强忍着屈辱道:“赵公子还请自重,我兄长虽离了谢家,但仍是当朝丞相……”
“哈哈哈哈!”
赵白宇忽然大笑,转头对身后的狐朋狗友道:“听见没,她还在做梦呢!”
他猛地凑近谢柔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谢云祁还会管你?他连亲爹,亲祖母都不要了,会在乎你这个妹妹?”
一旁,春杏急得直跺脚,壮着胆子道:“赵公子!我家小姐毕竟是……”
“闭嘴!”赵白宇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春杏的脸上,眨眼间将春杏扇倒在地上。
“你一个奴才,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春杏!”
谢柔担忧的朝着春杏看过去,却见赵白宇这一巴掌用了不小的力气,春杏的嘴角都流血了。
谢柔见状,再也忍不住怒火,朝他吼道:“赵白宇!你不过是个全靠祖宗荫庇的废物,也配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话一出,谢柔就后悔了。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激怒赵白宇。
果然,下一秒,赵白宇脸色骤然阴沉。
他一把拽住谢柔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好得很!今日本公子就要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废物!”
说着,赵白宇不由分说就要将谢柔往一旁的巷子里拖。
春杏挣扎着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几个纨绔给拦住。
“不要!小姐!”
谢柔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开始剧烈挣扎,长长的指甲在不经意间划破了赵白宇的脸,一条血印子瞬间出现在他脸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白宇伸手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结果摸到一脸的血。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谢柔一个巴掌扇过去。
“啪!”
“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是瞧不起本公子吗?今儿本公子就在这儿把你给办了!”
谢柔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发髻散乱,脸颊立马红肿起来。
赵白宇狞笑着扯开她的衣襟,她雪白的肩头顿时暴露在寒风中。
“救命——”
谢柔发出绝望的呼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鎏金的马车突然疾驰而来。马车后面是林立的铁甲侍卫,个个庄严肃穆,背脊挺直。
紧接着,车帘掀起,露出楚青鸾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来。
“住手!”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赵白宇等人瞬间僵在原地。
他慌忙松开谢柔,膝盖一软,顿时就跪了下来:“公、公主殿下!我、我只是……”
赵白宇战战兢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青鸾缓缓步下马车,月光下,她的面容如同冰雕一般,神圣,高贵,不可侵犯。
春杏连滚带爬的扑到她脚边,乞求道:“殿下救命!赵公子要强占我家小姐!”
赵白宇额头渗出冷汗,惊疑不定的朝着楚青鸾看过去。
下一秒,他想到什么,忽然伸手指着谢柔,狡辩道:“殿下明鉴!是这贱人蓄意勾引臣!”
“你胡说——”春杏鼓起勇气,忙替谢柔解释道:“分明是你对我家小姐拒婚的事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你才撒谎,这月黑风高的,她一人独自出门,分明就是……”
“啪!”
赵白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谢柔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谢家打的!”谢柔声音颤抖,却字字铿锵,“我谢家虽遭变故,却也轮不到你这等小人欺辱!”
赵白宇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正欲发作时,却见楚青鸾缓步上前,目光凉凉的盯着他:“赵公子!本宫倒是不知,何时我大楚的律法允许强抢民女了?”
赵白宇脸色骤变,慌忙跪下请罪:“殿下明鉴,臣知错。但臣真的心仪谢小姐已久,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不小心冲撞了谢小姐,臣知错,愿意领罚。”
“够了!”楚青鸾抬手打断他:“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本宫的侍卫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完,她转头朝着侍卫吩咐:“去请赵侍郎来领人,就说他儿子当街行凶,本宫念在他世代忠良,给他一个管教的机会。”
赵白宇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知道,父亲若是得知此事,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楚青鸾不再看他,转身对谢柔道:“谢小姐,可愿随本宫一叙?”
谢柔怔怔的望着楚青鸾,月光下,她依旧是那么的高贵,美艳,端庄,额间的一粒朱砂痣更是衬托的她犹如九天上的仙女一般,美丽又高贵。
这一刻,谢柔突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她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大哥宁愿叛出家门,也要跟公主在一起。
“臣女谢殿下搭救之恩!”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在醉仙楼门口停下。
楚青鸾淡淡的开口:“到了,谢小姐,本宫便将你送到此处,你自己上去吧。”
谢柔抬头看了眼醉仙楼的牌匾,抿了抿唇,最后再次朝楚青鸾福了福身:“今晚的事,多谢殿下。”
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真诚,看向楚青鸾的目光也微微有些复杂。
楚青鸾不甚在意的抬手,“举手之劳罢了,谢小姐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随从比较好。”
谢柔站在醉仙楼前,望着公主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百感交集。

第93章 不是没落,是涅槃重生!
谢柔转身踏入醉仙楼,掌柜的早已等候在门口,恭敬的引着她上了三楼雅间。
门推开,谢云祁正临窗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大哥……”谢柔喉头一哽,眼泪再也止不住。
谢云祁转过身,瞧见她有些狼狈的模样,眼神一凛:“怎么回事?”
谢柔鼻子一酸,突然就朝着谢云祁跪下:“大哥,是我错了,当初若不是我在祖母和母亲面前告状,你心仪公主的事,就没人会知道,谢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谢柔没想到当初自己无意的一次告状,会把谢云祁逼离了谢家。更没有想到,离了大哥的谢家,会败落的如此之快。
谢云祁静静地听完谢柔的哭诉,神色愈发的冷峻。
他抬手示意她起身,声音低沉:“是祖母让你来当说客的?”
谢柔慌忙摇头,泪水涟涟:“不是的!”
“是我自己来的,大哥,谢家现在乱作一团,二叔和三叔把家产都要败光了,二哥被人陷害,已经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祖母这几日也接连咳血,一直在强撑着……”
他拽住谢云祁的衣角,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哥,我知道你恨祖母逼你,可谢家真的离不开你啊,就当……就当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您能不能回来……”
谢云祁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苍凉。
他走至窗前,望着远处谢家府的方向,“谢柔,你知道祖母为何宁死也要守着那‘宁扶昏君,不立女帝’的祖训么?”
谢柔怔住。
来这里之前,祖母也曾告诉过她,是因为世家同气连枝,祖母她不得不如此。
“因为世家的荣耀,从来都是依附皇权而生。”谢云祁转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可如今这世道变了,世家手中的权利,已经超越并凌驾了皇权,公主若能登基,谢家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成为新朝的绊脚石,被连根拔起,要么……”
“要么就怎样?”谢柔急切地问。
“要么就由我亲手,为谢家挣一条新的路来。”
谢云祁伸手,从身后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谢家的族徽。
“要我回去的前提是——谢家,必须由我说了算。”
谢柔倒吸一口凉气:“大哥是要夺了祖母的权利?”
“不!”
谢云祁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我要废了那个腐朽的祖训,破碎,再重组,建立一个新的谢家。”
太子楚琅资质平庸,难当大任,楚青鸾若是登基,定然也会继承当今圣上的遗志,那就是收拢并分化世家手中的权利。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先交出一份投名状,获得皇室的信任。
如此,谢家才能走得更远。
谢柔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哥是说,世家……注定要没落?”
“是涅槃重生。”他纠正道:“与其坐等着被清算,不如主动打破枷锁。”
谢柔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忽然想起公主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大哥选择公主,不仅是因为情意,更是看到了一个能让谢家浴火重生的契机。
“我就知道,大哥不会真的不管我们。”谢柔破涕为笑,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那姑母和太子怎么办?我担心他们会……”谢柔担忧道。
谢家明面上先前一直支持的是太子,此番若真的集体反水,太子的储君之位极可能保不住。到最后说不定也会狗急跳墙。
谢云祁眸色微沉,“当初父亲主张立他为太子,本就是一步错棋。他这些年做过的荒唐事,难道还少吗?”
去年黄河决堤,楚琅竟克扣赈灾银,用于修建别苑;今春科举,又暗中买卖进士名额。更可笑的是上个月的北境军报紧急,他竟为了训一只猎鹰延误军情整整三日。
这样的储君,德不配位,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
“若他识趣,就该主动请辞储位。偏他还要结党营私。”他目光如炬,盯着谢柔:“若谢家再与他绑在一起,迟早要跟着陪葬。”
谢柔闻言,打了个激灵。
她仿佛已经看到谢家和太子一起在一艘大船上沉没的画面,胸前顿时涌上一股窒息感。
“不!大哥!就算父亲决策失误,可谢家其他人是无辜的,您能不能……”谢柔急道。
“谢柔!”谢云祁打断她:“好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别的,你无需多管。”
谢柔一怔,想起方才在路上遇见的赵白宇等人,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大哥教训的是,是柔儿太天真了。”她缓缓抬头,眼中已噙满泪水,“可祖母年事已高,父亲又卧病在床,若真到了那一步……”
谢云祁眼神微微一动,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封文书:“三日后,会有人接父亲和祖母去京郊别苑养病,至于你——”
“我哪儿都不去,大哥在哪儿,柔儿就在哪儿。”谢柔急忙道。
“不行!”谢云祁想也不想的拒绝。
“大哥!”谢柔急了,她不想跟着父亲和祖母去别苑,她都已经十八了,若是真等到朝堂局势稳定,大哥想起来带人来接她,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她不想在别院里扳着手指头过日子,也不想像个懦夫一样只知道躲在兄长的身后。
她有才有貌,有头脑,完全可以助兄长一臂之力。
“我知道大哥担心我的安危,可我都已经十八了,我也是谢家嫡女,出了事,不能总躲在后头。”
想了想,她又将方才遇见赵白宇等人,然后被公主救下的事告诉谢云祁,补充道:
“大哥,公主既愿意救我,说明她对谢家并非全然敌视,若我能跟您一样,转投公主麾下……”
见谢云祁神色松动,她乘胜追击:“让我留在京城吧,我可以去参加公主府的女官选拔,哪怕入公主府做个微末的女官,或者侍女也好。”
谢云祁依旧没说话,只紧盯着她。
不得已,谢柔只好一咬牙,道出了最后的筹码。
“其实,有件事,大哥您一定还不知道。”

翌日,京郊三百里处。一座崎岖的山坡上。
谢云铮带着沉重的枷锁,赤脚踩在崎岖的山路上。曾经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谢二公子,如今衣衫褴褛,脚底都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这是谢云铮被流放的第五日,这几日里,他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两名押送的官兵对他非打即骂,克扣他的粮食,让他饿得头晕眼花。
夜里睡觉时,他被锁在潮湿阴冷的草棚里,忍受蚊虫叮咬,浑身到处都是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包。
一开始,他还以为,就算谢家倒了,凭他谢二公子的名头,至少也能换得几分体面,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世家之名,在权势崩塌之后,一文不值。
“啪!”
谢云铮正想着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痛,是走在后面的胖官差用刀柄顶在他身上,还恶狠狠的威胁道:“磨蹭什么!再走不动老子拿鞭子抽你!”
谢云铮被顶的一个趔趄,脚踝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头顶毒辣的太阳像是要将人烤化,谢云铮动了动干涸的唇,想要讨口水喝。
这时候,前头那个偏瘦的官差回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取下身上的水囊,故意仰起头灌得咕噜作响。
清澈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鞋面上,谢云铮艰难地吞了吞喉咙。
“谢二公子?”瘦公差抹着嘴冷笑,刀尖挑起他散乱的头发,“现在知道求爷爷了?早干嘛去了?当初你骑高头大马从咱衙门前过,可拿正眼瞧过咱?”
谢云铮刚想挪步,身后那胖公差的鞭子便“啪”地一声抽打在他小腿上,瞬间红肿一片。
“想喝水?赶到前面驿站再说!”
“日落前到不了廿里铺,老子就把你扔山里喂狼——反正流放路上死个把人,谁会管?”
谢云铮也彻底被激怒,转而哑着嗓子吼道:“你敢!我是被冤枉的,我兄长一定会查清真相,替我讨回公道,到时候,若是得知你们虐待我,你们——”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下一秒,嘴里齐齐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
“到时候?”
“等你兄长想起你,你早该在狼肚子里转世了!”
像谢云铮这种世家公子哥,两人可遇见过太多了。
流放前,哪个不是鼻孔朝天,把衙役当泥腿子使唤?
曾经有个户部侍郎家的嫡子,刚上路时还扬言“我爹一封八百里加急就能让你们掉脑袋”,结果第三日就被扒了锦袍,像条丧家犬般在暴雨里啃发霉的窝头。
如今谢云祁亲手将谢家推入深渊,这谢二公子莫不是还活在梦里?
看到两人小人得志的嘴脸,谢云铮又气又怒,可偏偏他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声破空声突然传过来。
紧接着,谢云铮看见,一支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利箭,深深的插进了那瘦官差脚下的地面,距离他的鞋尖不过半寸之距。
箭尾仍在震颤。
三人齐齐脸色一变,两名官差更是紧握住手里的剑柄,如临大敌。
这时,粗狂的大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哈哈哈!没想到今儿还能遇见几只肥羊!”
林间如同窜出十几个大汉,为首之人面容粗犷,膀大腰圆,眉尾至脸颊的位置蜿蜒着一条长长的刀疤。正用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谢云铮等人。
“黑风岭的规矩。”刀疤脸用刀尖点点两个官差,“留货不留人。”
两个官差先是对视了一眼,下一秒,竟默契的同时转身,拔腿就跑。
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谢云铮呆了两秒。
他们这是……丢下自己逃跑了?
这时,另一个瘦高的土匪抱着胳膊,打量着谢云铮,嘴里道:“跑得倒是快,只不过留这么个细皮嫩肉的,是给兄弟们打牙祭?”
谢云铮强忍着怒意,挺直背脊道:“我乃谢家二公子谢云铮,你们若敢动我,谢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几名土匪先是静了几秒,紧接着,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噗!哈哈哈哈……”
“听听,还做着春秋大梦,等着那叛族的兄长来救他呢。”
“笑死了,谢丞相都不要你们了,还在这儿摆谱呢?”
旁边的小喽啰跟着起哄:“就是!听说谢家现在连祖宅都变卖出去了,老太君都快被气死了,谁还管你啊!”
谢云铮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啊,谢家已经倒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山匪们见他这样,更是来了兴致,那个瘦高的土匪抬起脚踹在谢云铮的膝盖窝,谢云铮重重地跪倒在地,枷锁磕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瞧瞧,这就是世家公子?”
瘦高个儿用刀柄拍打着他的脸,“听说你从前在京城,可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啊?”
一旁,几个喽啰嬉笑着就要扯开他的衣襟,“让哥几个也看看,世家子的皮肉是不是比我们金贵些?”
粗糙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拍打,引来一阵哄笑。
谢云铮死死咬着牙,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突然想起从前在醉仙楼,自己是多么的不可一世,也喜欢欺负那些寒门学子,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折下风骨,弯下脊梁。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哟!还挺硬气?”瘦高个儿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要不要求饶?说不定爷爷心情好,就能给你个痛快。”
谢云铮闭上眼,喉结滚动。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瞬间——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瘦高个耳朵旁的树干上。土匪们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三箭连发,直接射穿了三个喽啰的咽喉。
“什么人?”余下众人仓皇四顾。
只见密林中走出一个蒙面黑衣男人,手持长弓,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湖一般,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黑衣蒙面,手持长弓的侍卫,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块黑玉令牌。
谢云铮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谢家暗卫的标记

第95章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谢云铮
可大哥手中的暗卫凋令不是已经被祖母回收了吗?难道是祖母派人来救自己?
这时,刀疤脸强作镇定,朝着黑衣人问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这里是我们黑风岭的地盘……”
那为首的黑衣人根本不答话,或者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抬手就是一箭,直接射穿了刀疤男的膝盖。
谢云铮猛地一颤。
这些人,绝对不是祖母手底下的那支暗卫!
在土匪们的惨叫声中,那人走到谢云铮面前,举刀一挥。
“咔嚓”一声。
谢云铮脚下的铁链悉数断裂,切口处光滑平整,而黑衣人手里那把刀,却连一丝缺口都没看见。
谢云铮浑身剧颤。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神兵利器。
这时,那黑衣男子单膝跪地,“谢二公子,属下来迟了。”
谢云铮怔怔的看着对方:“你是——”
“暗卫营第三队统领,奉丞相之命,特来护送公子。”男人利落的劈开谢云祁手腕上的枷锁,递上一封信,“丞相让属下给您带句话:‘经此一劫,望弟明志’。”
谢云铮攥着信纸,颤抖着手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北境风烈,可淬剑锋。”
谢云铮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眼眶骤然发烫。
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他志不在朝堂,而是一心想要从戎。
本朝重文轻武,谢家更是世家中的文臣之首,从小到大,父亲就安排他读书,考取功名,可谢云铮觉得,家里已经有这么厉害的兄长了,他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所以,他从小就想要习武,练就一身好本事,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谢云铮攥着信纸,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丞相已经在北境为公子安排妥当。”男子扶起谢云铮,又递给他一套粗布衣裳,一柄短刀,以及一块崭新的身份令牌。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谢云铮,只有北境新任参军,沈迟。”
谢云铮接过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清醒。
他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远处夕阳如血,谢云铮——不,沈迟,他缓缓擦去脸上的血污,一字一句道:“告诉大哥,沈迟,必定不负所托!”
谢家的事,很快像一阵风一样刮遍了整个京城,并逐渐蔓延至整个大楚。
东宫这边,自从谢家内乱后,太子楚琅的势力也受到了严重打击。谢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也因此摇摇欲坠。楚琅的处境,骤然变得艰难起来。
六部官员倒戈,纷纷改换门庭,军饷与漕运受阻,世家盟友逐渐疏远,楚琅设宴邀请,竟有多位世家家主称病推辞,摆明了不想再与他有瓜葛。
“哗啦!”
这已经是楚琅在东宫摔碎的第三套茶具,他的脸色阴沉,眉眼间是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焦躁。
“废物!全都是废物!”他怒吼道:“谢家那群蠢货,连个家都管不好,害得孤如今进退两难!”
他原本计划借助谢家的势力逐步架空楚青鸾,可如今,谢家自身难保,楚青鸾最近频频在朝堂上提出一些极具建设性的意见,让很多中立派的臣子刮目相看,纷纷赞扬说昭阳公主有大才。
就连楚皇也开始破例让楚青鸾上朝听政,并参与批改奏折等事项中。
这让楚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就在楚琅焦头烂额之际,‘云砚’(齐彻)适时的出现,给他献计。
“殿下何必忧心?”齐彻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蛊惑,“谢家倒了,未必是坏事。”
楚琅眯起眼睛看他:“哦?此话怎讲?”
“谢家虽为殿下母族,但终究是世家,行事多有掣肘。”齐彻缓缓道:“如今谢家式微,殿下反而可以甩开包袱,另寻助力。”
“另寻助力?”楚琅冷笑,“如今朝中还有谁敢站在孤这里?”
齐彻微微勾唇,“世家不敢,但……江湖敢。”
“江湖?”楚琅皱眉。
“不错。”齐彻自信地道,“黑风岭的‘黑虎帮’,南疆的‘赤焰盟’,这些江湖势力,虽不入流,但胜在行事狠辣,且……”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琅一眼:“他们只认钱,不认人……”
楚琅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世家靠不住,那就启用江湖势力,以狠辣的手段,重新夺回主动权。
正好,秋猎马上就要到了,若能趁此机会,让一些碍眼的人消失……
“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就算孤的计划成功了,也很容易引起怀疑。”楚琅皱着眉头道。
齐彻勾唇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殿下所言极是,此事,确实需要一位合适的人来担这个罪名。”
顿了顿,齐彻又道:“三皇子楚泓,不正是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吗?”
楚琅眉头一挑:“楚泓?那个被贬到幽州的废物?”
齐彻眼睛暗了暗,心想:三皇子谋略过人,在幽州早已成就一番霸业,岂能是你口中的废物?
但他面上却不显,依旧道:“正是。”
“三皇子虽然被废黜,却在幽州也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前些日子,他的亲信还在暗中接触北境的马商……”
楚琅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是说……”
“殿下不妨向陛下进言,就说秋猎将至,念及兄弟之情,请召三皇子回京,参与秋猎,以彰显皇恩浩荡。”
棋彻循循善诱,“待事成之后,只需在现场留下一些幽州特有的箭矢,马具等,届时,众人的疑惑自会转移到三皇子身上,殿下您也正好可以,功成身退!”
楚琅听闻,眼睛都亮了起来,骤然爆发出一道精光。
他突然拍掌大笑:“妙!楚泓那小子向来野心勃勃,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他兴奋的在殿内踱步,“孤这就去求见父皇!”
待出琅走后,齐彻面具下的笑意逐渐加深。
愚蠢的楚琅怎么会想到,那些所谓的‘幽州势力’,早就是他暗中为三皇子培植的。
一旦事成,不仅裴渊、谢云祁会被除掉,就连太子自己,也会成为三皇子夺嫡路上的一枚弃子。
齐彻的计划很简单,借江湖势力,让太子和楚青鸾斗得更狠,掌控太子,让他彻底依赖自己,成为傀儡,最后……取而代之……
他能冒充云砚,自然也能冒充太子。
到那时,权势、地位、名利,甚至楚青鸾,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与此同时,谢府。
昔日的钟鸣鼎食之家,此时已经是一片死气沉沉和荒芜。
谢老太君端坐在佛堂内,手里攥着一枚漆黑的令牌。
那是谢家最后的底牌,代表着一支从未现于人前的隐卫。
良久后,老太君深深的叹了口气,朝着心腹谢忠吩咐道:“那这枚调令送去东宫,务必亲自交到太子手里。告诉他,这支隐卫,会在秋猎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谢忠躬身,郑重的接过那枚凋令,小心地藏进袖子里。
“老太君,您真的想好了,要如此孤注一掷么?”

“谢家百年基业,决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老太君有些狞狰的面容。
那逆子既然要毁掉这个家,那她就要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谢忠心下了然,微微叹了一声,后退半步,然后转身离去。
屋檐下的拐角处,谢柔冷眼看着谢忠鬼鬼祟祟的往后门走,眼睛闪了闪。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