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风暴by曲三宝
曲三宝  发于:2025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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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还没有积攒出转头的力气,斜眼打量着她,作出总结:“你也不适合烟熏妆。”
隔了一会儿,她把眼睛斜向我:“安妮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跟队形?”
我什么都没有想,整个人累到大脑放弃运转,发现衣角被烧穿一个洞,就下意识把食指伸进那个洞里掏了掏。
听到秋的问话,我用食指把衣角抻到她们眼前,冲她们弯了弯,像是拖着一件曳地的晚礼服行了个礼:“我发现我不适合破洞装。”
秋乐了:“看来这次我们都有收获。”
我无奈地说:“请务必答应我,这样的收获一次就够了。”
“是啊。”玛丽附和,“太危险了。”
秋:“我又不傻,以后肯定不在公共休息室里弄了。”
玛丽戒备地问:“那你要去哪里弄?”
秋:“厨房。”
玛丽:“你准备不炸公共休息室,改炸厨房?”
“放心,”秋信誓旦旦,“有那么多家养小精灵盯着,炸不起来。”
秋成功爆出琥珀色泽的爆米花,是在魁地奇比赛的那天早上,拖她的福,每位观看比赛的拉文克劳身上都是甜甜的奶油焦糖玉米香。
这天的比赛阵容是赫奇帕奇对战拉文克劳,也直接关乎格兰芬多的生死。如果赫奇帕奇再拿下一轮,那么格兰芬多将彻底告别这个赛季。
乔治和我一起坐在观众席,他一边从我手里的纸袋抓起一把爆米花细细打量,一边问:“这就是传闻中炸掉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那个爆米花吗?”
我点点头。
玛丽推了推秋:“看来你炸休息室的事情已经名声在外了。”
秋无所谓地丢了一颗爆米花进嘴里:“如果不好吃,才是我为了吃爆米花把公共休息室炸了。但现在,是我做出来的爆米花好吃到爆。”
“有差别吗?”乔治又从我这里抓走一把爆米花。
“有的。”秋非常笃定,“你细品。”
乔治心不在焉地继续从我这里捞爆米花:“好的,我品品。”
“她不是要你品这个。”我隔开乔治的手,“你太紧张了。”
“有吗?”乔治就势握住我的手,以反问代替否认。
“有的。”我将五指滑入他的指缝,晃荡着另一只手里只剩一半的爆米花,以事实代替雄辩。
“来了,”坐在一旁的玛丽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麻木地说,“狗粮。”
比赛开始后,乔治安静下来,视线紧盯球场,与我扣在一起的手指不自觉微微发力。
我的目光和他看向相同的方向,注意力则全集中在他身上,呼吸不自觉与他同频。
突然,乔治开口:“你们的追求手好像不太行啊。”
“说话注意点,”玛丽冷哼,“你现在可是被拉文克劳包围着。”
他立马改口:“是赫奇帕奇的守门员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把脑袋轻轻搭到他肩上。乔治顿了一下,默默挺直脊背,方便我更舒服地枕着。我也愣住,重生以来,每次身处赛场,欢呼声与解说声交杂的时候,我的脑袋总下意识去找肩膀,而肩膀的主人总是在赛场上拼搏。这一次,总算给我找到。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气息。心中仿佛大石落地,又像是尘埃落定。太过安逸,我不小心睡着了。
再睁眼,是因为周围地动山摇的欢呼声。
我还没完全苏醒,被乔治和玛丽拉着原地转了好几圈,眼前重叠出两个乔治,四个玛丽。数来数去,没有秋的影子。
“秋呢?”我晕晕乎乎地问。
“可能先回去了吧。”玛丽乐呵呵地把手头空爆米花袋子吹涨,一手收紧袋口,一手狠狠拍上去。“嘭”地一声,差点盖过乔治震耳欲聋的欢呼。
看来比赛的结果是我们赢了。
我随手扯过一个在旁边滋哇乱叫的学生,把乔治交到他手上,两个外放的人立马以哥俩好的形式拥抱在一起。我抽身坐回观众席,闭上眼缓解晕眩。
再睁开眼,观众席狭窄的走道开起了一列小火车。乔治和玛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去,组成火车的头部。经过我身边时,乔治发出鸣笛的声音,把我拉进队伍里。
我混在人群中,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欢呼口号,像是误入蛙田的蚂蚁,在此起彼伏地“呱呱”声中迷失了方向。直到某只格兰芬多蛙在我耳边撕心裂肺地唱起摄魂怪包围曲,我踩在他的节拍里前进又后退,不知不觉笑出声。
等欢庆完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天已经黑了。一只猫头鹰停在壁炉旁,应该是等了很久,见我进来,不耐烦地把信件甩到我脚边。我把纸袋里剩下的爆米花全喂给它,它才满意地啄顺自己的羽翼,展翅离开。
它带来的是艾尔莎的回信,我把自己团进休息室的沙发,默默拆开信封。
开头依旧是熟悉的艾尔莎碎碎念,对于我缺失集体荣誉的困惑,她表示史蒂芬作为斯莱特林的毕业生,非常感谢我对他们学院的肯定。还说我是个内心有大爱的人,有史蒂芬的风采。
看得我一头雾水。什么肯定?什么大爱?什么风采?
正当我准备把信从头到尾再读一遍,检查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的时候,消失一整天的秋挎着小竹篮从外面进来,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
“比赛结束后你去-”问到一半,看见她竹篮里堆到冒出伞尖的蘑菇,我差点以为是幻觉,“采蘑菇了?”
“嗯呐。”她欢快地应了一声,从竹篮里挑出一颗蘑菇顶到我脑袋上,哼着歌谣上楼。
留我一人,手拿信纸,头顶蘑菇,在一长串“噻啰啰啰啰噻啰啰啰啰噻啰啰啰啰噻啰哩噻”的不明咒语声中独自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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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安妮,安妮!”乔治捂住口鼻,高昂着脖子,从走廊的另一头向我狂奔而来。等距离拉到足够近,我才发现鲜血正不断从他指缝中喷涌而出。
他松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太妃糖递给我,指了指自己血流如注的鼻子,示意现在的离奇景象是它导致的,接着赶紧把手捂回去,补充:“止血剂没用。”
又是笑话商店的产品,算上弗雷德,这周已经第三次了!
我掏出魔杖,示意他把手放下,瞅准时机挥舞魔杖念出止血咒。血流渐缓,我从书包里翻出一瓶止血剂给他灌下,拿出餐巾纸,扯下两撮,递给他:“你们要一直这样拿自己身体做实验吗?太鲁莽了吧。”
乔治揪起餐巾纸的一角把它拧成一股,毫不在意形象地捅进鼻孔,闷声回我:“没事,出不了大问题。”
我用剩下的餐巾纸把太妃糖包起来,问:“这个太妃糖,你们原本想让它呈现什么效果?”
“就是现在这个效果!”乔治兴奋地回答,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忘记自己满脸血污,笑起来格外渗人。
“好吧,你高兴就好。”我用魔杖帮他清理一新,说,“我想去图书馆看会书,你呢?”
“弗雷德还在等我,我送你到图书馆就回去找他。”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我们准备再做一颗太妃糖,吃了就能止住血。这样一套组合,就叫逃课药丸。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我已经预感到它会畅销。”
身为圣芒戈的治疗师,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花钱买发烧,头疼,呕吐,流鼻血……但这个系列确实是韦斯莱笑话商店里卖得最好的商品。
我曾经发自内心地困惑,甚至向某人求教,某人的回答是因为搞笑。
我还是不懂:“哪里好笑?”
“是啊,”某人怅然,“当时怎么会觉得好笑呢。”
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笑话商店里贩卖的是快乐,领会它是需要点幽默感的。这种幽默感,我生来欠缺,某人后天丧失,幸好乔治还有。
幽默的乔治同学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我们把金丝雀饼干放在公共休息室,今天早上纳威中招了。反响不错,我和弗雷德趁机销售了一波。七银可一块,卖出去不少。”
“如果我们伟大的韦斯莱肯把这些精力分一半在魔药作业上,学期末的考试一定能拿到优秀。”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声音似一道利剑横插直入,杀得乔治措手不及。
他并不打算给乔治修整的时间,紧接着对我说:“晚上来我办公室一趟,上次的药剂我想当面看你制作。”
我和乔治瞬间明白过来他是要我去办公室制作狼毒药剂。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坎过不去了。
乔治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愤然开口:“你这是在针对她。”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顶撞教授。”斯内普教授眯起眼睛,仿佛在说,这才叫针对。
最近制作太多次狼毒药剂,即使有斯内普教授旁观干扰,我也自认为完成得相当完美。
制作过程中,斯内普教授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目不转睛盯着我的每一个举动。等我把热腾腾的药剂装进玻璃瓶密封好,他也只是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没多问,脑海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走到楼梯转角,与等在那里的乔治汇合后,乔治问:“他没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
“真的吗?”乔治上下打量我,有些担心,“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很快到达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
分别前,我问:“你和弗雷德,今天晚上有活动吗?”
“待在寝室研究止血药丸的配方吧。”乔治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问,“怎么了?”
“今晚宵禁后别出来瞎逛,尤其是……”我把视线从城堡尖顶上的满月收回,“别去禁林。”
“我们从来不瞎逛。”乔治嬉皮笑脸地纠正,“都是探索。”
似曾相识的对话。
我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去抓他的衣角:“我认真的。”
乔治被我的架势吓住,连忙立正站好:“好,我听进去了。我也会管着弗雷德不让他出去的……可以问原因吗?”
“斯内普教授选在今晚让我制作狼毒药剂,我觉得城堡附近可能有狼人。”我努力在不透露卢平教授姓名的前提下把缘由解释清楚。
虽然我制作过不少狼毒药剂,但都是给刚被咬伤的狼人解毒用的,从未用到真正转化的狼人身上,心里难免没底。想到这,我轻轻摇晃乔治的衣角:“小心为上,好吗?”
“好。”乔治目光柔下来,低头亲了亲我的嘴角,“晚安。”
安是不可能安的。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稍有风吹草动立马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好不容易入睡,又做了一个既荒唐又写实的噩梦,惊醒后再睡不着,睁眼数着床幔上的褶皱直到天亮。
“我梦到乔治的耳朵被卢平教授咬掉了。”我伏在礼堂的长桌上,无力地向秋和玛丽解释我失眠的原因。
玛丽没当回事,喝了一口牛奶,慢悠悠回我:“你还挺有想象力。”
还是秋理解我,替我拿过来一杯南瓜燕麦奶:“是有点可怕,不过梦都是反的。”
我看了眼教师席,卢平教授理所当然地缺席,斯内普教授一如既往的脸色阴沉,好像霍格沃兹的早餐有多难吃一样。突然,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我这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秒。
这一秒,让我有种今后每个月圆之夜都要被他喊去办公室熬制狼毒药剂的不详预感。鉴于重生前他的不良记录,我深度怀疑他这次想借我的手曝光卢平教授的狼人身份。
才不会让他得逞。
我决定赌上重生以前药剂师的尊严,让卢平教授在办公室做一匹温顺的狼。为此,我腾出所有空闲时间练习制作狼毒药剂,誓要在下个月圆之夜前把它锻炼成肌肉记忆。
而乔治干脆拖着弗雷德和我一起泡在霍格沃兹的废弃教室里,我制作狼毒药剂,他们在旁边研究逃课太妃糖。我重复了太多遍,以至于直到圣诞,他们都没研究出靠谱的止血糖果,但是背会了狼毒药剂的制作步骤。
今年圣诞,玛丽选择留校,秋要陪她。所以只有我,双胞胎还有茱莉娅踏上回家的列车。我们霸占一节包厢,玩了一路的巫师扑克。
期间彼得过来敲了一次门,茱莉娅没理他,他在门口待了一会,没趣地离开。
列车入站的时候,我问茱莉娅:“你们现在算分手吗?”
“不知道。”茱莉娅心烦意乱地起身,把行李从座位下拖出来,“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件事。”
我点点头,跟着乔治往外走,回过头问:“如果艾尔莎和史蒂芬问起,我该怎么说?”
“就说不知道。”茱莉娅一边说,一边冲等在站台的史蒂芬招手,跳下站台。
乔治替我把行李搬下车,问:“我该去和史蒂芬打个招呼吗?”
我远观史蒂芬不善的面容:“下次吧。”
乔治有些失望:“看来吻别也没有了。”
“下次,”我心虚地说,“下次给你见面吻。”
“好,我等着。”他笑了笑,“希望别等太久。”
我也笑了。
不远处,史蒂芬发出重重的咳嗽声,我连忙收起笑容,拖着行李箱与他汇合。
我们是被食物的香气迎回家的,一进门,就听到院落里的鹦鹉聒噪地在笼子里重复着“早上好”。
艾尔莎从厨房探出头:“牛排收个汁就能出锅,火鸡还要再烤五分钟。”
史蒂芬点点头,坐到餐桌边,抱起固定在婴儿椅上的小史蒂芬逗弄。小史蒂芬吐了个口水泡,张开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发出疑似“爸爸爸爸”的声响。
小鲍勃坐在小史蒂芬的对面,此时有些不高兴,他把小史蒂芬的脸扳回来,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念:“哥哥。”
小史蒂芬没说话,窝在史蒂芬怀里咯咯笑。
“啊啊啊!”小鲍勃气得不行,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到厨房问艾尔莎,“还有多久吃饭?我饿了。”
“马上。”艾尔莎魔杖一挥,牛排上桌。她端着土豆泥,路过小史蒂芬的时候指了指自己。
小史蒂芬立马挥舞着小胖手:“妈妈!”
“乖。”艾尔莎笑眯眯地把土豆泥分到小史蒂芬面前的餐盘里,又指了指我和茱莉娅。
“安安……”小史蒂芬歪着脑袋想了想,“茱茱。”
“我呢我呢我呢?”小鲍勃踢踏着小短腿,跳回到小史蒂芬对面的椅子上,无比期待地问。
史蒂芬挖了一勺土豆泥,小史蒂芬扭着脸去讨要,根本不搭理鲍勃。
茱莉娅哈哈大笑:“鲍勃,不然你认他当哥哥算了,我看你刚刚叫得挺熟练的。”
“你一回家就欺负我,我吃完饭就找彼得告状去。”
茱莉娅气呼呼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和小史蒂芬玩。
直到这顿饭吃完,小史蒂芬才决定给小鲍勃个面子,喊了他一声“波波”。
深夜,我的房间亮着小夜灯,我合衣躺在床上,随便拿了一个布娃娃抱在怀里,仰望天花板。
门外传来艾尔莎的声音:“安妮,睡了吗?”
“还没。”
“我进来喽。”艾尔莎神秘兮兮地走进来。
我起身,见她怀里鼓出一块,问:“这是什么。”
艾尔莎微微一笑,走到床头坐下,从怀里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册:“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正要接过,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把书册放到膝盖上,双手盖住:“我先给你讲个小蝌蚪找鸡蛋的故事吧。”
这个表情,这套动作,这段开场白,我已经预料到她会讲什么。
还记得我月经初潮,躺在床上惊慌失措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床头,既想渲染神秘气氛,又努力摆出轻松的样子,非常割裂地和我说:“你没生病,你只是在下蛋。”
我当时差点就信了。当然,后来在艾尔莎的解释之下,我知道了两个蛋的区别。但她的“下蛋”论依旧在我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套理论重出江湖,甚至升级成为一个童话故事。
“从前,在一条溪流里,有很多很多的小蝌蚪……”
这个童话我听得索然无味,不由开起小差。
夜灯下的艾尔莎眉眼低垂,身形比记忆中瘦了一些,面颊不复年轻时的饱满,眼下也多了一些细纹。但很奇怪,这些岁月的痕迹并没有让她显得苍老,反而在她身上琢磨出优雅的韵味。
时光无声细细碾,艾尔莎撵在耳边碎碎念。我心头一暖,耳朵也跟着发烫。
艾尔莎以为我在害羞: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有男女意识,可不是批准你们做那件事。”
“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鲍勃带你回家的时候,你还只是颗小肉球,奶呼呼的,一转眼已经是大姑娘了。”
艾尔莎摸了摸我抱在怀里的布娃娃,神色暗淡,转身抹去眼角的泪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替我把窗户关上,走回床边亲吻我的额头:“生日快乐。睡吧,大姑娘,做个好梦。”
我点点头,躺回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想着再熬一熬。
凌晨一点,我终于听到猫头鹰拍打窗户的声音。是埃罗尔,韦斯莱家的老猫头鹰。我和某人结婚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每天待在阁楼上吃吃喝喝养尊处优。
“辛苦了。”我爬起来打开窗放它进来,“多怕你飞得比圣诞老人还慢。”
埃罗尔送来一个绒布包,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它,发现里面居然是拉文克劳冠冕。
一比一的复刻,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冠顶的宝石看着有几分眼熟,十分像啤酒瓶的底部玻璃。昧着良心形容,比原版的碧蓝色宝石少了些岁月的斑驳,多了几分剔透。
绒布袋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乔治洋洋洒洒的笔迹:生日快乐,这个冠冕你先凑合着收下,等笑话商店赚钱,我给你换上真的宝石和碎钻,保证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
为了逼真,乔治刻意在冠顶的那颗玻璃上打磨出切面。我伸手抚过,触感冰凉,棱角圆润。
才不换呢。
我在心里想:世上那么多冠冕,镶嵌啤酒瓶底的只有我这个。
我把它拿到小夜灯下去细细打量,喜滋滋地又想:世上那么多啤酒瓶底,五十几个切面的也就我这个。
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在史蒂芬和艾尔莎的陪同下,前往对角巷收租,顺便采购药材。
在魔药店里,我提着采购篮在狭窄的过道里穿梭,双眼在过道两侧高耸的货架间来回扫视。
史蒂芬跟在后面,漫不经心地问:“你们魔药教授是西弗勒斯?”
我点头。
“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卢平?”
我继续点头。
“他们没打起来吗?”
“……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里好像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好,尤其是卢平,免得被牵连。”
卢平二字被史蒂芬咬得很重,像是话里有话。
难道他知道卢平教授的狼人身份?
我狐疑地回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线索。但他一脸平静,蹲下身子去看货架上的价格标签,刚刚的那句应该只是半开玩笑的信口闲聊。
艾尔莎还在门口等我们,我不做多想,快速选好魔药,去收银台结账。
回家路上,路过摆放火弩(nu)箭的橱窗,一群小孩子贴着窗玻璃围观。
有个小孩哭闹着抱怨:“威廉的爸爸就给他买了一个,我也想要。”
小孩世界的委屈混杂在鼻涕眼泪里糊了他爸爸一身。被拽着袖子的中年人阴沉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大人世界囊中羞涩的窘迫。
我突然有点想乔治。
他路过这家店八百次,就会八百次凑到橱窗边观摩火弩(nu)箭。可他一次也没有询问过韦斯莱夫妇,甚至我表示出买来送他的想法,都会被他笑着拒绝:“我和弗雷德约好了,等笑话商店赚到钱就把它买下来,不要打消我们赚钱的积极性好吗?”
仔细想想,他穿着哥哥的旧衣物,很少拥有什么崭新的物品,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他脑子里想的从不是为什么我没有,而是我怎么才能拥有。
他是不是过早懂得了大人世界的窘迫,所以失去了留在小孩世界里委屈的资格?
就在我臆测乔治的心路历程陷钻进牛角尖,越想越难过的时候,视线里突然闯入一个身影。
这么巧,这个身影就是我臆测的男主角乔治·韦斯莱。他也看到了我,朝我露出他八颗大牙的阳光微笑,实力粉碎我刚刚脑补出的悲情人设。
我向他快步走去。
依稀听到身后艾尔莎和史蒂芬的对话:“亲爱的,我突然好想吃冰淇淋,那家……咖啡店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去看看吧。”
我无暇回头,乔治也在向我靠近。我们混在眼馋扫帚的小屁孩中间,周围人来人往,步伐匆匆,而我们面对面站定,相互凝视。
乔治笑嘻嘻地先开口:“生日快乐。”
我也跟着傻乐:“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我知道,我想亲口补给你。”乔治一边说,一边将我鬓角的碎发绕到耳后,“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要补给我?”
我假装没听懂:“什么?”
乔治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史蒂芬先生进咖啡店了。”
“噢,想起来了。”我呵呵笑着,踮起脚尖,唇瓣轻轻贴上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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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圣诞之前制作太多狼毒药剂,本着实用主义精神,我把它们封进小玻璃瓶,串上绳子,制作成挂坠,作为今年的圣诞礼物送了出去。
开学以后玛丽问我:“你今年的圣诞礼物是个什么鬼?”
“不喜欢吗?”我心虚地说,“起码吊坠还是挺好看的吧?”
她、秋和双胞胎的吊坠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水晶款。
“那个是法国进口的精油瓶吊坠,”玛丽咬牙切齿:“还是你圣诞回家上火车的前一秒从我这里买走的,以进货价。”
“等等,”玛丽意识到什么,“你从我这里买走四个,所以另外三个是送给秋和双胞胎了吗?”
我点头。
玛丽没再说什么,第二天,我注意到我的圣诞礼物被她不声不响挂在了脖颈间。
开学没多久就迎来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对决,乔治依旧和我一起观赛。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身边的座位陆陆续续坐满。不少经过的人特意过来问秋:“今天没做那个炸掉休息室的爆米花吗?”
秋摇摇头:“没有诶。”
问得人多了,玛丽若有所思:“你们觉得这是个商机吗?”
自从斯莱特林的南茜也效仿她搞起代购,这句话几乎成了玛丽的口头禅。南茜家里有门路,进货价格比玛丽优惠,卖得也便宜,抢走了玛丽的绝大多数顾客。玛丽尝试过几次降价促销,对方立马以更低的折扣压过。
与父母断绝关系,立志不再拿家里一分钱的玛丽耗不起价格战,火急火燎地想要开辟新战场。
做占卜课作业翻答案之书的时候:“开个算命摊怎么样?你们觉得这是商机吗?”
我和秋一致认为:挺好的,如果你会占卜的话。
得知双胞胎又被费尔齐关禁闭:“代关禁闭这个服务怎么样?会是个商机吗?我可以用复方汤剂换脸。”
我和秋都表示:挺好的,如果想做慈善的话,因为复方汤剂的成本绝对会大于这个项目收费。
如此种种,不胜繁举。以至于她试图把战场开拓到爆米花上面的时候,我和秋下意识先回复了句“挺好的”。
接着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反驳的。
玛丽等半天也没等来后半句的转折,不习惯地问:“没了?”
“没了。”秋挠挠脑袋,“真的挺好的。”
“那就这个了,”玛丽的眼睛一亮,电光火石间连标语都想好:“好吃到爆炸的爆米花。”
我扭头问乔治:“你带金丝雀饼干了吗?”
乔治掏掏口袋:“没有,怎么了?”
我痛心疾首:“商机呀。”
说话间,赛场上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我挺直腰杆,振奋精神,心里想着一定要看完这场比赛。
但这场比赛未免也太久了,拉文克劳都已经靠鬼飞球领先斯莱特林两百分,还是不见金色飞贼的踪影。
远处飘来几朵乌云,赛场暗沉下来。李乔丹的解说通过扩音咒失真地回荡在观众席,一个个人名走马观花从我的左耳朵漂流到右耳朵。观众席的观众也都憋着一股劲(也有可能是尿意),自发带入找球手的角色,搜寻空中的金色闪光。
我是被一声闷雷惊醒的,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刚睁开眼,就感觉到周围气压不太对。
我从乔治的肩窝抬起头,乔治告诉我刚刚斯莱特林捉到金色飞贼,以微弱的优势获胜。他用眼神告诉我这对格兰芬多是个好消息,我们用眼神低调庆贺一番,彼此都不敢太放肆,毕竟旁边还有玛丽同学蓄势待发的杀人凝视。
这场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的对决改写了格兰芬多的命运,获得再上场资格的伍德发了疯一样操练他的队员们,双胞胎的笑话商店策划被迫停摆,乔治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空闲和我待在一起,偶尔陪我泡图书馆也都累得昏睡过去。
有一天,乔治睡醒后写了张纸条递给我:「你好久没去训练场了。」
我抬头,看到他躬身趴在书桌边沿,脑袋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刚睡醒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像一只求关注的大狗狗。
我忍住想要揉乱他头发的想法,低头回复:「下一场是你们和拉文克劳的比赛,我要避嫌。」
乔治看完纸条,食指和拇指不断搓捻羽毛笔想要辩解,估计在脑海里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客观的理由,眉眼一点点耷拉下来,最终泄愤般撕碎纸条,把脑袋重新埋回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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