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又问:“书买了吗?”
我点头:“买好了。”
一问一答间,黑色球影已经蹿上天花板。
秋终于沉不住气:”乔治,你能把游走球打回球箱再和安妮寒暄吗?”
乔治笑着回答:“抱歉,每次比赛都是追着球打,所以格外想体验一下任由它们满场飞的感觉。”
说话间,他竖起冰淇淋勺,等待时机。
游走球在灯柱间跌跌撞撞地绕行,不期然撞到一只灯烛上,被烛火点燃,拖着烈焰返航,如彗星曳地,激起不小的动静。
周围几桌的顾客纷纷起立,包括服务员在内,至少五道清水如泉浇了过去。火被扑灭的同时,乔治的冰淇淋勺击中冰淇淋球,发出清脆的声响。夹杂着几缕青烟和纷飞的水滴,游走球落进球箱造型的冰淇淋碗,打了旋,就此结束它与其他冰淇淋甚至游走球都不同的短暂一生。
我收起魔杖,向波及的邻桌点头致歉。
闹出的动静太大,甚至惊动到大堂经理紧急叫停售卖这个系列的冰淇淋,给在座的客人免单,恳请我们不要向外宣扬这件事,并保证会在安全性上对产品做出调整。
乔治还沉浸在击中一颗燃烧着的水球的愉悦中:“加个防护罩限制活动范围就好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要是有足够的钱,就把这个系列的一整套都买下来,我们聊我们的,它们飞它们的,多热闹。”
我想了想,一套也就三个球,要达到热闹的效果起码得买两套。
计划还在脑子里打转,就遭到其余三人的一致反对。
茱莉娅:”有点丢人,这家店我还要和彼得一起来的。”
秋:”冰淇淋飞那么久,吃的时候都化没了。”
玛丽:”有钱不要请捐给需要的人,比如我,谢谢。”
“说起来,”秋借着玛丽的话问下去,”你父母正式切断你的经济来源了吗?”
玛丽随手拿起桌上的包装盒,拆开、压平:”他们没说,估计就在等我找他们要钱的时候和我谈判吧。他们也就这点筹码了,可我根本就没准备上这个赌桌。”
茱莉娅茫然:”什么意思?”
玛丽继续拆散落在桌上的包装盒:”我是不会妥协的……这学期的学费,我准备找舅舅借。明年,我到了合法兼职的年纪,就可以在对角巷找份勤工俭学的差事。”
乔治吹了声口哨:”酷!我和弗雷德准备开个笑话商店,不然你找舅舅借笔启动资金加入我们?”
我愣住:”笑话商店?”
乔治点点头,解释:”和对角巷那家蹦跳嬉笑魔法笑话商店差不多,只是更有趣些。”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开一间笑话商店不应该是等今年他们巫师等级考试失利之后才有的想法吗?
我看向秋,她并未觉得不妥,甚至兴高采烈地想要加入:”听上去就是个赚钱的买卖,我也能入股吗?”
好吧,既然她没觉得这个小小改变有何不妥。
“那啥,我家在对角巷有间铺子。”我想了想,“租约后年到期。”
我们在弗洛林冷饮店就着韦斯莱笑话商店畅想了一会后,我决定甩掉三个电灯泡,和乔治出去逛逛,顺便趁着独处问问玩笑商店的事。
虽然只是稍有提前,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心。
没走两步,迎面碰上哈利和罗恩。他们停在神奇动物园的外面,探着脑袋往里张望。
“斑斑可卖不出价钱。”乔治双手插兜,悠悠开口。
罗恩皱眉:“我才没有想要卖掉斑斑。我们在找赫敏!”
“好久不见,安妮。”哈利在他身边和我打招呼。说话时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我好奇地跟着他一起回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安妮,谢谢你上学期送给乔治的魔法胶带,我之前的魔杖断了,那些胶带帮了我大忙……对了,给你看我新的魔杖。”罗恩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抽出一个细长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崭新的魔杖,十四英寸长,独角兽尾毛内芯,杖木是柳条的,手感特别好。”
“只是举手之劳。”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乔治一眼,原来他告诉了罗恩胶带的来历。
乔治笑眼弯弯,捉起我的手在二人面前挥了挥:“那我也郑重介绍一下吧。看,崭新的女友,五英尺高,呃……手感也特别好。 ”
短短一句话,成功让哈利和罗恩惊掉下巴。
下一秒,罗恩的下巴垮出新底线:“赫敏,你别告诉我你把它买下来了!”
赫敏从神奇动物园宠物店走出,抱着一只炸毛的大橘猫,喜孜孜地说:“是啊,可爱吗?”
“它差点把我头皮薅下来!”
“它不是故意的。”
趁着二人拌嘴的功夫,我向乔治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们为什么突然想要开笑话商店?”
“也不算突然吧,”乔治耸耸肩,”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想法。我和弗雷德,我们喜欢恶作剧。之前做金丝雀奶糖就觉得很有意思,如果能把它商品化,不就是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同时,把钱也挣了。老实说,这类商品在魔法界还是比较稀缺的,我和弗雷德看到了商机,我们肯定能挣钱。到时候,就再也不需要用二手的东西,上学期金妮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乔治说这些话的时候,赫敏抱着橘猫站在我身边和罗恩打着口水战,橘猫的大脸越过她的臂弯凑到我手边。
我顺势挠了挠它的下巴,它不耐烦得喵了一声,下巴重重嗑在我的指尖上。我心不在焉地加重手上的力度,想着开学后要去找邓布利多校长谈谈。
是福不是祸。
橘猫的脖子微微偏转,于是我换了个地方,继续机械撸猫。同时,机械地在心底重复:
是福不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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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4站台,火车头蒸汽缭绕。史蒂芬替我和茱莉娅把行李从推车上一一搬下,艾尔莎递给我一张纸条:”差点忘记霍格莫德村的签字许可。”
“记得去蜂蜜公爵尝尝胡椒小顽童。”
她低下头小声说,“是我和鲍勃初吻的味道。”
我愣住。
艾尔莎笑着眨眨眼:”他本来想买咸柠檬薄荷糖的,结果太紧张拿错了。”
双胞胎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向我们打过招呼,齐声说:”史蒂芬先生,行李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史蒂芬看看弗雷德,又看看乔治,一时吃不准该对着哪张摆脸色,干脆不理他们,扭头问茱莉娅:”彼得呢?”
茱莉亚左右张望,指向不远处:”喏,来了。”
史蒂芬哼了一声:”怎么不等火车离站再来。”
“好了好了,”艾尔莎打圆场,“人到齐就上车吧,在学校注意安全,我们圣诞节再见。”
乔治见缝插针接过我的行李,一行人上了车。
上车后,茱莉娅随手拉开一间空车厢,把彼得往里推:“安妮,我和彼得选这间。”
我看到她眼中掩藏不住对于自由的雀跃,点点头:“入学后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有困难的话就来找我。”
说完,我板起脸警告彼得:“你要是欺负茱莉娅,我就写信给史蒂芬。”
彼得吓得缩起脖子,做到一半,被茱莉娅“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眼刀钉在原地。
“安妮,这边。”秋从不远处的包厢探出脑袋朝我们挥手。
我与双胞胎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过去,被包厢内拥挤的空间吓了一跳。
弗雷德吹了声口哨,一屁股坐上行李箱:“差点以为回到陋居。”
包厢内的餐桌、长椅、空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包装盒,乔治艰难地跨过这些路障,将我的行李箱塞进行李架最后的缝隙里,走回门口,学弗雷德的样子跨坐到他的行李箱上。
玛丽把对面长椅上的盒子往腿上一拢,示意我先坐下,再慢慢把腿上的包装盒逐一塞进随身的行李箱。
我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盒子,发现是一组护发套装。再拿起一个,是一只唇釉:“你不会是打算在霍格沃兹开超市吧。”
“bingo!”秋一边帮玛丽把桌上的大小套盒往行李箱里丢,一边说:“这是我提议的。我发现她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在市面上都找不到,问过才知道都是她舅舅和舅妈旅行时带回来的,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代购商机。”
“什么商机?”我没听明白。
“代购。”秋重复,“这些东西,要么国内买不到,要么卖得很贵。她舅妈舅舅经常出国旅游,如果能够顺便把当地的特产买回来在同学之间转售,多少也是一笔收入。”
玛丽补充:“这些只是我之前的囤货,如果赚到钱,我就去和舅舅谈,把它发展成一笔生意。”
接下来,她和秋开始兴致勃勃地向我科普各种美妆知识:这个系列香水味道多高级,那个品牌自动卷发器能上多少种卷……我晕头转向地听了一会,感觉她们好像是真的想要教会我。
包厢的另一边,双胞胎拿出一张羊皮纸涂涂改改,商量笑话商店的产品导向。
两边都斗志昂扬地奔赴在各自的成功路上,只有我注意到火车的减速。雨水如注拍打车窗,我暗自提起一口气,押着雨声的拍子默数读秒。
……三、二、一。
火车猛烈一震,所有人向着刹车的方向倾斜,行李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车灯俱灭。
短暂的寂静过后,黑暗里萌生出窸窣的讨论声。紧跟着的,是此起彼伏的推门声和逐渐凌乱的脚步声。
我点亮魔杖,秋已经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轻轻搂住面色惨白还假装镇定的玛丽。蹲守门口的乔治和弗雷德也相继点亮魔杖,面面相觑。弗雷德拉开车厢门:“怎么回事?”
门外赫然飘着一只全身罩着斗篷,身形高大的怪物。灰败溃烂的手从斗篷里缓缓伸出,往门框上搭。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咸腥冰冷的深海,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遥远,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扩张的黑暗。不真切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但并不想听到。拼命在脑海里搜刮快乐记忆,但它们通通被持续下降的温度冻结成冰块,往海平面上浮。失去这些快乐记忆的我像坨冰冷的铁疙瘩,静静地沉向海底,沉向混沌。
翠绿色的刺眼光芒,慌张无措的求救,嚣张戏谑的笑骂,以及无助的婴儿啼哭。
我的身体开始摇晃。
为什么会摇晃?
“安妮,安妮!”
谁在叫我?
“安妮·怀特!”
不是安妮·韦斯莱吗?
对了,我重生了。
意识逐渐回笼,我在一阵阵眩晕中看到车厢门紧紧关闭,火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轨道上。若不是货架上掉落的行李和周围人苍白的脸色,我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玛丽用僵直的指头戳了戳我:“你从那个怪物出现后就像石化了一样。”
我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锈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在我失去意识前,她还搂着玛丽。此刻,脸色惨白缩在长椅的角落里,朝我轻扯嘴角。
双胞胎大概是我们之中受到影响最小的,弗雷德重新将门拉开一条细缝:
“不在走廊上……刚刚有咒语飞过,应该是被驱逐了。谁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不会是摄魂怪吧?”
乔治好奇地趴在他背后张望:“不会吧,邓布利多不会允许摄魂怪上火车的。”
“走,去看看罗恩那边的情况。”弗雷德将车门的缝隙稍稍拉大了点。
“乔治,能麻烦你给我们冲几杯热可可吗?”秋似乎终于攒够说话的力气,颤抖着开口,“抱歉,我的行李箱外侧口袋里有速溶可可粉。”
本来想要和弗雷德一起出去的乔治听声回头,吓了一跳:“你们没事吧?”
玛丽没好气地说:“我们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乔治看向我,我轻轻摇头,艰难地开口:“可以帮我去看看茱莉娅吗?”
弗雷德拉开车厢门,对乔治说:“你留在这,我去罗恩和茱莉娅那晃一圈就回。”
弗雷德离开后,乔治从秋的行李箱中翻出可可粉,帮我们冲泡好:“抱歉,我没注意到它对你们的作用那么大……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有点?我简直要冻僵了。”玛丽双手环在马克杯上嘟囔。
“我想起很不好的回忆。”秋哑着嗓子回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呢?安妮”乔治将热可可递向我,关切地问。
“就……眼前一黑。”我努力不让声音颤抖,虽然心脏正在胸腔之中毫无节奏的乱跳。
我在襁褓中目睹至亲被屠,时至今日发生什么早已全无印象,唯有恐惧如影随形。刚开始,据鲍勃所说是日复一日的深夜啼哭。记事后,在我的臆想下幻化成梦里缴斗的光。提醒着我曾有这样一场浩劫,斩断这个世界所有与我相连的血脉,让“怀特”只是一组坠在我名字后面的随机字母。
这是我长久以来睡眠不好的原因,但它们一直都只是侵扰我睡眠的朦胧梦影,从未如刚刚那样鲜明过,鲜明到仿佛故地重游。
手心一暖。乔治将热饮塞进我的手里。大手包着小手,稳稳托住杯底。
他说:“现在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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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我看见哈利神不守舍地走在队伍里,马尔福在他身边夸张地抽搐假装晕厥,引发斯莱特林围观群众的哄堂大笑。
秋满脸嫌弃,对双胞胎说:“今年第一场魁地奇是你们和斯莱特林打对吧?请务必打得他满场找爹。”
乔治对着空气做出挥棒的动作:“没问题。”
这个动作成功点亮身边小女生的星星眼,我甚至听到新生向旁边人询问他的名字。她们雀跃又无畏的样子,让我的胃不由得咕噜了一下。
双胞胎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洗礼,并未在意。弗雷德甚至重复了一遍乔治刚刚的动作,补充:“我决定把它列为我们这学期赛场上奋斗的目标。”
乔治揽过弗雷德的肩膀,把他的脑袋往腋下夹:“打个斯莱特林关系户还需要奋斗?弗雷德,你让我有点失望。”
双胞胎打闹了一会,嬉笑着向我们挥手道别后,相互追逐着奔赴格兰芬多聚点。秋和玛丽也在他们离开后移动到前面的高年级行列。
离开前,秋悄悄叮嘱:“校长办公室见。”
我回过神,想起来还有一桩正事要办。
前不久,乔治在回家的列车上向我告白,告白礼物非常不凑巧,是神秘人的魂器。所以我回家后,只能联系邓布利多教授,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交。
很快,邓布利多教授派来福克斯把皇冠叼走。一开始我觉得这样做有些草率,但校长解释说神秘人本体现在也就是个魂器的状态,破坏性和活动范围甚至比不上他魔法如日中天时留下来的笔记本君,不用太把他当回事。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本以为事情到此画上句号,我不会再掺和进消灭魂器这么机密的事情里。毕竟邓布利多也表达过他想让专业的人来处理这些事的意愿。没想到开学前夕,他通过秋传话,邀请我们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去他的办公室。
我想不出除了魂器,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更加想不出关于魂器,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问秋,她也不知道。
“欢迎。”邓布利多教授在我们进校长办公室后立马起身,伸出右手摆出握手的架势。
我和秋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与他行了从未行过的握手礼,在他的示意下落座。
他右手拿着魔杖,虚点面前的空茶杯,问:“喝点什么?”
秋摸了摸在开学晚宴上吃得浑圆的肚腩:“不用了,谢谢。”
我也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理解地放下魔杖。
“你们暑假过得怎么样?”他语调轻快地开口询问,右手在自己长白胡须上狠狠抚了一把。
目的太过明显,我和秋同时开口:
我:“您右手不舒服吗?”
秋:“啊,是伏地魔的戒指!”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战栗,随即又下意识强行压制住心底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努力将视线聚焦到邓布利多右手食指佩戴的戒指上。那么粗的金戒指其实很难不注意到,只是它的做工太普通,由于保存不当氧化得厉害,戒面都已经黑了,仔细看还能发现上面均布着不少裂纹。很难把它与斯莱特林的遗物联想到一块。
“我想既然日记本和皇冠这两个魂器都已经被摧毁,不如趁热打铁去冈特老宅把戒指找出来,免得夜长梦多。虽然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不过藏戒指的地方并不难找,它的黑魔法能量太大了。”
“您成功摧毁它了?”我问。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欣然承认,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秋将视线滑向邓布利多的手:“这次没有受伤吧?”
“还行。根据你的描述,我之前几乎废了一只手。所以这次去之前,我做了非常周全的准备。不过,强大的心灵魔法攻击似乎并不是准备周全就能完全攻克的……”邓布利多说着,摊开手掌。掌心上有一道灼烧的印记,黑色浓烟在印记深处来回翻滚,被疤痕边缘若有似无的一圈金边禁锢。
“幸好我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毁灭了魂器。再幸运一点的话,这只手还可以恢复如初。”他合起手掌,低头欣赏起戒指上的裂纹:“总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刚刚在开学典礼上我都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他抬起头,乐呵呵地看向我们,眼睛在眼镜后熠熠生辉,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
“可以恢复如初吗?”我有些担忧。职业习惯让我下意识在心里盘算出几个治疗方案。
邓布利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根据波比的说法大概率是可以的。不过就算不能,对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对了,这个。”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折叠起来的黑色绒布,示意我打开。
我依言照做,发现是拉文克劳的冠冕碎片。
“我很抱歉,杀死附在上面的灵魂让它碎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点心动,但是-
“这是拉文克劳的遗物,我想它应该属于格雷女士。”
“关于这点,我找格雷女士商讨过。她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方便保管任何物品,关于这顶冠冕的回忆也不那么愉快,所以将这件冠冕交由我处理。”
“我记得这件冠冕好像是你的告白礼?”邓布利多冲我眨眨眼,“你的小男友是……一个韦斯莱?说起来,我有在预言家日报看到他们暑假去埃及玩的照片。那里天气很好,应该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是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慢吞吞收起冠冕碎片。脑海里闪过他夹杂在书信里的字句,下意识说了出来,“他说埃及的沙闻起来像火蜥蜴的尿。”
秋在旁边噗嗤笑出声,邓布利多是见过大场面的,面不改色地接口:“嗯,这句话非常有乔治·韦斯莱的风格。”
门外传来敲门声,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校长。”
“好了,时候不早,你们早点回去休息。”邓布利多朝门口看了一眼,对我们说,“帮我看着点哈利好吗?你们也知道,最近城堡的客人有点多。”
我们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与等在外面的斯内普教授问好后离开。
秋在我耳边絮叨:“心灵攻击……不知道校长大人在毁灭戒指时看到的幻象是什么,我赌十个金加隆和格林德沃有关。不敢问,可是好想知道啊!”
“……安妮,你有心事吗?”见我许久没有回应,秋问。
我回过神:“你刚刚有没有闻到斯内普教授身上的薄荷味道?”
“什么?”
“没什么。”我笑笑,大概猜到邓布利多教授正在进行的治疗方案。
回寝室的时候,克里斯汀和丽莎的床幔已经严丝合缝地落下,朱莉的床位空荡荡。如她所说,她转学去了别的学校。
哪个学校来着?
算了,不重要。
我躺倒在床,不出意外的在梦里与绿光和哭喊声重逢。再睁眼,三年级正式拉开序幕。
也许,用“再次拉开序幕”比较准确。虽然是将所有课程一字不差地重听一遍,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乏善可陈。
茱莉娅和她的小男友都分到了赫奇帕奇,我担心她会和我一样由于鲍勃的原因遭遇校园霸凌,于是拜托交友广阔的秋找人照看。留心观察几周后,一切都风平浪静。相比其他三个学院,赫奇帕奇平和得像创世初的伊甸园。
特里劳妮的死亡预言课每周一次如约而至,只是我不用再绞尽脑汁去编纂在茶叶中看到什么噩耗。秋借给我一本《答案之书》,书如其名,整本都是正确答案。
海格身陷与马尔福的官司纠纷,短暂收敛起那份在木屋里养火龙的莽撞劲,只让我们站在远处观摩鹰头马身有翼兽。
相比之下,充斥着博格特红帽子和卡巴的黑魔法防御课反而更像是神奇生物保护课。不过,我们在课上要学的是制服他们,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神奇生物破坏课。
斯内普不再对我进行摄神取念的考核,我严阵以待地防备了几次,始终不见他发起进攻,才有些失落地明白开小灶的日子已经结束。现在的我和其他的大多数学生一样,是他不会多给眼神的普通学员。他对我的作业评分一如既往地严格,偶尔一次的优秀能让我心情愉悦一整天。秋说我被PUA了,我不懂她在说什么。
和乔治的相处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在各自学院的长桌用餐,上各自年级的课。跨年级跨学院的恋爱,独处的机会细碎得堪比饼干屑,我们选择把这些饼干屑撒在魁地奇训练场,晚饭后的湖边漫步,还有图书馆。
神奇吧?乔治也能在图书馆待足一个下午,更神奇的是,有时候他还会带上弗雷德。两个人经常把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经过平斯夫人无数次冷眼绞杀后,才老老实实地改为递纸条。
我喜欢这流水般的日子,虽然无波无澜,但尽在掌握……除了乔治四周比影子还贴身的迷妹目光。
这些涉世未深不加修饰的迷恋,带着青春期独有的炙热,太过直白与纯粹,反而无从阻止。我总不能跳到她们跟前大喊乔治是我的你们通通不准看吧。我面对她们,始终放不下“大人不与小屁孩计较”的自矜。
乔治出惯风头,常常因为这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洋洋自得。有一次,他甚至特意告诉我:“6点钟方向,有三个女生在回顾你男朋友上节魔药课舌战斯内普的精彩场面,我们要不要走慢一点听得清楚些?”
他的这份小虚荣,是我从未在某人身上看到过的,觉得好气又好笑的同时,也有几分新奇。
相处久了以后,我发现除开性格上的不沉稳,乔治与某人其实相差无几,其中最明显的,要数他对魁地奇的热诚。
少年的胸口藏着一只燃烧的火炉,即使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一场训练下来也会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我和乔治提过两次小心脱水的问题,只得到他嘴上的应和。
我只好替他完成行动上的举措,在去看训练时带上杯子,等双胞胎从训练场下来,隔空从厨房引水到杯子里。对比因为双胞胎的空翻或击球而欢呼雀跃的低年级学妹,以及与双胞胎并肩驰骋一同陷入缺水危机的安吉丽娜,我操心得宛若一个老妈子,不在乎他们飞的高不高,只关心他们体内的含水量。
“既然你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玛丽一边翻查账本,一边问我。
她的代购生意在霍格沃兹女生之间反响热烈,于是很快又从舅舅那里搞来一批货,堆在我寝室空出来的床位上。克里斯汀气急败坏地想要找费尔齐举报,被她恶狠狠地堵回去:“想清楚,这些东西要是因为你被没收,你就是全校女生的敌人。”
从那以后,玛丽和秋就经常泡在我的寝室,克里斯汀和丽莎除了睡觉轻易不会回来。
玛丽提出让我把心里的不爽告诉乔治的看法时,寝室里只有我,玛丽,还有与玛丽一同经营代购生意的秋。
秋一边埋头盘点库存,一边说:“想也知道,安妮不好意思提呗。”
玛丽皱眉,拿笔敲敲账本:“难道还指望花蝴蝶自己开窍?安吉丽娜在我这买了一条项链,我趁魔药课课间给她送过去的时候,看到乔治的搭档,满脸雀斑一个女的,都快要趴到他身上去了。你别想用那可能是弗雷德这种话敷衍我,我听到那个女生叫他乔治了,那个时候弗雷德就坐在安吉丽娜旁边,两个人挨得也特别近。”
我的胃又开始咕噜作响:“乔治的搭档不应该是弗雷德吗?什么时候换了?”
“可能是斯内普教授临时调整的吧,”秋用手肘拐了一下玛丽,对我说:“别听玛丽瞎说,我陪着一起去的,那个女生被玛丽用杀人目光看了一眼,立马退到角落瑟瑟发抖。”
我苦笑着向玛丽道谢。不是没想过和乔治谈谈,可每次话到嘴边,被乔治坦然的目光一灼,深埋心底的醋意就自己挥发掉了。久而久之,陷入死循环。
玛丽和秋离开后,我找出乔治在假期寄给我的情书翻看。无人的寝室,我靠在床头,把那十五行字翻来覆去地摩挲。也许是看了太多遍,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脑海里剪裁出这样的字句:
这火烧火燎的嫉妒,就像是火蜥蜴在我心头滋了一泡尿。
第35章 我和弗雷德会握一把沙子在手里比谁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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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在万圣节前夕,乔治问我有没有想逛的地方,我想起艾尔莎的话,点名要去蜂蜜公爵。
不出意外,我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霍格沃兹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店门口在做新品试吃的活动,乔治挤进人群,过了一会儿,双手举着糖从人群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