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风暴by曲三宝
曲三宝  发于:2025年06月25日

关灯
护眼

回收被捏造的黑历史,毁尸灭迹,嗯,非常有意义。
洛哈特当然没有意见。于是,我跟着他来到办公室,看他在成堆的信件里翻找半天,捏出一个皱巴巴的粉红色信封,信封的封口处还用大红色发光羽毛笔画了一颗桃心,在拆信时被残忍剖开。
洛哈特端坐在书桌前,将里面的信纸展开,郑重在信末尾处落笔,写字念一字:
“感谢你的喜欢,好好学习,希望你能成为和我一样优秀的人。”
当然,末尾还附上了他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我在他写寄语的间隙里,快速扫了眼信件正文。如此露骨的描写,也只有洛哈特这种觉得全人类都爱他的人才会理所当然把它当成来自崇拜者不带情欲的赞扬吧。要不是我已经为人妻近十年,不再是怀春的少女,只怕早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幸好是他,难以想象如果是乔治收到这封信……
等等,为什么是乔治?
我敛起思绪,接过洛哈特递过来的信,假装拜读他的回复,将信从头至尾快速扫了一遍,压抑自己浑身立起的鸡皮疙瘩问:“教授,这上面没有署名,您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洛哈特冲我眨眨眼:“安妮,下次想要匿名,不要让室友送信,克里斯汀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不服气,马上想出另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信是克里斯汀写的,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找我当借口。”
洛哈特:“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克里斯汀家也有这种花吗?”
我愣住,洛哈特将信封抖了抖,抖落出一片殷红花瓣,花瓣边缘略微有些泛黄卷缩。
是史蒂芬给我的蔷薇,它被史蒂芬施了魔法,有静气凝神的功效。我把它摆在床头柜上,发现入眠果然比之前容易很多。
“可惜它不像你在信里写的那样永不干枯。”
它是,如果它待在花枝上。
“不过,这很好解决的,一个保鲜咒就能办到。”话还没说完,洛哈特迫不及待得掏出魔杖,在空中猛烈挥动。
“花瓣重塑。”
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水褪色,
“啊,虽然有点小偏差,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它再枯萎下去了,不是吗?”
“我能拿回去做纪念吗?”
“当然。”
我双手虚握,把花瓣环在手心,闷头往寝室走。
“嗨~”双声道在头顶响起。
“……嗨。”我抬起头。
“怎么了?”乔治问。
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谁知心里的沮丧一个照面就被拆穿,索性自暴自弃得摊开手:“洛哈特弄坏了我的花。”
声音前所未有的委屈,我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连忙闭嘴,掩饰性得抬高手臂,把手凑到他们眼皮底下。
弗雷德看了眼:“emmm,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
想将手放下,却被乔治一把握住。
哔哔哔。
警报声再度响起。
乔治微微躬身,小心打量缩在我手心脆弱得好像只需一个深呼吸就能吹散架的花瓣,问:“介意让我试试吗?当然,没法起死回生,但我可以试着改造一下,让它好保存一些。”
这确实是个头疼的问题,以它现在稍微碰触就能裂开的状态,显然经受不住任何魔力,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可以长久保存的方法。
思索片刻,我双手微倾,让干花瓣轻轻落到乔治手心:“拜托你了。”
想了想,又补充:“谢谢。”
“那么,”乔治犹豫了一下,问:“除了这件事,其他还有需要帮忙吗?”
我摇摇头,今天这场闹剧在花瓣出现之前,我都是想算了的。但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好奇这封信是谁的主意,由谁执笔,有谁知情。
为了得到答案,我回到寝室守株待兔,内心打了无数遍腹稿之后,终于等到克里斯汀姗姗来迟。
没等我按稿发言,她理直气壮得先开口:
“是我做的。”
“不过你最好不要动我。”
“德拉科说,你那个便宜老爸最近和圣芒戈有笔单子要签,马尔福家可是圣芒戈的董事,如果你不想全家喝西北风的话,最好老实点。”
……稿子废了。
我想了想,问:“朱莉和丽莎知情吗?”
克里斯汀把手往胸前一环,牛气烘烘得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拿出魔杖,克里斯汀立马变了脸色。
色厉内荏的小鬼头,明明怕的要死,还要硬着头皮挑衅,也不知道马尔福是怎么给她下套的。
我突然失去再问下去的心思,浪费时间且不知真假,得到答案的方式有很多种,三人组选择复方汤剂,而我,也有我的方法。

=========================
第二天是周六,我在寝室里待到其他三人起床,当着她们的面给柜子上锁,又从口袋里掏出三支药剂瓶,一字码开摆在床头的花篮前。
细密的气泡像是逆着洋流摆尾的小鱼群,在玻璃瓶内“呲呲”作响。
克里斯汀和丽莎的脸瞬间惨白,下意识往脸上摸,朱莉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目的达到,我心满意足得离开寝室去礼堂吃早饭,礼堂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乌云密布,沉得快要坠到我脑袋上。
秋和玛丽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准备去观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我从口袋掏出两瓶药剂递给二人:“把这个喝了。”
玛丽注意到瓶里活跃的小气泡,拔开瓶塞闻了闻:“这是什么?”
想起克里斯汀三人宛若便秘的神情,我笑了:“健力汤剂,我的独家秘方,换季的时候喝一支可以预防感冒。”
玛丽皱眉:“这个味道很奇洛教授。”
秋不信邪:“能有多难喝,一口闷吧。”
二人碰了碰杯,以同归于尽的表情一口闷下。
效果立竿见影,玛丽的额头渗出汗珠,像是吃了整根的魔鬼辣,她拼命吸溜着空气,话说得断断续续:“梅林,你、你这是师承庞弗雷夫人吗?我,我……”
秋大着舌头替她说完:“我下次……宁愿感冒……也不要喝这玩意!”
“有这么夸张吗?”
“不、不说了,”玛丽拿起手边的柠檬汁一饮而尽,看了眼时间:“魁地奇要开始了,我们得早点去抢个好位置。”
秋匆忙起身,行动间又问了一句:“安妮,你真的不去?”
我点头,目送她们离开,视线收回的时候,不经意划过格兰芬多长桌。
人不在,大概是提前去赛场热身了。
饭后,我逆着人流去了图书馆,阴沉的天色压得图书馆里的灯光也暗淡下来,陈旧的书卷气弥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图书馆几乎没人,平斯夫人悠闲得倚着问询台打盹。
我在高耸的书架间穿梭,挑挑选选,再把选出来的书一股脑抱到阅览室的桌上。
埋首于堆叠成山的资料中,可以带给我一种安全感和仪式感。像是造访一座古老又神秘的宫殿,手握线头拾级而上,线的另一端隐没在宫殿的最深处,我的目标就是找到它。翻开书扉是我叩响入内的大门,记录笔记是我怕迷路沿途打的卡。书一本接一本翻阅,线头也在我手中绕成线团。线团越滚越大,直到夹着另一端线头的书页被我翻开。图穷匕见,整座宫殿在我面前解构,化作筛粉轰然倒塌,我在纷纷扬扬的尘雾中得见青天。
我伸了个懒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望向窗外,不对,应该是得见黄昏。
窗外的世界似乎刚刚被疾风骤雨扫荡过,路边的小树东倒西歪,低洼蓄满积水。图书馆的隔音咒太过严密,过滤了魁地奇赛场上的掌声雷动,也隔绝了大自然里的雨声雷鸣。
很久没有这样纯粹得专注在一件事上,我所收获的除了书本上的知识,还有久违的平静。
将书摆放回原位后,我和平斯夫人道了声晚安,往寝室的方向走。
“嗨~”
招呼声从背后传来,是一如既往的双声道。
原本平静的内心滚奏起小军鼓行进曲,我踩着鼓点回身:“……嗨。”
双胞胎并肩向我走来,眉宇间是压不住的喜悦,弗雷德率先开口:“安妮,你今天没去看比赛。”
我心虚得握紧笔记本:“哦,我有点事……”
我在编造一件值得缺席魁地奇比赛的事上卡了壳,幸好弗雷德并不在意:“我们赢了,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是--”
双胞胎异口同声: “我们赢了!”
他们这份默契每次都能让我觉得新奇,我笑了笑,向他们贺喜。
“谢谢。”
再次异口同声后,乔治的声音从立体环绕轨道里分离出来:“昨天的那个花瓣我已经改造好了,赛场上没看到你,所以给了秋,拜托她转交给你的。”
“谢谢。”我明白过来弗雷德知道我缺席比赛的原因。
乔治神秘得笑笑:“这句谢谢,你可以先保留到拆礼物的时候。”
他勾住弗雷德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改造的时候用到一些从麻瓜那里汲取的灵感,希望没有毁掉那片花瓣在你心里的意义。”
来自麻瓜的灵感啊,我早有领教。
韦斯莱笑话商店装了各种防盗魔咒,有一回我和某人都忘记带钥匙,某人只找我借了一根发卡,在锁眼里转动几圈,门锁居然自己就开了,没有触动任何警报。
“安妮!”
我正开着小差,被弗雷德的叫喊吓得一哆嗦。
弗雷德笑了笑:“你好久不来看我们训练了,明天来训练场玩玩呗。”
四只清澈的眼眸齐刷刷看向我。
“好。”
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玛丽和秋正斜靠在沙发上聊天,见我进来,秋拍了拍身边沙发的空座。
我走过去坐下,在沙发周围巡视一圈,没发现礼物的踪迹。
“安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秋问。
昨日餐桌边的话题再次上演,这回我更加心虚:“没有吧,秋,其实乔……”
玛丽不满得打断:“还说没有,今天看球的时候我们都听罗伯斯特说了。”
“有病吧?居然冒充你给洛哈特写情书。”
我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在说这件事。
玛丽还在愤愤不平:“传到现在估计整个拉文克劳都知道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
“怀特。”
我侧过头,发现朱莉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过来。她双手交握僵在身前,略带不安得问:“能来一下寝室吗?我有话想和你说……克里斯汀她们不在。”
玛丽立马坐直,上下打量朱莉,眼神警惕。
我起身,轻拍玛丽的肩膀为她顺毛:“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玛丽顺势拽住我的袖子,语气有些焦急: “可是--”
秋也伸过一只手来,接棒顺毛:“安心啦,玛丽。以安妮的实力,一个打俩都没问题。”
玛丽撇撇嘴:“我怕她们来阴的嘛。”
秋笑了,提醒她:“去年期末,安妮帮我们突击黑魔法防御术,你还记得你偷袭她的后果吗?”
玛丽显然没忘,她松开手,倚回沙发靠背,甚至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朱莉被她们毫不避讳的谈话弄得有些尴尬,领头往寝室方向走,我徐徐跟在后面。
进寝室后,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三支健力汤剂依旧稳健得守卫在花篮前。
“她们不敢碰的。”朱莉轻声说。
我点点头,直奔主题:“你想谈什么?”
“其实……我是想找你说清楚,给洛哈特教授写情书这件事是马尔福的主意。洛丽丝夫人被石化那天,你的立场让他不高兴了,所以他找到克里斯汀,说你……你爸爸和圣芒戈有生意来往,而他爸爸是圣芒戈的董事,你不敢报复回来。”朱莉顿了顿,偷偷抬眼看我,“牵扯到老师那里,我觉得有些过分了,也劝过她们,但她们不听……那之后我就没参与了,真的!”
我听着朱莉的长篇大论,忍不住走神到乔治改造好的花瓣。也许是用小盒子装的,秋把它放在口袋里。
见我没反应,朱莉变得急切起来:
“请你相信我,我下学期就要转学去德姆斯特朗,没必要牵扯进你们的恩怨里。”
朱莉的话只是参考,我不准备相信她们任何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为此我在图书馆做了一天的功课,当然不会因为朱莉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就放弃。但她把情绪推到这个地步,我不给反应,好像会很尴尬的样子。
所以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听到了,迈开脚步往寝室外走。
“所以,你相信我吗?我们现在达成和解了吗?”朱莉在我身后追问。
又是一个我给不出答案的问题。
我穿越的时间点有些尴尬,她们对我的霸凌还停留在开胃菜阶段就被反向祛痘药剂遏制,进展到如今也只弄出个不痛不痒的情书。可是,穿越前她们带给我的阴影,确实密不透风得笼罩了我整个学生生涯。面对这个时空的小打小闹,我说不出不和解。可是带着上个时空的记忆,我又讲不出和解的话。
权衡再三,我开口:“我会查清楚的。”
重新返回公共休息室,玛丽探头往我身后张望:“朱莉呢?朱莉呢?”
我跟她一起回望空荡荡的身后:“应该还在寝室里。”
玛丽有些失望:“她不需要去找庞弗雷夫人吗?”
“纯聊天,没动手。”我哭笑不得,“我在你眼里那么暴力的吗?”
玛丽不以为然:“那是她们欠揍,刚刚她找你摊牌吗?我看这件事就是你寝室里那三个臭丫头干的。”
我耸耸肩:“她说她没参与。”
玛丽问:“你信了?”
“基本上,”我说,“我会弄清楚的。”
秋在一旁开口:“安妮,她们之前不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吗?怎么现在又开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了?”
我摇摇头:“没有。”
德拉科把大人的世界想得太理想化。史蒂芬能把生意做进圣芒戈,甚至把我安排进去实习,是有门路的。据我所知,他喝趴过董事会的半数成员,签下的合同与小史蒂芬等身。利益的关系网一旦建立只会越来越纠葛,先不谈卢修斯会单凭儿子看人不爽而拒谈生意的可能性,即使他愿意这么做,也仅能代表董事会里的一张反对票。
如果卢修斯可以做到只手遮天,且无脑听自己宝贝儿子的话,哈利波特早就被开除。
马尔福从来就没有抓住我的什么把柄,秋倒是有一个。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得提起,“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乔治……”
“哦!对,今天的魁地奇真是太精彩了!波特被游走球砸中胳膊之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金色飞贼,就在马尔福的耳朵边上,斯莱特林队长气炸了。”
“呃,其实……我是想问乔治……”
“当然不是乔治的原因,双胞胎防守得挺好的,那个游走球有问题,好像被人动过手脚,在哈利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我是想问乔治是不是托你转交一个包裹给我?”
公共休息室安静下来,短暂的沉默过后,玛丽和秋笑出声。
“你终于承认了?”秋朝我挤了挤眼,“刚刚你进寝室的时候,我和玛丽还在猜你什么时候忍不住摊牌。”
玛丽有些不满:“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瞒得这么紧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吗?”
我连忙澄清:“没有勾搭,只是帮忙。”
顺便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玛丽托腮:“这么说,还是克里斯汀促成的这件事?”
“乔治只是好心帮忙。”
“得了,”玛丽像是听了个笑话,“只听说过双胞胎恶作剧的功夫一绝,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们好心帮忙?”
我放弃解释,抱着躺平任嘲的心态问:“所以他把花瓣改造成什么样了?可以给我看了吗?”
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工做的小纸盒递给我。
果然在口袋里!
我接过,打开。一块不规则的红色琥珀闯入眼帘,在它透明的身体里封印着一个流动的世界。
赤红的花蕾与背景几乎融为一体,像一颗太阳撑起琥珀的天,枯黄的叶碎铺在底端,散落成一片金黄大地。琥珀温润的光泽像风,吹落天上的花,卷起地上的叶。被星星点点的落红与飞叶包裹在中间的,正是我的那片花瓣。
一时间,我分不清哪一端是凋零,哪一端是盛放。
我想起第一年结婚纪念日,某人忙活大半天在后院种下一排向日葵。
我不理解他的心血来潮:“怎么想起来种这个?花开花谢,看着怪伤感的。”
他说:“安妮,花开花谢是自然规律,别伤感,我们还有春华秋实。”
后来,我们每年都能吃到新鲜烤制的葵瓜籽。
我的男人,总是能启发我看世界的新角度。

==================================
我握着乔治送给我的琥珀想了一个晚上,决定如约去看格兰芬多的训练,和秋一起。
倒不是不想带玛丽,只不过按照惯例周末是玛丽补作业的时间,她昨天已经浪费了一天,今天肯定抽不出时间为我壮胆。
到训练场的时候,伍德正带着队员们在低空热身。哈利因为手受伤没有参加这次训练,他那个脖子上总挂着奇怪盒子的小跟班也没来,观众席显得走着冷清。
我眯着眼在队伍中搜寻出我认为的乔治,问秋:“第二排飞在外圈的那个……是乔治吗?”
秋正在埋头啃泡芙,迟了一刻作答,刚要开口就被我打断:“等等,好像是内圈……还是外圈?就内圈吧。”
秋由着我纠结,直到吃完整颗泡芙,舔掉嘴角沾上的奶油:“不改了?”
我悻悻然:“不改了。”
其实,感觉还是外圈的那个更像一点……
秋竖起食指:“真相只有一个,飞在外圈的是乔治。”
“不是吧?”
“就是这样。”秋笃定得回答。
“不是吧……”我犹自挣扎。
隔着这么远,秋也有可能认错啊。
“就是这样。”秋再次强调完,扬声喊了一嗓子,“乔治!”
双子同时偏过头,飞在外圈的人朝我们挥了挥手。
我记起和秋还不是朋友时,偷听到她对双胞胎打球风格的总结:“你之前说过弗雷德球风比较猛,乔治比较灵活?”
“我说过吗?”秋茫然了一瞬,很快恢复,“他们的打法确实是这样啦,不过现在只是简单热身阶段,没有施展勇猛与灵活的空间。”
我虚心求教:“那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区分呢?”
秋再次竖起她“真相只有一个”的食指:“乔治在热身的时候永远飞在外圈。”
我沉默片刻:“你对他们可真了解。”
“那当然,”秋洋洋自得,“分析对手我可是专业的。”
“对手?”
秋的脸垮了下来:“安妮,你不会忘了你是个拉文克劳吧?”
“当然没有。”我皱了皱眉,不太理解,“所以你是在刺探军情?可是你也没去参加拉文克劳的球员选拔啊。”
秋露出懊恼神色:“我的魔力不稳定,控制不好扫帚。”
我想起邓布利多教授给她安排的假期特训:“弗立维教授的课没有帮助吗?”
秋点点头:“有用的,课还在上。我觉得我现在的控制能力已经超过纳威了。不过魁地奇毕竟是高空运动,保险起见我准备下学期再报名院内选拔。你呢?攻克大脑封闭术了吗?”
她这话问得我一愣,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大脑封闭术的事。难以想象大概一个月前,我还在为斯内普教授无孔不入的随堂测验焦虑不已,即使是做梦都在防御他的摄神取念。现在,压在我心头让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件事。
“嗨~”
我的“七上八下”不知何时飞向我身边,难得的单声道问候吓了我一跳,弗雷德紧随其后的拥抱更是直接把我给抱傻了,尽管他只是蜻蜓点水得将手虚环在我背后,轻触即释。但我还是在他以相同的热情拥抱完秋后才回过神:“嗨……”
我从斗篷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纸袋,递给乔治:“我很喜欢你改造的琥珀,谢谢。是用禁林里那颗血松的树脂做的吧?”
“没错。”乔治眼里闪过一丝光,“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
“要是让斯普劳特教授知道的话,她会不高兴的。”
我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才意识到有点煞风景。
好在双胞胎并不在意,他们着陆后,腿依然跨在扫帚两边。弗雷德朝我递给乔治的纸袋探手,被乔治面带微笑一巴掌拍开:“那得劳驾斯普劳特教授先等等,我们在费尔奇那还欠着三次禁闭……这里面是什么?还是热乎乎的。”
弗雷德听言,伸直脖子往袋子里张望。
我抿了抿唇:“是桂花栗子,上次你们说味道不错,我就拜托秋再做了些。”
本来应该亲手做才有诚意,只是我炸厨房的天赋太高,为了让回礼顺利送出,只好麻烦秋代劳。我在上面施加了保鲜咒和保温咒保证栗子刚出炉的口感,四舍五入也算是有参与……吧?
胸口有些发闷,好像有人在戳着我的肺管提醒我:嘴笨,手也不巧,完全是乔治的反义词。
乔治从扫帚上下来,接过纸袋,避开弗雷德虎视眈眈的目光,小心翼翼将纸袋松开一个口,拿出一颗栗子,迅速将纸袋口团紧。
秋突然发问:“弗雷德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咔蹦一声脆响,乔治心满意足剥开冒着热气的栗子放进嘴里:“他和我打赌输了,今天要闭嘴一天。”
伍德恼火的声音隔空传来:“乔治,弗雷德,什么时候跑出去的?给我归队!!!”
原来他们是偷偷脱离大部队特意来找我们的,八成是因为秋认人时的呼喊。
乔治朝我做了个鬼脸,翻身上扫帚,尚未坐稳,被弗雷德钻到空子,一把抢过纸袋骑着扫帚火速升空。乔治的动作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停滞,他迅速调整重心,抓稳扫帚紧追在弗雷德身后。
你追我赶的栗子争夺战冲散了训练场上热身的队伍,伍德气得在队伍里破口大骂,而两人就像是失控的费力拔烟火,弗雷德玩得嗨了,大喊一声,抓起一把纸袋里的栗子就往外扬。
天空下起栗子雨,乔治加速俯冲飞进雨里,只靠双腿把控扫帚,手掀起巫师袍抻开,纷然而下的栗子被他一一兜进衣袍。
阳光倾洒,乔治一边接栗子一边哈哈大笑,他的五官因为距离模糊难辨,身上却好似闪烁着一圈无比耀眼的圣光。
我垂眸,搓了搓黑漆漆的衣角。
“秋,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秋受到栗子追逐战的启发,喋喋不休得与我讨论栗子的其它做法。
栗子蛋糕很好吃,栗子做的火鸡填料应该也会美味,和豆腐一起炖可能就黑暗了些……我有问必答,冷静到自己都快要忽略自己的异常。
回寝后,我翻出笔记本,继续默写草药名,按字母排序的草药已经写到“Z”,我将剩余的默写完,发现夜还长,于是翻到空白页,按照拉丁文顺序重新整理。
写着写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种整理归纳草药的方法,却没有一种能适用到我对乔治的感情上。
第二天早餐,秋和玛丽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天。而我,盯着杯中的牛奶发呆:“牛奶好像没那么纯洁了。”
玛丽喝牛奶的动作顿住:“什么叫牛奶不纯洁了?馊掉了?”
秋心领神会,眼睛骤然一亮:“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我默然。
玛丽精准嗅出秋话语传递的八卦讯息:“牛奶指谁?”
“乔治啦。之前就被我发现猫腻,安妮打死不承认,还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比牛奶还纯。”秋兴奋得普及完,扭过头往我身边拱:“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苦笑,“我现在尚且分不清楚我究竟是喜欢上乔治,还是对以前念念不忘。”
秋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我觉得你没必要把他们两个强行分开。安妮,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总是一脸平静,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你的兴趣。可是最近,你的笑容多了,也不像从前那么寡言,依照你的思路,你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啊。”
“是吗?”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玛丽在一旁说:“搞不懂你们在纠结什么,我只知道安妮看乔治的时候,眉眼都是弯弯的,要这都不算喜欢,我把脑袋给你。”
“喜欢就去追啊,别怕,男孩子很好追的。”秋朝我眨了眨眼,“都是弟弟。”
她们的话与我原本的想法在脑子里拧成乱麻,我一时半会想不通,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太无趣了,他不会喜欢的。”
“你这是正常心理现象,”秋神色了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会自惭形秽的。”
可是我在某人面前并不会这样。
下午,科林被石化的消息不胫而走,意识到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虐猫取乐,再结合同样不胫而走的密室传说,一时间,麻瓜学子人人自危,再没有闲情去讨论我与洛哈特教授的绯闻。
我一直躲在在天文台照顾曼德拉草,很晚才离开,回寝路上偶遇在走廊里游荡的双胞胎。
“嗨!”双声道一如既往立体嘹亮。
“……嗨。”我一边回应一边环顾四周。
“别担心。”双声道持续嘹亮,紧接着,乔治的声音从双声道中分离:“费尔奇在二楼女厕门口,这层现在就我们三个人。”
我有些头疼,虽然蛇怪瞪眼的对象是麻瓜,但谁能保证它在袭击麻瓜的路上不会左顾右盼呢。我一直以为某人小时候虽然热衷刺激与冒险,但心里是有度的。现在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世上本没有度,双胞胎的度都是在界限之间反复横跳踩出来的。
我想提醒双胞胎夜游城堡的危险性,又不想在乔治面前显得太教条,内心纠结着,乔治先开了口:“我们送你回寝室吧,毕竟最近城堡不太平。”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