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孕出逃后,清冷世子为我折腰by大头丫
大头丫  发于:2025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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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的褶皱也舒展开来。
“鸢儿,往后若是有事,尽管可以打我骂我,最主要的还是要保持心情愉悦。”

第102章 沈元州到底有什么好的?
声音低沉,甚至带着点后怕,“我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鸢儿,我可没有跟踪你。”
姜鸢:“……”
怪不得两人是主仆,脑回路都是一样的清奇。
“我没事。”
谢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姜鸢手中锦盒之中的步摇上。
石榴红的宝石,红得特别谣言。
“这支步摇……已经修复好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也好,如今修好了,有一个念想。”
“你母亲留给你的,定是要好好珍藏的。”
谢晋心里由衷地欣慰起来,他错过了那么多年,好在最近是帮她找回来了。
事情还可以弥补,真的很好。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掌柜的,问道:“这修复要多少银子?”
那掌柜的笑开了花,“只需一百两银子,童叟无欺,我日进斗金的招牌可是实打实的。”
“不瞒谢世子,前段日子,乐安公主可都来定制了好几只簪子。”
谢晋眉头微微一皱,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直接递给了掌柜。
“这是步摇的钱。”
掌柜的没接,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亲切了。
“这步摇的钱,顾姑娘已经支付过了。”
谢晋的手僵在半空,他的笑容凝固了。
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两把刀子,直直射向姜鸢。
后者暗道不妙,自己除了那五千两银子,其他银子都是在明面上的。
她手里有多少银子,谢晋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什么都愿意给,唯独从未给过她银子。
顾思思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色厉内敛道:“我帮阿鸢付款,你有什么意见吗?”
话音刚落,气氛更是冷到了极致。
那掌柜的暗叹了一口气,恨自己多嘴多舌的,直接多拿这一百两银子就好了。
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撤退,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谢晋将手中的银票一把塞到了掌柜的手中,“那一百两银子,谁给你付的,你给谁送回去!”
掌柜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但迫于谢晋的淫威,赶紧道:“好,知道了,只是,谢世子,您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地喂狗!”
掌柜的不敢多待一刻,脚底下好像是装上了轮子一般,赶紧溜走了。
谢晋收回了自己的手,眼里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
他没再看顾思思一眼,转头看向姜鸢。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拉着她就往外走,“跟我走!”
顾思思刚想拉住姜鸢,便被子朗拦住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远去。
“你个狗腿子,阿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子朗神色越发恭敬起来,“顾姑娘,我家世子是绝对不会伤害姜姑娘的。”
“我送您回府。”
其实,顾思思被子朗强制送回府好几次,两人之间不说熟络,但也并不陌生。
何况她本就是爱武,对于习武之人,有着天生的好奇心。
顾思思刚想伸出手点点他的肩膀,只见眼前之人迅速后退了好几步。
“顾姑娘,请。”
顾思思一脸莫名,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为什么这么生分?”
子朗眼神微微看着地面,“姑娘,请。”
顾思思苦思无果,也只好离开了,回到顾府之中了。
谢晋拉着姜鸢上了马车,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跟我走。”
马车帘子放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却陡然紧绷。
谢晋安静地坐在上首,垂眼看着她,那眼神冷得好像加了冰一样。
好端端的夏日,硬生生被他整成了冬日之感。
姜鸢几乎是被他半强迫着,坐在了马车之中。
他的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肌肤,像是一种无声的禁锢。
“谁付的钱?”
“你哪里来的钱?”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那一百两银子,只有两个结果,无论是别人付还是她私底下存钱。
这对于谢晋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姜鸢听着他近乎审问的语气,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命运弄人。
不由得再次质问起自己,为何每每做一件事情,都能被漏的底裤都没有了!
她勉强笑了笑,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
那个名字,她知道不能轻易说出来。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腕,沉默不语。
那沉默,像是一道无形的墙,立在两人之间。
见状,谢晋嘴角越发淡漠起来,心里的火气却在一点点往上冒。
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压着,他真的想做一些事情了。
“姜鸢,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一股酸涩又带着怒意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
突然上前一步,逼近她,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沈元州。”
闻言,姜鸢猛地挣脱了谢晋攥得生疼的手腕。
指尖还残留着他滚烫的体温,她却只觉得冰冷。
不出意外的,手腕之处又有一圈红了。
她烦透了这样的日子,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
“是。”
“是沈元州,你又待如何?”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两人之间隔着无形的鸿沟,气氛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姜鸢只觉得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谢晋眼底瞬间燃起疯狂的妒火,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暴戾的状态。
明明是俊朗的面容,却因嫉妒而变得扭曲,怕是能吓哭三岁小孩。
他猛地上前一步,将人抱在了怀中。
脸几乎要贴到姜鸢脸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姜鸢,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沈元州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嘶吼着质问,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疯狂。
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姜鸢,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比官品?他不过区区从六品,我谢晋已经是正二品,所有的一切,我都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回来的!”
“论感情?他若真爱你,岂会连护你周全都做不到!而我呢?我从来,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被背叛的愤怒。

姜鸢看着他几近癫狂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护着了肚子上。
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淬着冰的嘲讽。
沈元州光凭她一个护肚子的动作,就已经猜到自己怀有身孕,而谢晋呢?
一而再再而三地强取豪夺!
这么多日子朝夕相处,在每一个心软的瞬间,她都会期盼,若是谢晋能看出她有孕该多好?
只是,这样子的幻想,在这一刻被她彻底掐灭了。
她甚至懒得后退,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谢晋,你可真虚伪。”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谢晋的心里。
“你有感情?”
姜鸢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诮。“若你有感情,你就不会一边招惹我,一边还想着尚公主!”
“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罢了!”
“沈元州是朗朗君子,你拿什么跟他比?”
谢晋猛的一怔,心里虽然依旧恼怒,但眼中的疯狂褪去些许,换上了浓浓的疑惑。
他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何时对你说过要尚公主?”
姜鸢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心中积压的怨气和委屈再也忍不住。
她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府中所有人都知道!”
“尤其是夫人,经常告诫我,切不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想好好过日子罢了,可你们在逼我,你一直在逼我!”
“一派胡言!”
谢晋厉声打断,脸色铁青。
他胸口剧烈起伏,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节泛白,极力压抑着翻腾的怒火。
那怒火中,还夹杂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
她宁可相信李氏的话,相信府内所有仆从的话,可她却不肯相信他!
他死死盯着姜鸢,眼神复杂,最终化为沉重的失望。
“你其实,从来都不信我。”
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挫败。
肩膀微微垮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眼神黯淡无光。
两人纠缠了那么久,可心却是那么远。
他到底该怎么才能靠近她。
“鸢儿,我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乐安公主对你,从来都不会是威胁。”
“可你却并不信我。”
嘴角轻轻扯起一抹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嘲讽自己。
姜鸢眼里流露出一丝自嘲之色,“我自然不会是公主的威胁,谢晋,你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为我想想。”
“若是你愿意多为我想想,我们之间不会成为这样。”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不停地出现着两人小时候的画面。
谢府之中唯有谢晋,对自己算是百般纵容。
李氏虽然收养了她,但与她并不亲近。
她不止一次说过,姜鸢的母亲是一个狐媚子。
自从有了姜鸢的母亲后,她与她兄长的关系变得更差了。
而姜鸢长得像母亲。
因此,能看到李氏看她的目光之中,总是带着几分妒恨。
姜鸢承受着养恩,愿意对谢芝百般忍让,可她忍不了,李氏当着她的面侮辱她母亲。
两人关系并不亲近。
谢晋浑身一僵,忍不住刺道:“那你又何曾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只不过是……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你罢了。”
“鸢儿,公主马上就要去突厥和亲了,她不会是我们俩的阻碍。”
闻言,姜鸢愣住了,“和亲?”
“恩。”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乐安公主竟然要去和亲?
她猛地抬眼看向谢晋,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莫非,这就是你对她的惩罚?”
话音刚落,她眼里的光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乐安公主落得什么下场,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眼前之人若是如此不择手段,她会觉得陌生。
就算再厌恶谢晋,然而,他就是强势地在自己的心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两人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五年,这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谢晋缓缓摇头,眼底一片深沉,里面翻滚的情绪,是姜鸢所不能看明白的,“不是。”
“突厥本就有意和亲,圣上也早有此意,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事情提前了而已。”
大庸与突厥打了那么多年,双方都劳民伤财的。
尤其这一次,他更是将突厥打回了老巢,迫得他们不得不和亲罢了。
可突厥王子能文善武,且他心计更是不弱。
两国之间,早晚还有一战。
现在,双方也只是为了争取休养时间罢了。
姜鸢微微一怔,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只喃喃道:“可是,乐安公主喜欢的是你!”
闻言,谢晋身体一僵,突然露出一抹极度无奈的神情,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像是被这个问题彻底打败了。
心里止不住怀疑,自己将她如此护在羽翼之下是不是错了。
“我一个外臣,乐安公主自小在深宫之中长大,我们两个都没怎么碰面,她喜欢我是什么?”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无非是因为我手里这点兵权,想拉拢我投靠宸王罢了。”
“天子之女,哪里会真的天天只想着那些情情爱爱。”
“往后,少看一些游记,多看看战国策。”
话音刚落,他犹觉得不够,“每三日做一篇文章给我。”
姜鸢:“……”
怎么突然感觉被上了一课,偏生她还无法反驳。
谢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一直看向她,目光深邃,试图让她明白。
“阿鸢,我与乐安,绝无可能。”
“我希望你别再误会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悲凉。
“甚至,你应该不是误会,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把我推给别人吧。”
“而乐安是公主,身份尊贵,代表着皇家颜面,是我不能轻易拒绝的对象。”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对不对?”
谢晋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失落和痛楚。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仿佛随时会被绝望吞噬。
纵观整件事情,他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这是多么绝望和可悲。

利用乐安公主对谢晋的痴缠,逼他放手。
若是成功了,她或许就能彻底摆脱他,若是不能成功,自己也无伤大雅。
看着她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心虚,谢晋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声音沙哑,带着近乎哀求的脆弱,“鸢儿,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可以不爱我,但不能把我往外推,还有,往后别再让我发现你与沈元州还有任何联系,不然,你试试我手段。”
“我与他没有联系,那天,也只是阴差阳错,无意之中碰到了。”
“他看我窘迫,因此才替我付了钱而已,总不能落了谢府颜面吧。”
谢晋却懒得回了,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姜鸢心中涌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脑海之中莫名出现了两个字:孽缘。
心中暗自思忖,两人怕就是孽缘罢了。
就在这时,谢晋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鸢儿,此生你休想离开我,我们俩注定要纠缠下去。”
“希望你能早日明白,趁早看清事实。”
姜鸢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竟然是难得的温柔,“表哥,或许该看清事实的人是你。”
“或许吧。”
随后,两人彼此沉默着,一路无言。
只有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马车内冷得可怕。
姜鸢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明明她是那么地怕热。
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仿佛一开口,就会撕裂这层脆弱的平静。
其实,姜鸢也不怎么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一次,他好像又是如此轻飘飘地放过了她。
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真的看不明白。
只是,每当两人想靠近时,她总是会被刺得异常难受。
不是他,就是他身边的人。
马车停在谢府门前。
刚一下车,还没等站稳,一个下人就匆匆跑了过来。
那下人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连看都不敢看谢晋一眼。
他小心翼翼地躬身,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战战兢兢,“世子,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话音刚落,两人都觉得挺诧异的,毕竟谢筠不怎么管谢晋。
父子两其实也挺陌生的。
谢晋的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回来的。
且谢晋略有些偏激,父子两基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鸢有时候也觉得挺神奇的,谢晋跟他的双亲一点都不像。
他更像是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方向一样。
谢晋如今虽然是一名武将,可他的文采一点都不弱。
谢氏学堂之中,那夫子每每谈及谢晋,总是有一种怨念。
若是继续从文,定是一代文臣。
可谁知竟然如此想不通,去当了一名武将。
直到他建功立业,夫子才开始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反观谢晋,从不惧任何人言,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姜鸢回过神,“既如此,表哥,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开。
谢晋上前一步,立马拉住了她的手。
姜鸢被吓到了,立马惊呼道:“表哥,你在做什么!”
底下所有的人都赶紧低下了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心里在不停地思忖,这世子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与表姑娘拉拉扯扯的。
谢晋丝毫不想松开她的手,反而,紧了紧指尖,拉着她直接往府里走。
“既然父亲邀请,那鸢儿与我一起去吧。”
语气很轻,然而却不容任何人拒绝。
姜鸢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只是,在谢府大门口,她也不敢与之争辩。
真恨不得能钻进地底下去。
谢晋拉着她的手便往府里走去,只是走一半时,看到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心里终究是不忍,于是放开了她的手。
姜鸢一得到自由,赶紧落后了他一个身子,慢慢地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来到谢筠的书房。
刚推门进去,便看到谢筠坐在书桌后,手里端着一杯茶,正慢条斯理地品着。
茶香袅袅升起,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宁静。
谢筠虽没有谢晋出色,但长得也确实是不错的。
因为年岁长,反而比谢晋多了一分儒雅之感。
听到脚步声,谢筠抬眼看来。
“鸢儿也来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目光扫过姜鸢,最终落在谢晋身上。
姜鸢赶紧福身行礼,“并无什么事,只是多日不见侯爷,跟侯爷问安。”
谢筠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倒是一个知礼仪的好孩子,若是谢芝能有你一分懂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话音刚落,他又微微顿了顿,“鸢儿,这一次是谢芝错了,只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吧。”
闻言,姜鸢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谢筠这么快就知道了。
“侯爷严重了,芝妹妹本就是被蒙蔽的,受到教训也就罢了。”
谢筠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看向谢晋。
“晋儿,你母亲知错了,如今病得挺重的。”
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今日让你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你母亲已经知错了,便让她出来吧。”
闻言,姜鸢心中感到震惊。
她知道李氏定会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关几天而已。
更没想到,让她出来的,不是谢芝,不是谢晋,反而是谢筠。
李氏害得谢筠多年没有其他子嗣,甚至动用内宅阴狠的手段。
可谢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要知道,谢筠曾经为了求一个孩子,在寺庙中当了几个月和尚,就为了让菩萨看到自己的诚心诚意。
但现在,他竟然如此轻飘飘地原谅了李氏,甚至,连一丝责骂都没有。
她的内心翻江倒海,却不敢露出分毫。
谢晋只是站在原地,看不出任何息怒。
谢筠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母亲她……”
他再次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她也是为了你们罢了。”
“我有你这一个孩子。”他看着谢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已经满足了。”

他相信,只要有谢晋在,定能让谢府更上一层楼。
“你母亲也知错了,还是让她出来吧,何况,侯府不能一日无主母。”
书房之中光线很好,然而,谢晋站在阴影处,一声不吭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姜鸢站在他身侧,也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彼此三人之间,空气好像都凝固住了一般。
见状,谢筠有些尴尬,他清了清桑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侧目看见谢晋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愤怒。
但一想到后面还需要他帮忙,赶紧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姜鸢,下巴朝谢晋的方向努了努,那眼神催促地明显:快,帮忙说话!
姜鸢诧异极了,莫不是有小鬼在谢筠身上了?
他怎么会做这番动作。
她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咯噔一下。
李氏要是回来了,她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更难熬,天天晨昏定省,规矩多得要死。
难得享受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可谢筠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来,她哪敢不听话?
一个侯爷要悄无声息地对付一个孤女,那岂不是很简单。
即使她有谢晋护着又有什么用?
思及此,心内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表哥,侯爷说得对,谢府不能一日无主母。”
闻言,谢晋猛的抬眼,那目光直直射向姜鸢。
像冰锥子,又冷又硬。
姜鸢心头直打鼓,看她作甚?
谢晋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姜鸢心里发毛,忍不住想往后缩。
他眼底的情绪翻滚,快得让人抓不住,最后只剩下冷漠。
“这侯府,向来是父亲做主。儿子的意见,不重要。”
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谢筠松了口气,明白这是谢晋给的梯子,立马接话:“好。”
他端起书桌上的茶杯,慢慢地押了一口,“你马上要去南边赈灾了,太子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闻言,谢晋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父亲,我跟您说了,您难道不会转头就告诉宸王殿下吗?”
姜鸢猛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谢晋脸上的嘲讽。
这话简直是把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谢晋一直在帮太子做事,而无论是谢筠和李氏,都想让谢晋娶乐安。
乐安公主可是宸王的亲妹妹。
虽说皇家无亲情,然而,这血缘关系依旧还是在的。
没想到,谢筠竟然在帮宸王做事。
谢筠身子猛地一僵,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一样,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会知道?”
谢晋脸上的嘲讽更深了。
他甚至懒得掩饰,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一直都知道。”
“从你第一次入宸王府的大门之时,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谢筠心上。
闻言,谢筠心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抹恐惧,自己好像看不透这个儿子一般。
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特别精彩。
突然,“啪”一声猛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混账东西!”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谢家!不管最后谁坐上那个位子,我们谢府都能稳如泰山,这有什么错?”
“父亲真是老糊涂了。”
谢晋冷冷打断他,“手握京畿兵权,还敢玩这种左右逢源、一心二主的把戏?您是嫌命长,还是觉得谢家这棵大树太茂盛了,想自己砍两刀?”
谢晋懒得再跟他废话。
多说无益。
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一些结党营私,他都是不屑的。
无论底下有多少阴谋,都抵不过他手中的黑甲卫。
论阳谋,他就是无敌的。
谢晋直接转过身,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父亲,背地里那些小动作,收敛点吧。这次的事,只是太子给您的一个小小的教训。”
谢筠先是愣住,随即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反应过来,指着谢晋的背影,手指都在发抖:“原来……原来我被革职……是你们!是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搞的鬼!”
本来,他还想请谢晋让他官复原职,可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父亲,要服老!”
谢晋没理会身后的咆哮,径直跨出了书房的门槛。
身后的谢筠重重地跌坐在凳子上,脸色更加苍白,好似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姜鸢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赶紧低着头,小步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书房。
脑海之中不停回忆着两人的对话。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夺嫡之争还真是血淋淋的。
谢晋和姜鸢出了书房,一路沉默地往留玉轩走去。
刚进了院子,姜鸢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缓和过来了一些。
谢晋拉起她的手,慢慢朝着里面走去。
姜鸢本能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挣扎了几次无果,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屋子中。
姜鸢找准了软榻,快步走过去半倚在软榻上,许是刚才在书房受了惊,脸色还有点白。
谢晋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突然发现屋内没有熏香。
“最近,怎么不见你制香?”
闻言,姜鸢心头一跳,只淡淡道:“没银子,不想制。”
有了孩子之后,她确实不爱用熏香一类的。
她坐直了身子,反问道:“表哥,你……你要去赈灾了?什么时候动身?”
姜鸢心里嘀咕着,比起聊熏香,还是聊赈灾安全一点。
其实,赈灾这事儿,她早有耳闻。
从一开始的不闻不问,到如今京城百姓茶余饭后也会闲聊几句。
尤其可见,灾情并未被有效控制,不知道前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谢晋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
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舍。
他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鸢儿,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乖乖在府里等我。”

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复杂又温柔,深处竟然还有着一丝苦涩。
想来,若是自己离开了,她会很开心吧。
思及此,他的身体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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