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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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恙神念一动,也把它?收了回去。
糜月后知后觉地品出来?,他竟然擅自把神相放了出来?,正想责问他时,忽然发现那股幽冷之气并没有损伤她烬花神相的火焰,反而让她烬花虚影更壮大了一丝。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问及谢无恙,他说:“属性相合的神相在交融之后,是会有强化神念的功效。”
糜月很惊讶。
只是让那蛇舔了舔,就能有这种?好?事?
神念可?比修为难增涨多了,几乎只能靠着破镜和日经月累,才能增涨少许。
于是此?后,每回双修,糜月便?让谢无恙把白蛇放出来?,同自己的烬花神相放在一起?,让它?们去玩。
由此?,两个月之后。
糜月感觉到自己已然摸到了九重境的瓶颈。
她快要突破了。

第72章 突破九重境,打开石门。……
突破瓶颈通常有两个办法,要么靠不断地增涨修为,将其自然而然地冲破,要么靠在战斗和搏杀中,激发出潜力,突破那层屏障。
前者很耗费时间,糜月等不了,于是?她拉着副宫主们陪她打架练手。
供弟子切磋的演武台前,人影交错,神相的光芒和拳脚带起的风声不绝于耳。
“宫主,我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手腕好酸,饶了我罢。”
糜月还没怎么耗费灵力,副宫主们已经瘫了一半,有些还没上场的副宫主见状,忙借口宫中还有事未处理完,当即拔腿开溜。
半年前的糜月还能同她们切磋得有来?有回,随着她找到心?法接连突破,她和副宫主们的修为已经拉开了三个大境界,就连副宫主里修为最高、最年长的廖红叶,拿出全?力也在糜月手下?撑不过二十招。
她喘息着挥挥手,副宫主们作鸟兽散。
这就是?修为高的苦恼吗,竟连一个陪练都找不出来?。
糜月郁闷间,忽然瞥见台下?梨花树下?站着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她怎么把谢无恙这个人形沙袋给忘了!
“谢无恙,你来?陪我过招。”
糜月今日穿着莲红色束腰战裙,头发上难得没多坠饰,只别着一根凤尾羽簪,日光穿过云层映在她身上,如远山含黛的眉眼生动鲜活,下?巴微扬,“你就当是?在同我以命相搏,生死决战,不许放水!”
“好。”谢无恙应声。
台下?,聚集着许多弟子在看热闹。
年轻的侍宫们给各自刚从演武台上下?来?的副宫主们,捏肩捶腿。江蘅也站在薛紫烟身后?,手拿着绢帕,帮她擦着汗。而台上,糜月同谢无恙已悍然出招,灵气震荡,烬花虚影和闪烁的剑光令人眼花缭乱。
江蘅心?下?惶惶,这年头,侍宫不仅陪睡,还要陪练的吗?
这也太难了。
烬花虚影悬挂空中,比天边的烈阳更炽热,无穷无尽的火焰球从花瓣边缘散落,袭向?台上的人影。
无为剑挡在谢无恙的身前,以剑柄为圆心?,旋转着形成了一扇盾牌,卸去了大部分的攻势。
糜月操纵着烬花靠近,无数的火焰球几?乎凝成了一条火蛇,从四?面?八方地朝谢无恙抽去。经过这些时日的双修,她经脉里的灵气鼎盛,连同烬花神相也更凝实,谢无恙不敢大意,后?撤了两步,那道火蛇紧跟不舍地咬向?他。
众人只见前面?白光一闪,一条体型不逊于那条火蛇的白蟒神相出现在谢无恙身前,与火蛇相撞,撞出无数碎落的火焰。
白蟒晃晃头,抖落脑袋上的火焰,碧绿的竖瞳瞅瞅糜月,又瞅瞅空中旋转的烬花,对眼前的情况一脸懵然,似是?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突然打了起来??明明昨晚他们还在一张床上这样那样。
白蟒不顾主人的指令,吐着蛇信,像条闻着味的大狗似的凑过去想和烬花打招呼,烬花察觉到那熟悉的幽冷气息的靠近,没有再?喷发火焰,犹豫地往糜月身旁飘了飘。
意识到彼此之间的神相太熟,打也打不起来?,糜月收回烬花神相:“算了,不用神相打了,用武器吧。”
糜月平日嫌麻烦,最惯用的招式就是?神相辅以掌法,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兵器,相反,她什么武器都会用一点。
她平时太依靠神相了,舍弃神相不用,反而可能会更激发她的潜力,从而突破瓶颈。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软鞭,对谢无恙扬眉道:“再?来?。”
糜月没有本命法宝,更没有能和无为剑匹敌的利器,若换成其他武器,必然会落了下?乘,只能用软鞭以柔克刚,反而能有一敌之力。
琼山之巅,风声朔冽。
鞭稍所到之处,仿佛能撕裂空气,每一次软鞭和无为剑的碰撞,都会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仿若新春的爆竹,火花同灵光四?溅。
糜月握着鞭柄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冒出了汗。
谢无恙果?然没有放水,每一次剑尖呼啸着险而又险地贴着她扫过,她能感到那股久违的身临险境之感。
体内的灵力如同涨伏的浪潮,带动那层瓶颈仿佛鼓胀到随时会裂开的水球。
谢无恙感受到她灵气的不稳,引导着她挥鞭将杂冗的灵力散出,连同琼山上空的薄雾都被这两道对立的强大力量,搅动着雾气涌动。
待到雾气微散,风声静止之时。无为剑的剑尖停留在糜月眉心一寸之距,而她手中的软鞭则如滕蔓般紧紧缠绕住了剑身,无法挣动分毫。
虽然同谢无恙的第上百次切磋,仍未分出胜负,但酣畅淋漓地打过一架之后?,糜月明显感觉到那瓶颈几?欲冲破的松动,回到寝殿之后?,她立马趁热打铁地开始打坐运转心?经。
谢无恙陪在她身边,同时为她加护了一道灵力屏障。
这次,她有了烬虚诀心?经,还有他在旁看护,定不会再出现那走火入魔的意外状况。
面?前的少女双眸紧闭,身上的灵气有些躁动,因为专注冲击境界,肤色有些发热地泛红。
谢无恙静静地看着她,思绪则有些纷乱。
从天亮到天黑,在香烛都快燃灭之时,屏障内躁动的灵气渐渐平息下?来?。
打坐中的少女睁开了眼,眼眸被灵气荡涤得清亮,她反手凝出九瓣烬花,花瓣周身多了一缕淡淡的金芒,仿佛绽放在最繁盛之时,灼目漂亮,散发着比先前浓郁数倍的灵气。
“谢无恙,我突破了,”糜月倏地起身,伸手紧紧地拉住他的袖角,激动得连音调都变高了几?分“我突破九重?境了!”
“恭喜。”谢无恙低眸看她,嗓音温沉。
“怎么感觉你这声恭喜有些敷衍,似乎不太诚心??”糜月眼尾微挑地打量他,她激动得都快蹦起来?了,他的反应也太过平静。
“没有,”谢无恙眉眼舒展,“我是?真心?为你开心?。”
仅用了三个月就突破了九重?境,突破了许多人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但他知道她一定可以。
糜月知道他天然一副冷情的脸,开心?和不开心?都不会写?在脸上,并未想太多,她现在只想立刻飞到隐剑宗,打开那道石门。
于是?果?断道:“我命人去准备灵舟,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地宫。”
“糜月,你有没有想过,那石门之后?会是?什么?”谢无恙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她。
当年糜芷音既然能打开那道石门,进入其里,说?明她也已经突破到九重?境的修为,在这世上罕有敌手,她若平安无事,为何这么多年闭门不出,连个消息都不曾传给糜月这个女儿。而她若身陷囹圄,那便代表那道石门后?,有连九重?境界都难以应对的东西。
那道石门打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知道,但是?……管他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糜月眼神无比坚定,“我一定要找到娘亲。”
谢无恙抿了抿唇,并不意外她的答案。
他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娘亲无事,若非如此,糜月对他的心?结难解,她娘亲是?她最珍重?之人,她能为了她娘亲与他双修,也能为了她娘亲,毫不犹豫地朝他挥刀相向?。
对他来?说?,这段时日好比黄粱一梦,推开石门,或许,梦便要醒了。
潮湿滴水的地下?甬道,唯有头顶夜明珠散发着浅淡的光辉,照亮了狭窄的视野。
糜月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神秘的石门,时隔快三个月,重?新站在这门前,比起初来?时的火急火燎,如今已是?胸有成竹。
她低头牙齿咬破指尖,鲜血滴滴流进特制的石槽。
糜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随着那被点亮的纹路,眼看石门上镶嵌的星芒阵眼逐渐被挨个点亮。
她难免又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星芒被无形的力量串联起来?,最后?那颗上次没有被点亮的黯淡星芒也骤然迸发出白光,石门上的阵法被彻底激活,发出低低的嗡鸣震动声,厚重?的门扉缓缓上升,抖落经年的灰尘。
尘埃散去之后?,露出门后?的景象,门后?只有一团深不见底的漆黑迷雾,仿佛通向?着另一处领域。
糜月正想迈进去时,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谢无恙,我相信你的话,也谢谢你带我来?此。这黑雾里或许会有危险,那有我娘亲的气息,但你的师父未必会在里面?,你没必要同我一起冒这个险……”
她当然知道这门后?会有危险,但找寻娘亲是?她自己的事,而且又是?在地下?秘宫里这般隐私之处,所以她只想着独身前往,没有带一个弟子,也不想牵扯到旁人。
从谢无恙带她过这里后?,他们仿佛就莫名?绑定在了一起,但她好似从没问过,谢无恙他愿不愿意进这道石门。
糜月没注意到她越说?,谢无恙的脸色越微妙。
话音还没说?完,身旁人便先一步走进了那黑雾之中,让她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
糜月忙紧跟着踏入门后?黑雾,随着二人的身影消失,那道沉重?的石门落了下?来?。
短暂的黑暗之后?,眼前光影变幻,逐渐明亮起来?,嘈杂鼎沸的人声便如汹涌的潮水,先一步灌进耳膜。
糜月走得太快,不小心?撞上谢无恙的后?背,她稳住身形后?,抬头一看,继而和他一同呆愣在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仿佛刚下?过雨,地上的青石板湿漉漉的,泛着清冷的光。四?周人流如织,来?往的行客和商贩步履匆匆,有的商贩推着小车从他们身旁经过,带起一阵微风,偶尔有马车疾驰而来?,车轮飞滚,溅起泥水,惊得路人慌忙避让。
糜月惊异地环顾完四?周,目光凝于不远处耸立的城墙,挂在城头上的城门匾有些饱经风霜的古朴,但上面?的字迹依旧醒目。
这里竟然是?隐剑宗山脚下?的……玉京城?

糜月喃喃自语,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印象里的玉京城的门头是用整块的玉石雕刻的,十分气?派,这块城门匾却是木雕的,脚下?的会?松动溅泥的青石板路,似乎也不比先前?她随谢无?恙进城那次见过的平整。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和谢无?恙所说不谋而合。
“这里是数千年的玉京城。”
周围的人流太多,谢无?恙怕她和自己走?散,握住她的手腕拉到身边,“我?们进入了一处特殊的秘境里,这些城民还?有?这座城,都是幻象。”
秘境么……
糜月怎么也没想到,门后竟然是这般景象,她的娘亲竟然被困在了这数千年前?的城镇中?
为更进一步打听情?况,糜月压下?心中波澜,同谢无?恙随着熙攘的人潮步入城门。
一入城内,主街之上的烟火繁华之气?铺面而来,各色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边卖云吞和豆花的小吃摊前?散发着袅袅炊烟,目光前?移,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和色彩斑斓的布匹绫罗整齐地?罗列。
但更多的是卖鱼摊,因为玉京城特殊的环海地?貌,数千年前?,这里的城民也多是靠卖鱼为生,走?几步就能看到新鲜捕捞上来的鱼虾,装在木桶和竹篓之中。
行人或匆忙赶路,或驻足在摊位前?挑选、称重、议价,仿佛一副流动的市井画卷,不像是幻境,更像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这幻象未免也太真实了。”
糜月甚至都闻到了小吃摊里飘过来的香味。
“嗯,这幻象并非凭空捏造,这些人都是数千年前?真实存在过的,但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年。”
谢无?恙沉思地?说,这幻境设在地?宫石门后,说明这幻境是出自烬花宫的某位前?辈之手,那位前?辈能将整座玉京城都复刻了出来,可见修为之高深莫测。
但要在这么大的城池里寻一个人,难度未免太高了。
糜月问他:“你的一丈仙还?能用吗?”
谢无?恙闻言从储物袋里拿出那只装有?一丈仙的小木匣,小蛇蜷缩在木匣角落里,仍旧是上回那副病怏倦怠的模样。
一丈仙有?着不逊于定元珠的寻人能力?,但代价是极为消耗寿命和精力?,使用完一次后,至少要休养三年才?能恢复过来。
眼下?一丈仙虽然不能领路,但还?能同谢无?恙简单的交流,它强撑起脑袋,细小的蛇信舔了舔主人的指尖。
“它说,我?们所寻之人的气?息附近有?很特别的气?味,和我?后院中的某种?气?味很相似……”谢无?恙抬眸对她道?。
悬海阁后院?那里能有?什么气?味?
糜月拧眉沉思片刻,恍然地?一敲掌心:“……是不是晒的咸鱼干?”
上回玉京城突发海啸,谢无?恙带着弟子们去救援,后来程令飞拿来好多咸鱼干送来了悬海阁,他那风雅清幽的小院如今晾满两排的咸鱼干,若说后院有?什么气?味,那一定是那咸腥味扑鼻的鱼干味。
二人都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糜芷音所在的地?方一定也晾晒着咸鱼干。
虽然有?了咸鱼干这条重要线索,但玉京城很大,占地?不止千亩,集市分为东市和西市,住宅区也分为外城和内城。城中有?不少的鱼贩和渔民,他们常常把卖不掉的鱼获都晒制成咸鱼干,包括一些寻常百姓,也喜欢在院中晾晒鱼干作为过冬口粮,如此一家家找下?来,也是一桩大工程。
谢无?恙从小在隐剑宗长大,对玉京城尚算熟悉。虽然这是数千年前?的幻境,但大概的建筑布局并未有?太大变化。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笔墨,按照记忆,画出了一副简略版的玉京城地?图递给了糜月。二人商量决定分开找,一个时辰后再回到主街集合。
糜月拿着地?图,从最外围的闾里开始找,一连找了十几家院中晾晒咸鱼干的人家,尚一无?所获。
她觉得这样下?去太费时间,一扭头看见街边角落有?个卖鱼的摊位,于是拿着地?图走?上前?。
“大叔,能不能和你打听个事儿啊?”
卖鱼的小贩带着宽沿的草编斗笠,低头盖着脸,手起刀落,半人高的大鱼瞬间像切猪肉一样,被分成了血淋淋的几块,糜月看不出他的年纪,只好在“大叔”和“大爷”之间选了个更保守的称呼。
“鱼腹十三文钱一斤,鱼尾和鱼头十文一斤。”鱼贩头也不抬地?道?。
“……”
糜月看出若是不掏钱买鱼,这鱼贩大抵不会?再搭理她,于是伸手往储物袋里摸了摸,幸好她平日里也喜欢在城里逛街,买些凡人用的玩意,身上有?些散碎银钱。
她放下?一块亮堂堂的银锭,成功让鱼贩砍鱼的动作一顿。
“大叔,我?不买鱼,只想问问你,你应该认识挺多捕鱼和卖鱼的人家吧,能不能帮我?在这张地?图上面做个标记?”糜月拿着地?图和笔递向他,渔民之间往往相互认识,若能帮她画出范围来,能省下?不少时间。
“你不买鱼,那是要买咸鱼干?”
那斗笠闻言往上抬了抬,露出了胡子拉碴的半张脸,木然道:“咸鱼干晾晒起来费功夫,要三十文一斤,你若是要,我可以回家拿。”
“……”
糜月还?没来及解释,忽然感觉脖后一凉,伸手摸到了些许湿意,豆大的雨粒没什么预兆地从天上砸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天?空,前?一刻还?澄澈湛蓝、艳阳高照的天?,在须臾之间乌云堆积,云层之后似有?银蛇蛰伏,隐隐闪烁的电光在云缝后若隐若现?。
随着一声闷雷乍响,雨势在顷刻间变大,形成密集的雨幕,天?地?之间白茫一片。
“打雷了,下?雨了,收摊了,快回家收衣服咯!”
不知道?是谁一声高喊,仿佛行军前?的号角,街边所有?的摊贩们纷纷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收起摆放的货物,有?的七手八脚地?把果蔬往箩筐里塞,有?的匆忙卷起摊布,雨水顺着手臂淌下?,还?有?的在慌乱中碰倒物件,只能在雨水中匆忙摸索着捡起。
卖鱼的大叔也把没卖完的鱼肉塞进背篓,匆匆地?收摊离去,糜月才?发现?他那斗笠,原来不仅是遮太阳还?能挡雨。
糜月掐了一道?灵诀,灵气?屏障包裹了她周身,隔绝了雨幕。
她忽然发现?这城中都是凡人,竟无?一位修士,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摊贩们也仿佛看不见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屏障,只顾着躲雨。
“糜月……”
谢无?恙从人群中现?身,身上也散发着灵气?屏障的光晕,“你有?线索了么?”
糜月眉头微锁,轻摇了摇头。
谢无?恙心下?微微叹气?,他在东市找了二十多户人家,也同样一无?所获。
又是一道?惊雷炸在天?边,四散的电光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在乌云的禁锢下?挣扎,霎那间将阴沉的苍穹映照得恍如白昼。
这雷声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震颤,雨势更如天?河倾泄,反常地?大,这狂暴的态势,有?些像海啸来临前?的模样。
糜月和谢无?恙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对劲。
“走?,去海边看看。”
玉京城外的海域之上。
一头身长数十丈的蛟龙正在海面上狂暴地?盘旋,粗壮有?力?的龙尾掀起巨大的漩涡,仿佛能吞噬着天?地?万物,汹涌的浪潮一浪盖过一浪地?拍打着岸边嶙峋的礁石,溅起冲天?的水花。
在一块耸立的礁石上,赫然站立着一道?淡青色的纤细人影,衣裙被海风卷着猎猎作响,身影却如苍松般稳稳伫立,随着她扬手,一朵烬花虚影从她手心飘起,升向铅沉厚重的空中,成了乌沉天?幕里唯一的亮色。
烬花周身包裹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海风中翻腾变幻,须臾间凝成如同万人齐发的火箭之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下?方作恶的龙影齐射而去。
蛟龙感受到威胁,发出更加暴怒的吼声,张开龙嘴,一道?道?闪耀着刺目光芒的雷球冲天?而起,在快要触碰到烬花神相时,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屏障,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化作天?边道?道?蜿蜒曲折的闪电,狂暴的能量几欲将那层透明的屏障震碎。
那朵烬花的形状和糜月的烬花有?些许不同,糜月的烬花像是九瓣莲花,而这朵烬花的花瓣交错层叠,更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牡丹,大气?磅礴。
随着那无?数道?火箭落下?,仿若流星坠海,有?些散落海面,有?些落在了蛟龙身上,蛟龙顿时如同下?进热油锅里的泥鳅,疯狂地?扭动硕大无?朋的身躯,掀起数丈高的海浪,每一道?星点闪烁的火焰,都在那坚厚的龙鳞上留下?了浅浅烧焦的痕迹。
那蛟龙终究难抵那火焰灼烧之痛,愤怒长吟着嘶吼两声,随后一个猛子扎进深邃无?垠的海面,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那蛟龙离去,天?空恢复了往昔的平静,雷声和闪电也随着慢慢消散平息。
糜月在看到那抹屹立在岸边的身影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眼瞳不受控地?颤动,瞬间连灵气?屏障都忘了维持。
未尽的雨滴肆意落在她的脸颊和额头,沿着微微泛红的眼角往下?流淌。
“娘亲……是你吗?”
她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哽咽,似是怕惊动了那道?仿若梦幻泡影般的身影。
糜月不敢相信,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真的是她的娘亲么?还?是这幻境刻意为她营造出的幻觉?
不远处的身影仿佛心有?灵犀,此时倏然转过身来,露出了和糜月有?些相似的面容,一双美目里同样藏不住地?意外和惊愕。
“……月月?”

第74章 过往。
秦不眠回?到家?中院落,将今日没卖完的鱼肉腌制起来,一部分拿出当做今日的伙食。
今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每逢雷雨天,芷音都要出门,秦不眠像往常一样蹲在门槛处,手里拿着?竹条一边编鱼篓,一边等她回?来。
天边乌云渐散,日头又冒了?出来,暖阳的日光将蓑衣上的湿意蒸发,秦不眠听到巷口里传来脚步声,摘下斗笠,期待着?扭头望去,面前却出现了?三道身影。
谢无恙脚步猛地顿住,紧盯着?门槛上那人,露出了?糜月见到糜芷音时同?款不敢置信的表情。
“……师父?”
糜月一直搂着?糜芷音的胳膊不肯撒手,此时闻言望去,才留意到门槛上蹲着?的那人。心头疑惑,这不是?刚才在街上的那个卖鱼大叔吗?
她看了?看站定不动?的谢无恙,看了?看表情微妙的娘亲,又定睛仔细瞧了?瞧那大叔。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他?他?、他?竟然是?秦不眠?
面前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衫,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茬,右边半张脸从额头到下巴被?一条狰狞的伤疤覆盖,纵贯了?他?的右眼?,右眼?始终紧闭,显然是?瞎了?。
虽然五官英挺,能?辨认出年轻时的模样,可糜月还是?无法把面前这个糙汉,和曾经那个玉树临风的隐剑宗掌门联系到一起。
糜芷音推开院门,让他?们进来,转身看到神色有些防备的秦不眠,安抚地对他?笑了?下,道:“今日有客登门,我先招待下客人……”
秦不眠哦了?一声,把鱼篓收拾到旁边,腾开下脚的地方,糜月则跟着?娘亲走进了?屋内。
紧关上屋门后,她再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和重逢的喜悦,一头扎进了?糜芷音的怀里。
“呜呜呜,娘亲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你真的还活着?,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糜月紧搂着?娘亲的腰,鼻尖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是?存不住地落下来,蹭到了?糜芷音的衣襟上。
无论,她在外人面前如何强势,是?如何令人谈之变色的烬花妖女,可是?在娘亲面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女孩。
“傻姑娘,怎么还这么爱哭?”糜芷音见她哭,心里也酸楚得难受,双手托起她的脸,“让娘亲好好看看,模样变了?没有……”
手指轻捏了?捏她哭得泪盈盈的脸蛋,糜芷音眼?尾亦有些泛红,弯眉笑,“我的月月变得更漂亮了?。”
困在这秘境多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女儿了?。她相信自己给她留下的那十?二位副宫主能?帮助她打理好烬花宫,也相信以糜月的能?力,能?尽到一宫之主的责任。
但她忧心的是?,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月月,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被?人欺负。
如今见到她挂念的女儿健康平安,且她能?打开那道石门进来,说?明她修为已臻至巅峰九重境界,没有她庇护的这些年,她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糜芷音心里百感交集。
糜月伏在娘亲的膝头,感受到她温暖坚柔的怀抱,和她身上熟悉的梨花气息,她切实地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幻象,而是?活生生的娘亲。
“娘亲,我在离魂灯里,明明看到秦不眠朝你刺了?一剑……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秘境里?”
“还有这一百多年来,你为何不曾向我传递任何消息,还有刚才那头蛟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糜月搂着?失而复得的娘亲哭了?半天,才吸着?鼻子想起来问她缘由。
糜芷音神色有些惘然,距离他?们入秘境,竟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吗?
在这秘境之中,幻象与真实世界无二,但唯独没有时间的流逝,连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家?小孩儿,都一直保持着?四?五岁的模样。
她都有些记不清,在这里度过多少春秋了?。
“离魂灯……”
糜芷音因?为她的话沉吟片刻,这秘境相当于另一处领域,能?隔绝神念的连接,她进入秘境,离魂灯自然就灭了?,而灯雾会借住残留的神念,传达出宿主神念消亡前的景象。
当年的记忆重新?浮现脑海,糜芷音才豁然明白为何糜月会以为是?秦不眠杀了?她。
“秦不眠那一剑并非刺我,而是?刺向我身后的蛟龙……”
“蛟龙?”
“嗯。”糜芷音没打算隐瞒她,她是?烬花宫唯一的继承人,也理应知道这些。
“月月,你既然能?来到这里,说?明你破解了秘宫的口诀,进入过我宗的地下秘宫,你可知那处秘宫并非只是?为流传烬虚诀心法所筑造,其实更重要的是?,镇压地宫深处封印的一条上古蛟龙。”
“你眼?前看到这处幻境,便是?当年烬花宫开山老祖为镇压蛟龙而筑造的幻境,那座后山的蛟龙雕像还有我宗圣物蛟龙鼎,都已经揭示了?这点……”
糜芷音当年她设计潜入隐剑宗,找到秘宫修炼心法至九重后,曾经因?为好奇打开石门,误入过这处幻境。
当时看到那条困在玉京城海域的蛟龙,给了?她深深的震撼,上古蛟龙这种生物往往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这条蛟龙的骨龄比烬花宫建宗的历史还要久远,实力远胜于渡劫期修士,一旦放出来,便是?为祸四?境的存在。
那时,糜芷音才明白老祖在石门处设了只有九重境才能打开的禁制,若实力过低之人误入此处,恐怕会被?这条蛟龙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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