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关灯
护眼

所以弦音宗和?不?少宗门都有交好往来?,当然,烬花宫除外。
曾有一年,糜月过生辰,也想着?请弦音宗的音修来?弹奏热闹热闹,结果请帖送了出去?,好几日都杳无音讯,等她去?追问,人?家?竟回了句,弟子们都外出历练了,宗里没有多余人?手。
弟子们再去?历练,何至于连几个弟子都分派不?出来?,糜月哪里听不?出人?家?是不?想同烬花宫沾染关系,于是直接把弦音宗划进再不?相往来?的名单里。
在遥遥可见弦音宗的山头时,灵舟的速度降了下来?,糜月派了两个弟子前去?送上拜帖,打算先礼后兵。
弟子拿着?糜月的拜帖,御风来?到宗门前交给守门的弟子通传,没过多久,几道身影出现在灵舟下方?。
是弦音宗的几位长老以及弦音宗宗主江禄山。
烬花宫和?弦音宗一向?没什么往来?,糜月便?搬出来?小?时和?江蘅同在无涯学宫的交情,说是来?找江蘅叙旧。
江禄山黑沉着?脸,高声拂袖道:“我儿病重?,不?宜见客,还请烬花宫主回罢!”
病重??
明明大半月前,江蘅离开前的那一晚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回家?探个亲,反而病重?了。
薛紫烟闻言心下一紧,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糜月也压根不?信他的话,装模作样地做惊讶状:“什么?他竟然病了,那我更得去?瞧瞧了,我这里有些上好的疗伤丹丸,正好赠与他用。”
“不?必了,我儿正在精心?养病,还望烬花宫主莫要再来?扰!”
江禄山面色不?善地压着?火气,这烬花宫强掳他儿当侍宫的事,在四境都传遍了,如今竟还有脸来?要人?!
糜月见这老头推三阻四,心?里便?已明白江蘅定是被?他给关了起来?,于是偏头朝薛紫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慢慢从众多弟子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撤开。
糜月转而似笑非笑看向?他们,眉峰微挑,嗓音清脆:“其实我这遭本是想来?找江蘅切磋一番,既然他病重?,不?如就同江宗主讨教讨教?”
说罢,不?等江禄山等人?反应,双手的掌心?各凝出一团散发着?烈焰的烬花虚影,宛如两枚燃烧的火球,一前一后呼啸着?便?朝着?几人?的面门处砸了下去?。
弦音宗后山,一座不?起眼的宫殿里。
这里本是江蘅的起居寝殿,如今却宛如一座幽闭昏暗的地牢,日光艰难地透过挤满灰尘的窗户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却也只是让那角落里的凄惨景象越发清晰。
江蘅的手脚被?绳索死死束缚,关节处因长时间的挣扎而被?磨破了皮,露出粉嫩的血肉。他的后背犹如一张被?乱刀划刻的破旧画布,鞭痕密密麻麻,有的地方?肿起老高,泛着?青紫的淤血,有的则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他额头上已经干掉的冷汗和?凝固的血渍,在脸上混成污浊的痕迹,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
江蘅有些浑浑噩噩,不?知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几日了。
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这般生气,他满怀欢欣地回来?,想给父亲祝寿,而父亲见他的第一面,直接让人?将他绑了起来?。
江蘅已经习惯被?体罚鞭打的日子,但父亲这一次格外地狠,在打完他后还会命人?给他的伤处涂药,等伤口?结了疤,再继续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打,新伤叠旧伤,他如今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他在想,要不?要给爹爹服个软,先改口?说他再也不?会回烬花宫了,他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他又在想,他和?薛紫烟说好只回来?两日,如今食言了这么多日,她会不?会担心?自己?或是误以为他变了心?意,又或许……她根本也不?在意他。
恍惚间,屋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江蘅抬起眼,是素日来?给他送饭的弟子。
“少主,这是您今日的饭食……我就搁下了。”
那弟子似是也不?忍见他身为弦音少主如今却落得这等惨状,放下手里的饭碗就要走。
江蘅动了动唇,没出声。
他摇摇脑袋,大概是烧糊涂了,刚才一瞬间,他竟然会幻想来?的人?会是薛紫烟。
“噗通——”
门口?突然传来?有人?倒地的声响,送饭的小?弟子察觉不?妙,方?一回头,还未看清贼人?是谁,身形摇晃了两下,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淡绿色的毒烟悄然在屋里弥漫开来?,在快要触及到他时,一道身穿玄色劲装的身影飞掠闪现到他面前,将一张防毒面具精准地罩在他的脸上。
江蘅睁大了双眼,有想过他的真命天女会脚踩祥云,身披霞光,如同九天玄女般降落在他面前,但没有想过那个真命天女会是脸戴罗刹防毒面具,脚踩毒烟过来?解救他。
尽管来?人?戴着?面具,江蘅已然从身形和?露出来?的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瞬间认出来?了她是谁,眸光不?敢置信又激动地发亮,嗓音因为干渴和?折磨像被?砂纸磨过的沙哑:“紫烟,你怎么……”
薛紫烟看到遍体鳞伤的少年,呼吸陡然一窒。
在迅速反应过来?后,手中利刃当即斩开束缚他的绳索,把他拉了起来?。
“什么都别问,跟我走。”

第67章 这法宝糜月喜欢,对不住……
薛紫烟带着伤痕累累的江蘅,悄无声息地从后?山绕出来,将他送到灵舟上时,江禄山和几位弦音宗长老正和糜月打?得不?可?开交。
江禄山身为?一宗之主,修为?并不?低,连同几位长老也?都是大乘境后?期,却被糜月一个?人单方面的压着打?。
放眼望去,法宝相击发出的莹白光芒,都不?及那赤艳艳地一片火红。
这?还是糜月拿回九瓣烬花后?, 第一次正式同别人打?架过招。
九瓣烬花齐聚,呈现出最强盛完美的姿态,宛若真佛座下的九瓣莲花台,众生法宝在对?上这?勃发的焰芒时,都难免黯然失色。
九片花瓣合则是状似莲花的完整烬花,分则是九团不?熄不?灭的耀目火团,在糜月的操纵下,飞快自?转着朝四周迸射出火焰飞芒,宛如漫天降落的火焰雨。
这?烬花火焰能燃烧万物,哪怕是纹有防御阵法的宝器法衣,在触碰到那一点星火时,立刻就会被烧出一个?大窟窿。
弦音宗众人如同被丢进油锅里的蚂蚁,争相逃窜躲避着漫天火雨。
江禄山看?不?起行事张扬的烬花宫,但又从心里畏惧糜月强横无匹的神相之力和烬花宫的势力,所以在得知江蘅当了?烬花宫的侍宫时,他气到砸桌,但又不?敢去烬花宫要人。
偏偏他寿诞那日,江蘅自?己回来了?,他这?个?当爹的关起门来管教,却没想到烬花宫反而会因此找上门来。
一道烬花火焰擦过江禄山的肩头,险险把他珍爱的长须给燎了?。
他气得涨红了?老脸,遥指着糜月痛骂:“你这?妖女!当真不?知无耻二?字怎么?写!当初强掳走我?儿做侍宫,如今还敢带人上门闹事,真当我?弦音宗怕你们?不?成!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江宗主火气怎么?这?么?大,不?过是切磋一番,怎么?还急眼了?,我?宗弟子都在灵舟上未动,你们?以多敌少,还要反过来指责我?欺负人不?成?”
烬花宫弟子未得她下令,仍守在灵舟上未动,唯有糜月一人御风立在半空中?,裙摆如水纹般飘荡,丹唇勾着浅笑,微微上扬的狐狸眼里满是骄矜,和你能奈我?何的盛气凌人。
江禄山被她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谁家切磋一上来就把神相放出来的?还大有一副要把他山头烧光的架势,明晃晃地打?着切磋的幌子,过来寻衅滋事!
趁着江禄山等人还在和糜月纠缠之际,薛紫烟把江蘅送到灵舟上安顿下来,随后?飞到糜月身边,帮她挡开侧面的袭击,同时低声对?她道。
“宫主,人已经救出来了?,没必要再跟他们?耗下去,我?们?可?以撤了?。”
薛紫烟一想到江蘅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瞥向江禄山的眼神里,藏不?住想刀人的怒意。
但想着他的伤需要及时医治,担心和他们?纠缠下去会再生事端,她强压着怒火,低声劝糜月先行撤离。
糜月打?得正尽兴,同谢无恙双修的这?些日子,她灵脉里的灵力时常保持在充盈胀满的状态,虽然大部?分转换成了?修为?,但仍盈足许多,像装满了?水的杯子,总要倒掉一些,才能盛得更多。
今日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总算将那些过剩的灵力消耗掉了?,随着那些烬花虚影不?要钱似地招呼在江禄山和弦音宗众人头上,糜月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了?舒畅。
就一个?字,爽。
然而想到她们?这?趟是来要人,又不?是真来要把弦音宗给灭了?的,糜月见好就收,四散在外的烬花虚影飞回她的掌心。
她扬眉道:“今日本?宫主累了?,不?打?了?,改日再来同江宗主切磋。江宗主若是不?服气,也?尽可?来烬花宫讨教,我?随时恭候。”
眼瞧着糜月占着上风,又忽然收手说不?打?了?,江禄山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许不?对?劲,此时恰有弦音宗弟子过来禀报,看?守江蘅的弟子被人用?毒烟放倒之事。
江禄山这?才反应过来,定是这?妖女出手转移他们?注意力时,趁机又派人潜入宗将江蘅劫走了?,当即大怒:“你这?卑鄙妖女,竟叫人暗地劫走我?儿,快把人交出来,不?然今日谁都别想离开!”
薛紫烟也?被他激怒了?:“你这?老贼才卑鄙无耻,江蘅被你折磨得浑身是伤,还谎称病重,世上竟也?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
“我?管教我?儿,天经地义,便是将人打?死了?,又与你何干?!”江禄山横眉竖目地拦在她二?人面前。
弦音宗的音修更擅长辅助作战,并不?擅于直面对?敌。
江禄山自?知不?是糜月的对?手,但今日若真让她们当着他这个宗主的面带走了?江蘅,他们?弦音宗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他心一横,从袖中祭出一件法宝来。
糜月眼看着他拿出一只赤金色的铃铛,铃铛上部?有把手状的环耳,周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凹槽处还镶嵌着几颗剔透的五彩宝石。
看?起来就很值灵石。
“这?摇铃法宝瞧着倒是精致,江宗主真是客气了?,临走还送什么?礼啊,那这?法宝我?就笑纳了?。”
少女笑意盈盈又欠欠的嗓音,让人恨得牙痒。
在江禄山掏出那只赤金摇铃时,弦音宗长老们?都默契地撤远了?,随着江禄山手腕轻晃,金铃内部?的圆珠撞击铃壁发出清脆又厚重的铃音,无形的声波朝着四周层层荡开。
糜月初闻那铃声,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声撞铃声,传入耳中?时却仿佛变成了?婉转悠扬的仙乐,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眼瞧着她被铃声所惑,江禄山趁机出招,在掌法即将袭向她时,一朵烬花虚影显现在糜月的身前,先主人一步,及时挡住了?他的袭击。
糜月陡然清醒过来,这?铃铛竟然能惑人神识,她刚才居然走神了?,再一看?旁边的薛紫烟,同样是双眼目露迷离,被那铃声所惑的模样。
她继而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烬花虚影,随着残缺的花瓣找回,她的烬花仿佛觉醒了?些许自?我?的意识,竟然在她面对?危险时,能自?主从灵府里飘出来,为?她抵御攻击。
江禄山没想到糜月的神念这?么?强,连他们?的镇宗至宝魂音铃,都只能困她片刻,他一击不?成,咬牙继续动用?灵力又晃了?两下金铃。
这?魂音铃每摇晃一下,很消耗灵力,江禄山额头已然开始冒虚汗。
更加清晰悦耳的铃声响起,糜月明知这?铃声有异,但神识仍不?可?避免地受到侵扰,身形随之一顿。
与此同时,一直稳坐在灵舟上的某个?人影终于也?随之动了?。
一道淬雪的剑光,弹开了?江禄山的第二?次偷袭。
江禄山心头一震,这?妖女竟然还有帮手?
然而在看?见来人的模样时,江禄山眼里的凝重和警惕尽失,摇铃的手顿住,双眼一亮,如同看?见了?救星般地松了?口气。
“东极剑尊,你怎得来我?宗了??”
谢无恙看?了?看?从铃音里缓过神来的糜月,收回视线,看?向江禄山淡声道:“江宗主,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江禄山激动又欢喜地迎上去,“东极剑尊,我?同贵宗一向交好,你可?要为?我?宗主持公道啊……”
虽然不?知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弦音宗附近,但隐剑宗和烬花宫向来不?睦,谢无恙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江禄山瞬间有了?有人撑腰的底气,当即指着糜月,痛斥着她的所作所为?:“这?烬花宫妖女带弟子来我?宗闹事伤人,还绑架了?我?儿,如今还意图夺我?宗法宝,此等恶行闻所未闻,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幸好有你路过,不?然……”
“江宗主,对?不?住了?。”谢无恙打?断他。
江禄山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对?不?住,一道精纯的灵气拂过,他拿着摇铃的手一空,下一刻,那摇铃就被放进了?糜月的手里。
江禄山懵然地双目圆睁:“东极剑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质问的谢无恙,面上却毫无内疚之色,清咳了?一声,嗓音清淡无波无澜:“这?法宝糜月喜欢,所以,对?不?住了?。”
平稳行驶在云端的灵舟上。
糜月手里把玩着新缴获来的铃铛法宝,像得了?新鲜玩意般爱不?释手。
她原本?此行带着谢无恙,是因为?留他在琼山不?放心,想把他看?在眼前,并不?指望他能帮忙。方才见谢无恙出手,她也?以为?是他看?不?过去了?,过来当和事佬。
直到他出手将金铃抢给她,江禄山的脸都白了?,手指颤抖地指着谢无恙,“你”了?半天,气得两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
糜月想到方才的画面,唇角轻勾,不?禁想笑。
她想试一试这?金铃的威力,但考虑到这?一灵舟的人,遂暂压住好奇,瞟了?瞟坐在她身旁的谢无恙,低声问他:“你竟也?有夺人法宝的时候,不?怕毁了?你的名声么??”
挑衅打?架,夺别宗的法宝,对?糜月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但她没想到谢无恙也?能做出这?种事,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谢无恙低眸对?上她试探的视线,轻声:“我?不?在意。”
他心想,出了?今日的事,江禄山大概会跑去隐剑宗找纪通诉苦告状吧,但对?他来说并无所谓,从随糜月到烬花宫同她双修的那日起,他早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糜月眼睛眨了?眨,又问:“那这?金铃你当真不?要吗?是弦音宗的镇宗之宝呢。”
谢无恙:“嗯,你拿着玩。”
糜月这?才将金铃收进了?储物袋里,继而抬眸看?着坐在灵舟另一侧的江蘅和薛紫烟二?人。江蘅的身上披着薛紫烟的外衫,裸露出来的手臂、脖颈乃至脸上都有着红肿淤血的鞭伤,薛紫烟手里拿着药瓶,正帮他上药。
“疼吗?”
薛紫烟用?指腹轻沾了?药粉,轻轻涂在他的伤口处,时不?时抬头看?他。
江蘅方才喝了?些许温热的米粥和补充灵气的丹丸,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不?疼。”
他耐疼力很强的,从小被锻炼出来了?,这?些鞭伤都熬过来了?,怎么?会觉得她上药疼。
“疼就和我?说,不?要忍着。”
江蘅闻言低下头,眼底漫上水雾,鼻尖有点泛酸地发红。
他在被爹爹叫人一遍遍鞭打?时,都没有想哭,此时不?知为?何,看?到薛紫烟蹲在他身前,动作轻柔地为?他上药时,他鼻子很酸,眼泪几度被他忍了?回去。
他很困,但又不?敢闭眼,他怕这?一切是梦,等他醒来后?,又会回到那个?冰冷阴暗的宫殿。
薛紫烟近距离看?着他的伤,尤其看?到那双给她弹过琴的手,上面也?是伤痕密布,心里仿佛被人揪住似得沉闷发疼。
她很后?悔当初就不?该让他回来,或者应该听糜月的,亲自?送江蘅到弦音宗再陪他一起回,也?不?至于让他自?己弄成这?样。
江蘅在被衣衫遮挡的看?不?见部?位,伤口更严重,但在灵舟上多有不?便,薛紫烟也?只能浅浅先帮他止疼,剩下的等回去再上了?。
糜月想过江蘅可?能会被他爹关起来,不?让他出门,但没想到会这?么?惨,好歹是一宗少主,怎么?会将人往死里打?呢。
她不?禁问他:“江蘅,那老头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爹啊?”
对?自?家亲儿子也?能下手这?么?狠吗?

第68章 你也是被绑来做侍宫的吗……
江蘅听?到糜月的问?话,有些心酸地低下头,吐出一个字:“是……”
“还真?是亲生的啊,”
糜月有点惊讶又不解,“那他把你打死了,以?后谁来继承宗门啊?”
江蘅低声道:“我?还有六位兄长和?姐姐……”
就算他不死,这掌门之位也万万轮不到他的。
“多少?六个?!”
糜月更惊讶地瞪大双眼,她虽然幼年同江蘅相识,但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兄弟。在追求长生和?提升自身修为的修真?门派,能?把一个孩子费心养大就算是不错了,这个江禄山可真?能?生啊,这是打算徒弟不够,儿子来凑么。
“爹爹对我?们从?小就很严苛,出行要报备,擅自出门要受罚,不可随意结交友人,没有月例灵石,修习用到的资源都要自己?去争取,最常用的刑法就是鞭刑,二十?鞭是小惩,五十?鞭是大惩……”
江蘅说起这事来,语速轻缓平静,仿佛在讲述旁人的事。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性子算乖巧听?话,挨得鞭子还算是几个兄姐里最少的。这回是爹爹最生气的一次,觉得他污损了弦音宗的脸面,坏了名声,他已经记不清挨了多少鞭了,能?撑到现在,全凭吊着一口气。
薛紫烟听?着江蘅的话,眸色暗沉,唇角紧绷地抿着。
这些事,他以?前?从?未和?她说过……
江蘅曾隐约提起过他爹爹会打骂他,但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二十?鞭还是小惩,在烬花宫,哪怕惩罚犯错的弟子都没那么严酷。
糜月此时也想起来,幼年在无涯学宫,江蘅靠给她抄作业换灵石,她还纳闷他一宗少主?怎么这么爱财,敢情原来是因?为真?缺灵石啊。
江蘅表面上是弦音宗少主?,实际在他爹的管控下,过得连普通宗门的外门弟子都不如,有时候他会被父亲派去其他宗门献奏,但赚来的灵石都是要上交的。
在无涯学宫时,他尚能?靠借同窗抄作业等赚点小外快,那时候糜月是他最大的客户了,后来从?学宫结业,父亲又限制他出行,几乎没什么途径能?赚到灵石,只偶尔能?去一趟秘境,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一卖,直到现在他也没攒下多少能?傍身的灵石。
没有灵石,在外更寸步难行,一切只能?依附听?命于弦音宗。
“你爹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孩子看,他对你有父子之情吗?”
糜月皱起眉头,听?完江蘅的描述,她总感觉江禄山对他不像是在对待亲生的孩子,更像是在培养一个没感情的物件。
江蘅被她问?得一愣,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出来如此简单的问?题。
他也不知道,他只有这么一个父亲,没有见识过旁人的父子之情是如何的,他没法判断。他父亲常说的是,打他是为了他好?,让他长记性,以?免以?后误入歧途。在打完他后,父亲也会赐给他伤药,让他不要落了疤。
江蘅没吱声,糜月去看薛紫烟,她紧抿着唇,手指小心轻握着江蘅一小截没有伤口的手碗,没有说话。
糜月想起来,如今十?二位副宫主?里有一大半都是她娘亲当年招收弟子时,从?流民里挑选出天赋不错的孤儿,薛紫烟也是其中一个。
她继而又看了眼身旁的谢无恙,这人更不用说,还是小豆丁时,爹娘就已葬身大海。
大家?都很沉默。
糜月虽然从?小也没爹,但她有娘亲,小时候她那么闯祸淘气,她娘亲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
这样的父亲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你以?后还是别回弦音宗了,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你就留在烬花宫,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有紫烟看护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的……”
糜月宽慰他道,江蘅轻点了点头。
父亲这次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死心了,他在弦音宗的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会不会惹爹爹生气,修习有没有落下,会不会挨打,反观在烬花宫的那些日子,是他最轻松的时光。
且这次她们来救自己?,闹得这般大,他不敢想象,要是再回到弦音宗会面临什么,只怕真?的会没命了。
“紫烟,我?那里还有些唐玉容以?前?的送的养颜修容膏,回头你拿去给他用用,那养颜膏效果很好?,再深的伤疤涂上后不会留痕迹的……”糜月又对薛紫烟嘱咐道。
谢无恙低眸,望着一直喋喋不休的少女。
她对下属和周围人都很关心,除了对他。
他手心里还有她上次用匕首划出的疤痕,还有……
他无声抬手,轻摸了下喉结处,虽然那齿印已经淡到看不出来,但用手指仍能?摸出来浅浅凹痕,她每回咬他,都是要咬出血来才肯松口的。
谢无恙敛去微暗的眸光,再一抬眼时,对上江蘅清澈又疑惑的眼神。
“谢无恙,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也是被绑回来做侍宫的吗?”
“……”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
谢无恙放下手,眉眼从?容,吝啬地回了一个字:“嗯。”
江蘅有些诧异,他起初被绑来烬花宫时,不知状况,是有些惶恐和?害怕的。
他这副淡定的语气里还带着隐隐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
糜月有些无语凝噎地盯了眼谢无恙,虽然是这么一回事,但你答应得也太直接了吧,好?像绑人做侍宫是她们烬花宫的传统似的……
江蘅倒也能?理解,谢无恙和?糜月早就相识,和?他和?薛紫烟的情况,到底是不一样的。
薛紫烟和?他是露水之缘,而同糜月和?谢无恙,也仅有那几年在无涯学宫的同窗情谊,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大老远跑来弦音宗,只为了将他救出来。
江蘅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暖意。
四人聚着聊了一会儿,他心里那股不安和?不真?实感才渐渐褪去。
两个故友都在,江蘅不禁想到了另一桩事,想到了那个在铸剑大会见过的小姑娘,去问?糜月:“那你的女儿月月呢?还在隐剑宗吗,你们都来了烬花宫,那她岂不是无人照料?”
“……”
糜月在恢复原身后,还是第一次被人问?到了面前?。
她挠了挠脸颊:“那个月月她不是我?女儿,都是误会……那个前?阵子已经找到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去了。”
“竟然不是吗?”江蘅喃喃感慨道,“那小姑娘长得和?你幼时可真?的太像了……”
江蘅心思纯澈,本来就好?骗,加上如今浑身是伤,脑子更是糊里糊涂,被糜月三言两语便应付了过去。
灵舟行驶了两天一夜后,抵达了琼山。
薛紫烟带着江蘅回自家?院落里上药疗伤,糜月和?谢无恙也回到自己?的宫殿。
幽静的寝殿外,镶以?绢纱的琉璃六角风灯散发着淡黄的光晕,于夜风和?繁星中轻轻摇晃。
糜月在烛灯下,研究着那新得来的金铃法宝。
她发现在注入灵力之后,这金铃还能?变大变小。
最大能?变成铜钟般大,撞击出来的铃音效果也会扩散得更强更广,最小能?缩成拇指般大小,同时也几乎没有了迷惑神识的效果,就像个普通的小铃铛,铃声清脆如明珠落盘。
她把玩着缩小后的袖珍小铃铛,发现很适合给月饼戴在脖子上。
“你不在隐剑宗,月饼在被谁养着?”她偏头去问?此时在茶台前?煮茶的谢无恙。
墨绿色的茶饼衬得他的手愈发冷白?似玉,手指轻捻,茶叶被均匀地撒入壶中。炭炉上烧着的银壶已经汩汩冒泡了,他随之拎起,将水激进?壶中,手指轻搭在茶盖边缘压着,因?为散开的热蒸气,指尖微微有些泛红。
“有程令飞和?夏沥在照看。”谢无恙道。
茶台紧靠着一侧的窗户,支摘窗开了半扇,袅袅的蒸汽朝外飘去。
皎皎月色之下,谢无恙刚说完,便瞥见一只传音纸鹤乘着月色正朝他遥遥飞来。鹤身所用的淡青色纸张,正是隐剑宗常用的款式。
他一手倾倒茶壶,另一只手指节弯曲,一道灵气悄无声息地打出去,传音纸鹤还没飞到他身前?,便已灰飞烟灭。
糜月闻言稍稍放了心,以?前?她经常抱着月饼找程令飞和?夏沥玩,比起谢无恙,月饼确实更亲他们一点。
她想起江蘅悲惨的遭遇,忽然联想到要是隐剑宗的人知道了,谢无恙如今在烬花宫中,和?她这个妖女整日双修,该不会也这般对待他吧?
然而转念又想,以?谢无恙的修为和?剑法,谁敢欺负他啊。
连他的掌门师兄纪通也不是他的对手,剩下那几个长老就更不用说了,平日里商讨什么事都还要看他的脸色。
这趟顺利把江蘅接了回来,没出意外加之还缴获了法宝,糜月心情还算不错,出发前?和?谢无恙的置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闻见了那股清雅幽香的茶香,谢无恙煮茶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这个不爱喝茶的人,闻着都有些口舌生津。
糜月走过去,想蹭杯他刚煮的茶喝,正见他瞧着窗外,空气里还有灵气未散的波动,她奇怪地跟着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在看什么?窗外有东西?”糜月狐疑地问?。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