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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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宫主将在七日之后打开秘境,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布防,提前做好准备,确保能将那头蛟龙诛杀。”
那头蛟龙就是伤了秦不眠的罪魁祸首,是上任烬花宫主糜芷音在关键时候将其封印,才救得秦不眠一命。
那隐剑宗又怎能忘恩负义,必当是要竭尽全力举宗之力去镇杀那条蛟龙,且蛟龙如今就在玉京山底,一旦破出秘境,首当其冲地就是隐剑宗。
纪通看向糜月的表情有些复杂。
难怪这?么多年?,烬花宫一直没完没了地找隐剑宗的茬,远早在秦不眠当掌门前,她们就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来挑衅,千方百计地想?把?他们驱逐此地。
可是隐剑宗流传下来的版本,他们开宗老祖路过?此处时,这?里只?有一片海啸褪去后的泥泞废墟,哪里会想?到这?里还有刻有她们宗门心经的地下秘宫?
这?其中?误会和渊源,也实在是难分对错。
但那神龙鼎之事,确确实实是他们不可推脱的责任,纪通想?着?他昨日还用灵气喂养了那鼎,便觉得心下惭愧。
而长?老们已然开始讨论起如何制服那蛟龙。
“那蛟龙身负上古血脉,有操控雷电的神力,哪怕渡劫期修士也难以与其正面抗衡。掌门,得需动用百人缚灵大阵方能将其困住。”
缚灵阵是最常用的困杀类阵法,阵法的威力与开阵者?的修为和数量呈正比,若修为越高,效果则越强,一般只?有在应对强敌时,才会动用百人之阵。
“不但需要百人阵,还必须得是大乘境以上的修士开阵才能起到作?用,否则也是白送人头。”
“我宗共有十位大乘期修士,便是即可飞书联系其他宗门,可凑到百人,实属有些困难……”
“我宗实力等同于?大乘境后期的弟子共有三十二人,”糜月此时开口道,“剩下的你们再去凑一凑。”
事关她娘亲的安危,她们烬花宫定然也会是举宗之力,决不能藏私。
司徒长?老一愣,继而展眉道:“如此,那便足够能凑上开阵的人手了。”
他们隐剑宗算上掌门和几个?长?老,也仅有十位大乘境高手,烬花宫的人数竟是他们的三倍,一下就解决了三分之一人手的问?题,实力当真不可小觑。
在从秘境里出来后,糜月立刻就给廖红叶发?去了传音纸鹤,这?次来隐剑宗前,她便和副宫主们交代过?,她们都亟待着?她能带回糜芷音的消息,如今弟子们都待在琼山上随时听命。
这?只?传音纸鹤一发?出去,要不了两日,烬花宫众人便能赶来了。
从日出到日落,又到天色暗沉时,众人方才商议完应对之策和诸多细节。
上百只?传音纸鹤陆续从隐剑宗飞出,送到各个?门派求援。
这?蛟龙一旦放出秘境,就不只?是隐剑宗和烬花宫两家之事,此等恶兽若是俩宗压制不住,便是四?境祸患,其他门派顾忌自家安危,也不会坐视不理。
从赶路到隐剑宗入幻境,再到出来同他们商议斩龙大事,糜月有三四?日不曾阖眼。
天色渐晚时,谢无恙看出她眼底的倦色,低声问?她:“你许久没去悬海阁了,不如在我那里暂歇几晚。”
糜月想?了想?,点点头。
她本来想?着?在灵舟上也能随意将就几日,不过?悬海阁里有她专门的房间,床也是睡习惯了的,还不如住在他那儿。
纪通忙完给各大宗门传信的事,才想?起来没给糜月安排歇息的宫殿。论修为境界,糜月和谢无恙算得上应对蛟龙的最强战力了,怠慢不得。
一转头,糜月已然跟着?谢无恙走了,方才后知后觉,这?俩人都是有娃的人了,有他操心个?什么劲儿。
回到熟悉的悬海阁前院,糜月一搭眼就瞧见了院子里屹立着?的四?只?雪人。
溶溶月色之下,四?只?雪人憨头憨脑,身上散发?淡淡冰莹的光。
“这?些雪人竟然还没化?”
糜月眼里闪过?惊讶,这?个?时节已经开春了,冰雪早就开始消融,院子里的草丛都生了新芽,这?几只?雪人怎么还这?么□□?
她大步上前,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些雪人周围被?人奢侈地罩上了灵力屏障。屏障锁定了温度,屏障里是数九寒天,屏障外温暖如春。
“只?要灵力罩不碎,这?些雪人便永远不会消融。”
在雪人初堆成时,谢无恙就为它们加持了灵力罩,只?是她并没有发?现?。
看着?这?四?只?形态各异的雪人,过?去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间,糜月忍不住弯了下唇。
似是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一团雪白的毛茸茸从殿里奔到了糜月的身边,先是站立起身子,用鼻尖嗅闻了闻她裙摆上的味道,确认无误后,后腿一蹬,弹跳力十足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沉重的毛绒圆球压在胸上,糜月甚至被?撞得后退了一步,继而惊喜又埋怨地揉拥住怀里的柔软雪团。
“天啊月饼,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第77章 谢无恙,难不成你喜欢我……
月饼闻到?久违的主人气息,拼命地往糜月的颈窝里钻,就?差朝她摇尾巴了。
糜月摸着它油光水亮的皮毛,揉着它肚子上手感十足的赘肉,不禁感叹:“你?倒是把月饼养得真好。”
在没有她在的日子里,这没心没肺的兔子定然是一顿也没少吃,比她走之前肥了一大?圈。
“这阵子都是程令飞和夏沥在喂养它。”
谢无恙看着少女紧搂着白兔蹭着,眼底闪过浅浅笑意。
他只有在隐剑宗的那几天,亲手喂过月饼,后来便去了烬花宫,月饼能长?这么胖,这倒都是夏沥他们的功劳。
糜月搂抱着月饼回了自己的寝殿里,她屋里的陈设和她离开之前没有丝毫变化,连衣柜里的小裙子还整齐地挂着,干净得一尘不染,床单和被褥看着都是新?换过的。
点上烛灯和熏香,月饼先一步地跳上竹榻,轻车熟路地在她的枕边窝下。
窗外夜凉如水,倾洒过窗棂的月光,比摇曳的烛火还要?明亮三?分。
不知是不是心里还压着事,糜月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没有丝毫睡意。
片刻后,她起身穿好鞋袜,轻轻推开屋门,恰在此时,对面的屋门也“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二人冷不丁地四?目相对。
“你?也没睡啊?”糜月率先轻声问。
谢无恙微微颔首:“嗯。”
糜月不禁挑起眉梢:“那不如陪我?喝点酒?”
对面的人清声应道:“好。”
话落,他便侧身让行,糜月抬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以前变成幼崽时,她都未曾踏足过谢无恙的寝室,如今一看,屋内陈设雅致又不失简约,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几乎没有别的装饰,一如他清冷的性子。
窗户开了半扇,能看到?窗外沉凉如水的夜色,月色浅而柔,照映在檀香木的桌案上仿佛落了一层的霜。
二人相坐在靠窗的桌案前,糜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瓶梨花酿。
上回,她借口邀他喝酒,实则是把他灌醉,绑去了烬花宫,这次,她确是真心实意,想同他喝上一杯。
然而摆上酒盏后,她想起谢无恙那一杯倒的酒量,“算了,喝酒误事,你?还是以茶代酒罢。”于?是便把他面前那只还没来及倒入酒酿的杯盏,换成了桌案上银壶的清茶。
谢无恙也不挑,糜月给他什?么,他便喝什?么。
甜酒下肚,身子都跟着暖了起来,糜月放下酒盏,侧眸看到?身旁的谢无恙,月色之下,清冷的面容如凝霜覆雪,更显出尘清俊,他的指腹轻搭在茶盏边沿,袅袅升腾的热气在他修长?洁白的指节处缠绕。
他睫羽微敛,月光照不见他的眼底,似有心事。
糜月忽然想起那日,她从他灵府中取回花瓣后,谢无恙曾想挽留自己,她质问他:“花瓣你?可以还给我?,定元珠你?也可以还给我?,可我?的娘亲你?能还给我?吗?”
然而时至今日,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娘亲尚在人世的线索,让她见到?了她的娘亲。
糜月先前沉浸在找到?娘亲的喜悦中,后来忙着商议七日后屠杀蛟龙的计划,此时方意识到?,有些忽略了身边的他。
如今她的娘亲尚在幻境中,他的师父也修为受损,记忆全失,他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你?师父他状况如何?玄机子怎么说?”糜月问他。
玄机子为秦不眠诊脉时,屋里都是隐剑宗的自己人,她并未进去。
“玄长?老?说,师父受损的神识和记忆可以通过调养慢慢恢复,但瞎了的那只眼睛,难以痊愈了。”
谢无恙顿了顿说道,修士讲究躯体完整,精气神三?者合一,方能在修炼之途顺遂前行。身体若有残缺,精气神便会失衡,修行之路便如逆水行舟,寸进皆难。
师父没了一只眼睛,想要?重修回曾经的渡劫修为,几乎成了不可能之事。
但比起丧命,已经足够幸运。
糜月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真没想到?你?师父会和我?娘亲……”
她一直以来都把秦不眠当成害死她娘亲的凶手,连带着把谢无恙也视作死敌,如今得知事情?真相,没想到?她欲杀之后快的杀母凶手,反倒是她母亲爱重的情?人。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我?也没有想到?……”
谢无恙也觉得命运弄人,低声摇头道。
他知道师父有个心爱之人,便是画像上那名?女子,可他只在无涯学宫时,见过糜芷音一面,但当时他跪在雪地里冻得快要?昏过去,并未看清她的长?相,因?此亦不知那画像上之人就?是糜月的娘亲。
“若是早知你?的一丈仙有这等寻人的神通,也不至于?白白让娘亲困在秘境这么多年不得出……”
糜月托着杯盏,喝了一口梨花酒,心下有些暗恼自责。
谢无恙闻言,不禁想到?方才师父醒来后,因为没见到糜芷音而差点发疯,几个长?老?差点都没摁住他。
他又想起在无数个月夜里,师父身为一宗掌门,却常常孤身在月下独酌,喝得不省人事,而在幻境里,他虽为鱼贩走夫,每日粗茶淡饭,但每每看向糜芷音时,眼底的爱意和幸福都快要?溢出来。
究竟哪个是师父真心想要的生活?
谢无恙想,如果他是秦不眠,定然是后者。
糜月放下杯盏,唇瓣还残留着些许水光,他抬起手,微凉的指腹轻轻擦去她唇瓣上残留的酒液。
“你?不必自责,你?怎知……秘境里的日子不是你?娘亲想要?的生活?”
这些时日的相处,糜月已经有些习惯和他亲昵的举动,愣愣地抬头:“他们想要?的?”
谢无恙望进她那双酒后反而愈发清亮、如同含着春水般的漂亮狐狸眼,不置可否。
秦不眠和糜芷音在秘境里发生的一切,竟和他曾经在暗室里对糜月动过的隐秘心思,有些殊途同归。
在那幻境里,无需顾忌修为进阶的艰难,更不必操心宗门事务的繁杂,除了天地日月,便只有彼此,如同世间最?平凡夫妻般,朝起暮息,相伴相守。那本是他梦寐以求,又深知遥不可及的生活。
可是在幻境里,他看到?糜月像一头终于?找到?母亲的小鹿,飞一般地扑进糜芷音的怀中,激动到?语无伦次,欢喜到?喜极而泣的模样。
在那一刻,他亦有些如释重负,同时也忽然意识到?,比起占有,更想让糜月欢喜,无拘无束,活得自在。
糜月若有所思,手中持着酒盏浅酌,夜风轻拂着扫过,莹白的面颊染上些许浅浅的桃粉。梨花酿是甜酒,外加她酒品很好,喝多了也只会犯困,反倒助眠,便没有克制。
不知不觉间,半瓶梨花酿已然都入了她的喉,那只刚替她擦过唇的手方把她的杯盏抽走了。
糜月懒懒抬眸,对上那双比夜色浓稠深邃的狭长?双眸。
“糜月,如果你?今夜着实不想睡,不必喝这么多酒,我?帮你?稳固修为,亦能消困祛乏……”
糜月卷翘的睫毛轻眨了眨,后知后觉,他所说的稳固修为,便是双修之意。
他这是邀请吗?还是引诱……或者是两者皆有?
她没思考出所以然来,身子一轻,她被人腾空抱起来,放在了床榻边。
在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腰时,微醺的梨花甜酒,清幽淡雅的茶香浅浅交缠在一起,还有他身上特殊的雪松冷香。
鼻息之间顷刻间都被他清冷的气息侵占,窗外的石榴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摇碎了一地的月光。
糜月抓着他的手臂,陷坐在他怀中的姿/势,瞥见垂下的床幔,有些不明白他们喝着酒聊着天,怎么就?能聊到?了榻上去。
她看着身前容貌清俊的男子,喝酒的人是她,但她并没有醉,而他更是清醒。
“你?师父不都已经救出来了?”糜月扬起下巴,泛着水光的乌瞳带着三?分不解。
“嗯……”
“那你?为何……”少女蹙起好看的眉,目露疑惑,“还愿意与我?双修?”
她当初说好,修炼到?烬花九重境便放过他,为了救他师父,他当初也别无选择,只能配合她。
可眼下已经打开石门将秦不眠带了出来,就?算是为了帮她稳固修为,他也没必要?继续委屈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烛光明灭,酒香暖融,旖旎的氛围被解开一角。
面前的人停顿了一会儿,眸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你?以为我?同你?双修,是为了救我?师父?”
“……难道不是?”糜月轻扯了扯他乌黑的长?发。
谢无恙轻吸了一口气,眉眼微敛,抿了抿唇角:“自然不是。”
她怎会……这么想?
若是换做旁人,他断不会与其双修。
哪怕是为了救师父,他会为那人寻来能尽快破镜的灵丹妙药,亦或是为她绑来其他能助益双修之人,他绝不会奉上自己的清白。
“那是为何?”
糜月愈发不解,难道是因?为愧疚?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她提升修为来弥补?
可是秦不眠杀她娘亲的误会也已解开,他对她的愧疚之情?,更不至于?如此。
她脑子被他的气息搅扰得有些糊涂,又是被他搂坐在怀里的姿势,他一不动,她便更难受了。
她以为他是意兴阑珊,不想再继续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忍着酸软,抖着身子试图从他怀中起来,结果腰间蓦地传来强劲的力道,不由?分说地把她重新?摁回怀中。
“谢无恙,你?……”
糜月一下都快被激出了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除了昭然若揭的情?欲之外,还涌动着让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积压在石潭地底深处的暗流,如今潭底被打破,冒出了一个泉眼小孔,暗潮翻涌着要?从小孔里汩汩冒出来。
她呼吸微窒,心头闪过一个令她有些荒诞的猜测,荒诞到?让她忍不住勾唇想笑。
“你?难不成是……喜欢我?啊?”
谢无恙低眸看着她唇角似是调侃的嘲笑,忽然意识到?她仿佛对自己误解了什?么。
先前有弑母之仇横在二人之间,他从未将对她的心意,正面表露。
可是他自愿留在烬花宫做她侍宫,陪她双修,为了讨她欢心,甚至去学了他以前十分鄙夷的双修之法,亦因?为她一句喜欢,不顾宗门名?声,夺取别宗法宝给她。
她竟然连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吗?
腰间拥着她的力道更收紧了两分,二人几乎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男人的薄唇擦过她的耳畔,低叹了一声气,吹得她耳廓发痒,嗓音亦有些低迷的沉闷。
“糜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糜月缓过神来,她哪里又有气他,刚想开口,便听他闷声继续道。
“不止是喜欢……糜月。”
“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珍重之人,此生不二,之死靡它。”
他一字一句几乎咬着牙说出来,落地清晰可闻。
埋在他胸膛的少女身子一僵,倏然睁大?了眼睛,瞳孔也因?为惊讶而微微颤动,脸颊上粉红的微醺痕迹,在烛光掩映下更显艳色。
她是不是幻听了,谢无恙果真……喜欢她?
可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一直不都是被她强迫的吗?
糜月仿佛被雷劈中,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忍不住回想和谢无恙的种种过往,试图从中找到?他撒谎欺瞒她的证据。可是从幼时花瓣被啃,到?桐花秘境里抢夺定元珠,再到?她因?为娘亲之事,同他彻底反目。
一桩桩地细想来,她才惊异地发现,似乎一直都是她把他单方面当成了死对头的存在,挑衅他,对他冷语相向,常常一句话没说完,就?和他大?打出手。
所以下意识地觉得他也会讨厌厌恶自己。
可他,或许诚如上次同她所说,他从未将她视若仇敌……
糜月动了动唇,喉咙哽住,一时说不出话。
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她要?好好消化一下,且不日便要?应战蛟龙,她的心思都被填满,已然分不出空隙再去考虑其他事。
怀中的人没了声响。
谢无恙并不指望她能给自己任何回应,高大?的身躯伏低,一缕乌发从肩头滑落,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肩头,像一只孤高的仙鹤折下了头颅。
“我?不求你?给我?什?么,你?把我?当成侍宫,当什?么都行,你?若想双修,我?的修为随你?取用,”
“但可不可以……不要?去找别人。”

隐剑宗东方海域。
成片的灵舟悬浮云端,人影攒动,或是于?天边御风而立,或是围站在海岸线的礁石边,身着各色的宗服道袍,东洲有名的宗门都齐齐到场,规模比上次的铸剑大会?还要宏大。
烬花宫的灵舟就足有上百艘,稳稳停靠在结界处。虽然宫主的传音纸鹤上说,只?需要大乘境的弟子来组阵,但事关前宫主安危,除了少部分弟子留守琼山,廖红叶将几乎能外派的弟子都带来了。
浩浩汤汤地组了上百艘灵舟,于?三日?前便抵达了隐剑宗,随时听候糜月的调动差遣。
今日?天晴无风,海面平静无浪,可众人脸上的凝重之色都在彰显着今日?的不寻常。
除了隐剑宗和烬花宫这两派主力,东洲各宗的掌门围绕在纪通身边,低声相谈。
“纪掌门,这蛟龙会?在今日?现身之事,当真确凿无疑?”
“赵宗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是今日?失手,让那蛟龙脱逃,以后四境可没有安生日?子了。”
此时率先?开口?之人,还是和烬花宫先?前生过龃龉的离火宗赵昇。
“我当然是相信纪掌门,所以才带弟子前来助阵,”说着他狐疑地看?了眼天边那如晚霞般连绵的大片灵舟,“烬花宫竟也带了如此多的弟子前来屠龙,倒是叫人意外。”
纪通闻言干笑?了一声,烬花宫和隐剑宗的渊源,实在是三言两语说不尽道不完,眼下只?能装聋作?哑。
除了赵昇,在场还有不少与烬花宫有嫌隙的宗门,譬如弦音宗宗主江禄山,他的镇宗法宝被抢之事,隐剑宗至今还未给他一个说法。
赵昇和江禄山远眺着烬花宫招摇的旌旗,敢怒而不敢言。此次是共同应战足以对人修造成灭世威胁的上古凶兽,此时再?攀扯门派之争,便显得太不懂以大局为重。
若在此时同烬花宫生事,在场的修士一人一口?唾沫钉,都能把?他们淹死。
另一边,合欢宗主唐玉容也在和糜月在灵舟上攀谈,合欢宗的弟子虽不擅长作?战,但不乏修为高的高阶修士,正适合作?为组阵的人选。
糜月一口?气问他要了十个大乘境弟子过来,不但凑齐了百人缚灵阵的人手,还多了七人作?为备选,预防届时有意外发生。
“糜月,就算东境有蛟龙作?乱,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唐玉容羽扇轻摇,有些?不解地压低声问她,“等蛟龙将东境这些?宗门元气大伤,你我再?过来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如此乐于?助人,倒不像是你的作?风。”
糜月闻言沉默地顿了顿,她才不是为了隐剑宗,她是为了她的娘亲以及刻在秘宫里的心?法。若是纵容蛟龙乱世,灭了隐剑宗,毁了玉京山,烬花宫也落不了什么好。
她睨了唐玉容一眼:“你确定若放手不管,任那蛟龙灭了东境,仅凭你我俩宗就能收服得了那条蛟龙?与其到时候两败俱伤,无法收场,还不如现在就将这恶兽斩杀于?此。”
“你说得也有道理?,罢了罢了……”
唐玉容并未有一统四境的野心?,只?想着若是糜月有,他跟在后面能喝上一点汤,若糜月无此意,他也不想当出头鸟。
“如今看?你恢复原身,修为也精进不少……”唐玉容看?了看?糜月,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羽扇遥遥一指,“我怎么听说,前阵子那个人不在隐剑宗,其实是去你们烬花宫做了侍宫,此事是真是假啊?”
糜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给弟子们安排阵法站位的谢无恙,无为剑在他腰后挂着,雪色的长衫在一众的青色道服里很是打眼。
她轻扯了扯唇,没有否认:“你消息倒是灵通。”
此时,那道清隽的身影转过身来,目光遥遥和她对视,继而又落在她身边的唐玉容身上,凝顿片刻后收回视线。
糜月不由地回想起那日?,他在榻上同她耳语所说之言,心?下仿佛漏了一拍。
那日?之后,烬花宫众人便赶来了玉京山,她这几日?都同副宫主们宿在灵舟上,再?没回悬海阁,也尚未同他说上些?话。
唐玉容将他二人默契的对视尽收眼底,包括她耳后那抹稍纵即逝的绯红,稍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啧,糜月,你们俩……该不会?过些?日?子我就要喝上喜酒了罢?”
糜月懒得再?理他:“你话怎么这么多?快叫你的弟子过去布阵。”
百人缚灵大阵已经提前布好,众人各司其位,又屏息凝神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海上的风声忽然变大了,日?光也渐隐在云层之后,天边的流云仿佛滴入了墨汁的水晕,化作?阴沉的积云,忽然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聚拢。
上古蛟龙天生负有神?力,能与天地共鸣,一旦现世,便会?引得风云都为之变色,其场面不亚于?渡劫期修士的雷劫,天地间都充斥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随着第一道闷雷声炸响,仿佛行军前的号角,震得人耳骨生疼,紧接着道道闪电在低垂的铅云及海平面的相交处涌现。
海浪反常地掀起巨浪波涛,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形成,海水疯狂地打着转,发出沉闷的呼啸声,仿佛要将这世间万物都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糜月心?下一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仿佛碧落扶光般的熟悉身影从海面之下破水而出,身姿轻盈,又带着磅礴的气势。
“宫主,真的是宫主!”
烬花宫的弟子们满含激动,而其他不知内情的修士们则讶异万分。
“那是前任烬花宫主……糜芷音?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糜月看?见娘亲出来,心?稍安了一瞬。
“开阵!”
一声令下,一颗硕大的龙头同时间从海面破出,在它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糜芷音的刹那,组阵者脚下同时间浮现出金色阵纹,如同用灵力串联成的引线,一张由上百位大乘境强者凝结编制的灵力大网,兜头罩下。
蛟龙尚跃出海面小半个身子,便被那张金光大网及时罩住。这蛟龙的真身远比糜月在幻境中见过的还要庞大,浑身都包裹着流窜闪耀的电光,每一片鳞甲都比人面还要宽,长如鞭子的髯须彰显出它至少上万年的骨龄。
蛟龙身上的电光和灵力编制的金网相触,发出噼啪的电击声,冒出海面的蛟龙看?到周围聚集着如此多的修士,便知道是中了圈套。
然而,它好不容易才从那秘境冲出,如今重见天日?,哪怕明知是人修圈套,它也要借此杀出。
吃了,把?他们一个不落地全?吃了!
它仰头发出不死不休的愤怒龙吟,令天地都为之震颤,坚实有力的龙尾每一次拍打浪花,都能掀起数丈高的浪墙,这样的力度足以轻易能将一艘载客千人的船舟轻松拍散。
糜芷音御风在空中站定后,反手凝出烬花神?相便朝下方的龙头砸去,糜月也反应极快地飞到娘亲身边,同样凝出烬花,帮她压制蛟龙。
在场绝大多数的修士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活的蛟龙,从初见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后,也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宝,不要钱地朝那头网中蛟龙砸去。
然而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闪过,蛟龙分毫无伤,纪通拎着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本命剑出了问题。
他注满灵力的一击,甚至都未能在那蛟龙的鳞片上留下划痕。
其他修士们的攻击也不例外,都被蛟龙上环绕的电弧和刀枪不入的坚硬龙鳞挡下,唯有糜芷音和糜月凝出的烬花火雨,在龙鳞上留下了浅浅烧焦的痕迹。
蛟龙狂暴地翻滚挣动起来,缚灵阵的金网被它庞然的身躯挣到变形。缚灵阵的作?用是双向的,困在阵中之物实力越强,耗费的灵力也越多。
维持阵法的修士们额角渐渐冒出虚汗。
“宗主,我顶不住了……”
“我也不行了,灵力要耗空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体力不支,撑不住地相继倒地,那张缚灵大网随之彻底溃散,化作?漫天粉碎的金光。
那张由上百位大乘期修士组成的缚灵大阵,竟然只?困了蛟龙不到半盏茶的时辰。几个离它最近的修士被它龙尾掀起的飓风波及,掉进海水中。
在看?到蛟龙这么快便突破缚灵阵时,糜月便心?感不妙。
在这样的上古凶兽面前,人修的力量显得渺小又无力。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何当初烬花宫老祖们要花如此大的手笔,营造出幻境和地宫只?为镇压这头蛟龙,为何娘亲宁愿牺牲自己的自由,以己为封印镇守环境,也不愿打开秘境之门,轻易将这头蛟龙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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