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粘稠厚重的烛蜡缓缓滴落烛台,偶尔炸出?一两微弱的轻响。
糜月扶着他?的肩,后背都要渗出?来了汗,她不?想发出?奇怪的示弱的声音,下唇都快被她咬破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谢无恙是不?是在?故意捉弄她,想听她求饶。
快忍到极限时分,她咽下快脱口的呜咽声,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咬牙催他?:“要修就修,快一点……”
谢无恙感觉到差不?多了,他?也忍得艰辛,扶住她的后腰。
以至于彻底进来的时候,她的眼角再度泌出?了泪水,这回的泪并不?是因为痛楚,而是从未体会过?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快乐。
谢无恙脑中那根弦在?彻底拥有她时,悄然崩断了,他?眼尾通红,仿佛也染着湿意,眸色暗沉无光,只凝视地紧盯着怀中的人,如同正在?进食中的冷血蟒蛇,只有着无穷无尽的、想要将猎物吞吃入腹的食欲。
他?不?曾停下,哪怕在?缓慢时,也很深重,意图完完全全、从里到外地品尝她的味道。
他?俯下身?子,那只撩拨过?她、沾染着她气息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哑地温声道:“糜月……睁眼看看我。”
糜月睫羽颤动着,始终不?敢睁开眼。
她怕她睁开眼,会忍不?住回吻他?。
她此时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任何事了,仿佛身?处在?一片不?能自控的混沌里,不?断地失重,又仿佛行驶在?汹涌海浪上的小船,被浪花拍打得摇来晃去,随时倾覆。
这次是她被谢无恙紧握在?手心里,逃脱不?得。
在?混沌迷乱之中,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抵在?冷硬的桌案边,桌面上的杯盏都被撞掉了,接二连三地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幽深宫殿,烛光跳动之下,他?向来清沉自持的嗓音不?再,亲吻她的耳廓,不?厌其?烦地低声叫她的名?字,哄她睁开眼,看看眼前被她一手制造成的令人迷乱目眩的狼藉景象。
如她所愿的,他?那副清冷的面具被她亲手撕掉了,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糜月已经被他?带出?来了泣音,可是每一处的感官都在?告诉她,她并不?痛苦,反而是快乐到了极点。
“……糜月,睁眼。”
在?他?的诱哄下,糜月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窄缝,水雾氤氲中,她看见面前的人还是那个谢无恙,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眉眼依旧清朗俊美。
若非如此,她不?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这跟昨日的他?怎么相差这么大……
糜月不?敢往下看,轻抬的眸光落在?他?脖颈处,看见一滴薄汗从白皙凸起的喉结处滑落,很是性感。
手臂攀着他?的脖颈处,她不?由自主?地倾近,在?唇瓣快要触碰地吻上时,忽然露出?虎牙,朝着那喉结狠狠咬了一口。
谢无恙如遭雷击地身?子僵住,他?很快反应过?来,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在?彼此交融的瞬间,将自己经脉里厚重澎湃的灵力,通过?掌心的穴窍,传导给?了她。
两道同样强大的灵气在?此时彻底交汇相融,糜月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仿佛有股暖流窜边全身?,好似浸泡在?冬日温泉之中,身?上的酸疼疲乏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缓解。
他?们修炼的心法不?同,灵力却格外相合,在?灵力相融的一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彼此的灵魂紧紧相连。糜月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谢无恙灵府中的样子,那棵岁月静好的桃花树,在?缓缓散落着漫天的桃花雨,那些花瓣化?为奇妙的光点,不?断向她靠近,融入她的身?体。
谢无恙也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她灵府中的样子,是一片鸟语花香、开满了鲜花的山谷,似乎是烬花宫琼山里的某一处。
在?这一刻,谢无恙忽然感觉他?内心深处那块空旷许久的空洞,被充实地填满了,像是漂泊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歇息的落脚点,他?的难过?,他?的醋意,他?的失意好似都被那山谷里的微风抹平了。
为此,他?甘愿受尽人间所有苦痛,来换这一刻的安宁。
将柔软温香的人紧紧相拥,感受到彼此尚未平缓下来的心跳,谢无恙也想明白了一点,不?管她心里有没有他?,不?管她同他?双修,是为了修为还是其?他?……
至少,他?可以在?此刻拥有了她。
人总不?能奢求太多。
糜月缓了许久,才将丹田之中过?剩的灵力消化?。
她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床幔,不?敢相信,她竟然和他?双修大成了?
经脉里多出?来的灵力富足充盈,能抵得上她自己半个月的清修还绰绰有余。
她欣喜地坐起身?来,看到谢无恙似乎早就平复了过?来,俩人身?上皱巴湿漉到不?能看的衣物,也都似被他?给?换过?了。
他?披着墨发,衣襟松散,眼尾还有些许情/欲微消的潮红,喉结上还有一处清晰可见的牙印,安静地坐在?她的榻边,似在?等她醒来。
糜月咽了下口水,哪里是什么禁欲系清冷剑修,分明是个勾人魂魄的男蛇妖。
但更令她不?解的是,从一窍不?通到双修大成,短短一天,此人的双修技术就能进步如此之大?
“你怎么突然之间……”
糜月话问一半,显然知道他?能领会自己的意思,谢无恙眼皮轻抬,慢声道:“宫主?不?是嫌弃我活差?所以我去看了些讲双修之道的书。”
糜月表情有些尴尬地一滞,她今早对副宫主?们吐槽的话,竟然被他?听到了啊。
谢无恙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被嫌弃活差的时候,临时抱佛脚,找到了曾经没收过?她的那本《合欢宗双修指南进阶版》。
于是今日花了一整日的时间,将那本双修指南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以前,他?从未想要尝试这样的修炼方式,所以一无所知,看了那本书,才恍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本书每个步骤讲解得很细致,谢无恙才明白此事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里面还有许多姿.势辅以灵力双修,进阶更快,但他?怕糜月承受不?住,今日用?到的都是前两卷的内容。
糜月不?知道他?看了什么书,也没好意思问,但她倒是知道的,他?在?学宫时看书就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学习能力一直都很强。
她还未来及回答,便听到他?问:“方才的双修成果,宫主?可还满意?”
谢无恙狭长的凤眼微眯,语气有些许意味深长,“若是不?满意,我们便再多修几次,直到宫主?满意为止……”
再来几?次……?
糜月想到方才的疯狂和差点被弄哭的情景,心下一紧,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满意,满意。”
眼?下她的经脉里被撑得?满满的,再吃不下更多的灵力了,她得?慢慢消化,把这?些过剩的灵力转化成修为。
谢无恙的眼?底划过些许遗憾。
他得?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承受不住了,让她再没有精力去找别的侍宫。
谢无恙抬手摸了下喉结上?的齿痕:“我?以为宫主方才是不满意,才会咬我?。”
他方才好不容易哄得?她睁眼?,想让她看看自己,结果她一睁眼?,就给他狠狠来了一口。
她可?真会挑地方咬啊,若非咬在这?处,还不至于那?么早就结束。
糜月看着他喉结上?快咬出血的牙印,有点心虚的同时,心下也在腹诽,刚才哄她时候一遍遍地糜月叫着,现在下了床,就变成宫主了。
他哪里会真把她当宫主,他可?不会真的屈于人下。
“咬你一口怎么了?”
糜月不以为然地嘀咕,他方才都快把她整个人都像吸猫似地吸了一遍,怎么不说?
“……没怎么,”谢无恙嗓音有些恢复了往日的清沉,“宫主想咬就咬。”
方才一遭,折腾了快一个时辰,糜月起身想去喝口茶,脚尖刚挨到地,又觉得?有些腿软,当即又坐了回来。
谢无恙见状会意:“想喝水?”
糜月点点头,后者起身,去桌案旁给她倒了杯清茶拿过来。
她喝了几?口,润了润有些沙哑的嗓子,看着手里的茶盏,想到方才他竟然把她抱到了茶桌那?边去……杯子落了一地,这?大概是硕果仅存的最后一只茶盏了。
糜月不自觉脸红了一瞬,低头做若无其事地将水喝完,将杯子塞还给他手里,说道:“我?要开始修炼消化灵力,你去侧殿歇息吧。”
言外之意,她用完他了,他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抓紧时间开始打坐,运转心法。
“……”
谢无恙见她这?副翻脸无情,用完就丢的模样,唇边微抿,指节握紧杯盏,并未动作。
半晌,她没有听到有人离去的脚步,一抬眸,那?人不仅没走,还跟她面对面地打坐起来。
“这?是我?的床。”她诧异地挑眉,强调,“侍宫是要去侧殿睡的。”
这?规矩他不会不知?道吧。
谢无恙淡淡道:“这?里的床比侧殿的床更软更暖。”
侧殿和她的寝殿说是挨着,但走过来要二?三十步,中间还隔着珠帘,什么都看不见。谢无恙宁愿在她身边打地铺,也不愿去别处。
他叹了声气:“我?体寒,要睡暖和的床。”
糜月气噎,这?是什么理由?
他可?是能大冬天寒夜地跑去海边练剑的体质,什么时候就怕冷了。
糜月瞪他:“你少糊弄我?。”
他在这?里,她都没法好好修炼了。
“我?不会打扰你,”谢无恙敛眸看她,“宫主若不愿独自修炼,那?便是还有力气双修,我?乐意奉陪。”
“……”
算了……
她是看他可?怜,绝对不是被他威胁。
糜月往旁边挪了挪,将床铺分了他一半,随后一遍遍默念烬虚心经,艰难地进入入定的状态。
殿内的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气息,彰显着不久前?的旖旎迷乱,谢无恙同样没有心思?打坐修炼。
按照那?本进阶版双修指南上?所说,真正的神魂相融,是在方才他们彼此看见对方灵府的时候,她的神念要被拉进他的灵府中,以神相结合,这?样的方式不仅增强灵力,还能增强神识。
但谢无恙没有那?么做,他了解自己的神相,毫无节制,贪得?无厌,没有一点的清醒和克制,他怕糜月会被吓到。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自己的灵府,此时的白蟒正暴躁地蛇尾乱舞,将桃花树撞得?花枝乱颤,漫天的花瓣被扬起,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去。
谢无恙用神念将桃花树恢复原样,灵府里的白蟒察觉到他的窥视,立马扬起脑袋,发出愤怒地嘶嘶声。
它?与他神识相通,得?知?主人在和那?个神相很美味的女子双修,兴奋又急切地呆在灵府里等待召唤,结果一直等到双修完,他始终没有放它?出来。
白蟒很气,气到心塞心碎,质问他为何?自己吃独食,不管它??跟了他这?个不靠谱的主人,怕是一辈子要做单身蛇了。
谢无恙将乱糟糟的灵府打扫干净,为防止它?再造反,用几?根灵丝将白蟒捆了起来,打算等它?冷静下来再给它?松开。
收拾完不听话?的神相,谢无恙从灵府里退出来,抬眸看到面前?闭眸打坐的少女。烛火掩映她忽明忽暗的容颜,领口处有些他留下的红痕,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动辄打打杀杀,欲除他而后快,如今竟能在同一张床上?,她毫无防备地面对着他打坐。
他忽然觉得?,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克制并不能让他愉悦,相反放纵才是,占有才是。
大道随心,人欲才是天道。
他莫名有种预感,在她身边这?样待下去,他的白蟒总有一日会破笼而出。
廖红叶从那两个侍宫嘴里听说,他们昨晚都没能侍奉宫主,还惹了宫主不喜,心里一着急,便来到主殿想找糜月询问情况。
结果一进来,便看到宫主在桌案前?执笔默写心经,谢无恙在一旁坐着,手里执着一本书卷在看。
画面倒是异常的和谐。
廖红叶一搭眼就瞧见了谢无恙喉结上的咬痕,他肤色偏冷白,那?咬痕红彤彤的一块,煞是明显,再一看宫主,脸上?肉眼?可?见的好气色,以及周身明显比昨日充盈精纯了不止一点点的灵气。
廖红叶当下了然。
“廖师姐,你来了,可?有事?”
在弟子面前?,廖红叶尊称她为宫主,私下的时候,糜月更习惯称呼她为师姐。
廖红叶为她的修为也是操碎了心,只好将来意告之:“宫主,我?就是想来问一下,那?两个新侍宫,宫主用着可?还顺手,还要不要把他们留下做事?”
糜月哦了一声,随口道:“白天让他们整理房间,打扫下院落,晚上?就不要让他们过来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需要同他们双修了。
那?厢谢无恙缓缓翻动了一页书,仿佛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并不在意她们的对话?。
廖红叶心道,这?个剑尊还真挺有手段的,明明前?日宫主还对他颇为抱怨,怎么一晚上?就能给哄好了。
但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既然能帮宫主顺利精进了修为,她便没什么可?置喙的了。
“宫主,还有一件事……沈灵淇醒了,宫主可?要去看看他?”
“知?道了,我?晚些再去瞧瞧。”糜月随口说道。
廖红叶便没再多言,请辞离去。
廖红叶走后不久,糜月搁下笔,她耗费了两日时间,终于将娘亲留下的第八重心经残卷补全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心下正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沈灵淇,忽然看到旁边的谢无恙放下手里的书,问她道:“我?瞧见宫主这?里有许多藏书,能否借我?看看?”
糜月知?道谢无恙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书和练剑,他此行外出,储物袋里想必随身也没带上?几?本书,当下点头道:“可?以啊。”
她决定要对谢无恙好一点,毕竟他是她行走的修为炉鼎。
谢无恙于是起身来到她身后的数座书架前?环视,似是在认真挑选书籍。
糜月看了眼?他随手搁在桌案上?的书,想到他昨日的说辞,于是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眼?,只是一本寻常讲剑法的书。
她清咳一声坐直身子,是她想歪了。
糜月的书房里的确有不少书架藏书,乍一看很唬人,但仔细一看,那?些书名都不是什么正经书。
糜月支着下巴看他,想到什么,狐狸眼?微挑:“我?这?些书架里还藏着一处密道开关,你若是能找到……”
她话?还没说完,谢无恙走到第三排书架前?,伸手拿出来其中一本书。随着书册抽出,书架朝两侧分开,露出了密室的暗门。
“……”
糜月放下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是这?本?”
她自觉她设计的暗道开关十分隐蔽,不可?能有人找到。
“因?为只有这?一本书,是你平日绝不会看的书。”
谢无恙将书封翻转过来,上?面写着《太?微占经》四字。
这?本《太?微占经》他看过,是讲天象占星的书,以前?在无涯学宫,这?种书都被她拿来垫桌脚了,如今却?摆在书架上?显眼?的位置,和她那?些心头好的话?本子混在一起,显然有猫腻。
“……”
糜月没想到破绽竟暴露在自己的喜好上?,这?书原本就是垫桌脚的,后来她发现它?够厚,就拿来遮挡机关了。
幸好方才自己嘴不够快,没许诺什么,不然真是啪啪打脸。
谢无恙看了看那?幽暗不见底的密道,又问她:“这?密道能否进去看看?”
糜月歪歪头,心想今日的谢无恙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又是要看书,又是要看密道,不过烬花宫的地下秘宫他都去过了,自己修的这?处暗道,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于是起身来到书架前?,从储物袋里掏出火折子点亮,走入暗道:“来吧,本宫主带你长长见识。”
她这?处密道虽然比不得?那?地下秘宫宽阔精致,但当初修建时也是耗费了不少人力和财力,修了数年才建成,能从她的书房一直通到琼山脚下。
走了约百来步,眼?前?是出现了一间视野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张很宽敞足够修炼的石床,还有许多常见的基本家具。
仇家遍地的糜月还是蛮有忧患意识的,这?里不仅家具齐全,像个小型地下宫殿,还在柜子里放了好几?只储物袋,里面装了能足够能吃好几?年的辟谷丹和水,可?供疗伤的丹药等等。
虽然这?处暗道,只在她变成幼崽的那?天,慌不择路地用过一次外,几?乎再没派上?过用场。
糜月很满意自己修建的这?座暗室,她转身想走到谢无恙身后,将墙壁处把油灯点亮,结果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身子一晃,整个人朝他怀里扑了过去。
偏巧火折子里的草纸卷在此时烧完殆尽,这?处本来是用作暂避风头的暗室,糜月并未花费心思?在里面镶嵌夜明珠,火折子一灭,整个暗室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黑暗中,她双手环抱在男人的腰间,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此举无异于像投怀送抱。
糜月一个愣神,还没来及从他怀里退出来,就听到头顶传来情绪难辨的嗓音。
“宫主如此主动……是想要在这?里双修么?”
“……谁想?双修了,我只是没站稳。”
糜月清咳了一声,脸颊微红地诚实道,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而?且……
昨晚不是才双修过么?
她经脉里的灵力只消化了一小?半,还没全部吸收完,现在双修,感觉有那?么一点浪费啊。
她刚想?收回环在谢无恙腰间的手,腰后传来手臂收拢的力道,让她后退不得。
周围实在太漆黑,糜月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他?身形的轮廓,看见他?微倾下身子,呼出来的气息拂过她耳边:“哦,我以为宫主很想?快些突破修为,看来是我误会了。”
糜月拥着他?结实的腰腹,一股清冽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些像松柏的香气,又有些像冬日雪水煮过的竹叶,清爽甘冽。
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这?么好闻啊,糜月有些好奇他?用的是什?么款式的熏香,但在悬海阁的时?候,好似也未见他?常点熏香。
刻意?压低的男音,伴随着胸腔微微的震动:“这?里有一张石床,安静又无人打扰,在此处双修也并无不可……”
糜月拽着着他?的衣角,感受到彼此都有些加快的心跳,方才还觉得双修浪费,三言两语便被轻易蛊惑,心里有些意?动,萌生出在这?里双修的确不错的念头。
如他?所说,这?里有足够宽敞的石床,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打扰,在这?黑暗潮湿的暗室,额外平添了还有些许隐秘的刺激感,确实很适合用来修炼。
糜月发现谢无恙在与她双修的事上,好像格外积极了点,但受益人是她,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心里不愿承认的是,经过昨夜的美好体验,她有些食髓知味了。
谢无恙在她迟迟没有推开他?时?,便读懂了她的默许,打横将人抱了起来,走向那?张宽敞的石床。
担心石床太凉,谢无恙便把外袍给她垫在身下,周遭实在太黑,也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要点灯吗?”他?问?。
“不…8以4吧1六9陆三…”
糜月摇头,漆黑的光线反而?让她有踏实感,光线太亮会让人清醒,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为了修为的被迫之举,黑暗可以藏起一些自?己都未尝清楚认知的心思。
虽看不见彼此的身形,但在这?近乎沉寂的安静里,却让彼此的呼吸声更清晰可闻,糜月觉得经过这?两日的磨合,她已经能习惯谢无恙的触碰了,可是当衣衫褪去,被他?指腹触碰流连过之处,仍泛起连绵的战栗。
谢无恙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已经摸出了些许自?己的门道,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先帮她放松。他?已经习惯克制,将自?己的需求置后,纵然心里起伏汹涌,在表情和动作里依旧不会表露半分急切。
糜月被抵在石床靠墙的那?一面,她也只能靠触碰来感知他?,两只手抓瞎似地在他?的胸前和手臂上摸来摸去,最后被捉住,引领着放在了他?的腰侧。
他?似是半跪在她身前的姿势,挡住了她所有的退路,随着气息的靠近,她的双腿被迫屈起,此刻的她像是被囚在一隅的困兽。
她声音很轻很小?,她似乎不喜欢发出声音,让他?察觉她很愉悦,大多时?候都咬唇硬忍着。
谢无恙捕捉到那?轻微的声源,喉结微微滚动,下一刻那?双柔软的唇就被他?封住了。
糜月瞪大双眼?,在黑暗里她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所以根本没有防备,被他?趁虚而?入吻住了唇。
唇齿间陌生的绵软触感,给她带来的震撼,并不亚于第一次纳入他?时?的体验。
他?微微侧头,在确认没找错之后,顺势将吻加深。舌尖轻探,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如灵蛇般撬开了她的唇齿,品尝到她口?中的甘甜,沿着她的唇线辗转,细细舔舐。
他?卷着她的舌尖纠缠,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愈发急促而?紊乱。他?吻得越来越深,夹杂着压抑已久的情感,似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糜月被他?亲到后仰,怕她磕着脑袋,谢无恙用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和墙壁之间。
这?陌生的体验也让糜月感到有些失控的可怕,又有些难以自?持地沉迷。
谢无恙压着她吻了很久,才堪堪放过她的唇,糜月像濒死?的鱼,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她伸手摸了摸被亲得有点发肿的唇瓣,拧眉似是不解:“谢无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她觉得他?这?人清冷淡漠又持重古板,连双修都不会,还把她弄得很疼,然而?这?才过了两日,他?好像什?么都会了,连接吻这?种事都无师自?通。
在黑暗中,谢无恙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追随在她的脸上,嗓音喑哑:“你?不是希望我变成这?样吗。”
她身边所有的侍宫都对她唯命是从,以谦卑的姿态迎合,她把他?绑来烬花宫,不就是以侍宫的名义。
他?抛去他?的地位体面,尊她宫主,以她喜欢的方式对待她,用他?的修为,他?的身体,用他?一切能拿出来的东西?来讨好她,这?不正是她所乐见的?
“……”
糜月被他问得一愣。
她确实喜欢他这样。
看到谢无恙配合听话地陪在她身边,比那?些侍宫对她阿谀谄媚,更有让她成就感。
她只是有些诧异,他?可以变化如此之大。
为了救他?师父,他?竟可以牺牲这?么多吗……
糜月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硬邦邦道:“接吻不是双修的一环,你?没必要做这?么多。”
若是想?让她放松,他?可以用别的方式,糜月觉得吻唇代表喜欢,代表爱意?,所以她一直不愿让他?亲吻,在她思路奇怪的脑子里,接吻这?件事甚至比双修更亲密。
她不喜欢他?利用这?件事,更气自?己方才竟然沉醉在那?个吻里,一度有些忘了自?己因何而?和他?双修。
过了半晌,她听到面前的人极轻地,带着几分自?嘲地重复,“不做多余的事么……”
“好,如你?所愿。”谢无恙咬牙道。
糜月还没品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双手被禁锢地攥住,另一样存在感极强的物件缓缓没入,强势占据了她所有心神。
漆黑的暗室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更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昏沉颠倒之间,糜月偶尔会听到有水滴落下的声音,不知道是岩壁自?然析出的盐水,还是从彼此身上掉落的汗珠。
好似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里,他?们只有彼此,只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灼热,气息的交缠,虽然看不见彼此,但触感的真实和强烈更胜数倍。
石床边的地上衣衫堆叠,糜月最后累到瘫软在他?身上,连事后的灵力都要他?扣着她掌心一点点地送出。
谢无恙眼?尾有些红意?,有几分是情/欲未消,有几分是被她方才的话给气的。
连最亲密的双修都做了好几回,却连亲都不让亲一口?。
他?生平就没见过这?么能欺负人的。
谢无恙屈指揉了揉青筋直跳的额角,低眸看着怀里毫无所觉还把他?当成了靠垫、几乎快要睡着的少女,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野草般在他?心里疯涨。
这?暗室除了糜月无人知晓,里面又有足够多的物资,足够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呆很久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把他?们遗忘。不用顾忌什?么两宗隔阂和外界纷扰,她心里有没有自?己也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寸步不离地和他?待在一起,那?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谢无恙的指尖因为这?想?法有些激动地发颤,直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似是觉得原来的姿势不舒服,浅翻了个身,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受到怀中人轻浅柔和的呼吸,谢无恙倏地有些冷静下来。
他?转念想?到,她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她每天变着花样要吃这?要吃那?,肯定吃不惯味道苦涩的辟谷丹,这?石床太硬,连枕头和被褥都没有,她也睡不惯。
在这?里也没有她喜欢的首饰和小?裙子能天天换,晒不了太阳,泡不了花瓣澡,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的。
可是这?个阴暗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于是退而?求其次。
他?低下头,让嗓音尽量如常温和地问?她:“糜月,在你?突破九重境之前,我们便一直在这?里修炼,不出去也不见任何人,好么?”
糜月惊讶于他?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尽管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但仍撑着眼?皮,翁声瓦气地说了一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