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几乎要挨在一起,呼吸彼此可闻,糜月甚至能听见他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似乎比平时更快。
糜月平日里受副宫主们的耳濡目染,加上平日里也没少看?那些话本杂书,并非全然不通床中事。
谢无恙被蒙着眼?,然而在黑暗之中,触感和感知被放大了?数倍,衣料细微的摩擦声、滑落声,来自她手心的柔软温热,一切都无比清晰。
他感觉到他被她握在了?掌心。
从未有过的,被支配被掌控的感觉,让他身体在一瞬间紧绷,每一寸肌肉都像是拉满的弓弦。她的动作很轻柔,却好似无形的绳索,将他紧紧缠绕,又似巨浪潮水朝他淹没而来。
这?种失控感让谢无恙心惊。
糜月看?到他雪白的喉结滑动了?下,像是干渴许久的人突然触碰到甘霖,喉咙里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喘/息。
没有情?香的辅助,她还?以为这?个过程会很艰难,八成要硬来了?。
没想到她刚碰到谢无恙,后?者就起了?反应。
她似是不解,意外地挑了?挑眉梢,眼?中闪过促狭和疑惑:“谢无恙,你?怎么动情?了?,你?对我这?样?的妖女也能动情?吗?”
第59章 箭在弓弦,临门一脚。……
榻上的人没有回?应她的话,似是意识到方?才发出的喘/息声?有些过于轻浮浪/荡,他立刻屏气?敛声?,眼尾发红,连呼吸都变得隐忍克制。
糜月才想起来,是她方?才警告过他不准说话。
低垂的床幔宛若层叠的绮梦,将置于殿中的雕花牙床半遮半掩。
殿角的铜制香炉里炭火正旺,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溅起几点转瞬即逝的火星子。苏合香的烟雾便在这细微声?响中,肆意地缭绕着,仿若一层淡雾薄纱,将卧榻上的人笼罩其中,旖旎又暗昧。
窗外弯月如钩,箭在弓弦。
糜月解掉谢无恙的束带后,只?差临门一脚时,忽然有点打起了退堂鼓。
她想起在他灵府中的那一幕,那白蟒从鳞片里探出的狰狞之物,着实给了她莫大的冲击。
谢无恙他自己的那个……不会也那么奇怪吧。
若是那样,她宁可双修的速度慢一些,去另寻别的侍宫……
昏暗的烛光下,糜月微红着脸,低头匆匆瞥了几眼。
还好……只?有一个。
虽然尺寸有些大到超乎她的预期,但长得倒是比白蟒的好看多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糜月微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都是为?了修为?,就当被?蛇咬了一口。
她虽然理论知识多,但到底是个新?手,这事真的实施起来,和那些话本子里说得全然不一样。
她研究揣摩了半天,哆哆嗦嗦,犹豫纠结,不得其法,只?在关隘之处徘徊游离,折腾得额头冒汗,腿弯处都有些酸了,最后像条咸鱼般,摆烂地仰躺瘫倒在了谢无恙的身边。
双修……怎么这么难?
谢无恙也被?她这说要不要的招数,折磨得不上不下,几欲发疯。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到这个法子来折磨他,如果是,那她成功得很彻底。他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如今连腹部的薄肌上都渗出了汗珠,沿着两侧沟壑的往下淌。
他灵府中的白蛇感应到了他此时的状态,正在他的灵府里发疯,嘶吼着想出来。
如果摘掉他眼上的白布,能?看到狂乱的情?/欲完全掩盖住往日?的镇定理智,他甚至忍不住想开口求她了,直到糜月体力不支,从他上方?跌下来,谢无恙方?才意识到她也不是故意为?之,而是不得要领。
“糜月……给我解开绳子。”
昏暗的烛光里,糜月看不清谢无恙的神色,只?听到他嗓子哑得厉害,仿佛已经快忍耐到了极点。
“不行?……”
糜月果断拒绝,若要解开,他要是跑了,或是恼羞成怒,要和她打一架怎么办?
她现在手酸腿软,根本打不过他。
谢无恙似是长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到明日?早上也做不完,你难受,我也很难受。”
糜月犹豫:“可是……”
“我知道你同我双修,是为?了尽快提升修为?,并不是非我不可……”
谢无恙知道她并非真心愿意同他亲近,仅仅是为?提升了修为?,心下又有些说不出的酸涩泛苦。
“但我非你不可。你放心,我会配合你,帮你……尽快打开那道地宫石门。”
谢无恙的话,让糜月一怔。
非她不可是什么意思?
帮她打开那道石门……
是了,当年秦不眠和她娘亲一起失去踪迹,若她娘亲气?息尚在,那秦不眠神陨之事,说不好也会有转机。
如今这世上,唯有她能?打开那道石门,所?以?非她不可,为?了救他师父,谢无恙也不会拒绝和她双修的。换句话说,应当是他求着她双修,他本应出这一份力。
想明白这点,糜月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索,下一刻,就被?拥入一个满是雪松香的怀中。
情?形在一瞬间,反客为?主?。
糜月隔着最后一层小衣,感受到有力的臂弯禁锢在她的腰侧,感受到紧贴的炙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有些后悔不该给他解开绳子……
没了束缚,久躺在榻上的某人终于得以?自由行?动。
“别,不要摘下来……”
糜月见他想要摘掉眼睛上覆着的白布,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指,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知为?何,一想到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她就莫名地会紧张,也许是因为?这层遮羞白布,她方?才才能?那般肆无忌惮。
谢无恙依言放下了手,虽然在这个时候,他很想看着她,想看看她明澈漂亮的眼睛,那里面到底会不会有他的影子,会不会因为他有哪怕一丝丝波澜和情?动。
因为?看不见她的模样,谢无恙只能用触碰去感受她的存在,低头靠近他怀里柔软的热源,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掌心覆着她的后颈,高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嗅闻着她的味道,薄唇也过分得擦过她的脸颊。
糜月微睁大了眼睛,接吻也是双修的一环?
可她看过的双修指南里,明明没有这一步。
她将手挡住唇和小半张脸,微别过头去,黛眉轻蹙:“双修就双修……别做其他多余的事。”
一个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她颈间,觉察到她的拒绝,蜻蜓点水后便克制地移开。
糜月手中也轻抓着他的墨发,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雪松香还有桂花酒的残香,她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反而觉得比她常用的苏合香更好闻一些。
微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颈后的肌肤,顺着脊背下移,每一次触碰后都留下一阵酥麻,糜月实在不想动了,脑袋半埋在他的胸口处,感觉到他的身体同样在轻颤。
他在紧张什么?
然而,很快糜月就知道了。
谢无恙更是个床笫上的新?手,而且还蒙着眼,他不仅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事实上,他还不如看过话本子的糜月,动作?不仅生疏还有些不得其要的笨拙。
关键时候,糜月感觉自己仿佛是历经狂风暴雨的枝头残花,被?捶打得七零八落,又像是被?放进石臼里的果子,一石锤下去被?撵得稀烂。
痛吟声?卡在了喉咙里,糜月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声?音发抖:“谢无恙,你给我出去……疼……”
她条件反射地抬脚就踹向身上的人,一脚下去没踹动,反而被?人反手捉住脚踝。
谢无恙捕捉到空气?里那丝淡淡的血腥气?,当即摘掉了眼前的白布,周遭烛光幽微,但扔挡不住面前风光半掩、令人脸红心窒的美,更叫人难以?忽略的是,在她身上的床单上落有一抹刺目的红。
他深吸一口气?,低哑着嗓子艰涩道:“……我去给你拿止血药。”
止血药有什么用……
糜月感觉自己像是受了内伤,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来,一把拉过旁边的被?子,将身子盖住,抽着有点发红的鼻子,委屈闷声?:“不做了,睡觉。”
说罢,抬头泪眼汪汪,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不许跟我睡一个床,滚去侧殿!”
薛紫烟和廖红叶来到主?殿时,发现坐在桌案前的宫主?,脸色有些显而易见的难看。
昨夜,宫主?和东极剑尊双修,她们还以?为?会俩人会折腾到很晚,没想到宫主?起得竟然比平时还要早,宫门早早地就敞开了,侍从们人来人往。
廖红叶下意识猜测,宫主?脸色这么差,该不会和昨晚与谢无恙双修之事有关吧?
她和薛紫烟交换了下眼神,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于是廖红叶谨慎地先问了一句:“宫主?,你们昨晚双修得如何?”
眼下她的修为?关系着找到糜芷音的线索,副宫主?们都格外关心。
糜月见她们来了,把手里的笔杆往笔架上一放,没好气?道:“还双修呢,我都快疼死在床上了……”
双修的第一步是肉/体结合,二人气?息交融,为?灵力运转奠定基础,第二步是在彼此交融时,引导灵气?灌入对方?的经脉之中,加速冲击穴窍的过程,第三步才是灵肉双修共鸣,融会贯通,双修大成。
她连最简单的第一步都卡住了,还谈什么双修。
糜月从昨晚一直生闷气?到现在,眉眼间都是烦郁之色。
话本子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销/魂蚀骨、心醉神驰,都是胡说八道。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双修会这么痛!
“疼?怎么会疼呢?”
廖红叶听了糜月的抱怨,满脸诧异,薛紫烟同样也是一脸意外。
糜月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她是按照双修的正确步骤来的,后来换了谢无恙来,就莫名导致了出血的惨案。
于是,她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了谢无恙的头上。
“还不是都怪他,活太?差了!”
“……”
谢无恙昨晚整夜没睡,一想到是自己把她弄伤,便心疼内疚难当。等到天亮,想来看看糜月的状况,然而刚走到殿门口,抬手欲撩开隔帘时,就听到她和副宫主?吐槽他活差,脚步堪堪顿住。
“宫主?,我就说么,那些剑修整日?只?知道舞刀弄剑,手上没轻没重的,想来便不会有什么服侍人的本事……”
薛紫烟心道,一定是那东极剑尊太?粗鲁了,弄疼了宫主?。起初,糜月说要和谢无恙双修时,她就觉得不妥。
那谢无恙无非是境界高,长相?身材也或许符合宫主?心意,但他看着心气?太?高了,俩宗又是多年敌宗,他怎么肯像普通侍宫一样,尽心侍奉宫主?呢,尤其这双修之事,若不合拍还谈什么其他。
她根本没想到,糜月身边有沈灵淇服侍多年,竟然还是完璧之身的可能?性。
廖红叶同样赞同地点头,于是将旧话重提:“宫主?,既然谢无恙不行?,还是给你换几个妥帖的侍宫来服侍吧?”
糜月有?一点犹豫,想到其他?侍宫远不及谢无恙的修为,她有?点兴趣缺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此事再?说吧,”糜月想到什么,随口问了?句,“沈灵淇还没有?醒?”
“还未,他?经脉受伤,恐怕要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了?。”
糜月想到同样是被她打,沈灵淇重伤昏迷了?几?日都没醒,谢无恙除了?肩膀上留了?个巴掌印,其他?倒是一点事没有?,境界高的另一优点是能?抗揍。
这点对于做她的侍宫来说,也挺重要。
“宫主,沈侍宫受伤,你身?边不能?无人,我先挑两个好的给宫主送来,这究竟同谁双修之事,再?由宫主自己定夺。”廖红叶有?些坚定地?说。
以往可以不管她宫中之事,但眼下情?况特殊,她不能?放任糜月由着性子来。
糜月拗不过廖红叶,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于是点头:“……行吧,按你说的办。”
全然?不知在一帘之后的殿外,谢无恙眸色微暗,抿唇无声地?将?隔帘放了?下来。
糜月一上午都在书房里,填补娘亲留下的烬虚诀第八重手稿,直到午膳时分才?见到了?谢无恙。
在烬花宫,侍宫给宫主布菜,是每日的职责和日常。
在隐剑宗时,谢无恙怕小姑娘挑食贪玩不肯好好吃饭,每次都陪着她用膳,给她夹菜盛汤剥虾,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并不知道在烬花宫,这叫做侍奉。
今日的午膳刚好有?一道清炒河虾,河虾和她在隐剑宗吃的大海虾不同,每只都仅有?指甲盖那么大,这河虾在清炒之前,还下油炸过,虾壳已经酥脆到能?直接吃了?。
但谢无恙仍将?虾仁一颗颗剥了?出来,将?晶莹剔透的虾肉单独放在小碗中。
糜月还因为昨晚的事,有?些生他?的气,不肯和他?讲话,只管闷头吃饭,直到一粉一蓝两道身?影走进大殿,伴着好听清朗的少年?音:“参见宫主。”
“我们是奉廖副宫主之命,前来侍奉宫主的侍宫。”
糜月抬眸一看,两个新来的侍宫都是少年?模样,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一个瞧着二十出头,唇红齿白?,长相清秀,都是和沈灵淇一样看着很乖巧温顺的类型。
廖红叶的办事效率就是快,这就把人给送来了?。
“嗯,知道了?……”
糜月朝他?们点点头,心道正好让某人学一学,怎么做个合格的侍宫。
“我们来服侍宫主用膳。”
新来的侍宫很有?眼力见,立刻上前站在糜月的两侧,拿过干净的筷子,给她碗中夹菜。
谢无恙见状拿起锦帕把手指擦了?擦,也不剥虾了?,一双清冷结霜的眉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对糜月献殷勤。
反倒引得糜月多看了?他?好几?眼,那人只端坐在那里,不争不抢,和另外两位侍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着素白?色长袍,发带也是同款的素色,几?缕乌发垂至颈后,愈发透着不染凡尘的清冷疏离,莫名有?几?分正宫的气质。
昨晚害得她都流血了?,今日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也不见他?关心问候一句。
糜月心里更?来气了?,故意问他?:“为什么不剥了?,我要吃虾。”
谢无恙还未回答,一个侍宫便抢着说:“我替宫主剥。”
他?拿过那盘河虾,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剥了?起来。
“……”
糜月没再?说什么,继续用饭。
一个侍宫负责剥虾,一个侍宫在旁殷勤夹菜,她面前的盘子很快堆成了?一小摞。
谢无恙忽然?才?冷不丁地?开口道:“你们宫主不爱吃香菇。”
两个小侍宫同时一愣。
那个年?纪稍小些的侍宫已经往糜月盘中夹过两块香菇,而另一个侍宫此时手中的筷子里偏巧夹着一块香菇,正要往糜月面前的盘子里送。
糜月的确不爱吃香菇,她不喜欢香菇里那股特殊的味道,谢无恙以前就发现了?,小姑娘只吃青菜炒香菇里的青菜,从来不吃香菇。
烬花宫的膳堂也知晓糜月的口味,这道菜里的香菇仅仅是用来提鲜的辅料。
糜月那句“没事”还没说出口,那两个侍宫已经花容失色地?齐齐朝她跪了?下来。
“宫主,我们不是有?心的,求宫主开恩,绕过我们这一回……”
两个侍宫跪在地?上,身?子吓到瑟瑟发抖。
听说上一个服侍宫主的沈侍宫,如今还在榻上昏迷不醒,他?们在来之前就有?些忐忑,既有?些能?侍奉宫主的荣幸,但又担心惹了?宫主不快,像沈灵淇一样连命都保不住。
“……”
糜月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少年?,皱了?皱眉头,不就是块香菇么,她不爱吃,夹出去不就好了?,何至于下跪,何至于惩罚?
怎么说得好像她是个蛮不讲理,只知道罚人的罗刹?
沈灵淇服侍她这么久,上回那也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而且还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糜月也懒得解释,头疼地挥挥手:“算了,不需要你们侍候了?,都下去吧……”
两个侍宫喏了?一声,当即退下。
糜月继而看向谢无恙,想到他?方才?的称呼,心里有?点不痛快,成心要挑他?的刺:“什么叫你们宫主……我没名字的吗?”
“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糜月么,”谢无恙语气平静,薄唇吐出两个字,“宫主。”
糜月微眯了?眯眼,在他?神色寡淡的脸上难以看出什么外露的情?绪,但她总是隐隐觉得,他?好似也有?几?分微妙的生气。
她想不通原因,先前灌醉绑他?来烬花宫,算是她不对,可眼下那道石门还关系着他?师父秦不眠,她如果?一直突破不了?第九重,谢无恙他?难道就不着急。
再?者,他?连双修之事都做不好,她还要他?这个闲人在烬花宫做什么?
糜月装作不在意地?说:“行,随你怎么叫,那以后传膳布菜盛汤剥虾这些事都由你一个人做。”
累不死?你!
“把碗筷收拾了?,我还有?事要做。”糜月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回到了?书房。
糜月白?天一直在书房默写心法、处理宫中事务,到了?入夜时分才?回到寝殿,泡了?一会儿舒筋祛乏的花瓣澡,她穿着贴身?雪白?里衣,擦拭着头发,步入寝殿。
看到两个新来的侍宫,已经帮她铺好了?床,点好了?熏香。
谢无恙所住的侍宫侧殿为方便传唤,和她的寝殿只隔着一层珠帘。
糜月瞥了?一眼珠帘后,烛光映出来的那道身?影似乎在执卷看书,心道他?倒是适应得快。这俩侍宫都把他?的活干了?,也不知道是给她准备的侍宫,还是给他?准备的下人。
糜月走到床榻边坐下,一个侍宫接过她手里的绢帕,帮她擦拭鬓边的青丝,有?些脸红地?问:“宫主可想好了?,今晚要同谁双修?”
另一个侍宫羞涩地?攥着手帕,低声附道:“或者我们一起……”
“……咳咳。”
糜月险些被呛到,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两个少年?,莫名有?种?帝王要翻牌子的既视感。
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低低嗡鸣,两个少年?迷惑地?互看了?一眼,不知是哪里发出来的响动。
糜月也听见了?那声响,蹙了?蹙眉,怎么听着那么像无为剑的剑鸣声?
她实在做不到连记不住名字的陌生男修亲近,又怕在廖红叶那交代不过去,于是指了?指珠帘后的那道身?影。
“我今晚同他?双修,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两个侍宫眼里闪过失落,依言退了?下去,走之前还贴心地?给他?们把殿门关好。
那道低沉的嗡鸣声渐止,她转眸看向珠帘后的那道身?影,他?似是看书看得专注,半晌连书页都未翻过。
糜月眨了?眨眼,是她的错觉吧?
她方才?纯是拿谢无恙来当挡箭牌,昨晚的失败经验已经让她对双修两个字,有?了?些许退怯之心。但见他?如此淡定地?看书,她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忙活了?一天,这人怎么过得感觉比她这个宫主还舒服,糜月成心不想让他?闲着,于是吩咐道:“谢无恙,过来给我倒茶喝。”
话音方落,珠帘后的身?影便将?书放了?下来,撩起帘子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到桌案前,拿起茶盏,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糜月握着他?递来的茶盏,抿唇喝了?一口热茶,旋即把长腿往旁边的矮凳一搭,慵懒娇矜道:“再?给我捏捏腿。”
之前在隐剑宗,她为了?找功法忍气吞声,处处受他?限制,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她挑眉看着默不作声的谢无恙:“你不会连捏腿都不会吧?”
谢无恙的确不会,也从未给人捏过腿,但身?为修士,熟知人身?处的穴窍和筋脉,知道捏哪处会让人放松。
他?在她身?侧坐下,糜月穿得长裤稍短,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脚踝。她刚沐浴完,身?上都是热乎乎的,谢无恙本?身?的体温就比常人更?凉,他?的手指一触碰到她的脚踝,凉得她把腿缩了?回来。
“手这么凉,怕不是要冻死?我,”糜月蹙起眉头,挥手道,“算了?不要你捏了?,该干嘛干嘛去。”
谢无恙并没有?动,抬眸看她道:“我听到你方才?说,今晚要同我双修。”
“……”
这人耳朵真好使啊。
糜月面不改色地?否认:“你听错了?,我没说过。”
她拉起薄被想盖住自己的腿,而被子的一端却不知何时落在身?前人的手中,摇曳的烛火中,男人眸光闪烁地?坚定,嗓音低沉又清晰。
“我已经学会了?双修之法,不会再?弄疼你……今晚我们再?试试。”
第61章 宫主可还满意?
糜月对谢无恙的话表示十分怀疑,这才过?了一天,什么就能学会了双修之法。
八成是在?哄骗她。
“我不?信,我再也不?要同你双……”
她话音未落,谢无恙挥袖,打出?一道灵力,主?殿里的烛火灭了一半,光线倏地幽暗下来。
微凉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脸和颈后,凉得她一哆嗦,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糜月被迫抬眸望进他?的眼中,这次谢无恙没有覆着双眼,她的影子和微弱的烛光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仿佛燃着两丛跳动的火苗,往日的清冷和镇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到令人心惊的欲/念。
她对视着那双眼睛,莫名?地紧张,一时说不?出?话来,由着他?动手缓缓解开小衣。
谢无恙对糜月的翻脸无情,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明明昨日他?们已经有了亲密之举,今日她身?边就能多了两个新侍宫。
他?虽然对烬花宫女尊男卑之事早有耳闻,但没想到过?分如此,她的那些副宫主?都敢往她屋里塞人。
今晚若他?不?在?,不?知道要换成谁来。
他?并非没有脾气,而是积忍着没发。
她今夜若是留下别人,那两个侍宫敢当着他?的面碰她一下,哪一处碰到了她,无为剑便会砍了哪处。
好在?,今夜尚安宁,没有发生血案。
小衣褪去,犹如荔枝剥去外壳,露出?水润鲜白的果肉。
感受到那股深邃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昨日受伤出?血的地方看,糜月脑袋嗡鸣一声,脸一下子烧起来,正欲一脚把他?踹开,就听到他?哑着嗓子道:“你昨日……是不?是第?一次双修?”
糜月有些恼羞成怒:“第?一次又怎么了?”
那本《合欢宗双修指南进阶版》里说,女子若是第?一次双修都会有少量出?血之状,在?此之前,谢无恙并不?知还有这回事。
“如果是第?一次双修,女子出?血是正常现象……”
还有这回事?
糜月微微睁大双眼,将信将疑。
观察着她的表情,谢无恙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她也不?知晓此事,昨晚也是她第?一次尝试双修。
谢无恙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以为她早就同别的侍宫……
然而想到今日新来的那两个侍宫,谢无恙又没有半分欢慰,只有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在?自从踏上修道之路后,修炼未有懈怠,不?然只怕如今被选中的就不?是他?了。
坐在?他?面前的少女春衫半露,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懵懂又冶丽,似乎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对旁人来说有多么撩人。
在?他?倾近之时,糜月照例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唇,他?便低头?隔着她的手心继续,薄唇紧贴着,一下下地啄吻她的手心。
呼出?来的热气带着烫人的温度,亲得她手心很痒。
她不?让他?吻唇,他?就去吻其?他?的地方。
糜月的手腕被他?攥住,一个晃神?间,带着侵占欲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
一瞬间,糜月倏地想到了他?灵府中那个吐着蛇信喜欢到处乱舔的白蟒。
果然神?相是随主?人的!
糜月脸颊红透了,轻扯着他?的发尾,从唇齿间挤出?声音来:“不?要再亲了,谢无恙……”
少女的肌肤嫩得像能掐出?水的豆腐,轻易就能吻出?痕迹,谢无恙恍若未闻,好似这样就能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鼻息之间再度被那股雪松香侵占,糜月有点害怕,害怕还会像昨夜那般快要把她劈成两半的痛,他?态度强硬,动作却格外温柔,他?的手指也不?再冰凉,仿佛是被她焐热的寒玉,找到关窍,指腹轻轻按压。
糜月瞳孔涣散,抑制不?住地嘤咛一声,浑身?颤抖,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似是推拒,又似是把他?搂得更紧:“你做了什么……”
“让你舒服。”
谢无恙低头?亲了亲她的下巴。
糜月在?他?的攻势里几乎软成了一滩水,一度怀疑,谢无恙是不?是也偷偷给?她下催情香了,为何能让她的身?子热的那么厉害,心跳得这么快,和那日中毒的反应极其?相似。
可是今日的熏香,是新来的侍宫点的,谢无恙不?可能做手脚……
昨日还笨手笨脚、进退为难的某人,今日反常得像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仿佛熟知了她身?体每一寸要害。
打蛇打七寸,她被他?彻底拿捏住了。
此时的谢无恙和他?平日慢条斯理?用?膳的样子有些像,糜月不?敢相信,这些动作会是平日一本正经的他?做出?来的,每一次屈指和拨动都尽显狎昵,让她难以招架。
糜月不?否认的是,她喜欢谢无恙的手,觉得他?的手指冷白修长,骨节分明,长得很好看。但没想到那洁净如玉的手指会以如今这样的形势,寸寸进入到了她的领地。
她的脑子被搅得一团混乱,无法思考,这也是双修的步骤之一吗?
谢无恙低敛着睫羽,显得很有耐心。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她彻底放松,让她的身?体卸下对他的戒备。昨日的失败,也难免没有他们两个人太过紧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