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关灯
护眼

糜月疑惑地反问了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薛紫烟竟然找到侍宫了,她?一向不?是很挑的么。
“嗯……似乎还是宫主的旧识。”
糜月正在思索,她?的旧识里?有谁姓江,忽然殿门被人推开,江蘅穿着烬花宫侍宫们标志性的桃粉色长袍,一边抬袖抹着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地奔向她?。
“糜月!你可算回来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糜月吓得汤勺掉进了碗里?:“……江蘅?”
薛紫烟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殿里?,表情有点尴尬和无可奈何。
“你们……”糜月看了看对上她?目光略有心虚的薛紫烟,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江蘅,“你就是那位江侍宫?江蘅,你怎么放着好好的弦音宗少主不?当,跑来给我?家紫烟当侍宫了?”
“还不?是那日你宗被离火宗伏击,我?路过好心帮你们出手,结果被她?……强抢民男!”
江蘅像是终于找到了能主持公道的人,把这阵子受到的委屈,全都倒筒子似地说了出来,“早前就听到传言说,烬花宫弟子见?到样貌好看的男修,就会?抓到琼山上当侍宫,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知道了,是真的!就因?为我?认出她?假扮你出席铸剑大会?,她?就把我?绑了起?来,天天连门都不?让我?出,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觉,你看我?都胖了两斤!”
“………”
糜月汤也不?喝了,悄悄从旁边的果盘里?抓了把瓜子,等他哭诉完,轻咳一声,问薛紫烟:“紫烟,真是这么回事吗?”
“宫主,的确如他所说,但我?也不?曾逼迫他,是他自愿接受了条件,做我?侍宫……”薛紫烟偏头?看了眼江蘅,似乎有点生?气他这点小事还要闹到宫主跟前去,低声咬牙道,“胖两斤还不?好吗?难道非让我?虐待你才好?”
“你在茶里?下药,在熏香里?下药,还说不?是逼迫我??”江蘅红着眼眶,看着她?道,“糜月你知道的,我?们弦音宗宗规甚严,平日里?我?连去隔壁宗串个门都要提前给我?爹打报告,结果这次就出了这么一趟远门,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掳,清白尽失……”
“她?,她?还十?分理直气壮!之前不?知做了多少回,这种欺男霸男之事!”
糜月磕了会?瓜子,听明白了,合着是薛紫烟把人家给抢回宫的。
在和她?出生?入死的副宫,以及这位昔日同窗好友之间,糜月在一瞬间就选择了帮亲不?帮理,揪住他最后一句:“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作证,紫烟以前没抢过男修做侍宫,你是第一个。”
江蘅眼睛睁圆:“就算如此……这也不?是重点啊!”
“那你想如何?”
糜月心道,江蘅从小就好哄得很,幼时在学宫,给他五百灵石就能帮她?作弊,还能帮她?挨罚。被抢了当侍宫……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给他一笔灵石安抚。
“我?想回弦音宗,”他闷闷道,说着瞥了眼薛紫烟,“她?答应我?等你回来,就放我?回家,结果现在又不?认账了。”
“你当真如此不?情愿留在烬花宫?”糜月问道。
她?想若江蘅当真不?愿,每天这般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扰得烬花宫上下不?宁,那也没什么意思。
她?思忖了片刻,于是用眼神安慰薛紫烟:“强扭的瓜不?甜,不?然还是放他走吧,回头?再给你找个好的。”
天下男修那么多,何必在他江蘅一棵树上吊死。
江蘅更懵逼了,清澈单纯的双眸眨了眨:“什么就找个好的?……我?、我?没说不?情愿啊,只是想休两日的探亲假,过两日是我?爹爹的寿诞,我?想回去一趟,给我?爹爹过寿。过完寿,我?,我?再回来……”
“………”
多大点事啊。
糜月无语地丢掉瓜子皮,爽快地扬手:“准了。”
江蘅立刻起?身,步履欢快地快步走出殿外,似是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薛紫烟复又在他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一脸欲言又止。
糜月纳闷:“紫烟,你怎么连探亲假都不?准人家?”
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
“宫主……江蘅他之前就说过,他爹爹经常责罚打骂他。且前阵子,那弦音宗主听说他做了烬花宫的侍宫,很是震怒,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我?担心他此次回去会?……”
糜月想起?来,程令飞和夏沥曾经就因?为炸神龙鼎的事,被罚了一百竹杖,东境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似乎很流行的体罚那一套。
她?迟疑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己愿意回去,给他父亲过寿,我?们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去吧。”
薛紫烟想想也是,又听她?问:“不?然你陪他一起?去?”
弦音宗离烬花宫也不?算太远,过寿再加上赶路的时间,左右不?过花上五六日,也不?耽误讨伐隐剑宗的计划。
“算了,一个侍宫而已,不?必这么在意。”薛紫烟犹豫片刻,摇头?说。
毕竟是他们俩人的事,糜月便没再多说什么,眸光划过薛紫烟身上时,倏地一顿,“紫烟,你的修为好似更精进了?”
记得上次在隐剑宗相?见?,她?还是六重境,眼下竟然已经突破七重了。
薛紫烟点点头?,大大方方道:“这些时日夜夜双修,修为的确进步神速。”
江蘅除了动不?动爱哭,样貌合她?心意,和她?双修时也很合拍,她?对这个侍宫很满意的。
糜月嗑瓜子的手顿住,有些意外:“双修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薛紫烟听到她?的疑问,同样疑问地瞥了眼她?身后站着的沈灵淇:“宫主你们……难道效果不?好?”
“咳咳……”糜月没想到竟会?惹火烧身,当即扯开话?题,“对了,江蘅方才说离火宗伏击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上回铸剑大会?之后,离火宗在撤离的路上伏击了我?们的灵舟。”
“真有此事……”糜月眯了眯眼,冷声:“赵昇那老东西真是嫌命长了。”
“赵昇联合了其他往日和我?宗不?睦的小宗门,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我?宗仅有几名弟子受了轻伤,对方倒是损失惨重。”
糜月点点头?,暗道等拿下隐剑宗这票大的,像离火宗这样的小门小派一个都跑不?了。
薛紫烟见?她?还有手边还有一摞密函没有看完,便没多叨扰,起?身告辞了。
糜月冷不?丁吃了个大瓜,忽然想到什么,问身旁静静侍候着的少年?侍宫:“你要不?要也休个探亲假?”
沈灵淇是在糜月九岁那年?,被她?娘亲糜芷音捡回来的。起?初是当做她?的玩伴和侍从,她?见?他长得漂亮,也乐意和他玩,但人人心知肚明,这是宫主为少宫主今后准备的侍宫。后来,他也确实从陪她?玩耍的同龄人,逐渐变成?接管照料她?饮食起?居的侍宫。
糜月只记得沈灵淇出身在西境的一个小宗门,具体的名字她?不?记得了,她?也不?清楚他家里?还剩几口人,但他侍奉她?身边的这些年?,他从未提过要回去看看家人之类。
这也是糜月第一次主动提起?,让他回家看看。
少年?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指尖轻颤了一下,看向座位上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还是忍不?住透出来些许的难过和委屈:“……宫主是觉得我?哪里?侍奉得不?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糜月连忙解释,“我?是说,如果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也可常回去看看。”
“在这世上,宫主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宫主在哪,我?便在哪……”沈灵淇撤掉她?喝光的汤碗,眉眼低敛,嗓音有些闷沉发紧。
“除此之外,灵淇没有别?处可去。”

第52章 宫主,我们今夜双休好不……
糜月瞧见沈灵淇神色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他的?伤心事,忙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要多想……你?侍奉得很好?。”
就是因为他侍奉得太?好?,好?像事事都在围绕着她转,似乎从没?有属于自己的?事做,她才会有此一问。
见她说罢,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看?密函上。
沈灵淇没?再多言,默默将桌上用过的?碗筷收了下去。
入夜时分。
暮色如浓墨,月色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给宫殿的?琉璃瓦度上了一层银辉。
沈灵淇握着窗边铜锁,轻轻将窗户合上,将漏夜的?凉气?隔绝在外。
案头烛火摇曳,沐浴完的?糜月身穿雪白贴身的?丝绸里衣,趴在宽敞的?拔步床榻上,手里还在看?着最后一封情报密函。
以前,她最讨厌看?书看?信了,但接手烬花宫以来,她不得不开始学会处理这些公文密函。身为一宫之主,管着成千上万名弟子,靠的?也不单单是武力。
每当这个时候,糜月就会格外想起娘亲,敬佩她又感谢她。她给自己留下的?这十二位副宫主,个顶个的?忠心又有能力,已经把她的?担子分去很多了。
看?完最后一封情报,糜月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对沈灵淇道:“把烛灯灭掉两盏,我?要修炼了。”
说完,她直起身,把手边的?信函整理好?放进床头几案的?抽屉里,盘起双腿,正准备闭眼?开始打坐运功,手背上传来一片温热,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覆住了她的?手。
糜月抬眼?,对上沈灵淇的?视线,幽微的?烛光在他眼?底闪烁,泛出?满含期盼的?眸光,清亮得惊人。
“宫主,我?们今夜……双修好?不好??”
糜月怔了片刻,狐狸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突然……”
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昔日宫主因为专心修炼功法,不愿同我?双修,而如今功法已经找到?,宫主若真决意去攻打隐剑宗,这段时间想稳固修为,双修会更有助益……”
少年坐在她榻边,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二人的?身影映在墙壁上,好?似在互相依偎着,将周遭一切都晕染得朦胧而暧昧。
沈灵淇注视着糜月的?神色,心下也忐忑不安起来。
一直以来宫主只有他一人侍奉在身侧,近身照料,所以虽然一直迟迟未行双修之事,他也并不着急,只当这日迟早会到?来。
然而宫主突然失踪了数月,归来后,竟然还把他叫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甚至提出?让他休假回家探亲……
沈灵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不知道宫主潜伏在隐剑宗那段时日发生了什么,她会那么自然地让谢无恙为她盛汤,可见平日俩人常常待在一处,还有那天离开隐剑宗时,宫主回望那人的?眼?神……
他难免猜忌,宫主是不是和他已经发生了更亲密的?事?
他自知自己只是一个侍宫,无权过问宫主的?私事,但猜忌、嫉妒和惶恐已然盖过了这层理智,在这深夜之中?,那份患得患失更如同潮水要将他无孔不入地淹没?。
他害怕自己被宫主厌弃,害怕她的?心里装了别?的?人。
糜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有些回避他的?眼?神:“今日我?有些乏了,双修之事……过两日再说罢。”
开口下意识便是拒绝的?话。
沈灵淇将空落落的?手指攥起,眼?里的?光芒淡去,唇边的?笑意染上了几分苦涩:“……当真会是两日之后吗?”
糜月闻言轻咬唇瓣,被他给问住了。
她当初苦炼烬虚诀,不曾与侍宫双修,便是想证明无需借助外力,靠她自己也能突破烬虚第七重?,虽然这份固执让她走了些许弯路,但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她也顺利找到?了第八重?功法,而如今,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排斥双修。正如沈灵淇所说,还有薛紫烟的?例子在前,眼?下以双修巩固修为,远比她自己打坐快得多,的?确是最好?的?捷径和选择。
可是看?着面?前容貌俊美的?少年,糜月心如止水,并没?有多少兴致和冲动。
沈灵淇陪伴了她太?久,她已经被他当成身边最可靠信任之人,但一想到?要和他滚在同一张床,糜月心里就会涌上一种违和的?怪异感。
莫非是……和他太?熟了?
面?前的?少女轻蹙眉头,似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仿佛是觉得很难回答,没?有正面?回应他。
沈灵淇看着她为难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但在得到?验证时,心里还是如同被细密的针芒刺入,痛意连绵,难堪又窘迫。
十二位副宫主身边都有侍宫在侧侍奉,唯有她从来不碰他。
难道,他当真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之物?,她就这般不喜他?
似察觉到少年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糜月不忍心,像一只抚摸听话乖巧的?宠物?,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此事日后再说,辛苦你?了……天色不早,你?也早点去睡罢。”
沈灵淇睫羽低垂,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轻轻地“嗯”了一声,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裳,灭掉两盏灯烛:“那便不打扰宫主歇息了,灵淇……告退。”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副宫主宫殿内,是另一番和谐的?景象。
薛紫烟坐在檀木圆桌上喝着茶,看?着小侍宫忙忙碌碌收拾着行李的?背影。
她抿了一口茶,随口问他:“你?爹爹过寿诞,你?可准备好?了贺礼?”
江蘅停下手里的?动作,过来同她眼?眸亮晶晶道:“我?打算在爹爹寿诞上,为他献琴一曲。”
“弹琴?”薛紫烟诧异地挑挑眉,“就你?那能要命的?琴声?”
她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恶毒话:确定那一曲弹完,你?爹爹的?寿宴不会变丧宴吗?
江蘅不服气?,在她身边坐下:“我?琴声怎么就要命了,你?何?时听过我?弹琴了?”
“就是你?拔琴相助的?一日,弹晕了我?多少烬花宫弟子?”
“那是我?的?招式功法,用灵力催发,琴声自然会变形……”
江蘅想到?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本命琴器:“不然我?先弹给你?听听?这曲子是我?自己所作,正好?你?帮我?听听,哪里还有待改进?”
他此话一出?,薛紫烟也不好?拒绝,轻点了点头。
她暗自运起灵气?,提前做好?要被魔音荼毒的?准备,只见他将那三尺长的?琴小心放在桌上,双手旋即置于琴上,指肚轻轻按弦,琴弦微微下陷。
手指随之轻勾,霎那间,琴声悠悠而起。修长笔直的?手指熟稔地在弦上轻盈飞舞,挑、抹、勾、剔,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灵动又不失从容。
琴音空灵清越,仿佛幽咽的?溪水流淌过石涧,居然意外地悦耳动听。
一曲毕,薛紫烟尽管不懂音律,也被他琴声所染,许久回神。
由衷夸赞:“很好?听。”
她尚不知他还有这样?的?绝活。
江蘅将琴仔细宝贝地收起来,眼?里划过自得的?骄傲:“那当然,我?幼时在无涯学宫的?音律课上都是满分魁首呢,谢无恙也比不过我?……”
谢无恙在无涯学宫的?那一年,几乎承包了所有门科的?魁首,江蘅回回都屈居第二,但唯独音律课,他能胜过谢无恙一分,得以扬眉吐气?,是相当让他骄傲之事。
他追问她这曲子如何?,有哪处需要改进,薛紫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这曲子曲调悠然绝妙,似残梦绕梁,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琴曲。
“那就用这曲不变了,”说罢,江蘅起身,继续去收拾衣柜里的?衣物?,薛紫烟旋即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手说道,“衣柜里留上两套衣物?吧,不然,等下连换洗的?衣服都没?……”
等下换洗……
和她过了一个多月没?羞没?臊的?双修日常,江蘅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挠了下有些发热的?脸颊:“今晚也要么……”
薛紫烟的?五指穿过他的?指缝,扣住他的?手,语气?平铺直叙:“当然,这是你?身为侍宫的?职责,修为不能一天都不能落下……”
江蘅红着脸低低地“唔”了一声,很自觉地放下绑在床柱上的?幔帐。
室内暖香盈账,因是独立的?宫殿住所,二人并不顾忌收敛声响。时而低声密语,时而青年带点哭腔的?声调,比女声还要大。有时,薛紫烟还得停下来,低声哄哄他。
整个院落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灵淇等候在庭院中?,他知道江蘅明日就要启程回宗门去,今晚少不得要和副宫主温存一番,本想着要不要明日再来,但他左右也睡不着,索性便直接过来等着。
起初院子里传来的?悠扬琴声,让他还有些意外,这俩人今日居然文雅起来,结果文雅了不到?半个时辰,那熟悉的?动静又响了起来。
沈灵淇听着只觉得心里的?郁结更严重?了。
一直快等到?下半夜,才等到?薛紫烟出?来见人,她脸上还带着几分好?事被打扰得不耐烦,没?好?气?地对他道:“大半夜的?你?不去陪着宫主,又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沈灵淇眉眼?沉郁,开门见山道:“你?调制的?情香,给我?几块。”
若不是有求于人,谁乐意大半夜找不痛快,来偷听他们的?墙角。
薛紫烟迟疑了下,问:“你?要用情香?是宫主要用的?吗?”
沈灵淇点点头,似是不想多说。
薛紫烟觑见他有些微妙阴郁的?表情,忽然想到?昨日同宫主闲聊,宫主的?言外之意,好?似是对他们的?双修效果有些不满?
心下猜测,难道宫主对沈侍宫有些腻了,需要这催情的?熏香,才能提高兴致?
她当下心领神会,说了句“你?等着”,转身回了殿中?。
片刻之后,她取了东西出?来,慷慨地递给沈灵淇:“我?余下的?催情香就剩这几块了,你?都拿去吧,用的?时候注意着点,这东西药效很烈,点多了伤身。”

翌日清早,沈灵淇照例来为她?穿衣簪发。
本来糜月还因为昨日拒绝他双修的事,有些不?自?在?,想着不?然换别的侍从来服侍,但见沈灵淇神色如常,对昨日之事闭口不?提,暗暗松了口气。
沈灵淇会编上百种发髻,柔软顺滑的乌发在?他手?中如同听话的游鱼,不?消多时,完整的朝云髻就出现在?了糜月的脑袋上。
沈灵淇复又拉开妆奁匣挑选发饰,其中有一对不?起眼的银粉色蝴蝶珠花。
是她?回来那日,随手?取下放在?里面的。
上面没?有镶嵌昂贵的金玉宝石,纯粹是用丝线和?琼枝编制而成,款式鲜艳有些童趣,像是给小孩子戴的。沈灵淇目光一顿,将那对珠花拿了起来,似是在?疑惑为什?么这样不?衬宫主身?份的发饰,会出现在?妆奁匣里。
“这似乎不?是宫主的,大概是侍从收拾时,不?小心将自?己的发饰混了进去,灵淇拿去丢了……”
糜月瞥见他的动作,忙出声道:“别扔……就放在?里面吧。”
沈灵淇闻言看了看她?,依言将那朵珠花重新放回妆匣,给她?挑了一支宝蓝点翠的如意簪戴上。
糜月也不?知为什?么会阻止沈灵淇扔掉那对珠花。
她?发现自?己回到烬花宫的这几日,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在?隐剑宗的日子。
看到麻辣兔头会想起月饼,会难以抑制地想要呕吐,甚至下了命令,整个烬花宫以后都不?准吃兔肉;看到宫殿外?次第盛开的桃花树,会想到谢无恙灵府中的那棵桃花树,于是让人?把桃花树挪到她?看不?见的地方;甚至连桌上有道河虾,她?都会难以控制地想到谢无恙慢条斯理地给她?剥虾的画面。
糜月深感这样下去,有些不?妙,于是晚些时分,她?去了一趟留花祠。
留花祠里是烬花宫的宗祠,里面供奉着历任宫主和?副宫主们的牌位,以及她?们的离魂灯。
离魂灯是烬花宫特有的法器,每一任宫主在?接任时,都会取一小缕神念,制成一盏离魂灯摆在?这留花祠。
灯灭即人?死魂消,而只要用灵力再次点燃灯盏,便能照应出这抹神念主人?临死前的画面。
步入留花祠,上百盏离魂灯整齐地分列摆放在?堂内,每盏离魂灯前都放着一座牌位,上面用描金的字体刻着亡魂的姓名,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有细碎的金光闪烁流动。
绝大部分的离魂灯都黯淡地灭了下去,唯有最?下方的十三盏离魂灯还灼目亮着,是糜月自?己和?十二位副宫主的魂灯。
在?糜月魂灯的上方,刻有“糜芷音”的牌位后的离魂灯,亦是灯芯黯淡,放置魂灯的案台也似失去了生机,光泽灰暗晦涩。
糜月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点灵力,那点灵力凝成的光团从她?指尖脱离,缓缓往那盏离魂灯上飘去,灵光团在?接触到灯芯的刹那,点亮了魂灯。
空气中浮现出一片雾气凝结的画面,周遭一片不?清晰的混沌,仿佛是黑夜,又仿佛不?是。
一片混沌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手?持长剑,发间的束带断了,长发披散着,半张脸染着血,衣袂飘荡。虽然他的面颊一半染血,一半披发,但从他高大的身?形和?他手?里拿着的本命剑奉渊,足以让糜月认出来,他就是上任隐剑宗掌门秦不?眠。
他目视前方,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高举起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朝前方斩去,离魂灯只能显现画面,并不?能传递声音。
凌厉迫人?的剑光闪过,魂灯灭了,灯雾中的画面随之消散。
然而短短几息的画面,足以能揭示出这盏离魂灯的主人?死于谁手?。
糜月眼眶微红,眼底浮现出盈盈的泪光。
画面中的那一剑就仿佛斩在?了她?心上。
每点一次离魂灯,那份痛楚和?恨意都很更刻骨铭心一分。
她?屈膝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朝着娘亲的离魂灯磕了个头。
“娘亲,虽然那秦不?眠已死,但我一定会灭了他的隐剑宗,给你报仇!”
少?女清越果决的嗓音在?空寂的大殿里回荡,这话不?仅是说给娘亲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糜月泪眼朦胧地望着娘亲的牌位,决心要把谢无恙这个名字彻底划进禁区。
她?的烬花花瓣取回来了,当年他因神相失控啃去她?花瓣的仇,她?可以放过,定元珠的事,她?也可以不?计较。
可是娘亲的事,她永远无法释怀。
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心狠,她?绝对不?要步娘亲的后尘。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泄而下,透过祠堂雕花的窗棂,在?地上勾勒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祠堂外的梨花树矗立在月色之中,微风拂过,满树洁白的梨花仿若春日里的瑞雪,纷扬地飘落而下。
一片皎白的梨花瓣穿过半掩的窗扉,轻轻落在?跪坐着的糜月身?边,不?知是不?是娘亲给她?的回应。
夜半三分,更深露重。
回到主殿的糜月,坐在?她?的拔步床榻边,于临睡前打坐修炼着烬虚诀。
心法运行过一个小周天,灵气一遍遍地冲刷着穴窍,温养着灵脉,巩固着她?刚度过瓶颈期的修为。
空气中一丝甜腻的香味飘过她?的鼻底,糜月不?自?觉地睁开眼。
看到沈灵淇背对她?,手?拿火折子点燃了香炉,袅袅的白烟如盘龙般从香炉的孔洞里盘旋而出。
这香气有些陌生,似乎不?是她?平日里惯用的熏香。
“灵淇,你换了熏香?”糜月问。
“嗯,总是用苏合香,怕宫主闻腻了,这香……宫主可喜欢?”
沈灵淇转过身?来,眉眼温柔含笑,收起火折子,将香炉盖好。
糜月闭上眼,仔细闻了闻,点头:“还挺好闻的,似乎有股甜味……这是什?么香?”
“白檀香。”沈灵淇道。
糜月唔了一声,确实有白檀的香味,但这香气似乎比寻常的白檀香,更甜腻一些。
“宫主,你修炼完了?”沈灵淇走?近她?,“我帮你捏捏肩,放松一会儿?”
糜月从留花祠回来之后,就一动不?动地打坐修炼到现在?,肩颈处有些久坐的微酸,当下不?疑有他地朝他转过身?去。
少?年柔软的十指覆上她?的肩膀处,微微带上了些力道,帮他按压揉捏起来。捏肩之时,温热的指腹难免蹭过她?的脖颈处,带来些许异样的触感。
糜月秀眉微蹙,只觉得刚沐浴完的身?子有些燥热起来,心跳也有些莫名加快。
少?女忽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转过身?来,凑近他,有些狐疑地闻了闻他的衣襟:“怎么感觉,你身?上也香香的,好好闻……”
他的衣物上也有那股甜腻的气息,让人?莫名地想靠近。
沈灵淇凝看着她?眼底的迷离茫然之色,发现她?已经有些情动了。俩人?相距不?过咫尺之间,近到他能闻到少?女呼吸之间的甜香气。
“宫主……”
同样被?清香所染的他,面对着倾慕多年却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更是情难自?抑,被?她?抓住的手?不?自?觉地紧紧反握住她?,另一只手?环至她?的腰后。
手?臂使力,便将她?带倒在?了床榻之上。
殿内暖香浮动,静谧中透着缱绻的暗昧气息,被?他带倒在?床上的少?女,胸脯起伏着,眸光潋滟地呆呆望着他的脸,并没?有挣扎和?反抗,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沈灵淇低眸看着她?姣美的容颜,呼吸急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滚烫发热,心跳快到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其实早已并非少?年模样,他觉得宫主更喜欢少?年鲜艳朝气的样子,所以容貌一直停留在?筑基期时的十七岁。
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数不?清了。
能这般拥着她?,同她?双修纵情,是他这辈子的夙愿,也是可想而不?可得的存在?。
沈灵淇想,若非用情香,他只怕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了。
他想好了,宫主清醒过来后,或许会生气,会责罚他、怪罪他,但只要能成事,值得他冒险一次。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