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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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月心下?不耐,已经忍不住想凝结神相轰在此人的身?上,但又怕惊动阶下?的侍从,又像上回一样,引来更多隐剑宗的人。
“我杀你嫌手脏行了吧,”她按下?心里的躁动,挑眉瞪他,“谢无恙,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他知道便知道了,月月这个身?份,她本就已经打算舍弃。
当?初跟她他来隐剑宗,本就是为了寻找秘宫功法,眼下?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
谢无恙定定地看她,薄唇抿了抿:“你今日不必将我灌醉,我不会阻你离去?。”
糜月讥讽地笑了下?,一双水润冶艳的狐狸眼扫了扫他紧握着?她不放的手,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手腕和袖口,不住地滴在了地板上,绽出一朵朵血花。
“你若真不想阻我离开,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别逼我动手……”
谢无恙紧握着?她的指腹摩挲微动,借机探了下?她的灵脉,她的修为比上次见面,又精进了些许。
“你变成幼年期,功力?全失,是否和修炼功法有关?是否……”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和幼年时我的神相吞吃了你一片花瓣有关?”
糜月闻言身?子一僵,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皱眉:“关你……”
“倘若跟你的花瓣有关……你的那片花瓣,尚在我的灵府之中,我无法将其取出,或许……你可以?取。”
屁事……
糜月把没说出口的两字又咽了回去?。
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谢无恙。
她当年被他的白蛇神相啃掉的那片烬花花瓣,竟然还没有被他的神识融合,仍在他的灵府之中?
“我的花瓣还在?在你的灵府里?”她不可思?议地颤声问?。
“嗯。”他轻轻点?头。
糜月有些怀疑谢无恙是不是在骗她,可是那片花瓣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她不禁问?:“怎么取?”
谢无恙看着?她,声线温沉:“进入我的灵府识海。”
糜月蓦地睁圆眼睛,进他的灵府识海?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灵府识海,是一个修士最脆弱的地方。唯有无比信任、能?将性命相托之人,在万不得已之下?,才会打开灵府允其进入,否则必不可能?轻易让旁人进入识海。
因为只要进入者心存歹念,随手毁去?里面的一草一木,就能?让灵府拥有者遭受神识重创,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痴傻儿。
他这样做,无疑是主动将他的脖子,往她手里的匕首上送。
“你……”
糜月太过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谢无恙这里吃过太多的亏,她下?意识就觉得是个圈套。
可是有人会傻到?用自己的灵府识海下?套的吗?
糜月当?然觉得谢无恙不会这么傻。
所以?他是真的愿意把花瓣还给她,冒着?自己会被她毁坏灵府的风险?
“为什?么?”糜月蹙眉不解,打量他在昏暗里也依旧清俊无俦的面容,“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灵府,让你变成一个傻子?”
莫不是这人是真的喝醉了,但自己却不知道自己醉了,一直在说胡话?
“……你不会。”
谢无恙低眸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刚才有机会动手杀了他,她却只是划破他的手掌,所以?他相信她也不会毁坏他的灵府。
“我可太会了,谢无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不想你轻易地死?,那样太便宜你了,但我可不介意把你弄成傻子。”
糜月朝他轻笑了下?,唇角勾起的笑意妩媚甜美,吐出来的却是带刺的恶毒之语。
谢无恙叹了一声气。
“那你就弄吧。”
什?么意思??
“当?初我的神相吞你烬花花瓣,损了你的神识,是我亏欠你,你如今毁我灵府,也是应当?的。”谢无恙看着?她的眼睛,毫不躲闪,一句一顿道。
他心里明白,她对他早就没了信任可言。
除非让她进自己的灵府,亲自取出那片花瓣,俩人才方能?有缓和的余地。但她那朵花瓣被他的白蛇神相如同?守护宝贝般,常年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她又很惧怕他的神相,那花瓣未必那么好取。
总归尝试一下?,若是真能?取出,他心里也能?好过一点?。
糜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那……我要怎么做?”
她此时也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谢无恙脑子忽然发什?么抽,但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能?拿回花瓣对她的诱惑太大?了,比烬虚诀心法的诱惑还大?。
她从未进过别人的灵府,不知该如何操作。
“坐下?。”
谢无恙侧身?让她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糜月依言照做,昏暗的光线里,谢无恙站在她身?前,他掌心的血痕纵穿了整个手掌,不住地滴血,在地上聚成一小滩,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还用那只手拿过一旁桌案上的烛灯。
“你那伤口……不处理一下?吗?”
糜月指了指他的手。
“无事,”谢无恙低眸看了一眼,换了只手托着?灯盏,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背到?身?后?,“不疼。”
谁关心他疼不疼了?
糜月无语,她只是怕他失血过多,影响她进灵府取花瓣。
面前的人微微俯身?道:“闭眼。”
糜月的眼眸犹疑地眨了眨,腹诽要不是为了花瓣,她绝不会如此配合他。
她依言闭上了眼,但她心里仍不放心谢无恙,没有把眼睛完全闭住,而是偷偷眯起了一条缝。
然后?,她便瞧见谢无恙倾身?靠近她,气息越来越近,好像下?一刻就要亲上来似的。
糜月瞳孔惊颤,下?意识就要弹坐起来,而面前的人似是早有预感,另一只手撑在她肩后?的椅背上,让她第一下?没弹起来。
“别动……”
清沉的嗓音在黑夜里声线更加清晰悦耳,如穿透松间的风,拂过她耳畔,带了细微的痒意。
糜月不禁咽了下?口水。
下?一刻,她额头传来微凉的触感,谢无恙将额头抵了上来。
温和而强大?的神魂灵丝从他的灵府中探出来,像细长灵动的触手,铺天盖地地把她的神识笼住。
她的神魂触及到?那些灵丝时,糜月的神色出现一瞬间的失神,她感知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陌生情绪。那种体验很奇妙,并不让她反感,而是感觉新奇。
意识仿佛正在和身?体渐渐脱离,有些飘飘欲仙的轻盈感,眼前的画面也随之模糊淡化。
谢无恙的声音仿佛响在她耳侧,又有些远在天边的缥缈:“糜月,你取到?花瓣想出来时,便唤我的名字……”
糜月感觉自己被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灵丝牵引着?,神魂似乎离开了躯壳,身?子就像一片被风吹起的蒲公英,很轻很飘地荡在一片虚无里,缓缓地下?落着?。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落到?了底,双腿有了踩在地上的实质感,她眼前豁然开朗地出现了宛若梦境般的场景。
天空湛蓝如镜,团团白云柔和纯净,脚下?绿草成茵,绵延不绝。微风拂过,草浪轻摇,花香四溢,周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自然而纯粹,仿佛能?洗净尘世的一切烦恼与尘埃。
这就是谢无恙的灵府世界?
一个人的灵府世界,往往会是他内心深处的显化,或是他潜意识里向往的地方。
糜月还以?为谢无恙那样寡淡又孤独的人,灵府里会是一片荒凉的不毛之地,或是万里冰封的冰河雪山。
没想到?竟然还挺美好怡人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仿佛往前迈了百丈,眼前场景随着?她前进而往后?飞掠,瞬间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在她的正前方,一条巨大?粗壮的白蛇悠闲地盘卧在一棵桃花树下?,正在闭眼假寐。随着?微风吹拂,桃枝上落下?片片粉嫩的桃花瓣,仿若画中场景,美不胜收。
一朵包裹着?艳红色火焰的烬花花瓣,正在白蛇脑袋的上方缓缓自转着?。

第43章 闷葫芦从小就憋着坏。……
看到那朵徐徐自转的火焰花瓣,糜月心?头一颤,她的烬花花瓣!
谢无恙没骗她,她的花瓣真的在他的灵府里!
糜月激动之下,又往前走了两?步。此时突然卷起了一阵风,漫天的桃花瓣在她眼前飘过,几乎遮挡住了她的视野。
这些花瓣数不胜数,漫天飞舞着,不仅挡住了她的视野,还挡住了她通往桃花树下的去路。
糜月下意识便想要伸手拨去一片挡在她眼前的花瓣,在她的手指触碰到花瓣的瞬间,一段陌生的画面和记忆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脑海。
绝望的哭声,滔天的海浪声,凄厉的呼救声嘈杂地交织在一起。
海浪如?同沸腾的水猛烈拍打着船只,浪声震耳,发出愤怒的咆哮,船身剧烈地摇晃,有人跌进了海里去,有人紧抱着桅杆,哭求着神?灵显灵。
一个年轻的妇人泪流满面,托举着一个年仅三四?岁的孩子,把他塞进狭小的木桶里。
“无恙,记住不要自己打开盖子。”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记着,爹娘永远爱你。”
妇人的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上?,将?他头顶的木桶盖子死死地盖住,唯一光源消失,周遭瞬间便陷入了黑暗。
男孩幼小的身影抱着双腿蜷缩在桶中,周遭阴暗逼仄,混着淡淡的腥咸味。浪潮不断的拍打和撞击,将?他的额头磕出斑斑血迹,绝望的情?绪在密闭的空间里蔓延。
起伏不定的浪潮让人仿佛置身于悬崖危石之上?,左摇右晃,横冲直撞,让糜月都感觉到晕眩。
无尽的黑暗和永不停歇的浪声,让人无法?分辨时间,男孩昏迷了又醒来,似乎过了很久,木桶的盖子被人用剑尖挑开,入眼的是?一个身穿隐剑宗道服、样貌端正?的男修。
糜月认出来,是?年轻时的秦不眠。
他眼中流露出惊讶,仿佛在惊讶这小孩还活着,他伸手把男孩从木桶里抱出来。
明亮的日光让习惯黑暗的男孩双眼刺痛,他勉力睁开模糊的双眼,伸手朝下方无尽海面抓去。
“爹,娘……”
回应他的只有浮沉在海浪之间的船只残骸和碎木。
糜月从那段记忆中抽离,手里的花瓣随之脱离她的手,随风飘远。
原来这里的每一片桃花瓣里,都包含着一段谢无恙的记忆。
她没想到无意间会看到谢无恙这么私密的事?。
原来他当?年也曾经历过海啸,他的爹娘在船只被海浪吞没之前,把幼小的他装进了木桶里,后来被秦不眠所救,得以活了下来。
糜月心?绪有些复杂,难怪先前下山赈灾时,他会如?此尽心?竭力地救下那些在海啸中遇险的村民,还格外照顾那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
原来,他救得不是?别人,也是?当?初的自己。
数不清的桃花瓣从她眼前飘过,糜月缓步地往前走,身上?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花瓣,一段段有关谢无恙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她的脑海。
谢无恙拜入隐剑宗,成了掌门弟子,住进了悬海阁,结识了比他年长的师兄,开始为成为一名剑修而努力。
“看,他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叫谢无恙。”
“他就是?那个在木桶里活下来的孩子?真是?命大。”
“无恙无恙,这个名字救了他三分吧。”
无恙……
糜月心?想,他的爹娘会给他取这个名字,想必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够一生安然无恙,平安长大吧。
但她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是?得以安然无恙,可?他所有的亲人全都葬身在了那片海里,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在隐剑宗里这些记忆的边角都是?灰蒙蒙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阴郁消沉的雾霭。
只有秦不眠手把手带着他练剑时,慈爱地摸着夸奖他进步时,那些灰雾才会稍稍散去两?分,透出一丝丝的光亮来。
春夏秋冬,花谢花开。
悬海阁院子里的石榴树越长越高大繁茂,练剑的小团子也从还没有剑高的五短身材,逐渐长成了七八岁的模样。
并非糜月想窥探他的记忆,她对他的过去也并无兴趣,而是?这些花瓣实在太碍事?了,她唯有伸手拂去这些花瓣,才能继续往前走。
那棵桃花树看着离她很近,但穿过去时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桃花瓣,糜月一边拨开这些记忆,一边缓步往前走。
忽然间,她前进的脚步忽然一顿,她在几片花瓣上?,好似看到了她幼年的自己。
熟悉的记忆场景在她眼前铺开。
一排排摆得整齐矮长的乌木书案,竹条编织的蒲团,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有高高垒起的书本。
糜月一眼就认出来,是?在无涯学宫。
还没有到讲课的时辰,年幼的学子们要么还在外头玩,要么东倒西歪地趴在桌案上?。
唯独谢无恙专注地看着桌案上?摊开的书本,反倒成了学堂里显眼的异类。
身旁传来一阵吭哧吭哧的声响,仿佛小仓鼠在咀嚼坚硬的食物,虽然声音不大,但格外地抓耳。
小谢无恙循声偏头,皱了皱眉。
察觉到同桌投来注视的眼神?,小姑娘停下了啃酥饼的动作,清亮乌黑的杏眼眨巴了两?下。
漫长尴尬的沉默之后。
小姑娘明显会错了意,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啃了两?口的酥饼,犹豫了片刻,动手将?酥饼掰成了两?半。
白嫩的小手捏着半块没被啃过的酥饼,递给他,嗓音稚气软糯。
“……我娘亲就给我带了一块酥饼,只能分你一半。”
谢无恙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核桃酥饼,转过头,闷声道:“……我不吃。”
小姑娘以为是?他性子腼腆,不好意思吃,愈发大方地往他手边推:“没关系,你尝尝,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核桃酥饼,可?好吃了。”
“……”
谢无恙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拒绝:“你吃吧,我不吃。”
见他当?真不为所动,小姑娘哼了一声:“不吃算了,我还舍不得呢。”
她缩回小手,继续低头吭哧吭哧地啃饼。
谢无恙从她吃得鼓鼓的面颊上?,默默移开视线。伴着那有节奏的啃饼声,他艰难地集中精神?,继续看书。
旁边有人和小姑娘搭话?:“糜月,你干嘛要跟这个闷葫芦做同桌啊。”
小姑娘扭过头,十分坦诚地说:“他长得最好看呀。”
那人不太服气:“……我长得不好看吗?”
“差点。”小姑娘摇头晃脑地诚实评价。
小姑娘最是?安分不下来的性子,又偏偏和学堂里最安静孤僻的人做了同桌。
在无涯道人讲课时,她方能收敛几分,一旦无涯道人不管或不在,她不是?在偷偷啃饼发出噪音,就是?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大觉,实在闲得无聊,她便找谢无恙说话?,后者多数时候都在认真看书,压根就不搭理她。
小姑娘就自娱自乐,从书本上?撕下纸张,三叠两?下折成了纸青蛙。
她摁着纸青蛙的屁股,手一松,纸青蛙便跳飞了出去,精准蹦在了谢无恙刚写好的字帖上?,弄脏了还未干的墨迹。
“呀……”
小姑娘也没想到会弄脏他的字,挠了挠发包,“对不起啊。”
小谢无恙什么都没说,也没生气,只是?把纸青蛙拿起还给她,复又从书箱里拿出了新的纸,低头握笔从头重写。
糜月有些稀奇,原来从旁人的视角里,自己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在无涯学宫里发生的事?,她早就记不清了。糜月敢打赌,在她的灵府里绝对找不到这样的记忆画面,早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在谢无恙的灵府记忆中,这些好似昨日才发生似的。
她看着这些画面,心?下感叹,那厮倒是?从小就情?绪稳定,在她这样的骚扰下,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念下去书。
要知道,他那时也只是?七八岁的孩子,换成别人,只怕早就被她给折磨哭了。
在谢无恙的记忆里看见小时的自己,糜月倒觉得颇有趣味,一片片记忆花瓣闪过,糜月还意外发现?一桩当?年她不知道的事?。
无涯学宫的第一年春考。
她幼时最不爱看书,尤其?不喜欢死记硬背,又怕考得太差,给娘亲交不了差,便动了歪心?思。她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希望谢无恙能在小考时,侧点身子,把考卷往她那边挪一点,让她抄一抄。
谢无恙怎么都不答应。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当?时成绩第二好的江蘅帮她小考作弊。
她和江蘅商量好用五百灵石的高价,买他给自己传小抄。
五百灵石对于刚上?学宫的小孩子们来说,堪称天价,江蘅一口答应下来。
小考那天,江蘅很快就写完了答卷,把小抄搓成一团,趁无涯道人低头时,迅速朝右后方的小姑娘丢了过去。
无涯道人年轻时眼睛受过伤,人至中年后,眼神?便不大好。
小姑娘精准地接住,喜滋滋地正?准备开抄时,头顶传来一声咳嗽,小姑娘一抬头,就对上?了无涯道人横眉竖眼的臭脸。
糜月一直以为那回被抓是?她自己点背,而此刻时隔多年,她才在谢无恙的灵府记忆里找到了真相?——
那日竟然是?他故意碰掉了桌案上?的笔,发出了细微的响动,引得无涯道人往这边看,正?好看见了她拆纸条的动作。
可?恶啊,她就知道那小闷葫芦从小就憋着坏!

第44章 他灰蒙蒙的世界好像有了……
春考的成绩放了出来,小姑娘光荣地成了学宫里的垫底,江蘅还因为帮她作弊,挨了一顿无涯道人的竹板炖肉,而她则是被罚抄了一百遍课文。
她还额外?赔了江蘅五百块灵石的精神损失费。
小考之后?会放几天假期,小姑娘沮丧地趴在桌案上,有些发愁回?去该怎么和娘亲交代,娘亲虽然不会为此而责骂她,但肯定会扣她的零花钱。
谢无恙收拾书?箱时,看了眼正?萎靡的她,倒是难得主动?和她说了句:“小考的题都不难,只要好好听先生讲,都能答得上来……”
说罢,还往她手边放了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是他平日对无涯道人讲课的内容所做的注解。
小姑娘正?在肉疼她平白要掏出去的一千块灵石,压根没听到他的话,正?扭头和江蘅讨价还价:“一共八百行不行?”
江蘅惨兮兮地亮出被无涯道人打红肿了的手心:“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克扣我的灵石……”
“好吧好吧,都给你了。”
小姑娘解下储物?袋,把里面的灵石都倒在了桌上吗,推给江蘅,才看到那本注解,随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江蘅倒是眼睛一亮:“你把这个给我,算你八百灵石就行。”
“这些纸这么值钱?”小姑娘眼睛一转,吧意思吧1留9流3“那得五百灵石!”
“成交!”
谢无恙眼看着给她写的注解,转手就被她卖了出去,抵了五百灵石的账,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拎起书?箱起身离开。
然而他刚出学宫就被几个同窗给堵住了。
他平时寡言少语,几乎不和旁人说话,别人都觉得他很?高傲,加上他这次拿了小考魁首,引得无涯道人的夸奖,学宫里好多人都看他不顺眼了。
几个男孩子把他围住,一个动?手推了谢无恙一把,一个去抢了他拎着的书?箱。
小姑娘和江蘅此时刚好从学宫里出来,她见状二话不说,上去邦邦两拳。
两个男孩子脸上瞬间一人多了一只熊猫眼。
“糜、糜月,你干嘛动?手打人!”
“不是你们先动?手的吗?”
“我们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同桌,是我罩的人,你们打他,就是和我作对!”
若是小姑娘能提前得知以?后?发生的事,此时必然不会帮他出头。
可在当时的她看来,她这个同桌除了话少点,性?子有些闷,不肯帮她作弊以?外?,没什么特?别不好。
她的同桌是她罩的,要欺负只能她来欺负,别人凭什么来欺负?
男孩子们交头接耳。
“怎么办?”
“她娘是烬花宫宫主,不好惹……”
“怎么,不服气吗?”
小姑娘又?是邦邦两拳挥上去,打得比她高壮的男孩们嗷嗷直叫,纷纷扭身就跑,江蘅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给她拍手鼓掌叫好。
见那些人跑了,小姑娘得意地转过身,看见尚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谢无恙,歪头问他:“我帮你打跑了他们,你怎么连句谢谢也不说?”
“……你不该帮我,”谢无恙蹲下身子,捡起地上散落的书?,平心静气不紧不慢的模样?,和如今的他如出一辙,“学宫里禁止斗殴,先生自会责罚他们,你动?了手,他们若是告诉先生,你就会受罚。”
小姑娘没想到自己一番见义勇为,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数落她。
江蘅立刻上前:“糜月,他说得有道理哎,这样?吧,万一他们告诉先生,你就说是我打的,我左右不过再挨一顿竹板炖肉,只要三百灵石……”
小姑娘没理江蘅,面颊鼓鼓地瞪了谢无恙一眼:“好哇,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再也不管你!”说罢气呼呼地扭头便走。
因为小姑娘的出头,学宫里都在传谢无恙是被她糜月罩着的人,一时无人敢再来找他的茬,谢无恙倒是清静了一段时间。
但小姑娘也明显生了气,再也不同他搭话,甚至在书?案上划下了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不许他越界一点。
过了几日,同窗们都看出来糜月和谢无恙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于是那些欺负过谢无恙的人又?不安分了。
开始三天两头地找他的麻烦,撕他的字帖,故意从后?面撞他,在他的书?箱里放死?虫子。
能在这里念书?的基本都是各大宗门的少宗主,未来的门派接班人。他们知道谢无恙并非是隐剑宗掌门秦不眠的亲生孩子,而是他最小的徒弟,柿子挑软的捏。
放眼整个学宫,总是闷头读书?、不爱说话的谢无恙也是个最好欺负的对象。
偶尔,小姑娘还能撞见欺凌现场,江蘅还生怕她瞧不见,拉着她指指点点:“糜月,你的同桌在被人欺负哎。”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抬腿便走开:“他被欺负,管我什么事?我才不要多管闲事。”
无涯学宫的后?院角落,有一棵歪脖子桃花树。
那里是小姑娘的秘密营地,午休时分,她时常爬在这棵树上睡觉。长歪的那截树杈,正?好可以?容她躺下来,日光透过树叶暖暖地照在身子上,每每闻着桃花灼灼盛开的香气,小姑娘连午憩时都能做个美梦。
某日,她还在酝酿睡意时,被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吵醒。
“谢无恙,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你说的要孝敬我们的东西呢?”
小姑娘偏头一看,是谢无恙还有几个平时总欺负他的同窗。
谢无恙走到墙根处,弯腰从草丛里拿出一只木匣,另一个人见状立刻从他手里夺过去。
“什么宝贝,藏得这么隐蔽……”
那人方打开匣盖,一条冰凉的物?体迅速攀上他的手指,接着虎口一痛。
“是蛇啊啊啊啊!”他吓得立马把匣子给丢了。
男孩子们纷纷抱头鼠窜,尖叫着落荒而逃。
咬人的小青蛇游走得追了几步,见人都跑了,方才回?到谢无恙的身边,伸出蛇信舔了舔他的手指,乖乖钻回?了木匣子里。
小姑娘在树上悄悄观察着他冷淡漠然的侧脸,这种神情她只在一些大人身上看到过。
有一点点厌世,与世无争,没有喜恶,感情淡薄,甚至会因为他骨子里的冷淡和不在意,会人误以?为他很?好欺负。
但真正?惹到他的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好。
她忽然想到他拿了小考魁首那日,他也是这样?的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欣喜,同学们还觉得他很?装,可如今她发现,他是真的不在意。
谢无恙把木匣子重新放回?草丛藏好,忽然肩膀微痛,一根桃枝丢在了他身上。
他回?身抬头,小姑娘坐在树干上悠闲地晃着腿儿。
“那蛇怎么不咬你,你会御蛇之术?唔,原来你自己有本事,难怪不让我帮你……”
小姑娘歪歪头,心道这人不招人喜欢,倒是挺招蛇喜欢的?
谢无恙见她爬得高,心下一紧,朝她伸出手:“下来,危险……”
会摔着。
“不下,”小姑娘一身反骨,闻言把头扭过去,靠着树桠又?躺平了:“这是我的地盘,别想跟我抢。”
谢无恙见她不肯下来,原地望着她站了片刻,随后?默默拎起书?箱,来到树下席地而坐,一言不发地拿出书?来看。
随着小姑娘翻身的动?作,树冠上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响动?,细软的桃花瓣从树上徐徐飘落,仿佛一场始料未及的花雨。
总引得谢无恙担心地抬头,却见小姑娘睡得很?踏实,很?快便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他翻书?的动?作随之也变得轻浅。
此后?,谢无恙似乎也发现了这地方安静舒适,是块风水宝地,每日午休都会过来,坐在树下看书?。
小姑娘则在树上惬意地睡觉,俩人互不打扰。
看书?看得久了,谢无恙也会折一支桃枝当剑,在树下无声地练习剑招。
小姑娘醒来时看见他在习剑,一招一式很?有气势,如秋风扫落叶,连带着周围的落花都随着他的剑势卷动?。
她奇怪地探出脑袋问他:“你会使剑?那些人欺负你时,你为何不用这招?”
他若是用上这些招数,那些同龄的男孩子根本打不过他。
“学宫有守则,学子之间不能斗殴。”谢无恙收起桃枝,一本正?经地说。
小姑娘挠挠头,这人未免也太守规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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