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关灯
护眼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清楚地掌握着自己的位置信息?
糜月后?背发凉,这也太可怕了。

要想从隐剑宗无声无息地离开,一得把这颗定元珠骗到?手才行。
小姑娘乌黑的杏眼?转了转,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你弄丢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得赔偿我啊?”
“你想要什?么赔偿?”谢无恙反问她。
“要么赔我一本一模一样?的书,要么……”小姑娘的手指了指他?腕间的定元珠,“你要么把你戴得这颗漂亮珠子,赔给我也行。”
糜月这句话只是试探他?一番,没指望谢无恙真的会把定元珠赔给她。
然而话落,谢无恙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好,竟然真就把珠子从手腕上解下来,搁在她手心?。
定元珠放在手里,传来不真实的温润手感,还带着他?腕间的温度,糜月捏着这颗定元珠,小脸懵然。
一度怀疑这珠子,不会是假的吧?
就这么随手给她了?
然而从珠子上散发的灵气里,糜月很肯定,这就是定元珠,货真价实。
曾经在桐花秘境里,他?趁她昏迷不醒,无耻地拿走?了定元珠,如今就因为仇人女儿的一句话,就把定元珠随手送了出去。
糜月迷惑地盯着谢无恙,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方才都?想好了,谢无恙拒绝之后,她怎么撒泼打滚耍无赖,或是趁他?熟睡之后,变回原身,抢了珠子就跑。
结果谢无恙就这么给了她,是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以才放心?把定元珠给她玩上两天??
“这珠子归我了,不能反悔嗷。”
糜月生怕他?反悔,直接将定元珠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圈口太大,她戴不住,还多缠了两圈。
谢无恙点头道:“送出去的东西,自当不会反悔。”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一时兴起,觉得珠子漂亮想要,还是认出来这就是定元珠。
若是后者,她想要定元珠是不愿让自己知道她的确切方位,他?依旧是最让她警惕和?防备的人。
当年他?取走?定元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如今定元珠对他?而言,已经无用,只是一件能和?她产生联系的念想。
这珠子仅能感测到?绑定人的方位和?气息强弱,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用这颗珠子跟踪过她,只是想确保她在气息波动一直稳定,在她遇到?危险时,自己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倘若这珠子在他?手中,让她不安,送给她便是。
这颗定元珠本就该是她的。
夜晚,糜月的屋门紧闭。
小姑娘躺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那块魂音石在她手里抛上抛下。
如今秘宫已经找到?,定元珠也落在了她手里,只要她想,随时便可以变回原身,捏碎魂音石,等自己人来接她回烬花宫。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反倒让糜月没那么着急了。
这隐剑宗出去容易,进来难,若是此次离去,舍弃了她这个月月的身份,下次想进秘宫修炼心?法,就得彻底同隐剑宗开战打进来了。
她现在还很安全,谢无恙也没有对她起疑,糜月有点贪心?的想,左右和?廖红叶约定的是三月之期,不如在这里多呆一个满月之夜,再进一次秘宫,把修为提升一番,再回烬花宫也不迟。
心?里有了决定,糜月将魂音石收进储物?袋中,接着翻身下床,来到?屋门旁,贴着耳朵听?到?阁外没什?么动静。
这个时辰,谢无恙也应当在他?的寝殿歇息。
她将门闩牢牢地反锁住,随即回到?榻上,运气打坐,突破了第八境后在冲击穴窍时,她已经不需要再消耗灵石了。
一刻钟后,幼童的身形被?少女所取代?,如同幼嫩的花苞,在倾刻之间绽开了鲜艳欲滴的花瓣。
在燃着烛光并不明亮的室内,少女肌肤仍白皙通透得像块美玉,黛眉朱唇,琼鼻青丝,明艳得教?人挪不开眼?。
糜月赶紧把衣服换下来,胸前的系扣勒得她难受,小裙子都?快被?她撑坏了。在她变成?原身之后,手腕上戴着的定元珠就开始徐徐转动起来,糜月心?道,果然就是上次这颗珠子坏了她的好事。
月饼本来乖乖地趴在床上打盹,听?见主人起身的动静,懒懒地睁开兔眼?,这一睁立刻瞪圆了兔眼?。
圆溜的兔眼?震惊地眨也不眨,似是在疑惑她的主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大只了,它跳下床,凑过去闻了闻糜月身上的气味,是她的主人没错。
紧张的月饼瞬间便放松下来,两腿一蹬,又回去床上继续撅着屁股睡觉。
它小小的兔脑袋根本就思考不了主人为何会变大这种复杂的问题,它只需要确认这是它的主人就够了。
糜月无奈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肥兔子,月饼跟着她,真是越养越懒了。
等她走?了后,月饼怎么办,要不要把它带回烬花宫养?
糜月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本就是谢无恙送她的东西,还是不要带走?了。
等她攻下隐剑宗,别说一只肥兔子,这里的所有都?是她的。
雪白纤长的腿迈进浴桶,糜月放松地坐下身子,热水里被她放了玉髓清灵露,用她原本的身子泡澡,才能充分吸收这清灵露的灵气精华,之前用幼崽的身体泡实在太浪费了。
她刚突破境界,用清灵露泡澡最是合适,不仅能稳固修为,多泡几日,还能对她突破瓶颈有益处。
热水漫过少女傲人起伏的雪峰,只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糜月仰躺在浴桶里,浑身舒畅地泡着清灵露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月月,睡了吗?”是谢无恙的声音。
糜月一个激灵,连忙从浴桶里起身,裹上浴巾,她本不想回应,但水声太大,又怕谢无恙起疑。
她捏着嗓子,小声回应:“我在洗澡。”
装小孩子说话,莫名还有些羞耻。
屋外默了一瞬,糜月正?紧张他?是不是听?出自己声音时,清沉如常的嗓音传来:“那东西给你放门口了,你洗完记得拿。”
听?着脚步声走?远,糜月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吓死她了。
糜月擦干净身上的水珠,闻了闻手臂,连身上都?有淡淡的清露香,和?谢无恙打过一架后损失的灵气也重新恢复了充盈的状态,这玉髓清灵露真是个好东西。
糜月谨慎起见,再度用灵气逆行穴窍,一刻钟过去,身体又变成?了幼崽期,这回腹痛的症状更加减轻了许多,仿佛身体产生了抗耐性。
她好像误打误撞,掌握了一个只有修炼烬虚诀才能运用的独家秘法,通过灵气对穴窍的冲击控制,可以随时变成?幼童,又可以随时变回来。
虽然说这秘法十?分鸡肋,很难能派上什?么用场……
坐在暖阁里还未回屋的谢无恙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卷抬起眼?眸,只见屋门狗狗祟祟地打开一道门缝,一只胖藕似的小手伸出来,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到?储物?袋后,飞快将其拿了进去。
糜月把储物?袋拿到?手,打开里面?装得是小孩子的冬装,有几十?套,还有配套的手套,斗篷、围脖、暖帽,甚至还有十?几套给月饼穿的小衣服,应该是谢无恙去城中置办的。
她随手拿了一只绒帽出来,对着铜镜戴着拭了拭,是狐绒的,很暖和?。
气候越来越凉,是该换冬装了,她昨晚去找地宫的时候,都?快冻坏了。
方才那声音……果然还是他?多疑了么。
谢无恙将手中的书卷合起,忽然没有了看书的心?思,他?正?欲起身离开时,小姑娘的屋门又打开一条缝,戴着绒帽的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和?他?对上眼?神后,脑袋先是缩了缩,继而又飞快地咕哝了一句。
“唔,谢谢……”
话音落,屋门复又紧紧地阖住了。
谢无恙的眼?里闪过惊讶,那抹惊讶又渐渐变成?了柔软和?些许疑惑。
真若是糜月……会同他?道谢?
这几日,糜月白天?和?往常一样?吃喝玩乐,晚上则趁夜深人静便偷摸变回原身,泡一桶清灵露澡,一直修炼到?快天?亮时,再变回幼崽。
只不过短短几日,她就感觉上次遇到?小瓶颈便有松动的迹象,照这样?下去,下个月的满月之夜,她去地宫时又能往下读新的心?法了。
糜月好久没有这样?修为一日三千里的感觉了,她因为缺失心?法,修为被?桎梏多年,如今束缚突然被?解开,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只想撒欢地在草原上跑。
更重要的是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以前她睁眼?闭眼?都?是找功法,如今解决一桩火烧眉毛的重担,轻松了许多,连胃口都?更好了。
只是这几日,谢无恙对她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以前还会管着她,问她今日去哪里玩,什?么时辰回来,现如今也不问了,但却总是莫名其妙地频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在院子里给晒太阳的月饼梳毛,他?也会在庭院的石桌旁支着下巴坐着看书;海啸过去之后,海岸边有许多被?卷上来漂亮贝壳,她兴致冲冲去捡贝壳的时候,一回头,谢无恙也在不远的礁石旁,见她望过来,从储物?袋里掏出鱼竿抛入大海,一副好像很忙的样?子。
像个形影不离的大尾巴。
偶尔,糜月对上他?眸色深深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她的躯壳,看到?她与外表不匹的芯子。
这个人……在观察她。
糜月得出来结论。
她轻咬手指,她近日有露什?么马脚?或者干什?么坏事,被?他?发现了?
都?没有啊,糜月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他?异常迷惑的行为,归咎于……闲的。
他?不是掌门,也无须处理宗中琐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修炼,上回带弟子们?下山赈灾,是她住在隐剑宗以来,见过他?唯一干过的正?经事了。
说起来隐剑宗的弟子们?已经帮村民们?重建了能过冬的瓦舍,陆续回到?了宗里。
程令飞给她拿来许多咸鱼干,说是渔民们?为了报答他?们?送了好多,就是被?海水泡过,有些受潮,要在院子里晒晒才能吃。
程令飞要给糜月送咸鱼干,本来还遭到?了夏沥的反对,说咸鱼干有味道,师叔肯定不允许晾在他?院子里。
程令飞则想的是,小姑娘嘴巴馋,肯定没吃过咸鱼干,拿来尝尝鲜。
谢无恙原本看到?他?手里的咸鱼干时眉头紧蹙,而在小姑娘一脸好奇地问程令飞这玩意要怎么吃的时候,果断点头收下了。
于是,谢无恙那景色怡人雅致的院落,便晾了一排不合时宜的咸鱼干。
在晒上咸鱼干的第二天?,隐剑宗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糜月清晨推开窗时,看到?外头已是银装素裹的雪景,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直到?她抓了一把窗台上的落雪,触感冰冰凉凉,甚至没忍住用嘴巴舔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却让她眼?睛一亮。
真的是雪!
白的,蓬松的,没有化的雪哎!
这可把从小在西境长大的小姑娘给开心?坏了,匆匆忙忙地换上冬装,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冲出门去。
庭院里积雪皑皑,像是铺了一层厚软纯白的绒毯,连晾晒的咸鱼干上都?垒上了厚厚的雪。
刚从外面?回来的谢无恙就看到?一个团子从暖阁里飞了出去,欢呼着扑进了那半人高的雪中,整个人影没入积雪,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从雪堆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谢无恙,救命,我起不来了,过来拉我一下……”

“没?见过雪?”
小姑娘穿着妃红色的斗篷,身上?沾满了碎雪,额头的刘海上?还有脸颊和鼻尖上?都沾了雪花。谢无恙手指动了动,想为她拂去,又隐忍地很?克制住了。
糜月自己拍掉身上?的雪,又跺了跺脚,感叹这踩雪的触感好奇妙,就像踩在云朵上?。
“见是见过,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西境的雪少得可怜,太阳一出就化掉了。”
没?有人?能?理解她一个西境人?对雪的执念。
这么厚,可以把她整个人?都埋住的雪,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好么?
天?气寒凉,月饼毛茸茸的身子?像个小暖手炉,糜月走到哪都要把它揣到哪儿。她往雪里一扑,怀里的月饼顺势也被埋在了雪里,差点真的被压成了饼。
谢无恙弯腰把月饼从?深埋的雪里捞出来,抖掉它身上?的雪,想递还给她时,小姑娘又跑开?了。
“你等等嗷。”
只见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旋即一个助跑,又迈开?短腿朝着雪地飞奔地冲了过去,这次小姑娘学乖了,在半空中一个扭身旋转,背朝着雪地躺下,压出了一个大字型的凹陷,抱着手臂在雪地上?嘻嘻哈哈地滚来滚去。
“好舒服的雪啊哈哈哈……”
小姑娘滚得累了,又朝他?大声?呼救,“谢无恙,再拉拉我。”
灵丝缠绕住她的手腕,谢无恙二话不说将小姑娘再度从?雪堆里提了出来。俩人?就这么玩了半个时辰的滚雪游戏,小姑娘乐此?不疲。
糜月把自己滚得湿漉漉的,鞋底也都是碎雪,在被谢无恙拉起来时,她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栽向他?身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
她闻到他?身上?淡薄清幽的雪松香,她尚未反应过来,仰起小脑袋看他?。
身量高大的男人?微垂着眼睑,他?今日穿着太师青色的狐绒大氅,狭长的眼眸里映着雪色,更显清冷迫人?。
糜月连忙站好,松开?抓着他?衣袖的小手。
“还玩吗?”头顶磁沉的男音温声?问。
糜月有些躲避他?的眼神,她是还想玩的,但总觉得和他?一起玩得这么开?心,有些怪怪的。
他?明明是她最深恶痛绝的死敌来着,她不允许自己对他?笑得这么灿烂。
“月月!”
程令飞洪亮的嗓音响在悬海阁的阶下,人?未至,声?先到。
他?兴冲冲地和夏沥前后脚地走过来,俩人?手里分别拿着一支铁铲,还给糜月也带了一支迷你小铁铲。
糜月闻声?扭过头,看到他?们手里的铁铲,歪头疑惑问:“这是什么?”
下了这么大的雪,弟子?们的剑道早课取消了,程令飞和夏沥想着小姑娘爱玩,看见下雪肯定开?心坏了,便早早地过来找她,结果远远就看到师叔把她从?雪坑里薅起来,那场景好像拔萝卜。
“铲子?呀,堆雪人?用的。”程令飞把迷你小铲子?递给她。
“什么是……堆雪人??”
小姑娘歪歪头,满脸不解,程令飞心生怜悯。
这个可怜的南方?娃,连堆雪人?都不知道,以前的童年生活都是怎么过来的呀。
夏沥也脑补出一幅画面,月月虽是烬花宫主的女儿,但因为生父是敌宗剑修,因此?从?小不受人?待见,处处被排挤,别的小朋友都聚在一起堆雪人?玩,唯有她只能?孤独躲在窗户后面,羡慕地看着别人?玩耍,想想就可怜极了。
不过没?关系,如今是在隐剑宗,月月的童年就由他?们来守护!
通过他?们的解释,糜月总算明白?堆雪人?是什么了,那不就跟捏泥人?差不多嘛。
不过用雪堆成的人?,应该更大更爽吧?
谢无恙独自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安静地看着小姑娘和他?们兴致冲冲挖雪堆雪人?。
旁边的茶壶被他?用灵气温着,一直冒着热气,等着小姑娘什么时候玩累了,便可以过来暖手。
谢无恙的目光落在那抹雪地里的妃红上?,他?买来的冬装她穿着正?合适,妃红更衬得小姑娘脸颊红润,玉雪玲珑的可爱。
那抹灼眼的红仿佛具化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单单这么看着她,就仿佛填补了他?记忆深处最遗憾的空洞。
方?才小姑娘闪躲的眼神,又让他?想到了糜月,她对他?有着天?然?的抗拒。
她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样,爱和恨都那么分明,他?没?有见过比她还简单纯粹的人了。
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反之亦然。就像这屋檐下垂挂下来的冰棱,晶莹剔透,日光照映在上面会透出日光来,遇火会融化,遇冷会成冰。
可就是这样,纯粹到一眼能看透彻的人,唯独对他?筑起了坚冰,怨他?恨他?厌恶他?。
谢无恙不觉得委屈,只是感觉到痛楚。
本不该这样……
积雪实在太厚,糜月铲了几下子?雪,便觉得气喘吁吁的累。
她想到那日程令飞帮灾民搭建房子?清理污泥的一幕,抬手拍拍程令飞:“把你的野猪放出来,它那两根大猪牙堆起雪球来一定很?快!”
程令飞:“……”
“我的神相难道就不要面子?的吗,干堆雪球这种事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嘴上?这么说,程令飞还是释放出了神相,大野猪弓着脊背,哼哧哼哧几个猪牙滑铲下去,两个半人?高的雪球就堆好了。
“这个雪人?能?多久不化?”糜月好奇地问。
这雪人?堆起来比谢无恙还要高,要是过两日就化了,也太可惜了。
“放心,东境气候寒冷,能?撑到明年开?春呢。”程令飞找来几个树枝,打算给雪人?当?手。
“真厉害……”
小姑娘水润的杏眼里闪着赞叹的光,戴着斗篷的兜帽,兜帽的一圈白?绒把她的脸蛋衬得白?里透粉,像抹了胭脂的糯米团子?。
“厉害吧,到时候让师叔多施个法诀,做个灵气罩,这雪人?能?永远不化呢,想放多久放多久。”
夏沥没?忍住笑着动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触感软软,就像捏面团。
“唔……”
给雪人?搭灵气罩,这也太奢侈了吧。
糜月心下感叹隐剑宗的人?倒是把雪给玩明白?了,手里继续往雪人?身上?贴她前几日刚从?海边捡的贝壳装饰,没?有在意?夏沥捏脸的举动。
程令飞见状也有些手痒,然?而刚抬起手,还没?碰到小姑娘的脸颊,一道灵气就打在他?的手腕上?。
程令飞嘶了一声?,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看向灵气袭来的方?向。
谢无恙淡声?:“不要随便碰小姑娘的脸。”
“……”
程令飞一阵敢委屈而不敢言。
为何师姐就能?捏?
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师叔顶撞,心说不捏就不捏。
糜月后知后觉,悄悄问程令飞:“你师叔刚才打你啦?”
程令飞点点头。
“他?这么凶,平时在宗里人?缘挺差的吧。”
糜月一边贴贝壳,一边和他?们低声?蛐蛐谢无恙。
反正?住在悬海阁的这两个月,她就没?见过有什么友人?和访客来,人?缘差如她,还有唐玉容时不时找她串串门子?。
谢无恙大部分都在阁里待着,连门也很?少出,记得他?小时候在无涯学宫就没?什么朋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老样子?。
夏沥哪里敢跟着她蛐蛐师叔,一本正?经道:“师叔剑法是当?今四境魁首,剑道第一人?,弟子?们都很?敬服他?……”
“没?错,”程令飞也跟着道,“我要是剑法到了师叔那个境界,谁还在乎人?缘,我说的话别人?自然?会奉作真经。”
糜月瞅瞅在石桌边执卷看书的谢无恙,凑近他?俩,压低声?音:“那你们知不知道谢无恙有什么弱点啊?”
“没?有,师叔不可能?有弱点。”
程令飞刚挨过一记打,还依旧一脸坚定地当?着谢无恙的忠实拥趸。
夏沥摸着下巴,想到什么:“师叔好像不能?喝酒……这算是弱点吗?”
她记得有一年,她师父过生辰宴,来了好多宗主掌门过来庆寿。大殿里很?热闹,宗主们轮番给她师父敬酒,唯独师叔面前放的是茶。
有宗主想找谢无恙敬酒,都被他?师父挡了下来,还帮师叔解释,他?平日滴酒不沾,一旦碰了酒,连剑都握不住。
夏沥对此?事印象深刻,因为她完全想象不到,师叔连剑都握不住的画面会是什么样子?。
不能?喝酒?
糜月若有所思,如果这是他?的弱点的话,为什么谢无恙说她知道?
她咬着手指,想了好半天?,忽然?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
那天?是她娘亲头七的忌日,她冲动之下,独自一人?杀来东境,找谢无恙算账。
那日她站在隐剑宗的护宗屏障外,点名叫喊着谢无恙出来受死。俩人?就彼此?相对着,御风站在悬海阁不远处的海面上?。
那天?也是夜晚,她看不清谢无恙的表情,只觉得他?身形有些虚晃,无为剑在他?手中无力地虚握着。
她欺身上?前,一道掌风近身,谢无恙手里的无为剑就被她挑飞了出去。她以为是谢无恙故意?让她,怒不可遏,下一掌更是不留情地击在他?的胸口。
那晚的谢无恙脆弱得就像一个不堪一击的瓷人?,被她一掌打得呕血,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掉进了海面,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水中。
糜月回忆起来,那晚似乎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她摸了摸鼻子?,关于死对头如此?重?要的情报,她怎么忘记了。
原来谢无恙只要一喝醉,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还真是个很?致命的弱点。
早知道当?初还给他?用什么毒蘑菇,直接灌上?一杯酒,岂不是省力又省事。
糜月想到下一个满月之夜,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不知道隐剑宗的是什么样的习俗,但在烬花宫,是要大家聚在一起吃涮锅猜灯谜喝小酒的。
为保证她的满月之夜能?顺利撤离,再不被谢无恙搅合,糜月思索片刻,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形。
糜月当?即拉过程令飞和夏沥在他?们耳边叽叽咕咕了一番。
“好啊,没?问题。”程令飞一口答应下来。
夏沥听完之后,下意?识觉得师叔会不会不配合?他?们的上?元节从?来没?有这样的习俗,但看到小姑娘充满期待的眼神,不忍让她失望,也跟着点点头。
谢无恙看到两大一小的三颗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咕咕,时不时偷偷看他?两眼,仿佛在谋划什么。
大概没?说他?什么好话,他?也不在意?。
如果月月真是糜月的话,她一定还会继续做点什么……
定元珠给了小姑娘,糜月再次现身时,他?无法第一时间得知。
如他?的猜测错了,月月并非糜月,他?尚有一处困惑不解。
小姑娘来了隐剑宗已有两个多月,糜月为何偏偏在那日方?才现身?她现身的那一晚,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谢无恙回忆起那夜的月亮特别圆,似乎是满月十五。
而上?个月的满月十五,正?好是铸剑大会结束的两日后,那天?也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小姑娘炸了蛟龙鼎。
谢无恙想到小姑娘曾经缠着他?,要听蛟龙的故事,他?心思微动,又推测出两条可能?的信息。
糜月若要再次现身,必须在满月之夜进行,而且还和蛟龙有关?

眼下距离上元节还尚早,糜月和?程令飞夏沥放纵地玩了?三天的堆雪人。
他们没有别的仿照物,就按照各自的模样?,堆了?三只雪人,外加一只谢无?恙。夏沥的雕工运用在雪人身上,简直是化冰雪为神奇,连五官都仿照着真人雕刻出?来了?。
每个人各有特点,程令飞的雪人旁边堆了?一个小野猪,夏沥的雪人身后背着两把剑,糜月的雪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发包,怀里抱着雪捏的小兔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根糖葫芦,个头甚至还比糜月本人还高一点。
至于谢无?恙的雪人,夏沥怎么都雕不好,还有程令飞在一旁念叨。
“眉眼刻得不像,师叔哪有这么丑?”
“嘴唇刻得太厚了?,不行不行,根本没有师叔的半分神韵。”
“……”
气得夏沥把刻刀塞在他手里:“你?行你?来。”
程令飞彻底闭嘴,就他那能把兔子雕成蟾蜍的雕工,估计会把师叔给雕成司徒长老?,师叔要是看到了?会打死他的吧。
后来还是糜月建议:“要不干脆别刻五官了??”
就像画画里留白的技巧,这样?冰雪铸成的无?面雪人,更符合某人面瘫的气质。
夏沥按她?说?的把五官空出?来,雪人穿着与?冰雪同色的长袍,腰后别着无?为剑,宽肩窄腰,及腰的青丝散在身后,虽然?没有脸,但气质反而更像了?。
糜月把身上斗篷解下来,披在自己的雪人身上,光看背影和?身形,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雪人,哪个是真人。
小姑娘成就感?满满,真想把这雪人带回烬花宫,跟副宫主们炫耀一番。
见过这么大的雪人没?
她?堆的!
于是谢无?恙的清雅小院,不仅多了?排咸鱼架,如今还多了?四个奇形怪状的雪人。
隐剑宗白日会出?太阳,晚上则整夜地下雪,连海岸边都结起了?厚厚的冰层,每日天亮,庭院里的积雪不见融化,反而更厚。
糜月每天推开窗,都能看到四个雪人排排站,仿佛摆在冰天雪地里的大型漂亮人偶。糜月隔三差五,还会给自己的雪人换件衣服,左右谢无?恙给她?买了?好多套冬装,怎么也穿不完。
眼看又快到了?满月之日。
当天边隐约透出?光亮时,糜月从打坐中醒来,她?已经明显感?受到境界的松动,等明日再进地宫,她?便又能突破一个小境界。
照这样?的速度,突破到九重境,可?能都要不了?半年。
糜月很满意这样?的修炼进度,听说?将烬虚诀修炼到九重境圆满后,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等同渡劫期修士,只待天劫。当初烬花宫的开山老?祖就是凭此,创立烬花宫,成为了?当时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糜月也不知这传言的可?靠性?,毕竟自从烬花宫搬迁后,烬虚诀只剩下七重残卷,历任烬花宫主的修为都停滞在了?七重境。若非在地宫里找到了?她?娘亲的手稿,糜月也以为她?娘亲的境界止步七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