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幼崽后被宿敌捡回家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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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月低着脑袋,支支吾吾间,正好纪通也在盘问殿外的程令飞是如何溜进长老府的。
程令飞没有出卖她,只说:“是我无意间发现司徒长老后院的墙上有一处狗洞……”
把过?错都拦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好好好,你们可真给我长脸,连狗洞也钻!”纪通又是一通数落。
司徒杉一脸便秘之色,没想到自己竟是栽在了狗洞上。
玄机子和云松鹤长老若有所思,回去之后他们得好好检查,自家后院有没有狗洞。
谢无恙好看的眉峰蹙起,薄唇紧绷地抿着了一条线。
糜月第一次在他身?上直观地看到生气的情绪。
“若非事?发时,他二人及时护住你,可知有多危险?”
那爆炸声响到整个内宗都能听见,幸好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否则谢无恙不敢想象。
他看着远远站在角落里的脏脏包,眼眸沉了沉,修长的指节敲着案面,肃声道:“你过?来。”
糜月觑了觑他的脸色,磨磨蹭蹭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再过?来一点。”
糜月勉为其难地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到我跟前来。”谢无恙的语气有些没了耐心。
“不要!”
糜月摇头拒绝,他身?上散发淡淡的压迫感,让她不想靠近。
干嘛这么凶啊,不就?是弄塌了一座府邸,那青铜鼎好端端地又没事?。
再说她又不是故意的,没有找到功法,她心情也很低落的好吗。
谢无恙无奈地揉了下眉角,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着小?姑娘了。再这么纵容下去,只怕会闯出更大的祸。
那边的纪通数落程令飞数落得口?干,端起茶喝的同?时,一挥衣袖:“你们两个也不用抢着认错,谁都逃不过?,按照宗规,一人罚一百杖刑!”
话?音落,几?个侍从上前来,手里拿着特制的竹杖,分立跪着的程令飞和夏沥身?边,二话?不说手下使劲,竹杖裹挟着灵气毫不留情地击打向二人的腰臀处。
皮肉被击打的闷响声清晰地回荡在大殿,夏沥咬着牙扛着,一声不吭,程令飞痛得直吸气,大颗大颗地汗往下落。
糜月见状险些跳起来,她立马跑到谢无恙身?前:“快叫他们住手,不许打人。什么破宗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他们到底是不是你们隐剑宗的弟子,掌门?就?能随便打人的吗?””
“月月,慎言。”谢无恙拧眉道。
糜月起先找到程令飞,的确打着万一被发现好甩锅的主意,主要也是怕引起谢无恙和隐剑宗人的怀疑,毕竟她没有理由去找神龙鼎。
但没想到会害得他们触犯宗规。
糜月对外宗人三天不打架就?手痒,但对自家弟子是极护短的。
烬花宫惩罚弟子,最多就?是关禁闭,哪怕是犯下杀害同?门?之类的恶行,也就?是毁去修为,逐出宫门?,从未有过?皮肉上的刑法。
她一度想冲过?去拦那些侍从,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眼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根本阻止不了什么,若将实情说出,既免不了他们的刑罚,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咬咬牙,小?手扯住他的衣袖,第一次对他有些央求的口?吻:“谢无恙,你不是宗门?里最厉害的人物吗,你叫他们别打了好不好,那只鼎不是还好好,为什么要罚这么重?”
谢无恙摇头:“这是宗规,月月。”
程令飞和夏沥自己擅闯长老府便罢了,还带着月月,谢无恙心里本就?不快,怎会为他们求情。
糜月看着他清棱似的眼睛,便知道再说也是白费。
程令飞的哀嚎声和夏沥的闷哼声就?响在殿外,她心里漫上难言的愧疚,实在听不下去,对谢无恙硬邦邦道:“我回去了。”
说罢,她抱着月饼,转身?便朝外走。
“月月。”谢无恙唤了她一声,糜月仿若未闻,脚步生风地走得更快了,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大殿门?口?。
任谁都能看出来小?姑娘生气了。
谢无恙屈指揉了揉眉心,纪通瞧见他头疼的神色,顿时心里宽慰许多,他这一个娃令人头疼的程度可赶上十个不听话?的弟子,甚至还有了心情揶揄他:“师弟,我说过?什么来着,这娃是难带吧?”
谢无恙“嗯”了一声,问纪通:“师兄,那神龙鼎何故会爆炸?”
纪通摸了摸下巴:“这事?还尚不清楚,不过?我已让人将鼎送去我的府邸,要不等罚完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我们一同?去瞧瞧?”
谢无恙点点头。
他总觉得这场爆炸没有那么简单。

第28章 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大……
糜月回到悬海阁,找到了薛紫烟转交给她的那瓶养颜修容膏。
她想着?程令飞和夏沥挨完那一百竹杖,一定臀部红肿难消,这药膏是合欢宗出品,对消肿祛疤有奇效,他们?一定用?得上。
她刚准备出门,正巧就碰上了回来的谢无恙。
糜月装作?没看见,径直和他擦肩而过地往前?走。
“月月,你要去哪儿?”
清沉的男声传来,糜月脚步不停。
“月月。”
小?姑娘依旧负气地埋头往前?走,直到一道?韧性十?足的灵丝缚住她的手腕,糜月顿时动弹不得,扭头惊慌又失措地看他:“你、你要干嘛?”
“把你的储物袋拿出来,检查。”
小?姑娘的杏眼骨碌碌地转了下,心虚地捂住腰间的储物袋:“好好的,你查我?储物袋做什么?我?储物袋里没什么东西,不用?检查……”
说着?,她捂住腰间的储物袋后退一步,然而这种行为无疑是不打自招,
另一道?灵丝从谢无恙的指尖飞出,勾住她腰间的储物间,下一刻储物袋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谢无恙解开储物袋的系带,打开仔细搜查。
他早就发现了她腰间的储物袋,出于对小?姑娘的尊重,从未想过查看,但如今看来,倒是差点酿成祸事。
最开始先翻到了那瓶养颜修容膏,糜月还在强装镇定,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那就是瓶药膏,我?打算送给夏沥姐姐和令飞哥哥用?的……”
谢无恙的眼神根本没在那养颜膏上停留,继续挨个检查。
储物袋内最多的就是灵石,按糜月的性子,给女儿这些零花钱倒是合情合理,然而除了灵石,还有她随身放着?的糕点小?吃、饴糖酥饼外,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玩意。
他一样样往外拿。
一小?包用?红布包着?疑似霹雳弹的东西;
几包不知名毒粉;
刀枪棍棒、开山斧、流星锤、九节鞭……
糜月在炸神龙鼎时已经往里面投了很多武器,储物袋里仍旧剩了不少。
在谢无恙拿出那包霹雳弹时,糜月的表情就已经认命摆烂了。
之后他每拿出一样,她的脸色就更沮丧一分。
她担心这些东西,谢无恙不会都给她没收了吧?虽然都是些普通的灵器,但好歹都是她的战利品啊。
谢无恙眉头紧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东西都能去城里支个摊了。
敢给五岁的女儿随身带这些东西玩,也只有糜月能干得出来。
最后,他摸到了一本书,一直紧皱的眉峰总算舒展了两分。
终于有一样小?孩子该用?的正常物件了,还知道?看书,也不算无药可救。
谢无恙将书拿出来,日光下,封皮上几个亮闪闪的大字清晰无比。
《合欢宗双修指南进阶版》
“………”
氛围陷入诡异的沉默。
微风拂过庭院,吹得谢无恙手中书页也跟着?莎莎翻动,一连串不堪入目的双修姿势和插图生动形象地晃过眼前?。
谢无恙惊愕之余,一把摁住书封。
糜月装作?没看见,背着?小?手,抬头瞅瞅天上的白云,脚尖划拉着?地下的土。
那书到手她还没看过,方?才借谢无恙的手瞥了两眼,那插图的精细程度,确实比上一本要详细很多,不愧是精修版哈哈。
“唐玉容……”
莫不是疯魔了,敢给小?孩子看这些东西?
谢无恙脸黑得厉害,深不见光的眸底似有杀意涌动,他果然上次不该手下留情,下次再见,一定废了他。
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如水纹般扩散,糜月感觉到周围的风都变大了,刮得庭院里的树枝簌簌作?响,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唔,这书是我?从娘亲的书架上随手拿的,我?从来没看过,也看不懂……”
这锅总不能再甩唐玉容身上了,没办法,还是得“自己”背啊。
原是小?姑娘偷拿了她娘亲的书。
糜月的书架上平时竟摆着?这种书,想来平时没少翻阅……
谢无恙想起唐玉容说过的那句“我?曾经送过阿月一本双修指南,至于她和谁用?过,我?又如何知道?呢?”
他的眸色隐在睫羽的阴影下,有些反常的静默,骨节分明的手掌摁在那书封上,青筋隐隐浮现,像是要把那书给撕了。
他气质本就偏冷,像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抿唇不笑?的时候,又会给人淡淡且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这种气韵比他少年时更甚。
糜月一时间觉得他身上的杀意更浓重了。
干什么,这年头看小黄书也犯法吗?
她悄悄伸手抓住书的一角,用?力抽了抽,没抽动。
“算了,这书你想要就送你了……”
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糜月讪讪地摸了摸脸颊。
看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谢无恙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屈指顶了顶,压下那股几欲杀人的邪欲,身感自己近日练剑练得少了,情绪起伏跌宕,道?心越发不稳固了,仿佛一碰就要崩碎。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还……为时尚早,我?先替你收着?。”
谢无恙挥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进自己的储物袋,唯独剩下那被红布包裹着?的霹雳弹尚摆在石桌上。
糜月心虚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既然东西你都检查完了……那我?就走了哈?”
她心道?,还好廖红叶给她的那块魂音石被她混在了灵石里,没有被他发现,或许他也发现了?但觉得这东西没有危险便没有没收。
说着?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他手边的红布包,不敢再碰,小?手试探地去够石桌上被他检查完的储物袋。
“你还不知错?”谢无恙的眼底少见地隐含着?愠色。
“我?、我?有什么错?难道?看见你不想打招呼,也算是错吗?”小?姑娘伶牙俐齿,一点都不肯示弱。
谢无恙从袖中拿出一块漆黑的碎片,用?两指夹着?,沉声道?:“这是司徒长老院子的废墟里发现的残片,和这红布里包着?的霹雳弹外壳一样。
夏沥和程令飞不可能往鼎里丢此物,且这种锻造材料只有在西境琼山产出,剩下是谁做的,还需要我?说吗?”
方?才他和纪通及几位长老去检查神龙鼎,纪通和长老们?将蛟龙鼎通体检查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当?是灵气供养不足、程令飞便将剑投入从而引发的一场莫须有的意外。
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又独自去了司徒长老的院落,在废墟的掩盖之下,发现了这些霹雳弹的碎片,他隐下此事没说,默默把残留的碎片都销毁了。
糜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和凝滞。
这厮到底什么眼神啊,这碎片都炸成这样了,还能看出来是产自西境琼山?难怪会突击检查她的储物袋。
纵然铁证当?前?,糜月仗着?自己是年幼无知的幼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什么霹雳弹呀,我?听、听不懂,这些都是我?娘亲给我?的东西,你还我?。”
她一把从他手里抽走储物袋,转身迈开小?短腿就要跑路。
“你要去哪里?”谢无恙揉着?跳动不止的眉心。
因?夏沥和程令飞被杖责的事,糜月心里便不太痛快,又被没收了那么多宝贝,心里亦有些不耐烦起来,她硬邦邦地小?声嘀咕:“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吗,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
话音落,无为剑在空气中显现,化出一道?流畅的剑光,剑柄朝着?她的背影飞去,力道?不重,却成功让她小?跑的身形顿住。
糜月不可置信地扭头,摸了摸自己被剑柄击打过、微微发痛的屁股。
她伸出小?手,颤抖地指着?站立在原地没动的某人,声音也气得发抖:“谢无恙,你敢打我??!”
“任性胡闹,那霹雳弹的威力可炸毁一座宫殿,岂是小?孩子能玩的东西,若非夏沥和程令飞及时舍命护住你,你以为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事到如今还不知错?”
无为剑剑身晃了晃,屁股又被剑柄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她脚下一个踉跄。
“谢无恙!你、你混蛋!这辈子没人敢打过我?,我?娘亲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你、我?、我?……”
糜月气得语无伦次,丢下怀里的月饼,双手握拳,顶着?脑袋、小?牛犊一样地朝他冲过去:“我?跟你拼了!!!”
她拔腿冲过来,一副要跟谢无恙同归于尽的架势,她还未扑到谢无恙的身前?,就被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所阻挡。
糜月被气昏了头,脑袋顶着?那道?屏障,张牙舞爪:“你有本事别用?灵力,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谢无恙寂然不动,看着?小?姑娘被气哭的泪花沿着?脏兮兮的脸蛋往下落,蜿蜒出两道?泪痕,小?手捏成拳头砸得屏障邦邦响。
谢无恙揉了揉眉心,糜月捶打着?的屏障骤然消失,她飞身朝他扑过去,被他用?一根手指抵住额头,同时一道?精纯的灵气凝化成丝线,把她乱挥的手腕和双腿捆了起来,眨眼间便扎成了一个粽子。
糜月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谢无恙,你放开我?,为了一只破鼎,你就打我?,我?跟你没完,有种你……”
她看见后者的手指微动,一个禁言口诀落在她身上,糜月感觉喉咙仿佛失去了作?用?,嘴巴能动,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谢无恙没有解释,他压根不关?心那什么神龙鼎,师兄和长老们?把那鼎当?宝贝,在他看来,不过是寄宿了一抹龙魂的器皿,幸而真的没有伤到她,不然那抹龙魂便要在今日神灭魂消。
他气得是小?姑娘满口谎言、没有一句实话,在经历过爆炸之后,还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觉得自己全然没错。
谢无恙一手提起糜月,一手捞起被主人丢在地上还在懵逼的月饼,径直走进悬海阁的大殿。
糜月被搁在他的肩头趴着?,杏眼被泪水糊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却连一句哭声都发不出来。
被宿敌用?剑柄打了屁股,这简直是她此生莫大的耻辱。
还被灵力捆成粽子,连反抗都不能……
等她找到功法,恢复了原身,她一定要杀了他!!
小?姑娘的眼泪把他的肩头都浸湿了,本就脏兮兮的脸蛋更是哭的像小?花猫一样,那对漂亮的杏眼狠狠地瞪着?他,如同在看着?十?恶不赦、势同水火的仇敌。
方?才谢无恙也是被那双修指南和她接二?连三的撒谎给气昏了头,此时冷静下来,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孩子年纪太小?,无论如何再胡闹,都不该打她。
此时低头看她,温沉的嗓音有些无可奈何:“打得……有那么痛?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不至于?那什么才至于!被打得又不是你!
谢无恙,你可真是个畜生!
糜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就知道?他之前?对她的好,都是装的、演的,如今暴露了真面目,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她。
她手脚被缚,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但又说不出话来,心里的怒火悲愤无处发泄,于是张大嘴巴,露出一对稚嫩的虎牙,狠狠咬上他的肩头,以此来发泄不能说出口的不满和恨意。
谢无恙瞥了一眼她死咬着?不松的模样,本想叫她松口,想想算了,想咬就咬吧。
对于快要渡劫的修士之体,被小?孩子这样咬,杀伤力等同于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阵阵绕她鼻端萦绕,烧得她火气更旺,糜月牙关?紧咬,像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直到咬得下巴和牙齿都酸了,谢无恙还跟没事人一样。
意识到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完全无效,糜月放弃了这种自虐式的办法,小?脸一埋,把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在了他洁白如雪的衣袍上。
既然咬不死他,就恶心死他……
谢无恙感受到了肩膀的湿漉,倒是脚步一顿,旋即轻飘飘凉飕飕的一个净尘术下来,衣衫和身上挂着?的她全都恢复了洁净,连月饼脏兮兮的兔毛也被顺手涤荡干净,恢复了原本雪团似的模样。
谢无恙扛着?一崽一兔来到糜月的房间,把她放在床榻边缘,解开了禁言术。
糜月像个布偶般由他摆弄,愤怒地瞪着?他的杏眼,像只凶狠的狸花猫:“谢无恙赶紧松开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你到底有没有错,若还想不清楚,便在房间里好好思过吧。”
谢无恙见小?姑娘还是一副咬牙不服软的模样,于是硬下心肠,说罢推门而出。
小?姑娘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过了好一会儿,似是折腾累了,也哭累了,屋里许久没了动静。
谢无恙方?才进屋查看,小?姑娘不知何时从坐在床边的姿势,变成了面朝床榻瘫倒的姿势。
他无奈抬手撤去束缚她的灵丝,小?团子仍脸朝下,一动不动,听着?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谢无恙才意识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今日很早便跑去长老府蹲点,又是爬狗洞,又是炸神龙鼎,方?才又大哭大闹了一场,幼崽幼弱身体里的能量几乎被耗光。
谢无恙看着?小?团子脸朝下的怪异睡姿,没忍住帮她翻了过来,月饼感受到主人悲伤的情绪,两腿一蹬跳上床,在主人的臂弯里找个了舒服的角度卧了下来。
“……”
见小?姑娘睡熟,谢无恙正欲起身离开,无意看到房间四?周的摆设。
入眼的皆是乱糟糟,桌案上戴过的首饰珠花都是随手一放,衣柜的门大敞着?,几件不知是穿过还是没穿过的小?裙子或搭在椅背上,或挂在屏风上。连被子都是随手堆在一旁,一看便从未叠过。
糜月平时有沈灵淇帮她铺床收拾房间,来了隐剑宗,她不放心这些侍从,几乎不让他们?进她的屋子。
谢无恙顾忌小?姑娘的隐私,平日几乎也不来她的房间,于是屋里就乱成了这副模样。
谢无恙爱洁成癖,实在对她这乱七八糟的杰作?看不过眼,于是动手帮她收拾起来。
糜月毫无所觉地抱着?自己的被子,眉毛紧皱着?,做了一个梦。
她心里把谢无恙咒骂了一万遍,做的梦竟自然与他有关?。
她梦见了很多年前?,桐花秘境开启的那一日。
那时,她才十?七岁。
桐花秘境数十?年难遇,里面机缘宝物甚多,且有修为限制,只允许低境界的修士历练,于是秘境入口洞开之时,所有宗门的家?主掌门都挤破脑袋把自家?弟子往里面送。
糜月初出茅庐,但她的实力已然在同龄弟子中出类拔萃。
在进入秘境之前?,她还向娘亲夸下海口,她要找到传说中的那颗定元珠送给娘亲。
定元珠传言是被守境大妖所镇守的宝物,不仅能追踪气息,还能滋养元神,可遇不可求。凡是进入桐花秘境的修士,没有不渴望拿到定元珠的。
但桐花秘境存世?百年,时至今日,尚未有人成功。
娘亲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想安排两个和她修为相仿的弟子一同进秘境保护她,被信心满满的糜月拒绝,她觉得别人会拖她的后腿。
糜月刚进秘境不久,就偶遇到了弦音宗的熟人江蘅,江蘅知道?她厉害,热情地询问她要不要一起组队。
糜月问:“和你组队,要是找到定元珠怎么分?”
江蘅挠挠头,似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定元珠要找到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其他宝贝卖掉换作?灵石,我?们?平分就是了。”
糜月摇头拒绝:“我?只想要定元珠,对其他的宝贝不感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在秘境深处闯,遇到拦路的妖兽就顺手杀了,有时也会碰上不长眼的散修组团见她独身一人,还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修,便起了歹意欲打劫她,反被她的烬花神相烧得抱头鼠窜,最后不得不献出浑身家?当?,求她饶命。
时间一长,糜月的恶名在秘境里传开,甚至有传言说,宁可招惹守境大妖,都别招惹一个独身一人穿着?红裙浑身佩环首饰叮当?响的女修,此后便再没人敢来招惹她了。
糜月踏过沼泽,走过毒瘴,闯过九死一生的桐花阵,孤身闯入秘境深处,毒瘴散去,拨云见日,眼前?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花海。
那颗定元珠正漂浮在花海上方?的半空中,散发着?诱人心魄的微茫。
却不见那头看守定元珠的守境大妖。
价值连城的定元珠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这处无人之境,怎么看都像是个诱人深入的陷阱。
糜月正犹疑时,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又一道?身影闯入了此地。
来人是个年轻的少年修士,一袭雪衣束袖劲装,腰间挂剑,眉眼清逸俊美,瞳仁清浅,仿佛揉碎了晴雪,自带一股清冷孤高?的气质,又仿佛屹立在寒天里的雪松,抖一抖就会掉落漂亮的雪花。
糜月眉梢微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她向来眼光高?,又是烬花宫少主,平时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如云的美人,但能让她瞧一眼就挪不开眼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而且这个少年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
糜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此人便是幼时啃过她神相花瓣的罪魁祸首,毕竟那时距离她在无涯学宫修习,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糜月想,如果和他换一个初遇的地点,她肯定会主动上前?同他搭话,可眼下再惊艳的男色都远不敌面前?的定元珠重要。
谁敢和她抢宝贝,那就是敌人。
来人瞧见她,也没有主动开口,俩人就这么站在花海边,对着?那颗定元珠僵持着?。
糜月感受到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额头的烬花纹,好像已经认出来她是烬花宫的人。
她于是放言道?:“这定元珠你若要来抢,我?们?各凭本事,但丑话说在前?头,这珠子我?势在必得,定不会手下留情,挡我?者,死!”
“这花海似乎有异,还是谨慎为上。”雪衣少年开口,声音也格外清沉好听。
话音落,身后的草丛后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又有人来了……
糜月心里清楚,再耗下去,竞争对手只会越来越多。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明知道?前?方?有诈又如何,要想拿到定元珠,不还得硬着?头皮上?
糜月于是不再耽搁,御风而起,直接朝花海中央的定元珠飞掠而去,而在她行动的同时,那个雪衣少年也动了,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在她触碰到定元珠的瞬间,脚下的花海陡然变成了漆黑的水面。
水面之下,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脚,把她往不知名的深渊处拉扯下去。她反手一掌,烬花神相的虚影往水面击去,水面如同粘稠的流体晃动了片刻,随即力道?更强横地把她往水下拽去。
她被突然的袭击拖下去半个身子,腰后又传来一股力道?,似乎是想把她提起来,糜月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股麻绳,被两股相反的力道?撕扯着?。
“糜月!你们?撑住,我?这就来帮你们?!”
似乎是江蘅焦灼的喊声,随后响起一阵摧枯拉朽的琴声。
身后拉扯她的人好似被这琴声搅扰,渐渐不敌水中的力道?,糜月越陷越深,黑水淹过她的口鼻,连神魂都开始涣散。
窒息感让睡梦中的糜月不禁皱起眉头,哼唧了两声。
刚整理好衣柜的谢无恙循声望过来,只见小?姑娘一脸难受,紧紧搂着?被子,时不时地蹬一下脚丫,似乎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她这样一卷被子,脚丫全都露在了外面,谢无恙想帮她把被子盖好,从她手里轻扯被角。
没想到他一扯,小?姑娘拉得更紧了,他再一拉,小?姑娘干脆双手双脚并用?紧紧地夹住被子。
仿佛要跟谁较劲似的,无意识地和他玩着?被子拉扯战。
“……”
谢无恙尚在思索怎么在不弄醒她的情况下把被子抽出来,小?姑娘却突然放开了手,呈大字型彻底瘫在了床上。
他趁机连忙给她盖好被子,小?姑娘依旧紧皱眉头,表情悲伤愁苦,卷翘睫毛上还未干的泪珠。
谢无恙瞧着?心绪有些复杂,他属实没想到那根本算不得是打的两下,用?得还是剑柄,小?姑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小?孩子的自尊心比他想得强多了。
方?才他坐在暖阁里听着?她的哭声,谢无恙心里不太好受,同时也在自省,他既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他的确没什么资格打她……
他无法时时刻刻看顾到小?姑娘,又怕她不长记性,继续不顾安危地任性胡闹。在此之前?,他对她一直予取予求,或许才让小?姑娘这么接受不了。
真是把她娘亲小?时候的顽劣学了个十?成十?。
看着?小?团子不安分的睡颜,谢无恙心中叹气。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那片花海是守境大妖营造出来的幻境,等糜月再睁眼时,才置身真正的幻境深处。
周遭寸草不生,只有几根零星的枯木,地面上到处都是那粘稠的黑水,连空气中都混着?腥臭之气。
糜月的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四?周有道?灵力屏障把她圈在了里面,定元珠还牢牢握在她的手心,前?方?一抹雪色的身影正在和不断从黑水中滋生的妖鬼交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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