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大师姐by吃橘子不吐葡萄籽
吃橘子不吐葡萄籽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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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要挨这一下的。”
她手中灵剑随之兴奋地嗡嗡颤抖起来——屠龙剑的名号,世?上可没有几柄灵剑能得到。
“噗呲——哗啦”灵剑的剑尖以刁钻的角度刺入恶蛟腹部?细软的鳞片间,姚珍珍双手握住剑柄,重?重?向下一拉!
随着浓稠妖血的喷薄而出?,大堆污浊恶臭的脏器与血肉哗啦啦地从?被开膛破肚的恶蛟下腹部?流淌了出?来。
“想起来了没有?”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喷了她满身,姚珍珍却不躲也不避,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几滴液体溅到了她的鬓边湿发上,“噗呲”一声烧出?一缕白烟。
而剩下浓稠的妖血浇在她身上,却仿佛被她滚烫的体温所点燃一般,立刻便噗呲噗呲地沸腾起来。
猩红的蒸汽绕着她的身体蒸腾而起,仿佛半空中升起了一个骇人的血色人影。
而造成这恐怖一幕的怪物正?双手持剑,随意地在恶蛟腹部?横向切割起来。
“记得吗?上一次,我就是从?这里?剖开你的肚子——”姚珍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边动?作一边癫狂地大笑起来——看起来她的脑子也在过高的温度中失去了控制。
“——然后把你开膛破肚,扒皮抽骨的!”
血腥的杀欲从?灵魂深处翻涌而出?,她手中剑刃还插在恶蛟博博弹动?的肚腹血肉中,“咯嚓”一声,剑锋撞上了某个坚硬的阻碍,发出?一阵震颤的锋鸣。
若是常人,此时定然要扭转剑锋,再选薄弱处动?手。
姚珍珍被热血灌满的头脑却不管不顾,完全没有退缩的意识。
女子双手持剑下压,手背上根根血管凸起又?爆开,在青白的肌肤下留下片片淤红的瘢痕。
她的眼神冰冷而明?亮,与头顶恶蛟金黄的瞳孔对?视数秒。
下一秒——
“白姑娘——!”来自身后的呼唤声与骨骼碎裂的脆响几乎是同时响起。
姚珍珍手中力道蓦然一松——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收手,而是那柄从?鹿慈处借来的灵剑终于承受不了如此丧心病狂地透支使用,在最后一次撞上坚硬的蛟骨后,猝然断裂。
“呃!”躺在燕鸣臻身后,陷入深度昏迷中的鹿慈面上忽然不由自主地出?现一个痛苦扭曲的神色。
突然的折剑的确打?断了姚珍珍的虐杀,她身体随着支撑的失去,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扑!
孽龙金黄的瞳孔中,瞳仁因痛苦与恐惧缩成了极细的一条。
它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姚珍珍的一剑不仅剖开了它的肚腹,还斩断了它的脊柱。
是那个女人……那个怪物!前世?今生,都是她!
它仅剩的理智随着回忆与现实重?叠的痛苦而蒸腾,只剩下纯然的恨与惧熊熊燃烧。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尾巴动?不了了还有头颅,恶蛟张开嘴,腐烂的蛇信闪电般窜出?,直指向此刻女子毫无防备的后心!
“来得好!”姚珍珍冷笑一声,干脆的将卡主的断剑弃置,空着手便要转身——
“……可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一蛟一人之间。
“砰!”下一秒,恶蛟口中弹出?的蛇信重?重?地撞上了姚珍珍身前无形的屏障,淡蓝灵光猛烈闪烁起来,无数阵纹自撞击点蛇般流窜而出?,又?很快熄灭下去。
河岸边,燕鸣臻收回张开的右手,脸色十?分难看。
青年昳丽的容色因他此刻阴沉的脸色而蒙上一层邪异的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他开口,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念出?口诀,同时迈步,向着河水中走去,“收摄邪祟,遁隐妖魔……斲丧阵起,崇魔无迹,诸恶弥平,无有违逆!”
燕鸣臻出?手阻止了恶蛟的绝地反扑,姚珍珍却还杀红着眼,眼见对?方?反抗无能,她手指一拧,就要赤手再上前——
【“姐姐……”白郁湄忽然在内府中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唤。】
【“对?不起,我要……呃……”】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众人眼中,刚才?还满身煞气要徒手虐杀对?方?的女子忽然仿佛被人一下抽走了力气,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下去。
“!!!”
这一下的惊吓非比寻常,河岸上几乎所有还清醒的人都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姚淼淼更是直接惊叫出?声来。
“噗通”一声,姚珍珍正?面朝下,倒进污浊的河水中。

姚珍珍再一次坠入梦境中?。
灵魂深处熊熊燃烧的杀欲还未能得到足够的抚慰,但孱弱的肉体?凡胎已无力承载她更多的恣意挥霍,随着白?郁湄的一声哀鸣,两人同时落入深黑的梦魇中?。
炙热的、燥郁的、苦痛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灵魂,令她忍不?住的发出嘶哑的无声惨叫。
有冰凉的触感落在她滚烫的肌肤上,似乎是有人伸出手?指,在她的额间勾画描摹着什么?。那阵冰凉从她的额头?一路传进四肢百骸中?,稍微缓解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份诡异的灼痛感。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很迟疑地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并没有闭眼——或者?说?,此时此刻,她睁大的眼珠上,似乎并没有眼皮这个东西。
永无边际的黑填满了她所能看见的每个角落。
姚珍珍感觉到了困惑,她张开嘴想要询问,但空荡荡的口腔里没有舌头?,无论?如何努力也说?不?出完整的词句。
这个诡异的梦境持续了很久,她像是被困在身?体?中?的囚徒,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头?顶手?指不?断游移的冰冷触感。
终于?,冰冷的感觉离开了。
姚珍珍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音离她很近,她努力睁开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替你……取走……”有人在说?话,只是声音模糊不?清,姚珍珍费力的去听,也只能听见几个语焉不?详的词汇。
是谁?她逐渐熄灭的心火中?生出丝丝缕缕的疑惑,又?很快溺毙于?铺天?盖地涌来的困倦中?。
她没能再听见什么?,只是在梦中?再一次陷入深眠。
白?郁湄也在做梦。
身?体?的超量透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因此在梦境中?,她再次回到了最弱小的时候。
有人捏住了她的脸。她的下颌被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抵住了,那人用的力气并不?小,她感觉到一点细微的疼痛。
“长得倒是不?错。”那人开口说?话。是个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
白?郁湄的意识恍惚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了,因此一时甚至未能反应过来。
她在梦境中?睁开眼,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楠九岛姜氏,姜敏如,陆哲的结契道侣。
“就是看着不?怎么?安分……”姜敏如身?边一个男子目光在白?郁湄的脸颊上一扫而?过,轻蔑道,“这样不?驯顺的奴仆,留着也是多事。”
白?郁湄挑起眼皮,冷冷地看向说?话的男子。
她永远记得此时此刻的每一分细节,自然也想起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姜敏如的兄长,姜氏前途无量的少主姜博远。
男子的轻贱的眼神中?隐藏着微不?可察的惊艳,而?那时的白?郁湄没有看出来。
曾经?的她是如此弱小,夫君是她能拥有的唯一的东西,所以她向他们祈求怜悯……但她得到的只是羞辱与折磨。
白?郁湄被捏住的脸颊忽然扯起一个笑?容。
……她想起来了,姜博远动手?杀死那些姜氏族人前,也曾涕泗横流地跪在她脚下乞怜。
她总是记得此刻他轻蔑的表情,倒是有些忘了他临死前那绝望的滑稽样子。
唔,此间事了,若是还能回岛,倒是要把他召来,好好温习一番,白?郁湄心想。
“陆家那小子不?肯放弃她呢……倒显得我是什么?恶人一样。”好像完全没发现手?中?女子脸上露出了怎样反常的表情,梦境中?的姜敏如依然死板地按照她记忆里的模样说?着台词。她说?着,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发髻中?钗环随着动作摇晃碰撞,发出稀碎的叮叮声响。
“明明是他家上门求娶,倒赖得我们做这个恶人,”她松开手?,手?指上的金属戒指在白?郁湄的下颌上留下一个淤红的印痕,“真?的杀掉了她,陆氏那个小公子定要与我纠缠不?休的,哥哥,你要怎么?处理她?”
“喂点药,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了,陆家也不?敢追究什么?,”姜博远半偏过头?不?再看她,随口搪塞道,“你们女孩儿不?必脏这个手?,便都交给我来吧。”
白?郁湄已经?懒得再看这梦中?人的表演,干脆闭上了眼睛。
此情此景曾在她脑海中?千万次的反复再现,只是那时她心中?还有恨……比不?得如今只是倦怠。
她感觉下颌再次被人捏住,腥甜的液体?被灌进了嘴中?。
熟悉的疼痛从喉咙一路蔓延至心口,白?郁湄简直要笑?出声来。
——陆哲结契礼前夜,姜氏许她一味梦生之毒。
此毒三日一服,若是断药,便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姜敏如自诩仙门贵女,看不?上她这样的微末草芥,不?屑刁难。可姜博远这个伪君子却不?同,他是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逾矩之举,于?是所有的阴暗都施予了白?郁湄这个迟早就死之人身?上。
环佩叮铃声逐渐远去——姜敏如明日结契,自然没有时间与她虚耗。
白?郁湄被人扔在地上,头?颅贴着冰冷的石砖。
她心情颇为平静地躺着,等待着记忆里,来自头?顶的那一下剧痛。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四下一片寂静。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识海中?。
——梦境结束了。
“呃!”姚珍珍发出一声惊喘,挣脱了无边的梦魇。
她猛地坐起身?来,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千钧巨车碾过,无一处不?酸乏。
梦境中?的场景几乎是在醒来的一瞬间便从她脑海中?删除了,只剩下些莫名的情绪残留来下。
姚珍珍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是一片雪白?。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有人给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白?布。
“你醒了!”少年带着欣喜的欢快语调响起在她的身?边。
姚珍珍伸手?就想把遮眼的白?布取下,手?腕却被人一下抓住了。
她听见了一阵细碎的铃响。
“白?姑娘,你浑身?灵脉过度使用,头?部?瞳子髎受了冲撞,暂且不?能见光。”
“可是我能看见,并未失明,”姚珍珍回答道,一边谨慎地放下了手?,“阁下,可是黎司药?”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动作,姚珍珍再次听见了一阵叮铃桄榔的响动,像是有人失手?打翻了什么?东西,动作间伴随着细密的铃响。
“咳!”黎氏的小公子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单手?按住了女子的肩膀,“是我。你如今正在沧磐府内,三殿下请我来为你诊治。”
“你虽未失明,但头?部?大穴受损,也需避光静养几日。”少年手?上用力,想将她摁回床榻上去,只是对方完全不?领情,依然直挺挺的坐着,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如此,倒是有劳司药费心,”姚珍珍对着他点点头?,忽然转过头?,朝向床榻的另一边,“请问,定流坡恶蛟可是已解决?”
姚珍珍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笑?声,声音低沉,宛如月琴低鸣,撩动人心。
“白?姑娘……你这五感真?是敏锐……”黎金铃不?免发出一声小小的感叹。他也转过头?,看向床榻另一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床上女子的燕鸣臻。
“殿下,还是你来与她说?明吧,”少年神态自若地收回了手?,“想来若是不?能知晓全貌,她也是不?肯歇下的。”
“无妨,”姚珍珍感觉到腰后及背部?被塞了一个柔软的枕垫,有人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白?姑娘,先躺下吧,听我与你说?明。”
她对燕鸣臻的声音十分熟悉,对方正在身?边这个事实,有效地冲淡了些许目不?能视的焦虑。
姚珍珍点点头?,放松身?体?,向后仰倒。
“定流坡恶蛟已除,玄机处已去清扫现场,”燕鸣臻一手?托着她的头?靠上软枕,一边开口捡着重要的情况说?给她听,“陆哲所在地洞也已寻到,我已遣人去天?心阁求借青鸟一用,你不?必担心。”
【“姐姐……”白?郁湄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内府中?,“是我无能……连累了你。”】
【“……”姚珍珍不?免沉默。】
……若要说?来,如今情状,实则是自己一时热血上头?所致,若只是拖住那恶蛟一炷香时间,本不?至于?如此伤筋动骨。
只怪一时心火迭起,情难自控。
……白?郁湄的身?体?毕竟不?是自己的,如此不?管不?顾,随意施为,实在不?该。
姚珍珍不?由得抿起了嘴唇,斟酌着要如何回复白?郁湄。
【“此事本是我的过失,今后我定量力而?行,你所受伤势,我也……”】
但她话没说?完,忽然感觉一侧脸颊被人碰了一下。
“当时你灵力过载,气血上涌……”燕鸣臻手?指极轻的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有些淤血堆积,黎司药。”
姚珍珍看不?见黎金铃翻出的一个巨大的白?眼,只听见衣袍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叮铃铃的响声。
“金石外创,本不?该我来诊治,”少年声调提高了些许,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药方我已交予膳房,你若不?放心,再找医者?验看罢。”
听他这么?说?,姚珍珍也知道此番实在是亏欠各人诸多,她还要开口,却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
“殿下?”有人探头?进来,谨慎道,“天?心阁那边来人求见……”
“……求见白?姑娘。”

不怪她有?此一问。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认识过这个“天心阁”内的任何修士。倒不知对方?登门拜访,还指名道姓的要求见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或者……他们是为了白郁湄而来?
【“……我久居海外,甚少涉足南陆,姐姐,想来他们也不是是冲着我来的。”白郁湄低声地否定了她不着边际的猜想。】
姚珍珍心头一哂,很干脆的放弃了思考。她将头扭向燕鸣臻坐着的方?向,以?动作询问对方?的意见。
“白姑娘如今沉疴未愈,还需静养,”燕鸣臻眼?中亦有?讶异之色,沉吟片刻,他谨慎地开了口,“可是为了求借青鸟一事??若是天心阁有?意变更酬金,便依他们的要求罢了,总归是救人要紧。”
“三?殿下倒是料事?如神,我们的确是为了酬金而来。”
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然从?窗外传来,所?有?人顿时循声转头,望向屋内另一边半开的窗棂。
……没瞧见人,倒是先看?见一柄长剑,被人挂在背后。只是带着剑的人身高好像还不够剑身长,因此从?屋内看?去,众人只看?见剑柄高出?窗口一截,其上拴着一根红色的剑穗,正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晃的,十分抢眼?。
室内诸人,除去白纱覆眼?的姚珍珍,其余众人都看?见了这有?些滑稽的一幕,几人都神色莫名。
背着剑的男童倒是未曾察觉到?众人情绪,一手攀着木质窗棂,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翻窗的动作利落又洒脱,衣袂翻飞间本该潇洒,只可惜他身量不高,头上还顶着个童子髻,脸颊也带着孩童的稚气,一串动作下来没了洒脱,倒像个灵活的白色大汤圆。
“我是天心阁弟子,罗玉龙。今日冒昧,因为事?态特殊,只能走此捷径,前来拜访,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男孩没有?察觉出?几人隐藏的笑意,板正地先介绍了自己,又很快转头,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先就自己的行为给姚珍珍赔了个不是。
姚珍珍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只听声音,也大概能猜测出?这位天心阁弟子年岁尚轻。
不问自来,还是翻窗强闯,这种行为若是个成年男子做出?,那定然是要受责难的。但他年纪小,态度也算诚恳,姚珍珍也就懒得?追究这许多。
“小公子如此急切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她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男孩的眼?睛顿时一亮。
“听闻白姑娘琴艺绝佳,我们本是用青鸟与三?殿下,”他扭头看?了一眼?燕鸣臻,语气一顿,“换来了凤凰琴一用,只是名器有?灵,天心阁此次前来昭华的弟子都不擅琴技,无?法引动器灵现身,因此冒昧前来,想请白姑娘帮忙一二。”
姚珍珍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她迟疑地开口。
“……这个琴艺绝佳,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姚珍珍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主要是因为心虚。
罗玉龙倒是完全没看?出?她的心虚,听她这么?问,还以?为是自己的吹捧让对方?意动,连忙加大了力度。
“当?日定流坡上凤凰显灵,全昭华的人可是亲眼?所?见!如今城中人尽皆知,是有?人临危一曲,琴音渺渺,有?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引动琴中凤凰,遂现身合鸣,以?制孽龙……”
男孩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姚珍珍已经忍不住要伸手捂脸了。
感觉那只迦楼罗要是听到?这种说法,大概能气得?把琴弦都崩断了……
“天心阁为什么?想要凤凰琴内的器灵现身?”一边的黎金铃忽然开口,他转过头,一双白瞳望向犹在滔滔不绝的男童,“凤凰一脉早已绝嗣,留在琴内的不过是残余妖灵,你们要见他,为什么??”
那个名叫罗玉龙的男孩一下被他问住了。
“这个,”他方?才还滔滔不绝的话语一下卡了壳,动作也一时停滞,只伸出?右手挠了挠头顶发髻,“大师姐的命令,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啦……”
“大师姐?”黎金铃挑了挑眉,轻声重复了一下他话语中的某个词语。
“呃,不是你们那个大师姐啦!”看?出?对面?人似乎有?误会,罗玉龙急忙摆摆手,“我可没那个好运去见识过天门坪习剑……虽然她要是愿意来天心阁的话肯定能当?上大师姐……不对不对!”
到?底是小孩子,说话时总有?些天马行空的不找边际,还好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是我们天心阁的大师姐,朱明月,是她想要见一见凤凰的血脉。”
“那么?,与你同来的便是这位朱仙子了?”燕鸣臻点点头,顺势问道。
“呃,也不是,与我同来的是赵芮师姐,”罗玉龙再次尴尬地挠挠脸颊,“赵师姐她……她最近情况有?些特殊,不能与、呃、不能见男客。”
“……”姚珍珍挑起了一边地眉毛。
见室内众人皆是被这位赵芮师姐的怪病惊到?无?语,她终于可以?趁机问出?那个酝酿了很久的问题。
“所?以?,”姚珍珍清了清喉咙,仗着眼?睛看?不见,不用直面?尴尬,她直言不讳道,“天心阁究竟是何宗门?我倒是甚少听说。”
她开口还算谨慎,将“从?未听过”换成了“甚少听说”,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孤陋寡闻。
但话音一落,背着剑的小男孩首当?其冲地张开嘴,露出?了一个吃惊的神情。
黎金铃正揉着眉心的手指一停,眼?角跳了跳,最终什么?也没说。
倒是燕鸣臻嘴角一翘,眉眼?弯起,浅笑着接了话。
“……是乾京历十二年才成立的新门派。与寻常仙门不同,天心阁内并无?师长,门中弟子以?实力排辈,相互切磋扶持,”他拣着重点给姚珍珍低声讲解,“天心阁内弟子均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实力不俗,上一届浣金仙试的武试魁首便是天心阁的大师兄,唤作明德。”
“明师兄如今已不是大师兄了……朱师姐在去岁小比中胜过了她,便成了新的大师姐。”罗玉龙突然开口,没头没尾的补了一句。
几人已经对这个小孩时不时地奇诡发言有?些习惯了,燕鸣臻也只是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是,因着天心阁并不以?资历年岁而排辈,今年的首座已换了人,是我一时失言,”他似乎自己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无?稽,嘴角笑意更甚,一边摇了摇头,“白姑娘,你久不来南陆,不了解这些也情有?可谅。”
他轻飘飘一句便给姚珍珍近乎无?知的问题托了底,其他人便也识趣的将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白姑娘之前是一直离群索居还是闭关不出?吗……竟然能完全没听过……”
只有?罗玉龙年幼,人情世?故一知半解,此时还在不可置信地喃喃。
姚珍珍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不怎么?合常理的问题,心头不免惴惴,倒是没空理会这小屁孩的冒犯之语。
【“竟然如此离经叛道,这天心阁……”白郁湄雪中送炭般忽然开口,“姐姐,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姚珍珍靠在软枕上的腰都因她的话挺直了半分。
……看?看?,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无?知呀。
“原来如此,”姚珍珍有?些不习惯的伸手抚了抚遮眼?的白纱,“你们愿意出?借青鸟与我,凤凰琴一事?我自然也不该推辞,只是我如今伤重未愈,还请容我休养几日如何?”
“你答应了?太好了!”罗玉龙稚嫩的圆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狂喜的神色,“至于休养一事?,这是自然的!你若需要,我们也带了不少灵药来昭华……”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阻止了男孩还要喋喋不休的话。
“沧磐府内各色灵材丹药皆有?所?藏,倒是不必天心阁出?手……”燕鸣臻眼?睫垂下,眼?神晦暗地望着手心下脸色疑惑的男孩,微微一笑,“罗小公子。”
他手掌合拢,捏着男童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对方?身体强行扭了个方?向,面?朝着门廊的方?向。
“既然交易已谈妥,还是快些回去回了你的师姐吧,”他嘴角依然微微翘起,但这屋内但凡有?眼?色的人都能感觉出?他的逐客之意,“赵姑娘还在外间客室内等着吧?”
——只可惜这屋内如今四人,黎金铃是天生目盲,姚珍珍是后天的目盲……至于罗玉龙,他年幼无?知的心里大概还没有?看?人眼?色的意识。
还好他还不算完全的顽劣无?知,燕鸣臻的话让他“啊”的叫了一声,抬手一拍脑门。
“你说的对,赵师姐怕是等急了!”男童火急火燎地窜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向着窗边奔去,身后剑穗随着动作简直甩成了一根鲜妍的小尾巴,“我先告退了!白姑娘,之后我们再来寻你!”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窗棂,动作灵活地翻了出?去,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噗嗤!”被这个活宝的行为逗乐,姚珍珍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声。
黎金铃用他天生的白瞳对天翻了个没人能看?出?来的白眼?,起身向着燕鸣臻敷衍地行了一礼。
“我乏了,”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浑身细碎铃铛叮叮当?当?随着走动而响起,“先走了,你好好休养。”
一句简短的医嘱说完,他人已走到?门廊边,抬手便为室内二人扣上了门扉。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两人……三?人。
姚珍珍扭头,一只手指忽然覆上了她的额头。
青年的掌心温热,肌肤细腻,即使看?不见,姚珍珍也能想象出?他雪白五指并拢时如玉笋般的姿态。
她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刚想说些什么?,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在室内。
“姐姐?”
白郁湄惊愕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姚珍珍猛地扭头,覆在眼上的纱巾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
映入眼帘的是同样白纱覆面的女子,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下颌尖尖,柳眉轻蹙,让人见之生怜——是白郁湄。
温热的触感忽然贴上了姚珍珍的后背,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青年温热的吐息落在她耳边。
“我在这间屋子里?,搭建了一个微型的幻境,只要屏退外人,你便可?以在此变化本貌,”燕鸣臻低头望着少女的头顶,微微一笑,“珍珍,你觉得?如何?”
“!”姚珍珍只有惊喜的,毕竟能呆在自己?的身体里?,总是要比寄宿他人躯壳好?上许多。她刚想抬头说些什么,一边白郁湄却先开了口。
“三殿下倒真是情?深,”白郁湄一把将脸上的白纱扯了下来,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幻境构建所需灵材宝物不知几何,只是为?了一时松快,竟能豪掷千金。”
姚珍珍本来带着几分?欣喜的神色一下又凝滞了。
她虽不擅阵法,但也知此道?向来是格外烧钱的——人人皆道?墨展宗明明已富甲天下,却还是雁过拔毛般日日敛财不止,极尽贪婪之相,不似寻常仙门气度。可?她是见过墨展宗每逢年关便被?讨债人堵门的惨痛情?景的。其固然有墨展宗门人行事豪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债务还是来自其门下大量阵修平日修行赊欠的大量资材。
“呃,”姚珍珍的穷鬼本性?顿时又开始发作,踌躇着扯了扯身后人的衣袖,“白姑娘说得?倒也有道?理……能用回本相当然很好?,但若是花费较大,还是……”
“珍珍,”燕鸣臻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看上去仿佛一张精致而脆弱的假面,“无须为?此忧心,只是简单的幻境而已。”
青年手掌依然按着少女的肩头,目光却已越过她的头顶,和另一边的女子对上。
白郁湄因为?虚弱而格外惨白的面孔上扯起一个笑容,眉眼弯弯仿若春风拂面。
她抬头,一双透亮的黑眸中流露出的却是冰冷的光。
两人充满敌意的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分?,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
“姐姐,我还是担心阿哲的情?况……”
“珍珍,玄机处那边的回信……”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几乎同时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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