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大师姐by吃橘子不吐葡萄籽
吃橘子不吐葡萄籽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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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开手,任由手中绝尘脱离控制,循着重力下落。
在两人的目光中,这柄分量不轻的断剑直直地砸向幽深的水潭,若按常理,本该溅起一滩水花。
可什么都没发生。
在接触到水面的前一秒,断剑竟凭空消失。
“……”白郁湄被如此诡异场景吓得后退了一步。
“原来如此……剑冢内诸灵剑都只是阵法构筑的幻景,弱水中阵法失效,自然灵剑也会消失,”姚珍珍的脸上却并无任何意外的神色,她蹲下身,伸出手跃跃欲试地悬空在潭水上方,“那我呢?我的身体也是阵法拟造的产物,若是我进入水中……”
白郁湄一把拉住了她就要伸进去的手。
“姐姐!”她的语气焦急,显然被姚珍珍突发奇想地大胆操作吓了一跳。
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哗啦”一声,漆黑水面中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人手,一把抓住了姚珍珍悬在半空的手腕!
“!!”这一下惊吓非比寻常,这一路而来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姚珍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肩膀一耸,险些便要惊叫出声来。
“啊!”她身边的白郁湄更是在瞬间便触电般松开手,险些腿一软栽倒下去。
“咳!咕噜……咳咳!”水潭中伸手之人紧紧地抓住姚珍珍的手腕,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深黑的水流呛入了他的口鼻中,让他不得不呛咳着不断挣扎。
姚珍珍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她一把反手抓住了那只伸出水面的手,弯下腰双手用力试着把水里的人往岸上拉。
“鸣臻?”
“哗啦——”这次浮出水面的是头颅。
燕鸣臻那张能令圣人都失态的美丽面孔出现在几人面前。
漆黑的水珠沿着他顺滑的长发流淌,越发衬得他肌肤胜雪,五官轮廓恍如神铸,若非此刻场景实在诡异,简直要让人怀疑姚珍珍是捞起了一个水中月仙。
“月仙”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浓黑的睫羽扑扇着掀起,湿漉漉的眼瞳望向了岸边依然拽着他手腕的姚珍珍。
他的神色从茫然一点点变成欣喜,就像是高明的匠人为玉雕美人点上了最后的眼瞳,月仙垂落了人间,这份非人的美便忽然有了生命,变得极其的活色生香起来。
“……珍珍?”他从水中伸出另一只手,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姚珍珍的面颊,但在靠近时却又停下了,“……我是在做梦吗?”
青年仰着头凝视恋人久违的面孔,目光深深,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个满含爱意的笑。
整整七年过去,隔着生死的天堑,这对曾经亲密的爱侣终于得以在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重新执手。
姚珍珍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忍不住酸了一下——世上大概没几个人能顶得住这种程度的美色攻势。
“不是做梦,但你先从水里出来……”她说话的语气忍不住软下来,听得一边还在地上发抖的女孩一下瞪直了眼睛。
洞内光线昏暗,似乎没人注意到握住他手的少女脸颊上飘过一抹飞红,她目光迟疑地从青年的面孔向下,一路划过光洁的脖颈线条,最终落在他胸膛湿透的衣衫上。
姚珍珍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挪开了视线。
燕鸣臻眼睫似是失望地半垂下来,仿佛蝴蝶敛翅,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了起来。
“能用上力吗?”姚珍珍低声问道,“握紧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弱水当然不愿意放走它好不容易捕获的月仙,姚珍珍几乎用上了十分力气,才堪堪将燕鸣臻从这漆黑的水潭中解脱出来。
“哗啦——”最后一下太过用力,还是白郁湄从一边伸手将姚珍珍拉开,才避免了二人摔做一团的尴尬场景。
“姐姐!”她喊了一声,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的周身,“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扶着白郁湄的手站稳了身体,姚珍珍转头看向另一边。
青年正坐在岸边,他周身还在滴水,名贵的华服紧紧贴着肌肤,却完全遮不住底下瓷般春色,湿透的布料勾勒出一副蜂腰猿臂的好身材,叫人看一眼就完全挪不开目光。
姚珍珍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你……你没事吧?”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问道。
“呼——”燕鸣臻却仿佛完全没察觉到少女的窘迫神色,他伸手撩起湿漉漉的长发,随手将绸缎般的长发挽到身后,转过了头。
“珍珍,”他直起身,向着两人的方向目标明确地走来,忽视了白郁湄如临大敌的神色,青年伸出手,一把将低着头的少女紧紧抱住,“……果真是你。”
“……呃?”姚珍珍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错愕的音节,便已被笼罩在对方带着水汽的冰冷怀抱中。
……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她的发间,不似弱水冰冷,尤带着些微温度。
她的面颊贴着燕鸣臻冰凉的胸膛,听见了他鼓噪喧嚣的心跳声。
迟疑片刻,她抬起手,轻轻搭在对方的后背拍了拍。
“好啦,还有人看着呢,”她小声的说,“不管怎么样,鸣臻,先放开……”
姚珍珍的话语被吞没在交缠的唇舌间。
燕鸣臻低头,捧住了她的脸颊。
唇瓣是冰冷而柔软的,恋人的呼吸却是滚烫的,随着齿关的颤抖,姚珍珍终于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对方失而复得的酸甜喜悲。
她在心中长叹一声,伸手按住了对方的后脑,手指探入青年湿透的发间,主动加深了这个重逢之吻。
“啊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只是捂得不是很走心,任谁都能看见她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正透过刻意张开的指缝偷窥。
白郁湄站在两人交缠的身影后,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只可惜姚珍珍背对着她,没有看见她的脸色,而能看见的人——
燕鸣臻抬起眼睛,轻轻扫过白郁湄铁青的脸色,目光中溢满得意与嘲讽之色。
热烈的重逢之吻最终以姚珍珍伸手拽着燕鸣臻的长发将他拉开为中止。
……她只感觉自己的下半张脸都快要失去知觉了,再不加以阻止,怕是要被对方嚼碎了吃掉。
“……”被她拉开的青年目光依然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脸,唇色深红,带着淋漓的水光。
此刻他倒是不再像月仙了,更像是一只亟欲食人精血的水妖,妖娆而饥|渴的紧盯着他的猎物。
“咳……”姚珍珍握拳捂住嘴角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撇了一眼自己身后站着的白郁湄,“弱水难渡,我们要怎么去到那块巨石处?”
她本意是将话题转到另一处以缓解尴尬,只可惜在场的几人全然不领情。
“三殿下是如何进到这水潭中的?我听闻一旦落入弱水,若无外力襄助,是决计无法挣脱的……您又是如何浮出水面的呢?”——这是白郁湄,她好像突然忘记了水潭中还有一个等着要救的陆哲,而是开始专心的找起燕鸣臻的麻烦起来。
“漂亮哥哥,你是水鬼吗?怎么一上岸就忙着啃人呀?”头戴金莲冠的女孩歪着头,面上一派天真无邪,大声地开口问道。
姚珍珍:“……”。
好在,还有一个勉强算得上贴心的燕鸣臻,愿意照顾一下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底的姚珍珍。
“我从另一处秘境而来,本是前来找寻你们的,谁知道一穿过暗门,便直接脱离幻境落入了弱水中,”他的右手依然占有欲十足地揽着姚珍珍的腰,另一只手抚摩着自己的下唇,发出一声充满磁性的低沉笑声,“至于我是如何浮上水面的……”
一边回答着白郁湄的问题,燕鸣臻再次低头看向姚珍珍,语气轻缓,温热吐息喷洒在少女耳边。
“我的本命剑,地隐,”他手指推开腰间剑鞘,露出一截散发碧光的剑刃,“曾以蛟髓蛟骨炼制,可驭万水……虽然弱水压制了它的效果,但它确实让我不至于即刻溺毙其中。”
青年又一次低头,双手捧住了少女的手,半蹲下身,目光灼灼地仰望着她的双眼。
“珍珍,是你救了我两次。”他说。

第32章 夺舍
“经过便是如此?,如何,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燕鸣臻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白郁湄身上,薄唇开合,一字一句地吐出她?的称呼,“……白、姑、娘?”
姚珍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
“是了,我该为你介绍一二的,”她?转过身,一手将白郁湄拉到身边,“这位是白郁湄,出身楠九岛陆氏,正是那位被魔修掳走的陆哲的,呃,妻子?。”
“我如今与她?共居同一躯体内,只?是白姑娘的神魂在云海中受损,所以?近来一直是我在外应付。”
燕鸣臻微微点头:“司政府中一见你,我便已有?猜测。只?是当时你既不愿相认,我便知你有?难言之隐……”
“你我如今身处秘境,我身边不再有?外人干扰……”青年说及此?处,眉心轻微蹙起,目含忧虑地望向一边撑着脑袋,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女孩。
姚珍珍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见三人的目光都?落向自己,女孩警惕地半蹲起身体,做出一个戒备的姿势。
“干什么?”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炸起了全身的绒毛来虚张声势。
“净莲教的通神金冠……”青年若有?所思地低语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抓那女孩的手臂,却被对方以?极其敏锐的姿态滚地躲开了。
“别碰我!”她?双手撑着地面,冲着姚珍珍大声叫嚷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形容狼狈,身上沾满了砂石灰尘,“我已经把你带到水池边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此?秘境是我一手构建,其中本不该存在这样一潭弱水,更不该有?净莲教的余孽留存。”
燕鸣臻收回手,面色冷峻,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剑鞘上。
“三年前,玄机处密报,明砚宗驻留西崖洲的人员被魔修渗透,净莲妖火重燃,岳掌门的一双儿女在乱战中被掳走,其子?被制成了蛰面偶,于邙岭山作乱时被当地仙门绞杀,余下一女,至今未得踪迹……”
“岳婉容,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听见燕鸣臻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女孩脸上愤怒的神色忽然一下凝固了。
“岳……婉……容?”她?迟疑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完全不认识一般,表现出了十分?的疑惑。
但她?自己未曾察觉,站在对面的三人却都?看得真切。
在燕鸣臻提到明砚宗开始,女孩脸上的肌肉便开始失控般抽搐扭动?,两只?睁大的眼眶中更是涌出汩汩的血泪来。
“她?是谁?你说的那些人,死不死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抬起一只?手,似乎是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想要揉一揉眼睛,却在放下手后,看见了掌心残留的黏腻血痕。
她?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起来,伸手在身上草草一擦,另一手抬起,摸索着抓住了头顶金冠上浇筑的一只?手臂,狠狠向着脑后一拨!
“找死!”那一下动?作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机扩,三人清晰的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女孩的眉头随之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牙关紧咬,显然是陷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中。
“这是……”白郁湄忍不住伸手想要制止她?近乎自虐般的行为,但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女孩脸上表情却又是一变!
“好啊!原来那是你的名字!”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扭曲而怪异的笑容,语气张狂又得意,但却并不是对着姚珍珍三人开口,“岳婉容?怎么?你还想着和我争?痴心妄想……”
她?作势又要抬手去拨弄头顶金冠——
姚珍珍与燕鸣臻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相似的答案。
阻止她?!
下一秒,“砰!”的一声,女孩被人摁着肩膀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一双冰凉的手按住了她?的左右额前,避免了她?头顶沉重的金冠不至于因为姚珍珍粗暴的动?作而磕在地面上。
“夺舍重生……”姚珍珍刚开口说了一个词,忽然噎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情况,与这个寄居在岳婉容身上的妖女何其相似!
白郁湄却在这时走了上来,在二人各异的目光中,身形纤弱的女子?走到女孩身前,半蹲了下来。
姚珍珍与她?对视片刻,白郁湄勾起嘴角,对她?露出一个带着安抚的笑容。
“姐姐,”她?伸手,将姚珍珍脸颊边一缕散开的发丝挽到耳后,“没事?的,我明白,你当然与她?不同。”
她?将目光重新落回女孩的脸上。
“至于你……鸠占鹊巢的废物。”
“认得这个吗?”她?忽然张开手指,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展示在了女孩的眼前。
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指间?,一枚带血的耳坠正轻轻摇晃——六臂捧莲,纯金铸就,精巧无比。
姚珍珍愣了一下。
耳坠的形制如此?熟悉,会留在白郁湄手中的净莲教首饰……是云舟上那伙魔修。
她?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是最开始被她?杀死的,那个驱使食人钩吸食心头血的青年魔修!
女孩显然也认出了那个耳坠的本来归属。
她?脸上不忿的神情如同泡沫一般迅速的消融了,取而代之是惊恐与焦急。
“哥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忽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动?作之剧烈,浑身骨骼都?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咯咯”的异响。
但是按住她?肩膀的人是姚珍珍,世上能从?她?的手下挣脱之人屈指可数。
她?一阵挣扎,除了将四肢关节拧得红肿外,毫无作用。
“他在哪里?放开我!我警告你……”
随着一身闷响,是燕鸣臻一记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上,强行中断了女孩喋喋不休的恐吓之语。
“……她?再这样挣扎下去会伤到岳姑娘的身体,”见两人都?看向自己,燕鸣臻开口解释道,“即使岳姑娘神魂已散……”
姚珍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燕鸣臻看了她?一眼,话语停顿了一下。
他伸手在女子?的肩上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慰。
“……我们也尽量让她?的身躯完整些。”他说完了后半句话。
姚珍珍低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女孩,再一次仔细地打量起她?的眉眼来。
“岳掌门……我上次见他时,他的夫人正有?孕,”似乎是心理作用,她?竟真的从?女孩的脸上找到一丝故人的轮廓,姚珍珍语气因此?更加沉郁,“岳小公子?也曾被送来鸣麓山求学……”
她?的话语终结于一声深深的叹息。
燕鸣臻适时地靠近,伸手环住了姚珍珍的肩。
“岳公子?的遗体已经由明砚宗收敛妥当,归乡入葬了。至于岳婉容……”青年低下头,漆黑长发如瀑般散开,将女子?笼住,他声音低沉地响起在姚珍珍耳边,“通神金冠虽然邪异,但并非不可逆转。”
“珍珍,墨展宗内,如今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么?”
“可她?如今被人夺舍,即使像阿尚一样,最终救回来的到底是岳姑娘,还是净莲教的妖女呢……”
姚珍珍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那感觉并不陌生。
曾经在南纤洲,在故曲黄崖,在连杀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
无论宝剑如何锋利,世上也总有?无法靠杀戮解决的东西。
她?抬起头,向后半步,脑袋很自然的后仰靠在了青年的胸膛上,放松身体任由对方揽住自己。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相处的方式实?在是过于熟悉,即使情况依旧复杂,但姚珍珍已经习惯于将思考的任务交给她?那心思缜密的爱侣。
“累了吗?”燕鸣臻低头,下颌轻轻抵住她?的发顶,“岳婉容的情况暂不紧急,只?需将她?送出秘境医治即可。”
“至于陆公子?,”他的目光扫过漆黑的水潭,“天心阁内有?一只?青鸟,我派人借来一用便是。”
“只?是不知被魔修掳走这几日?他是否还受了其他伤害,黎司药已经在来的路上……”
“对了。”
从?离开云舟开始,姚珍珍便几乎是一直不眠不休地熬到现在,即使只?是神魂状态,也不免感到疲乏。脑袋空空的听了燕鸣臻一连串的安排,她?目光呆滞的连连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懒散样子?,直到听见燕鸣臻提起黎氏的那个司药官,这才强打起两分?精神出言打断。
“黎……”她?开口,却一时忘了那位小公子?的名字。
“黎金铃,”燕鸣臻伸手,柔软指尖抵上女子?额旁太阳穴,力度适中地按压起来,“他是我母亲那边的血脉,天生的'神无目',可透视神魂。”
不等姚珍珍开口,他极其体贴地接着说了下去。
“那日?他为你开了一支并蒂金莲,想来也是看出了你与这位,”他看了一眼依然沉默的站在一边的白郁湄,“白姑娘,如今共用一具身体,一体双魂的缘故。”
“不过黎司药虽然日?常行事?恣意狂放,但于大事?上从?不出纰漏,此?事?隐秘,他懂得如何守口如瓶。”
“好,我明白了,”随着身后青年的按摩,姚珍珍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还有?一事?……鸣臻,当日?在汤容林府上,你身边跟着的影侍里,有?应滕的细作。”
青年纤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应滕是用了何种办法,能让早已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姚珍珍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燕鸣臻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在玄机处见了第一个,吓了一跳,之后?在老汤、呃,汤容林的府邸上又?见到一个。”
“然后?就是你派过来的那个影侍,”姚珍珍手指挠了挠脸,颇觉几分心?虚,“他被应滕种下了心?蛊,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先动手灭口……”
青年忽然笑了一声。
“珍珍,”他低下头,似乎是觉得怀中女子十分可怜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摩她的侧脸,“影侍都是皇家?死士,其?中混入细作,本是我御下失职的缘故。”
“你不用为此感到负担。”
“不,我不是为杀人而负担,”姚珍珍忍不住咬了下嘴唇,蹙起眉头,“……或许可能有一点?吧,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鸣臻,昭华城内外如今到处是应滕的安插的棋子。一旦他发现剑宗内的'姚珍珍'只是一个傀儡……”
“……他会毫无顾忌的开始一次屠杀。”燕鸣臻替她补充了后?半句话。
一边正安静旁听的白郁湄脸色顿时一白。
“应滕……”她惴惴不安地念出这个名字,“他是如何做到同时控制如此多的子蛊的……?”
姚珍珍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个白郁湄,赶忙悄悄站直了些,不动声色地将燕鸣臻的手从自己肩头挣脱了下去。
“心?蛊本是他所创的秘术,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真有如此邪异的术法,”姚珍珍摇了摇头,“而且说实话,我如今寄居在他人身?体?中……恐怕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我本是想让阿尚卖个破绽,诱得应滕现身?,再伺机杀了他,”姚珍珍伸手盖住了额头,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实在简陋,“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另一只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背,纤长有力的手指挤进了她的指缝间,握住了她的右手。
“那我们倒是不谋而合了,”燕鸣臻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自你离开后?,应滕手下魔修便一直蠢蠢欲动,各仙门弹压不止,祸从四起。”
“珍珍,这次仙试,本就是针对应滕的一次围杀。”
剧烈的地动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已足够将这间石室变作一座废墟。
好在石室内的大?部分人都及时地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室外空间中。
陈谦惊魂未定的抬手擦去额间渗出的汗珠,一边回过头看向已经被落石掩埋的废墟。
“他们……”他迟疑道?。
“别看了,那些都是皇家?死士,命令永远优于生死。”盛彤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这群少年少女不免沉默唏嘘——当时情况紧急,所有人都忙着逃生,除了那些被燕鸣臻留下的影卫。
他们依然守在那些秘境的出入口前,直到垮塌的穹顶将一切淹没。
“别放松,拿好你们的武器。”就在这群人尤在唏嘘感叹时,林羽觞却忽然开口。
他将手中长剑横过身?前,上半身?微微前倾,警惕地看着废墟的方向。
林羽觞的本命剑剑身?不似寻常剑刃一般由金属铸就,而是覆盖着一层暗沉的骨质层,剑身?两侧的刃口也并不锋利,而是由不规则的钝状骨刺组成。
此刻这柄骨质重剑正被握在主?人的掌心?中,剑身?尤自震颤不止,仿佛是兴奋,又?仿佛恐惧。
“恨骨……”姚淼淼的目光落在林羽觞手中长剑上,面色一变,“恨骨是大?妖遗骨所铸之剑,能让它反应如此剧烈,必是妖物现世,都退后?!”
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捏诀,柔软灵剑随即应召而来,落进她未受伤的右手中。
她的话音刚落,“轰隆隆”的巨响几乎是立时响起,一颗硕大?的妖兽头颅从废墟中撞出,一下便冲破了地面的落石,朝着众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阵极其?腥臭的妖风扑面而来,“姚珍珍”忽然伸手,从脑后?发髻中拔出一物,朝前狠狠一扔!
仿佛是沸水泼进了油锅中,朝着众人扑来的浓绿腥风与女子扔出的白玉钗在空中相?遇,立刻发出一阵剧烈的噼啪响声,妖异的碧绿火焰随之燃起,眨眼间便在众人身?前形成了一道?火墙。
碧绿妖火只持续了不到数秒时间,随着最后?一缕火焰熄灭,半空中白梅玉钗随之当啷一声落地,在众人的目光中碎成了几段。
眼前光源忽然消失,几个少年都忍不住眯起眼睛,努力看向那妖兽挣脱的方向。
——就在几人的眼前,亮起了两轮澄黄的太阳。
不,那不是太阳,而是妖兽两只金黄的眼睛!
这条似蛇似蛟的妖兽个头极大?,仅头颅便有方才众人所待的石室大小,竖起的兽瞳中流出冰冷的光芒。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是林羽觞手中恨骨与那妖兽高高扬起的毒牙相?撞,火花迸溅间,青年原本纯黑的眸子已化成与妖兽相?似的金色兽瞳。
“走!”他艰难地从牙关中挤出一个字,双手虎口随即撕裂,血液顺着手腕一滴滴淌下来。
“姚珍珍”蹲下了身?,抬手一甩衣袖,几枚绿莹莹的长钉规律地扎进地面,搭出了一个简易的法阵雏形。
她伸手在腰间储物囊中寻找灵材,余光中看见那些半大?少年还傻站在原地,不由得勃然大?怒。
“滚!还在这里是想找死?!”
“师……师姐,那些……那些是什么?”陈谦颤抖地说道?,他的手指向众人身?后?。
——定流坡下汹涌水流中,不知?何时浮起了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相?似的深绿长发与金色瞳孔,不同的妖冶风情——是水妖们。
姚淼淼紧绷的面孔微不可察的放松了一些。
“是泗水河内的水妖,”她转头朝“姚珍珍”说话,又?回过头朝向几个少年人,“他们不是敌人,离开这里,快!”
转瞬间,“姚珍珍”已将数十种灵材钉入法阵中,她伸手按住阵眼,灵光随着掌下花纹次第亮起。
“林羽觞!”她厉声道?。
青年额间青筋乍起,喉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手中长剑竟顶着妖兽的獠牙生生向前刺了半存!
恨骨的剑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让人简直要?怀疑它是否要?就此折断。
“姚珍珍”掌下阵法迅速扩展开,“嗡”的一声,五道?灵光从法阵不同方向亮起刺出,几乎是同时贯穿了眼前妖兽的头颅!
——剑宗鸣麓山,山主?清和?真人所创囚锁剑阵,此刻仅差最后?一道?灵锁!
妖兽吃痛发出一声嘶吼。
“噗嗤!”林羽觞双手握住剑柄,最后?贯穿了妖兽怒睁的左眼。
剑阵已成。
污浊腥臭的妖血喷薄而出,将他浑身?浇得湿透,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在他身?上烧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噗噗”声响。
“林师兄!”见此情景,正打算离开的陈谦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啊啊!”他的身?后?却传来另一道?惊叫。
陈谦赫然转头,却看见一只身?材高大?健硕的水妖从河水中探出了上身?。
他张开的蹼爪中,女子惊恐的面容正与众人对视。
“你们……要?做什么?!”盛彤被水妖一手扼住了咽喉,冰凉的触感抵住了她娇嫩的咽喉肌肤。
她知?道?那是水妖蹼爪中隐藏的毒刺,其?中的毒素只需要?一点?便可以毒死一整个村落的普通人。
她不敢乱动头颅,只能张嘴呼救。
“我、我们,”那个身?材比同类明显健硕许多的男性水妖似乎是许久未曾说过人类的语言,咽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努力了许久才发出几个音节奇怪的词汇,“要?、血。”
“我们、要?血。”
“给?我们、血,送、你们离开。”
“你们要?什么血?”眼见那边三人还在与妖兽僵持不下,陈谦咬紧牙关,恶狠狠地问?道?。
“血、化形的、血,”水妖歪了歪脑袋,另一只指间长着蹼的手指向陈谦身?后?三人,“繁衍、血、给?我。”
陈谦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们要?那个妖兽的血?”他不可置信道?,“为什……”
他的话忽然停住。
——“据说那一年泗水河中多出不少修得人身?的水妖,皆是拜这三日的龙血洗涤所致。”
——“那些水妖得了我们师姐莫大?的恩德,自是感恩戴德,合力在那河水中为她修了一座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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