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朋友吗?那真的很好,她会保护好它的。
在回去的路上,于又菱有些沉默。
阮绵走在她的身边,目光沉静。
燕阳羽依旧一言不发。
直到又回到于又菱的小房间,阮绵布下了一个小隔音结界,这才开口:“看彩珠的状态,阴婚之事多半不知情,不过此事不好操之过急,别说现在这件事还只是村中人的打算,就算已经开始,外人也很难插手。
我们需要让那些村民亲眼看到阴祟消失,知道这桩阴婚不必存在。”
于又菱有些忿忿:“那个吴婆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缺德的主意就是她出的,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一个女孩的一生都断送了!
只是她一直深居简出,我到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都是从那些大妈嘴里听说的这个人。”
她抬眼看着阮绵:“我要是能把彩珠带走就好了。”
阮绵轻拍她的肩:“她父亲尚在,又未成年,这很难办到,如果她要在这里长久的生存,这件事办不好,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于又菱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我可以资助她上学。”
阮绵和燕阳羽齐齐看向她。
于又菱抬起头,眼中带着光彩:“我不能把她带走,但可以资助她,让她自己走出这里。
否则,我们救得了她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她的继母不会放弃用她换彩礼。
她今年才十四岁,小学刚毕业就被迫辍学,现在资助她上学还来得及,只要她走出这里,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这个只会吸食她血肉的家就无法再束缚住她。
她需要自救。”
燕阳羽的目光再度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身上,不知想到什么又匆忙扭开,这次连身子都背过去,身上的气势更冷了。
于又菱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一个冷硬的背影,简直莫名其妙。
阮绵倒是没在意燕阳羽的举动,只是与于又菱说话:“嗯,你既然有了决定,就自己拿主意。”
于又菱轻轻叹气:“或许在外人看来,我有些过于多管闲事了,但是我看到彩珠时,就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我想救她,就像救起了当年那个孤立无援、半夜偷偷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自己。”
阮绵轻轻拍了拍于又菱的头:“你能救她,也能救自己,你是个坚韧强大的姑娘。”
于又菱的脸悄悄的红了。
她微微垂下头,两只手互相握在一起,有些扭捏的小声要求:“那你再拍一下呗,绵绵姐。”
阮绵:“……”
下午时分,女主演终于回到了片场,正是苏瑶本瑶,整个剧组马上动了起来,按照于又菱的计算,最多三天,他们剧组就能撤走。
等这些“外人”一走,村民们大概就能放心准备阴婚的事了,阮绵想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办这场阴婚。
阮绵在村中待到天黑才走,临走之前,给于又菱留下了几道符箓用以防身。
车子开出村口的大柳树不远,又停了下来,阮绵单手掐诀:“召,鬼将孔怡萱。”
一个娇弱的大眼女生落到了车前盖上,她单膝跪着,双手撑着车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殷切的看着阮绵,声音柔和:“孔怡萱听令。”
阮绵轻声嘱咐了几句。
孔怡萱神态恭敬:“得令。”
她的身影如轻烟般散开,如夜间的薄雾,轻缓的挂在了那棵柳树上,又慢慢的渗透了进去,完全消失了踪迹与气息,连一丝鬼气也无。
大柳树随着夜风轻摆着枝条,像是在与阮绵挥手。
阮绵从倒车镜中看了一眼夜色掩映下的村庄,一脚油门轰了下去,车子渐行渐远。
回去的一路上,燕阳羽一语不发,虽然平时也是面瘫脸,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周气压低沉,整具尸体都泛着沉冷的气息。
阮绵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你不高兴?”
燕阳羽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隔了好久才回答:“没有。”
阮绵又接连看了他几眼:“你对我的这位朋友有意见?”
燕阳羽马上回答:“没有。”
“那你在闹什么别扭?”阮绵抽空摸了摸坐在副驾驶的猫咪。
小黑马上抓住机会用脑袋在她的手心里拱了拱,惹来她的一声轻笑。
燕阳羽扭头看着窗外,声音阴沉沉的:“我没有。”
阮绵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回到家里,她放下燕阳羽,去隔壁接步峥。
步峥在电话里让她把车开进他家车库,她奇怪着,但还是开了进去。
步峥今天自接了电话心思就很难放在工作上,早早就从公司离开回家倒腾起衣柜,几乎把所有应季的衣服都翻出来挑拣了一遍,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衣服穿!
眼看时间将晚,他才勉强从一堆衣服里挑出一套西装,然后迅速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下来等她。
阮绵看到他时眼前一亮。
这家伙竟然非常正式的穿了西装三件套,剪裁合体的衣服很好的勾勒出了他腰线,将他的长腿优势和近乎完美的腰臀比显露无疑。
虽然就他这个身材比例披个麻袋都好看,但不可否认,一件合适的衣服只会将他衬得更……漂亮。
漂亮的步峥正在示意她开后备箱。
小黑两只圆眼睛盯着步峥【尊者,他是要开屏了吗?去参加宴会那天也没见他捯饬得这么好看!】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打扮精致的人吭哧吭哧的从他自己的车上往她的车上搬东西。
阮绵给惊了一下,连忙下车:“这都是什么?”
步峥摆摆手不让她上手:“初次登门,总不能空手,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就挑着让人买了一些,时间仓促,来不及细选,是有些失礼的。”
阮绵肩上扛着小黑看着他那些“失礼”的礼物,左一个箱子右一个袋子,来回走了好几趟才搬完。
由于步峥不让阮绵帮忙,一人一猫就站在那里,脑袋同步的随着步峥忙碌的身影来回移动,都有些傻眼。
好不容易看他忙完,阮绵才结巴着开口:“你……你打算把这些全拿去我家?”
步峥理所当然:“当然啊,走吧。”
阮绵动作机械的上了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步峥也拎着最后的两个小袋子跟着上了副驾驶,他的头发被特地打理过,衬得眉眼更加精致惑人,一上车,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木质淡香传来。
自觉趴在阮绵头顶的小黑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他竟然还喷了香水!他是中邪了吗?】
不得不说,阮绵也有同感。
见一人一猫都牢牢的盯着自己,步峥顿时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穿的不合适么?你等一下,我去换。”
他说着就要下车,阮绵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没有不合适,你穿这身挺好的,好看。”
步峥目光躲闪了一瞬,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将左手拎着的小袋子递向阮绵,抬起一双黑眸直直的望着她,里面映着晶莹的碎光,语声温和:“生日快乐。”
阮绵与他对视了几秒,移开了目光,抬手接过小袋子:“是什么?”
步峥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你打开看看。”
阮绵依言打开,看到了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粉色小盒子。
她拿出其中的一个打开,是一个手镯,一个白玉绞丝镯,玉质清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步峥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着问:“喜欢吗?感觉你比较喜欢玉质的东西。”
阮绵拿出手镯,放在手心来回翻看,声音轻缓:“喜欢,很好看。”
步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你再看看另一个。”
阮绵抬眼看了他一眼,才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将袋子里另一个小盒子也拿了出来。
一打开。
很好,又是一个绞丝镯。
不过这个是翡翠的,在暖色灯光下看起来也很夺目。
阮绵缓缓举起两只镯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买两个一模一样的手镯吗?”
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这货居然搞批发?
掌旋球是一对就算了,送鞭子也是一对,这次的镯子还是一对,属实是有点离谱了。
步峥却很认真的看她:“不一样,它们颜色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个,左右两个都好看,就都送给你,你喜欢哪个就戴哪个,要是都喜欢,还可以搭配不同的衣服换着戴。”
他还提要求:“你喜欢哪个?戴上试试好不好?”
阮绵轻轻叹息:“两个都好看,你挑一个吧。”
步峥显得很高兴,他认真的在两个镯子之间看了又看,才做下抉择:“今天戴白玉的吧,一定会衬你的肤色。”
阮绵小心的将翡翠镯子放回盒子里,将白玉手镯戴在了腕上。
果然如同步峥所说,白玉镯子衬得阮绵皓腕如雪,一时分不清白玉和雪肤哪个更细腻莹润,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玉石碰撞声。
阮绵将装着翡翠绞丝镯的盒子放回小袋子,把袋子往步峥腿上一放,发动了车子:“帮我拿着,回来再给我。”
小黑眨巴着眼睛,还在碎碎念【绞丝镯啊,这东西可不是临时能买到的东西,他怎么知道尊者今日生辰,早早备下礼物?尊者你有提前告诉他吗?】
【我记得尊者只与家里人说过啊,难道他去阮家打听了?】
【不对啊尊者,他是不是一早就与阮家有联系,所以今天你哥哥才特地邀请他?!】
阮绵被它吵得没法集中精力开车,只得在意识中回它【不会。】
小黑趴在她的座椅头枕处,用两只爪爪的肉垫在她的头顶拍来拍去,试图把其中几根总是翘起来的头发按倒,百忙之中还不忘与阮绵对话
【你说的也是,他不是那种喜欢搞小动作的人,今天一接到你大哥的电话忙不迭的就跟你汇报了。】
阮绵不喜欢自己乱猜,当事人就在身边,问一嘴就是了。
她将车子停在一处红灯前,状似无意的问步峥:“你一早知道我今天生日?”
步峥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你没同我说过。”
“可你这礼物不像是临时买的。”红灯过了,车子再度向前方开去,阮绵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着话,好像只是随意问问。
步峥这边是完全的坦白:“确实不是临时买的,是前段时间偶然看到了,上好的玉料,手工打造,我觉得很衬你,就买了下来,只是一直耽搁了,今天正好送你。”
阮绵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
步峥的侧脸在城市的夜灯下明明暗暗,但那眉眼隐含的温柔却始终如一。
小黑呜哇喊叫【哇!他可真细心!看见什么好东西都知道想着你!】
阮绵被它吵得头疼,不由得抬手往头顶拍了一下:“不要闹。”
小黑迅速躲开她的攻击,忿忿的跳到步峥的腿上,夹着嗓子叫了一声,惹来阮绵嫌弃的一瞥。
步峥却是极吃它这一套,他拿起一直放在腿边的另一个袋子给小黑看,眉梢眼角都是宠溺:“乖乖,给你做了鳗鱼饭。”
小黑的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站起来前爪搭在他的肩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蹭,还小小的叫了几声,嗓子都快夹冒烟了。
阮绵看了一眼抱成一团的一人一猫,又转回头去。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转头,见那俩还在那腻歪,忍不住开口:“你去我家,怎么还带猫饭?”
步峥将小黑拢在腿上,一下下的给它顺着毛:“你过生日,大家都要开心,小黑也要有好吃的,我就顺手给它做了一点。”
第234章 该赢还是该输
阮绵点点头,确实,小黑是不吃猫粮这类合成食物的,阮家人爱屋及乌,每次她回去也会给小黑准备猫饭,但终究不如步峥做的合它胃口,有了这口吃的,它可不是开心极了?
有了猫饭在手,又有人给顺毛,小黑在步峥的腿上躺成了一个长条,享受极了。
车子到了阮家,小黑又跳到阮绵的肩上蹲着,一双圆眼睛绿幽幽的,好像从来没有叛变过。
一进阮家,好家伙,不仅所有人都在,还个个衣着正式。
阮修诚的头发梳了个很显气场的大背头,甚至还做了定型,在灯光下显得很光亮,像是被牛舔过了一样。
他面容严肃的看着走进来的阮绵和步峥,威严的点点头:“回来了?”
阮绵脚步微顿,缓缓扫视过众人:“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方莹雪笑眯眯的迎上前:“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这么晚了谁会出去?别在门口傻站着了,累了吧,快进来。”
步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非常有礼貌的上前一步:“阿姨。”
方莹雪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看着就赏心悦目的年轻人,想到女儿喜欢他,不免对他多了几分怜爱:“哎,好,进来吧。”
与阮家人一一见过,步峥屁股还没坐热,阮修诚就说要与他下盘棋,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走了。
看着步峥投过来的慌张无措的眼神,阮绵徒劳的伸了下尔康手,终究是无能为力。
没事,她跟阮修诚下过棋,那是个臭棋蒌子,随便下下就能赢。
步峥不敢违抗,只得脱了外套,穿着马甲衬衫跟着阮修诚坐到窗边的藤椅处下棋。
这……是该赢还是该输?
阮杉月今天难得的穿了条月白长裙,看着很是端庄娴雅,她悄悄凑到阮绵的身边,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姐夫这颜值无敌了……”
阮绵正眯着眼睛,目光顺着步峥戴着袖箍的胳膊向下,滑过那挽起的袖口处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落到那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上。
不得不说,步峥这双手长的是真好看,白皙细腻,指骨修长,指甲圆润饱满,微带着一点血色的粉嫩,整体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听到阮杉月的话,她猛的回神,紧了紧怀中的小黑,转回头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看着阮杉月:“你在胡说什么?”
阮杉月惊了:“不是吧?长成这样还不算盛世美颜吗?姐你的眼光未免太高了些。”
阮绵一口气差点呛嗓子眼儿里,胡乱咳嗽两声:“我是说……哪里来的姐夫?你不要胡说。”
阮杉月更惊了:“你到现在还没把人拿下吗?不是,大哥不是说他已经被你绑床上了吗?你吃完不认账?啊这……”
她求助的看向阮承玉,阮承玉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阮绵:“绵绵,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都是自己家人,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吧?
哥哥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家里人都是支持你的。
哥哥查过了,步峥人品不错,作风也没问题,对你也够上心,爸妈和我、杉月都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阮杉月恍然大悟,连忙安抚受惊的阮绵:“大哥说的对,这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们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喜欢就在一起,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阮绵忍无可忍,双手齐动,在这对八卦兄妹的喉咙处一点,两人顿时失了声。
阮杉月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眼中浮现出一抹惊奇【好……好神奇!】
见他们终于安静了,阮绵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
就是什么呢?
朋友关系的话,为什么大哥一打电话邀请,自己就松口让步峥跟她回来了?
阮家人误会步峥是半个女婿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一直也没有正式的去澄清,现在又把人领回了家,他们把人家当女婿招待并不奇怪。
或者说,会有这种误会产生,也有自己放纵的原因。
龙云尊者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从来没有这样拖泥带水、欲盖弥彰的时候,可是在对待步峥的态度上,她实在是太不干脆,一点也不像她。
而且她现在也拿不准步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虽然平时体贴周到,危机时还曾舍命相救,但平时行为举止不曾逾矩,更是从未明确表达过钟情。
那天重伤醒来时说过心悦一人,最后也没说是谁,也或许那只是他神智不清楚时说的胡话……
斩妖除魔她可以,但揣摩人心她真不太行。
前世她活得虽长,但一向独来独往,前半生遭人厌,后半生被人畏惧,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喜,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有人真心喜欢她,也不知道怎么样的感觉算是喜欢。
可能就像她的师尊所说的,她天生情根缺失,情窍难开,是个修炼无情道的好苗子。
虽然步峥对她几乎算得上百依百顺,但那人生性温柔,或许对他人也是这样也未可知,她不想会错了意。
今天阮承玉开口请步峥来的用意,她心里也知道几分,把人带回来,或许是她的心底也想看看步峥的反应吧?
可是步峥这算是什么反应呢?
就是全程都很配合。
她看着坐在落地窗边正与阮修诚下棋的步峥,思绪有些飘远。
正在下棋的步峥似有所感,扭头朝她看过来,看到她投来的目光,本有些忧郁的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见她依然直视着自己,又微微低下头去,耳根处浮起一抹淡红,手中的棋子也胡乱下错了位置。
阮修诚本是想通过棋路看看这人的心性的,见他下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抬头一看,好嘛,自家女儿正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把孩子看得连棋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过来人的目光已经洞察了一切。
想当年方莹雪这样子看他,他也是这般的手足无措,面条差点吃进鼻子里。
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啊。
想到这里,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步峥的肩膀,神色和蔼:“好了,饭该差不多了,先去吃饭,一会儿再接着下。”
步峥点头,想让自己尽量表现得沉稳一些,但那人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他的心率有些失常,起身时险些同手同脚。
阮修诚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中默默想着【我当年的表现肯定没有他这么傻气,不然小雪未必看得上我,嗯,这么说,还是我要强上一些。】
阮承玉和阮杉月的禁言术刚被解开不久,兄妹俩对视一眼,感觉阮绵这个脸皮儿不是一般的薄,说也说不得,便也没再多八卦打听,老实的过去吃饭。
要不然说守着什么人像什么人呢,阮杉月的养父母是知识分子,虽然疼爱她,但管教一向严格,她从小自立,学习刻苦,极少依赖他人。
刚回来的时候,她还一身的精英知性范儿,然而回到阮家之后,被阮家的家庭氛围浸染,性子竟越来越随性,没了从前的紧绷感。
至少从前的时候,八卦群里可没有她的身影,现在竟也同流合污了。
不仅如此,遇事也不再强忍着不肯落泪,被方莹雪传染成了哭包。
今天阮绵是主角,桌子上的菜几乎都是她喜欢的。
菜单是方莹雪一手拟定,都是每次阮绵回家吃饭时观察得来的结果。
部分菜品还是由方莹雪亲自操刀,并且亲手为阮绵下了一碗长寿面。
众人纷纷落座,小黑也有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面放着步峥给它带的蟃鱼饭。
阮修诚深深的看了步峥一眼。
好小子,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已经先将她的猫都搞定了,功力竟然比他还要深厚。
怪不得能让阮绵喜欢他。
儿子还说阮绵是强取豪夺,看这意思,被强取豪夺的那个只怕乐在其中。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施施然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反正看这个架式,女儿对步家小子妥妥拿捏,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这个当爸爸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方莹雪特地将步峥的座位安排在阮绵的身边,席间也不住的叮嘱她照顾着步峥一些。
阮绵想着步峥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怕他拘谨,便捡着他爱吃的菜为他夹了些。
见步峥久久不动,抬眼望去,却撞进了一双满含着汹涌热意的眸子里。
阮绵的目光好似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色厉内荏道:“看什么?快吃。”
步峥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你竟然留意过我的喜好……”
阮绵见他的眸光晶亮,几乎无法与他对视,手胡乱的在桌下拍了拍他,也没注意拍的是哪儿:“快吃吧。”
步峥感觉到她抚在自己大腿根上的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不受控的迅速被薄红覆盖,像一只被煮熟了的虾。
他生怕被阮家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只埋头吃碗里的菜,盼着她快些将手挪开,待她真的挪开了,又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
他实在不知道阮绵这是什么意思,带他回家,还摸他大腿,却又对自己表现得几乎露骨的心意几番回避。
她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懂,那就是在装睡。
或许她是对自己有几分兴趣,却又不想长远发展,所以不接受,不拒绝,也不负责。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就算这样糊里糊涂的,他还是厚着脸皮跟着来了。
她既然开了口,他总是无法拒绝的。
刚才他虽然在跟阮修诚下棋,却也分了些心神在阮绵的身上,他们离得不算远,隐约能听到他们兄妹三人的说话声,自然也依稀听到了她的否认三连。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现在前路无望,心里本也没敢奢望,只是亲耳听到她否认,终是有些难过。
也或许,他嘴上说着不敢奢望,其实心里终是存着几分她也喜欢自己的希冀吧。
一桌子人心思各异,但不耽误这顿晚饭吃得气氛融洽。
饭后,大厅里灯光熄灭,方莹雪从厨房里推着一个三层蛋糕出来,口中轻声唱着生日歌。
她将蛋糕推到阮绵的面前,柔声开口:“绵绵,许个愿吧。”
阮绵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
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眉目柔和的看着她,做足了准备为她庆生,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
俗世温情,让人贪恋。
当天晚上,阮绵没有留宿,切了蛋糕稍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步峥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阮家人才去看步峥带来堆在门口的大包小包。
阮杉月蹲在地上,一个个查看:“棋盘、茶具、茶叶、丝巾、酒、野山参、护肤品、护肤品、首饰、补品、彩、彩妆、钢笔、平板……等等,遮阳伞?
我的天,种类好齐全啊,几乎覆盖了所有人群,就差来个床上四件套了,东西也都不错,看得出有精挑细选过,这么短的时间,也够有心的。”
方莹雪喜笑颜开:“用心好啊,用心说明你姐姐在他的心中份量重。”
阮修诚看似随意的路过看了一眼:“嗯,还算上心。”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第一次去老丈人家时恨不得背上个百货商场,唯恐失礼惹老丈人不满的心情了。
很好,现在他也成了老丈人,享受着女婿的殷勤,感觉还不错。
阮承玉也老神在在的笑:“你们看到绵绵手腕上的镯子了么?我上次去看她时还没有,她自己一向懒得张罗这些东西,肯定是步峥送的。
那玉质打眼一看就不是凡品,还有那做工,必然出自大师之手,那才叫真的用心。”
阮杉月不住的点头,神色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羡慕:“确实好看。”
阮承玉可看不得妹妹这样,马上拍了拍她的头:“你要是喜欢,哥哥给你也买一个。”
方莹雪笑眯眯的看着一双儿女:“对,喜欢什么就让你哥给你买,你哥没钱了就找爸爸妈妈,总归不能亏了我女儿。”
第236章 找你帮个忙
阮杉月无奈的笑,就这个家庭教育理念,长此以往,她非要变成个娇气包不可。
她每次回去探望养父母都被询问生父母对她好不好。
她说好,养父母还担心她是报喜不报忧,可她说的是实话啊。
真的很好。
回去的一路上,步峥的手指总是无意识的摩蹭大腿上被阮绵摸过的地方。
阮绵不经意间瞥眼看见他的动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
步峥对她的目光毫无所觉,半合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轻轻在自己大腿处抚过的指尖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风流意味。
阮绵:“……”
这货在干什么?
红果果的勾引!
呵,她是意志这么不坚定的人么?
小小伎俩,不足挂齿。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看去。
那人终于不再自摸了,那只手无力的搭在腿上,闭着眼睛,呼吸清浅。
他的眼帘合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暗影,原本苍白的唇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也只是淡淡的粉,不复从前不点自朱的艳丽色泽。
这人伤还未愈,气虚嗜睡,陪她回家一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这段时日的睡觉时间,刚才可能一直是强撑着的。
小黑见她频频扭头去看副驾上的人,善解人意的劝【他只是睡着了,没有死,我一直有观察,有气儿呢。】
阮绵哽了一下才开口:“你可真是他的好朋友。”
小黑骄傲【那是当然,我可关心他了。】
阮绵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将车开回了家。
步峥这段时间一睡着就跟昏迷了一样,很难叫得醒。
阮绵停了车,试着叫了两声,果然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下车绕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将人抱了出来。
岑云生一见人又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顿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阮绵看了她一眼:“睡着了。”
岑云生嘴里“哦哦哦”,脚步却一直跟着阮绵,探头探脑的往她怀里看:“尊者,你是要把他送回家吗?”
他刚想接着说“我可以化实体去送”,就见阮绵“嗯”了一声,脚尖一点,直接跃上了墙头,翻到隔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