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忙玄学,撤回宅斗申请by灯盏空青
灯盏空青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关灯
护眼

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步峥才直起身打开桌下一个带锁的抽屉,一个淡粉色的礼物盒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是他前一段时间就准备送给阮绵的礼物,只是因为受伤耽搁了,今晚正好送给她。
坐在他对面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迟疑着问:“步总,那个……遗嘱还拟吗?”
步峥被突然出声的男人吓了一跳,皱眉抬头:“你怎么还在这?”
男人露出职业假笑:“我一直在这儿,老板,您看不见我吗?”
步峥想了想,刚才确实忘了让这人出去,只是后来他思绪纷乱,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嗯,继续吧。”
男人似是不经意的道:“好的老板,冒昧问一下,老板您这么年轻,着急立遗嘱是不是心急了些?”
步峥看了他一眼,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面被弄乱的文件:“有备无患。”
男人眼中闪过看神经病的光,唇角却依然是职业微笑:“好的呢老板。”
阮绵这边也是坐了很久才重新发动车子,一言不发的开车。

第228章 保持住你的桀骜不驯
由于她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以至于车里另外的一尸一妖一时都被镇住了,并没有及时表达刚才差点被呼玻璃上的怨念。
车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终于有了人烟。
那是一个小村庄,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
房子都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石墙瓦房,一条土路贯穿全村,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此时村中看起来最大也最有现代感的房子外围停了很多车子,院子里堆放了一些设备,很多衣着与这里的乡土格格不入的人来来往往的忙碌。
燕阳羽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皱眉看着下面的村子:“你的主顾在这里?”
阮绵观察了一番,点头:“走吧。”
一辆车载着三种不同物种的组合来到了村口,阮绵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面的于又菱又惊又喜:“绵绵姐你来了吗?”
阮绵“嗯”了一声:“我在村口的大柳树附近,你们剧组让闲杂人等进去吗?”
于又菱那边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你是我的朋友,怎么能算闲杂人等?我马上过来,等我一会儿!”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穿着戏服扎着麻花辫的于又菱就小跑了过来,看到站在车边的阮绵,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离老远就喊:“绵绵姐!”
当时在《凤云台》的剧组,于又菱就要了阮绵的联系方式,之后一直联系不断。
虽然频率不高,但每次进新组或遇到什么新奇的事情、买到好用的东西什么的就会来找她分享,称呼也从“阮大师”悄咪咪的变成了“绵绵姐”。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虽然没有见面,但于又菱的动向阮绵基本都是知道的。
没办法,架不住人家自行汇报。
这是她新进的剧组,拍的是一部民国剧,说是新进的组,其实开拍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次到这个村子也是为了实地取景。
现在这么有年代气息的地方也是不好找,不得不说这个剧组还挺能下功夫。
阮绵冲于又菱挥了挥手,微微偏头对燕阳羽小声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燕阳羽却明显并没什么兴趣,阮绵说了,他就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囫囵看了一眼:“不及我家郡主多矣。”
阮绵淡淡一笑,并不发表意见。
说话间,于又菱已经跑到近前,亲热的握住了阮绵的手:“绵绵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看到你,我心里就有底了。”
说着,她还不忘跟阮绵肩上的小黑笑着打了个招呼。
阮绵点了点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转身为二人介绍:“又菱,这位是我店里的人,也是我的朋友,燕阳羽,能力很不错,我找来帮忙的。
于又菱,我朋友,我说过的,你们认识一下。”
于又菱知道阮绵是一个有神奇能力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她叫来帮忙的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于是她带着几分敬畏之心主动伸出友好的小手:“我叫于又菱,很高兴见到你。”
燕阳羽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都是握手礼。
自从倾心郡主,他一生恪守男德,与郡主之外的其他女子都尽量保持安全距离,不多言,不多看,除非必要更不可能上手,对于异性之间的握手礼十分排斥。
但常言说入乡随俗,现在时代不同了,观念也不同,他这个从古墓里挖出来的老古董也只能适应环境,于是敷衍的抬了下手,一触即离,好像人家姑娘的手长了牙会咬他一样。
于又菱愣了一下,感觉绵绵姐的这个朋友好高冷啊,而且他的手好凉。
【我死三天手都没有这么凉。】于又菱面上微笑,内心念头一闪而过。
不过高人嘛,脾气古怪是正常的。
阮绵冷眼旁观着燕阳羽的态度,在心中冷笑。
【很好,少年,请保持住你的桀骜不驯,尽情的不屑一顾,尽情的对她甩冷脸,将来不哭算我输。】
于又菱并没有计较燕阳羽冷淡的态度,带着两人走进那个堆了很多设备的院子。
这是全村最好的一个房子了,是个二层的小楼,院子不小,但杂物太多,又堆了很多剧组的东西,就显得又乱又拥挤。
于又菱给他们解释,这是村长的房子,被剧组临时租了下来,供演员临时居住和存放设备,当然这么多演员一个房子是住不下的,除了村长家,附近其他几户人家的房子也被租了下来。
她在前面带路,直接进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连个衣柜都没有,于又菱的行李箱就直接放在墙角,条件简陋得很。
由于椅子不够,于又菱直接拉着阮绵坐在了她的床上:“这里的条件艰苦了些,委屈你们了。”
阮绵倒不在意这些,随口问:“你不是女主角么?只给安排了这么小的房间?”
于又菱无奈叹气:“我已经不是女主角了。”
阮绵抬头看她:“怎么回事?你不是一早就定好的女主角么,这还能随便换的?”
于又菱笑了笑,倒是洒脱:“能啊,怎么不能,资方临时指定了女主人选,别的角色又大多定下了,我就从女一换成了女N。
不过好在这个角色虽然早死,但把握得好的话也很有特色,最重要的是,我的角色换了,但片酬不变,算是对我的安抚了吧。
只是前面拍好的部分得重新拍,耽搁了一些时间,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就是忙着补拍之前的镜头。”
阮绵看了看窗外:“我看你们这也没开工啊。”
于又菱:“嗯,昨天下午女主演员说临时有事请假了,还没回来,现在这个场景只剩下女主演的补拍镜头,她不在开不了工。”
阮绵点头:“这人背景很强啊。”
于又菱点了点头,压低了些声音:“我听小道消息说,是洪家那位大少爷,这部剧的女主角色,是洪家大少给她的分手费之一。”
洪家大少?
洪志泽?
阮绵微提了下眉梢,那这位临时加塞儿的女主演是那个把宴会厅走成撒哈拉大沙漠的魅眼女孩吗?
挺有意思。

于又菱求助阮绵,倒并不是要诉苦,而是另外的事。
她看了看关好的门,轻轻凑近阮绵的耳边,用小小的气声道:“绵绵姐,我这次找你,是因为这个村子有古怪。”
阮绵也配合的小声:“什么古怪?”
于又菱继续小小声:“我们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村里死了两个人。”
阮绵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于又菱:“如果是正常死亡,倒是没什么,但死的两个都不是老年人,而是青壮年,还都是夜里出意外死的,前两天我无意间听到村里有人在说话,说……”
阮绵看着她白了几分的脸:“说什么?”
于又菱叹气:“我是听到了几个大娘凑在一起说话,她们说,村里离奇死人,是之前一个叫张福的人出意外死去,有怨气。
她们还说,等我们剧组的人走了,他们就打算给张福……配个阴婚。”
阮绵眸光一动:“阴婚?”
于又菱点头,神色间有些悲悯:“对,说是村里有个吴婆,能看事儿,村里人有什么事都找她,就连头疼脑热都会去找她看看是‘虚病’还是‘实病’,在村里地位挺高的。
吴婆说,因为张福死的时候还没有娶媳妇,心里有遗憾,才会怨气重,给他配个媳妇就消停了。”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气愤:“主要是,我听她们的意思,被选中配给张福的还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就是村西头一个叫彩珠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妈妈死得早,她爸后娶的老婆对她很不好,早早就辍学帮家里干活,这次村里集中出钱给她家,把彩珠配给张福当媳妇。
那小姑娘我见过,才十四!
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不明白配阴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小姑娘将来有没有什么影响,自从听到这件事,我这两天思来想去,怎么也是于心不安,就想找绵绵姐你看一看,真的有张福这回事吗?
就算有,拿活人配阴婚,怎么想都不对啊!人家小姑娘招谁惹谁了?”
阮绵给她解释:“配阴婚分好几种,早常见的是死人跟死人的,两家人交换庚帖,办过婚事,让两鬼在地下成婚,阴间有伴。
也有你说的这种,是把活人配给死人的。
把活人配给死人,婚契依然会成立,活人白天照常生活,晚上死鬼会顺着婚契来找活人媳妇或相公履行婚内职责。
一旦结了阴婚,活人再不能自由嫁娶,一辈子都要守着地下的死鬼,直到死去,被死鬼带走。
当然,也有中途就给带走了的。
而且活人不能承受死鬼太多阴气,时间长了于身体有损,所以配了阴婚的活人都寿命不长。
还有一种最残忍,就是直接把活人封棺陪葬,配给死人。
无论哪种方法,活人配阴婚,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死人带走。”
于又菱手捂着胸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看着阮绵:“那……那……”
阮绵安抚她:“现在这个世道,活人封棺不太可能,大概率是第二种。”
于又菱又去握她的手寻求安全感:“那、那也不行啊,那小姑娘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跟一个死鬼纠缠在一起?!
我还跟彩珠还说过话,特别懂事的一个小姑娘,她还送了我自己编的小花手环,夸我漂亮,她……”
阮绵拍了拍她的手,又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活人婚配讲究你情我愿,死人也该是同理,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我们知道的还太少,也不太好插手,如果事情属实,就要看她本人知不知情。”
她说着,转向燕阳羽:“你有什么看法?”
燕阳羽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正百无聊赖的听着,见阮绵突然征求自己的意见,颇有些意外。
阮绵可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么点小事自己做主就是了,问他干嘛?
不过出于对店主面子的尊重,他还是回答:“这村子确实有阴气,想是不会很太平,不过问题不大。”
于又菱后知后觉的想到:“所以这村子里真的有鬼?”
见阮绵点头,她的小脸儿顿时煞白,身子又往阮绵的方向挪了挪。
之前不知道时还不觉得,现在知道了,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看哪里都觉得阴森。
她又想起什么:“大前天晚上,剧组一个摄像大哥半夜上厕所掉进了旱厕的粪坑里。
明明是他一个人去的,他却一直说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为这件事闹了半个晚上。
直到今天与人说起,他还是一口咬定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是不是……”
阮绵不置可否:“有可能,不过就算是有阴祟,把人推进粪坑也只是恶作剧,没打算要他的命。
以你所说的村中连死两人来看,这个阴祟无论是不是张福都不是善茬,你们剧组的摄像应该庆幸自己逃过了一条命。”
就是心里那关不太好过。
于又菱听完,显然更没有安全感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阮绵:“绵绵姐,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她紧接着又补充:“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
阮绵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于又菱的头顶:“嗯,放心。”
于又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阮绵将两手抱臂,防止她又来握自己的手:“你的女主角色被抢走,先期工作毁于一旦,对方是欺负你没有背景,这件事,需不需要我帮你?”
于又菱一愣,但随即坦然一笑:“这件事就不用了,我知道绵绵姐是为了我好,不过我本来就没有背景啊,在这个圈子里,捧高踩低是常事,这种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凤云台》马上就要播了,我有预感它的成绩一定不会差,到时候我的咖位就能再往上提一提。
只要我稳扎稳打,心态不崩,总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人不敢再轻视我!”
女孩的眼底并没有遭遇不公的郁愤,反而闪动着自信的光:“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阮绵点头,对眼前的女孩又多了几分欣赏。
她一边跟于又菱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燕阳羽,见他突然怔怔的看着于又菱发愣,唇角微微勾了勾。
【小样儿的,你倒是继续你的孤傲啊。】
心里转着坏水儿,但阮绵的面上还是一派正直:“你自己有主意就好。你们剧组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于又菱:“如果今天苏瑶……哦,就是女主演员能回来,三天之内怎么也完成了。”
果然是她,不过她不重要。
阮绵微一沉吟:“阴祟之事,还不能着急解决,现在虽然能看出村中有阴气,但白天阳气盛,阴物不出,也看不分明,很难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张福作祟。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为难之处并不在阴鬼,而在人心。
村中人听信吴婆之言,认为只有将彩珠姑娘配给张福为妻才能消灾解祸,就算此时我们消了阴祟,他们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我们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也很难将彩珠姑娘带离,只要我们一走,这阴婚多半还是要配,否则村里但凡有一点不顺心都会被想到是阴婚没有配成之故。
就算张福已经没有了,但被配了阴婚的彩珠在人们的眼里就是鬼妻,这于她而言无异于灾难。”
于又菱眉毛拧起,重重的点头:“绵绵姐说的对,有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只是消灭张福救不了彩珠。那我们要怎么做?”
阮绵:“我需要先确定情况,你能带我在村子里走走吗?”
于又菱马上站起身:“当然可以,反正现在开不了工,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这个村子不大,走一圈用不了太多时间,我们还可以顺路去看看彩珠。”
她看了看燕阳羽,有点不太敢跟这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酷哥说话,但出于礼貌,还是说道:“燕大师也一起去吗?”
燕阳羽却没有看她,只是沉默的站起身,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于又菱轻吐出口气,挽着阮绵的手臂走出了房间。
燕阳羽沉默的跟在她们身后。
阮绵还是不喜欢他人近身,被于又菱挽住的胳膊总觉得不舒服,走了没多久就又抽了出来,为了不使于又菱尴尬,她抬起那条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子:“那间屋子好像是空的。”
于又菱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那就是张福生前的房子,他父母早亡,又没钱上学,一直一个人生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听说生前是个老实人。
前段时间下雨,他在山中打柴,没能及时下山,不慎跌下山坡才没了的,因为他是一个人住,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好多天了,尸体都不能看了……”
说起这个,她显然有些害怕,又向阮绵靠近了些:“所以就算剧组住房紧张,也没人去住那间空房子,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从这里走过,都感觉寒毛直竖,后背发凉。”
无人居住的房子总是会给人一种阴森感,这间房子犹甚,大家知道房子的主人已经横死,对它会产生天然的恐惧。
但就算抛开这个心理因素,这间房子也确实阴气森森,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也有种阳光照不到的感觉。
那黑洞洞窗口好像一双阴鸷的眼睛,怨恨的盯着每一个从它面前走过的人。
燕阳羽扫了一眼,侧踏两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两个女生的视线。
人总是有一个毛病,越是害怕什么东西,眼睛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往那边看,于又菱就是这么个情况,一边害怕,一边眼角余光不受控的去看那间房子。
直到被一堵人墙挡住了视线,属于是用物理盾挡住了精神伤害,不得不说,这很有用。
她抬眼一看,是那位酷哥。
不同于现在大部分年轻人喜欢各种品牌服饰,他的衣着比较偏复古中式,留着长发却丝毫不显娘气,身形高大,身材又好,属于放在哪里都很吸引眼球的那种人。
只可惜是个冷面酷哥,从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位哥几乎没有变过表情,冷酷得很。
于又菱不喜欢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冷酷型的再帅也不是她的菜,所以对他一直是有些回避的。
没想到这位酷哥竟还有如此温暖的一面,只是他还是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连她冲他露出礼貌又感激的微笑时也没有变过表情,甚至还微微扭过了脸去。
于又菱:“……”
她拉着阮绵悄悄离得燕阳羽远了些,趴在她的耳边用气声耳语:“绵绵姐,你的这位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
阮绵眼角瞟了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的燕阳羽,不动声色:“哦?怎么说?”
于又菱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吧,他很排斥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到底哪里惹着他了?”
阮绵努力维持平静:“你想多了,他是个面瘫,对谁都这样。”
燕阳羽脸扭得更过去了一些,也不知是在生谁的闷气。
于又菱狐疑:“这样吗?”
阮绵点头。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燕阳羽是个物理意义上的面瘫没错,但他还是个碎嘴子,因为爱重妻子的缘故,他对女生虽然保持距离,但态度一直很友好,今天却是格外沉默,甚至让于又菱感觉到了排斥,其实是很反常的。
于又菱是很信任阮绵的,听她这么说,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那就是我想多了。”
这个村子不大,人家也少,房子并不很集中,稀稀拉拉的,大多以中老年为主,年轻人不多,大多出去上学或打工了。
在村子偏中央的位置有一棵老槐树,树下被踩得很平,放了几个石墩子,几个大妈正坐在树下凑在一起闲聊。
以阮绵的耳力,并不用靠近就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她在一丛野花前站定,看似在赏景,实则一直在听大妈们聊天。
要不说大妈们是村中最厉害的情报网呢,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什么东家死了只鸡,西家洒了桶油,老王二小子裤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是因为他媳妇不会做针线……
阮绵半垂着眼睛。
她觉得她如果在这里站到天黑,连村长家族谱上的人名都要被念一遍。

第231章 送你一件小礼物
于又菱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她站在这里并不能听到大妈们说话,不过她并没有发问,只是跟着阮绵停了下来。
小声道:“我知道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听几位大妈闲聊时说的,但我没有听全,刚一走近,她们就不说了。”
阮绵轻“嗯”了一声。
这时大妈们的话题围绕着老王家二小子媳妇糟糕的针线活说了几句,突然有一位大妈说道:“要说针线活,还得是彩珠妈。
她活着的时候,彩珠从落地开始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一点也不比外面买的差!可惜就是死得早。”
另一位大娘接话:“何止是彩珠?她嫁过来之后,她男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要论手巧,谁也比不上她,谁知是个没福的,啧啧啧……”
先前的大妈也唏嘘:“谁说不是呢?手巧有什么用?手再巧也架不住命苦,嫁过来好几年肚子才有动静,好不容易生了娃,又是个女娃娃……”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早死,就是因为在月子里被张四打坏了,落了病根子,张四又舍不得钱送她进大医院,生生拖死了!”
几位大妈纷纷低呼:“真的假的!”
那大妈脸一虎:“那还有假!不过这事儿……不能说,咱们今天就是话赶话赶到这了,咱们又都不是外人,我才说了,换别人我一个字也不会透,不过咱们哪说哪了,你们全当没听见,可不能说出去。”
几位大妈纷纷保证:“那不能!他婶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嘴巴是最严的,什么事到了我这儿,就算是烂肚子里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之前那位大妈再次叹息:“彩珠打小没了亲妈,张四后娶的媳妇可不比彩珠妈性子绵软,且泼辣着呢。
家里大事小情全是她做主,把张四管得服服贴贴,就连她给彩珠配了阴婚,他这个当爹的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号称嘴巴最严的那位大妈又开始“啧啧啧”:“不过彩珠这事儿,也是没法子,她跟她妈一样,命数不好,要怪也只能怪……咳,都闹出人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说那李德富死的多邪乎,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光脚跑出去把自己淹死在臭水沟里的?”
又有大妈接茬:“是呢,那条水沟才多浅一点儿,就算下过雨,也就刚没脚脖子,别说淹死人,但凡他知道翻个身也淹不着他,可他硬是面冲下把脸浸水沟里,生生憋死了!”
一时间“啧啧”声一片,先前说话的大妈又道:“这都明显着绝对不是好死,李德富在那位活着的时候可没少熊人家,打小就是他打头欺负人家老实又没爹没妈,这下好,直接给带走了。”
话音未落,马上又有人接话:“谁说不是呢?要我说,他那个媳妇也不是块好饼,先前我还听桂芬说她跟那个谁牵扯不清……”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最近新寡的李德富媳妇,话题越扯越偏,兴奋度倒是越来越高。
阮绵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面前娇嫩的花瓣,又收回手,淡淡的道:“走吧。”
于又菱不明所以的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果然,她们一接近,大妈们讨论的声音就低了下来,直到她们走过去了才又渐渐放开。
一直走到村西头,于又菱指着一个破旧的石头房子:“那户人家就是彩珠家。”
这个房子真的很旧了,院墙砌得歪歪扭扭,裂了几条大缝,还少了几块石头,小院前有一个篱笆园子,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正蹲在园子里给小菜拔草。
于又菱说她十四岁,可单从身形还看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这样蹲着,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的看到突出的脊骨,一双瘦得像小鸡爪一样的小手沾满了泥巴,就连指甲里都是清不净的黑泥。
因为这满手的泥,她没法子擦汗,每每汗珠流下来弄得脸上很痒,就把脸贴到肩膀上蹭一下。
小小的年纪,皮肤粗糙,肤色也黑红,手上还覆着一层老茧,脚上的鞋子也不合脚,大拇脚趾都露在外面,沾了泥土,整个人看起来都脏脏的。
她在又一次用肩膀蹭汗时,一抬头看到了于又菱,一双大眼睛顿时亮了亮,站起身小跑到园子边:“漂亮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于又菱看着眼前的女孩,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属于张福的那间阴森的房子,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嗯,今天不忙,来看看你。”
她在自己的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彩珠:“这个给你吃,你爸妈呢?怎么地里只有你一个人干活?”
彩珠手上有泥,不敢去接那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于又菱就将巧克力包装拆了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小姑娘脸上腾的更红了些,只小心的含着口中从未有过的甜蜜,小声说:“谢谢,我爸爸在睡觉,妈在哄弟弟,我闲着没事,就出来拔草。”
于又菱扫了那安静的房子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只是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阮绵:“这位是我一位很厉害的朋友,跟我一起来看你。”
至于那位冷面哥,还是算了吧,别介绍了,免得吓到人家小姑娘。
彩珠的小脸儿很瘦,显得眼睛更大,就那样亮亮的看着阮绵,发出小小的惊叹:“这位姐姐也好漂亮!”
阮绵看着这个女孩因为太瘦而显得超大的眼睛,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公主,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谢谢你的夸奖,初次见面,我想送你一件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她说着,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画了几笔,纤细的手指翻飞,很快将那张纸折成了一只小纸鹤递给了彩珠:“如果你喜欢,我希望你能将它带在身上,不要被别人看见,让它做你的秘密朋友,好不好?”

第232章 他要开屏
彩珠连忙将手上的泥拍了又拍,又在身上蹭了两下,才小心的双手托着纸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怕……怕把它弄坏了。”
阮绵轻轻笑了笑:“所以你要把它收好,贴身放着,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朋友,你要保护好它,不要被人抢走了。”
彩珠想要笑笑说这是哄小孩子的话术,她已经是大人了。
但她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被人这样子哄过,心中的甜意带着些酸楚汹涌而来,让她几乎无法招架,急忙垂下眼皮挡住眼中几乎要汹涌而出的热意,贪恋的点点头,小心的将纸鹤放进了衣服里面的兜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