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弱不禁风by三只鳄梨
三只鳄梨  发于:2024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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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这漏下之症需要长久的治疗,只怕项氏也生不出这样的念头,姜时愿同样也明白她日后可能也要经历这些,于是一时间也陷入了无话。
马车哒哒的走着,快要到广华寺的时候,她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表嫂也是一时想岔了,这种事,谁说也没有大表哥开口好用,舅母若是怕表嫂胡思乱想,就跟大表哥直言吧,我想依照他的心思和念头,一定有法子妥善处理这事的。”
“这主意不错,其实我也觉得秀卿没有完全放下心结来,宿儿出面该是比我这个做婆母的说话更有影响,成,等回去我就找他来说。”
三言两语的解决了最近的一个困扰,裴氏现在心情好的很。
走了没多会儿,就听到裴子谡在外面喊了一声。
“姑母,广华寺到了。”
三人连带着丫鬟一同下了马车,很快就看到了香火鼎盛的广华寺,即便是她们人还在山后的停车之处,也能听到不少热闹之声了。
大绥许多人家都信佛,所以这样的寺庙最是让人心情平静。
裴子谡走到姜时愿的身边,倒是一点也不避嫌,惹得裴氏调侃着就说道。
“现在就这么粘人,等日后成了亲,只怕你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吧,哥哥也不管管你这小猢狲!”
“父亲比我可有过之无不及,这一点姑姑应当更清楚吧。”
裴氏突然就闭了嘴,她对于哥哥房里那个安姨娘可是也深有领教的,动不动就是半死不活的娇滴滴,也不知道哥哥怎么就吃这么一套,一把年纪了二人还在那儿你侬我侬的。
想到这个,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就打岔的说道。
“贫嘴,长辈也能妄议了?”
“姑母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护着父亲的名声,但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便是阿念日后嫁过去了也会知晓的,所以咱们关起门来说一说,不打紧的。”
裴子谡才不怕姑姑的话,他说这个也是想给姜时愿提个醒。
王老夫人当然清楚里头的弯弯绕,而姜时愿得益于从清欢公主那里拿到了册子,所以关于裴老帅府中的那位“白月光”安姨娘,也是早有耳闻。
那册子里头写着:裴老帅曾言,甘舍命相陪安姨娘。
想起了裴伯母那淡定从容的神情后,便觉得裴家这趟水也是浑中有清的啊!于是开口就插话说道。
“好了,咱们今日来可是有任务的,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说话上吗?裴表兄,你先前面开路吧,咱们先去主殿拜一拜佛祖再去求签。”
“一起!”
说罢,也不太在乎旁人的眼光,拉着姜时愿的手就一并往前面走去,侯夫人裴氏在后面无奈摇头,对着王老夫人就说了一句。
“真是和哥哥一样的脾气,不过阿念日后肯定很幸福。”

第139章 求签文福祸两不同
她虽然见不惯安姨娘,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觉得安姨娘比这世上大多数的女子都要幸福得多,所以才如此感慨!
“走吧,我们也跟上了。”
王老夫人对于这桩亲事实在满意,所以即便是裴子谡有些行为上的逾矩,她老人家也能装作看不见。
二人走到快至正殿的时候,还是松开了手。
裴子谡虽然不在乎,但他还是得顾及姜时愿的面子和名声,于是等到王老夫人和侯夫人裴氏也一并出现后,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广华寺恢弘,尤其是这里每年的四月还要被皇家征用为老皇帝祈福诵经,所以名声愈发大振,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香客,慕名为祈福。
王老夫人,裴氏和姜时愿皆虔诚的跪在那正殿之中,为自己心中所祈求之事默默的诵念着,站在一旁的裴子谡看着三人,心中对于神佛一事原本是不怎么相信的。
可自己的重生,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此刻抬头看着佛祖慈悲望向世人的样子,心态上还是变了许多,于是挑了姜时愿旁边的蒲团便跪了下来,心中虔诚的希望佛祖可以保佑阿念表妹平平安安,而自己也能和她厮守一生。
姜时愿所求,与他大致相同,只不过比起来还要多一样,那便是为哥哥祈福,科举一切顺利。
各自虔诚的求过愿望之后,便起身去求签。
广华寺的灵签格外的准,但一天只渡十位有缘人。
他们到的时候,面前只有两个机会了,王老夫人和裴氏看看这对准夫妇,便把机会给让了出来。
“你们二人求吧,我们来的机会多,往后再求也一样,我与婆母去外头逛逛,你们解好签文再来寻便是。”
“是!”
二人走后,那签文摊子面前便只有裴子谡和姜时愿二人了,面对他们之时,那解签的先生倒是淡定,毕竟皇帝的签文都解过,所以来的人再有权有势于他而言都没什么。
不卑不亢的对着二人便解释了一遍,随后就把签筒递了过去,裴子谡接过后就先递给了姜时愿,顺便问了一句。
“你想求何事?”
“哥哥的前程吧。”
“行,那你先来。”
姜时愿拿起面前的签筒就仔细摇了摇,很快就有一根签文掉了出来,裴子谡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心想事成福自来,千古垂名需向东。
这意思是指阿念的哥哥若要取得功绩,需要向东边去为官吗?
姜时愿凑过来看了看,而后就拿了签文,她理解的意思与裴子谡的大致相同,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姜时愿就说道。
“表兄也求吧,待会儿一起看。”
“好。”
裴子谡的签文掉落的要慢些,等出现的时候,他低头捡起来,看了一眼便神色复杂。
“怎么了?”
“无事,这签文求得不甚好,估摸着有些事得缓缓了。”
姜时愿略有错愕,以为他说的事与汉王有关,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说什么,于是神情也复杂了起来,可她不知道的是,裴子谡其实心中问的其实是自己的命,如此签文岂不是又意味自己要重蹈覆辙?
手指在签文上重重的的摩擦了一番,而后就听到那解签男子开口淡定的说了一句。
“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公子不必太过忧心,未见得签文不好,命就不好,一切皆在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连签文都还没看呢,就这么直接说了一句,因此惹得裴子谡挑眉看了他一眼,忽而想起汉州那些术士曾经也是用这些相似的话术骗了许多钱财不说,还逐渐组成了邪教,惹得许多富商大贾追崇,差点就害了汉州的根基,因此被他们给清剿之事。
仔细盯着那男子,随后便添了三分讥笑的就说道。
“你这话我倒是颇为熟悉,怎么?接下来可是要我许你重金方可改命了?”
那男子听言,眼皮都不抖一下,对着他便直视说道。
“公子的脾气倒是大,难怪是个杀戮深重之人,我虽看不破天机,但我还是想劝公子一句,执念太深未见得是什么好事,有些运加诸在你身上自有它的道理,可你若是罔顾天道之轮,强行逆改,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强行逆改?
听到这话的时候,不只是裴子谡,还有姜时愿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了,她重生回来,何尝不是逆改了自己的命?
虽然说缘由并非自她而起,但是退亲一事,确实是她先开的口并火速推动的,还有应允了裴表兄这门亲事,这些,若是按上一个强行逆改的帽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先生,若是逆改了,会如何?”
比起裴子谡,姜时愿现在更想知道,所以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因果循环,改了自己的命,当然也会改了旁人的命,姑娘,是劫难还是善果,我可说不好!”
这番话,让二人都没了解签的心思,姜时愿沉默着,裴子谡也沉默着,等二人离开,走出去了一大段路程,那裴子谡才拉了她的手停下,随后就神色严肃的说道。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执念究竟是好是坏,阿念,若是日后……你会后悔今日应允了这门亲事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中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怯意,似乎是怕她的回答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姜时愿心中所想皆是自己改命以后的事情,猛的听他这样开口后,还以为他说的是汉王造反的事情,叹息一声,眼神里带着些安抚。
“表兄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是爱反悔的人,既然应允了,自然不会后悔,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否则绝无可能!”
听到姜时愿的话,裴子谡笑了笑,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不少。
“只要阿念不后悔,我就是闯也要闯条生路回来,今日那人说的话,不必太放在心上。”
“表兄说的是,命虽是定下的,但总归还是人在活,若有心,便是时运不济,也有机会鱼跃龙门!”
裴子谡看着她,眼神中又露出了不少的倾慕。
上辈子,这辈子,他果然没瞧错人!

第140章 兄妹俩贴心终团聚
二人找到王老夫人她们的时候,香客来的越发多了,快要临近中午,所以几人也没多想,便留在广华寺用了一顿斋饭才离开。
走的时候,裴氏还特意问了问她们求签的结果,二人都不欲让长辈担心,所以挑着吉祥如意的话说了一堆,听到外孙可以心想事成的时候,王老夫人笑得开心。
“诲儿若是能撑起门户,那你们这些外嫁的姑娘日后也能有人撑腰了。”
听到这话,裴氏打趣了一句。
“别是没有诲儿在,子谡也不敢胡来!”
这话倒是不假,王老夫人笑了笑,随后对着姜时愿就说了一句。
“你三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圣上御赐的锦绣楼送到了吗?”
“送到了,我们陪着三妹妹一同去看过的,临街的是个三层小楼,往里头还有十余间屋子和一个不算小的院子,若是统统拿来招绣娘,只怕能安顿下百余个,因着是陛下的赏赐,所以一应俱全,都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即刻就能招人开业!”
姜时纾有今日,虽说少不了姜时愿和裴子谡在里头牵线搭桥,但也是她自己本身硬气才有的这机会,因此王老夫人和裴氏也都真切的夸赞了起来。
“姑娘家有个傍身的技艺在手,总归是强过许多的,如此赏赐倒是弥补了不少她的出身,最近登门的人家可是多了?”
“外祖母猜的准,只不过登门的人家都不太合适,所以我和姑姑挑着其中的略见了见,可惜再无下文。”
裴氏听言,插话就说道。
“别着急先定论,我这儿有门靠谱的亲事,原不打算说的,就是想等等看,但若是杨姨娘为女操心着急,倒是可以听听。”
“什么亲事?”
姜时愿对于舅母自然是一万个信任,她都能开口说出来的亲事,必定靠谱,所以就十分好奇的回问了一句。
“我闺中有位好友,嫁的乃是汉州长史,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成亲后育有两子,老大早已娶亲,媳妇是汉州参军家的姑娘,是个名声好的,嫁进去以后三年时间就生了两个伶俐的孙儿,如今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唯独就是小儿子的亲事还没定,所以我想着,若是她们母女不觉得远嫁有问题,倒是可以相看相看秦家的这孩子。”
家中公婆开明,兄嫂规矩,侄儿也有两个。
既不用当家作主撑着门面,也不会因为后嗣问题多有压力,况且又有舅母这层关系在,别说,这亲事听着当真是比西京城内的这些要靠谱多了!
于是眼神中冒着些兴奋的就说道。
“舅母,等我回去与杨姨娘和三妹说说看吧,总归是个不错的出路。”
“是啊,秦二那小子不错的,今年也是要上京赶考,我想着外头住着总没有家里头自在,所以让人收拾了院子,到时候可以暂住在府中,与小四,还有诲儿,一并听先生讲课,说不定还真就多了个同窗做妹夫呢!”
“他要上京啊?那更是好,若有机会舅母就让我们见见吧,总不好是盲婚哑嫁的。”
听到姜时愿的话,裴氏笑着回了句。
“这个还不简单,等人来了舅母安排就是。”
“成。”
说说笑笑的,回程的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波折,裴子谡先是把王老夫人和姑母送回了文渊侯府,而后再送了姜时愿。
姜家门口站着个老仆,一看到裴子谡的身影就高兴的迎了过来。
“老奴见过裴小将军。”
随后对着马车里头的姜时愿就喊了一声。
“大姑娘,大哥儿回来了,如今就在前厅,一家子团聚呢。”
那老仆的话让姜时愿一下子就兴奋的出了声,当即就见她自己掀了帘子便走下了马车,眉眼间皆是兴奋,若是知道哥哥今日到家,她这一趟广华寺,只怕要推迟的。
快走两步,忽而想起身后还有裴子谡。
于是转过头来,略有尴尬的说了一句。
“一时高兴得忘形了,多谢裴表兄送我回来,阿念告辞。”
“不急,我也从未见过你哥哥呢,再有一月他便是我的大舅哥了,提前拜访一二也理所应当,所以我跟你一起进去便是。”
裴子谡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姜时愿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便点点头,随后二人一同入了姜家的门,快步朝着前厅而去。
姜时愿有许多年没见过过哥哥了,记忆中的哥哥一直都在书院进学,便是母亲还在的时候也如此,每年只能回来一次,待上半月就要走。
而自己来了西京城后,更是没见过。
但兄妹二人间的书信往来倒是没断过,所以亲情维系的一直很好。
裴子谡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况且待会儿要见的这一位还是嫡亲的大舅哥,所以低头略看了看今日的着装打扮,觉得并无不妥之处,便大大方方的跟着她进了前厅。
里头,姜老夫人心肝宝贝的喊着,那叫一个激动。
论说起来,在这个家中,她可以针对一切人,甚至是瞧自己儿子不顺眼,唯独在对大孙儿的时候是倾尽了心血的疼爱,因此她哭的真切,这一点无人质疑。
“哥哥!”
听到姜时愿的呼唤,前厅内众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哭得伤心的姜老夫人,此刻见着她也多了几分亲人的兴奋。
说话间,姜时愿就扑了过去,姜时诲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未曾见过妹妹了,因此看着她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甚至有种母亲还在世的恍惚感。
一把搂起怀中,就愧疚又心疼的说道。
“都是哥哥不好,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
姜时愿对于姜家所有的人,都没有对哥哥这份心意浓厚,兄妹二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一样没了母亲,一样远离家中。
比起哥哥,她要幸运的多,起码她虽然离家,可周围还是亲人,但哥哥却不一样,是真真切切的孤身一人去求学,所以她心疼哥哥犹甚于一切!

“好了,家里人还在呢,有什么我们回院说。”
姜时诲疼爱的对着妹妹说了一句,而后就给她擦了擦眼泪,这眼泪是喜极而泣,所以是甜的,随后眼神扫过还在门前的裴子谡,心中大致也就明白了,这应该便是未来的妹夫。
裴子谡还是头一次正面与姜时诲见的,对于这位姜家的长子,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颇有文人风骨,可他毕竟没有长年累月的留在西京城中,所以他是个什么结局,自己也不清楚。
但既然见面了,那招呼还是要打的,于是也不遑论自己与对方的身份有多不对等,上前去,走到姜时愿旁边就抱拳说道。
“在下裴子谡,见过兄长。”
论年纪,这裴子谡与姜时诲同龄,但至于月份上谁大谁小,倒是无定论,不过既然二人成亲在即,那这舅哥的名声也跑不了,便干脆开口称呼了一句兄长,也不为过。
“裴小将军客气了,你与妹妹还有月余才成亲的,此刻还是先唤我作姜表弟吧。”
裴子谡出师不利,好不容易认认真真的与大舅哥想提前搞好关系,结果被对方一句话便顶了回来,他面上多少有些无光,可很快也就消弭了,于是带笑的便回了一句。
“行,姜表弟说了算。”
二人的寒暄中带着点争锋相对,姜怀山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虽说这文臣武将不对盘,在朝中也是常有的事,但那也就是因为政事多有角度不同罢了。
现而今,他们两个这才见头一回呢,便如此说话,姜怀山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至于其他人则是还沉浸在孩子回来的喜悦中,倒是一贯看人眼色行事的何元康瞧出来了些眉目。
他与冯九姑娘的亲事有了巨大的推进,这里头可有不少是文渊侯府在冯家面前作保的好处,自然而然,他心里也就要偏向几分,于是上前去对着姜时诲就勾肩搭背的说了一句。
“长易表哥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正经,终归裴小将军日后都是你的妹夫,早一句兄长晚一句兄长的,也没什么吧!”
长易,乃是姜时诲的小字,所以家里头人也经常这么称呼。
对于何元康这个表弟,姜时诲从很小就无可奈何,他就像那滑不溜秋的田间泥鳅,可是不好招惹的,所以姜时诲无奈的看了一眼,随后便解释说道。
“礼不可废,正如表弟所说,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
何元康看了看面前的大表哥,还真是读书人,嘴皮子比他这个从小混迹商圈的还厉害些,所以笑着看了裴子谡一眼,双手一摊就说道。
“裴小将军努力吧,看样子这舅哥比岳丈还难对付些呢。”
他一开口,众人就都笑开了,刚刚的那点争锋相对也跟着消弭殆尽,姜时诲和裴子谡二人对看一眼,互相都未曾让步,但面子上的和平,还是要保持一二的。
“诲儿,你这次归家要不就别离开了,祖母日日想你想的厉害,你在家中,我才放心啊!”
姜老夫人无非就是还记挂着儿子说过的话,倘若孙儿回来,便要去文渊侯府住着,一则是要跟着师傅进学,二则也是离家里头这些是是非非远些。
可现在,罪魁祸首的张氏已经没了,她们家里头再干净不过,所以她又起了心思想要留孙儿在身边,也好壮壮胆气!
姜怀山面有不愉,看着母亲的表情中也多了些愠怒。
“此事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母亲莫要为了私念耽误了诲儿的前程才是,过两日还是去侯府的好!”
姜老夫人敢怒不敢言,一双眼睛盯着孙儿就忍不住的滚泪起来,姑姑姜怀逸也甚为赞同哥哥的话,于是上前就去安慰说道。
“母亲别着急,等诲儿考完了试,自然还是要回到家里的,如今可是他最要紧的时候,您若是无事,便跟我出门去转一转吧,家里头可不止是阿念的这桩喜事要成,我们也得早一步先把宅子定下来才成。”
为了让姜老夫人“放过”侄儿,姜怀逸倒是不惜用儿子的亲事来鱼饵,她与母亲虽然好些年没在一起了,可相处这么些日子,对于要如何拿捏她,还是门清的。
所以,在听到了女儿这般说的时候,姜老夫人还真就为难了起来。
“我这一个老婆子,哪有什么本事挑宅子哦。”
“母亲又自谦了不是?”
“咱们家原先的位置不就是您老挑中了才搬过去的吗?你看看现在子嗣昌盛不说,还个顶个的出息,不都是您慧眼识珠吗?”
这话一开口,姜老夫人整个人就忍不住的得意了起来,连带着眼神都没有刚刚那样的哀怨,而是抖擞了精神。
“看来我老婆子也还是有些好处在的,行行行,这挑家宅的事情可不能马虎,既然要办就得仔细办,如此还真就是没什么精力再管其他,诲儿若是能去他外祖家,也能让我少担心些。”
听到姜老夫人如此说,众人都松了口气。
姜时诲也知道剩下这半年的日子,他必须全力以赴,所以去外祖家能够专心备考,也就不想其他再多的事。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努力。”
听到这里,姜怀山老怀安慰,随后拍拍儿子的肩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姜时诲回来了,家宴自然是要办的。
裴子谡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倒是又得了一个与姜家众人同进膳的机会,席上没了张氏的阴阳怪气,多了风趣的何家三人,这一顿饭吃得人人都开心。
端起手边的酒盏,顺着敬酒一遍。
他的酒量本就不可测,所以这么一顿喝下来后,姑姑姜怀逸就佩服的说道。
“之前就听闻过军中的将帅们都是大酒量,还以为是外头瞎吹的呢,却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裴小将军的酒量还真是惊人啊!”
“军中长年累月的都是认真训练,军纪严明,只有在大胜的时候才会允准畅饮,平时都是不可饮酒的,所以将帅们都是大酒量的话,确实不一定,我能喝,也是特例罢了,姑姑过誉!”
他此刻倒是谦卑了,并不想让大酒量这个名头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要说这家里头谁看裴子谡最顺眼,那大抵就是姑姑姜怀逸了。
对他身份的崇敬有一些,但更多的是被他这个人的魅力所折服,虽然见面不多,但每次看到裴子谡的时候她都觉得其言之有物,举止稳重,看上去年纪虽然和自家儿子与侄儿们差不多,但却要胜出不少。
于是笑着接过他的话就说道。
“今日若不是小将军说,我们只怕还不清楚呢,荆州也有好酒,不过这次没带回,等我安排快马加鞭的送些来,便是留着等你们回门再喝,也是好的。”
姜时愿嫁人,仪式不仅是要在宁安园中办,随后更要回汉州再办,所以,十月初八一过,紧接着就要启程,回门一事只怕是等他们从汉州回来后才能进行,因此倒是也不着急。
“如此,就多谢姑姑美意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客气话。”
姜老夫人看着女儿对大孙女的未来女婿讨好胜过对自家孙儿,自然是有些不大高兴的,在他眼中,便是太子也不能与孙儿相提并论,他可是姜家的根呢!
想到这个,她连忙给姜时诲的饭碗中添了些菜,一脸慈爱的就说了句。
“诲儿多吃些,我瞧着你读书都读瘦了,等日后金榜题名也同你爹在朝中做了官,早起上朝的日子就不会少了,还得再壮实些好。”
她这一开口,席面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虽说一家子都盼着姜时诲能高中,但是如这般话能说的顺滑又淡定的,姜老夫人还是独一份,姜时诲略略有些担忧,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头也能瞧得出来,平日祖母在家是如何的口无遮拦了,于是立刻出声提醒道。
“祖母莫要担心,孙儿在书院吃得很多,只不过不长肉罢了。”
言语间并没有提及那些不着调的话,可惜姜老夫人却没听出来,口鼻嘬在一处,不认可的就说道。
“哪能有不长肉的说法,改日祖母亲自下厨做几道你爱吃的……”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姜怀逸看了儿子一眼,何元康见此,立刻就扰乱的说了句。
“外祖母真是偏心啊,我来这么久了也没能吃到您老的一道菜,表哥回来才几刻钟就被您老心疼成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的!”
听到这话,姜老夫人被逗笑了。
她对待孙儿孙女不同,但外孙也是孙,且就这么一个,所以何元康在姜老夫人这里还是很得疼爱的,于是就见她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不少。
“行,一并做,就做你们二人爱吃的!”
桌面上还有姜家的三姐妹和姜时临,四人深知自己在姜老夫人面前的地位,所以有懒得争的,也有知道争不过的,因此表现的都很淡定。
裴子谡看了一眼这所谓的姜家祖母,心中便知是什么人了,因此基本的恭敬有,但要是说日后的孝顺,他倒是也没那么多好心!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姜时愿送了裴子谡出门,等折返回听时轩的时候,就见哥哥已经等候在那儿许久了。
见着她来,脸上多了好些高兴。
“哥哥。”
“阿念。”
“你不是陪着祖母说话吗?怎么有空过来?”
“与祖母说话何时都能说,倒是你,留在家中的日子没多久了,我自然是要来多看看的,阿念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有月余就要嫁作人妇,日子过得还真是不一般的快!”
兄妹二人的感情从未因为距离遥远而生疏过,虽然隔着那些厚厚的书信,但只要一见面,便仿佛从未分开过一样。
落座后,流华上了茶便离开了屋子。
姜时诲闻了闻手边的茶,眼中多了些欣慰。
“难得的含雪顶翠,阿念这里果然是从不缺好东西。”
“知道哥哥喜欢这个,所以特意备下的,就等着你回来尝尝看呢,若是喝着顺口就带走,日日看书,喝点茶提神醒脑也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茶着实对我胃口。”
“客气什么,哥哥就是想要其他的,妹妹也能想法子给你寻来!”
听言,姜时诲宠溺的摸了摸姜时愿的脑袋,随后带着几分叹息。
“本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立起来照顾你,如今却让你操心了,起初收到父亲书信说是你要嫁进裴家的时候,我可是惊了又惊,后面才说你们会留在西京城,这才放心不少,不管怎么样,莫要让自己委屈了,裴家就是再厉害,我们姜家也绝不会为了高攀而牺牲你的!”
姜时诲眼下并无功名在身,说这话的时候虽有些胆大,但心意却是好的,姜时愿明白,于是为裴子谡解释了一句。
“哥哥别担心,裴表兄对我很好,他可是外祖母,舅母和父亲都同意了的。”
“论做将军,他自然是样样出众,可论做丈夫,谁又知道呢,我原先还以为外祖母会给你挑个和顺富贵人家呢,谁知道竟然最后落在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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