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夫妇二人则带着两个孩子,在送别了他们后,此刻也在郊外踏青。
“这里的桃花开的不如汉州好,不过看个景也还是够了,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就让他们送些过来,就种在宁安园里如何?”
“别,这样的花团锦簇在外头看着舒服,放在家里未免太惹眼了些,我还是喜欢如玉兰那样的花,不争香,不争艳,刚刚好。”
听完姜时愿的话,裴子谡笑笑。
“夫人还真是不知道,这府里就算多了上千株桃花,也比不过你一人独娇……”
闻言,姜时愿略低头笑笑,一笑动人,再听着孩子们天真爽朗的笑声,此一幕便是裴子谡最想要的一生……
(正文完。)
写了四个多月,故事就到这里完结啦。
明天开始会有几个小番外,把其他的人物给交代清楚,然后这本书就彻底完结了,相比起来说,它不是我最短的,也不是我最长的,但算是我督促自己坚持最久的一本。
写文开始,动力和数据都很昂扬,但后期就有些发力不足了。
尤其是和其他数据好的书对比起来,颓势还是比较明显的,因为四宝属于砍了很多内容直接上新的情况,其实后续我个人觉得是挺后悔的。
因此这本书写的过程里,尽管数据没有那么如意,我也还是在坚持,把大纲里有的都写出来了。
人设并没有很完美,尤其是男主。
一开始的时候有姐妹提出了他太过偏执,我前后又看了一遍,改动了一些部分,但是在那个过程里,好像把男主的一个梗结给改拧巴了,所以后续的一些事情没能更好的表现出来,这是我需要再进步的问题。
但完结就是完结啦,套用我之前看到的一句话,觉得特别好。
“事毕于今,不溺于往,早登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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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未来我们还有机会一同前行,跨入下一个故事,感受另一段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
第285章 番外:满算计终得何凉凉
“走吧,今日就该赴刑场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要让刀子见见血了。”
牢中的狱卒一点都不客气的说着这话,仿佛眼前这些人并非皇亲贵族,明明前些年,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和世子呢,如今却拷着沉重的脚镣,手链,要被送往刑场。
等候他们的只有断头一路,来世睁大了眼睛,莫挡别人的道,或许还能有个安稳顺遂的人生。
风雪交加,衣着单薄。
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死刑犯冷不冷,反正再冷也冷不上几个时辰了,不是吗?
押解的过程中,淳王哀莫大于心死,反而是宋时也一直在看左右的行人,其中会不会有他想见的那人。
这段日子被关在牢里,什么也接触不到。
不知怎么的,上一世的记忆似乎越来越清晰,只不过这一回忆起更多的,则是他与姜时愿刚成亲的那一年,是如何的相敬如宾,是如何的琴瑟和鸣。
一人抚琴,一人作画。
一人下棋,一人烹茶。
世间最难得却也是最幸福的日子,他曾拥有过,但他却一点都不珍惜,以至于后面在母亲的撺掇下,自己私欲的放纵下,将那美好女子给越推越远……
或许人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过着,就不会去想那些耽误了他人的决策,满心满眼都是要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却忘记了,人可以很大,大的足够装得下世间的山川湖海,人也可以很小,小到心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何去何从,全看你如何对待这漫漫人生了……
牢车停下,整个淳王府的人都被押上了刑场,底下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们淳王府的罪过。
看,成者为王败者寇,什么罪名安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即便是此刻喊冤的,也无一人会为他们鸣锣敲鼓的叫屈了。
“时辰到,行刑!”
侩子手手起刀落,麻利得很,如砍瓜切菜一般,淳王府众人的脑袋就一个接一个的落了下来。
直到宋时也的时候,他被人压着将脑袋放在了案板上。
恍惚间,他看到了日头里似乎有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轻柔的对他说了一句。
“夫君,你回来了……”
他笑了笑,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很快天地旋转的厉害,他忘记了自己最后闭眼前看到的是什么,脑海里只长长久久的记住了那句话。
那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的话……
行刑用了近一个时辰,淳王府满门三百六十七人全部被杀,女帝下令曝尸荒野,以儆效尤,告诉世人反叛的下场。
与此同时,消息送到宁安园的时候,姜时愿正在午睡。
裴子谡听到后只说了一句,“夫人好眠,莫要打扰”,便转身进了寝屋,脱去外袍,也跟着钻进了被窝里。
里面泛着股淡淡的香气,暖和的让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姜时愿咕哝着转过身来,就缩进了他的怀里,随后撒娇般的说了一声。
“冷,要抱着。”
“好,抱着。”
裴子谡宠溺一笑,夫人还是嫁给他,最好!
元岐三年,二月。
裴子谡收到了一封来自汉州的家书,乃是裴子添亲笔所写,他看完后,就添了笔墨,随后提笔写了两封送往军中。
一封是给裴子杳的,一封是给裴子邈的。
寥寥几笔,倒是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正月三十,父丧。
二月二十七,出殡。
兄不欲行,汝自行决断。
然后就让人快速的把消息给送了出去,裴子谡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动容。
对于他而言,与父亲最后的那点感情都消弭在了他出卖孩子们的事情上了,不弑父,还能留他至今,已是他这个做儿子最后的仁慈,要让他还去为其奔丧,简直笑话。
因此,裴子谡将那份家书燃了火,最后化成一堆灰烬,一如他与裴家,与父亲的结果。
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后,裴子谡才走出书房,直奔后院,才刚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听就知道来姐儿又在督促弟弟了。
果不其然,他还未走近呢就听到来姐儿一副老夫子气质的对着乖巧的弟弟就说道。
“读书百遍,其义自现,阿弟日后是要做大夫的人,更是应该广读天下医书,增长见闻,如此才能对得起悬壶济世的名声,是吧,所以阿姐辛苦些,没事多盯盯你,你呢也再努力些,声音洪亮些,好好记在脑子里,便是。”
听到她的话,裴子谡笑了。
刚刚那点不愉快此刻都尽散云烟之中,等他走过去就看到女儿躺在摇椅上,动作之悠闲与面前正襟危坐的儿子,完全是两个世界,于是轻咳两声,就见孩子们看了过来。
觉哥儿在看到来人是裴子谡的时候,眼里刚升腾起来的光就弱了下去,他还以为来的是母亲呢,那样倒是有救,可来的是父亲,这就没法告状了。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父亲喜欢阿姐,那是疼到骨子里去的,有时候连他都羡慕,明明都四五岁的人了,怎么说爬就能爬,这不,他的想法都还没结束呢,那来姐儿就跟个猴似的已经飙到裴子谡的怀里,一脸高兴的说道。
“爹爹怎么来了?可是想我啦?”
她说这话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裴子谡话到嘴边,本来还想让她别这么欺负弟弟呢,结果开口就成了。
“嗯,想你想的厉害,所以来看看。”
吧唧一口,来姐儿亲了裴子谡的脸颊一下,她这招用的不要太习惯,因此裴子谡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而看了一眼儿子苦闷的小脸后,便告诉自己。
大丈夫顶天立地,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女儿就该捧在手心里疼,这才对。
如此安慰了两句,就将儿子的怨念给抛诸脑后了,结果父女俩才得瑟了三句话,就被身后的姜时愿说了一句。
“下来,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往你爹爹身上爬,要是叫外人看见,会笑话的。”
“我不,爹爹和娘亲不也是天天这么搂搂抱抱的吗?你们行,我们为什么不行?”
姜时愿顿时语塞,眼神瞪了裴子谡一眼,仿佛在说,让你不检点些,看看女儿都说什么话了。
裴子谡感受到来自夫人的“施压”,为了自己的幸福决定暂时抛弃女儿,于是刮了她鼻子一下就说道。
“不可以对你娘亲无礼,下来吧,明日我带你们去城西那家羊肉汤锅店吃饭如何?大冷的天,吃那个最合适。”
听到吃的,来姐儿眼神又亮了亮,不过她眼中的灵动又多了三分狡黠,随后就讨价还价的说道。
“还要加上兴盛楼的樱桃果煎。”
“成。”
听到这话,她才肯从裴子谡的身上挪下来,姜时愿摇摇头,看了一眼裴子谡就说道。
“太过宠溺,不好。”
“一个果煎罢了,无妨。”
来姐儿倒是知道怎么从父亲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比之下,觉哥儿就要乖巧的多,看到他这样,姜时愿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随后就说道。
“姐姐要果煎,我们觉哥儿想要什么?”
“我想要蜜桃丸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之快让姜时愿瞬间反应过来,她怎么老是被儿子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给哄到,要论谋算,他从小都不弱于来姐儿。
这不过一个明着要,一个暗着来。
还真是双生的孩子,不同的性格,但总归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看着两个孩子,裴子谡瞧了一眼姜时愿,夫妇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后才折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进屋后,裴子谡也没瞒着,就将裴老帅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她。
这并不意外。
毕竟当年从程登平手里把裴老帅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蛊毒,能熬这么几年,已经是他命大的表现了,只不过对于他的丧事,姜时愿有些疑问。
“那你要回汉州吗?”
“不回,他无情无义,我何必装得孝子模样,二弟此次写信来还有一事,那就是想要得到我们的允准,等安姨娘死后,可以将他们二人合葬,说实话,我对此事一点都不在乎,他那么爱不释手,也该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莫要再害旁的人了。”
言语间虽然冷静,但还是带着几分嘲讽。
裴老帅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唯独就是将安姨娘给护得真真切切,如今母亲早就得了自己的幸福,因此合葬不合葬的,他早已不在乎。
姜时愿听了这话,也觉得没什么过错。
与裴子添还有来往,那是因为尽的兄弟情分,可他们与裴老帅,安姨娘那便是此生不复再见的仇意,所以不去便不去吧。
“行,但消息既然散开了,该服的丧也别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我吩咐下去,让家里都素净些就是。”
裴子谡点点头,这事他不干预。
正月二十七,裴老帅下葬。
裴子谡,裴子杳,裴子邈三人皆未出现,因此抬幡引路的,唯有裴子添一人,随行的还有早就瞎了双眼的安姨娘,左右有人搀扶着,此刻已经形销骨立,瞧着也快不久于人世了。
自三年前,裴老帅被送回汉州后。
裴家老宅就不复从前,尤其是汉王散了自己的兵权后,裴家从此就日落河下了,裴子谡在上京做他的闲散富贵人,姐弟二人各自掌兵效忠的乃是女帝陛下。
而他们裴家,失去了这最强大的依仗后,再加上裴老帅决策上的失误,导致不得新帝看重,尽管只有三年,但颓势明显,因此他下葬的日子,也没有来多少的裴家族人。
一代家主,几十年的征战,最后却落得个草草了事的下场。
一时间,众人唏嘘。
可也有明事理的在说他这辈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过不去这个美人关,因此才会临了了被连累至此,所以全是活该。
诸如此类的话,一句句的扎进安姨娘的心里,她先是丧女,而后又丧夫,再想想早些年就没了的家人们,她发自内心的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扬了个有些凄惨的笑,随后就仰天长鸣一声。
“将军,我来陪你了。”
说完就咬舌自尽,动作之快,连旁边搀扶着她的两个丫鬟都没反应过来,人就断了气。
一场丧事,两条人命。
裴子添也不想再让人诟病和议论了,于是在下葬前,做主开了裴老帅的棺,随后将安姨娘也送了进去,一双人生同寝,死同穴,也算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了。
“合棺,落土,葬!”
随着阴阳先生的话落,裴氏最荣耀也是争议最多的人,就此埋葬……
若干年后,汉州河畔。
有一个渡船的小哥,生得魁梧健壮,热情开朗,某一日救了一位逃婚出来投河自尽的姑娘后,觉得有几分眼熟。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见他进来后,就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哥刚送来的消息,来姐儿那孩子又偷跑了,估摸着是要来找我们,她自己跑就跑吧,还把觉哥儿也带走了,这俩孩子才刚过了十五,路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岂不麻烦?”
听到她诉苦的话,王宏笑笑,原本周正的脸上,这些年添了不少风霜,他们一起相伴着从小到现在,也快三十年的时间了,明明对外早已是飒爽,不容有疑的大将军,可偏偏他总是能看到裴子杳身上那份女儿家的心性。
“好了,你十五的时候都跟着表哥打了多少战了,怎么到孩子身上你们就如此担心,他们俩可是表哥亲自教出来的孩子,你还怕会有对付不了的?”
“你不懂,我们那时候过得多难啊,爹不疼,娘不爱的,内忧外患一大堆,长起来的自然都是会撕咬猎物的狼,可他们俩从小过得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清楚,哥哥嫂嫂疼如珠,家里长辈更是宠的不行,纸上谈兵的本事当然厉害,就怕遇着点难事,给孩子打击的不行。”
她着急的样子,真是与平素的女战神样子完全不同,王宏给她将饭菜递过去,而后就关心的说道。
“先吃饭吧,表哥手里多少能人异士,怎么会让孩子们出问题呢,大约就是想磨一磨她们的性子罢了,十五了,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这点苦都吃不下,还谈什么裴家人?对吧!”
闻言,裴子杳瞪了他一眼。
这话不是她从前说过的吗?怎么还用来堵她的嘴了,王宏笑着哄她吃饭,倒是也坐下陪着了。
二人吃着简单的一顿饭,一如每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
尘土飞扬,军中上下都顶着烈日,还在操练,个个挥汗如雨不说,还被这火辣的太阳给激起了斗志,恨不得欲与天公试比高了。
裴子杳练兵,最喜欢的就是有血性的兵。
这些年,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虽说南唐已灭,但那些打着旧王旗号的反叛势力也没少轮番登场。
所以,她的这支军队,倒是有真正练手的机会,因此将士兵们内心的血性给练出来,这是最要紧的。
正练着呢,就见王宏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些无奈和苦笑,还未等他开口呢,裴子杳就知道了,于是脸一沉,立刻就问道。
“他们俩到了?”
“嗯,就在军营外,瞧着受了点伤,但问题不大。”
听到受伤二字,裴子杳哪里还顾得上骂,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这些年,她和阿邈都没成家,自然也没有后代,所以三兄妹就这么两个小苗苗,当然是心肝一样的疼。
快速的就朝着外头小跑而去,等见到两个孩子了,高悬的心才放下。
一着红衣,一着青袍,二人年少的模样真的跟裴子杳记忆中的哥哥嫂嫂很是相似,只不过现如今张扬的变成了女儿,沉敛的变成了儿子,看到她,来姐儿就摇了摇手臂,那份少年稚气和热忱,是她曾有过,现在却没了的东西。
虎着脸走上去,就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臭丫头,就知道带着你弟弟乱跑!从上京到这里,相隔数千里,你也不怕跑丢了?”
“姑姑放心,阿弟可是百事通,大绥境内的东西没有他不知道的,便是地图也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不妄我从小就悉心教导他要读万卷书啊,现在正是行万里路的时候,这不,就先来投奔姑姑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她说的轻巧,完全没有提及这一路上的凶险。
姐弟二人虽然本事不小,可初入江湖,总归是会遇到些二人招架不住的事情,不过好在,都是脑子灵光之人,所以有惊无险的也算是独自出了趟远门了。
看着二人身上略有些风尘仆仆,裴子杳也不想再骂了,招呼二人进了营,就住在隔壁收拾好的大帐里头,东西虽然不精致,但该有的都有。
来姐儿看了一眼,笑笑就说道。
“耳闻不如一见,爹爹日日在家里说打战的时候有多苦,我不信,今日瞧来,爹爹诚不欺我啊!”
裴子杳一头黑线,于是拍了她脑袋一下就呵斥说道。
“就这,还是提前给你们备下的,还敢挑肥拣瘦?”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姑姑辛苦了,如今我和阿弟来了,就是要跟随姑姑的步伐,为大绥效力,因此这是我二人的投名帖,还请姑姑笑纳!”
她倒是不含糊,张口就说明了来意。
裴子杳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是裴家的孩子有这样的念想也很正常,于是打开那投名帖就仔细看了看,写得还有模有样。
“确定?你爹娘知道你们二人的来意吗?”
“知道。”
“未阻拦?”
“为何要阻拦?”
一句话倒是把裴子杳给噎回去了,是啊,武将人家的孩子要投军,这说到哪儿都是子承父业的好事,倒是她这个做姑姑的有些想岔了,于是收下那投名帖随后就说道。
“我原以为你们就是来玩一趟的,所以才备了这些,既然是来投军,那就该有投军的规矩,吃了这顿饭,立刻跟着你宏叔去士兵们的大帐吧。”
姐弟二人瞪圆了眼睛,还以为姑姑会为难他们呢,结果没想到倒是直接就应下了,于是激动不已,连忙保证的说道。
“姑姑放心,我们绝不会给裴家丢脸就是!”
小姑娘口气不小,人也利落,赶着就把饭菜给用了,紧接着就去了士兵们所在的营地。
刚来的新兵,年纪都不会太大,但大部分是贫苦家庭的孩子,也有少部分是贵族人家的子弟来此历练,所以军中不缺贵公子,但如裴惟来这样的贵女,倒是甚少见到。
有好奇者不免多问。
“你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会到军中来?”
“裴家的,军中的女帅正是我的姑姑。”
她没有一句是藏着掖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把周围人都给震了,小姑娘们个个都被晒得有些黝黑,对比之下把才刚到的裴惟来倒是衬托得更白嫩了些。
第288章 番外:大风起兮云飞扬(二)
“你……你这样的身份还来军中干嘛?不应该留在家里享福吗?”
“谁说的女子就只能在家中,我姑姑,你们不都也是女子吗?我对享福不享福的没什么兴趣,倒是军中的事情更吸引我,往后咱们就是一级的士兵了,还请诸位姐妹多包涵才是。”
裴惟来没有大小姐的脾性,热情开朗的性子让她很快就和这些姑娘们打成一片,虽说身份上有悬殊,可在军中,她们都是一样的士兵,自然而然就多了几分扛枪练刀的同窗感。
相比较之下,裴惟觉要慢热些,他在军中并没有去士兵营,而是去了军医所在的位置,里头伤兵不多,因此好几个学徒才能分到一人照顾,对于他这个新来者,多少有些忌惮。
奈何他倒是冷静,也不往前凑,也不四处瞎打听,只是认认真真的将军营里惯用的药和方子都给细细的看了一遍,而后就那些治伤的用具也仔细检查了一番,而后写了些建议,直接交给了军医处最老资历的一位。
他看了之后,眼神中带着些震惊。
倒也不是说这些建议有多惊世骇俗,而是觉得这人年纪轻轻的就能如此细心和有见地,着实少见,所以也是凭本事得到了军医们的认可,和学徒们的佩服。
自然而然就多了许多人来同他打交道,裴惟觉来者不拒,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丝毫不隐藏,直到最后有人问来一句,为何他对这些东西如此熟悉之时。
裴惟觉淡定的回道。
“负责送药材到军中的是我二叔。”
军队的药材这么多年不都是裴家二公子负责的吗?叫二叔?所以眼前人也是裴家的。
“对了,我叫裴惟觉。”
随后他在众人有些错愕和懵懂惊觉的过程里,淡定的做着手里的事,而在帐外的王宏听到了动静,忍不住轻笑一声,就先离开了。
“放心吧,两个孩子适应的好着呢,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王宏将二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裴子杳才堪堪放心下来。
融入大家,不是什么难事。
但要在这个大集体里生存好,这就绝不是靠嘴巴和热情能做到的事情了,还需要很多的胆量,能力,和决策的头脑。
对于这些裴子杳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罢了,来都来了,就再看看吧,接下来一视同仁,若能扛得过去,再做打算。”
“是这么个意思。”
裴子杳说到做到,姐弟二人自来了军营后,除了身份和别人不大一样,其余的所有衣食住行,训练洗漱统统遵循规矩,没有一点特殊。
起先人人都在等着瞧他们的好戏,可小半年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盯了大半天,人家早就超越了一切都去到前头了,所以对之羡慕的同时,也会发了狠的想要追赶上。
因此,军中的气氛倒是被二人的到来给带动起不少,对此裴子杳很欣慰。
又是一年腊月寒冬。
上京的风雪仍旧很大,宁安园中,裴子谡和姜时愿夫妇正围炉煮酒呢,一边温着羊羔酒,一边看着裴子杳送来的家书。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姐弟二人在军中发生的一切。
裴惟觉不愧是裴子谡的女儿,才去的半年时间,就立了几个小功,如今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到了小队队长的位子,虽然统管不过五十人,但也已经是种莫大的进步了。
对此,裴子谡很满意。
“以咱们女儿之本事,若生在乱世,该是比现在更有成就些。”
“算了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太平盛世的也好,起码我不用在家里担惊受怕的。”
裴子谡安慰着姜时愿,二人成亲也快二十年了,可怎么待在一起都不嫌够,从前孩子们还在家的时候,精力多少是要被散出去些的。
可现在,每一日二人都腻歪在一处,倒是过得愈发蜜里调油了。
“好了,再担心也无用,有阿杳在,安全不成问题,倒是前两日表嫂不是还来寻你,让你替幼仪好好的挑选一下嫁衣的料子和阵脚吗?可是忙忘了?”
“哪儿能啊?幼仪可是要奉旨进宫的人,她的东西自然不能乱来,我早已修书让三妹妹北上一趟,顺便带着爹爹和杨姨娘回来小住些日子,哥哥嫂嫂还有几个孩子也都想他们了呢。”
听到这儿,裴子谡笑笑。
岁月安好,是他们从来都想过的日子。
而如今,便是心想事成。
银丝炭静静地燃着,窗外的雪也悄悄的下着,裴子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姜时愿聊着天,而姜时愿则慢悠悠的看着家中的账本。
一日又一日,倒是不负光阴岁月长了……
三年后,裴家再添喜讯。
年仅十八的裴惟来和裴惟觉姐弟二人在军中立下战功,得女帝之嘉奖,封为“昭烈将军”和“昭武将军”,裴氏满门荣耀,又添一笔……
与此同时,太子妃传来好消息。
进宫三年后,总算有了身孕,文渊侯府上下激动得不行,海一样的补品送入东宫,怀胎十月,于次年产下嫡长子。
女帝大喜,赐名长安。
上京内所有的百姓贵人纷纷披红挂彩,以庆大绥万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