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喜了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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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门一关,就他一家四口嘀咕上了,
听后,灿灵是坐起了身,神情特别凝重,“原来这么回事,看来他们筹谋已久,还扎紧了不少人……”原来,也有人上门拉拢灿灵了,看这局面暗潮涌动的……
但更关心的,还是劳力行话里的“张圆簏”!
你看梦梦此时,真的,这些时,这姑娘别说“大手术之后”丝毫无虚弱待调养之状,相反,蓬勃活力的不像样子!面庞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大苹果,掐着,能嫩出水来;双眼晶亮,璀璨如星,有时盈盈,又若一汪春水,好似含情脉脉;只有他们三个晓得梦梦这段有多猛了,泛滥不完的情迷,拽着你往堕落里沉沦……
别说是得瞒着外人尽量不出门,光这样鲜嫩凶猛的鹿梦哪个放心把她放出去?是个男人见了就得看定力,她一笑,全带钩子的,没几个扛得住,心不得乱跳……
此时,这玩意儿穿着白色的睡裙靠着床边,还盘着腿,又可爱又造孽,发披着,双眸经过刚儿震惊后的洗礼,又蒙上一层鬼怪的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今一带回来的话,她听得清楚:话说当年这些人击溃南家,烧死南枝,全离不开张圆簏这个道士,听说他有颗“定乾坤”的粉珠子,神奇得厉害,倚仗它,张圆簏算准了所有的事,真定下了天下大势!
又说,张圆簏有一最宠爱的儿徒,名小簏,瞧,张圆簏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都赐给了他,尤见喜爱。如今这儿徒也出师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算得比张圆簏更准,更神!
正是他说,天下还是要回归南家……
鹿梦会对这天下走势感兴趣吗,放屁!谁当王她在乎个屁,鹿梦只关心“张圆簏手上那颗粉珠子”!——一切和她幻像里看到的不重合得准准儿的!只不过幻像里那是颗带着鳞片还长出角的肉嘟嘟粉珠子,它身后模糊的影子里不有一把拂尘吗,看来真是这个张圆簏!……梦梦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了,甚至有些烧心!她现在只想赶紧走到淋浴前冲冲冷水,去去这燥热,却,
“梦梦!”她身旁的三人全惊呼扶住了她,
梦梦自己也惊住了,她的双腿似瞬间失去了知觉,完全站不住,人,直呛呛要摔倒在地上!

第795章 228
月朗星疏,今儿是个好天儿,好好头戴棒球帽坐在越野车后座,目视对面的空二所技校大门口。
梦梦手术后多些时也不联系他,好好主动打过去几次电话,梦梦接起来也没几句话就挂了,就说她情况还好,不必担心。好好心里再挂念她也无计可施,从前还狠得下心硬闯,现在她是才摘了癌,好好也明白这大个手术后她得静养,不敢再造次,只得从旁的一些事上来安自己的心。
旁的什么事呢?无非钟摇光这口恶气了。
好好也不想再磨叽,这个暗算过自己的瘪犊子已经叫他逍遥阵儿了,准备再无问东西直接拿下,还查什么内情,不信自己的手段撬不开他的嘴:那会儿迷倒我和梦梦为了啥!正好得了这个缘由,也好去宽慰梦梦的心。
不过,再直接拿下钟摇光前儿,觉夏这边提到的这个“上回陷害时意眠”的事儿,梦梦因为手术好像搁置下来了,最近也不见拿云有动静,好好想,干脆我替她办了。不是觉夏查出来一个叫“傅智唯”的跑了吗(116),他还有个亲弟弟叫傅辞,就这空二所技校一个普通教员,好好决定今晚动手,先绑来这个傅辞,要他大半条命也要从他嘴里挖出来傅智唯的踪迹!也是为宽慰梦梦的心……
见觉夏也是一身便服,夹克拉链拉到颈脖,拉开那头后车门坐上来。
“好好,猜那个傅辞现在和谁在一起,”觉夏眼神晶亮,一股子贼劲儿直往外冒!
好好睨他一眼,
觉夏不敢耽搁,“钟摇光。他二人猫那廊子僻静处不知道嘀咕什么呢,若不是咱们盯死了这个傅辞,还真瞧不到他这点踪迹,钟摇光也是避着人前来见他。”
好好没动,可显然那眸子里的精戾比觉夏更胜!好得很,原来他们还是一伙儿的!还省事了,一起拿下!
可,好好也没想到啊,拿下一个“傅辞”竟这般轰烈!
他和觉夏自是不得直接参与“逮捕”,想不到里头他们派进去暗逮的人可算精英吧,却真遇着大麻烦了!
看来这个“傅辞”绝对是个人物,起码他一有危险,身边是藏着高手在护卫他的,加之钟摇光也真叫“反应过度”,他挺身保护受了重伤不说,还立即招呼来更多的人马!——温至白,岳别悉都来了,一下将“微不足道”的个小小空二所围个水泄不通!大灯满照,筠车团围,空二所周遭亮如白昼……
“怎么办,要不要号人来,”觉夏阴沉着眼问,
好好稳稳靠着椅背,依旧淡漠望着那头空二所门口,“不着急,今儿算意外收获,晓得他们是一伙的,”正说着,觉夏手机收到一则信息,他立即将手机递与好好看,“这是里头抢着拍出来的,喏,他就是傅辞……”
哪知好好一看清这人样貌,竟然拿过来觉夏手机再盯紧,人都坐起了身!
是他,是他!!
好好恨得咬牙呀,原来他竟一直躲在这儿呢……
没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傅辞”着实大有来头呢,
他,就是张好好老子张圆簏最得意的弟子,得了他一个“尾字”的,小簏。

第796章 229
若张好好晓得,也就小簏现真身这一刻,那头,鹿梦从床上栽下来,下肢好像瘫痪了……会不会更恨小簏?毕竟他比他貌似跟鹿梦更有缘,两个“小lu”啊……
鹿梦这边又乱了套,看看三仙儿的担忧没错儿,“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伤口愈合得那么快,却付出下肢无觉的更大代价!
而另一个医院的病房里,温至白和岳别悉也焦急着,摇光受了重伤却依旧心挂那个“傅辞”,非要亲自去“护卫”他!
在温至白和岳别悉看来也是不可思议,那么沉稳、任何时候好像都心里有数的钟摇光像换了个人,对于这个“傅辞”愣似“中邪”一样的“守护”着,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不尽责”……
“你就放心,他现在安全得很……”至白劝,看看摇光那胳膊上拉下的多深的血口子,
摇光坚决不顾包扎,当时是他晕厥过去了,至白和别悉肯定首要想到将他送至医院,结果他一醒来抽走胳膊就要迈步出去!
“摇光!”别悉捉住了他这边的好胳膊,除了手臂,他额头上也有伤,淤青好大一块,“我知道你心急,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
摇光一下住了脚,回头望向他们,似愣住了一会儿,回神来,他走回床边,冷静下来,“谢谢你们,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医护赶紧为他处理,其间,至白和别悉站几步远外,都忧心地看着他伤口。摇光始终侧头望着窗外,似乎一直在思索着……
医生说,人很顽强,这人麻药过敏,缝合的时候他要求不必再考虑麻药的问题,直接缝,他受得了;面不改色,一直这样平静,思路清晰,还极为有礼,真叫人佩服……
至白和别悉一直都没走出病房,看在眼里,心上更是……他们一直追随他,没跟错人……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他们让他床上躺躺,
摇光绑着半边胳臂,坐在床边轻轻摇摇头,“我有话对你们讲,希望你们认真听我说,选择权当然在你们自身……”他垂下了头,“说实话,我是很矛盾,既想让你们听我的,又觉得这种风险不该叫你们承担。”
“摇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兄弟之间若还叫你这样为难,也辜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义。”至白真挚说,
摇光再抬起头,又点点头,“谢谢。”接着,说出的话真叫至白和别悉心惊!
他说,那个叫“傅辞”的人,其实叫“小簏”,是个“神道”,摇光说起这些时,直视他们,神色坚定,“你们或许觉得我鬼迷心窍了,竟然信这些,可不由我不信,我亲眼所见他能叫我奄奄一息的母亲恢复过来,”说着,摇光似看向远方,“在他身上,我看到太多神迹的出现了,真的,我信他……”
至白和别悉互看一眼,好在都是稳得住的人,也确实能理解,摇光最在乎的就是他妈妈,从前是有段时间听说他妈妈危在旦夕,癌症晚期,却确实一日见一日好,当时至白和别悉都以为是正常的医学维持……
摇光看向别悉,“是的,他就是我提到过的‘恩人’,他不仅救了我的母亲,也为我化解了许多危难,开解了许多忧愁,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又看向至白,“你们一定也奇怪,我为什么一直在找纯情的男女,”
“和他有关?”至白说,
摇光点点头,“是,他需要他们的泪水,而且是纯真的、真心相爱的一对儿,”摇光又看向远方,面庞显出无奈,甚至有点讥诮,“找寻的过程我才发现,这个世上,最真纯最无邪的爱,简直少得可怜……”
至白听此,不禁想起梦梦和好好,当时摇光来看过这对儿,没有后文,或许是还不知他们的底细;前不久,别悉不还提起再把他们约出来“给摇光看看”。至白心中不禁苦笑,看来他们也不符合“摇光的要求”呀:梦梦和好好相爱吗……至少在至白看来,都是好好在一厢情愿,梦梦啊,谁抓得住她吗……
摇光扶着受伤的胳膊起了身,更郑重地看向他们,“这件事暂且可以搁置一下,人,我可以再找。至白,别悉,目前,有件更重要的,才是我想拜托你们的,”摇光低声说出……
听后,温至白和岳别悉再稳得住,眸子也现出惊震!
摇光这才叫“疯了”,他在鼓动他们“造反”呀……

第797章 230
奇怪的是,鹿梦这回“瘫痪”了并不消极,这更瞧出来这姑娘的“不凡”来,本来她就主意大,反倒安慰起她的三仙儿来:“我不觉得这是坏事儿,且看吧,后头还有精彩的。”乐观得过分了。
但,谁心中不着急!“后头还有精彩的”,又谁猜得准会不会是更大的凶险?三仙儿只得更加紧寻找最关键的线索:张圆簏!他还没现身,逼也要把他逼出来!
着实,鹿梦是有她自己路子的,她的嫡系拿云也不是摆设。
拿云捧着梦梦的腿脸挨着真的掉了泪,“你怎么这样多灾多难……”
梦梦还抽着烟,戒不了谁也就别说她了。眼神深邃又隐含戏谑,鹿梦真得很新奇又能很置身事外地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她们一家坏种出了她这么个怪种,仿若意料之内,是报应,又是救赎……鹿梦只想搞清楚幻像里那颗龙鳞粉珠子,她想帮它,快些挣脱束缚,长出手脚。这似是责任,就是她觉得的,救赎。
“不急,后头就算是再大的灾,再大的难,我也认。”
真的,现在的梦梦更魔魅迷人!
她沉定,她笑看这一切,像个婴孩探索,无惧,又挺身而出,有股子打不败的顽强!
却,看在拿云眼里,多心疼啊!梦梦这是被折磨得似疯魔了(他不知道梦梦身上的“诡异”,说过,她一家四口决定保密。)……拿云仰起头,再也忍不住,
“梦梦,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拿云颤抖着唇,
鹿梦吐口烟,睨向他,
拿云小声,鹿梦向他稍挪去耳朵认真听……
听着听着,鹿梦笑了,又分开,细瞧他,忽说出一句,“那老神棍没骗人啊,”
拿云还愣了下,鹿梦抽口烟弹弹烟灰,“忘了,上回八名庙那边差点撞上个装瞎的老货,扯着你手不放,”鹿梦点他,“说你‘天子仪’。”(3.85)
拿云想起来了,眼睛里还含着泪咯,也跟着笑,“是呀,叫他瞎说撞上了……”却话没说完,鹿梦一把抓住他手腕,逼近他,几分笑几分狠,“你既这么个来历,得了势,别害我家那三个。”
听鱼,灿灵,今一,值了吧,梦梦心里有你们……
拿云就一直仰着头,含泪坚定地看着她,“梦梦,这话说了才真伤我的心,我这一生就紧追你的步伐了,我还有那个能力伤害你吗,那是自残。”
梦梦这才慢慢松手,变成一手环住他头搂在肩头,挨着,轻轻拍,“拿云,真有那个命就顺命,好好做王,保我余生安平,无论我是生,是死。”
“梦梦!”拿云紧紧搂住她,这也是他的另一种“顺命”,他敢逆吗……
拿云挨近她耳朵,“梦梦,放心,你的愿望我都会竭力为你实现。对了,张圆簏有消息了,他可能马上就会现身,而且居于宫中,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去他下榻处看看,具体的,到现场,你再去安排。”
对头,这才是她“心头大事”!
梦梦抓紧拿云肩头,看向远方,张圆簏,我得亲手逮住你!

第798章 231
鹿梦向往权力吗,瞧瞧这巍峨宫殿,每砖每瓦都透露着威严。不,她不艳羡这些,她更想要自由,自由地过她的小日子……
鹿梦坐在轮椅上,被拿云推着走在这宫殿僻静处,这里处处有龙,房檐上,立柱上,白玉阶梯上……鹿梦顿感亲切,又平添忧心,为她幻影里那只尚在挣扎手脚的龙鳞珠子……
“这里据南枝从前居住的寝殿很近,”拿云说,
鹿梦双臂环胸,唇角微弯,“说明这个张圆簏心里还是有鬼,他主张烧死南枝,怎么回来了,还要住的离她这么近?”鹿梦讥诮,“南枝若真是妖,也勾着他心呢。”梦梦微歪头,很小声,“他若见了我,会不会也想烧死我。”
拿云听见了,弯下腰,“他做梦!”
梦梦也没看他,轻笑,不说话。
忽,梦梦轻喊了声“拿云,”拿云停步,
看看,梦梦对听鱼永远是第一感知,拿云都还没看到站在那头立柱后的他,梦梦一眼就望见了,
“他怎么也在这儿,”拿云又弯下腰,看那边听鱼一眼,又看梦梦,
梦梦始终望着那头听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遂,拿云抱起梦梦,轻步走去,不叫任何人察觉。
接近,他们也躲在了一个大立柱后,
听鱼背对着,两手背后站那儿似乎在等人,
梦梦都不敢出大气,怕惊动他——只看着听鱼的背影,梦梦都心软,这红墙金瓦下,听鱼依旧保持着他的气节,不卑不亢,更有他的胸有成竹,何事他都有应对,什么事都如浮云……
果然,他在等人,
等来的……明显鹿梦都感觉抱着她的拿云一怔!
是个姑娘,
梦梦心上倒没醋意,毕竟听鱼的气节在那儿,直到听见拿云在她耳旁,“是洛金兔,你看她这样,像傻子吗?看来这一直以来装得多好。”拿云确有一怔,倒没惊讶许久,毕竟身处尔虞我诈的权峰争夺顶处,“虚假”早已不足为奇。
鹿梦倒是惊住些了,她家那两畜生自跟她交了心,与她无话不说,从前干的禽兽事老早跟她交代个底朝天,
金兔,他们亏欠她,也想赎罪。
那时候,记着是个午后,阳光好,梦梦又在家大洗特洗,灿灵和今一俱卷着裤脚袖子,也是帮她大干特干。
太阳好,似乎都晒进了人心底,于是,适合吐露真心。那些粑粑事全说了。鹿梦当时听了还浸满洗衣粉的脚一人给了他们一腿子!
“祸不及家小!老子从前再混账,恨的咬牙,不找照业(可怜)的开刀。”鹿梦这倒说得对,她也混蛋,害人,确实不找比她弱的按着搞,所以她得人心撒。
灿灵,今一任她踹,抽着烟踉跄退几步也不吭声,头都低着,确实汗颜。
所以,之后你看看,只要不涉及鹿梦,他们确实有多让着玉羊,尽力都听他的吩咐……因此也叫玉羊觉着“他确实凭借鹿梦,收服着这两个仙儿”……
可想,此刻,鹿梦见到金兔“并未傻”,“精神状态还好”,心上多多少少是安慰的,她也想为她的两个畜生“赎赎罪”……
只见金兔前来,站在听鱼对面,像个孩子,露出真实开心的笑颜,“谢谢你,上回收到了她的一些手稿,她设计的那些小玩具真的很有趣不是!”
她?谁呀……鹿梦不禁蹙起眉,
听鱼一如往常的静淡,与人疏离却有礼貌,“张圆簏什么时候住进来,”不废话,直切主题。
鹿梦心一颤,晓得听鱼是为她也在密切注意张圆簏动向。
“好像是今晚,不确定,”金兔也蹙着眉头,
听鱼一点头就要往前走,金兔忙上前几步跟着,“听鱼哥哥!南枝是不是有个女儿?”
这一说,听鱼住了脚,
同时,鹿梦忽然似脑子里一阵炸裂!——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横冲直撞着……

家门口,拿云先将轮椅放下,再把她从车里抱出来,
这时,“梦梦……”好好站在不远处怔怔看着她,眼里显然有不相信,她一直说她很好……
而梦梦只是看他一眼,低下了头,毕竟此时鹿梦脑子里太乱,她顾不上他。
拿云那是她最嫡系,体察着她一切情绪,虽说不知梦梦具体心思如何,毕竟当时偷听听鱼和金兔对话后,梦梦也没表现出太大波动,不过叫他悄悄再抱她回到原处,待了会儿,就说要回家了。
拿云弯腰先跟梦梦低语了几句,梦梦点头。拿云向一直也不知是还震惊着还是“秉守规矩,梦梦不叫他过来,他不动”的好好一抬手,示意他等等,先推梦梦进屋、安置好后,拿云独自出来。
走向好好,“你也看到了,她情况并不好,不想见人。”
好好懂事一点头,就是有些戚戚地,“手术不成功吗,”
“肺里的东西摘除了,情况本来还好,静养那几天突然腿就没知觉了,”拿云沉口气,说着也是心痛,
好好戚戚始终不散,最终,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叫她放宽心,会好的。”转头走了。
好好啊,转过头来,每走的一步都是心疼。他了解梦梦多要强,如今这样肯定早丧失了志气,不想见人也可想而知了,难怪他打给她那么多电话,她要么不接;接了,说不了几句……好好突然跑起来,鼻子泛酸,心里却笃定地想:我不能丧气啊,对,我得想办法治好她!对,若真医学没办法,我老子那点“歪门邪术”也要试试!对,张圆簏得出出力!……
也是一路跑回培训班那个小院儿,好好脑子还不是纷乱,正在整理思绪,忽,“好好,”一声喊,他也被叫住。
正踏上台阶的好好回头,
温至白上前几步,带着微笑,“好久不见,”
好好松松表情,也弯起唇,又是那副小占士的无邪,“温处好,”且站立正,以示对他的尊敬。
至白显得很殷切,“我等你些时儿了,有件事还想请你和梦梦帮个忙……”
却一提“梦梦”……若平常,好好有精力还跟他斗斗,摆明上回逮傅辞,他们这些“小贼”好好还想“一窝端”全给收拾了!可近几日事多,主要还是他老子“要下山”了,再,梦梦一直没个信儿,叫好好心神不宁。本来今儿他找上门多好的机会,可现下的好好还有丁点精力顾得上这些?梦梦!他得救梦梦!
好好眼神看着就黯淡下来,竟一点不是装的,他是真忧心着!
“梦梦病了,不好意思,帮不上忙了。”
“什么,”至白一下也愣那儿,病了……“怎么病了,”
“肺癌,”好好垂下眸,掩下了一切更伤心的东西,说得还是很平静,“你也看到了,梦梦爱烟酒……”摇摇头,似说不下去,再抬起眼,“对不起。”转身进院儿去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顾不得你这些臭鱼烂虾。
独留至白还一人站在阶下,好好一进去,至白眼里再藏不住惊与伤,梦梦……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
肺癌,癌……
至白忽脑中一击中,
摇光的妈妈不就是癌,说是被那个“小簏”恨不能有“起死回生”之术救回来了!
至白转身就疾步走向车,
对,小簏!
他也能治好梦梦不是!

“回来了,”梦梦笑着,
听鱼拎着手上一些东西就走来,“嗯,买了汤圆回来,现在就煮些?”梦梦刚才跟他打电话,说中午想吃汤圆,听鱼立即放下手头的事就去买了些。
“多煮点,”梦梦点头。听鱼弯腰摸了摸她腿,“今天还好么,晚上我再给你按按。”这些时,他们都遵着医嘱学着给她按。梦梦笑着再点头,看着精神头还好。听鱼去厨房了。
忙活着,听鱼也不忘时不时看看廊下的她,梦梦抱着手机听着相声笑得咯咯神,听鱼遂放心。
不多会儿,听见门口敲门声,听鱼放了手里活出来开门,梦梦也望过去,是没见,她眼底沉静一片……
门一打,听鱼一怔,
没想,竟是汤有容。
有容一手背后,指指他后头,确切,指的是那头廊下的鹿梦,“她找我来的。”
听鱼一点头,让一边,有容进来了。听鱼合上门,也走来,却见梦梦还是那么抱着手机,却早已没了任何笑容,盯着他二人。
青天白日下,他二人一前一后站在阶下,都是神,稳得住。
却见梦梦先把手机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掀开搭在双腿上的毛毯,折好放在一旁矮凳上,而后,两手撑着轮椅扶手,吃力的,长劲儿要站起来,
“梦梦,”听鱼实在过不得,要上前,
梦梦跌回轮椅,向他抬起一手,喘了口气,“不必,我就是想叫你们都看看,我确实废了大半,若这腿一直不得好转,恐怕下半生就瘫着过了。”
又看向有容,“我错了,确实是我错了,争来争去,原来我才是那个外人,也难怪你护着鹿安这么些年,她着实受委屈了。”
梦梦渐渐握紧扶手,看了有容又看听鱼,“看在我这么个下场的份儿上,你们今儿就跟我说个实话好吗,你,‘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又‘处心积虑’把我引来这大都,”看有容;“你,也算‘忍辱负重’,”这是看听鱼,却已然眼眸湿润,有泪水,“那么干脆就愿意娶我,照顾我,是受人之托?还是移情……”
“梦梦!”听鱼突然喊出口,沉闷,心疼。
眼看梦梦松了扶手就要往下跪,“求你们了,告诉我实情吧,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梦梦哭着,听鱼早已跑来抱起她,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仰起头,“别哭,”手去抹她的泪,“告诉你,过了今晚就告诉你好吗,”
梦梦一下搂紧他的颈脖,“是在等张圆簏吗!他今晚就会出现,对吗!”
听鱼就是坚定、忠诚地看着她,“是,他今晚若真的出现,我定不会放过他!梦梦,首先,我们得治好你的腿,你的来历,我绝不隐瞒。”
梦梦两手捧住了他脸,额顶住他额心,“听鱼,我是南枝的女儿,对么,张圆簏烧死了南枝,你怕他也会烧死我,”
听鱼没移眼,眼里却明显杂糅心疼与决心,“今晚,我会让你见到他。”
始终,有容都站在原地,双手都放在了外套口袋里,神态平静。

这是间普通的教工宿舍,在至白的一再请求下,摇光带他来见傅辞,也就是小簏。
来时,他正在清洗一把野菜,都没见过,摇光问他这是什么菜,小簏笑起来很暖和人心,说话也慢慢的,“这个叫‘害害’,”他虽读作“害”的音,却起身在掌心为他们写下的是“荄”字(gai),
“草原上长的,内蒙那边的人容易把声母为g的音读成h。”他笑着说,很亲切,
引他们坐下,还为他们倒了茶水,摇光和至白都很恭敬。
摇光看一眼至白,“今天来,是至白有事相求。”
小簏望向他,一点头,意思“请讲”,
至白遂讲了梦梦的遭遇,言辞尤为恳切,“梦梦是个很有个性的姑娘,生活有朝气,她开了个乐器培训班,经营也专注……”总之,把梦梦说得多好,“她得上这病,实属挺让人难过,”又顿了下,“我听摇光说,您一直在找纯粹通透人儿的泪水,我想,梦梦或许帮得上忙。”
小簏始终望着他认真听着,说明是个教养极好的人,有耐心,也能体察他人之难,
“梦梦,不是她的全名吧,”问道,
至白摇摇头,一时,自个儿又有点怔,哎,接触这么长时间,也总听好好“梦梦梦梦”地叫,她大名是什么竟是不知道的!
小簏垂眸似思量了会儿,再抬起头,“我能见见她吗,”
至白赶忙点头,“当然可以,只要您方便。”
小簏微笑,还是那么和煦,看看那边清洗好的野菜,“不瞒你们说,今儿我师父回来,这些菜就是为他准备的,晚上,我肯定要去见他,这会儿有点空,可以么。”
至白立即起了身,“我来联络。”
出来就给好好打电话,可惜联系了半天,好好那头不接。至白一想,没好好引着去她家,我自个儿也找得着呀,去培训班一问不就知道了。遂领着小簏摇光直往鹿梦家去了……
好得很,这头好好为啥不接电话,还真没空!
他老子从山上下来回到“人间”,第一个见得着他的,肯定是亲儿子呀!
好好这会儿正在他老子跟前也将鹿梦的遭遇,求老子大仙去“救人一命”呢!
张圆簏,
就是个普通道士模样,神奇之处肯定有,你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岁月在谁的容颜上都会刻下痕迹,他却始终那个“静淡世外”的青年模样,不疾不徐,不蔓不枝,或许,这就叫仙风道骨。
好好在父亲跟前还是收敛许多,依旧那副小占士的纯粹,独立,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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