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想这猛不丁!叫她看见一个!而且,夜晚的霓虹一照映下,那张方正的脸在景帽下一闪,眉心有那么一颗叫她吃心的痣!——算成小姑娘心事了,她想找着他……
有心事了,自然顾不上其它,头上的大包怎么搞,回来饭食怎么吃,作业怎么完成,哎,谁跟她说话都一副心不在焉,反正这位小公主一直都这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静静呆呆的;说多了,她就烦,一般人她不得明着烦你,就转过头去不搭理罢了;要她爷爷,她真发脾气!跟她爷爷闹啊,这也是身边人都见过的……
今儿也是不巧,二把守没那些密集的会议,回来早了!平常,人日理万机,哪能时刻都见得着家人的,冯杏的作息时间是固定的,二把守也不得干扰,时常都是周末才见得着小孙女。这一见孙姑娘额头上顶着个白纱布,着急了。底下人包括程智在外头是汇报个多遍了,听不进去,非得和自己小孙女再唠唠。
“我就不信他们没把事儿跟你说清楚,别烦我了。”看看,冯杏耍脾气了吧,好在她没那娇气,头撞了就不写作业了,依旧趴那儿写呢,
冯禧呢,多风云叱咤一霸主,老来老来,摊着这么个小祖宗。外头,他一眼瞧去,别说人,江山抖一抖;这盏小书灯下,低头哈腰,轻声轻气,“杏儿,叫爷爷看一下额头,严不严重,”
“不严重,”冯杏还一笔一划写她的,她写字很慢,非要写好,做的对不对不说,字儿她要写好。不耐烦吧,倒也回了爷爷一句。
冯禧一手搭在书桌边,弯着腰歪着头,“好好,就听爷爷再讲一句,”同时竖起修长的食指,“杏儿,听程智说,今天作业不多,就是还有项课外作业是吧,要一首章怀明的诗词写大字。”这根有力笔直的食指就没放下,前半句举着是“再讲一句”,后半句,极具权势,我孙姑娘要一首诗!
冯杏没抬头,“嗯。”应了声,
“好,我知道了。”食指放下,冯禧起身,两手背后再默默站后看了会儿孙姑娘做作业,转身放轻脚步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
就这么权稳。
当晚,九十高寿的章怀明亲自接到一个电话,请他做一首全新诗来。
第809章 3
章家,一直是外戚之家,他家才叫“天佑”,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他家总能出皇后,有点那个“永葆荣华”之意。
不过近代,自末代王后章捺死后,他家就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直至出了个章怀明,成了圆手之师,才似扭转颓势。
章怀明着实一代大儒,学识渊博,他在精神领域如明灯,不知引导了多少政坛舵手。不过老人家十一年前就封笔了,深居颐养天年。
章家一直很低调,最近听闻来自他家的大事还是章怀明的孙子章垣“涉亿资金”的案子。
空二某院一个独栋小楼里,
餐厅里,只一个少年独自坐着吃晚餐,
小客厅里,他的父亲和几位叔伯正在忧心商议,话语也传到他耳朵里……
“不行,章部,您最好还是和艏掌商议一下,贸然拒绝,在这个节骨眼上……”
“可老太爷已经封笔十一年了!”
“是呀,这冯禧也太霸道了,凭什么他让做一首新诗,老爷子就非得提笔……”
少年慢慢嚼着口里的饭,其实来龙去脉已经听了个全。
他叫章也缇,是章怀明的曾孙。
章怀明就一个儿子,章幸宁,空第三顺位。
章幸宁有两子,长子章言,空二的,也就是章也缇的父亲;次子章垣,没有从筠,经济某部要职,也就是目前涉案的一位。
当前也缇的爷爷章幸宁在西北练冰作训,这几位叔伯都是爷爷的高参及父亲的挚友,若非来了更棘手的大事,不会这样饭都不吃还在商议。
是了,很棘手。
冯禧是二老板,筠霸一方,做派强硬,平常他很少沾惹章家,章家也对他敬而远之。
这突然,冯办来人,“请章老太爷怀明先生赐写一首咏春的新诗”……且不知何意……
正如叔伯们所说,太爷爷十一年前就封笔不再出世,要的就是个清修,冯禧忽然来此一招,实属霸横,无礼至极!
叫章家更难堪为难的是,恰逢二叔出事,主持的一个上亿项目还在内部核查中,二叔至今还在“双归”中……无疑,这有点“雪上加霜”,更有点“威逼”……
也缇筷子轻轻拨动着鱼肚子,眼很沉,冯禧……这是摆明欺压他家的人,他记着了。
操场上很热闹,冯杏端着一筐羽毛球慢慢走着。
忽然站住,她两手放下,变成身前提着球筐,闭着眼抬起头,重重呼出口气,其实是舒坦的,这小太阳晒得真舒服……
“小心!”一个男孩儿突然把她推开,
原来差点一颗篮球就把她砸着了,
男孩儿还怕她受惊,因为这一掌子不轻,冯杏踉跄好几步,差点摔倒。赶忙跑去扶她,“没事儿吧,”
哪知这姑娘真不知好歹,她手一扭像你不该碰她,端起球筐就跑了,看都不看人一眼。男孩儿手一抬,“操,白好心了。”跑了,也没当回事。
冯杏没劲儿地终于把这筐羽毛球搬上四楼,这也是体育老师对她的惩罚,仰卧起坐她做的最少,活该留下来搬球。
这是个新体育器械室,这筐球也是新的,所以才搬到四楼来,
她拿出老师给她的钥匙开前门,刚踏进一步,抬起头往那窗边一看,吓一跳,吓得钥匙都掉地上,发出脆响!
趴在窗边懒懒喝水的男孩儿回头看她一眼,他身上还趴着个大美女,尽管都穿着校服,冯杏却一个不认识,她胆子本来就小,这样一看就“学霸校花校霸”的人物,平常跟她也不是一个世界……
你看她胆小到什么程度,球筐一放转身就跑了!掉了的钥匙也不捡,愣像对方是洪水猛兽,还保准会吃了她……
男孩儿没动,根本没当她一回事儿,又转过头来继续喝水,看楼下的篮球赛。
趴他身上的女孩儿就是好看的笑笑,也没动,她看他,“那小姑娘脸都吓白了。”
男孩儿只看楼下的篮球赛。
这是冯杏与章也缇的第一次碰面,
冯杏连他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章也缇却是对她有印象的,刚儿楼下她仰头晒太阳差点被球砸了那一幕,也缇也看到了。
大操场上,几个班都在上体育课。
冯杏班上才跑完长跑,她和几个同学坐在阶梯铁架子上喘气,同伴们说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喝,她摇摇头,同伴们去了,她一人坐那儿歇息。
坐着倒野气,两腿岔着,像只小豹子,可两只手就在脸上搓啊,愣像不是自己的脸,使劲儿搓。
这是干嘛呢,其实就是冯杏烦躁的一种表现。
这几天她就想着那长着眉心痣的景差呢,总想去见见他,可对她而言就是“困难重重”!
首先这人是谁她不知道,哪个单位的不知道,完全摸瞎。
再,她什么时候能外出行动单独找这么个人。平常上下学,程智接送,完全没空;周末吧,也不是说冯杏就没自由活动的时候,可太短暂,加之学业负担确实重,她也得参加各种补习……
完全是痛苦地撑着半边脸,还在小搓,冯杏就抵不住心里的魔,她想见他……所以,确实开始动小脑筋了,譬如今天晚自习可以请假,可请假的话老师势必会联系程智,那就不请……诶,她突然不搓了,停了好半天,因为想到个更好的主意,培训班老师那边还有张课程安排的通知,时间一改,上回张澜不就是用类似的“通知”提前走的吗……
兴奋了,这孩子一下子坐起来,腰板儿挺得真直,直愣愣盯着前方!其实还是在想主意,
她这种事儿思路倒是清晰的一流!上回被撞车她记着在苗意路,属江桥区,能第一时间来处理事故的,一定是附近辖区交通队,她去印一套类似“行人过马路不遵守红绿灯”的调查问卷那附近几个交通队去“求协助”一下……
开心了,望着冯杏那张还戴着稚气的脸蛋儿就开怀起来。是的,她个儿不小,少女身材好得很,可这脸蛋儿啊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双眼睛迷离起来,发怔,睁大了震惊,都跟个宝宝似的!所以难怪她爷爷总不放心她呀,老说我家杏儿长不大……哪里长不大,心眼子其实多得很!
同学自动贩卖机那边叫她,“冯杏!”她起了身跑去。
是没见,那边操场拍着球的一人是望着她跑过去的……
她叫冯杏,这是也缇通过同学们喊她那声知道的。
也不知怎的,这叫缘分吗,打球的也缇一眼就认出几个坐在铁架子上的女孩儿里的她,那个差点被球砸、又上楼来吓得脸苍白转头就跑了的呆姑娘。
那天她掉在地上的体育室钥匙,还是也缇捡起来还给了体育老师,也不知这呆姑娘挨了他们老师训没有。那会儿没在意,这时一眼竟然认出她,也缇也是心里小笑,她怎么上哪儿都这幅呆里呆气又神里神经的样儿,她刚才狂搓自己的脸,又忽然直起腰板儿一副要决斗的样子,也缇也是看得全乎呢。
“也缇!”几人叫他,几乎一个操场上的人都看向他……也缇可是那天上最闪亮的星!上哪儿不是焦点……
她的几个同学边喝水也都边张望,有人咬着吸管一脸痴迷,“章也缇怎么这么好看,他汗珠子都好看。”
“花痴,”同学们推她哈哈笑,不过谁也没否认,也缇的“好看”属人神共愤型,男女通吃,连老师们都私下议论呢,怎么有这么完美的孩子,智商超群,家世超凡,各方面零缺点……
“杏儿,还没弄好,趁着现在人还没聚那么多,咱们还能站个好地儿,你快点!”同伴催她,冯杏还在操作自动贩卖机。都是想着可以看也缇打球的,火急火燎,想往操场边站个最佳位置欣赏神颜。
冯杏是越催越出错,“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上楼……”她也没兴趣看球,想着得好好谋划晚上的“逃课”呢,
可同学们不得放过她,利落的帮她已经把水拿出来了,拽着,一群小姑娘就朝这会儿全操场最热闹的地儿去咯!
她看球还发呆!
也缇也是坏,忽然一个球抛过去,有队友飞身去接,诶,还成就了一个胜球,队友当即那个角度一个三分,全场欢呼!
她身边的孩子们都惊呼起来了!无论男女,无论是对也缇抛球过来的刁钻弧线,还是队友的默契接住而后一个完美的三分,都往后退了几步,惊呼又仰慕的眼神喏……唯独她,冯杏竟转身要挤出拥挤的观众群,同伴拉住她,她说了句什么,跑了。
行,也缇收回视线,比赛继续。
这接下来的课,冯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净为“晚自习的逃课”筹谋了……还好,一切顺利,最后一节课下,她忍不住雀跃就开始收拾书包,好朋友还问她咋了,她小声“我补习课有点调整,今天不上晚自习了。”他们这样的高中,竞争压力更大,一些偏科的孩子根据自身需要,可以这样“查漏补缺”。
你看看这孩子雀跃的,都管不住腿,一下楼就是狂奔,双肩书包变成了单肩背、垮手臂上,跑得短发刘海都飘起来了!
刚好,这孩子像脱缰的野马往外跑的身影被也缇看见了。——也缇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假思索呢,他书包都不拿,下了楼。人家没跑,人家思路清晰得很,反正一路下楼来,是假也交代同学请好了,书包也有人保管。
走完大操场,人少了,也缇才开始奋力跑,出了校门,还好,这妞的身影还看得见。
只见她变成疾步走,沿途商铺瞄,找着一家图文复印店进去了。
也缇就在门外瞧瞧,
店里,她跟店员比豁,好像在说“过马路”“调查问卷”什么。
店员利落,从网上给她下载了一篇,打印出来,她看到超级满意样儿直点头,笑得就跟个宝宝得了心爱的,付钱拿着几张“问卷”出来了。
“问卷”就没放书包里,一直拿手上,出来拦了辆的士上了车。
也缇也拦了辆车,跟着。
司机大哥好心还问,“前面是?”
“女朋友。”他还真敢说。虽说没穿校服外套,校服裤子还穿着在呀,一看就是个高中小伙子。再说,他怎么不说“妹妹”?
她在苗意路口下了车,也缇一路就跟着,真不知这呆姑娘到底要干嘛,她拿着个“问卷”就几个交通队晃,若说是为“问卷”,进去问呀,她又都裹足不前,就站门口呆着。
一呆就刻把钟,倒像在等人,反正你看她的眼睛就跟随这进进出出的景差看,哎,天黑黑,她这到底是要干嘛?
看来有点沮丧,她几次也想拿起问卷去问问,可刚走到岗亭不远处,又跑回来,小神经又犯了……
诶,心神不宁就容易出错儿,
一辆电动车突然右拐,她还垂着头走,多危险!差点撞上那一刻,也缇跑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拽回怀里护着,电动车紧急一刹,车主也吓着,“看路啊!”吼她。
也缇抱着惊魂未定的她,回头冲车主,“对不起。”几个孩子有这种气势,又沉定,又担当!车主都愣了下,被也缇的颜及气质怔住,也没再说什么,开走了,心里估摸嘀咕,现在的孩子真不一般……
再低头看她,也缇还又像生气又像玩笑地打了下她,“你走路看路呀。”
咚,冯杏把他用力推开,这胆小的,头都不抬,转头就要跑,也缇再次一把将她拽回,她开始用力挣打了,也缇干脆一手拦腰将她紧紧环住,一手箍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你看清楚!”
看清楚什么,反正还是有用的,路灯下,冯杏一看见他的容貌,明显怔住了,说明她知道他是谁。对此,也缇心里竟然有点小高兴,这呆姑娘也不是完全“置之事外”,学校里的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冯杏若晓得也缇心里此时所想,得腹诽,学校里啥事儿可以不知道,你章也缇能不知道?如此声名显赫,如此大名鼎鼎,如此闪耀校庭……
“我是谁,”也缇一只手都没放,拦腰紧抱着,只怕往自己身前抱得更紧些;掰着下巴的手,更往上抬,叫她更一览无余看清自己,而自己的双眸里也满是她,
冯杏小性儿上来了,开始扳,她就是不说话,你让她看你,她就不看,眼睛看路旁,甚至看不远处的交通大队,反正在景差句门口……
也缇更紧一捏,劲儿是大了,可声音却柔,
也缇可天生是拿捏人心的主儿,他晓得这呆姑娘看着呆,性子肯定犟,什么时候得顺着她的毛摸,什么时候得拽着她的毛狠,好似这么他们第一次正面接触,也缇就无师自通了……
这时候得哄,
也缇头也跟着她眼神偏,“我跟你一路了,是要做问卷,还是找人,我帮你。像你这么磨叽,今晚白逃一个晚自习了,我保证叫你心想事成。”他的唇都快贴着她的脸讲了,
这就是也缇的无敌魅力,小小年纪,他说的话就这么叫人心定,信赖,无限的诱惑力——他说叫你心想事成,一定成!
第812章 6
当冯杏也不看他说想找一个有眉心痣的景差,也缇当然好奇,“你不认识他为什么找他。”
冯杏就不说。
这时候的也缇还没意识到一个“眉心痣”将后来会成为他人生多大的怒妒!……不说就不说,睨这呆姑娘一眼,真是豆腐盘成肉价钱,直接问呗!
他拽过她的手腕,冯杏还挣,也缇回头倒淡定“找不找?”冯杏就不扳了。
再看人家的大气,大大方方,人扯瞎话都让人这样信服,“上回我们骑电动在这附近摔了跤,是一位有眉心痣的叔叔帮了大忙,对,就这儿有颗痣,今天想当面来跟他道个谢。”也缇个魔鬼,笑的这样真纯,关键这样好看这样好看!连门岗都无法拒绝,说话也和气,“哦,你们找的是关行吧,他在,刚儿才见他和他老婆一起进去……”
哪知人这么一说,你看冯杏,恁大劲儿脱了他手非要跑!
得亏也缇抓得紧呐,拽回来,也不问她,还是那样大方,笑着对门岗抱歉地,“好,谢谢叔叔啊,我女朋友有点胆小……”再抱着她一同走了。门岗都笑着摇头,现在的孩子啊……
直到远离交通大队,冯杏倒不挣了,就是低着头像在生闷气。
也缇还抱着,低头耸耸她,“人找着了,怎么不见?”
冯杏又是不说。
也缇这时候就有办法治她了,一松,“行,我去把他找出来。”
冯杏使劲儿把他胳膊一抱啊,“不!”就像个孩子,不依且霸道!
也缇低睨她,比她难缠,“你今儿不说个缘由出来,我非把人找出来。”
冯杏这才抬头看他,晓得今儿算遇上魔王了,甭说他的名声,就是眼前的气势,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比你还不依,还霸道,今天我花了这多时间在你身上,没个缘由,对得起谁?
冯杏嘟嘴脸撇一边,半天,“他结婚了。”
这下搞得也缇顿了下,直接想到的是,他结婚关你屁事!
人是多精的人,一下就猜到哪方面的事儿了,莫非这姑娘看上这个景差了?可她又不认识他,单相思?
也缇好笑,更有心思逗她了,“结婚了啊……”还拖长音,冯杏要跑,他又一把从后头抱住她,咬唇学着音更细,“你喜欢他?”
冯杏挣得更厉害,甚至晓得动腿开始踢他下身。也缇心想这姑娘也不完全呆,还挺有小心眼儿,看,刚才他也这么缠她,她没说这么“凶残”,因为她着实有心“利用他找人”呢,现在利用完了,可以卸磨杀驴了。
也缇是这么好让她利用的?
也开始有些“小凶残”地手往她颈脖一勒,貌似擒拿地反箍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冯杏,是叫冯杏吧,今儿我帮了你可不是白帮的,我叫什么?”
冯杏像头小犟驴还踢,手好像也在她自己外套里摸,是摸手机吗,
也缇一把又反箍住她两只胳膊向后撇,真正擒拿了,“还不说?真这么绑着去见那个景差了啊,”
冯杏彻底露小性儿了,就这么被他反绑着直蹦,哭喊“章也缇!章也缇!谁叫你帮我了,谁叫你帮我了!”
也缇是不晓得,冯杏只有在她爷爷跟前才这样撒泼一样乱喊乱叫,真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要不要就不要!
也缇就是笑,绑胳膊的手松了,变成环抱住她,加上箍住脖子的,又变成完全把她反抱在怀里,开始哄了。这越往后啊,也缇变成最好的“驯杏人”,才会什么时候摸她,什么时候治她,也缇反正就一条:把她当三岁孩子一样看,准没错!
“好,今儿就不见那个景差了,反正我们也晓得他在这儿……”这还是威胁,眼看冯杏又要发急,赶紧要给糖了,“今天作业是不是还没做,我给你做,饿了吧,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你看看,一会儿回了家,作业也做完了,肚子也是饱的,这才不枉好容易逃课出来一次呀……”
你别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会摸心!不对,是摸杏!
冯杏有时候就这么些小恩小惠绝对拿的下来,因为这孩子其实很懒,特别是脑子懒,她是有不少心眼子,但能不动,绝不动,有人帮她操心了,她图舒坦当然就更懒下来。
看看,再牵着你走哪儿她走哪儿,关键是也缇把她照顾得多好,全任她喜欢,她想吃什么,想在哪儿吃,全任她!她吃她的,也缇就不管了,她把辣椒放的多多的,奶茶要最甜的,冰淇淋要每个口味都尝……全不管,也缇只管完成她的作业,这会儿也缇还模仿不到她的字,他草稿纸上做一遍,她再照着抄,也缇还指导她不能全对,要不太假,冯杏就傻傻点头。
也缇吃着她剩下的辣粉儿,甜齁心的奶茶,各种混一起的冰淇淋,虽说一点都不好吃,可心上莫名舒坦,看着她认真抄着自己给她写的作业,听话乖巧的哦……也缇就是觉得舒心。
也缇像养了个女儿,从一开始几天见一面,到后来几乎每天都要见她。
都是避着人前,跟做贼一样,冯杏不愿意跟他人前“认得”,只能偷偷摸摸。反正一开始也缇只当好玩,没当回事,她要这样就这样,只要她在他跟前时“听话”。
于是,也缇掌控着她校内的一切,她的课表,她的作业,包括她的吃喝。
晚自习冯杏还会逃课,却基本已在也缇“操控”下,那比她自己瞎琢磨“完美”得不知几多;甚至延续到周末,补课时间也缇也“侵占”过来,当然,他会亲自当她的老师,说实话,效率高老多了,冯杏怕他,也更依赖他,他能照顾好她的一切咩,比真正的老子还细致……
“哎,今天好多作业哦,”大课间,几个姑娘磨蹭着不愿上楼,又在单双杠那儿买了水边喝边赖着聊天。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学霸,学霸们早争分夺秒上楼高效率搞学习去了。
其中肯定有冯杏,物以类聚,她几个玩得好的自然都资质平平。不过人家此时叫嚷着作业多,她却淡定得多,反正她有也缇。
说曹操曹操在,
冯杏忽感受一道视线,看过去一眼立即收回,吓得本来准备喝口饮料的也开始咬瓶口不敢再喝。
她正在来例假,也缇说过不能喝冰的。
“看,也缇!”女孩子们都看到他了,自是没看到他早投过来“警告冯杏”的那一眼,也缇和几个男孩儿说着话儿路过走过去了。
“怎么能有这么好看,关键成绩还这么好,也缇又是他们年级第一名……”女孩儿们感叹,冯杏扭好瓶盖儿还没喝上一两口的饮料就丢进垃圾桶里,也要上楼了。“诶,杏儿,”同伴拉住她,“我们一块儿买那个牙牙的明信片,你要不要。”
牙牙是只网红大熊猫,因其牙齿尖利有点往外凸,但又圆乎又矮胖,收获众多粉丝。
冯杏直点头,“要,算我一份。”是的,冯杏也喜欢死牙牙,经常刷它的视频。
这下又有了话题,冯杏没赶着上楼,和同伴们嘀咕牙牙如何可爱……哎,这就是普娃,他们的心思及能力根本做不到专注学习咩。
此时,也缇已经上了楼,走廊往下瞄一眼,见她还在楼下磨磨蹭蹭,也只能心里无奈笑,她每天都像作业多得做不完是有原因的,根本不会抓紧角角落落的时间嘛。算了,这处过一两天也缇就看透她了,指望她哪天变勤快那还是她吗,好在她还听话,看饮料已经丢了,也缇很满意。
像也缇这样的学生,老师哪敢多管他,人家且不谈家世,自身足够优秀得无需任何人操心,所以也缇的手机随时都在自己手上。
冯杏则不一样,要讲校纪校规,所以放学了才会归还手机。
今天冯杏又可以不上晚自习,早早拿到手机,一开机,第一个就是也缇的短信,“别背回那么多东西,只带明天要交的作业。”冯杏听令,赶紧把一些没用的书都放回书桌,拿了外套,跑了。
都熟悉至极了,一出校门,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左拐,小巷子往里走点儿,一家卖豆花的门口,也缇坐小电动上一定等着她。
冯杏跑来,脸蛋儿红扑扑的,书包往他小电动前车篓一放,直喘“好渴。”
也缇侧身两腿撑直坐着,不慌不忙接过来她外套,再稍弯腰拿起早买好已温热的甜豆花递给她,“慢点喝,别跟饿死鬼投胎。”
冯杏接过来还是咕噜咕噜灌,反正温度刚好。也缇也笑而不语,再从小电动前踏板纸袋拿出来一件外套,边给她穿上。这是她的常服,这个点两人在外头哪里去荡穿校服都不方便呀,他自己也穿着夹克。
一碗就这么灌下去了,好喝得冯杏又小舌头嘴巴边舔一圈,也缇揪她脸,“要你不喝冰的,你总管不住嘴。”
冯杏嚷,“今天没常温的,我才跑完步,渴死了。”
也缇起身坐正,冯杏也熟悉地跨坐后座,两手多习惯地抱住他腰,也缇边启动车,说“你忍忍快点上楼啊,我就不信你桌上那杯子里没温水,”像晓得身后的冯杏又要狡辩,他抢着说“没水我也能早给你打好放桌上。”不用看后视镜,冯杏也不会让你在后视镜里看见她,她早脸蒙你背上噘嘴了。
又是她想吃的地儿,一桌子她爱吃的,她吃她的,玩她的手机,笑得咯咯神,
也缇漫不经心做着她的作业,现在也不用她抄了,也缇仿她的字入了神,一撇一捺比她还像她自己的!
见她又吃又笑,诶,乐极生悲,呛着了吧,也缇不忙地放下手里的笔,伸手去拍她背,“该!”
冯杏也不气,现在晓得讨好他把手里的东西也往他嘴边递,也缇头一偏,不吃,拍她背的手却一捞,人捞过来单手抱怀里,这只手像只懒豹子还舒适地撑着自己的头,“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高兴死。”
冯杏嘴边还有甜甜的粉末,仰头看他,“哪儿?”
也缇撑头的手拿下来抹抹她嘴边,“可是有条件,你这个大周末都得跟我过。”
冯杏蹙眉头了,轻轻摇头,“不好出来,”
冯杏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也缇也没细打听,因为他大致也看明白了,这孩子没父母,就一个爷爷,爷爷估摸年纪大了,就交给一个叔叔家在管,到底不是亲爹妈,管得又严又不严,就是一切物质条件都满足,但管不了那么细致,或者说,无心管那么细致……
也缇抹她嘴的手一停,眼看要拿下,神色也淡了,“那算了,本来还准备带你去看牙牙……”
你看看冯杏,一下撑起脑袋,两手都握住他胳膊,直点头,“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这就是普娃,经不起丁点诱惑,特别是也缇“摸着杏”的顶级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