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色—— by时玖远
时玖远  发于:2024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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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相处了二十年的家人都能将?她像商品一样换出?去,那以后?呢?如果有一天白闻赋对她变了,时间长了,腻味了,那么她还能像现在这般,在这诺大的城里生存下去吗?
这些想法在叶芸初来城里时,从没思考过?。她只是盲从于家里的安排,后?又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摆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从四德、恪守妇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她前二十年所认为的人生。
闭塞的环境让她接触不到时代的变迁,来到城里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改革的春风无孔不入地洗礼着她。
她窥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懵懂的意?识逐渐觉醒,却?仍然找不到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她只知道,在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她与家里的纽带就断了。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只能自己拿主?意?了。
马建良将?另一封信交到叶芸手中,告诉她:“这是我?姑姑出?村前,你?二妹找到她,让她带给你?的。”
叶芸打?开薄薄的纸张,里面是二妹写给她的一句话: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信纸里夹了一张二十元,这钱虽不多,但叶芸知道,定是二妹攒了很久,所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了。
她紧紧握着这张钱,握紧最后?一丝牵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极力忍住情绪,不在马建良面前失态。
只是一个劲地对他说:“谢谢你?跑一趟,也替我?谢谢你?姑姑......”
马建良并不知道叶芸在读到这封信时的后?怕,他见她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以为她家里人不接她回去,她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弯腰下来,安慰了她几句,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生活,比如去外地谋份工作?”
叶芸收回思绪,听见马建良说:“我?有个表哥在南方挣钱,上?回过?年碰见他,他跟我?说了许多外面的事情,把我?说得?有些心痒,也想出?去看看。”
能在供销社做售货员,上?门说亲都能被踏破门槛。叶芸不解地看向他:“你?工作这么好,干吗出?去?”
“家里人也不同意?,把我?骂得?头破血流。我?总觉得?趁年轻想出?去见识见识,你?看,现在人都去百货大楼了,供销社也在实行改革,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我?还听人说票证也会逐步取消。”
“没有票怎么买东西?”
“还不知道,不过?......”
马建良视线微抬,对上?那双冰冷如霜的眸子?,声音戛然而止。
白闻赋这次出?去时间不短,本来还要再去趟浙江,中途改了行程,辗转回来。他在外跑惯的人,一两月不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同伴问他绕一趟回去做什?么,他笑而不语,不过?是惦念家中人。
然而去了裁缝店,张裁缝说叶芸早走了。走了却?没回家,找到她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坐在凉亭里,凑在一块儿说得?正欢。
白闻赋费老大劲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交头接耳的画面,个中滋味碾碎在眸子?里,周身布上?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
这一回,他没了耐心等他们说完,直接走上?前,看向马建良时,紧绷的脸上?蕴着薄怒,那狠戾的眼神好似随时会给他一拳。
马建良被白闻赋的气势震慑住了,当即站起身来防备着。叶芸回头瞧了眼,也跟着起身,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闻赋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建良,强烈而汹涌的压迫感锋芒毕露,马建良心下大骇,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白闻赋收紧下颌,目露警告地将?视线锁死在他身上?,当着马建良的面牵起叶芸的手,落下两个字:“回家。”
说完便握住她转身不再停留,叶芸着急忙慌地喊着:“等等,等一下......”
她抱起那两罐南瓜酱,白闻赋瞥了眼她走了还不忘惦记的罐子?,以为是马建良送给她的,脸色更沉了。
回去时叶芸又问了他一遍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闻赋同样没搭理她,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勺,她察觉出?他的情绪,闭上?嘴乖顺地跟着他。
他长腿阔步,走得?太快,她跟不上?,一路几乎是被他拉着小跑,怀里还抱着两个大罐子?。按理说平时白闻赋瞧见都会帮她拿的,今天也不肯帮她拿一个,她一只手臂要抱两个,还要跟上?他的脚步,狼狈得?不行。
穿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儿将?自行车骑得?飞快,叶芸落在后?面差点要被撞飞。千钧一发之际,腰上?横来强劲有力的手臂,叶芸还没反应过?来,脑门就撞进结实的胸膛上?。
白闻赋抬手将?她护在怀里,回头瞪着那个小青年:“骑那么快赶死?”
小青年车刹一捏,回过?身就准备开骂,看见白闻赋眉骨上?那道骇人的刀疤,气场登时灭了半截,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芸担心白闻赋和别人起冲突,拉了拉他的衣服,劝道:“大哥,算了......”
白闻赋收回视线低下头来,语调清冷:“谁是你?大哥。”
叶芸愣了下,还没回神人又被他牵着大步往家走。

第28章
快到楼下, 叶芸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那天是?晚上,没什么人瞧见,可现在大白天, 正是?下班做饭的时候, 她不敢想要是这样被白闻赋牵回
家,将要面对多少异样的眼神。
越靠近筒子楼,叶芸越是?着急,她心绪翻腾不止, 使劲拽住白闻赋,再也不肯走一步。然而她单薄的身子对于?白闻赋来说不过是薄纸一张,他稍一用力, 她便狠狠撞上他的手臂, 她的手被他紧紧抓牢,骨头好似都会被捏碎, 任由她如何挣脱都是徒劳。
他像一张巨大的网,不给她有任何机会逃脱。叶芸心底升起恐惧, 她没见过白闻赋发火,起码,他没对她发过火。在他面前,叶芸太孱弱, 他稍稍将体内的野性释放一丝,她便胆战心惊。爸爸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 发起火来会对妈妈动手, 她们上去拦也会被打, 她此时的恐惧不比那时候少一分。
走到筒子楼下的时候, 叶芸已是?冷汗直冒,喉咙像是?被人扼住, 呼吸困难。她的头低到无处可躲,耳边是?自行车缓慢滑过的声音,油锅炸开?的声?音,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交谈声?、笑?声?、孩童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她从没觉得这栋楼可以如此吵闹,仿若所有人都聚集在楼下的空地上、楼道里、走廊上。这些杂乱的声?音在叶芸的耳中无限放大,又在某个时刻,诡异般地消了音。
她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走,不敢抬起头,哪怕一眼,无数道目光同时凌迟而?来,紧张得她快要晕倒。她不再放慢脚步,而?是?加快了步子,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赶紧逃离。
白闻赋却昂首阔步,眼神锋锐地对上向他投来的视线,仿若氤氲着危险气息的凶兽,宣誓着自己的主权,浑身透着不容侵犯的冷峻,让人产生一种可怕的感知,这一刻谁敢质疑,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咬死?谁。
家门打开?,白闻赋松开?了叶芸,她已是?双腿发软,一头钻进房间放下南瓜酱,虚脱地坐在床边上。
佟明芳察觉出不对劲,凑上前来问:“这,这是?怎么了?”
白闻赋的眸底涌动着凛冽之气,冷声?道:“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房,不要来敲门。”
说?完他一把打开?叶芸的房门,原本坐在床边的叶芸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白闻赋反手关上门,一步步踏进房中,逼仄的空间顷刻暗潮涌动。
叶芸警惕地退到墙角,白闻赋反倒坐在了她的床上,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口的纽扣,一颗,两颗,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停住抬眸。叶芸猛地颤了下,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白闻赋挑起眉梢,他的这个表情,将眉骨那道疤拉扯成?可怕的刀印,立体的五官带着天生的冷感投射在她的瞳孔里。
“过来。”
短短两个字对叶芸来说?便是?宣判行刑,她脸色惨白一片,人已吓成?了一滩水,好像随时会滑落到地上。
“抖什么,不是?不怕我吗?”
叶芸怯懦地抱紧身子:“我不怕你人,我怕你生气。”
白闻赋的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过来。”他对着她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好似最后的通牒。
叶芸顿时红了眼睛,一吸一顿地朝他挪动,她怕疼,儿?时被打的阴影无法抹去,也见过妈妈皮开?肉绽的样子。
走到他面前时,她已抽噎不止,白闻赋提起视线蹙眉望着她。气氛可怕地凝结住,叶芸神经紧绷起来,时间一秒一秒拨过心弦,白闻赋突然扬起手臂,叶芸身子一颤抱住脑袋。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她只感觉到腰上一紧,人跌坐在了他腿上。距离骤然拉近,白闻赋面色凝重地拉下她的手臂,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呼吸压了上来:“你以为我要打你?”
叶芸的眸光剧烈震动,再碎得四分五裂。
白闻赋提起她的腰将她扔上床,叶芸像个被摆弄的布娃娃,身体腾空又一下子趴在了枕头上。
“是?该打。”
白闻赋抬起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一下。
叶芸的脸埋在枕头里,没有感觉到疼,反而?敏感地哆嗦了下,异样的涟漪在心口荡漾开?。宽厚的身躯随即笼罩而?来,结实的肌肉,粗砺的触感,竟和梦中意外重叠了。
叶芸瞬间头皮发麻,心口阵阵酥软,他的手臂环过她,气息低沉:“为什么总要跟他来往?”
没等?来她的回答,白闻赋翻动手臂,将她翻正过来。她眼含春水,鼻尖通红,秀气的眉眼盈满委屈,这惹人欺负的模样勾人而?不自知。
白闻赋喉结滑动,低头惩罚地咬住她的下唇:“说?话。”
他的眼眸深如浓雾,能将世间万物?吞噬,她的唇瓣被他吮咬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显露出来的攻击性,叶芸哪能说?得出完整的话来。
她的声?音从?唇齿间含糊地挤了出来:“他,他姑姑和我一个村,我托他带信给家里。”
他伸出舌轻轻舔吮着她的下唇,像凶残的野兽在温柔地舔舐伤口。
极致的害怕和心底的异痒同时在体内蔓延,轻触,碰撞,快要崩塌。
“带什么信?”
他的问一针见血,像根锥刺入叶芸心脏。
她眼神晃了下:“就是?......想家了,问问家里情况。”
“只是?想家,为什么要背着人来往?”
叶芸的心尖在发颤,他太敏锐,深不见底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她不可能瞒得了他,可她不想让他知道,不想告诉他,她曾经向家里寄出过两封求救信。更?为难堪的是?,家里拒绝了,拒绝得彻底。
白闻赋见她不肯说?,尖锐的唇角微微上扬,销魂却泛着寒气,叶芸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直起身子,高大的影子依然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他的嗓音漫不经心中透着一丝可怕的冷意:“不想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个男人开?口,如果你不介意事情闹得太难看的话。”
叶芸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眼尾薄红地哽咽道:“我寄信......让家里接我回去......”
所以她瞒着他,瞒着佟明芳,背着所有人和那个男人来往,因为她想走,想离开?这里,离开?他。
白闻赋眼里寒冽四起,他的周身覆上浓稠的阴霾,渐渐凛起眉,居高临下又幽深难测地望着她。
叶芸侧过头去,眼里水汽缭绕,她说?了真相,但没有全部告诉他。
她不想让白闻赋知道她的娘家人不会再管她了,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难堪的事,这是?她在他面前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
“什么时候的事?”
良久,他问出这句话,声?音已是?沙哑。
叶芸心乱如麻,顺着他的话如实回他:“开?春后。”
白闻赋的双眸逐渐赤红,他敛下眼睫,英气逼人的轮廓透出一丝消沉。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以为她起码会为了他留下来,没想到她还是?动了离开?的念头,在那次将她从?车站接回来之后,在他们的关系进一步之后,她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白闻赋抬起手抚到衣领,解开?了第三颗扣子,第四颗......
叶芸察觉到他的动作,回过神来紧紧盯着他,随着他的上衣被敞开?,叶芸见到了他袒露的上半身,眼里布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精壮的肌肉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狰狞的刀疤嵌在腹肌上,随着他的动作扭曲成?可怖的形状。
叶芸全身的血液凝固住,被眼前他的样子吓得忘了呼吸。
白闻赋扔掉上衣,俯身,手指陷进她的发丝里,将她压向自己。
“可怕吗?一会就感觉不到怕了。”
他关了灯,对她残存的克制被她想离开?的念头彻底烧尽。
叶芸又落入了那个残缺不全的梦中,拉链声?划过静谧的空间,人被托起,手臂紧紧勒住她。
他还是?让她感受到了疼痛,不是?皮肤上的疼痛,而?是?更?加深入骨髓的痛。
那一刻,白闻赋有过短暂的迟疑,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的理智在得到她的一瞬被狠狠冲垮。
曾经闻斌带给叶芸那懵懂的,悸动的,未知的空虚被白闻赋彻底攻占,从?未有过的升腾感冲向天灵盖。
叶芸迷蒙的差
点?昏睡过去,他不肯放过她,野性不羁的一面彻底释放出来,又疯又狠。不太稳固的床板发出可怕的响动,似地震来袭,山崩地裂。这声?音让叶芸害怕得快要昏过去,不仅佟明芳,她怀疑整栋楼的人都要听见了,无尽的羞耻拽着她沉沦、迷失、掉入禁忌的迷沼。
她哭着让白闻赋停下,破碎地说?着:“床、床......”
他提起她,压在窗台上,月影婆娑,窗帘摇曳,无休无止......
混乱中她触到了那一道道突起的刀疤,是?他从?死?神手中夺回的战利品,更?是?他涅槃归来的烙印。
如他所说?,她忘记了害怕,这些印记变成?了一波波炽热的浪,占领她,将她攻陷。
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温柔亲抚,诱人而?致命地扣住她的心弦,蛊惑着她:“不要走,不许离开?我......”
黑暗中,她眼角的湿润染着迷离的水光,无法说?出口的是?,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第29章
被褥凌乱, 衣服散落,偏偏那两个罐子还放在那碍事,白?闻赋横竖看不?顺眼, 将?罐子挥到一边。叶芸拉住他的胳膊, 声音都走了调,残破细语:“你轻点,那是我妈带给我的。”
白?闻赋身形顿了顿,弯下腰去, 提起两个罐子重新放在了五斗柜上?。再回过身来时,房间已是一片狼籍,他干脆抱起叶芸去了他屋里。
叶芸瑟缩在他怀里, 担心?道:“不?要出?去, 给我件衣服,万一被妈看见......”
“都这个动静了, 你觉得妈还能出来?”
白?闻赋直接打开门?,抱着她走出?屋子, 佟明芳房门?紧闭,客厅一片黑暗。饶是这样,叶芸还是羞得不?行,将?脸埋进白?闻赋的怀里, 只能?听见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她被放在了另一张床上?, 这张干净没有褶皱的床上?。
或许是怕这一身刀疤吓着她, 白?闻赋没有开灯。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一只手臂环着她,将?她连背到腰全部束缚进怀里, 娇软的身子一入怀,灼热的感觉便翻涌上?来,他低下声来问她:“谁打过你?”
叶芸的睫毛沾着水汽,敏感得很,他一碰她,她就轻轻发颤。
“我爸,他以前脾气不?太好。”
白?闻赋抬起?手,视若珍宝地摩挲着她柔嫩的脸蛋:“以后没人能?欺负你,除了我。”
叶芸抬起?水淋淋的眸子,纯真又令人遐想。
白?闻赋唇边浮起?神魂颠倒的笑:“不?让你疼,让你快活。”
如?果说第?一次是带着情绪将?她占为己有,那么?后面便是放任心?底的欲念,一次又一次突破两人之间的枷锁。
在认识白?闻赋之前,叶芸的生活始终平淡如?水,没有什么?大起?大落,风起?云涌。后来,他带她冲下坡子,冲破黯淡无光的生活,握紧她的手同她起?舞,偷跑去大学校园,去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去荒郊野外升起?火,深更半夜躲在幽暗的巷子接吻。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桩事都充满了刺激与冒险,但没有一件事能?和今晚相比拟。
她见识到了他的残暴与温柔,狂野与怜爱。从疼痛到适应再到沉沦,复杂而心?动的情愫在心?底扎根,蔓延,生长。
他的床比起?隔壁要结实一些,但也抵不?住他的激烈,叶芸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快活,真正忘却所有的极致感受,让她逐渐迷失。
夜色摇晃,浓稠如?墨,她控制不?住地轻喃,微弱的嗓音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从前隔着墙听见过的那让人魂牵梦绕的靡靡之音,如?今成了属于他的战歌,心?底的放纵毫无保留地勾了出?来。她越是娇软轻哼,他越想肆意妄为。
直到他的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单音,沉厚而磁性,他情动的样子销魂荡魄,叶芸眸光一颤,心?软得不?敢看他。
她像没有骨头一样,看着纤细瘦弱,其?实浑身哪哪都软,让人爱不?释手。白?闻赋将?她背过身去,她乖顺得惹人欺负,他从她后面再次贴了上?来。
下半夜的时候,叶芸像飘摇的落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人也快没了意识。白?闻赋看着她快要昏厥的样子,憋着血气停了下来。
叶芸很快就昏睡过去,他在夜色中低眸看着她媚态横生的模样,久久无法入眠。
胸口堵着未发泄彻底的血气,怀里是软乎乎的可人儿,没法睡得安稳,白?闻赋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他给叶芸盖好被子,放轻脚步打开隔壁的门?,屋里还是昨夜狼藉的模样,他捡起?扔在地上?的衣物?,拾起?东倒西歪的物?件。抖开被褥时,龙凤呈祥被面上?的金线染了一抹刺眼的殷红。
白?闻赋的神情怔愣了下,俯身拿起?被褥攥在掌心?。
那些日子,少女怀春,待字闺中,叶芸将?所有热情和精力全部融入了这幅龙与凤的图样中。最终她没有等到闻斌的归来,在这被面上?,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白?闻赋。
白?闻赋昨夜得到她的那一刻的确感觉到了阻碍,迟疑过,只不?过对?她的欲望和冲动盖过了理智。
总有那么?些污言秽语,说闻斌走了,丢下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遭人眼馋的身段可惜没人疼爱。虽无人敢跑到白?闻赋面前说这污话,但不?代表他没听说过。从前碍于那层关系他对?她还算克制,一旦这层关系戳破了,他自然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折腾得是狠了点,也的确有想法好好疼疼她,弥补她到白?家来独守的日子。然而这个想法在看见眼前刺目的红印时,白?闻赋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她年纪小,本来对?这种事情就羞得很,他还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一夜。要是知道她没经历过,他怎么?也舍不?得用那个法子要她。
佟明芳一早推了房门?出?来,便看见身高体阔的白?闻赋,坐在和他体型极其?不?协调的小板凳上?,右腿伸着,左腿微曲,埋着头洗被套。
她上?前一看,认出?这是叶芸缝制的被套,诧异地问了句:“你一大早爬起?来洗被套干吗?”
白?闻赋抬起?眉梢,悠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去。
佟明芳见他不?说话,往叶芸屋里瞥了眼,屋门?半敞,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异样都瞧不?出?来,床上?也没人。
她又诧异道:“叶芸人呢?都起?来了?”
白?闻赋敛着眸交代道:“你迟会?儿去趟裁缝店说一声,她不?舒服,在家休息两天。”
佟明芳看向白?闻赋紧闭的房门?,顺势就想打开门?看看,白?闻赋皱眉“啧”了声,佟明芳收了手,探回身子,压低嗓门?悄悄问了句:“昨夜几点睡的?”
白?闻赋实在不?想跟自己老妈子谈论这事,端起?盆去了走廊。
早上?,人们陆续起?床,弄早饭的,刷皮鞋的,下楼买报纸的,沉睡的夜逐渐复苏过来。
白?闻赋套着件黑色背心?,将?洗净的被套晾晒在外面。这龙凤呈祥的被面,太过引人注目,楼里的人都知道是叶芸自己绣的。大清早的,被白?闻赋晾晒出?来,看到的人难免多瞄上?几眼。
白?闻赋晾完被套,低头点燃一根烟,眉宇凝着几道皱纹,吞云吐雾之间是恣意冷峻的神态,旁人看了也不?敢多嘴。
他独自在走廊待了会?,悔喜参半的心?情让他的思绪难以安宁。
回屋的时候,佟明芳对?他道:“你喊叶芸起?来吃点东西。”
“我端进去吧。”
佟明芳讶然:“她都下不?了床了?”
白?闻赋再一次悠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接她话茬。
佟明芳看了看日头:“你不?是今天要去浙江吗?现?在还不?出?门?,能?来得及?”
白?闻赋打了盆热
水,回道:“不?去了,缓两天。”
佟明芳一副心?疼钱的模样,走上?前絮叨:“你不?去车票怎么?办?浪费了多可惜。你去,我来照顾她,能?有多大事。”
白?闻赋似笑非笑地抬起?眸:“把你自己照顾好吧,我的人我自己照顾。”
他端着盆和热粥进屋的时候,叶芸还没醒来。薄被只搭了一半在身上?,水润匀称的身段半遮半掩,夺人心?神。
白?闻赋放下东西本想给她盖好被子,到了近前,目光凝结住了。
昨夜一直关着灯,此时天光大亮再一看,凝脂白?玉的身上?全是触目的红痕,一副被欺负狠的模样。
怕她承受不?了,他已经收着力道了,哪里知道她水嫩的身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娇弱。
叶芸还在迷糊中,白?闻赋拿着温热的毛巾将?她浑身擦拭了一遍。叶芸被他弄得半醒,以为他又要折腾她,无意识地轻哼,这一声软着嗓子的音色太过催人。
白?闻赋呼吸加重,忍不?住握住她的腰,轻抚低哄:“吃点东西再睡。”
叶芸眼睛睁不?开,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动弹不?得,不?满地嘟了下嘴,背过身去不?理他。
他看着她孩子般的娇憨神态,嘴角挑起?笑,恨不?得将?她撸过来咬上?一口。
白?闻赋对?人向来没有太多的耐心?,一段关系在他看来,合则聚,不?合则散。无论是在一起?相处的兄弟,还是外面的合作伙伴。他从不?会?迁就人,要有人给他甩脸子,他头都不?会?回一下。
从前唯独对?弟弟闻斌他耐下过性子,会?为了生活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纵容他。
如?今,多了一个人。
叶芸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又折腾了一夜,再不?吃,人要吃不?消。
他靠在床头,将?她捞到胸前靠着,拿过碗将?热粥一勺勺喂到她嘴边。他不?说张嘴,她就不?肯吃。她吃下去多少勺,他就说了多少遍。
叶芸吃了大半碗,力气稍稍恢复了点,人也清醒了过来。她摇摇头不?吃了,白?闻赋将?碗放在边上?,垂头看着她唇边沾的粥汤,娇艳欲滴的模样诱他失控,不?禁俯身吮了上?去。
叶芸刚醒来又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娇嗔地喊他:“大哥,不?了......”
白?闻赋松了她,眼里泛上?灼人的光:“不?要再喊我大哥了。”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闻赋。”
大哥叫惯了,闻赋总觉得太过亲昵,叶芸有些叫不?出?口,直往他怀里钻。白?闻赋不?给她躲,抵住她的额,眼里的宠爱直白?而坦荡:“叫声我听听。”
叶芸低喃着喊了声:“闻赋。”
她的身体瞬间被他揉进怀里,听见他问:“闻斌没要过你?”
“......嗯。”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将?她的骨头勒酥。
“我让妈去裁缝店打招呼了,你在家歇两天。”
叶芸嘟囔着:“我好好的干吗要歇着,在家里躺着多无聊。”
白?闻赋松开她:“那你去吧。”
叶芸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白?闻赋烫人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叶芸慌忙拽过被子对?他说:“你不?能?看。”
他眼里浮起?笑:“我为什么?不?能?看?”
“你就是不?能?看,转过去。”
白?闻赋脸上?的笑容未散,转过头。
叶芸逞能?地爬下床,脚刚落地双腿一阵发软,差点没站稳,白?闻赋伸出?手再次将?她抱上?了床。
“养好了再出?门?,听话。”
叶芸垂下睫毛,不?逞强了。大约是身体太虚脱,前一刻还说躺在床上?会?无聊,没一会?眼皮子又耷拉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白?闻赋说:“我下趟回来跟妈把日子敲定?。”
“什么?日子?”
“你说呢?”
她缩回手:“太快了吧?”
他轻笑,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快吗?你来我家都一年多了,该有的排场咱们一样也不?少,我把你风光娶回来,以后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叶芸闭着眼,没吱声。
他低下头来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回趟家,跟你家里人说一声。”
叶芸摇着头,拒绝了。
想到那个对?她动过手的父亲,白?闻赋没再坚持,依着她。

第30章
白闻赋原本计划在家中歇一夜, 便赶去浙江同伙伴会和。如此一来,临时改变了主?意,在家多停留了两?日。
这两?日, 叶芸一直待在白闻赋屋中, 白闻赋也哪都没去,在家陪她。从前这屋对他来说不过是歇脚的地?方,叶芸柔滑细腻的身子窝在他边上?,这里便?成了温柔乡。
在此以前, 白闻赋从?没想过跟哪个女人能如此亲近。他常年在外跑,也不是没遇到?跟他?示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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