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by蝗蝗啊
蝗蝗啊  发于:2024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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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与席奥耳语,席奥回头看到席姜。
他起身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席姜:“四哥喝多了,我送他回来,顺道来看看三哥你,听管事说今日是三嫂的忌日,我也想给?三嫂上柱香。”
席奥笑笑:“过?来,见一见你三嫂家的兄弟,自从我与你三嫂举行婚仪以?来,你们一直没有见过?吧。”
席姜也记得?,只在婚仪上见过?三嫂的娘家人,但已没了印象,上一世她当?上皇后,宫里规矩多,她连哥哥们都?不常见,更别?说一个?亡故的嫂子的娘家人了。
是以?,她对秦氏三兄弟还真没有什么印象了。
走过?去一瞧,与她想象得?不一样。三人皆比三哥年长,但也皆是青壮年,气质与三哥三嫂所差太多,一看就是武人出?身。
再细看,三人所配令牌,原来都?是三营中人。
席姜与他们见过?礼,上前给?三嫂上了香,待她走时,秦家兄弟都?没有走,围着席奥与他交谈甚欢。
席姜回头多看了一眼,三哥与秦家兄弟之间的默契与亲密是能够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她感慨,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很了解她的哥哥们,她好像一直在向他们索取情感,却?从来没有探索过?他们的精神世界,不去想他们需要什么。
席姜不知不觉走到了主屋,院内主灯已灭,如她预想的那样,这个?时辰,爹爹已经睡下了。
细想,她有好久没与爹爹好好说会儿话了,上次明明有机会的,爹爹也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但她当?时自己的情绪有问题,她逃了。
下次吧,下次她早些来,席姜看着昏暗的主院这样想着。
回到自己院中,看着已撤掉酒席的桌子,席姜忽然想到刚才武修涵所说。
这会儿她倒没有想着下次吧,下次见到武修涵再说,而?是马上坐上马车,直接去到了武修涵的家里。
若不是夜深了,打马上路太过?扰人,她都?等不及坐马车。
席姜忍着马车不如自己骑马的速度,车刚停下,她就冲了下去,并让随从去敲门。
席姜没有注意到,夜色下,除了她这一行人,还有暗衣潜伏者在窥探着这一幕。
武修涵倒是没有就寝,只是已换了寝衣,听到席姜深夜而?来,他披上一件外氅就出?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他关切问道,莫不是前线有变。
席姜:“别?紧张,没出?事。只是想起刚才你所说,我想再具体?问一问。”
武修涵:“问什么?什么问题这么重要?”
席姜:“你说姚王的一系列行为让大卫彻底没了,各路妖魔鬼怪开始蠢蠢欲动,这里面有没有张沫?”
武修涵被问得?一楞,这名字听着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席姜没有催他,自顾自地坐下,等着他想起来。
就在席姜与武修涵深夜谈话的同时,武府门外的暗行者把?武府门前的异动记录了下来,并疾速传了出?去。
信件奔袭的方向是西边,不出?三日,身在西围的家主就收到了这份密报。

第70章
陈知不仅在藕甸布有眼?线, 在滦城崔瀚那里也有,他相?信西围这里也同样有这两个地方派过来的人。
但经过了一场不动兵卒的无声博弈后,各自的暗线都被进行了清洗, 如埋在席家的陈福与惜娘, 一个被接回一个已牺牲。
还有他在南郡八部里投入的人,大部分已毫无?音讯,只?余几名还在观察着?外围线索,就如同他在藕甸派去的人, 也只?能在城中府外查探情况,无?法进入席家核心。
他这里也是, 席姜与崔瀚肯定也往西围派了人, 这些人以普通商人或百姓的面貌生活着?, 但他们能探到的都是大众情报, 不足为惧, 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与精力闹得城中鸡飞狗跳地去查人抓人。
就像陈知现在手里拿的情报一样,他得?知了席姜把武修涵接了回来, 知道了她夜晚亲上武府密谈,甚至知道她什么时辰去的, 什么时辰走?的,但就是不知道最重要的,他们谈了什么。
陈知自从?看到这封密报后,表面上处理公事说话办事都与平常无?异,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比平常多了不耐,甚至时而会感到愤怒。
他把这种情绪归为情报内容不详、归为明明知道敌人在密谋什么, 但却不知到底在密谋什么,而无?法提前预判。
这样的情报还不如不发!陈知第三次拿起那封密报, 想到此把它团了扔掉。
不过才过去几日,陈知得?到了新的情报,席家军去攻打了南郡,是偷袭,只?用了一日就成功了,待崔瀚与刘硕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如此快速的胜利,一是因为刘硕已到滦城与崔瀚汇合,他只?带走?了八部,但南郡是带不走?的,一时南郡守兵减弱,被离此不远的席家惦记上了,若有心,大部队撤离的南郡确实比之前更容易夺取多了。
二是因为,席家联合了山坳里的小股势力,两方夹击才做到了神速,只?是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与席家合作尚不可知。
陈知看完情报,沉默了一下后,开?口?即道:“去查清楚,是谁归与了席家?”
这种游兵散势还谈不上与席家合作,只?能是被席家说动,归于了席家军。如今这样的势力遍布各地都有,一时看来虽兴不起风浪,但日后就不好说了。
席家看到了这一点?星星之火,率先做出了行动,已经抢先了一步。陈知被提醒,马上意识到了其关?键所在,西围不能落于人后。
“是。”属下接了命令离开?后,陈知又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他在想,这到底是席姜的主?意还是武修涵的?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陈知才醒过味来,他想这些做什么,纯属浪费时间?。就算是席铭出的主?意又如何,反正席家已经照做了。
陈知拉回飘远的思绪,重新埋头于书案,处理正事。
另一方,席姜站在南郡的土地上,身后走?上来武修涵,他道:“张沫还是那个张沫,是个将才。”
席姜点?头不语,武修涵又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我发现跟在你身边脑子要不停地转,稍慢一步都有被甩下的感觉。”
席姜幽幽道:“我不敢慢,都太强了,慢了半拍就有可能越落越多,我必须一直朝前走?,永不停歇,才有可能走?出这里,走?向都城。”
武修涵注视着?席姜的背影,明明那么单薄,却挑起了整个席家,也挑起了他的希望,他的前路。
那日席姜忽然提起张沫这个名字,武修涵还卡壳了一下,不过想了想他就想起张沫是谁了。
这人是宋戎打天下时的漏网之鱼,到最后天下大定,大闰建成,他才带着?他的人从?南郡与藕甸中间?的山坳里走?出来。
谁能想到,竟是有六千人之多。
六千人在当时争天下的白热化下,并不算多,但在天下安定,皇帝以为所有争夺势力全都被灭了后,竟还有一支队伍,其中兵士都是青壮年,且人人有武器的六千人,那就很离奇与新鲜了。
事后宋戎对张沫进行了封赏,给了他一个不大的军中头衔,他凭着?自己的本事,用实力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武修涵很佩服席姜,这个人都被她想了起来。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张沫此时应该还在山坳里猫着?呢。
其实现在想想,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张沫都有争一争的可能,但他没有。
他虽有用兵的本事是懂得?打仗的将才,但同时他厌恶争夺,讨厌乱世,在天下安定有了新的皇帝后,他立马带人归于朝廷。可见他天生需要人管着?,对权力没有野心,只?喜欢为一方强权出力打仗。
这样的人何必要东躲西藏等到天下大定再走?出来,不如现在就收了,让他安安心心地跟着?一方强势打仗就好。席家也算是一方强势了,张沫会接下他们抛出的橄榄枝的。
事实也是如此,有了上一世的经验,他们对症下药,在别人都不敢轻易沾染这些小股游兵时,席家表现出对张沫及其一众的信任,无?条件地接纳了他们,且还没有削掉张沫的兵权。
这让张沫没了拒绝的理由,他与席家军的第一仗就是,夹击南郡。
在崔瀚与刘硕刚把南郡八部撤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南郡就被席家占了。
崔瀚大怒,大骂:“席家那个死丫头,陈知怎么还没弄死她!他到底在干什么?!”
刘硕问:“您怎么知道这事是席姜干的?席家只?是缺了一个二郎,剩下的兄弟不是都在吗。还有新近从?都城赶去席家的那个姓武的,论起来个个都有脑子,我看这事更像是姓武的那个人出的主?意。他伪装成商人,满地儿乱跑,别说藕甸与南郡之间?有什么了,恐怕全国?的分散势力都已被他摸了个透。”
崔瀚瞪向刘硕:“为师提醒你,宋戎与陈知的下场就摆在那里,你可不要步他们的后尘,若真到了那一步,为师会亲手了结你,也比你为个女?人毁了自己强。”
刘硕无?奈笑笑:“老师,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我确实感叹难得?美人既有貌又有才,但也只?停留在欣赏上,到了战场是不会手软的。您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一点?都不搭边。”
崔瀚:“怎么不搭边,从?你还没意识到她的逆天心智蛇蝎心肠就可看出,你已被美色所误,犯了轻敌的大忌。”
崔瀚说着?朝桌案走?去,提笔道:“我不与你多说,这就给陈知去信,我不再纠结是谁先提出合作,我要先灭了席家。”
就在崔瀚还在写信之际,西围陈家迎来一位客人。
来人很正式,还送上了拜贴。
陈迎替陈知接了,然后道:“这个戴芮,属下有些印象,确实是陈家旧故。”
陈知这才抬眼?道:“可是那个城西戴家?”
陈迎:“正是。”
陈知:“是他家的话,就不用见了。”
胡行鲁拦了陈知一下:“主?上,这戴家是与陈家有旧怨吗?”
陈知:“旧怨谈不上,只?是当年陈家落难,戴家不伸援手尚可理解,但有落井下石之嫌,大卫若是没亡,我陈家的那些田地恐还在戴家的手中。”
他这样一说,胡行鲁就明白了,这戴家虽没到席家背叛的份上,却也在陈家落难时分了一杯羹。
不是席家那样的旧怨就好,胡行鲁劝道:“鄙还是觉得?主?上见一见此人的好,这么多年未见,也未听到戴家的消息,何不听一听他要做什么。且此人在都城多年,也许能带来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陈知想了想:“先生说得?有理,带人进来吧。”
没一会儿,戴芮带着?一名青年还有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戴芮一看到陈知就哭了出来:“贤侄啊,你可还记得?我?都长这么大了,与你父颇像。”
陈知眉心一动,本来他看此人倒是能勾起一些对父亲的思忆,若父亲还在也该是这样的年纪吧。
但戴芮主?动提及父亲,陈知只?觉虚伪和恶心,他不动声色,直接问道:“戴公来此,是有何事?”
戴芮身旁的青年人站了出来:“见过陈二郎君。”
戴芮赶忙介绍:“这是我长子,戴诚。”
戴诚继续道:“二郎君有所不知,自从?大卫出事,我家誓死护主?不承认姚王,因此被他所迫,不得?已离开?都城。”
戴家会誓死护主?,在座的没有人信,想来是戴家与皇家牵连甚广,不得?姚王信任,这才迫不得?已从?京都出逃。
戴芮插话道:“此间?的艰辛不提也罢,一路辗转、一路拼杀,到如今全家虽只?余我父子二人,可也算还好,兵卒尚保有六千人,不能跟贵家相?比,但也安守在西北一带,自营自保。”
陈知只?看着?他不说话,戴芮顿了一下继续道:“全天下都传开?了,大卫贵家陈氏尚有血脉在人间?,且盘锯在西围,就是新近突起的西围军的首领,我父子大为高兴,一路赶过来要见一见旧故。”
陈知终于开?口?:“戴公就为了这事前来,那也算是见到了,想来戴公在西北自营自保也很不容易,一定很是忙碌操劳,还是请尽早回去吧。”
这就开?始送客了,且是很不客气地送客,戴芮与戴诚,一老一小均面不改色,还保持着?微笑。
陈知看到这一点?儿,眼?眸才有些微沉,果然如戴芮所说,是何等艰辛让这父子二人练就了如此的宠辱不惊,当不能小看。
戴芮被晒了脸,却还是笑道:“不急不急,除来看一看贤侄之外,还有一事想与郎君商量。”
这才说到正题,陈知虽未搭话,但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自从?张沫归顺了席家,他就开?始出卖我们这些与他差不多的游兵散团。光我知道的,赵家与吴家已被他灭了,我戴家所居之地与北部相?连,恐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想起,我愿祝郎君一臂之力,共歼席家军。”
陈知:“你想学?张沫递投名状,可也得?有我所需要的东西。”
戴芮眼?波暗转,开?口?道:“我有四千强兵,虽与郎君这里没法比,但兵卒与武器还是多多益善。”
陈知没了耐心,陈迎看了出来,出口?道:“我西围天天都有来投奔之人,无?意如此增兵。”
陈知更直接:“送客吧。今日忙,就不招待戴公了。”
戴诚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被戴芮暗中拦下,他退得?挺痛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戴家人出了门去上了马,走?出一段路,戴诚才问:“父亲,为什么不让我说暗道之事?”
戴芮回头看了一眼?刚出来的方向,他眯了眼?:“他都记得?,记恨我们当初的袖手旁观呢。这样都能活下来的狼崽子,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我们的底牌怎可轻易露与他,恐怕他狠起来,会先灭了你我二人,私占暗道。”
戴诚:“那现在怎么办,光有暗道,没有兵力也没法攻打席家啊。”
戴芮收回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也不是只?他一家有兵,我们走?。”
七十一章
戴芮一走?, 胡行鲁正要说话,陈知已开口:“他不可能身无傍物地就来了,老狐狸留了一手。”
既然主上也看了出来, 胡行鲁问:“那主上还是决定不与之合作吗?”
陈知:“合作是需要条件的, 若做不到人品可信,那至少要拿出点诚意来,戴家是一点儿都不占,这样的人别说与之合作, 就是走?得过近都有可能吃了大亏。”
胡行鲁想了想,点了头。
陈知收到崔瀚来信时?, 戴芮父子正好求见了崔瀚。
陈知看过信后, 对众人道:“崔瀚主动来信, 要求一起攻打席家。”
章洋道:“看来他?是被席家占他?南郡一事惹怒, 也想来场速战速决。”
陈迎看了陈知一眼, 他?知主上心?思,总想着亲手了结席家, 在战场上见真?招,他?怕主上会拒了崔瀚, 放掉了灭掉席家的大好机会。
而以前的马鑫现在的陈福,也存了差不多的心?思,他?也怕主上拒掉崔瀚,不过不是因为主上想光明正大地打败席家,而是因为席家的那个席姜。
毕竟前几日, 只有他?看出来,主上对席姜夜入武府一事很?是在意。收到情报后 , 虽表面?平静,但以他?侍候多年的经验, 主上那日分明心?绪躁动,动了真?怒。
就在此?时?,胡行鲁直接问出:“主上意下如何??”
陈知:“我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等着席家与崔瀚发生摩擦,崔瀚主动求结盟,这真?是再好不过。”
他?说着看向?章洋:“速战速决吗?是该了结此?事了。”
于是陈知给?崔瀚回?了信,派了亲信亲自把信送去?,以表郑重与诚意。
但明明该是进行得很?顺利的合谈,忽然崔瀚那边就没?了回?信。
差不多同时?,陈知派去?盯着戴芮的人来回?消息,戴芮自打进了滦城见过崔瀚后,就再没?离开,只他?的儿子戴诚带着部分随从回?去?了据地。
陈知低头沉思了一下,忽然急忙下令道:“不用管戴芮,紧盯戴诚,万不可跟丢,无论用何?办法,我要知道他?据地的具体方位,以及他?回?去?做了什么。”
胡行鲁站起身,来回?走?了好几步,喃喃道:“不通啊,不通。”
陈知也想不通,能让崔瀚装傻不理他?的回?信,只凭戴芮的四千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那当初他?们怀疑戴芮藏着掖着的谈判条件,想来非同一般。
陈知:“想不通的地方必是答案之处关键所在。”
陈知说完走?向?沙盘,默默地看了许久,最终把目光定在了藕甸上。
暗探传回?来的情报每一封皆要先经了陈知的手,因为他?要所有关于戴诚的事,全?都要事无俱细地报告,所以每天都有密报传回?。
书案上有一角堆的都是关于戴诚的密报,陈知看看拣拣,拼拼凑凑,从中?拿出两封反复观看,然后他?只留下章洋与胡行鲁二人在屋中?,把这两封密报拿给?他?们看。
看过后,他?问:“你们觉得如何??”
章洋先道:“山中?一呆就是两日,倒不像是据点,像是在设埋作战。”
胡行鲁很?谨慎,一边想一边道:“此?山必有蹊跷。”
陈知:“二位说得都对,可惜咱们的人再深就探不下去?了,戴家有意防备,针戳水泼不进。”
说完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胡行鲁最先来了兴趣:“主上请说。”
陈知:“戴家的据点若没?有山坳挡着,是离藕甸最近的,有没?有可能,戴诚一进去?就不出来,是在里?面?开扩暗道?”
陈知因小时?候逃难的经历,他?对山里?的情况十分了解,也曾因为前国在他?躲藏的山中?留有暗道,几次救下了他?的性命,因而他?才会想到此?处。
戴诚的行为以及戴芮藏着不说的谈判条件,若按这个心?思顺下去?,就全?都说得通了。
也能解释了崔瀚为什么对一个小小的游兵散团如此?礼待,甚至暂停了与西围的结盟。
崔瀚若不是被席家夺他?南郡而气极,是绝不会主动与西围合作的,原因崔瀚不能明说,但陈知知道,还是因为他?贵家的身份。
崔瀚一直以来都打着大卫正统的旗号,从他?称己都尉就可看出其心?思,若他?与前卫贵家陈氏合作,日后恐难再找到翻脸的理由。
所以,在这当口,戴芮找上门?去?,提及了联手攻打席家的提议,这正中?了崔瀚目前所需。
崔瀚不像他?,对戴家不了解也不需防备,戴芮定是拿出自身的优势与谈判的条件,崔瀚左右衡量,这才选了戴家。
那么,能让崔瀚舍西围而选戴家的原因,陈知能想到的,只有从山中?暗道偷袭席家这一条路了。
胡行鲁抚着胡子,自他?进了席家的大牢,这胡子就彻底续了起来。
“我曾在智计中?看过,前国确实在西山这边修了很?多暗道,只是自从大卫建朝以来,就都荒弃了。不过,能让崔瀚动心?,相信戴家定是能在灭席家上助力?,且加上戴诚的行为来看,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稍顿,胡行鲁一拱手:“鄙觉得,主上说得对,这确实是个方向?。”
章洋:“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看着就行,若顺利,席家这次不说全?军覆灭,也会受到重创。”
胡行鲁接话道:“还是说,我们赶在崔瀚调兵之前,提前占了戴家的据点,亲自去?攻打席家,夺地抢兵?”
章洋摆手:“先生此?言差矣,若真?能成了,怎么是夺与抢呢,明明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属于陈家的东西。”
二人说完,同时?看向?陈知,一脸期盼地等着他?的反应。
陈知还在看着沙盘上的藕甸,这一次她会提前预判到吗?答案是不太可能,除非发生奇迹或天意厚举。
那她发现席家被夹击突袭了后,会不会与席家共存亡、血战到底呢?答案是肯定的,她一定会与席家共存亡的,就算有机会逃出去?再图未来,她也只会是留下垫后,为了家族家人自愿牺牲的那一个。
“主上?”他?的属下在看着他?,问着他?。
陈知回?神:“我们只要看着就好。”
一句话定下了结果,章洋有些遗憾,戴家很?弱,只一个暗道的出入口捏在手中?,崔瀚不明就理,但他?们明明可以赶过去?拿下暗道,那时?就算不与崔瀚合作,重创席家,甚至拿下整个北部都有可能。
而胡行鲁倒是长舒一口气,经历了宋戎的事,他?是真?怕了,怕这位也折在席五的手上。
能做到不提醒不干预,看着席家落难挣扎,就不枉他?选择陈家一场。
章洋与胡行鲁离开,陈知坐在书案后,坐了好久。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陈福进来轻声问他?:“主上,该用饭了。”他?才起身。
走?出中?堂没?多久,他?回?身问:“三妹与淼淼用饭了吗?”
陈福:“我刚看厨娘送过去?了。”
陈知:“把我的也拿过去?,我去?那边吃。”
陈可看到陈知过来起身迎他?,淼淼现在能自己坐在凳子上了,他?被陈知一把抱起,放到了腿上。
淼淼越长越像席亚,如现在这样抬头看向?陈知,水汪汪的眼睛与抬头看人的神情,令陈知一楞,这孩子何?止是像父亲,在雌雄莫辨的年纪,也像他?姑姑。
陈知接过淼淼递到他?手中?的半块馍咬了一口,并捏了捏了他?的小手。
“哥哥最近好忙,有时?间没?来看淼淼了,他?想你了。小孩子吃过的,我给?你拿块新的。”陈可看到陈知吃了剩馍补充道。
陈知摆手不在乎:“不要浪费了,我吃这个就好。”
之后席间,就连淼淼都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吃完饭待盘子撤掉,陈知还没?有走?,下人奉上新茶,同时?把淼淼也抱了出去?。
陈知喝了一口茶后直接道:“你做好准备,席家这次的难关可能过不去?了,席亚身为长子,他?必是首先其冲,保护老父弟妹。”
陈可手上一顿,往嘴里?送的茶竟是品不出滋味,只觉得苦。
她沉默地喝完一杯,然后才问:“哥哥是要与崔瀚合作去?打藕甸吗?”
陈知摇头:“不是我,陈家这次不出兵,不参与,只旁观。”
陈可不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陈知又道:“是先前来投的戴家,我怀疑他?们找到了前国暗道,想与崔瀚里?外夹击,偷袭藕甸城。”
陈可想了想,明白了席家之难的由头。
她声音轻轻:“他?们成功的机率大吗?”
陈知如实道:“若无人给?席家传信,没?有神兵天降,席家这次恐有灭顶之灾。”
陈可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幽幽道:“也好,这场恩怨终于要结束了。”
陈知放下茶杯,站起身对她道:“我回?了,你早点休息吧。”
陈可没?有送他?,全?程坐在原处看着陈知走?出去?,眼神复杂幽深。
她坐了好久,终是一口气叹出,连连感慨,她这个二哥啊,她这个二哥,难得他?想到要来利用她。
滦城,崔瀚刘硕与戴芮,对着舆图与沙盘反复确认。
“我这里?全?无问题,调兵之事也在暗中?进行,必不会被席家察觉,只要令郎那边确认无误,即可行事。”崔瀚对戴芮道。
戴芮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以前在都城他?能与贵家陈氏攀上关系可见一般,这会儿对着崔瀚,他?恭敬道:“都尉大人放心?,犬子不说从都城出逃时?经历了多少艰辛,就是这二年大大小小的争斗也经历了无数,他?不会误事的。”
崔瀚“嗯”了一声,与戴芮又说了两句,然后只留下刘硕在屋中?。
刘硕道:“我们的人过去?了一部分,戴家所说属实,暗道之事已得到确认。”
崔瀚眼睛冒出凶光:“礼尚往来,咱们还席家一个速战速决。”
刘硕喃喃道:“这可不止是速战速决,这是围剿屠杀。”
刘硕的语气和状态与崔瀚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崔瀚看着他?道:“你是在替席家可惜吗,还是在为了哪一个可惜?”
刘硕道:“是有些可惜,那样的才智勇气美貌皆全?的女子,难道老师不觉得可惜吗。”
崔瀚:“别想了,那样的女子不会再安于后院,她谁也跟不得,谁也关不住她。你若真?佩服看重她,就用战斗来对话吧,死在守护家族与土地的战役中?,任谁都不可惜。”
刘硕点头:“老师说得是,那就战场上见吧。”

那日陈知留下有关席家未来命运的话, 陈可听了并?没有什么表现。
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是出神的时间越来越长,尤其是?在看着?淼淼那张脸时, 她都得必须找点什么事情来做, 让自己分心。
可这一天?,淼淼在识字时,认出了一个很难写的生字,陈可很惊讶, 不吝夸奖,淼淼脱口而出?, 是?爹爹教的, 爹爹教了我很多字, 我都会写?呢。
陈可闻言直接楞住, 她脑中一下子涌进很多过去的画面, 都是?席亚在尽心陪伴照顾教导淼淼的。
不止,她想得更远, 她小时候在田家,席亚常来?田家走动, 带着?她与哥哥姐姐出?去玩,不同的是?,他只带哥哥姐姐们玩耍,对她的关?注更多一些,打小她就感觉到了。
他会教她画画, 教她读书,在她与他亲近后, 告诉他的那些女儿家的小秘密,他也都一一帮她保守了。
席亚很温柔, 是?陈可见过的最温柔宽厚的男人,她到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淼淼像他的何止是?样貌,目前看来?性子也是?。
陈可想到她二哥,说不上这样的性格好还是?不好,她有时也怕淼淼这样太弱,但又?怕他若想象二哥那样,必是?受到了困苦与磨炼,她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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