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释很强大。
江凯以为白榆应该跟以往那样早早就到了,可走到电影院门口一看,哪里有白榆的身影?
他下意识就蹙起了眉头,又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浪琴男士手表。
还差五分钟电影就要开始了,但白榆还不见人影!
她该不会又放他鸽子吧?
想到上次被放鸽子的事,江凯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克:“你对象好像很容易不耐烦,我什么时候行动?”
这女人的对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凤凰牌自行车,浪琴手表,的确良衬衣,哪一样拿出来都不是他买得起的。
可他没得选择,只要做完这事情,他就有钱给念念买鸡蛋补身体。
白榆淡定:“别着急,很快另一条鱼就要出现了。”
以她对秦心卉的了解,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话音刚落地,就见一身连衣裙的秦心卉从角落里急匆匆跑出来。
江凯看到秦心卉很惊讶:“怎么是你?白榆呢?”
秦心卉欲言又止的模样:“表妹她……恐怕不会过来了。”
江凯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跟臭水沟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白榆亲口说跟你说她不会过来吗?”
秦心卉摇了摇头:“是我偷听到的,她跟白奶奶说她……要让你也尝尝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放鸽子的滋味,她还说……”
江凯双手捏成拳,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她还说什么?”
秦心卉:“她还说你之前就是这样对她的,现在她要把从你身上受到的委屈加倍还给你,江凯哥,你可千万别跟表妹生气,表妹她也只是一时无理取闹,要不你现在回去哄哄她吧?”
“哄什么哄!”
江凯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紫,胸膛剧烈上下起伏。
白榆好得很!
居然几次三番放他鸽子,还想他回去哄她?
李克回头看了白榆一眼:“你要等的另外一条鱼就是你的表姐?”
白榆点头:“没错,那条婊里婊气的蠢鱼就是我表姐,你可以上场了。”
“……”
李克顿了下,看向坐在一旁安静吃着黄米炸油糕的念念:“念念,哥哥去办一下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等哥哥,知道吗?”
念念小嘴儿被塞得鼓鼓的,模样看上去可爱得不行:“念念会乖乖的,哥哥快回来。”
李克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头,而后转身朝江凯和秦心卉两人走去。
念念看哥哥走了,不哭也不闹。
她把剩下的黄米炸油糕放回袋子里,然后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地坐着。
白榆很少看到这么乖巧的小孩子,上辈子江又涵嫁人后经常把两个孩子带回娘家来,她两个孩子简直熊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稍有不如意,他们就会往别人身上吐口水,就是她都被那两个熊孩子吐过几次口水,她因此生气,江又涵还觉得她大惊小怪。
因为江又涵的两个孩子,她一度很讨厌小孩子,尤其讨厌小男孩。
但眼前的念念乖得让人心里软乎乎的。
仔细一看,小女孩虽然脸色蜡黄,但五官很好看,大大的眼睛跟黑葡萄般又大又亮,又长又浓的睫毛好像两把小刷子。
白榆突然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像谁。
念念注意到她的目光,小奶音软糯糯叫了声:“姐姐。”
白榆被萌得心颤,看了看她手里的黄米炸油糕道:“你不吃了吗?”
念念摇了摇小脑袋瓜:“给哥哥吃。”
乖得不像话。
白榆再次被萌得不行,不过李克那边已开始行动了,她立即把注意力转到那边去。
就见江凯怒气冲冲正准备转身走人,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猛地冲出来,一头撞在秦心卉身上。
秦心卉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倒,正好往江凯身上倒去。
江凯也没料到有这一出,骂了一声“怎么走路”的,然后下意识抱住了秦心卉的腰。
两人的胸膛撞在一起,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咔擦!”
抱着的姿势来一张。
“咔擦!”
两人对视的来一张。
“咔擦!”
秦心卉脸红娇羞的模样来一张。
有了这些照片,退婚不成问题了。
至于他们认不认,会不会说只是意外,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
再说了,一个是她未婚夫,一个是她表姐,两人同时出现在电影院本来就有问题,到时候她一口咬定要退婚,江老爷子想来也不会为难她。
白榆“咔擦咔擦”连着拍了好几张,正准备收工,却看到江凯和秦心卉两人的目光还跟被胶水粘住一样黏在对方身上。
啧啧,瞧这干柴烈火的。
去开个房吧。
白榆一看这两人还有奸情,连忙把相机再次对准了他们。
江凯这会儿已经松开秦心卉的腰,还往后退了两步,只是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对方不盈一握的腰,以及鼓囊囊的胸:“你没事吧?”
秦心卉眼角含情:“我没事,谢谢江凯哥。”
她原本拿走电影票是想让白榆和江凯两人看不成电影,最好因此吵起来,可没想到白榆居然来都没来。
虽然不知道白榆为什么没来,但既然老天爷都在帮她,她要是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那简直对不起老天爷对她的帮忙。
江凯:“《地道战》这个电影你看过没有,我听人说很好看。”
秦心卉心跳如雷,轻轻咬着唇:“还没看过,不过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过来看看。”
江凯喉结滚了滚:“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去看吧?”
秦心卉心花怒放,脸上却做出犹豫的神色,婊气冲天道:“这不大好吧?要是被榆榆知道了,她肯定又要不开心了,她总觉得是我抢走了姑姑的疼爱,她要是知道我跟你去看电影,说不定又要生你的气。”
听到白榆的名字,江凯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她有什么脸生气,是她自己不来的!再说了,我们不过是在同个电影院看了同一场电影,又不是一起看,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得不说,江凯还是很谨慎的。
要是没有相机,他这番话也站得住脚。
可惜他遇到了白榆。
“咔擦!”
白榆对着两人一同走进电影院的背景再次来了一张。
有了这张照片,举报也稳了。
到时候她就洗多两张寄到他们两人的单位去,匿名举报他们两人乱搞男女关系!
江凯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了看。
秦心卉跟着停下脚步,不解问:“江凯哥,你在看什么?”
江凯扫了一圈,没发现不妥的地方,这才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电影开始了。”
秦心卉嘴角藏不住地勾起:“嗯。”
等两人走进电影院,白榆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克这会儿也回来了:“事情算完成了吗?还需要我做其他的吗?”
白榆把相机放进军挎包里,然后掏出四块钱和几张票递过去道:“这是剩下的钱,你做得很好,这几张票就当是额外的奖励。”
倒不是她圣母,只是她觉得一个能为妹妹付出性命的人,不会是坏人。
而且她还挺喜欢念念这个小姑娘,漂亮又乖巧。
李克从她手里抽走三元和票:“你已经给的很多,这些票就当是我跟你买的。”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牵念念,可后者一双眼睛紧紧黏在白榆身上的军挎包上。
“姐姐,刚才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不是相机?”
白榆早就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没想到她可以忍到现在才开口:“对,是相机。”
念念眼睛亮亮的,奶声奶气问:“姐姐,能不能给念念看看,念念手手很干净的。”
说着她把自己两只小手伸出来。
的确很干净,手指甲被剪得短短的,指甲里也没泥土。
白榆对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实在没办法拒绝。
她把相机从军挎包再次拿了出来。
念念走上前来,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谢谢姐姐,念念看好了。”
要是换成其他小孩子,只怕早就上手摸了,可她连看都是小心翼翼的。
白榆心软成一片:“要不,我替你们兄妹俩拍一张?”
念念玻璃珠般的眼睛亮起光芒,回头问:“哥哥,可以吗?”
李克点头:“可以,哥哥现在有钱,可以给念念拍照。”
说着他就要去掏钱。
白榆摆手:“钱就不用了,就当是我送给念念的,五天后还是这个地方,你们过来拿照片。”
“擦咔”的又一声。
念念纯真甜美的笑容被相机定格下来。
旁边的李克则是僵硬着身子,差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难得看到李克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白榆忍不住笑出来。
洗照片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她跟照相馆馆长约好四天后过去拿。
从照相馆出来,白榆直接回家。
为江凯和秦心卉这对狗男狗女浪费了大半个早上的时间,她要回去学习看书。
谁知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江霖站在她家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装文件的牛皮袋子。
难道是给她送资料和书过来?
可她昨天才开口,应该不会那么快才对。
白榆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过去。
江霖听到脚步声,看到是她,也抬腿朝她走了过来。
两人在成排的桂花树下碰上面。
八月桂花飘香,香气十分浓郁。
白榆:“江霖哥,你找我吗?怎么不进屋去坐?”
江霖:“你家没人在,这资料和书是我朋友刚送过来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白榆接过他递过来的牛皮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打试卷,还有几本高中相关的书籍,她翻了翻,嘴角的笑容就再也藏不住了。
“谢谢你江霖哥,也帮我谢谢你朋友。”
她昨天才刚提起这事,他今天就送过来了,显然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为认真地为这事情奔波。
不像有些人,所谓的帮忙只限于口上。
而且他给的资料太珍贵了,那些试卷一看就是学校历年来出试卷给学生考试用的。
这样的资料没有莫大的人情肯定拿不到。
她的眼睛倒映着灿烂金黄的桂花,写满了喜悦和感激。
江霖看着她的眼睛:“不用客气,回琼州岛后我会继续帮你留意。”
听到琼州岛,白榆便问道:“江霖哥这次回来几天,准备什么时候走?”
江霖:“明天下午。”
白榆怔了下:“这么快?那我明天早上做些吃食出来,好让你在路上带着吃。”
江霖:“不用那么麻烦,路上有得买。”
白榆:“不麻烦,江霖哥有什么忌嘴的吗?”
江霖淡声:“没有。”
再呆下去,又要没话找话,白榆便提出告别:“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送过去给你。”
江霖:“我过来拿就好。”
白榆也不跟他争抢这点事情,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江霖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嘴角往上弯了弯。
等两人走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远处的树干后面走出来。
是江又涵。
刚才她看到三哥笑了,而且还是对白榆笑。
三哥还给白榆送了东西!
白榆今天早上不是应该跟她五哥一起去看电影吗?
怎么又跟三哥搞在一起?
江又涵越想越不对劲。
转身撒丫子狂奔了起来:五哥,你被三哥给绿了!
回到家,白榆洗了把脸就拿出江霖给的试卷做了起来。
可能太久没看书的原因,好多知识点看着熟悉,但又写不出来,一份试卷题目她做得磕磕绊绊。
好不容易做完,她拿出答案给自己打分。
满分一百分,她得了五十九分。
这个分数让白榆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
好在离高考恢复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她还有时间把忘掉的知识捡回来。
一分钟也舍不得耽搁,白榆拿起书本继续啃。
学习的时间走得飞快,等她把两个知识点搞透彻明白,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白榆捏了捏僵硬酸痛的脖子,把试卷书本收拾起来,而后打开抽屉拿出纸和笔用左手写举报信。
虽然她和江凯提了分手,可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一对,更何况两家的婚约还没解除呢。
江凯和秦心卉两人敢一起看电影,不给他们找点麻烦,简直对不起她重活一回。
至于她能用左手写字的事情,白江两家都没有人知道,就是江凯也不知道。
很快,她就把两份举报信给写好了,准备等照片到手后,再一起寄出去。
刚把书信收拾好,外面就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白榆走出去,就见奶奶满脸的笑容,不由好奇问道:“奶奶,你那么开心,该不会是我爸要回来了吧?”
白老太惊讶:“就是你爸要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白榆:“我爸这次出差那么久,我猜测着是差不多要回来了。”
从上辈子她爸逝世后到现在,她已经有十来年没见过他。
他活着的时候,白榆是有埋怨过的。
怨他只顾着工作和找二哥,要是他多花点时间在家里,或许她妈就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偏心,她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
只是所有的怨恨在看到她爸死前捏着她照片的模样时,一切都化成了云烟。
在后面的岁月里她更深深体会到一点,那就是——有她爸在,她才有家。
白老太风风火火回房间拿钱和票:“你爸出差肯定吃不到好东西,我要赶紧去买点肉和菜回来,去晚了就什么都买不到了。”
白榆连忙道:“我也去。”
于是两祖孙提着菜篮子一起出门了。
但她们去的还是有点晚,买肉最好的时间是在早上,她们这个时间段过去,已经没有多少好肉,最终只买到了两斤五花肉。
“五花肉也不错,你爸最喜欢吃葱爆五花肉,今天就做这个。”
想到儿子要回来,白老太的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明媚。
两人接着去菜站买了新鲜时蔬。
买完菜回去路过一条小巷时,看到有个人在偷偷摸摸地卖鱼。
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居然是黑包头鱼。
那鱼一看就是好东西,新鲜得很,想到把它红烧或清蒸或油炸,白榆就馋得想流口水。
“奶奶,要不我们也买一条吧。”白榆怂恿着。
白老太看孙女像小猫的馋嘴模样,笑了:“好,咱们也买一条。”
在几条黑包头鱼里挑来挑去,最终挑定一条四斤半重的,不用票,但一斤要五毛钱,总共花了两元两角五分钱。
回到家后,白榆马上忙活起来。
既然有了黑包头鱼,她就不打算做葱爆五花肉了,而是把奶奶从天津带过来的梅干菜拿出来浸泡,准备做梅干菜五花肉酥饼。
至于黑包头鱼,就做成香辣豆腐炖黑包头鱼。
她把泡发的梅菜干挤出水再切成丁,丢进剁成肉糜的五花肉里头,五花肉肥瘦相间,做成酥饼最合适不过了。
再来些小葱碎一起搅和,接着把馅料满满当当挤进面皮里,外面再刷一层蛋黄液,然后拿去大院的烤炉烘烤。
大院里有个大烤炉,谁都可以去用,只要用好后打扫干净就可以。
白榆让奶奶在院子里帮忙看着酥饼,她则回厨房继续忙活其他菜。
两斤五花肉白榆也没有全部用来做酥饼,而是留了一小部分来炒蔬菜。
五花肉切成薄片,放进葱姜蒜爆炒,油汁滋啦滋啦地响,等香味一出来立即下青菜,时令蔬菜水灵灵的,融和了猪肉的香味,随便炒一炒就能好吃得不得了。
这年代物资匮乏,哪怕是军区大院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吃香喝辣,这会儿香味顺着窗口飘出去,众人顿时被馋得不行。
几个路过的邻居眼勾勾往屋里瞅,看到秦正茵回来,还打招呼道:“秦主任,你家白榆这厨艺真是越来越了不起,做的饭整个大院加起来都没有她的香。”
面对这样的夸奖,秦正茵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白榆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奶奶回来,不想回头却看到她妈。
她只看了一眼,没打招呼,直接转回去继续做饭。
秦正茵:“……”
感觉有被鄙视到。
厨房里不断飘来阵阵香气,秦正茵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榆榆,妈妈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白榆没吭声。
秦正茵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榆榆,之前是妈妈做错了,妈妈向你道歉好不好?”
白榆没吭声。
秦正茵:“妈妈知道你听得到,妈妈不是偏心你表姐,只是当时秦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想着她是秦家唯一的血脉便多疼了她几分,但妈妈没想到这样会忽视了你的感受,你开个声,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妈妈呢?”
白榆这次开口了,她回身面无表情看着她妈:“你真想我原谅你?”
秦正茵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迫不及待地点头:“对,只要妈妈能做到,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
白榆笑:“你肯定做得到,只要你把秦心卉赶出白家我就原谅你。”
“不可能!”
秦正茵下意识就反驳道。
她这次提前回来就是想说服白榆不要跟她爸告状,可没想到这死丫头一开口就掐住了她的七寸。
真是越长大越讨厌!
白榆耸耸肩:“那就没得商量了,而且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赶走秦心卉。”
举报秦心卉只是第一步,把秦心卉从白家赶出去,才是她的目的。
秦正茵再次深吸一口气道,软声哄道:“榆榆,就当是为了妈妈,你不要赶走卉卉好吗?”
白榆笑了。
秦正茵再次感觉被冒犯到:“你笑什么?”
白榆:“我笑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以为我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嫉妒你疼爱秦心卉,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再说了,但凡是个女人,就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说自己一把年纪。
秦正茵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紫:“白榆,现在连我这个做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白榆惊讶:“原来你才发现啊,我的确不再听你的话。”
秦正茵:“……”
看着面前牙尖嘴利的女儿,她突然很想念之前那个木讷自卑的白榆,那时候她说啥她都不会还嘴。
“你们在说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
秦正茵浑身一颤,转身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丈夫和婆婆白老太,两人不知在厨房外面听了多久。
白老太:“老大,我原本想等吃完饭再告诉你,既然你现在都听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
秦正茵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妈,飞鹏出差那么久应该很累了,要不让他先去休息……”
秦正茵想打拖延战,可白老太不如她愿,冷嘲看了她一眼,便把她如何偏心秦心卉的事情一五一十给说了出来。
“……大院的人都夸小榆儿懂事,可谁又知道,她的懂事不是生来就有,那是生生被她亲妈给逼出来的!你没看到那天我过来,小榆儿抱着我哭成泪人的样子,把我的心都给哭碎了!”
想到孙女那天哭的样子,白老太忍不住眼眶红了。
“飞鹏我……”
秦正茵双手冷得好像冰一样,她想解释,可喉咙好像被什么堵着一样。
白飞鹏看了妻子一眼,扭头看向白榆:“榆榆,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该死,居然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些年来,他工作很忙,忙完工作之余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寻找小儿子身上。
小儿子不见那年才两岁,虽然活泼聪明,可那样的年纪肯定记不得事,他若是不去找,他们一家人这辈子恐怕都没有重聚的机会。
在他眼里,妻子是一个优秀能干的女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放心把家和家人交给她,当然他也知道这样辛苦委屈了妻子,所以当她提出要把秦心卉带到家里来养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些年来,她给秦心卉买吃的买穿的,拿钱养着她弟弟,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尽可能把钱拿回来,生怕她不够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因为疼爱侄女而忽视自己的女儿。
想到女儿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爸,我不怪你,只是我真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秦心卉。”
白榆用切过葱的手往眼睛一揉,瞬间泪如雨下。
白老太看不得孙女哭:“没错,早就该让秦心卉滚蛋了!”
白榆脸厚心黑地点头。
看老母亲和女儿都红了眼眶,白飞鹏心里十分难受:“好,爸爸答应你,明天就让秦心卉从家里搬走。”
听到这话,秦正茵又惊又怒:“飞鹏你不能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白飞鹏:“我是答应过你要养心卉,我也做到了,如今心卉已成年,工作也能养活自己,我们已尽到了做亲戚的责任。”
这事妻子有错,但他错的更多,他不应该太理想当然,所以从今天开始他要把这个错误改过来。
改掉错误的第一步就是:送走秦心卉。
但秦正茵不想,只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白榆立即停止哭泣,朝奶奶靠过去小声道:“我妈装的,奶奶你也快装晕!”
白老太愣了一下。
下一刻就见她两眼一翻。
也晕了。
第13章 梅菜干五花肉酥饼
“这位老人家应该是年纪大受了刺激才会晕倒,你们做儿女的,能顺着就多顺着点。”
“至于这位女同志会晕倒,应该是休息不够导致的,回去注意多休息也没什么大碍。”
叶医生给婆媳两人做了检查后,很快就确认两人没什么大碍。
白飞鹏听到这话,高高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可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女儿道——
“医生,我奶奶平时会头痛耳鸣,偶尔还会觉得呼吸困难,麻烦你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白榆原本想周一过来医院时让医生给奶奶做个全身检查,既然今天过来了,那就索性今天做吧。
“晕迷”中的白老太听到孙女的话,眼睫颤抖得跟风中的老树叶一样。
她不需要做什么检查!
人老了谁身上没有点毛病?就跟东西用久了会变旧变坏一样,做啥子检查,这不是浪费钱嘛!
只是这会儿她还要继续装晕,否则就输给儿媳妇,于是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白飞鹏听了女儿的话后,又是一阵内疚:“老叶,那麻烦你给我母亲做个详细的检查。”
之前他每次打电话去天津,母亲都跟他说自己身体很好,现在想来应该是母亲不想让他担心才那样说。
女儿受委屈他不知道,母亲身体有毛病他也不知道,不管是做父亲还是做儿子他都不合格。
他突然有些迷茫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不松懈地寻找小儿子是不是做错了?
这年头的医疗设备跟以后没得比,也没做全身检查的概念,叶医生是白飞鹏的同学,优先给做了一些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白老太有高血压、高血脂和骨质疏松等大大小小七八种毛病。
这下白老太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咕噜坐起来:“我们走!这肯定是家黑医院,我什么病都没有,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肯定是想讹我们的钱!”
白飞鹏一脸无奈:“妈,协和是正规医院。”
白老太从病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反驳:“正规医院也有黑心医生,反正我就是没病,我们现在就回家。”
白榆:“奶奶,老话说小病不治拖成大病,你难道不想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然后看我结婚以后给我带孩子吗?”
这话一下子就挠在白老太痒处。
她扭头看向医生:“医生,我这病不吃药会变严重吗?”
叶医生点头:“老太太你的血压有些高,必须吃降压的药,以后还要注意饮食休息和情绪,这病不可大意,控制得好就没事,但完全不当一回事,很容易引发其他并发症,我有个患者就是高血压,让他吃药不吃,结果导致脑出血,人是抢救回来了,不过半边瘫痪,如今做啥都要人照顾。”
“那你赶紧给我开药!”
在白老太看来,瘫痪那可比死还要难受。
她可不想成为孩子们的负累,而且她还要看孙女成家呢。
叶医生笑着点头,给白老太开了一些降压的药,又开了些钙片让她补钙,还说了一些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白老太自然没忘记白榆胃不舒服的事情,也让医生给做了检查拿了药。
“药开好了,咱们赶紧走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花去了十几元,再待下去,棺材本都要没了。
白老太拉着白榆就要走人。
白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奶奶,我妈还昏迷着呢,您该不会忘记她了吧?”
白老太还真把儿媳妇给忘记了,不过她都不装了,秦正茵居然还在装,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就见白老太走过去,伸手在秦正茵的人中用力一掐——
“啊啊啊!”
秦正茵没想到白老太这老虔婆会掐她的人中,更没想到她用这么大的力。
她的人中一阵火辣辣的疼,这会儿只怕已经肿起来了。
白老太瞥了一眼她的人中道:“既然醒了,那就走吧,医生说你没什么事。”
“……”
秦正茵的脸尴尬得能当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