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望春从窗口看到白榆拿起锅勺,立即“砰”的一声关上自家的窗子。
好险,差点又要闻到白家飘来的香味。
她家老王和孩子天天闻着白家做饭的香味,居然说她做的饭跟猪食一样……
一只老鳖孙加一帮兔崽子,爱吃不吃!
不过话说回来,白榆以前也做饭,咋没觉得味道这么勾人呢?
白榆开始做酱汁,外面同时传来敲门声,白老太说她出去看看。
等白榆把酱汁做好端出来,便看到江凯坐在她家的客厅里。
人是白飞鹏带回来的。
两人在大院门口撞见,江凯说他有事要来找白榆,于是两人便一起回来了。
白老太虽然知道白榆准备跟江凯解除婚约,但并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只好按兵不动,让江凯进屋来。
白榆装作没看到:“奶奶、爸,吃饭了。”
白飞鹏不明所以,看女儿忽略了江凯,便道:“榆榆你进去多弄一碗炸酱面出来,江凯肯定还没吃。”
白榆看了江凯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个点来别人家的,那肯定是吃过饭的,要不然岂不是成了没脸没皮来蹭吃的?”
“……”
江凯其实还没吃晚饭,听到这话只好道:“叔叔,你去吃吧,我在单位已经吃过了,榆榆,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白榆耸耸肩:“你是吃过饭了,可我还没吃呢,等我吃完再说吧。”
江凯:“…………”
白飞鹏听江凯说已经吃过了,也不再客气。
白榆做的酱汁有两种,一种是以肉馅加入姜葱蒜末,再用酱油和辣椒等调料做成的肉沫酱汁,另外一种是她自己酿制的芝麻酱。
她动作麻利帮奶奶装了一碗,然后肉沫酱汁和芝麻酱各舀了一勺,再搅拌几下就可以吃了。
夏天天气炎热,白老太担心孙女没胃口,特意用凉水把面条过了个凉透心,过了凉水的面条弹性十足。
肉沫酱汁爆炒后又香又辣,再糅合芝麻浓郁的香味,顿时让人食欲大开。
江凯咽了咽口水。
他中午忙工作只随便吃了一点,胃里空空的,这会儿香气一阵阵扑面而来,他觉得胃有些疼。
可恶的事白榆还要边吃边感叹:
“奶奶你做的面条真的好筋道,弹性十足,不过最棒的是奶奶你还过了凉水,配上掐豆芽和胡萝卜,真是太好吃了。”
“奶奶,这肉沫酱汁够味吧,这辣椒酱还是我自己种的呢,辣得可真爽。”
“吃炸酱面怎么能少得了芝麻酱,没有芝麻酱的炸酱面是没有灵魂的,一口肉酱,一口芝麻酱,快乐赛神仙。”
江凯:“……”
白榆用余光去瞥江凯,看到对方脸黑得几乎滴出水来,她就放心了。
白榆细嚼慢咽,一碗炸酱面吃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吃完。
好不容等白榆吃完,江凯连忙把带过来的票拿出来道:“德国的斯图加特室内乐团今天会在民族宫表演,我有个朋友在京剧团拉中提琴的,我通过他弄到了两张票,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观看。”
这话透露了三个信息:
一、斯图加特室内乐团是德国最著名的乐团,也是国际乐团中的佼佼者,要弄到他们的票非常难。
二、我有人脉,且为了你向人求了票。
三、我在讨好你。
真是风水轮流转。
白榆差点没笑出来,睨了眼他手里的票道:“放在桌子上吧。”
江凯想到前两次被放鸽子的经历,不由问道:“这次你肯定会去的,对吧?”
白榆点头:“对。”才怪。
明天她就把票转手卖掉。
江凯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便没继续追问下去。
他突然又想起白榆好像好久没给他送吃的,于是便道:“我记得你以前每到这个季节都会做桂花糕,你做的桂花糕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白榆挑眉:“想吃?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做。”
江凯:“…………”
之前白榆说要跟他分手时,他没当真,江又涵说白榆移情别恋时,他也没当真。
可现在,他莫名有些慌了。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放风筝,一开始风筝的线被他紧紧拽在手里,他要风筝飞向哪边就飞向哪边,可突然间线断了,风筝飞走了。
这一刻,他觉得白榆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
白飞鹏就是再迟钝也看出问题来。
等江凯一走,他立即问道:“榆榆,你跟江凯是怎么回事?”
白榆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她爸打个预防针:“爸,我之前就跟江凯提分手了,只是他没当一回事,不过他当不当一回事无所谓,因为接下来我准备跟江家解除婚约。”
“!!!”
白飞鹏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榆榆,婚姻可不是儿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榆没回答,白老太就等不及骂了起来:“你这个当爸的,女儿被你妻子虐待你不知道,她被对象嫌弃你也不知道……”
接着她把江凯害得白榆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又想打白榆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之前种种对白榆的嫌弃,加油添醋地说。
“砰”的一声。
白飞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狗娘养的兔崽子!这婚事就此拉倒,江家的龟孙谁稀罕谁去嫁去!”
刚才就该一掌拍死那个兔崽子!
白老太也一脸愤慨:“咱家虽比不上江家,也不是随意任他们欺负的!过几天江老爷子就回来了,咱们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半夜,白榆被渴醒。
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客厅传来奶奶的说话声。
“……小榆儿和江家的婚事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白榆愣住。
白江两家的婚事,是在她周岁那天订下来的。
要说婚事的由来,就得先说两家的渊源。
江家世代书香门第,白家八代泥腿子,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家人,却因为她太爷爷救了江老太太(江霖的奶奶)而结缘。
她太爷爷因救人没了性命,江家为了报恩一直扶持白家,白家来到京城,从泥腿子到工人再到干部,一步步往上升,就此改换了门庭。
作为故事的主人翁之一,江老太太却常年饱受病痛的折磨,还一度病入膏肓,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可神奇的是,白榆出生后,江老太太突然好了起来,还因此多活了一年。
在弥留之际,她提出了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和白家缔结一门亲事,让白榆嫁进江家来,至于嫁给谁,江老太太并没指定,而是说将来让白榆自己选择。
白家虽然一开始有恩于江家,可后面的一切得益于江家的扶持和帮助,白家一直想报答回去,见江老太太提出这么个遗愿,白家稍作考虑后就答应了。
江老爷子一生敬爱发妻,对发妻最后的遗愿十分看重,原本是想等白榆长大之后,再从孙辈里头挑选一个最好最合适的人给白榆,可谁知白榆从四岁开始就喜欢跟在江凯屁股后面跑,长大后心意也没有改变。
两家也就默认他们俩处对象,还把两家的婚事定在了她和江凯两人之间。
这就是白榆知道的全部故事。
现在奶奶这么说,难道两家的婚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白飞鹏:“妈你也别操心,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白老太:“我本打算这几天就回老二家,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哪里还能走?”
白飞鹏:“走不了就在京城多住几天,我们榆榆那么优秀,哪里怕找不到对象?”
白老太:“那天看小榆儿和江霖两人站一起那么般配,早知道当年就不让小榆儿自己选,我们直接给她定下江霖。”
白榆:“?”
奶奶居然觉得她和江霖般配?!
客厅安静了几秒。
白飞鹏:“江霖的确要比江凯稳重些,就是年纪太大了些,两人相差七岁呢……”
白榆:“??”
爸,这是相差七岁的事情吗?
感觉奶奶和她爸的话题越来越诡异,白榆也不敢再出去,悄悄关了门,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扭头看去,就看到江霖出现在门口,她不由奇怪道:“江霖哥,你不是回海岛了吗?”
江霖迈着长腿走进来,桃花眼盯着她:“我回来竞争你。”
白榆被他这样看着,心跳在刹那间停了半拍:“江霖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跟你弟弟在处对象。”
江霖盯着她,却来了句:“你跟我弟弟处对象,那为什么要摸我的胸……膛?”
“!!!”
白榆心虚至极:“我没有,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江霖盯着她,关上门就突然开始脱上衣。
白榆又臊又慌,心脏砰砰砰直跳:“江霖哥,你别这样……”
江霖盯着她,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解开扣子,一颗、两颗……直到露出——
纸!袋!子!
没错,江霖身上藏了几个装吃的纸袋子。
他打开纸袋子,从里头拿出一块枣糕:“如果你选了我,我就让你有吃不尽的枣糕。”
接下来,白榆在江霖灼灼的目光下,吃下了一个又一个枣糕。
吃到最后……她活活被撑醒了。
窗外麻雀扑腾着翅膀,白榆盯着蚊帐,老半天才缓过神来。
幸亏只是梦。
就是……她有好一阵子都不想吃枣糕了。
就离谱。
拿着洗漱用品走到外面, 白榆才发现昨晚下雨了,合欢花被打得七零八落,花儿湿漉漉贴在地面上。
早上吃的是豆汁焦圈儿, 老北京人的最爱。
白老太一手焦圈儿炸得油亮光滑, 颜色金黄, 乍一看跟金手镯一般。
白榆坐下来门头喝了一口豆汁, 再来一口焦圈儿。
焦圈儿酥脆油香, 要是能再来一碟辣咸菜丝儿, 那就更完美了。
吃到一半,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声, 随即一个嘹亮的声音喊道:“白榆在家吗?有你的包裹和两封信件!”
白老太看向白榆, 奇怪问道:“一大清早的, 谁给你寄那么多的信件?”
“应该是大哥和映之姐。”
白榆的眼睛亮了起来,站起来抹了把嘴巴就往外跑:“在, 在家!”
邮递员看她出来,把一个大纸箱和两封信递过去:“你是白榆吧, 在这里签个名。”
白榆签了名, 把包裹和信抱着往屋走, 一进到客厅, 就迫不及待撕开信件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 她大哥和映之姐都表示收到她的信很惊喜,说完全没想到她会寄信给他们。
她大哥白嘉扬和映之姐两人都是去南方读的医学,都是临床医学毕业, 不过她大哥主攻心脏外科学,映之姐则是妇产科学。
毕业后两人被医院领导挽留, 于是齐齐选择留在了南方,这几年回来的次屈指可数, 加上之前她一心扑在江凯身上,因此跟他们的关系并不算亲密。
两人在心里头讲了他们的工作、同事以及在南方的生活,相比较起来,映之姐的信件内容会更丰富一些,但奇怪的是,两人都避而不谈结婚的事情。
这就很有问题了。
按理说他们谈对象也有三四年,订婚也有一年多,双方父母都有催他们结婚,为什么他们就不完婚呢?
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什么问题?
白榆拿着信,努力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可上辈子直到映之姐出事之前,她都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和争吵。
白榆想得眉头都皱起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之间肯定存在着问题,好在距离映之姐出事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白老太看孙女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凝思,不由担心道:“你大哥和映之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榆这才回过神来:“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到有些题目不会做,想着下次回信要不要问他们,大哥和映之姐还给您寄了一些广城的特产。”
白老太闻言,提着的心这才落地:“没事就好,你下次回信问问他们今年过年回不回来,我都快两年没见他们了。”
白榆点头应好,拿剪刀把纸箱拆开,里头有鸡仔饼、杏仁饼、南乳花生和广城腊肠,还有一些煲汤的材料。
吃在广城,上辈子她听过广场的美食之名,却没吃过。
她拆了鸡仔饼,先给奶奶拿了一块,然后才拿了一块自己吃。
鸡仔饼是粤省四大明饼之一,入口酥脆松化,细细嚼起来,还能尝到花生、核桃以及芝麻的味道,甜中带着咸香,的确很好吃。
祖孙两人又拆了其他东西来吃,杏仁饼小巧玲珑,酥到掉渣,南乳花生白老太一开始吃不惯,可越嚼越香,到后面几乎停不下来。
“听说的广城那边有种叫糯米糍的荔枝,那才叫好吃,皮薄肉厚核小,多汁嫩滑还香甜。”
白榆吃得意犹未尽,但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了。
她把每样东西打包了些许,准备拿到单位给其他人也尝尝鲜。
下过雨的路面湿漉漉的,天空却如洗涤过一般澄澈干净。
去单位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河,河里的水不算很深,但足以淹死人。
白榆骑着自行车经过时,远远就听到了吵嚷声,有劝说的,有惊呼的,还隐约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哎哟,这做妈的怎么那么心狠,自己不想活了怎么还拉着女儿一起跳河呢?”
“但凡活得下去谁不想活呢?拉着女儿一起跳河,估计也是怕自己走了以后女儿要受更多的苦。”
“哎,听说是被她丈夫给打了,我刚才挤过去看了一眼,脸上脖子上全没一块好肉,真是可怜啰。”
“还好李大妈一早起来溜达,要不然今天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原来是有人跳河。
听到议论,白榆这才明白过来,她朝河边望去,下一刻就愣住了。
虽然躺在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一脸苍白,但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是上次被她自行车撞到的女人。
她立即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然后挤开人群走过去:“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我是妇联的干事。”
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白榆走到女人面前,蹲下去道:“大姐,我是妇联的干事白榆,上次在单位门口我不小心撞到你,你还记得吗?”
那女人眼珠子动了一下,目光往白榆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又没了动静。
哀莫大于心死。
女人虽然被救起来,可看样子显然还是不想活。
她的脸跟上次一样,还是青青紫紫一片,在她旁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发稀疏,瘦骨嶙峋,两只眼睛充满了惶恐,小手紧紧抓着女人的衣服,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妈就会从眼前消失。
白榆把本来要带去单位的饼干拿出来,拿出两块递过去:“这是鸡仔饼和杏仁饼,很好吃的,你试试。”
小女孩显然是饿狠了,看到吃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猛个劲地咽着口水,却没伸手拿,而是朝她妈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后者依然一动不动,跟个活死人一般。
白榆也没等待,直接把两块饼干塞到小女孩手里:“吃吧。”
周围的人赶着去上班,有些要回去干活儿,看妇联的人过来了,他们就慢慢散了,只剩下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守在周围。
白榆把女人扶起来靠在石栏上,问道:“大姐,你要我帮你去通知公安同志吗?你丈夫把你打成这样,依法是可以把他抓起来的。”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几秒。
这一次女人开口了,脸上浮起一抹嘲讽:“抓起来后呢?公安同志能关他一辈子吗?等出来后,他肯定会把我们母女两人活活打死,其实……也不用等他出来,因为他家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白榆没气馁,继续问:“那你需要我们妇联的帮助吗?我们不能抓他,但可以劝说。”
听这话,女人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你信不信,你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能把我打个半死?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们,除了死……”
白榆顿了下道:“你说得没错,谁也帮不了你们,除了你自己。”
女人看着她。
白榆:“这世界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要怕一个男人?”
女人看着她。
白榆:“如果我是你,我就拿刀威胁让对方断子绝孙当太监,拿农药威胁让他们全家齐齐整整下地狱……他们要是真敢打死人,那就准备好吃枪杆子赔命,可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闹得他们鸡犬不宁,连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我还要他们拿钱求着我离婚……不管是哪一样,都比你现在这样带着孩子去跳河来得强,你说对吧?”
女人看着她。
白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把装着特产的纸包放在女人身边:“这钱算是我上次撞到你的赔偿,这东西你留着给孩子吃,我就在前面的妇联上班,你若是需要帮助,可以去那里找我。”
说完,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站起来骑自行车走了。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也要那人想让你救。
她说了那么多,如果女人还是想不通的话,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到了单位后,白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江凯昨天给的票放出去。
斯图加特室内乐团的票一票难得,最终白榆以五元一张的高价卖掉。
小金库再次进账。
白榆还把书本带到单位来,见缝插针地学习。
她心里有种急迫感,她要摆脱上辈子的命运,她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学习之余她也不会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
中午下班后,她依然和林向雪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只是林向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难得看到一个吃货对吃的这么不上心。
白榆好奇问道:“你怎么了?没胃口吗?”
林向雪叹了口气:“也不是没胃口,就是为相亲的事情烦恼。”
林向雪比白榆大一岁,今年十九岁,她的家人开始催婚并给她介绍结婚对象,她倒不排斥相亲,而且还对相亲这事有着相当高的期待。
她希望找个高大帅气、文质彬彬,同时又能懂得她的男人,可家里人给她介绍的对象不是歪果裂枣,就是鸡同鸭讲。
“我爷爷说只要人品过关就行,我爸说关键是要对我好,我妈说最重要是要门当户对……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我对那些相亲对象就是没感觉,我还是羡慕你,跟未婚夫从小一起长大……”
对上林向雪一脸羡慕的表情,白榆想了想,决定和盘托出:“你还是别羡慕我了,我很快就要跟我那位所谓的未婚夫解除婚约了。。”
林向雪吓了一跳:“解除婚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你们不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吗?”
白榆想着林向雪迟早会知道,于是便把江凯和秦心卉的事情,包括周末那天借她的相机去抓奸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我操,真没想到你未婚夫是个渣男,居然还敢一脚踩两次,他就不怕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吗?”
“还有你那个表姐,我说应该是婊姐才对,见过婊的,没见过这么婊的!”
“还有你那天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去,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可以少了我?”
林向雪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猝不及防被塞了那么多的瓜,老半天回过神来,顿时就是一阵疯狂地输出。
白榆:“……”
林向雪比白榆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这样的渣男你早就应该跟他解除婚约了,不分手难道还等着过中秋吗?”
白榆点头:“的确不能留着过中秋,明天就能拿到照片,然后就万事俱备,只等江老爷子回来了。”
江老爷子这段时间都不在京城,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两天会回来了。
林向雪还想问其他的,只是有其他同事过来了,她只好换了话题。
上次白榆想请林向雪去国营饭店吃饭,结果却在途中遇到了猥琐男,那猥琐男在几天前已经被送去一个偏远的农场,她们两人的阴影也消散得差不多。
于是这天下班,白榆再次发起邀约。
谁知两人刚走出单位就被一个女人给拦住了。
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同志,柯蓝头,穿着的确良连衣裙,脚踩白色凉鞋,全身打扮一看就很贵。
就是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而且白榆很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此时,陈干事双目通红,嘴唇因用力而被咬得发白,死死瞪着白榆问道:“你就是白榆?”
白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盯着对方:“这位女同志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林向雪也察觉了不对劲,下意识把白榆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我劝你最好别乱来,否则我喊人了。”
不怪白榆和林向雪两人这么紧张,眼前这人的模样太吓人了,仿佛要跟白榆拼命一般。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就在白榆以为对方要动手时,就见她嘴巴一扁,“哇”的声哭了出来——
“白同志,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白榆:“?”
林向雪:“?”
白榆和林向雪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对方在唱什么戏。
陈干事哭得眼泪鼻涕一起出来:“白同志,我不应该听了秦干事的话就跑去找你未婚夫,我知道错了,能不能让你未婚夫跟我对象说,让他不要跟我分手……”
白榆挑眉:“你说的秦干事……该不会是秦心卉吧?”
陈干事打了个哭嗝,点头:“没错,就是秦心卉,我跟她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她总在我面前说你欺负她,刻薄又爱嫉妒,还把她赶出家门,我从小就很正义,看不过眼就跑到你未婚夫面前说你……”
好好说话,别夸自己。
白榆心里吐槽了一句:“秦心卉从小住我家,吃的用的都是我家出的钱,甚至因为我妈的偏心,她用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比我好,至于她口里的欺负,不就是因为我不再让着她,不让她一个外人住大房间,不给她一个寄人篱下的人做饭送午饭,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刻薄,那我认了。”
上辈子没发生过这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秦心卉在单位抹黑自己。
听了这话,陈干事还没出声,林向雪就炸了:“住在别人家,用的比主人家的孩子还要好,她还不满意,她当自己是格格还是公主啊?”
陈干事:“……”
周围的人也纷纷指责了起来。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对啊,真是让人长见识了!更离谱的是,这样的人居然也有单位要,我现在担心哪天她会盗取国家机密做出危害国家的事情来!”
“难道更离谱的不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抱打不平吗?!而且还舞到别人未婚夫面前去,真是蛇鼠一窝!”
陈干事额头的汗都快出来了:“…………”
她现在担心自己也会被举报:“白干事,我向你道歉,而且你未婚夫当时就教训过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是真的知道错了,”林向雪打断她的话,一针见血道,“你不过是危害到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才来假惺惺的道歉,要是没出这事,说不定你还会来找白榆的麻烦!”
陈干事:“………………”
瞎说什么大实话!
白榆却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你刚才说我未婚夫教训你?你是什么时候去找他的?”
江凯会为她说话?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更何况事情涉及到秦心卉,依据江凯的性格,他应该更加认定她“尖酸刻薄”才对,怎么可能会为她说话。
陈干事:“就上个星期,你去国营饭店买枣糕那天……”
白榆一下子就想到昨晚那个梦,脸莫名就热了起来。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而她也很快明白过来对方误把江霖当作她的未婚夫了:“你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跟我说一遍。”
当然为了不弄得人尽皆知,她让陈干事跟着她来到了一边的小巷。
陈干事因有求于白榆,也不敢隐瞒,便把事情完完全全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陈干事告状不成,反而被江霖反讽了一顿,心里十分不服气,加上又听秦心卉说她被赶出家门,于是便想借机去白榆单位闹一场。
去之前她跟自己对象说了这事,他对象听她提起枣糕、又是姓江,连忙细细问了那人的样子,这不问不知道,一问愣了,说的这人这不就是罗泓勋的大外甥江霖吗?
原来陈干事的对象正好是罗家的邻居,跟罗泓勋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江霖过去那天,他正好在罗家,于是也知道了“枣糕姑娘”的事情。
这就有点赶巧了。
不过,且不说江霖是不是白榆的未婚夫,也不管秦干事是不是被人欺负,就说他对象,明明不关她的事情,她却多管闲事,单单这性子就不是他喜欢的,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嫁到他的家族来。
两人谈对象还没两个月,于是他趁机提出了分手。
陈干事跟对象说这事本是想展示自己的“正义感”和“见义勇为,让对象更加喜欢她,却没想他对象直接提出了分手。
真是晴天霹雳。
这就是她跑来找白榆的原因。
“……”
白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江霖的事,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帮了她那么大的忙。
早知道她就应该多做一些吃食给他带走。
陈干事双手合十哀求道:“白同志,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我对象,我不想跟他分开。”
这个对象是她父母拜托高嫁的姑姑介绍来的,是她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对象,错过了这个,她以后不可能再找到这么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