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by大世界
大世界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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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只鱼的耳朵旁都骚扰过去,这才消停,回家呼呼而睡。
不过,江里的鱼儿好肥了……
坐上船,潘垚扒拉着窗口,脖子上围着小鸡黄的围巾,瞅着江面,还在暗暗盘算着捞鱼的事。
周爱红笑了笑,伸手将潘垚的围巾拢了拢,不让寒风吹来。
马戏在A市钟鼓楼附近的一块大空地上。
只见那块地被圈了起来,拉了蓝红黄的尖顶帐篷,四面有铁栅栏。
公告上写了,傍晚时分,这马戏才开始表演。
潘垚瞧了瞧周围。
来看马戏的人很多,一般都是父母带着孩子,再有便是处对象的小年轻。
这处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人多的地方,便有精明的生意人,只见小摊贩很多,卖吃的和卖玩的,绞绞糖,糖画,热腾腾的小丸子,炒板栗,爆米花……夜里会亮的棒子,头尾串在一起便成了手环。
还有一些人往地上铺一块布,上头摆些小件的生活用品,还有套圈,小石膏像……
各个商品琳琅满目,这处俨然成了个小市集。
马戏还没开始,潘垚闲逛了这小市集,花了好几块钱,买了些没啥用的东西,还分外满足。
潘三金:“我去买票,你们等着我,别挤丢了。”
“恩,去吧。”周爱红牵着潘垚的手。
“唉,又要上班了,烦!”
这时,人群中有一道瓮沉的声音传来。
声音是男子的声音,音色浑厚有气势,莫名却带着分颓,还有分可怜兮兮。
两者反差有些大,便显得有些抓耳。
潘垚咬着个板栗,回头看去。
只一看,眼睛便瞪圆了。
好高呀!
而且,这人身上怎么好像有股味儿。
……像是妖炁。
“不想上班你想干嘛?”后头走来一位娇俏的女子,她哼了一声,道,“低头!”
下一刻,高高大大的男子苦着一张脸,乖乖低头。
怕女子不够凑手,他还弯了腰,自觉地把耳朵送到女子手中。
“好你个大老虎,竟然还想偷懒!”
女子揪了揪男子的耳朵,纤纤手指还用粉嫩的指甲盖掐了掐,哼声嗔怪,一声大老虎,声音很轻。
“不想上班……你不想上班,哪里会有钱?没有钱,咱们怎么买东西?”
“笨死了,这么多年了,这算盘怎么打都还打不清。”
“轻点轻点,”男子龇牙,“小蔷薇,你是带刺的么,手这么重,我耳朵都要被拧掉了。”
“你才知道啊,我就是带刺的。”被叫做小蔷薇的女子又哼了哼,眼波一横,如夭桃秾李,美得好似春风拂来,百花盛开。
她丢了手,手指头点着男子鼓囊囊的胳膊,犹恨铁不成钢。
“你瞧瞧人家赤练,她就喜欢上班,多学学人家。”
“让让。”被叫做赤练的女子被提到名字也没啥反应,她面无表情的走过,推开了这两人。
一袭黑红色连衣裙,一头乌发及腰,赤练在人群中走过,还和潘垚擦肩。
生得太过漂亮时,五官出众,气质不凡,人群中便打眼,自有一种气场,一行三人都面容出众,她们走过时,旁人不知不觉便让了路。
潘垚倒是没动。
赤练瞥了一眼,不以为意。
潘垚手捧着一纸袋的炒板栗,瞧着三人的背影,又拿了个板栗。
今儿是什么日子?
为啥平时都瞧不到一只妖怪,今天一瞧就瞧到三?
还有,他们说的上班是怎么回事。
潘垚不解。
很快,潘垚便知道上班是啥意思了。
看台上,潘垚坐在长板凳上,一边是潘三金,一边是周爱红,三人都眼睛瞅着台上,聚精会神。
只听周围有阵阵抽气和喝彩的声音。
台上,一头大老虎威猛有气势,虎跃间犹如一张飞起的大毯子,腥风阵阵。
果真是额头一吊睛,又凶又悍。
不过,它却在一娇俏女子拿着一根花枝的指挥下,或跳或跃,还得跳火圈。
火燎过虎毛,好生惊险没烧着,稳稳落地。
众人又是一阵倒抽气的惊呼。
拿花枝的女子笑得明媚又漂亮,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变的戏法,手往后一背,再拿出来时,一条花枝便由一花争春,变成了两花并蒂。
“哇,花变多了,是不是偷偷黏上的?好神奇好神奇!”
大家纷纷惊叹,交头接耳,小朋友掌心都拍红了,直喊好棒好棒,妈妈我也要学!
妈妈在一旁无奈叹气,学学学,今晚已经喊了第五个要学了,正经的语文数学又不学好,养儿真愁人!
潘垚目不转睛,盯着那虎跃火圈,火圈一个个增加,掌声也如潮水般起伏。
她又咬下一个板栗,嘎嘣一声脆响。
恩,大老虎这班上的……确实比小蔷薇辛苦!
难怪喊烦想罢工。
可以理解。

冬天日短夜长, 太阳一落山,天色就黑得很快。
一开始是幽蓝色的天空,这会儿, 才六点多钟的时间, 明月还未升空,天空像一顶没有刮过锅底灰的黑锅, 黑黢黢的。
马戏团这边热闹着, 四周拉了大灯泡, 看台上还有一圈一圈的带火跳圈。
圈子很大,火光明亮,冬风一吹,火苗还随着风飞扬。
吊睛大老虎威风凛凛,虎睛聚神,后肢一个跃力,当真是龙腾虎啸,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那凶悍强健的虎躯便越过了火圈。
它每越过一次,台上娇艳的女子便笑吟吟地变一次戏法。
到最后时候, 那一条花枝便成了花串。
只见琼花灿烂,桃粉色的花瓣重重叠叠,花枝上零星缀一些椭圆的绿叶。夜风徐来,花枝簌簌而动,有幽香阵阵。
“好好!”
大家纷纷喝彩, 卖力地叫好,既为大老虎,又为女子的戏法。
“这一手素手点春果真厉害,我都瞧不出来, 她到底是怎么让这花一朵朵开出来的?粘上的?原本一朵朵花藏哪了?”
看客稀奇不已,啧啧称奇,道这素手点春的戏法,又是好看,又是厉害。
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要我说,还是大老虎厉害,没瞧到刚刚那一下多惊险吗?火圈子搁那么高,还那么小,风还吹着火星子跑,我都怕它被火燎了。”
“就是就是,我刚刚瞧了都不敢大喘气。”
听到这话,有人附和,还一脸憋气后舒心喘气的模样。
他是真的担心,和一般马戏团和动物园里那蔫耷耷的老虎不一样,这马戏团的老虎生得威风,那一身虎皮……
看客摇了摇头,看着台上的大老虎,眼里都是喜爱。
啧啧,他敢说,就是在大山里吃肉的猛虎都养不出这身皮毛!
瞧瞧,这皮毛油光水滑的,一动一静皆蕴含着蓬勃的力道,飞起来就像一张上好的毯子,搁古代啊,那保准价值千金!
这样的毛发别说是烧了,就是火燎一点,那都好像是白玉有暇,让人心痛不已。
“这马戏团不错,叫什么来着?”
“蔷薇,蔷薇马戏团,这票根上有写。”
“怎么叫了这名儿?”有人嘀咕,“倒是不够威风,有这样一个大老虎在,倒是能叫猛虎马戏团。”
夜风徐徐,将三三两两交谈的声音传来,潘垚拧了瓶橘子汽水,吸管一插,吸了一口。
瞬间,橘子清甜的香气伴着气泡儿滑入口中,冰得让人忍不住哈气,却又贪这一份冰凉。
这名儿哪里不威风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寓意着忙碌而远大的雄心也能被温柔和美丽折服,安然感受美好。①
柔能克刚。
蔷薇马戏团可比猛虎马戏团威风呢!
潘垚悄悄在心中反驳了下,继续瞧台上的表演。
随着大老虎跃过最后一个火圈,掌声如雷鸣一般响起,与此同时,指挥大老虎的女子笑吟吟地谢了幕,接着,她将那一条盛开十数朵的花枝朝天上一扔。
瞬间,百花落下。
看台上好多人手中都落了一枝盛开的蔷薇花。
周爱红手中也有一根。
“啊啊,盘盘快瞧,妈手上也有一根。”周爱红喜得不行,脸上漾开惊喜的笑意,眼睛明亮得像个小姑娘,同时也在道稀奇。
“好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变的戏法,我一点也没瞧清楚。”
看台里,收到花的每个人都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蔷薇花都是落在女同胞手中,小姑娘,大姐姐,还有成了家的,奔波于养家的阿姨,就连带着孙儿孙女的阿婆也没落下。
瞬间,老太太那满是褶子的脸上舒展开了笑意。
潘垚瞧到,那被自己臭儿子吵着学学学的妈妈,她手中也有一根蔷薇花,此时,她拿着一根蔷薇花枝,眉眼柔和,好似想起了自己以前当小姑娘时的日子,明媚又无拘无束。
潘垚拉了拉旁边潘三金的袖子,笑弯了一双杏眼。
“爸,妈妈喜欢花呢,回头咱们也送她花儿。”
潘三金乐呵呵,“好好,冬天的山茶和梅花,春天的海棠和迎春,夏天的茉莉和水仙……等以后啊,爸爸都给你妈妈采!”
他们芭蕉村背山靠水,树多果子也多,花还怕没有?就是没有,他去供销社买些种子种下,来年便开花了。
周爱红笑着嗔了一眼,“惯会说好听的。”
潘垚积极,“妈,不怕,我监督爸爸,他要是没有采,咱们就罚他……唔,就罚他不许喝酒!”
周爱红搂着潘垚笑,潘三金故作瞪眼,道这小棉袄今天漏风了。
台上,大老虎踩着脚步走了一圈,它十分的威猛,毛发浅黄,黑色横纹,约莫3米长,就是那条长尾巴都能有一米的长度,力道很足,像一条长鞭,扬起落下便能震破胸腔。
兽眼无情,似王者一般睥睨众人。
虽然隔着栅栏,大家伙都忍不住噤声了,也是这时,心里才有些怕。
是猛虎啊,还不是饿得皮毛包骨头的虎,这是真真正正的巨虎,这栅栏,它到底拦不拦得住啊。
一时间,大家伙都拿眼睛去瞅分隔看客和看台的栅栏,觉得这栅栏好像矮了些,也潦草了些,众人一双手忍不住搂紧了孩子,护着妻儿了。
还不待人惊惶,扔蔷薇花的女子好像瞧出了什么,她瞪了瞪眼,上前拍了拍虎头,“瞧什么呢,有什么好瞧的,快回去!”
她压低了声音,咬牙道,“再瞧就扣工资了!”
耳朵灵,将这道声音听清的潘垚:……
不单单社畜怕扣工资,这妖畜也怕,虎眼盯着女子的唇,痛心疾首,这么好看的嘴巴,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
小蔷薇,你变了……
巨虎头一低,虎啸从喉间咕噜而出,低沉又气势十足。
女子一点也不怵,她又用力瞪了一眼,“还不回去?”
猛虎一甩尾巴,四肢交错,一步一步踏入一旁的铁笼子里,只见虎睛深沉,虎脸上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动作缓缓地蹲了下去,趴伏而卧。
铁链哗啦啦一阵响,女子往笼子里上了锁头,下一刻,笑容明媚,轻轻拍了拍虎头,夸赞道。
“这才对嘛。”
见猛虎入笼,看马戏的众人无形中松了口气,他们再看女子,眼里的钦佩之情更厉害了。
这魔术师厉害呀,驯兽很有一手啊!
女子转过身,手中拿着一个话筒,面朝众人,笑吟吟道。
“欢迎大家来到蔷薇马戏团,我是团长蔷薇,欣赏完大老虎矫健灵活的身姿,接下来,我们再表演一个魔术,魔术的名字叫做美女头!”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道。
“有害怕的小朋友,抓紧爸爸妈妈的手,瞪大了眼睛瞧哦。”
美女头这个词一出,大家觉得又惊悚又期待。
首先,它是美女,其次,它只是一个头,两者反差,出奇的有种猎奇之感。
“好了,接下来有请我们马戏团的大美人,赤练!”
蔷薇笑了笑,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客给力,掌声响起,潘垚也跟着拍掌。
一袭红黑衣裳的女子从后台走出,只见她一头乌发及腰,面若白玉,唇如点朱,下巴尖尖,眼睛明亮。
蔷薇马戏团的团长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确实是个美人!
一时间,掌声更响亮了。
只是,这美人的神情冷了些。
大家都瞧着台上,想看这美人头的戏法是如何变的。
潘垚也瞧着台上。
她的视线落在这叫赤练的女子身上,眼里有好奇。
赤练……嗅着这妖炁,有些像是蛇妖。
是赤链蛇吗?
唔,赤链蛇的蛇身是红黑交错,倒是有些映衬这一身的黑红衣裳。
赤练和蔷薇不知道台下有小姑娘将她们的真身都瞧出来了,这会儿,赤练转过头,对上蔷薇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蔷薇脸上笑吟吟,心里却嘟了嘟嘴。
小蛇啥都好,就这张脸太冷了。
罢罢,上班积极就好。
想到这里,蔷薇趁着去拿道具的时候,还瞪了瞪笼子里的大老虎一眼。
大老虎:……
它怎么了?
它不是怕吓到客人,乖乖进笼子了么!
想到自己又进了笼子里,大老虎还抬起前肢捂住虎脸,心中悲愤。
它可太讨厌上班了!
要是让以前山头上的小弟瞧到了,它老脸都要丢没了!
难怪以前住山下茅草屋的穷酸书生,勒紧裤腰带,喝着不见米粒的稀粥,不肯从了老地主家那胖闺女儿时,每次喝粥,都得花着眼睛,嘴巴抖抖索索,给自己鼓劲儿,“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五斗米折腰……”
敢情,这五斗米真的能折腰啊。
穷酸书生没抗住,它雷虎,堂堂一山头大妖,它也没能抗住!
铁笼子里,大虎妖冷着一双无情兽瞳,心酸顿起。
美女头确实是个颇为惊悚的戏法,只见那马戏团团长蔷手中拿着一块布,布遮住了赤练的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这颗脑袋格外的灵活,它就在布的边缘,随着布的晃动,滚过去,滚过来……
拎布的蔷薇做出浮夸的惊诧表情,时不时的还移动脚步,那头就好似黏在布的边缘上一样,跟着她一起移动。
好多小朋友都捂住了眼睛,偏偏又爱瞧,露出个指缝偷偷去瞧,嘴里哇哇哇地叫个不停。
“好吓人好吓人!”
“妈妈,妈妈,我要学,好厉害好厉害!这个阿姨好厉害!”
学学学!又要学!
抓着根蔷薇花枝,做妈妈的都无语了。
她叹了口气,“儿啊,乖,咱先把数学和语文先学好,其他的先不急,贪多嚼不烂。”
“哼,妈妈扫兴!”
声音挺大声,潘垚都瞧了过去,是一对母子,妈妈还很年轻,约莫二十八九年纪,带着黄色的发箍,宽松毛衣搭一条格子厚呢子裙,温婉又有气质。
小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大,浓眉大眼,喝彩时除了拍掌还跳起来挥拳舞手,活泼模样,比其他孩子的胆子都大,大家喊着吓人,他还能哈哈笑得厉害,只一个人便闹腾出了三百只鸭子的热闹。
瞧着戏法,周爱红也稀奇了。
“真是神奇了哎,这脑袋真是灵活,说是摘了头下来,在上头滚着,我都能信。”
才说完这话,她自己先僵住了身子。
偏偏潘三金还没察觉,他眼睛盯着台上那美人头的戏法,一边还附和,道。
“是啊是啊,忒灵活了,确实是像摘了脑袋下来……乖乖,今儿这票买得值了!”
他赶紧去翻自己的相机,想要拍一拍照片留念,相机里一瞧,台上光线暗了些,拍了估计也是糊了。
潘三金一脸可惜的收了相机。
科达胶卷可不便宜,张张都得花在刀刃上,不能糊了。
“盘盘,等一会儿散场了,你去台上寻她们合影,爸爸给你拍照。”他悄声,“记得给自己添点光。”
潘垚:……
这算是自带补光吗?
“好。”
周爱红没有心思听潘三金嘀咕相机拍照的事,这会儿,她一双眼睛都盯着台上。
越看,心里越是瘆得慌!
刚才还觉得这叫赤练的女同志漂亮,眼睛好看,脸蛋好看,皮肤白得像玉,下巴尖尖,虽然不像这个时候大家的审美,觉得鹅蛋脸和圆脸盘才好看,毕竟圆脸有肉,有福!
不过,美是共通的,赤练的五官好,尖尖的下巴颌,眼睛莹莹有光,自有一股弱质纤瘦的美,她不爱笑,气质还偏清冷,就像书里写的闭月羞花。
现在,周爱红眼里,一切都变了。
脸太白了,嘴唇太红了,面无表情的没个笑模样,有些瘆……
想着这世上是真的有鬼,周爱红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拉了拉潘垚的手,凑近了小声道,“盘盘啊,你和妈妈说实话,妈妈不怕,这女同志……她该不会是真的摘下自己的头了吧。”
潘三金正想瞪眼。
谁能把头给摘下啊。
下一刻,他倒抽一口气。
还真别说,这世界上还真有能把自己头摘下的东西。
一时间,潘三金也瞪大了眼睛,好看的戏法也不瞧了,跟着媳妇去瞧他们家盘盘。
潘垚:……
被这四只眼睛一盯,还真有些受不住。
“那倒没有把头摘了。”
潘三金才要松了口气,就听潘垚又说了一声但是。
但是一起,心紧着也跟着提起。
潘三金紧张又不紧张。
还真有啥不妥啊。
来了来了,和盘盘一道出门,瞧到不寻常的事来了。
真是虽迟但到!
潘垚也不卖关子,小声道,“爸,妈,我刚刚瞧了,这马戏团里的都不是人,都是妖,刚才跳火圈的是虎妖,团长是花妖,表演美人头这个是蛇妖。”
就是还没上场的小猴子,瞅着好像也有点开智。
“这会儿啊,她不是将头摘了,她是只幻化了个人头出来,下头是蛇身,白布挡的是蛇身,蛇身会游,所以才灵活。”
周爱红和潘三金都将视线看向台上,瞪目咋舌。
这年头的妖,也得这么努力工作的吗?

第113章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白布边缘,美人头灵活又面无表情地滚动,铁笼子里, 大白虎前肢捂着脸, 时不时还张一张虎嘴,露出锋利的兽齿和猩红的舌。
本该是吓人又有些惊悚的戏法,周爱红和潘三金却生生瞧出了几分憨。
妖, 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台上有一阵白烟笼过, 这本该是用舞台干冰,营造出飘缈的意境。
潘垚发现这几只妖不单单会开源, 她们还会节流,这舞台上的白烟不是用干冰,用的都是她们自己吹的妖气,不用钱!
一时间,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戏法变到了尾声,团长蔷薇盈着笑意,抖了抖手中的白布。
下一步, 只见一双纤长的手从白布下头伸了出来,它们扶着脸颊滚动, 就像身躯去挪那偷跑的脑袋,要将脑袋给重新安回去一样。
只一下,看台下头的喧闹声更甚了,到处都是大家倒抽冷气的声音。
像, 真的像是脑袋被摘了下来!
蔷薇面上笑吟吟, 暗地里却咬了咬牙,探头凑近那颗头颅,气音道。
“表情, 表情——”
“我今儿才说了,赤练你得有点表情,要惊讶的,还要有些开心,就像是追蜻蜓的小姑娘,她终于扑到了蜻蜓,心情是雀跃的,表情自然得是开心又明媚。”
赤练面无表情,“我不会扑蜻蜓。”
蔷薇一窒,“比喻,比喻懂不懂!”
赤练:“不懂!”
她就山里出来的,也没读过书,怎么可能会懂?
“噗嗤!”潘垚忍不住笑出了声。
台上的妖还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被听到了,蔷薇花气得大喘气,瞪了赤练一眼还不够,还抽空剜了大老虎一眼。
一个个的,都让她这么不省心。
她这团长当得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老虎:……
小蔷薇怎的又生气了?
她可真爱生气。
伙伴不听话怎么办?只能继续叨叨,耳提面命了。
最后,不知是蔷薇花的唠叨有用,亦或是蛇妖自己想到了什么,她依着蔷薇花的话,嘴角抽动了下,好歹算是勾了个笑脸。
蔷薇扶额,这笑容……还不如不笑呢。
美人怎么着都是漂亮的,就是冷笑都美。
随着勾唇,那张芙蓉脸像是一张水墨画展开,婉转动人,当然,再是漂亮的脸,它要是只有个头,没有身子,它也只剩瘆人了。
在看客道抽气声中,从白布下伸出的那双手好像终于抓了脑袋,满足不已的笑着,清艳绝伦。
白色的布甩了甩搁下,蔷薇团长手中有一捧盛开的蔷薇花,站台上,美人赤练好端端的站着,没有缺头,也没有少了四肢。
“好好!”大家喝彩连连,掌声如雷鸣。
“谢谢我们的赤练带来精彩的表演。”蔷薇团长笑盈盈,将蔷薇花送到赤练手中,“大家说,刚才的表演精不精彩?”
“精彩!”潘垚都跟着大家一道喊,马戏团这处热热闹闹。
一身黑红色连衣裙的美人手捧一捧粉色蔷薇花,说不清是人美,还是花美。
接下来,台上还表演了几个节目,像小猴子骑自行车,壮汉赤着胳膊喷火,黑红色的赤链蛇闻笛起舞,美人素手点花墙,瞬间草长莺飞,百花齐放……
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台下的看客激动得不行,手都拍红了,散场时候,潘垚还听到好几个小朋友兴奋的嚷嚷,说明儿还要来瞧。
“还来呀,那不是瞧腻了?”
“不会不会,马戏好玩,再瞧一百遍我都不会腻!妈,我好想学呀,你送我去马戏团学艺吧。”
少林寺能学艺,这马戏团应该也能,在小娃娃心里,只要肯学,他们除了能当大侠,也能变戏法,就是这么的聪明!
“傻瓜!”不论是当爸爸的,还是当妈妈的,亦或是带着孩子的爷爷奶奶,听到这话都笑眯了眼睛。
因为年少,有万般可能,所以无所畏惧。
童言稚语总是逗人。
“走吧,”当爸爸的刮了刮小孩子的鼻子尖,“能不能学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和她们合一张影。”
潘三金也积极:“快快,盘盘,咱们也去合张照。”
潘三金赶紧拉起潘垚,脖子上还挂着一架傻瓜照相机。
为什么叫傻瓜照相机,因为它操作简单,人影在取像框框里,按个快门就成,傻瓜也能操作。
潘垚跟着潘三金一道来到台上,那儿已经排了好几户人家,都是要拍照留念的。
潘垚瞅了瞅,台上就站着蔷薇团长和赤练,笼子里一只吊睛大老虎,这会儿黑布又被扯开了,方便大家远远拍照,一通看下来,倒是少了那喷火的壮汉。
有几个小男孩尤其喜欢壮汉口中喷火的节目,就想和他合影,没瞧到人,这会儿都缠着团长,问那壮汉哪儿去了。
“他呀,肚子疼上厕所去了。”蔷薇笑着搪塞了过去。
潘垚忍不住一笑,暼了一眼没精打采摆尾的大老虎。
喏,刚刚那大叔在那儿趴着呢。
别瞧方才好像表演了挺多个节目的,其实来来回回就这三个妖,还有一只初初通了智的猴子。
妖身、人身,那是轮流着上!
马甲一披,谁也不知道!
这时候不比以后,受制于经济,大家娱乐的方式也少,就是想宠爱孩子,时间和金钱也有限,来一次马戏团,对于许多人家来说,已是难得的消遣开支。
一张票十来块钱,都够买好几斤的肉了,不过,今天没人说可惜这钱,各个都对方才的马戏赞不绝口。
蔷薇团长听了,眼睛很亮,脸颊微红,像那一花墙的蔷薇一样。
“承蒙大家喜爱,我们年前都在这儿表演,喜欢的话再来,可以和亲朋好友说说呀。”
团长尽责,还做着广告。
“好好,一定一定。”
很快,前头合影的人都拍得差不多了,马上便要轮到潘垚。
潘三金凑近潘垚耳朵边,不忘再次交代大事。
“记得补点光呀,那样好看!”
相机买回来,他也琢磨了一通,夜里得有光亮,那照出来的脸蛋才好看,胶卷贵,每一张都不能浪费。
潘垚:……
她觑了一眼这几只妖,蔷薇花妖笑盈盈,和小朋友拍照还会脸贴着脸,是可亲的大姐姐模样,赤链蛇妖清清冷冷,不过,刚刚有个小姑娘差点跌了,还是她手疾眼快,出手搀扶的,拍照也算配合,最不积极营业的便是大老虎,全程趴在笼子中,一动不动。
不动也好,动了还吓人。
补光的时候,灵气会有些波动,会不会被发现了?
不知不觉,天上一轮弯月,月光熹微,时不时有薄雾遮月。
潘垚瞧了瞧月亮,心里有了盘算。
拍照了,潘三金瞧着站在两个漂亮妖精中,也丝毫不逊色的闺女儿,笑得见牙不见眼。
“盘盘,笑一个,爸爸要按快门喽!”
潘垚笑得灿烂!
冬风吹拂开薄云,月色沁凉照下,一缕月华明亮,照在看台这处,像一道银光,又似那冷霜,映衬得这处好像都多了几分明亮。
“好好,刚刚那张拍得好,咱们再去和大老虎拍一张。”
潘三金喜得不行,招呼了下潘垚,两人又朝笼子那处走去。
别人不知道这是开了智化了形的妖,虽然喜欢老虎威猛,却也心惧,瞧着那如长棍的尾巴,猩红的虎嘴,只敢在笼子前头好几米的地方,微微侧身,让这大老虎入个背影。
潘垚和潘三金知道这老虎是虎妖呀,还是得赚钱的虎妖,这下,两人都不怕,离笼子可近了,潘垚笑得眉眼弯弯,快门一按,潘三金还捕捉到大老虎好奇瞧小姑娘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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