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by白绛
白绛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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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肴没有回话,因为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回,靳辰似乎觉得……这是他能决定的事。
“在靳家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有事跟韩叔说,他是我的人。”靳辰的手掐着云肴的腰,闷在云肴的怀里拉长了音线:“还有——”
云肴低下头,撞进火热的眼眸。
靳辰的眼神汹涌许多,他抬起头,望着云肴低下头五官也端正的脸:“你应该知道,有段日子了,我坐车时,老是想你。”
云肴的神情变得纠结复杂。
靳辰牵过他的双手,爱抚一般仔细地揉着他温热的掌心,纤细的手指,喉咙滚烫:“你刚搬进来,明天还有事,我也有工作安排,就不闹你太凶,这一次……”
靳辰抬起云肴的手,在他手背落下一个柔情的吻,几乎是不容否决的语气命令道:“用手。”

第19章 罪恶
“我妈找你说了什么?”靳辰拿出纸巾,擦着云肴的双手,重度手控的他对云肴这双手是百看不厌,他把云肴的双手当做是珍爱的宝物,一如他第一次见到云肴,先认识的是他的手。
他被他的手吸引,然后才是脸蛋和品性,跟别人不同,算得上半个艺人的靳辰,见过太多好看的面庞,他最终能栽在云肴的身上,这双手有太多的功劳。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只是吃饭。”云肴失了力气一般,头也不抬,他的双手十分黏腻,很脏很脏,让他不想承认,这是握画笔的手。
靳辰抬眼盯着他,见云肴久久不抬头,他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目光如炬:“想什么?”
云肴眼神闪躲:“没有。”
靳辰把手上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最好是。”
他抬手扣上皮带,拿过旁边的手机装好,交代道:“我回房收拾东西,记得我说的话,明天要出去,跟你师父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约他。”
靳辰交代完就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云肴,和地板上脏兮兮的烟灰,还有靳辰随手丢落的纸巾,云肴弯腰捡起来,拿到了桌子边的垃圾桶里。
他找了好一会的手机,才站在窗子前拨通了电话,师父还没有休息,这通电话顺利地接听。
他向师父表达请求,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平静灰败。
第二天一早,靳辰就如约带他出门。
他们没有去见师父,师父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靳辰,可以给云肴放这天的假,就没有必要再见面聊了。
何况,靳辰并不想与他的师父耽误时间,云肴心里都知道,只是为了他,靳辰愿意去做而已。
说带他出来玩,目的就是给云肴置办东西,靳辰带他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衣服,全都是他选的,他因为职业的问题,审美这方面不会差,给云肴选的衣服很贴身,而且还让他当场就穿了出去。
“这样不好吧?”云肴顾虑,身上这件衣服不是他的风格,可是镜子里倒映的自己是他没见过的别样味道,不得不说靳辰的眼睛很毒,云肴为镜子里的自己过分出色而觉得很不好意思。
也不愿意这样穿出去。
“好看为什么要脱下来?”靳辰把腰带给云肴收紧,这件上衣还有腰带,正是因为这根腰带缠在云肴的身躯上,反而因为过分修身,给人刻意打扮的完美,而一个人看起来完美的状态,往往是最容易让人心动的。
“我没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不是很适应……”云肴握着腰带,那腰带收得紧,于是靳辰环在他腰上的手就变得格外色情,像是在直接抚摸他的裸_体。
“就这件。”靳辰吩咐店员,果决地刷了卡,没让云肴有更多拒绝的时间。
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云肴一点儿也不想在外面闲逛,他宁愿此刻的自己站在工作室里画画,也不想穿得争奇斗艳,恨不得勾出陌生人的魂才行。
可是靳辰喜欢这种感觉,或许因为他太明艳,那些人朝他投来的视线都是那么虎视眈眈,而靳辰却一脸平静,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不觉得很爽吗?这样多的人看着你,仰望你,却得不到你。”
云肴在副驾驶如坐针毡,怎么也不舒服,扶着车门,跑车的敞篷被拉开了,他的视线完全暴露,而他也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
靳辰凑在他耳边,邪祟似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很爽。”
他享受什么呢?是云肴被别人看,而只属于他自己?是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自己拥有的别人没有,他享受那些羡慕和觊觎的目光。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云肴没心思闲逛,他自己也很少逛街,总是需要什么去买来就可以了,从来也不在外面为自己的盲目多浪费时间。
“你马上就知道了。”靳辰一脚油门,跑车驶离了原地。
只留下气味浓郁的车尾气。
靳泽没去公司。
靳夫人一大早没见他,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靳夫人才知道靳泽还在家。
她来到副楼,不知道昨天和靳辰那个小男友相处得怎么样,靳夫人有点担心,楼底下碰见了万叔,她忙问昨天是不是有事发生。
“没有啊,”万叔说:“昨天我守在这儿,没什么事发生,至少我没听见什么动静。”
“那就好。”靳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很担心靳泽和靳辰因为那个新进来的人再起什么矛盾,两个都是她的心头血,靳夫人不想看到那一幕。
“那川儿今天是?”
万叔看了眼楼上说:“哦,没什么,家主昨天跑术江跑累了,今天多睡了一会,还叫我不要打扰,让我跟您知会来着,我这一时忙着别的事给忘了。”
万叔的工作多,底下的人都听他的吩咐,细枝末节的事都要过问他,靳夫人理解万叔,所以没有责怪。
“这样就好,我生怕他……”靳夫人摆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他人现在还没醒?老赵来了,在我那儿,说是川儿让他来的。”
“那我去跟家主说一声吧,先让客人等一会。”
“好,我留他一会,看着挺急的,不知道为了什么。”靳夫人说完,就安排万叔先上楼知会了,“我去留他,你也去吧。”
万叔点了点头,两人分开。
楼下站着几个人,一直踌躇不决没敢上去,万叔过来后让他们先离开,对周杨道:“家主没出来?”
周杨摇摇头:“准备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杨的手里端着食物,站了大半天,没得到指令,谁也不敢上楼。
“我去看看,把这些先撤掉吧。”万叔抬步上楼,周杨很信任他,作为资深的前辈,和看着家主长大的万叔,他是最有资格擅自做主的。
房内静悄悄的,万叔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回应,万叔低声说:“家主,赵源过来了。”
万叔在门口等了小会,里面还是没回应,房门没锁,万叔试了试,大胆地推开。
他以为屋子里没人,没想到推门一看,那个赤着膀子的男人陷在沙发里,靳泽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的宽松长裤,两条松紧带没系,垂在一边,大腿蹦得紧实,赤脚仰头躺在沙发里,脚边掉着一根针管,室内充斥着阵阵药剂的味道。
沙发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疲惫,可仍旧带着有力的威严,沉声问:“有事?”
靳泽的手臂上缠着橡胶皮筋,他绷紧的血管和青筋快要从皮肉里跳出来似的,手臂上有几处针孔和血迹,看着骇人。
“家主,你又……从什么时候?”万叔言尽于此,隐下了那份担心和吃惊,今天的天气有点凉,温度比昨天低了不少,可靳泽却赤着膀子,碎发被热汗打湿,看起来很燥。
也无名的性感而色情。
“有事说事。”靳泽知道万叔找来,就是有事,他坐起来一点,拆开了胳膊上的皮筋丢在一堆药盒的桌子上,并拿过一边的棉球胶带贴在胳膊上,披上了衣服。
“你确定自己没事?”万叔担心,看靳泽对自己这粗暴的手法,真不把自己当个人对待。
可他关心则乱,忘记了靳泽是怎么个脾性,此时一道警告的视线看过来,万叔回过神。
“赵源来了。”万叔转述,不再问起靳泽私事的半分。
靳泽看了眼桌子上的表,然后丢下,昂贵的名表躺在一堆乱糟糟的书桌上,和垃圾没什么分别。
离三点还早。
“让他过来。”靳泽冷声吩咐。
“好。”万叔抬步要出去,他还想关心两句,可看着靳泽自己对待自己不在意的样子,恐怕也懒得听他的唠叨,万叔转身打算出去。
“别跟其他人提。”靳泽嘱咐了一句,他弄着胳膊上的东西。
万叔明事理:“嗯,我知道。”
靳泽猜测:“我妈早上过来了?”
万叔转述:“是的,我告诉她你在睡觉。”
靳泽点点头,穿上了鞋子,万叔永远是他最知心的长辈,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多废舌,这一点靳家没人比得上。
靳泽拿起香烟点燃,万叔看他没什么交代,就打算离开了,在他走到房门前,靳泽突发奇想似的吩咐了句:“算了,先让原觅过来。”
他猛吸一口香烟,脑子里一片混乱。
万叔深深闭上了眼睛,知道了那就是复发。
云肴提前回来了,因为靳辰说要去见一个朋友,不方便带他,云肴向来懂分寸,就自己先回来了。
他的手里提了很多礼盒,是靳辰买给他的衣服,这一天都在外面闲逛,云肴觉得很累,想上楼睡一会。
在门口时,云肴碰见了万叔。
“云先生。”万叔跟他打招呼。
“万叔。”云肴也跟着大家一样,这样称呼着面前的长辈。
“去购物了?”万叔看他手上的东西,大包小包,东西不少。
“是靳辰买的。”云肴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提起靳辰,总觉得很别扭。
“二少呢?”万叔没察觉他的微小情绪,而是发现靳辰不在他的身边,也没看到车子。
“他让我先回来了,他去见了朋友,好像有什么事情。”云肴老实回答,他并不责怪靳辰的半路离开,比起这样无所目的的闲逛,他宁愿早点回来,能做自己的事。
“这样,”万叔点点头,“那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提上去……”
“没关系,我正要回房,自己带回去就可以了。”这种被伺候的感觉云肴很难适应。
万叔也没有强求:“也行,那你上去吧,跑了一天了。”
云肴礼貌告别:“那万叔再见。”
万叔点点头,云肴提着东西上去了。
靳辰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到家,云肴说到了,靳辰说自己还有一小时就会回去,云肴让他随意就好,他并不喜欢被黏着,也不喜欢靳辰围着他团团转。
“帮我去地下室拿个东西,”靳辰说:“一个蓝色的绒布盒,里面是买给我妈的镯子,先拿到你的房间去。”
云肴没有任何疑虑:“是在哪一间?”
靳辰说:“我忘了,你几个房间都找找吧,买一段日子了,忘了具体放在哪。”
“那我去看一下吧,找到了跟你说。”云肴下了楼,靳辰给他指路,他因为之前跟周杨来过地下室,知道大概的构造,所以不需要靳辰指路太多,可云肴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他走动了几间房,并没有找到所谓蓝色的首饰盒,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风景。
他本来只是听见了一点异动,似乎有人在场,但云肴并没有多想,直到他完全站在那个房间门前,看见背对着他而站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十分结实有力,他没穿上衣,只身一条白色的长裤,健硕的手臂上绑着胶带,从他的腿缝中能看到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因为被挡住了,云肴看不见他的脸色,也没入眼那不堪的一幕。
靳泽的手里提着一根烟,五指插-进了那人的发丝里,青筋毕现。
恍然回神,听筒里传出一声“喂”,吓得云肴没拿稳手机,“咣当”一声,手机砸在了地上,这动静当然会被发现,云肴觉得脑袋有一股血在倒流,捡起手机就朝一边的电梯跑。
他现在才明白靳辰那句话,什么叫“他以后会知道的”。
靳泽和他的情人,能做什么?还能有什么?这里是靳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敞开门就敞开门,谁有资格骂他不规矩呢?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自己才对。
打扰别人好事的是他云肴自己。
云肴还没有回过神,他按了两次电梯,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能够逃之夭夭,什么也当做没看见,可是当靳泽的手撑在门框时,云肴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走楼梯呢?”靳泽的声音压在他的耳边,像夜晚睡觉前耳边挥不去的靡靡之音,缠着云肴的思绪,弄得他理智纷乱。
“我什么也没看见……”云肴呼吸乱糟糟的,没有节奏,靳泽的手臂很烫,他像是怕被烫伤,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当然没看见,因为我还没开始,”靳泽的目光如阴毒的蛇蝎,他碎发上湿热的汗水掉在了云肴穿着新衣服的肩膀,靳泽从后面掐着云肴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和他耳鬓厮磨,不是三年前那样的甜蜜,声音冷的发指:“我很好奇,看到这些你会想起来吗?”
云肴的余光收尽靳泽血红的眼眶,他说不上来,只觉得靳泽哪里不太对劲。
对,是情绪。
是现在对他的这种不满,憎恨,怒火,厌恶,还有一丝……
云肴不想确定的东西。
或许该称之为贪婪。
靳泽的声音随着情绪起伏,在云肴平静的心海拨动出巨大的浪,把他的罪孽翻上了台面,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
“想起当年跟老子玩的那些花样。”
云肴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也刹那间涨起了羞愤的红潮。
“昨天晚上,”靳泽讲悄悄话那般,投入又阴寒,他语气里的刀锋直刮着云肴的脸,指尖也微微用力,掐红云肴脸庞的某块区域,“跟你前男友的弟弟,玩得开心吗?”

第20章 阴招
云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脸色瞬间惨白,和方才撞翻亲热一样,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 说那是羞愧?更多的其实是愤怒。
云肴猛地转过身, 没有任何征兆地抬起手就朝靳泽的脸扇过去!
在这个靳家,没有人打过靳泽,甚至这是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而云肴这个耳光没有任何的犹豫, 只是在听了那样一句话后的激动情绪和本能反应。
奈何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了早有准备的靳泽, 靳泽钳住了云肴的手腕, 将他双手扣在身后的电梯门上,“咣当”一声, 云肴的身板砸在紧闭的电梯门,整个人被锁在门板上的模样全都被人看了去。
靳泽掐住他的下巴,抬高他的头颅,湿热的手紧锁云肴的喉咙,他的状态看起来如此疯魔,是恨不得杀人的火。
他看着电梯门上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在一千多个日夜里反复的脸, 眼眶越来越红,掐着云肴脖子的双手用力到颤抖,他额头的热汗滴落在云肴的眼角, 面颊, 他看起来想杀他。
而云肴看起来, 像是在哭。
云肴二十一岁那年的生日, 是跟靳泽一起过的, 他是他最神秘的情人,也是靳泽最疼爱的恋人,那年云肴什么也不期待,他虽有支离破碎的家,但也有靳泽的爱,他最爱的也是靳泽,他虽来到了非心仪的学校,修了不喜欢的专业,但他也有自己热爱的艺术。
写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而被靳泽陪着写生,是他最圆满的时刻。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后也会是,他一点儿也不悲观,不回头看自己破碎的家庭,原生家庭的伤害都可以被靳家弥补,靳泽是他的世界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能不提。
生日那天,靳泽送给他一个很贵的画板,那在网上的售价卖到了上百万块,不是贵,对云肴来说简直是天价,可靳泽说对他有用的,他喜欢的东西,就要买,他从来都不委屈自己,跟靳泽在一起的那些岁月,云肴从来没缺过什么,精神和物质,都是双份的满足。
甚至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恋爱预期。
生日那天,是云肴第一次和靳泽发生关系,花乐始终不相信,因为他跟靳泽在一起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竟然连那样的事情都没有过,花乐说靳泽不是别人,靳泽的身份和他的相貌,无论如何,都让人把持不住在三百多个日夜里与他柏拉图相处。
可那就是事实,云肴的第一次给了靳泽,同时,他也夺走了靳泽某方面的第一次。
性-爱并不只有爽快,对于首次尝试的人来说,那无非是一种炼狱,总之,靳泽把云肴弄伤了,第二天看过医生,也用了药,隔了许久的时间也没再亲热过。
这事云肴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靳泽却耿耿于怀,也许他还有其他的目的,总之伤好以后,靳泽跟他亲热的机会越来越多,最频繁的可以说是一天好几次,靳泽说他们都应该多练练技术,就带着云肴玩了许多羞人的花样。
有过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后面就不算什么了,云肴喜欢靳泽,也愿意跟他亲热,反正21岁那一年,他偶尔觉得自己会真的死在床上。
真是让人抬不起头的死法,但云肴也没说不配合他,他和靳泽尝试过所有亲热的技巧,所有……
才闹到现在光看见他,就会觉得心底某处烧得厉害,虽然他很想尽力地抚平那种潮浪。
但最后往往都成为了无用功。
屋子里出现的人打断了二人的针锋,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出现,唤回靳泽的理智,他似乎真的能杀死云肴。
杀了他最憎恨的这个昔日爱人。
靳泽狠狠甩开了人。
云肴双手扶着门板,脱力在地上,他因为快要窒息憋红的面颊,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真的会死去,他想抓住什么,偏偏一手的空,什么也没有,他只能把指甲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痛不痛也不吭声。
原觅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且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脑海里全都是疑问和恐惧,疑问来自于跌坐在地板上的人,为什么敢伸手打靳泽?恐惧是来自于他倾慕的家主,靳泽为什么要针对他?要对他下那样重的手?
为什么他的眼底有那么强的恨意?还夹杂着其他原觅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人做了什么吗?他不是二少的男朋友吗?为什么跟靳泽……会有这样强烈的眼神拉扯?
“妈的。”靳泽不知道在骂谁,他拆开胳膊上止血的工具,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暴露的血管似乎要崩裂,只见靳泽抓起那东西,狠狠砸在了身后透明的玻璃墙上,然后迈步离去。
原觅在地下室里,不知该不该跟上去,靳泽现在的情绪,他可不敢跟他独处在一起,于是在选择接近和撤离时,原觅没有半点犹豫,他很聪明,早早从靳家离开了。
尽管他刚到这里还没有半小时。
而留下的云肴只感到天旋地转,地下室不透风,他快要窒息。
赵源已经到了。
但是因为靳泽没空,他就一直没见到人,万叔知道靳泽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推迟着两人见面的时间,一直到了晚上七点。
天昏了下来,万叔再去上楼看,靳泽衣着得体地站在房间里,脚上套着皮鞋,身上披着西装,是他平时工作的那一套正装。
“家主?”万叔不解,对七点多的靳泽换上正装的行为。
靳泽拿着领带,套在脖子上,眉眼不耐地交代:“我去峰领一趟,你不用跟去,明天所有会议取消,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需要几天?”
“两天。”靳泽像是自言自语,系领带的动作慢了下来,眼里沉着一股没抒发的劲,说道:“足够了。”
万叔无法对他的行程做什么评价,他只是关心他的身体,也不带有其他的目的,长辈的口吻道:“是因为旧疾的问题吗?”
靳泽没有否认:“嗯,家里不方便,稳定后我再回来,会给你电话。”
万叔点点头:“对了,赵源还在等着。”
穿衣镜里倒映着西装革履的靳泽,黑色和他是绝配,那个身材丝毫不输职业模特的靳辰,并非偏心,万叔从小就认为,靳泽比靳辰要领先一点儿,在各个方面。
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万叔是有发言权的,对这两个靳家的少爷。
“让他过来。”靳泽的声音冷了下来,看向那一堆糟糕的药物时,又道:“喊人收拾掉,别有痕迹。”
赵源很少在靳家见靳泽,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在术江,因为早上没在集团见到靳泽,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才到靳家来见了靳夫人。
赵源恨不得靳夫人能够跟他一起过来,但奈何靳夫人不插手公司的事,靳家唯一一个好脾气的人手里没点权利,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赵源进来的时候,大厅内靳泽独坐,他穿着工整,像是要去干什么正事,贴紧的衬衫若隐若现地能看出些肌肉线条,面对靳泽这样的年轻和血气方刚,作为长辈的赵源见心里是叹服的,靳泽在能力上他没得说,是十分优秀的领导人。
但是他的脾性,赵源不敢评,很阴晴不定,也很恐怖。
“赵叔,坐。”靳泽抬了抬手,示意赵源,他手里还燃着香烟,是新点的一根,用完药的他对尼古丁很有瘾。
赵源深知这一趟过来不会是好事,昨天靳辰因为跟他知会过了,他心里有底,表现得那叫一个谦逊:“……我就不坐了。”
靳泽指尖敲打着沙发,烟灰顺着沙发掉落在地,他饱含深意地问:“干嘛不坐?公司还没干垮啊,说明赵叔你还是有能力的。”
“小泽……”
“术江那个公司开的时候赵叔怎么跟我说的来着?”靳泽点了点太阳穴,闭着眼,状似冥想,“不指望你盈利,亏损点也能理解,商战,有赢有输的,不过把公司掏空到这个地步,赵叔也面不改色,实在令小辈叹服。”
赵源的手悄悄收紧,眼神四处瞟着,没有固定的方位,大脑飞速转动,也没个应对的方案。
“财务报告拿来了吗?”靳泽问。
赵源慌乱地把财务报告递了过去,“都……准备好了。”
靳泽接过去,一页页翻看着,万叔站在他的身侧,室内寂静,只有纸张翻阅的响声。
和某些人激烈的心跳声。
“赵叔,你跟我爸同岁?”
靳泽的问题随意,看似是闲聊,可赵源却没有闲聊的心情,一本正经地应道:“……是。”
靳泽点点头肯定道:“可惜了,他死的早,没你命好。”
靳泽站起来,拿着财务报告,靠近赵源,用报告刮着他的脸再次提问:“赵叔你觉得,你和我爸的命谁好?”
赵源额头冒了热汗:“你父亲……只是脱离了苦海,享福去了。”
“那赵叔想不想也去享这个福?”靳泽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赵源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靳泽猛地将这份他不用过目都心中有数的报告,砸在了赵源的脸上。
纷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赵源被吓了一跳,空气中凝冰的气息蔓延,靳泽周身爆发出无限的怒意。
“在术江这些年,天高皇帝远,日子过得太舒服,让你看不清局势了?”靳泽掐住赵源的下巴,算得上威胁的语气直逼着对方:“赵源,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不管你是去卖肾还是卖血,把窟窿给我填上,保不住晟诚,我也保证你保不了自己的人权。”
话落,靳泽甩开人,室内安静得吓人,他一边点烟一边抬步上楼,留赵源一个人胆战心惊,片刻后稳稳立着的赵源突然步子一虚,幸好被赶来的万叔扶住。
万叔稳住了赵源,他把一切尽收眼底,完全理解靳泽为什么发脾气,捡起地上纷落的纸张,万叔念及二人是同辈,规劝道:“赵总,家主说话是认真的,你亏欠公司的那笔账已经可以让你进局子了,我劝你还是想想办法,把漏洞给补上,假账本掩不了你的过失,很多事,都用不到警察,家主自己的人,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万叔捡起地上的纸张,把收拾好的报告还给了赵源,他看见赵源的喉结上下滚动,比起同情,万叔这个冷静的人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
“我这次死定了是吧?”赵源问,没有人给他答案,万叔沉默着,室内安静得能听到赵源粗重的呼吸声。
警告完赵源以后,靳泽才动身去峰领,临走时他站在楼梯上,朝一个房间多看了一眼,那个房门紧闭着,好像没人住在里面。
但他知道,他就在里面。
靳泽吐出一阵烟圈,想起地下室的事,没了心思,他拧断了烟,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云肴在屋子里睡到了很晚很晚。
从地下室上来,他就像被脏东西附了身,沉沉倒着提不起精神,他是被靳泽吓到了?是了,那样被掐着,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啊。
可他又杀不死自己不是吗?
他恨他,只是恨而已,恨,说来可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除了能增加自己的负面情绪,引发更多的负面行动,还能有什么用呢?
他甩了靳泽,甩了京州最有权势的那个人,不是在三年后,还在喘息,还是活着吗?
云肴想,他该庆幸才好,也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忧虑?为什么要担心到了靳家会出不去?为什么要害怕暴露跟靳泽的关系?随意就好了,他如果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畏手畏脚的?
云肴撑着床铺,坐直了身体,脑海里一片的乱,他被密密麻麻的心事装满,他在期待那个人的出现,还不回来吗?
已经快要八点。
八点多,靳辰终于到家了。
他回家就要找云肴,没去主楼跟靳夫人告别,而是在这最后一晚,和云肴待在一块。
他回来时,云肴已经换掉了那身新买的衣服,正在低头整理着那堆新衣服,他把那件穿了半天的新衣服和一堆没穿的新衣服融在一起,靳辰问他为什么脱掉,他说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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