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江湖处处修罗场—— by一笔朱红
一笔朱红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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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一时都是笑语,梳妆台上磨地极为平整的铜镜清晰地映出红衣的少年少女们亲昵地凑在一起的眉眼含笑的脸。
他们笑闹着,杨逍目光瞥到铜镜里的一幕眼里不必再隐藏那发自心底地喜悦灿烂的笑意,他在心中默默把剩下的梳头诗念完。
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
举案又齐眉。
七夕虽然也称少女节,但因为鹊桥相会的故事某种意义上也是庆祝男女恋人相会的节日。
今晚的夜市上就有许多已婚或未婚的男女成双成对走在大街上,方艳青和杨逍就混在这人群里看着夜市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货物。
方艳青手里还拿着一串杨逍给她买的糖葫芦。
买的时候他还拿当初她用一枚银珠换一串糖葫芦的事取笑她。
他们今日赶路前来没吃什么东西,在客栈里也没吃,而是由杨逍领着一路往那些深巷里的小馆子或是一些买吃食的小摊上。
还真别说,每一处的味道都让人眼前一亮。
方艳青总算找到机会取笑回去,“看来你当初在这座城里待的几个月倒也过地很是精彩。”
杨逍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甘之如饴。”
迎着他温柔含笑,意味深长的眼神,反而是方艳青先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没走多久,随着周围越来越多人顾盼瞩目,一张面具被杨逍遮在了方艳青脸上。
戴上后,他看了看仍觉不满意,“还是不行啊。”
虽然说杨逍选择送红裙除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也是觉得从来素颜白衣的青妹穿明艳些的颜色应该会好看。
……但似乎耀眼过头了啊。
不止是因为容貌五官的出色,她自身沉静自信地气质足以撑住这样艳丽夺目的颜色,不会被喧宾夺主,只能锦上添花沦为陪衬。
因此就像初见时,即便戴着面具超凡脱俗的气质也让她如鹤立鸡群般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一身红衣更是多了几分灼目风华。
杨逍还在暗自懊恼着,眼前就突然一黑。
原来方艳青竟也拿了一副面具给他戴上,等戴好眼前恢复视线,就见到对面雕着狐狸的面具下的明眸里是促狭的笑意。
“她们看的可不止我。”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似柏,白皙的面容俊俏秀雅,云鬓凤眸,一双含笑地丹凤眸波光流转间总觉若有情若无情般地风流写意。
平日里着白衣时多显儒雅,如今换上一袭烈烈红衣,乌黑的墨发也用鲜红的绸带高高束起,张扬的色彩将他气质中的狂傲不羁完全显现出来。
又何尝不是鹤立鸡群,引人瞩目。
杨逍被她的动作和话语一愣,待反应过来先是失笑但还是默认地没将面具摘下来,唔,左右两人都戴着面具更显得般配了。
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彩楼高起,大概因为是女子的节日,买钗环首饰,脂粉衣裳的商铺摊贩格外地多。
方艳青凑热闹去参加了女子们聚众乞巧的仪式后,又回到了杨逍的身边,两人衣袖下的手自然是十指相扣紧握在一起的。
两人在喧闹的人群里凑在一起喁喁私语。
方艳青和他说了自己在年后已见到了父亲,还和他说了他们两个的事,现在只等下一次他们俩一起去见父亲和母亲了。
杨逍闻言自然觉得可惜。
其实年后他本就想过来的,但因为明教那边来了个挑战阳教主的韩千叶,后来又莫名其妙被和他比武的黛绮丝看上了。
韩千叶是教主的仇人,黛绮丝是明教的紫衫龙王,明教大多数人都不赞同他们的婚事,为此两人成婚的事在明教闹地挺厉害。
两人各自都说了下自己这边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河边一处人比较少的僻静地方停了下来。
方艳青先松开了手,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旁的河里流淌地是求子的妇人们放的各种模样的塑蜡河灯,星星点点照亮了整条河。
“你送的衣裙我很喜欢,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她低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物件,杨逍期待看去就见到她手上白底红梅的香囊,做工精细,针脚细密,雪中红梅更是栩栩如生。
只一眼杨逍就认出是她的手笔。
他眼里顿时很是惊喜地问道,“是你亲手绣的?”
他们俩曾单独朝夕相伴度过那么长时间,杨逍自然知道自小由人照的她别说刺绣恐怕从小到大连针线都未拿过。
但方艳青点了头,她难得有些羞赫,“我听峨眉的女孩们说起,男女定情时是要信物的,女子最好是送自己亲手绣的香囊。”
这只是那些女弟子们互相打趣时的笑谈,但方艳青却莫名放在了心上,事后还特意寻了其他理由向擅长刺绣的女孩请教。
听她这般说,杨逍自然更为欣喜了。
他情不自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颇有些感触地道,“青妹,自我师父去后,你是第一个为我拿起针线的女子。”
方艳青将头轻轻靠在他右肩上,不禁微笑着轻声道,“傻瓜,你以为是谁送我衣裙我都会接受吗……”
能送她衣裙的男人,除了父亲自然只有她未来的夫婿。方艳青没有明说,但她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杨逍都分毫不差地意会到了。
“青妹,我很高兴。”
杨逍微微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今日在峨眉时听到你对我说的话我便觉得大概是此生最高兴的时候,但现在我发现从见到你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高兴。”
方艳青仰头看向他,微笑道,“我亦然。”
恰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漆黑的天幕上炸开了漫天绚烂的火树银花,但他们只看了一会儿就看向彼此。
火光映出他们眼眸里流淌地脉脉情意。
杨逍突然道,“青妹,我有一个愿望想要你允许。”
方艳青不解,却看到了他眼里和白日上妆时同样幽暗的目光,但此时的她只觉心尖微颤却好似隐隐约约若有所悟。
她莫名有些紧张,但还是轻声道,“……我允许了。”
她看到面前少年似乎满意地弯了弯眼眸,然后将雕着鹰像的面具往上推开,露出了其下俊雅如玉的面容,然后她的面具也被他推开。
下一瞬,少年突然覆身而下。
鼻尖与鼻尖相触,温热柔软的唇触碰到了同样温热柔软的唇,她惊讶地微启的双唇间溜进来了一抹湿润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少年低笑了一声,“……专心点。”
天边又炸开一声巨响,绚丽多彩的烟火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也将流淌地星河边的一双紧紧相依的少年少女的身影照耀。
他们无限贴近与彼此亲密,头上戴着的面具仿佛也贴在了一声,就像那鹰终于抓到了他惦记已久的小狐狸。

方艳青一连和杨逍在外待了大半个月。
西域昆仑何其路远,杨逍掐着七夕的日子不知提早了多久顶着烈日赶了多久的路才能正好在这一天来到峨眉出现在她面前。
他没说辛苦,但她自然明白。
他不是峨眉派的人,方艳青不好带他住在山上,况且他自己在山上待着恐怕也穷极无聊,于是便只好陪他在山下多待了些时日。
两人在半个月里算是将峨眉附近的城镇都逛了遍。
原本是说好等之后天气再凉一些两人再一起去游历的,并且这次杨逍是打算带她去西域昆仑那边上光明顶见见明教中的兄弟。
尤其是教主阳顶天,阳教主待杨逍有知遇之恩,对于早已失去双亲和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的杨逍来说,阳教主如今就是他唯一的长辈了。
在来之前,杨逍便和他说好会带心上人来见他。
但有时意外总比计划来的突然,方艳青和杨逍还未来得及动身,昆仑那边便加急送了信前来,信上告知了一件十分紧要的大事。
阳教主失踪了!
杨逍收到信后先是不敢置信,但昆仑那边绝不敢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而后他自然万分焦急地要赶回去。
杨逍没有选择让方艳青陪他一起,不管阳教主失踪是真是假,但既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来昆仑那边后续必定少不了一堆乱子。
方艳青这时去显然不合时宜。
如此两人只能匆匆分别,临走前在峨眉山下。
杨逍殷切叮嘱她,“青妹,待事了结,我就来寻你。若你久等我不至,便手持铁焰令到昆仑,明教中人自会带你来见我。”
铁焰令是七夕那晚杨逍回赠予方艳青的定情信物,据他所说这是身为光明左使独有的信物,明教上下见此如见他本人。
方艳青自是郑重颔首,“你放心去吧,我等你。”
杨逍最后拥着她腰身在她额前印下不舍的一吻,承诺道,“杨逍此生定会前来迎娶方艳青为妻,如有违背,一生宁做孤家寡人。”
说完,终是在方艳青的目送下急急策马远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久,方艳青才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峨眉,然而回到山上第一件事她就听说大师兄孤鸿子病了。
就在七夕那日晕倒在了往常练剑的断崖上,风吹日晒了大半日才被人察觉找到带回来,这大半个月也一直病地断断续续下不来床。
方艳青一听时间就觉微妙。
但她犹豫着还是去了孤鸿子的院子探望他,这不是她第一次上门,往常师兄的身体就不好总需要喝药,因此院中总有股淡淡的药香。
但如今一进门那股浓重的药味一闻便觉苦涩地沁到心脾。
方艳青来时正好撞见风陵师太从屋里出来,她一时竟有些愧意地低下头不敢看师伯,但紧接着便觉头上被人安慰地轻轻抚了抚。
风陵师太的声音待她一如既往地温和,“好孩子,不怪你。你去看看他吧,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能陪他说几句话就好了。”
方艳青在她的动作下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点头。
进了屋内,兴许是怕再吹了风受寒,门窗都被紧紧关上,屋内光线十分昏暗,本就愈发浓厚的苦药汁子的味道仿佛也变的沉闷。
方艳青站在屏风外一时有些踌躇。
但她不知屏风里面躺在病榻上的孤鸿子原本正目光空洞落寞地仰头呆望着床幔,不经意转头就见到了屏风上映出的女子纤微身影。
只一眼,他就知道是她。
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眸顿时迸发出光亮,“师妹!是师妹来了吗?”
峨眉山上有许多师妹,但孤鸿子唤她们从来会礼貌地加上姓氏,唯独唤方艳青时只是一句师妹,同理她也只这般唤孤鸿子师兄。
“师兄,是我。”
听到孤鸿子惊喜的声音,方艳青忙应了声,既然已经被察觉了到来她便也不再犹豫抬脚就打算往屏风后而去。
但这时孤鸿子想起自己满脸病容,形销骨立的模样,忙以担心过了病气为由阻止她进来,如此方艳青只好止步。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风交谈。
方艳青自然先是问候他身体如何,孤鸿子则是回了句老毛病罢了,然后两人一时竟都有些无话地沉默了下去。
“……师妹一定很喜欢他吧。”
兴许是隔着屏风看不到对方的神情的交谈,反而莫名给了人勇气,孤鸿子突然这般没头没尾地开口说道,
“你见到他时脸上和眼里都是灿烂的笑意,那样的笑容和以往对我对师妹师侄们都不一样。”
方艳青不是很喜欢这样感情上的牵扯不清,听到他主动问起,她便也只当寻常的交谈清清淡淡地回答道,“是,我很喜欢他。”
“他不是我下山以来第一个见到或者交谈的人,但只有他在我记忆里留下的印象最深刻,我也说不清是何时对他开始动心。”
“只是看到他对我笑,我就会想对他笑。”
说着回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方艳青唇边便不禁泛起淡淡笑意。
孤鸿子纵然无法看见,但只听着她的语气也能想象到屏风后她的神情,他苍白如纸的病容上神情越发黯淡,勉强苦涩地一笑。
“……我见他看你的眼神亦是情之所钟。”
他把自己放在师兄的位置,不去想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公正地道,末了还不忘用欣慰的语气祝福了一句。
“两情相悦啊,真好。”
接着孤鸿子便以身体疲倦想要休息为由隐晦地下了逐客令,方艳青只能离开,只是临走前她回眸看了一眼那座相隔的屏风认真道,
“师兄,你温柔宽厚,长袖善舞,是最好的大师兄,最合格的未来掌门,弟子们都很敬仰信赖你,峨眉的未来也需要你。”
“我一直都很为有你这样的师兄感到欢喜和骄傲。不管心疾还是其他什么都不该击倒你,我和师伯师妹们都还指望你能顶立门户。”
说完方艳青便不再犹豫地离去。
只是不想看到向来清风霁月的师兄仅仅因为儿女长情便如此一蹶不振的她并不知人人都非她这般性情坚毅。
自小长年忍受心疾痛苦的折磨,甚至不能大悲不能大喜。
因为大师兄和未来掌门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无论何时成为弟子们的榜样,他不能发火,不能软弱,不能让任何人失望觉得他不配。
孤鸿子早已刚过易折,摇摇欲坠。
他把自己的一切束缚在了大师兄和未来掌门的身份上,只将自己唯一的一点私欲寄托在了突然闯入他的世界惊鸿一瞥的师妹身上。
如今感情上的挫败不过是条导火索,而在他陷入低谷的最脆弱的时候,师妹的一番话的确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只是这次支撑着他的却不再是原来已经破碎的信念。
因此到底涉世未深,不解人心复杂的方艳青没有发现大病初愈后好似已主动退回到师兄位置的孤鸿子温和地眼神下更深的执着。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两个春秋过去。
皖北女山湖畔,蝴蝶谷里医仙胡青牛一如既往接待前来求医的病人,妹妹胡青羊因怕见生人往常都会在内室的药房里帮忙抓药。
但今日却罕见地走到了外室,并且时不时就向门外翘首以盼。
“青羊姑娘是在等人吗?”
倚靠在一旁病床上的人温柔地轻声问道,那是个眉目清秀,相貌堂堂的年轻男人,脸色微白也丝毫不掩他风流潇洒的气质。
面对这样一个美男子的温声问询,胡青羊却并未搭理。
恍若未闻地一心盼看门外。
还是一旁的胡青牛不得不出声缓解尴尬,他歉意一笑,“鲜于兄弟莫怪,我这妹子性子内向素来不爱搭理人。”
他说着莫怪,但脸上的神情虽是无奈但更多是溺爱纵容。
鲜于通人精似的,心知胡青牛对他这妹子护地如眼珠子般,又怎么会真说什么责怪的话,只丝毫不介怀地一笑。
望着胡青羊的目光更添几分深情,“在下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得青羊姑娘这样在意罢了,莫非是外面来的两位公子……”
说着他脸上又浮现几分落寞和酸涩,语气似妒似羡。
胡青牛见他对妹妹显然已然是情根深种的模样,心下既觉满意,又怕他误会妹妹已心有所属忙摇头否认,“非也非也。”
他没提外面来的两尊大佛,只含笑道,“青羊她这是在等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呢,她们约好今日会前来蝴蝶谷见面。”
鲜于通闻言先是恍然大悟地欣喜一笑,“原来如此。”
又带着些感叹道,“我和胡大哥你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没想到青羊妹妹也有这样一个义结金兰的姐妹,说来也是缘分呢。”
对于他这样话中处处想和胡青羊拉近关系的小心思,胡青牛并不反感,反而赞同道,“是极是极,青羊与她姐姐最是要好。”
他还玩笑了一句,“好地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都嫉妒呢。”
他们两人交谈甚欢,没有注意到一旁始终置若罔闻的胡青羊在听到鲜于通说起‘缘分’二字时不喜地微微蹙起的秀眉。
而鲜于通这边,在不动声色地打听那位胡青羊的义姐却被胡青牛若有所无地避而不谈后,很清楚对方想让他做妹夫的他顿时有所明悟。
……看来那位姑娘定是位美人。
鲜于通维持着温和带笑的面孔,深情款款的目光落在窗边俏丽若三春之桃,身姿纤弱的青衣少女身上,肚里却尽是狎昵的心思。
不知这姐妹俩谁更胜一筹,或是娥皇女英也未尝不可啊。
这时风中忽地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站在窗前的胡青羊杏眸一亮,从来静美如秋叶的少女立刻欢快地提裙跑了出去。
屋外,通往谷外的开满星星点点各种颜色的繁花的小径上,一匹纯黑的骏马正疾驰而来,马上是一道纯白如雪的身影。
雪白的衣袂和帷帽上轻薄的白纱在黑马上飘逸翩飞如云似雾,纤微轻灵的身姿像是笼罩在一层轻烟薄雾中虚无缥缈。
马儿在屋前刚刚停下,就有一道白衣身影比胡青羊更快迎上去,马上的女子纤长凝白的素手轻轻掀开云雾缭绕似的帷帽。
露出一张神情微冷,清丽绝俗的玉面。
比起两年前如今已年满十八岁的她已褪去些许青涩,逐渐长开的容貌风姿更盛,乌发白衣端坐马上更像是冰雕雪塑的神仙玉人。
然而触及马下正向她伸出手的凤眸含笑的白衣青年,冰雪似的人儿便像霎时被春风融化,清眸情不自禁流露出点点笑意。
云端上的少女将手放在了青年手上。
紧接着被他从云端之上拉入红尘中抱了满怀,这对两年来聚少离多已许久未见的恋人相拥了许久才稍稍缓解心中相思之苦。
“真是等地有够久的,都快恶心死我了……”
白衣如雪的男女相拥宛如一双璧人的唯美一幕,就连才十五岁的胡青羊都知道识趣地不上前打扰,但偏偏有人就是看不懂气氛。
方艳青从杨逍怀中退出,看向声音来处。
就见到懒懒地靠在门前柱子上同样身着白衣的青年,比起少年时容貌秀美得还有些雄雌莫辨,如今已是决不会错认的翩翩俊雅。
但眼里明晃晃的恶劣倒是一如既往。
对着他,方艳青清冷的玉面神情显然没什么温度可言,淡淡道,“看来三年不见,范遥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
面前的青年赫然是三年前她与杨逍初见时曾一起遇见过的范遥。
对方堪称方艳青自下山以来对她恶意最大之人,每每与她说上一句话都必定含尖带刺,因此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也印象深刻。
好在之后她和杨逍再遇对方不在一旁了。
范遥对她的话只挑衅一笑。
也不解释他方才话中所说的恶心只是因为在她来之前,被迫在门外听了那么一出伪君子装腔作势的大戏。
或者说他在这么说出口之前就料想到方艳青会有的反应,不过看着她和杨逍缠缠绵绵的样子他就觉得不顺眼。
迎着少女落在了自己身上冷淡如冰的目光,尽管还是有些莫名不满意但范遥觉得还是这样更叫人觉得舒服。
不过很快,一旁的杨逍凤眸微睐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
就牵着方艳青的手走开了。
看着他们并肩携手的背影,范遥转开目光不爽地轻啧,心底烦躁丛生却又不知来处。
……这个杨逍,教主都不见了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他莫名急切地搜肠刮肚找着理由,最终坚定地这么想道。

这两年来方艳青和杨逍见面的机会一直很少。
因着父亲方评那边又失了消息,明教的阳教主也失踪至今,他们俩各自都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忙碌,因此一直聚少离多。
这次是特意书信约好在蝴蝶谷见上一面。
“等很久了吗?”
方艳青侧首看向身旁的杨逍,浅笑着温声问道。
杨逍自然不会像范遥那般没眼色又不会说话,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丹凤眸里是好似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轻缓暧昧意味深长。
“等你多久都不会嫌久,多短都不会觉短。”
方艳青早已习惯他这般情话绵绵的风流做派,脸上笑意更深。却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眼巴巴望着她的胡青羊。
“青羊,近来可还好?”
不同于两年多前初见时瘦弱的小丫头,十五岁的她已出落成了亭亭如玉的俏丽少女,一袭单薄青衣恍如一枝纤细素丽的清荷。
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仍是像每一次见到方艳青时那般盛满细碎如星屑的光芒,怯生生又充满欢喜和依赖。
“姐姐,青羊很好,只是一直很想你。”
见方艳青看向她,胡青羊立刻主动凑到她了身旁另一侧,粉白如鲜桃的小脸上神情虽腼腆但表达的话语却很直接。
这两年来她们俩见面的次数倒是比杨逍还多,感情越发深厚。
或许是因为她们的相交无关于任何身份和武功强弱,又或许是真有倾盖如故的缘分,两人一强一弱的性情相处起来极为合意。
倒真如亲姐妹般亲密无间。
甚至因为同为女子的缘故,很多胡青羊不便或不愿对兄长胡青牛说的话都愿意和方艳青分享,好地让胡青牛都忍不住吃味。
方艳青来到蝶屋后自然也向胡青牛打了声招呼。
她倒是没太在意一旁病床上的男人,因为胡青牛是名满江湖的蝶谷医仙,他本身又医者仁心来者不拒,这里时常会有病人求医。
因此只目光略略扫过那神情呆滞地望着她的男子。
但不曾想到晚间方艳青和胡青羊同睡一屋时,内向怕与生人接触但向来心底柔软与人为善的小姑娘却第一次说了对他人的不喜。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了。
方艳青来到蝶屋时已是午后,她毕竟是专程来见杨逍的,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两人便单独去了谷中更远处叙话。
如今初秋,别处已开始黄叶凋敝,四季如春的蝴蝶谷内倒还是依然一片春色无边,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成群翩翩飞舞。
方艳青和杨逍相携着走到一处花丛中的大石上坐下。
杨逍单腿支起,一只手放在膝上,书生的长袍被他穿出江湖意气,坐在他身侧的方艳青被他另一只手揽着肩靠在他怀里。
两人相依相偎,一时都没有说话。
只感受着身侧与对方相贴的存在享受这片刻相伴的脉脉温情。
“阳教主还是没有消息。”
无需任何前兆的寒暄,杨逍突然就这样没头没尾地淡淡开口道,“他们都说他应是凶多吉少了,如今都在为教主之位争抢。”
方艳青没有表示疑惑亦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有意接下这位置,但他们谁也不服我。”
“紫衫龙王为了韩千叶出走,金毛狮王也没了联系,白眉鹰王回到江南自立门户,青翼蝠王一身寒疾自身难保。”
“如今我虽坐镇光明顶,但四法王、六散人纷纷出走,只一个范遥还在我身侧,明教已然分崩离析,他们都道我狼子野心。”
说这些时杨逍脸上少见地没有笑意,唇边的弧度甚是讥讽。
但方艳青却能听出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下的沉痛和不甘,她也理解他为何如此,她握住了他膝上的手按他最喜欢的那样十指相扣。
“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不是觊觎教主之位,满足一己私心。你只是不想明教在阳教主离开后走向衰落,只是觉得没有人有资格坐上他的位置。”
所以与其由那些他看不上的人瞎折腾明教,不如自己先占着,至少杨逍信任自己的能力决不会让明教越来越差。
他们相识三载,相恋两载,对彼此再相知相爱不过,方艳青怎么会不明白他对明教深厚的感情和他清高孤傲的性情。
她清淡柔和的嗓音在怀中轻轻响起,仿佛伴随着倚靠在一起的胸膛深深传导到了其下跃动的心脏改变了原本井然有序的规律。
杨逍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对此的回应只是更加搂紧了她在怀里,低头靠在她浓密的乌发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冷淡雅的香气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
晚间的饭菜是杨逍和范遥准备的。
胡青牛在忙着诊治病人,方艳青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入世数年倒也曾想向胡青羊学习厨艺,可惜在这上面一窍不通。
但现下总不能指望着胡青羊一个小姑娘为他们一群人忙活。
于是不忍妹妹辛苦的方艳青倒是很忍心使唤杨逍,他们两人曾一起结伴游历风餐露宿过那么多日子,对他的厨艺再清楚不过。
杨逍倒是没什么异议,顺便拉来了不情不愿的范遥打下手。
最后做出来的一桌饭菜自然不令人失望,色香味俱全,倒是让胡青牛和胡青羊兄妹暗暗大吃一惊。
方艳青则是私下对杨逍玩笑道,“杨郎果真很有祖师遗风。”
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就是个号称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奇人,他的女儿丐帮帮主黄蓉据说就做的一手好菜。
方艳青这般虽是夸赞杨逍,实则也是调侃他少年时恐怕很以东邪为榜样所以才用心钻研厨艺,毕竟按读书人的说法君子远庖厨。
杨逍自然听出来了,但他脸皮厚地很并不以为意。
反倒是对她的称呼很感兴趣地挑眉。
青妹对其他年长的男子都会礼貌地称呼一句大哥,但对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杨逍从前还会醋习惯了倒觉得这也是种特殊。
但她脸皮薄,这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般亲昵地称呼唤他……
杨郎……
唔,果然很好听,看来以后要哄青妹多喊几次。
杨逍面上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下这般打定主意想道。
晚上鲜于通自然是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同桌用餐,胡青牛主动作为中间人向他们双方作了介绍,只说了姓名没说身份。
但明教逍遥二仙的名号在江湖中何其响亮,鲜于通又早知胡青牛这位蝶谷医仙是明教中人,怎么会猜不出他们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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