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为帝后我重生了—— by寒木枝
寒木枝  发于:2024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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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愧是挑选出来的精锐!
迸发力比普通的金吾卫更强,金戈铁马,一个个在马背上杀红了眼, 两人一组, 简直将对手当杀父仇人,刀来枪往, 说不出的狠辣!
他们眼底的杀意, 让裴海棠看到了这支队伍迅速崛起、称王称霸的可能!
眼前的画面, 不知不觉与?上辈子朱少虞带兵的画面重合,他手下的兵,两世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杀伐狠绝,一看便是虎狼之师!
“少虞哥哥,你真的很会带兵!”
裴海棠不禁夸道。
朱少虞毫不谦虚地笑?着?点头。
从马场出来, 裴海棠在朱少虞的陪同下, 逛了大半个卫署。
行?至一个路岔口, 朱少虞停住步子, 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独立小?院:“逛了一大圈,累不累, 回我居住的小?院歇歇?”
裴海棠欣然点头。
小?院不大, 两边厢房归他手下的将军、中郎将和郎将居住, 朱少虞既是皇子又是大将军, 身份尊贵,单独享用五间上房。
院子里?没瞧见丫鬟穿梭的身影, 只有?几个金吾卫身姿笔挺地站岗。
裴海棠满意了。
大男人居住的屋子,应该很乱吧?
抱着?这个念头跨进房门……
不想, 飞快环视一圈,呈现她眼前的居然是过于干净整洁的屋子!
裴海棠怔了怔,旋即拿一双笑?眼揶揄他:“这般干净利落,谁给你收拾的啊,漂亮丫鬟?”
朱少虞:……
捏她小?蛮腰惩罚一下,朱少虞才道:“放心吧,都是小?厮收拾的,蒋青山留下的丫鬟全被我打发了。军营重地,岂能使?用丫鬟,忒没规矩。”
裴海棠听?了,心头一哼,以前还真有?丫鬟啊。
朱少虞:……
这小?女人的醋劲,真的是,瞥眼她樱桃似的诱人红唇,朱少虞反手将门一关,捉住她便压在门板上惩罚似的可劲儿亲。
守在门外的翠竹和翠玉,眼睁睁看着?门板一阵一阵地颤动,她俩倏地一下脸颊泛红。
好在没多久,里?头的主子们似乎换了场地,门板它终于静下来了。
内室榻上,朱少虞压着?抚摸时,无意间从她怀里?摸出两个金镶玉的赤金镯子,造型很特别,每个镯子都由?两股缠绕而成,轻轻一晃,叮叮咚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朱少虞笑?了,脱去她鞋袜,便往她脚踝上带。
他趴在她耳畔低笑?:“棠棠,你买的这个倒挺有?情趣,正好让咱俩尝尝鲜。”
裴海棠:……
喂,那是她特意买来搭配衣裳的首饰,不是干那种事儿的呀!
何况,此处乃军营,真不适合乱来的!
挣扎间,娇女郎一头乌发散乱,浓密一团铺散在枕头上,显得她嫣红小?脸愈发妩媚,勾得朱少虞兴致更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哪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对手,连他一只手腕都不掰不过好么。
最终,叮叮咚咚,两个赤金手镯晃荡在她脚踝,有?节奏地碰撞出清脆小?调时,裴海棠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两个手镯,她是再?也没脸戴出门了!
一晃,酷暑过去,迎来金秋九月。
高皇后举办赏菊宴,高门贵女纷纷应邀进宫。
御花园,两个娇俏少女扭着?小?腰前往栖凤殿。
红衣少女摇着?团扇笑?:“姐姐听?说了吗,这次明着?举办赏菊宴,实则是要?给太子殿下挑选两名侧妃呢。”
绿衣少女抚摸一把?广袖,笑?道:“崔小?姐迟迟嫁不了,太子殿下二十有?二,眼瞅着?不小?了,皇后娘娘急着?抱孙子多正常。若不出意外,依着?咱俩的家世,我和妹妹应该都能中选。”
红衣少女羞涩一笑?:“但愿。”
两人口无遮拦地从凉亭下的小?径走过,却不想,这时花树掩映中的凉亭里?一个少女气得攥紧了帕子。
不是崔木蓉是谁?
她目光幽幽,一把?掰开碍事的花枝,似毒蛇般死死盯住那两个少女远去的背影。
忽地,崔木蓉愤怒地用手一指:“去,给我狠狠教训她俩一顿!抓花她们的脸!”
身边嬷嬷领命而去。
不一会,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径里?,传来两个姑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当她俩逃窜至人多的地方时,险些把?应邀进宫的贵女们吓坏了。
只见她俩脸蛋上指甲刮痕多达五六条,道道见血,娇美的容颜算是彻底毁了!

两个贵女容颜被毁。
既是青天白?日, 又是皇宫内苑,居然发生这样的惨祸,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很快,高皇后?获悉, 作为后宫主人必须处理突发事件, 迅速派小?太监传唤受害人及其母亲四人至栖凤殿,其余命妇、官夫人和贵女也齐刷刷涌进栖凤殿围观。
崔木蓉高调地坐在高皇后?下首, 一双清冷的眸子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狐狸精。
抓人脸的嬷嬷则腰杆挺直、丝毫不怯地站在崔木蓉身后?, 目露威胁地一一扫视两个狐狸精的母亲。
端坐凤座的高皇后?, 倒是慈眉善目,她满脸关?怀地看着花了脸的两位小?姐:“究竟发生何事,你二人不必害怕,一五一十说来,若你们在理,本?宫必替你二人做主。”
柳小?姐和容小?姐涉世尚浅, 听得这样的暖心话, 恨不得张口就将崔木蓉身后?的嬷嬷指认出来, 却被?她俩的母亲抢了话。
柳夫人跪地:“皇后?娘娘, 恕臣妇无能,竟教出这样的不孝女, 进宫后?居然为了一点琐事, 就与容小?姐发生争执, 继而双方动了手, 闹出这般丑闻。”
荣夫人也跪地:“皇后?娘娘,事情正如柳夫人所言, 臣妇也羞愧万分。”
言下之意,与外人无关?, 乃她们女儿互殴,引发的毁容。
两位夫人一边说,一边狠狠剜了自家丢人现眼的女儿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见状,高皇后?略略责备几句,赐下玉肤膏,便让两位夫人带女儿提前出宫回府了。
一上马车,两家女儿就哭开了:“娘,明明不是女儿的错,您怎能冤枉女儿,执意包庇崔木蓉呢?”
两家夫人劝说词类似:“女儿啊,崔家的心狠手辣你心底还没数吗,当真告了崔木蓉,她会不会受罚难说,但?咱们回府的路上,怕是要车翻人亡,没命活着回去见你爹爹了。”
成国公?府就是这般狠!
两家女儿听了,立即心慌起来,瑟瑟缩缩躲进娘亲怀里,再也不敢抱怨了。
裴海棠昨夜被?身强体壮的朱少虞闹得凶了些,起迟了,待她梳妆打扮好进宫时,恰好撞见兵部尚书?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搀扶毁容的女儿出宫。
这脸花的一幕,裴海棠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两世唯一的不同,便是时间?点,上辈子?发生在二女嫁给太子?作妾后?,而这辈子?发生在婚前。
谁做下的,光用脚指头?猜测,都知?道是嚣张跋扈、不容人的崔木蓉。
说到不容人,裴海棠心虚地拿团扇轻掩鼻尖。
咳咳,给夫君身边放小?妾,裴海棠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但?这种事吧,光靠当妻子?的强势没用啊,得男人愿意配合才行。
裴海棠庆幸,朱少虞是那个乐意配合的。
惦念着朱少虞的好,裴海棠摇着团扇,一路惬意地观赏着御花园的秋景,一路往栖凤殿行去。
忽地,一排红彤彤的枫树后?,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裴海棠下意识地偏头?张望。
只?见一株长满了红色枫叶的苍天大树下,一身明黄锦袍的朱清砚背对树干而站,他面?前立着矮他一头?的娇艳少女崔木蓉,两人似乎正在对峙。
崔木蓉忽地抓住朱清砚双臂,一把?将他逼靠到树干上。
崔木蓉仰起小?脸,强势地逼问:“太子?哥哥,你当真要挑选侧妃么,那我怎么办?有她们就没我,有我就没她们,你只?能选一样!”
朱清砚没做声。
崔木蓉忽地咬唇哭了:“我不要跟她们共事一夫,共享一个你!我不要,不要,我做不到……”
面?对着如此在意自己的少女,面?对着眼泪哗哗下的少女,朱清砚心软地张开双臂,把?她轻轻拢入怀中,任由她湿哒哒的泪珠濡湿他胸膛。
崔木蓉哭着呢喃:“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怀上你的骨肉了……”
朱清砚身子?一颤。
崔木蓉继续哭:“可我没用,护不住孩子?。婚期无故推迟,爹娘死活不让我留下孩子?,一碗汤药送走了咱们的孩子?……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肚子?疼了好多天,好多天……”
太子?脸色发白?。
随后?,他轻轻哄她:“好,孤答应你,不选侧妃,你别哭了。”
崔木蓉抬起泪眼凝视他:“你没骗我,真不选了?”
朱清砚:“嗯,没骗你。”
崔木蓉还是止不住泪:“可皇后?娘娘执意要呢?”
朱清砚掏出自己明黄色的帕子?,轻轻给她拭泪:“母后?那,有孤,你放心便是。”
似乎出于感动,崔木蓉踮起脚尖,吻上他红唇。
初秋的天秋风徐徐,红红枫叶打着璇儿飘落,轻轻擦过两人秀发,裴海棠藏身一旁清清楚楚观望到,此时的朱清砚搂紧崔木蓉小?腰,给了她火热的回应。
裴海棠微微怔住。
这一世,缺了自己的干预,朱清砚居然对狂追他的崔木蓉动了心?
栖凤殿后?堂。
朱清砚将自己不预挑选侧妃之事,向高皇后?和盘托出。
高皇后?眉头?紧蹙:“太子?,你疯了,史上哪个太子?没有侧妃?便是不为开枝散叶着想,也得为拉拢朝堂势力着想。”
朱清砚:“母后?,有成国公?府和清河崔氏还不够吗,还要什么朝堂实力?”
高皇后?:……
去年和今年形势能一样吗?
这几个月,朝堂形势几乎一边倒地唱衰成国公?,而皇上对成国公?的态度也晦暗不清,婚期明着是推迟半年,一旦成国公?颓势继续,取缔婚姻也有可能。
朱清砚:“母后?,崔木蓉是崔木蓉,成国公?是成国公?,哪怕未来很不幸,成国公?倒台了,孤也是要娶崔木蓉的。”
高皇后?:……
何时两人感情这般好了?
为了新欢崔木蓉,居然执着至此?
朱清砚仿佛在磨砺中长大了,不肯再受母后?遏制,表达清楚他不立侧妃和必娶崔木蓉之心后?,便拱手告退。
高皇后?看着太子?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烦躁地眉头?紧蹙,她的儿子?哪都好,就是心太软。
而心软,非帝王之相。
高皇后?一阵头?疼。
心腹嬷嬷及时劝慰:“皇后?娘娘莫忧心,太子?殿下心地纯良,而咱们的皇上最是欣赏良善之人,得帝心,比什么都强。”
高皇后?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缺了太子?的首肯,今日的赏菊宴便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赏菊宴,除却折了两个如花美人外,并未诞生什么侧妃。
甚至,太子?都未露面?。
贵女们齐聚栖凤殿,白?白?期盼了一通,午膳未用,便各自出宫散了。
裴海棠与高皇后?道别后?,绕开御花园,从一条竹林掩映的小?径出宫。
突然,裴海棠脚步顿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藏身在一丛翠绿的茂盛竹枝后?。
身后?跟随的翠竹和翠玉好奇地张望前方,只?见竹枝外的凉亭台阶上,站着一身明黄锦袍的太子?殿下。
两个丫鬟不禁感叹,不知?不觉,她们郡主与太子?殿下已经生分至此,远远望见都不肯打照面?,一心等待对方先走。
不多时,竹枝前方快步走来一个红衣少女,正是崔木蓉。她掠过竹枝,开心地朝凉亭奔去:“太子?哥哥。”
朱清砚显然一直在等崔木蓉,迈下阶梯,很自然地牵住她小?手:“走,去东宫先用午膳,孤再送你出宫。”
崔木蓉笑得很甜:“好啊。”
两人像一对甜蜜的恋人,手牵手顺着竹林小?道远去。
直到他俩背影彻底消失,裴海棠才从茂盛竹枝后?走出,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地摇着团扇,自顾自出宫。
“去兵部尚书?府上。”
马车驶出宫门后?,裴海棠如此交代车夫。
裴海棠想起被?崔木蓉毁容的两位小?姐,一位是兵部尚书?之女,一位是户部尚书?之女。
她们的父亲,皆是朝堂高官,上辈子?是太子?的岳家,隶属于太子?阵营。这辈子?婚事泡汤,又历经毁容一事,毫无疑问都与成国公?府结了仇,站去了成国公?敌对阵营。
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裴海棠要为朱少虞将这两位尚书?争取过来!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裴海棠先后去了两家拜访。
世人皆知?,裴海棠夫妇早在去年就将成国公府和清河崔氏狠狠得罪了,所以两位尚书夫人看见裴海棠便亲切,卸下伪装, 一五一十把女儿在宫里的悲惨遭遇吐露出来, 诉苦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如滔滔江水决了堤,完全?收不住……
裴海棠耐心倾听。
直到?窗外天光转暗, 隔着桌子?, 都有些瞧不清彼此的面庞, 户部尚书荣夫人才后知?后觉地止住嘴,赔罪道:“瞧我,光顾着倾诉,都耽误郡主回府了,该打该打。”
说着,荣夫人还真脆响地打起耳刮子来。
裴海棠连忙笑着拉住她:“哪里哪里, 难得彼此投缘才是。下回得了空, 荣夫人可要来郡主府玩玩。”
荣夫人当真是喜欢极了裴海棠, 出身高贵却丝毫没架子?, 待人如春风化雨般亲切,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送裴海棠出门时, 直到?目送郡主马车拐弯消失在路口?, 荣夫人才转身关门, 给予了裴海棠最高礼节的尊重。
待户部尚书下值回府, 探望过受伤的女儿后,荣夫人忍不住提及裴海棠:“昭阳郡主真真是四皇子?的贤内助……”
户部尚书荣大人乃沉浮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一听裴海棠挑选今日登门拜访,便知?四皇子?有意拉拢他。
“四皇子?, 确实?年轻有为,几个皇子?里最能抗事的。”
户部尚书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缓缓给出了高度评价。
出了爱女毁容这档子?事,情感上,他厌恶极了准太子?妃,是绝不可能再如往常般偏帮太子?,若四皇子?夫妇向他投来橄榄枝……
荣夫人表态道:“依我看啊,太子?殿下有那样一位不贤不德的太子?妃,迟早人心尽失。倒是四皇子?,有昭阳郡主这样的妙人相助,未来可期。”
户部尚书点点头。
天色暗得很快,裴海棠从户部尚书府里出来,马车一路朝郡主府疾驰而?去,突然,堵在了距离郡主府还有三条街的位置。
“郡主,前头好?像出事故了,一匹疯马险些撞翻了一辆马车。”马车夫道,“处理起来需要时间?,郡主恐怕得稍微等等。”
马车里等待的裴海棠倒是不急,渴了,马车里有水,饿了,马车里有应急的各种口?味的糕点,翠玉还现削了一小碟切成丁的苹果递过来。
裴海棠用牙签扎一块往嘴里送。
嗯,酸酸甜甜的,很美味。
裴海棠惬意地享受。
忽地,又听马车夫焦急道:“郡主,奴才瞧着被撞的马车,好?像是四皇子?的。”
裴海棠:……
手里的牙签惊得掉落。
平日早上去卫署,朱少虞都是骑马去,昨夜他兴致高,夫妻俩折腾到?子?时过去才歇下,朱少虞又天不亮就起,裴海棠心疼他,便执意让他乘坐马车去卫署,路上也好?补补觉。
不想,才第一回坐马车就出事了!
裴海棠几乎第一时间?跳下车,就火急火燎地朝出事地点奔去,她脚边的白色裙摆随之荡起朵朵巨大的浪花。
远远的,果真见朱少虞站在撞断车辕的马车旁,好?在,他身姿笔挺,看上去没受伤。
当视线触及朱少虞面前跪着的那个跌断了胳膊、衣衫褴褛的男子?时,倏地一下,裴海棠停住了前奔的脚步。
那个男子?是……陈绍?
她爹爹生前最得力的副将,也是上辈子?追随朱少虞后,最得朱少虞信任的副将!
上辈子?的裴海棠,一直好?奇朱少虞是通过何种方式偷偷联络上她爹爹生前的部将,最终组成强大的裴家军为其所用的。
眼下看来,居然是一场车祸结的缘?
“郡主?”
原本焦急万分的主子?,突然顿住步子?不再上前,追在身后的翠竹颇感疑惑。
裴海棠没解释,反而?默默掉头返回马车里,冲车夫吩咐:“掉头,绕路走?。遇上四皇子?的事儿,保密,谁也不许透露出去。”
上辈子?,朱少虞以这种方式秘密联系上了她爹爹的旧部,却对她隐瞒得死死的。
这辈子?,在她持续不懈的努力下,她和朱少虞做了一对真正的夫妻,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绝对能称得上是一对远比旁人甜蜜的夫妻。
这样的状况下,朱少虞是会对她和盘托出,还是继续选择隐瞒?
绕了远路后,裴海棠依然比朱少虞回得早。
当她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坐在东次间?榻上,翠竹脱了鞋跪在主子?身后帮忙绞干头发时,院子?里终于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裴海棠侧头,透过敞开的窗户,就瞧见朱少虞一身金色盔甲气宇轩昂地跨上台阶。
廊下琉璃灯散发出的昏黄光晕洒落他肩头,将他俊朗英气的面庞照得一清二楚。
他眉眼间?带着三分喜色。
“怎的回来这般晚?我肚子?都饿了。”
裴海棠假装不知?情,待朱少虞迈进?房门时,嘟嘴朝他抱怨道。
朱少虞挨着她落座,熟练地接过翠玉递过来的湿巾子?,一边擦脸一边淡定地道:“路上遭遇了车祸,给耽搁了。”
将用过的巾子?递给翠玉后,朱少虞转过脸来瞅着裴海棠,又委屈地补充一句:“棠棠,我险些没能活着回来见你。”
裴海棠:……
这是故意卖关子?,先骗得她送上一通关心?

让她这个当妻子的莫名地幸福感腾起?。
哪怕知道朱少虞身手矫健,区区一点撞车压根不?叫事?!裴海棠依然满足了他?渴望被妻子关怀的小?心理……
只见裴海棠立即舍弃绞发,二话不?说,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凑近朱少虞, 很担心似的, 用视线首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三遍。
“可有磕着碰着,伤到哪儿?”
打量着打量着, 街头那辆被撞断车辕的马车闪现在脑海里, 裴海棠眉眼间和语气里不?由自?主流露出更多的紧张和担心。还一边问一边急慌慌地赤脚下地, 一把拉他?起?身,勒令他?在地上走几步、再转几圈给她瞧瞧,生怕他?撞坏了哪。
这一幕,让朱少虞的心都萌化了!
他?的小?娇妻真的很在意他?!
瞥眼她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下地的纤白小?脚丫,害怕她初秋着凉,朱少虞弯下腰, 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贴耳坏笑道:“放心吧, 我又不?傻, 早检查过了,哪哪都没事?。哦, 唯有一处, 光我一人检查没用, 得夜里留给你好好给我检查一番才作数。”
裴海棠:……
两人在闹时, 厨房的小?丫鬟早在堂屋摆好了热腾腾的晚饭,闻着美味可口的饭菜香, 朱少虞直接抱她前往饭桌边。
按照惯例,下值归来, 朱少虞喜爱在晚饭时给她讲一日?趣闻,她爹爹旧部的事?儿应该也会提及。
所以,裴海棠乖乖地配合。
把她放坐在圈椅后,朱少虞又拿来她的木屐,亲手给她嫩白的两只小?脚丫穿上。
净手后落座。
不?一会儿,她面前的小?碗里堆满了朱少虞夹来的各式各样?她爱吃的菜肴。
裴海棠一边津津有味地用饭,一边盼着朱少虞讲今日?趣闻。
结果,讲是?讲了,三五件事?下来,却全是?卫署里芝麻绿豆大?的破事?!
裴海棠渐渐地失了胃口,小?伞似的香菇放进嘴里嚼,居然没咀嚼出任何滋味。
朱少虞瞧出不?对?劲:“棠棠,怎么了,胃口不?好?”
裴海棠摇摇头,努力咽下去。
她从坐下吃饭起?,就隐隐期盼朱少虞能主动提及她爹爹昔日?部下陈绍的事?,可朱少虞不?知怎么想?的,亦或是?刻意隐瞒,直到尾声都未提及半个字。
裴海棠心底涌起?巨大?的失落。
原来,在他?心底深处,对?她是?设防的?
原来,他?平日?对?她展现的亲密,不?过是?不?涉及利益关系时的表象?
原来,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不?过如此。
这顿饭,裴海棠是?越吃越没滋味,终于撂下筷子离席,比平日?少吃了半碗饭!
隐入内室的珠帘后,隐忍的泪珠唰地一下濡湿她眼睫,裴海棠很想?哭,重生之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无力感,她自?觉对?朱少虞掏心掏肺,一心扶持他?,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依然瞒着她偷偷行动!
朱少虞吃完饭进来时,裴海棠已拾掇好心情,靠在东次间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看京城新近流行的一本话本子。
榻上软垫一沉,朱少虞挨着她落座。
裴海棠心头不?待见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话本子,当?他?不?存在。
忽地,她脖颈处的湿发被一只暖暖的粗糙大?手撩起?,分出一缕一缕,快速地用巾子绞干。
若是?从前,裴海棠毫无疑问会回头冲他?嫣然一笑,今夜,她没心情,对?这种丫鬟便能解决的事?儿也生不?出丝毫感恩。
“好了,别弄了,等会自?然就风干了。”
刚弄完一缕,朱少虞还来不?及捞起?第二缕时,裴海棠不?咸不?淡丢了句。
朱少虞:……
端着餐后水果跨进来的翠竹,也被郡主这冷淡的态度惊着了!
瞥着她清冷的侧脸,朱少虞略微顿了顿,然后默默继续,一缕又一缕,直到她满头秀发变得九成干,蓬松起?来。
将用过的几条微微湿润的巾子交给翠竹,朱少虞将裴海棠娇软的小?身子搂入怀中,喃喃唤她:“棠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当?女?子心底排斥一个男人的时候,真的是?连他?身上的味道都嫌难闻。
裴海棠不?耐烦地偏开头:“去沐浴吧,臭。”
朱少虞:……
不?仅如此。
这夜,裴海棠拒绝亲热,床榻上,但?凡朱少虞靠近一点点,她便如临大?敌似的立即后退。
后来,裴海棠索性坐起?身,没好气地表态:“四皇子,我虚弱的身子实在受不?住你强壮的体魄,恕我做不?到夜夜亲近。若你当?真憋的慌,我可以立马给你安排十个漂亮小?通房,随你一夜折腾几回。”
朱少虞:???
朱少虞也坐起?身,与她面对?面,万分不?解地看着她:“棠棠,你今夜到底怎么了?有话直说。”
裴海棠却懒得与他?掰扯,扯过被子,面朝墙壁躺好。
心底已经打定主意,捂不?热他?的心,那便从此不?捂。反正,上辈子她对?他?那样?过分,他?都没舍得弄死她,这辈子她好歹对?他?好过,结局总不?会比上辈子差。
阖上双眸,再不?理会黑夜中注视着她的他?。
这夜,朱少虞凝视着她冷漠的背影失眠了。
不?给好脸、也不?肯沟通的裴海棠,让朱少虞第一次陷入抓瞎状态。
翌日?清晨,朱少虞前脚迈出郡主府去卫署,裴海棠后脚就起?身下榻,穿着中衣中裤来到堂屋。
正在堂屋擦着桌椅的翠竹和翠玉吓了一跳:“郡主,您怎的起?这般早?”院子里还昏暗着呢。
唯有裴海棠自?己知道,她不?是?起?得早,而是?心烦意乱一夜没睡。
“小?余子呢?叫他?进来见我。”
丢下这句,裴海棠转身回内室。
两个丫鬟赶紧跟进去,服侍主子穿衣洗漱。
穿戴齐整后,裴海棠先?去书房画了幅人像画,走出书房时,远远瞧见小?余子已经候在上房廊檐下。
裴海棠在东次间召见了小?余子:“昨日?四皇子在清波巷子口出了车祸,那个罪魁祸首是?个西?北来的将军,这是?他?的画像。小?余子,我拨给你十个助手,你想?办法尽快寻到此人。”
说罢,递给小?余子陈绍将军的人像画。
嘱咐他?,地毯式搜索附近街巷的客栈、酒楼。
不?想?,小?余子那边还没消息呢,晌午时分,裴海棠正兴致不?高地吃午饭时,余总管脚步匆匆来到上房,请求立即面见郡主。
裴海棠一脸疑惑,余总管这个时辰来,能有何事??
“宣他?进来吧。”裴海棠搁下味同嚼蜡的饭菜,起?身来到堂屋。
只见余总管一脸喜色,几乎小?跑着迈入堂屋,躬着腰禀报:“恭喜郡主,陈绍将军已经脱离危险,刚刚醒转过来了!”
裴海棠:???
陈绍将军,人还没找到呢,脱离危险,醒转过来,又是?怎么回事??
却听余总管笑着解释:“郡主恐怕不?记得了,陈绍将军是?您父亲生前的副将,这些年一直坚守在西?北边疆。昨儿黄昏,四皇子在街头偶遇身中剧毒的他?,带他?回府时,陈绍将军已疼得昏死过去。四皇子特意交代奴才,若陈绍将军不?幸离世,便不?让您知晓,偷偷掩埋了,免得您伤心,若陈绍将军抢救过来,务必第一时间报与您知晓。”
裴海棠:……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冤枉了朱少虞?
裴海棠:“余管家,你仔细回忆一番昨夜四皇子回府时的情形。”
余总管边回忆边描述,不?知是?他?有意渲染,还是?事?实如此,反正从余管家嘴里描绘出的四皇子,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好夫君,事?事?顾虑到郡主的情绪。
裴海棠心头顿时舒坦了。
随即,在余总管的引路下,裴海棠来到府中专供客人歇息的客院,右手边东厢房第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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