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裴海棠应承下早晚各一次。
二?则,大抵是?东宫曾经的主人是?朱清砚,朱少虞这?个醋坛子,时不时醋劲上来就压她去床榻,导致每日?次数多达三四次。
真真是?累得她浑身酸痛。
“太子妃娘娘,笑面鬼求见?。”翠竹掀帘进来禀道。
裴海棠点点头,双腿发酸,便在翠玉的搀扶下前往正?殿。笑面鬼挎了个小包袱,显而易见?是?来辞行。
上回杀入皇宫,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与朱少虞并肩作战,裴海棠手无缚鸡之?力?显然不是?合适人选,便飞鸽传书去北漠,向哥哥借用了笑面鬼。
别说,笑面鬼确实?是?个得用的人才,连男扮女装都毫不违和,靠一张人皮面具就成功骗过了成国公,并一举击杀。
要知道,成国公屹立不倒几十年?,与他一身的好武艺是?分不开的,若非对假“裴海棠”轻敌,纵使笑面鬼拥有绝世武功,也未必奈何得了狡诈的成国公。
自然,这?一切的成功,得益于朱少虞的战略。但并不妨碍肯定笑面鬼的功劳。
如今,功臣来辞行,裴海棠给足了赏金。
“在下不敢收,若要了您的东西?,回去必被您哥哥打断腿。”
裴海棠:……
“您哥哥说了,您的金银要花在您自己身上,买好吃的买好穿的,谁敢从您手里扣银子,就灭谁。嗯,您哥哥就是?这?么护犊子。”
裴海棠:……
不得不说,多出一个亲哥哥护着,内心倍感甜蜜啊。
甜蜜的事儿可不止这?一桩,才刚送走笑面鬼,福公公就亲自来请她了:“太子妃娘娘,皇上今日?心情大好,请您一块赏莲。”
若说晋升太子妃,入住东宫后,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裴海棠一定会说“能陪皇舅舅”。
上一世,因为种种原因,裴海棠没能送皇舅舅最后一程。这?一世,能住在东宫,每日?陪皇舅舅下下棋、游游湖,度过皇舅舅人生里的最后一段岁月,裴海棠倍感庆幸和珍惜。
“棠棠,快来快来,鹈鹕在抓小鱼呢。”
宣德帝远远望见?裴海棠的小身影,就像个老小孩似的囔开了。
裴海棠也兴奋极了,快走几步凑近一看,还真有鹈鹕呢。
鹈鹕真真是?逮鱼的高手,像箭一般贴着水面飞过去,尖尖的嘴往水里一探,再出水时嘴里就叼着小鱼了,它们还会乖巧地把鱼吐回岸边的木桶里。
裴海棠哪里见?过这?样的盛景啊,笑:“皇舅舅,哪来的小鱼啊?您命人放的?”
要知道,皇宫里的莲花池,纵使有鱼,也全是?些供人观赏的红鲤鱼,何曾见?放养过这?号能吃进肚子里的鱼儿?
能吃的鱼,长相?不美啊,是?被王公贵族嫌弃的。
宣德帝自然也不承认:“怎么可能?这?是?天降祥瑞,朕今早一起来,就发现这?池塘里多了好些小鱼。至于这?鹈鹕,可能是?被小鱼吸引来的吧。”
裴海棠:“那这?木桶呢?”
宣德帝:“也是?天降祥瑞,从天上掉下来的。”
裴海棠瞅瞅皇舅舅,被皇舅舅这?一本正?经的瞎编给逗乐了。
这?小老头,明明是?上回裴海棠看话本子时,书里描述过“公子哥带小姐坐在乌篷船里,观赏鹈鹕抓小鱼”的场景,画面好美,裴海棠念念不忘。后来她还动笔画了下来,再后来,不知怎的就传到小老头那儿去了。
裴海棠百分百笃定,皇舅舅这?是?在给她实?现梦想呢。
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咳咳,棠棠啊,起风了,看来又要下暴雨了,快随朕去水榭里躲躲。”
宣德帝拿起福公公递来的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行。
瞧见?皇舅舅拄拐杖的样子,裴海棠不由?得眼眶湿润。
她知道,皇舅舅被高皇后下药后,虽然神?奇地捡回一条命,没死,但身子骨到底不行了,肉眼可见?地衰落。
步态最明显,再不是?曾经的大步流星,走哪都依赖拐杖了。
太医说,皇舅舅熬不过今年?冬天。
太医说对了,宣德帝没能熬过今年?冬天,与上一世一样,猝死在一个深夜。
但这?辈子,有裴海棠和朱少虞全程陪护,皇舅舅不孤单,他死在裴海棠暖暖的怀里。
次日?,皇太子朱少虞登基为帝。
朱少虞大权在握,下发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裴海棠为正?宫皇后。
至此,裴海棠成为整个大召国最尊贵的女人。
新帝登基, 万国朝贺。
福公公站在龙案边,帮朱少虞整理一沓沓恭贺国书时,意外发现有一份特立独行,寥寥几?笔恭贺新帝登基, 反而大篇幅恭祝裴海棠荣登皇后宝座。
本末倒置了。
福公公唬了一跳。
要知道, 这福公公啊,可是宣德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总管, 经验老?道。他一看便知, 这个国家居心叵测, 意图挑拨帝后不和。
福公公脑子飞速运转,该如何帮助宣德帝保住最疼爱的裴海棠?
虽说作为老?人,福公公很?清楚朱少虞一直很?宠裴海棠。但他更清楚,以?前的宠爱未必全是真心,有几?分是作戏给宣德帝看的?
如今宣德帝仙去,裴海棠娘家又没有依靠, 朱少虞对裴海棠的态度会?不?会?变?
这全是变数。
遂, 福公公看到这份挑拨离间?的国书, 第一想法便是帮着遮掩。反正国书这么多, 少一本,没人会?去数。
不?想, 朱少虞是个人精啊, 余光瞥见福公公目光多停留了几?瞬便知有问题, 一伸手, 就把那份国书夺了过来,亲自过目。
福公公脊背冒冷汗,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这北漠国以?前就与咱们大召不?对付, 眼下?见帝后和谐,又来挑拨离间?了。”
字字句句都在维护裴海棠。
不?希望裴海棠刚坐上后座,就讨了朱少虞的嫌。
不?想,朱少虞看完后,笑了:“还是北漠国有眼力见啊,这份最和朕心。来,福公公,你速速送去给棠棠瞧瞧,她必定视若珍宝。”
福公公:……
朱少虞不?仅不?怒,还淘到宝似的笑了?
细细偷窥朱少虞的双眼,那笑意直达眼底,笑得纯粹,绝没有半丝勉强和伪装。
直到这一刻,福公公才开始觉得,莫非以?前朱少虞对裴海棠的宠,是发自真心?并非作戏?
思?及此,福公公心安了。
更让福公公意料不?到的是,皇后娘娘裴海棠也丝毫不?发愁,捧着北漠国书来来回回硬是细细读了不?下?十次。
每读一次,都笑声朗朗。
完全不?觉得这份国书本末倒置,置她于火上烤。
福公公:……
突然?发觉,自己可能是老?古董了,完全领略不?了年轻一代?帝后的想法。不?过,领略不?了归领略不?了,有一点他却是万分肯定了。
——朱少虞和裴海棠,那是两口子心心相印啊。
摸着北漠国书,裴海棠骄傲地触摸上面的每一个字,她认得出,上面的每一笔都是她哥哥吉诚可汗亲笔书写的。
“……恭贺棠棠荣登后位,哥哥于北漠遥祝……”
大篇幅祝贺她这个皇后,而非新帝。
裴海棠了然?,这是哥哥在细节处给她这个妹子撑腰呢,无声地告诫朱少虞不?许欺负裴海棠,倘若待她不?好,北漠几?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哥哥多虑了,但这明晃晃的偏爱,裴海棠很?是受用。
至于后位啊。
这是上一世的裴海棠作为正妻没能捞到的,这一世,她的命运可是彻底改写了,不?仅第一时间?登上了后位,就连那“封后诏书”,都是御书房里朱少虞握着她小手,一笔一划共同书写出来的。
每一笔都写得很?用心,每一个字都饱含朱少虞的深情。
用朱少虞的话说,他就喜欢与棠棠合体,共同发力的感?觉。
当然?,臭男人的“合体”,不?是从头到尾都正经的。
就说那夜吧,两人刚一同写完“封后诏书”,还没加盖玉玺呢,朱少虞就把龙案上的折子全扫下?地,把她抱上龙案就压住胡来,那激--烈程度,也亏得御用龙案结实耐造,但凡换张普通些的桌子非得当场散架了不?可。
最后,她被他要去了半条命时,朱少虞居然?拿起她颤抖的手握住玉玺,“砰”的一下?,在封后诏书上盖上戳章。
结束后,裴海棠爬起来一看:“哎呀,盖歪了。”
可不?是歪了,红印子都是斜的。
朱少虞正套衣裳呢,闻言倾身过去瞅瞅,笑了:“不?怕,歪了更好看,一辈子的回忆呢。”
每看一次,回忆一次你今夜气喘吁吁的美,多好。
裴海棠:……
“哎呀,你的汗滴上去了!字都糊了!”
裴海棠又惊呼。
朱少虞停下?套裤子的动作,再度探身过去细细瞅了眼,确实糊了一个字,然?后笑得更得意了:“是我?的汗!不?打紧,我?爱看。”
每看一次,回忆一次他今夜的男性?雄风,多好。
裴海棠:……
就这样,玉玺盖歪了、字迹被汗水糊了的“封后诏书”,堪称史上最疯狂的“封后诏书”横空出世。
最不?要脸的是,朱少虞不?肯收起来,硬要挂在寝殿正上方,夜夜逼迫她一块欣赏,一同回忆。
还时不?时点评几?句那夜她在龙案上的表现,还逼迫她也点评几?句他的表现!
“哎呀呀,不?要脸,你太不?要脸了!”
裴海棠臊红了脸,摇着小脑袋不?肯点评。
却被朱少虞闹得没法儿,蚊子似的夸耀了一句:“你……你很?厉害。”
“谁很?厉害?”
“少虞哥哥……很?厉害。”
“哪方面厉害?”
“那……那方面……很?厉害。”
然?后就听?见朱少虞得意地“哈哈”大笑,像是征服了全天?下?似的,笑得整个胸腔都震动起来。
整个寝殿充斥着男人的笑声,笑声里满满都是得意。
然?后,裴海棠发现,自打朱少虞成为帝王后,不?知是无人再敢约束还是怎的,他越玩越疯,越玩越不?要脸,天?天?逗--弄她。
还美其名曰:夫妻情--趣。
帝后之间?的夫妻情--趣,常常闹得裴海棠脸红心跳,不?光夜里一次次骂他“坏”,白日里还时常嗔他“不?要脸”呢。
不?过骂也好,嗔也好,裴海棠内心深处也是喜欢的。
喜欢朱少虞对她的痴迷。
也享受这种无人打扰的二人空间?。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晌午,裴海棠正对镜梳妆,翠竹捧着一沓拜帖进来:“皇后娘娘,镇国公府、北晋王府、西凉侯府三家主母递来拜帖。”
接过一看,裴海棠气笑了:“各自带两个嫡女进宫?”
这确定是来给她请安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差摆在明面上说,带几?个适龄贵女让皇帝相看相看,若合眼缘,就进宫为妃。
恰好这时,福公公进来了,见裴海棠脸色不?好看,一猜便知是什么事,尽量劝慰道:
“皇后娘娘,咱家听?闻,这几?个月群臣劝谏皇上广纳后妃,一封接一封的上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与其让皇上挑喜欢的,不?如您先选几?个合眼缘的?届时,也好管束。”
福公公是宣德帝跟前的老?人,见识广,经验足,在管理?后宫方面很?有几?把刷子。是以?,朱少虞调他来伺候裴海棠,如今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
他的提议,并无问题,一般的皇后都会?采纳。
可裴海棠显然?不?是一般的皇后,硬气驳回:“不?,少虞哥哥答应过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福公公没再吭声。
福公公是看着裴海棠长?大的,十几?年来对裴海棠宠得很?,若是可以?,他当然?乐意帝后永远过二人日子,后宫虚设。
可帝王之家,一生一世一双人,它就不?现实啊。
甭说远的,就说裴海棠的皇舅舅,宣德帝的后--宫就有四十几?名妃子,就这,还不?包含仅宠幸过一夜的那种宫娥呢。
这些道理?,裴海棠当然?都懂,可她更信任朱少虞,相信他前前后后一共许诺她两次“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定会?言出必行!
一定会?的!
当夜,朱少虞从御书房回来,饭桌边坐着的裴海棠故意嘟着嘴面带不?悦。果然?,朱少虞饭都不?吃,先招来大宫女翠玉和翠竹问明情况。
随后,朱少虞捏住小娇妻鼻子,笑了:“小傻瓜,这有何难?”
裴海棠白了臭男人一眼,他难不?难不?知道,反正她是难死了。故意哼道:“这种事,大约是谁在意,谁难。”
言下?之意,讥讽朱少虞压根不?在意。
男人么,拒绝不?了就接纳,全收房,多简单的事啊。
确实一点也不?难!
朱少虞见小娇妻越说越气,索性?从身后一把揽住她,求--欢似的咬她小耳朵:“胡说,你再敢冤枉我?,今晚我?咬死你……”
男人是真咬啊,筷子一丢饭都不?吃了,直接扣住她从唇开始,至两腿间?……光是用嘴就让她瘫软在圈椅上泣不?成声了。直到裴海棠一次次求饶,朱少虞才打住,强行收回“立刻办了她”的冲动,好好教?她该如何应对那些贵妇和贵女。
“……如此,方能一劳永逸。”
听?了臭男人的主意,裴海棠先是一惊,随后被他说服咬唇点头。
次日,那三家主母当真带了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坐马车进宫。
一路上,母亲们各自嘱咐自家女儿:“听?闻裴皇后性?子好,是个大度能容人的,待你们进宫为妃会?有好日子的。”
女儿们笑:“裴皇后一个孤女,连疼爱她的先皇都去了,她敢不?性?子好吗?论背景,如今的她可比我?们差远了。”
孤女,孤女,就跟落架的凤凰一样,不?如鸡。
母亲们掩嘴笑:“这是自然?。另外,你们爹爹已经买通了太监,会?引着皇上去桃林。届时,你们务必要把握住机会?,争取让皇上眼前一亮,当即封妃。”
女儿们羞涩地低头:“知道了。”
满怀憧憬,三个当家主母和六个待嫁闺女,下?了马车,去昭阳宫拜见皇后。
裴海棠盛装坐在凤座上,眼神淡淡地挨个扫过去,那些屈膝请安的姑娘啊,不?仅天?生长?得水灵,打扮上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娇艳,跟春天?待掐的鲜花一般……惹男人眼。
裴海棠冷冷一笑。
随后,裴海棠没说免礼,反而先嘱咐身边的宫女翠玉:“皇上今儿早点用得少,等会?送一碟子红枣痘儿糕,务必“看着”皇上吃完了再回来。”
“看着”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语气,哪里是皇后该对皇上说的?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她是皇太后呢,那股子不?容反抗的霸气啊。
听?得三位贵妇和六个贵女心里一个咯噔,情况不?对啊,这皇后娘娘哪里性?子好了?看起来十分霸道,不?是个好相与的。
在她手下?当妃子,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裴海棠似乎猜出她们的嘀咕,白了她们一眼。但依然?没让屈膝行礼的六个闺女起身,反倒挑剔起她们的行礼姿势来。
“第一个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吧,你这屈膝礼行的,也太不?像样了。翠玉,马上给她派个教?养嬷嬷,去她府上先教?上三个月规矩,学不?好,就别出府门半步。”
此话一出,镇国公府的姑娘直接僵住。
翠玉反应极快,马上安排了教?养嬷嬷,只见教?养嬷嬷上前领旨,当即就要遣送姑娘回镇国公府学规矩去。
姑娘哪肯丢这个人啊,哭着向母亲求助。
还不?等镇国公夫人发声,教?养嬷嬷就抢先怒斥道:“殿前失仪,来人啊,撵出宫去!”
上来两个粗壮的嬷嬷,抓起姑娘就往宫外扔。
经此一遭,这姑娘日后哪里还能嫁入宫中,怕是连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也看不?上她了,只能下?嫁小门小户了。
镇国公夫人脊背发凉,心里恨恨道,这裴皇后也太善妒,太不?容人了!《女训》《女戒》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是女人之耻!
发落完镇国公府的姑娘,裴海棠才语气淡淡地免了礼。
剩下?的五名贵女,长?时间?维持请安的姿势,双腿那个酸哟。但害怕皇后也给他们派遣教?养嬷嬷,全都强行忍住。
有了方才的下?马威,剩下?的三个夫人和五个姑娘可算是老?实多了,一直规规矩矩的,至少明面上对皇后摆出了敬仰之态。
直到前往桃林赏花,隐隐约约瞧见皇上在不?远处的凉亭下?棋,五个姑娘才又心思?活泛起来。
一个孤女皇后再善妒又如何?
一旦被皇上看上,成为宠妃,将来谁干掉谁还不?一定呢!
三个夫人也瞥见花树后面凉亭里的皇上了,故意挡住皇后视线,邀约皇后前往别处:
“皇后娘娘,这帮小丫头爱赏花,就让她们去吧。臣妾倒是听?闻桃林旁边的莲花池里降过一次祥瑞,飞来了一批鹈鹕,不?知皇后娘娘可有雅兴带臣妇们开开眼……”
裴海棠假装“上当”,欣然?前往莲花池。
不?料,一行人才刚到莲花池,凉亭那边就传来女子哭声。
不?多时,一个宫婢前来报信。
“回禀皇后娘娘,是西凉侯府的傅大姑娘哭了。事情是这样的,皇上的一枚黑棋子掉了,傅大姑娘好心捡起来,结果皇上就发飙了,说她碰脏了棋子,要她拿命来偿还……”
话音未落,裴海棠就发飙了:“简直胡闹!”
西凉侯夫人则是吓坏了,一行人赶紧返回凉亭那头。
只见两个黑面孔金吾卫,正拖行傅大姑娘去行刑,傅大姑娘两只绣鞋都掉了,吓得那个哭哇,“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石桌边下?棋的朱少虞嫌吵,一摔茶碗大喝:“烦,把她舌头给朕拔了!”
金吾卫立马执行,掐住傅大姑娘的下?颚,就要探手指进去拔舌头。
西凉侯夫人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可她压根不?敢开口求情,怕皇上把她舌头也给拔掉。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裴海棠怒气冲冲大步走上凉亭,一把揪住朱少虞耳朵。
“混账,洁癖又犯了是不?是?动不?动就草菅人命,老?娘不?收拾你就皮痒痒?”
手指那个用劲啊,生生把朱少虞耳朵给揪得整个人给拉起来。
“媳妇,疼,疼——”朱少虞汪着眼泪求饶。
裴海棠继续转着圈拧:“还敢不?敢随便杀人了?”
朱少虞可怜兮兮:“不?、不?敢了。”
裴海棠咬牙切齿:“再有下?回,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罢,一把丢开臭男人的耳朵,朝不?远处拔舌头的金吾卫喊:“住手,快滚!”
两个金吾卫似乎怕极了裴海棠,忙住手、磕头,再麻溜地滚。
傅大姑娘终于保住了舌头,但整个人吓坏了,扑进她母亲怀里就一个劲发抖。
其余几?个姑娘,亲眼见识过“新帝的喜怒无常和杀人不?眨眼”,哪里还敢勾--搭皇上?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皇上看中。
三个夫人也是全部吓懵了,急匆匆向皇后告辞,带上自家姑娘逃也似的飞奔出宫。
此事太过劲爆,不?多时就插上翅膀传遍了京城,高门府邸的女子都道“新帝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皇后善妒,堪比独孤皇后”,再没哪个少女敢入宫为妃。
但凡哪家的爹爹起了“送女进宫”的念头,他家夫人和女儿们必定以?死相逼,绝不?进宫。
至此,那一波又一波的“充盈后宫,广纳妃嫔”的折子才终于歇了。
两年后,皇宫里多了两个双胞胎小皇子。
三年后,又添了一个小公主。
这三个孩子老?爱自家父皇、母后啦,觉得父皇、母后是天?底下?最最善良、最有原则的好人。但是他们想不?通,为何外界总是诋毁父皇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母后是“悍妒的妖后”?
五岁的大皇子:“母后,您是怎么善妒的啊?”
五岁的二皇子:“母后,父皇真的是暴君吗?”
三岁的小公主:“母后,父皇杀起人来真的不?眨眼吗?”
被儿女问及这个问题,裴海棠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朱少虞。
朱少虞脸皮就厚多了,一把抱住小娇妻,骄傲地朝三个小崽子笑:
“那是父皇和母后之间?的秘密,无可奉告,一辈子都……无可奉告。”
大皇子瘪嘴:“切。”
二皇子瘪嘴:“切。”
小公主瘪嘴:“切。”
三个小不?点摆出一样的可爱表情和造型,稀罕死朱少虞了,一手臂抱起两儿子,另一只手抱起闺女,三张小脸蛋挨个亲过去。
亲完后,朱少虞得意地来了句:
“暴君又如何,妖后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一家五口恩恩爱爱过日子来的重要。是吧,我?的棠棠?”
一边说,还一边朝裴海棠挤挤眼。
仿佛在炫耀,你夫君聪明吧,一个“暴君”名声就吓退了一批又一批的潜在宫妃,为你独霸后--宫铺平了道路啊。
居功至伟!
裴海棠瞪了臭男人一眼,在秋日阳光下?笑得幸福又灿烂。
少虞哥哥有句话说对了,名声算啥?一家人的恩爱和清净才是最最重要的。为了终极幸福,一切虚无缥缈的名,皆可抛。
2024.3.23,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