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娇笼/嫁给反派世子后我一刀一个—— by任欢游
任欢游  发于:2024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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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云纤一直在跟自己绕弯子,江月楼为她斟了茶,语气平缓:“她已不在,往日一切恩怨烟消云散,卫铎三人日后我都会真心以待。”
“所以你有什么想问想知道的,直言便可,无需如此客套。”

云纤道:“我所言是真,确实并无目的,只是来瞧瞧您。”
“说全无目的也不贴切,许是我心中烦乱,不知该如何,思来想去府中唯有您可帮我拿一二主意。”
从怀中抽出一封信笺,云纤递到江月楼面前。
“我刚才从王妃锦韵堂而来,王妃凤冠上掉落一颗东珠,虽是乌龙一场,但方才处理起来确实让我有种无处下手的无措。”
江月楼慢悠悠将信笺打开,口中道:“哪里不知如何处理?”
问完话,江月楼扫过信笺上的字迹,微微蹙眉:“原来是这般。”
淡淡一句,她将信笺重新叠起送回云纤面前。
这封信,便是郁诗容绝笔。
云纤低着头:“我不知该如何处置表姑娘,若将这封信交给王爷或世子,表姑娘多会丢了性命。”
“可装作不知,我又觉愧对王妃。”
“虽往日我有些心思,却也不敢生害人之心,无非使些手段为自己争一二分利。但表姑娘,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表姑娘与那东珠,便是孩儿拿不准该如何处理的,无人询问只能来您这讨教一番。”
江月楼笑道:“这点子小事你直说便可。”
云纤面露羞赧:“孩儿怕您误会孩儿有争中馈之心。”
“谈什么争不争?日后这中馈终要落在你手。”
“孩儿对您说句心里话,我并不想要掌家之权。”
云纤道:“世子病重,我想多陪陪世子,且您将王府管得井井有条,孩儿自问没这般能耐。”
“急于将中馈抢在手,不如厚着面皮与您多学一二,来日也好给世子添一助力。”
她这话说得真诚,面上爱慕也不似作假,江月楼看得心中一酸,仿佛瞧见了旧日的自己。
想了片刻,江月楼语气软了下来:“表姑娘的事,你是如何处理的?”
“孩儿不知该如何处理,适逢遇见王妃凤冠上的东珠脱落,便指使了表姑娘去查此事,拖一二时间思索。”
“今日跟孙嬷嬷排查了这几日去到锦韵堂的下人,最后却发现那东珠掉落在王妃房中,孩儿便借着此事寻了个由头让表姑娘自行回家。”
“你做的很好。”
江月楼道:“若是我处理,也会如此做。”
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江月楼斟酌片刻缓缓开口:“虽表姑娘可恨,但王妃已经故去,此事无法挽回,那你便要顾虑活人多些。”
“表姑娘出自世子母族,若她毒害王妃一事传出,会损害世子声誉。”
“尤其……不该因此事叨扰王爷。”
这话听着颇为凉薄,可云纤却明白当中深意。
若郁妩流毒害王妃的事被湘王知晓,他便有理由借此讨伐永安伯府,若湘王真存了无论如何都要换卫铮为世子的心思,此事便是他最为趁手的利器。
虽永安伯府已是上京有名的落魄户,但世子可以有一落魄母族,却不能有一个带着污点的母族。
这当中可操作的事情太多……
“孩儿知晓了。”
云纤说完,又垂着头道:“说来若王妃的珍珠未曾找见,这事孩儿又该如何处理?”
“此事涉及御赐物品,不好声张,可若一味怀柔对下,下人不肯说这事便没了头绪,若使严寒手段,孩儿又觉过于残忍。”
“若是我,寻一颗差不多的珠子补上便好。”
云纤作惊讶状:“可那不是御赐之物?”
江月楼哼笑:“御赐之物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无缘无故的圣上不会因一颗东珠为难朝臣,自然,若想发难,随处都找得到借口,也无需这颗东珠。”
“那下人呢?”
垂了眸,云纤声音喑哑:“若真是下人手脚不老实,要如何处置?”
“总不适合大张旗鼓,私下里慢慢探查哪一个下人近日手脚大了起来,又或是谁人出府后有了不寻常的举动。”
“如偷了东珠这等不好直言的事,往后有机会随意寻个借口处置了就成。”
云纤捏着帕子,心中暗道大姐夫应不是因出大差错,而导致云家灭门。
她抬起头,看着眼江月楼妆台上摆放的男子玉冠,心下一动。
湘王与湘王妃感情不睦,是以常年宿在清韵斋。而札册记载云述大前年八月一失踪后,再无踪影。
也就是说大姐夫多半是当日便被人残害,可为什么四日后,雷晟又带人去了云家?
按说无论大姐夫发生什么,都不该牵扯云家才是。毕竟按那札册记录,大姐夫根本没得机会通知云家人任何事。
所以大姐夫所牵涉的事定万分紧要。
江月楼一个后宅女子,怕是没什么大秘密可言,而湘王……
略一思索,云纤提着心道:“孩儿还有一事想问,若府中有下人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我们做主子的,如何才能做得滴水不漏?”
她这话一出,江月楼眉尾微挑,方明白她今日来寻自己的目的。
但江月楼只当秋水居有人知晓了什么,想了想她道:“如你上次处置雷晟那般总是不成的。”
说完这句,江月楼一顿:“陆岗松陆大人这几日刚受了圣上嘉奖,他为凤鸣做那杨木接骨术,于军中亦大有用处。”
“可谓造福军将,造福于民。”
云纤闻言,怔怔看向江月楼:“陆大人那日动作纯熟,不似第一次做接骨术。”
“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毫无把握便对凤鸣动手。”
江月楼叹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好一个不拘小节。
虽往日便知世家贵胄如傅家、如王府,对寻常百姓人命,似儿戏般轻贱。
可江月楼一句不拘小节,仍让云纤心中刺痛。
大姐夫与云家,怕就是在这一句不拘小节里,白白丢了性命。
紧紧抓着裙摆,云纤低头强忍愤恨,心中思绪翻滚时,秋苓来报:“娘娘,王爷下朝,就要进院了。”
听闻湘王下朝,云纤起身告辞。
江月楼也无阻拦之意,指使屋中丫鬟送她出门。
“见过父王。”
方出院子不久,云纤便与湘王碰个正着,卫益清朝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不曾停顿半分。
湘王离开,云纤向前走着,只是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望向湘王背影。
她一抬头,便可见清韵斋上的木质斗栱。
“眼下什么时辰。”
护送她的小丫鬟愣愣道:“瞧院中日晷应是未时三刻多一些。”
云纤垂眸,心中对大姐夫失踪那日所发生一切,有了七八分笃定。

第144章 茫然
札册记录大姐夫来到清韵斋正是未时。而湘王未时三刻下朝回府,哪怕时辰有些差距,应也不大。
斗栱损毁,大姐夫当天多在房上,许是不知听见了什么紧要的以至于惹祸上身。
云纤按下微微发抖的手,若无其事回了秋水居。
秋水居中,卫铎正坐在四轮车上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屋中促织银玉都不在,好似特意被打发出去一般。
云纤进房,卫铎仍在忙碌,颇为棘手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
站在原地许久,她才强笑着开口。
话落,云纤只见卫铎背影一僵,好似有些慌乱。
“你……”
走到卫铎面前,云纤就见他手中抱着自己先前给他做的小软垫,腿上摆着针线笸箩,正无头绪的缝补那软垫上的破漏处。
王府用度皆是顶好的物品,虽这软垫料子是云纤问银玉随手要来的,瞧着素净平庸,但也是寻常人家买不到的金贵料子。
料子金贵,便不抗摩搓,卫铎日日抓着它,四周早已起了一圈线绒,看着有几分破败。
针线笸箩里放了一把小银剪,而卫铎腿上落着零碎线屑。
云纤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许久未能发出一言。
卫铎笨拙捏着针线,支吾道:“闲来无事,这东西尚未损坏,修整一番也还成。”
他怕云纤嘲笑自己,忍不住又解释一句:“大丧期间,应一切从简。”
“你哪里会做针线活,还是我来吧。”
从卫铎手中接过软垫,云纤却久久不曾动手。
卫铎出身金贵,他未尝过人间疾苦,虽心思细腻可洞察人心,但到底少见市井险恶,是以他身上自有一份别样天真。
自幼翠绕珠围,唯一挫败也不过是来自郁诗容的言语逼迫,以及一些不合时宜做法衍生出的难堪。
所以哪怕察觉到她身上有不寻常之处,卫铎也有信心他日可技高一筹,不会摔得太重。
他退路太多,自有无限自信的底气。
所以她引诱在先,他有片刻心动也敢就此孤注一掷,沉溺情海。
这份千金之子方可养出的坦荡与气魄,是她所不如的。
卫铎待她,七分情真,云纤知晓。
可湘王害她满门,这份血仇她亦不敢忘却。
“针线。”
卫铎将手中针线递给云纤,少年面容俊朗,这几日在府医的静心调养下,面容已恢复血色。
他看着云纤动作,轻声开口:“后日便是傅家来王府吊唁的日子,我看过拜帖,傅绍山夫妻以及陈老夫人,还有傅绍山兄弟二人的嫡姐傅鸾笙,以及她夫婿吏部侍郎左文宣,都会在后日过来。”
“而傅知霓与傅知溪,会跟随夫家前来,或是后日,或是大后日。”
“届时你便会见到几人。”
“我父亲与我母亲呢?”
卫铎淡笑:“傅家只递了一张帖子,暂时不知情况,我让门房去给傅绍光下帖,邀他那日与傅绍山一起来府中。”
云纤淡漠点头,瞧不出喜怒。
怕她见到傅家人心中不快,卫铎将软垫从她手中抽出,软声安慰:“那日有我陪着你,你无需担忧。”
云纤未答,只静静看着那素色软垫。
这东西她缝制的时候并不用心,虽针脚细密但连一处绣花纹样都无。若她真有心,或许该在上头绣一些个梅兰竹菊,亦或是祛病保身等花纹图样。
可她无心敷衍。
只因她知晓卫铎因王妃之故,颇为眷恋身边人的照看与体贴呵护。此事自她见卫铎为救白榆奋不顾身时,便有所察觉。
他不自觉的,想要汲取身边人的关照和疼惜,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一心利用,也从不觉如何不安。
“有你陪着,我安心许多。”
云纤握着卫铎的手,语气柔软。
他知她心中顾虑,温声安慰,她却在心中琢磨借王府之力颠覆傅家后,该如何手刃血仇,报云家血债。
“莫担心。”
见她手掌冰凉,卫铎拉至身前轻轻揉搓起来:“那陪嫁婢子的事你也不用担忧,只让银玉促织念几句傅家治下不严,王府瞧不上她们,我不愿她们近身侍奉便成。”
“可若一个都不出现,定会引傅家人怀疑。”
若无其事抽出自己的手,云纤道:“我去瞧瞧麦秋,若她伤好些,让她那日跟在我身边。”
卫铎点头,依依不舍放开她。
二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云纤以麦秋为借口走出房间。
方离了卫铎眼,她便无声轻叹。
她已不知几次感叹,这世上做好人难,做坏人也不易。善恶爱恨,或许本也没有一个泾渭分明的界限。
“你还知晓来瞧瞧我。”
云纤刚进门,麦秋便笑着开口,话语中隐带娇嗔,好似二人如何亲昵一般。
“你伤可好了?”
“你咬伤了我的耳朵,又打了我十一板子,你说这仇我如何报是好?”
麦秋嬉笑开口,话语中却暗含锋芒。
云纤也不管这些,只淡漠道:“后日傅家人会来王府吊唁湘王妃,你可想见见?”
“不想。”
提及傅家,麦秋神色冷淡,再不见嬉笑。
云纤面露满意:“我让尺素寒泓与我一起。”
她本也无心来见麦秋,不过此刻不愿与卫铎同处一室罢了,说完这话就转身准备离去。
麦秋却是开口:“你上次说我犯错我已知晓,你认为我不足为惧是因为眼下我二人有主仆之别。”
“可若我也做了王府主子,你我无上下之分,便可继续……”
“麦秋。”
云纤回头,走至屋中桌前,拿起桌上茶盘狠力磕在桌角。
瓷片碎裂,云纤捡起一片递给她:“你若真恨不得我死,我今日给你这机会。”
点了点自己皙白脖颈,云纤道:“今日你动手,我绝不反抗。”
麦秋怔怔接过,却是抓着那片碎瓷眨了眨眸子,眼中流露一丝茫然。

低头看着手中瓷片,麦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动手一般。
她抬手将那碎瓷伸到云纤面前,眨着圆眼:“你当真不躲?”
“动手。”
云纤站在原地,看着麦秋眼神坚定。
“无趣,无趣。”
哐啷一声,麦秋丢了手中物:“单单杀人有什么乐趣?我是想让你如在朝凤时一般,跟我再玩一场……”
“你人出了朝凤,心却是未出。”
云纤道:“你本不恨我,只是不知该何去何从,该如何过活罢了。”
“人怎会不知如何过活?”
“若不知为何而生,自然也就不知该为何而活。”
麦秋听得云中雾里:“那你又为何而活?”
“为复仇。”
云纤道:“离开朝凤时我答应过巳月,会为她推翻傅府,你若无事不如帮我。”
“推翻傅家?”
麦秋垂眸想了片刻,忽而一笑:“我为何要推翻傅家?虽我不喜傅府,但我喜欢朝凤。”
她跟清月都无仇怨,又怎会白费力气去做劳什子推翻傅家的事儿?
“傅家那样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需花费几年光景,我作何帮你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重新趴回衾被中,麦秋杵着下巴轻声嘟囔:“自从你出了朝凤进入王府,这性情变化颇大,也不见往日蠢兮兮的模样。”
“怪道人人都说权势养人,你做了王府主子,的确大有不同。”
麦秋仰起头,眼神晶亮:“做主子是什么感觉?”
云纤闭目,缓了好一会儿。
无论何时对上麦秋她都有种无力,麦秋就好似不受控的幼童,永远不知她下一刻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只要对方将这点子玩心从自己身上转开,无论她是想做王府主子,还是想做中宫皇后都与自己无关。
“颇为有趣,你可试试。”
说完,云纤深深看她一眼,无力离开。
麦秋摸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清月说得没错,果然寻一事做,方不觉寂寞无趣。”
身上伤还未好,可说有多重倒也谈不上。
那日虽挨了十一板子,但王府下人看人眼色的功夫皆炉火纯青,不会对世子妃陪嫁下过于重的手,麦秋养了几日如今已好得差不多。
从床上爬起,麦秋揉了揉腰身走出房间。
春日里日头正好,她寻了一无人处晒着太阳,琢磨如何一朝翻身也做那人上人。
云纤不知麦秋真琢磨起此事,但怕是知晓她也无心干涉,只一心思虑起后日如何接待傅披香去了。
待到第二日晚,李璟棠回了王府,二人才算对傅披香有些了解。
“这几日辛苦你。”
卫铎开口,李玉蘅回了句分内事,云纤则坐在小书房一旁摆弄茶盏沉默不语。
同处一室,二人却只能做陌路状。
他一身风尘仆仆本应该沐浴后再来见卫铎,可今日时辰已晚,若耽搁怕是那人便要歇下,不会跟世子一起来外书房。
虽二人不曾有半点交流,可李玉蘅知晓云纤就在身旁,听着她摆弄茶具偶尔传来的碰撞声,他便觉一身疲惫突变轻松。
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李玉蘅道:“时间紧迫,属下只能查些粗陋信息。”
“劳烦李秀才了。”
云纤闻言淡淡开口,话落端着茶盘走到李玉蘅面前。
“李秀才用茶。”
虽她上前,可自己乃外男需避忌女眷,李玉蘅无法,只能垂着头从盘中拿起一杯茶。他虽面色平常,执着茶盏的双手却抖个不停。
温热茶水洒在指间,二人一站一俯身,哪怕近在咫尺也无交谈之机。
云纤看着那人发顶和止不住颤抖的手,心头泛酸。
“你也用些,暖身子。”
利落转身走向卫铎,云纤将手中茶盘放在桌上,自己拿起一杯塞入卫铎手中。
若她不离开,李玉蘅便要弯着腰身,她……
着实不忍。
“你一起。”
将茶盘推到云纤面前,卫铎浅笑,二人之间暧昧流转,好不温馨的模样。
李玉蘅望着手中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王府中无孬物,这茶自也是世间顶顶好的东西,可入喉李玉蘅却觉又酸又涩,且带着呛与辣。
那股酸辣自喉间而下,一路将腹中烧灼得滚烫生疼。
可听闻傅家种种后,他又觉自己从小护着长大的姑娘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他这一点痛处在那巨大一座朝凤面前,倒显得矫情了。
捏着茶盏,李玉蘅平缓心中情绪。
屋中沉默好一会儿,他方喑哑着声音道:“陈老大人故去得早,这些年一直是陈老夫人将陈大人带大。陈大人升至右相后,陈老夫人便处半隐居状态,除每月初一会去护国寺烧香祈福外,其余时间甚少出现在人前。”
“而她与傅家,明面上也不见联络。”
“每年只有年节前后,傅绍山兄弟二人会去陈府拜访,其余时间皆不见两府往来。”
卫铎闻言道:“朝凤那等境况,她不与傅家往来方是正常。”
李玉蘅点头:“据闻陈老夫人菩萨心肠,在京中做了不少善事。不光在城郊建立了可收留女子的庵堂,还开设了几间药房。”
“寻常百姓诊脉取药,收费甚少。”
“陈家产业虽多,但多是解急救命的营生,且甚少宣扬。”
李玉蘅道:“陈府下人都对府中这老太君万分敬崇,人人说这老人家是个有铁血手腕的。”
“而世子妃姑母傅鸾笙,嫁给了吏部侍郎左文宣左大人。与陈老夫人不同的是,傅鸾笙在京中颇为活跃,常举办各种宴会。”
云纤闻言微微蹙眉。
在朝凤中,她曾听傅知溪谈过此事。
见她神色不对,卫铎道:“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云纤点头:“朝凤中人平时也会外出见客,而见客分两种,一种是傅家做东,一种便是受府中外嫁姐妹、姑母等邀,去到别府参与京中盛会。”
傅家女未曾定下婚约前,需有人在上京为她们造势,将“傅知霓”“傅知溪”“傅知禾”一代代傅家女的名字宣扬到天下皆知,以此来换取贤德之名,为日后高嫁做准备。
而做这事的人,怕就是傅鸾笙。
云纤沉默一瞬,淡淡道:“如此看来,傅鸾笙不可信。”

第146章 自在
卫铎闻言点头:“左夫人在上京的确很是活跃,她是个手段圆融,八面玲珑的人。”
“你与我的婚事,也是左夫人寻江侧妃牵的线。”
便是卫铎并不关注上京这些个世府夫人,也曾听过傅鸾笙的姓名。说来当时江月楼极力推崇傅家女,也有她一份功劳。
卫铎还记得江月楼曾与他感叹,若“傅知禾”有她姑母一半伶俐,他日后便可放心将后宅交给傅知禾。
“说来我还记得左文宣可刚至中年便升为吏部侍郎,与傅鸾笙脱不开关系。”
“当年前吏部侍郎周大人病逝,这位置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左文宣,就是傅鸾笙四处奔走,生生帮他谋下这一门缺。”
“当时正赶上太后寿辰,她借左文宣之名给太后送了座泥像。”
“泥像?”
云纤不解,卫铎却是笑道:“就是泥像,一座生了皇祖父面容的弥勒佛像。”
“上面还有圣上与父王,这东西算是送到了太后心坎上。”
“太后当日大赞左文宣,圣上高兴便借机将吏部侍郎的位置给了他。”
“这泥像可有什么讲究?”
卫铎点头:“算是吧。”
太后与皇祖父感情甚笃,那段时日太后噩梦缠身,又思念皇祖父,这泥像一出太后当即落泪。
可傅鸾笙并非厉害在此。
“宫中消息,尤其是太后身边的消息很少会流出宫墙外,可傅鸾笙能够知晓太后那段时日噩梦缠身,本就不寻常。”
“她是个有些手段的。”
云纤道:“此人需防。”
“见她行径,似沉溺其中,并不像受了胁迫模样,的确不可轻信。”
卫铎说完,又问道:“此人与陈老夫人关系如何?”
“傅鸾笙时常去陈家拜访,但此事看不出什么。”
李玉蘅话落,云纤开口:“若傅鸾笙是个好钻营的,自然不会放弃陈家,便是陈老夫人再厌恶她,她也会给世人营造出两府十分亲密的模样。”
“确是如此。”
“世子妃堂姐傅知霓,嫁给了朝中孙兴泉孙大人嫡孙,傅知溪则嫁给了昭武将军嫡子花跃庭,花小参将。”
“花小参将大婚后不久便去了边关,傅知霓与傅知溪二人在京中尚未露头角,是以不好评判。”
云纤听闻暗自叹息。
见傅鸾笙举止,似颇为赞成傅家行事,且一直助纣为虐模样。而傅知霓、傅知溪二人尚且年轻,力量亦小,即便可帮忙,于她的助力也不算多。
如今重要的,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姑祖母傅披香的态度。
眼下看,傅披香似乎并不喜傅家与傅绍山兄弟二人,可她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还未可知。
“虽线索少了些,可也足够你明日观察众人,且傅家事本也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见云纤面色难看,卫铎忍不住细声安慰。
“我知晓的,有你在我怎会怕。”
温柔回应卫铎,云纤低了头不管其他。
“若世子、世子妃再无吩咐,属下……”
李玉蘅刚开口,卫铎便让他回房好生休息。
朝二人行礼过后,李玉蘅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云纤微微出神。
本来她该将大姐夫的事告知对方,可哪怕今日寻了机会,她也说不出口。
罢了,她着实不想看李玉蘅越陷越深,若有可能,她只希望对方有朝一日可安全离开王府,过属于他李玉蘅自己的自在人生。

王府搁棺多日,直至今日方开府门接受亲友吊唁。
卫益清一身素服立在灵堂之外,而江月楼云纤等人则跪在灵堂中。卫铎伤未愈,只能坐在四轮车上,而卫铮虽然也骨断,但他伤得没有卫铎重,只能在地上放一软垫,单腿盘坐。
卫锒心智不全,坐不住许久,江月楼未让他前来,只寻了丫鬟带着卫锒在后院玩耍。
王府其余姬妾,皆不发一言只默默哭丧。
傅绍山与傅大夫人手执蓝签,进屋鞠躬后,傅绍山便去寻了湘王寒暄,而傅大夫人则直奔云纤而来。
“天可怜见的。”
刚一开口,傅大夫人泪便落了下来,她心疼地拉着云纤双手,满眼慈爱模样。
云纤转头看向卫铎,卫铎道:“怎不见父亲母亲?”
傅大夫人捏着帕子,按在眼角:“你父亲身子弱,开春儿前染了风寒便一病不起,你母亲在身旁照看,多日未能休息,也已病倒。”
上京本也有病重之人不参与喜丧事的风俗,且傅绍光向来体弱多病,上京人人皆知,这话倒也不算牵强。
卫铎思索片刻,出声道:“养病要紧,过几日我让知禾回傅家探望二老,说不得见了知禾后,二老心中开怀这病也好了大半。”
“的确如此。”
傅大夫人没有推脱,顺势道:“小叔与弟妹唯知禾一个孩儿,自幼做掌中宝心头肉养起来的,我瞧弟妹病重说不得有一半关系是因知禾出嫁,她做人母亲的……”
“哎。”
面露懊悔,傅大夫人咕哝:“是我多嘴,说这些做什么。”
将目光转到房中棺木上,傅大夫人幽幽叹息。
她面白体胖,年轻时又生了一双桃花眼,如今在傅家将养多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雍容慈祥模样。
只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云纤都会想起二夫人说她诞下的孩儿死了一个又一个,她还喜不滋儿的将朝凤里的小癫婆当做亲生女看待,甚至不惜亲手溺毙刚出生的儿子。
“既伯母来了,你二人去隔壁说说话也好。”
春日地寒,虽有软垫,但卫铎也不忍云纤跪一整日。
“银玉。”
“奴婢在。”
卫铎道:“你比那二人心细且重规矩,来扶着世子妃些。”
银玉上前将云纤扶起,跟随二人一起去了隔壁耳房。
进了房间,云纤寻了借口将银玉打发出去,只留下傅大夫人与她身边丫鬟。
“世子妃消瘦不少,可是身边人伺候不好?”
她从进门便未见赵嬷嬷与清和、麦秋等人,此时忍不住开口询问。
云纤闻言冷哼一声:“伯娘方才没听见世子的话?傅家那几人是个什么模样伯娘难道不知?”
“方进王府便让我丢了好大的颜面,世子本就瞧不上傅家做派,若非我机警,光那几个陪嫁便能让世子打到傅府退亲去。”
她话中满是刁难,傅大夫人却不在意。
傅家陪嫁那几个都是些什么货色,她心中清楚,且方才世子也有意敲打,想来几人不过是惹了世子不喜,被世子打发到远处去了。
想了想,傅大夫人面露谄笑:“是不懂规矩了些,但她们如今跟在你身边,你尽管调教,若不老实修理一番便成。”
不再提这些,傅大夫人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云纤:“你娘的确病了,也想你想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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