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by乔家小桥
乔家小桥  发于:202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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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位于高处,隔空对?呛,争执起?来。
争着争着,竟流畅的动起?手。
姜拂衣先注意万里遥手里的剑,并不是母亲的心剑,放下心:“看来他们?两个既合作又彼此不服,却又分不出胜负。”
燕澜目色担忧:“不知妖王说的只差最后一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万一是诛杀地龙,必须阻止。
姜拂衣仰头看着上空被剑气环绕的大佬:“万里遥不是在找涅槃火,他是为?了?溯月城。我猜,溯月城所在的绿洲应是出了?什么问题,万里遥出来,是为?了?寻找解决之道?。若是与怪物有关,那这怪物,大概和水源绿洲相联系,你有想法?了?么?”
方才闪过的念头,在燕澜脑海里已经逐渐清晰。
与之相反,他的神色却是逐渐凝重:“飞凰山里封印的怪物,有可能是……纵笔江川。”
“纵笔江川?”
“嗯,他排在《归墟志》第一卷 第一册,开天辟地以来仅出现过他一个,因此没有种族名,只有一个称呼。”
姜拂衣瞳孔缩了?缩,这好像是他们?遇见的,第一个第一册 内的怪物。
而且,似乎曾在哪听到过。
仔细回想,那晚和兵火聊起?大荒时,有听兵火提了?一次,说“纵”是他在大荒唯一的仇人。
结仇的原因,兵火没说。
姜拂衣从称呼分析:“纵笔江川是不是能够控制水?”
燕澜心中有些?不安,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那颗珍珠:“他控的不是水,比控水强悍得?多,他能令江川改道?,重整地貌。比起?来葬木隐和棺木隐兄妹俩的长篇大论,神族对?他能力的描写非常少,仅有一句话,‘纵笔移江川,天地莫敢言’。”
姜拂衣深吸一口气:“这确实强的过分了?。”
燕澜声音沉沉:“万里遥估计是想救他出来,把江川之水引入剑门关内,却不知道?纵笔江川一旦出手,并不是引条水源那么简单。”
姜拂衣绷紧脊背,江川改道?,伴随而来的将是地裂山崩。
生灵涂炭,的确只在顷刻之间?。
姜拂衣:“书上有写怎么对?付他?法?咒和手诀什么的?”
燕澜:“没有,神族当年将他收服,应是使的计谋。第一册 内的几个怪物皆是如此。”
姜拂衣:“……”
关于第一册 内被撕掉的怪物,燕澜觉得?是封印在他的体内。
姜拂衣却隐隐认为?是她外公奚昙。
现如今,姜拂衣认输了?:“对?比纵笔江川这等撼天动地的破坏能力,我们?石心人远远达不到被写入第一册 的标准。”
燕澜微微颔首。
见他竟然认同,姜拂衣心生不悦:“也不一定,其他怪物站的再高,只要接了?石心人的剑,我们?就能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利用?他们?的能力。说到底,石心人在怪物里的上限最高,最厉害。”
燕澜迟疑片刻,又微微颔首。
姜拂衣不喜欢他这样:“燕澜,你何时变的这么没原则。”
燕澜辩解道?:“因为?这两个观点都对?,以对?人间?的破坏力而言,你们?的确达不到入选第一册 的标准。但我想到,人间?的怪物,哪种我都有决心对?付,唯独对?付不了?你这石心人,说你们?最厉害,也无错处。我哪里没有原则?”
姜拂衣见他认真“正名”的模样,微微愣住。
随后她忍不住弯起?唇角,能将“好听话”说的这般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的,恐怕也只有燕澜了?。

“不管谁是大荒最强怪物,先瞧瞧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姜拂衣收敛心神,朝上空拱手,“妖王前辈,您要寻的宝物,我知?道被女凰藏在何处。两位若有逃出去的办法,还请带上我们?,等离开地?龙腹中,我自会告知您宝物的下落。”
妖王听到“被女凰藏在何处”几个字,便明白她果然知?道涅槃火的事?儿,必定也是冲着涅槃火来的,更想杀她:“你当我会信?”
姜拂衣表情严肃:“晚辈可以立心魔誓,真的知?道。”
燕澜密语:“阿拂,不要轻易立心魔誓。”
姜拂衣劝他放心:“我没说谎,涅槃火就在女凰大徒弟越长空体内,我观察他一个月,每天光溜溜跳水池里好多回,应是在压制涅槃火。”
反正她只?要确定自己真的知?道,即使错了,也不算违背心魔誓。
姜拂衣言罢,发现燕澜扭头看?她,且表情颇为?怪异。
她疑惑:“莫非孔雀都有这种?习惯?”
燕澜:“不知?道,我从未观察过孔雀跳水。”
难怪之前有一天,两人通过同归互通消息,姜拂衣忽然请他今后不要再拔孔雀的翎毛,说孔雀如此好看?,他于心何忍。
修行中人,不会随便拿心魔誓开玩笑?,妖王听得此话,硬挨一记万里遥的剑气,降落在她面?前,伸手想去抓她的脖子。
燕澜趁他下行之际,已然扣住姜拂衣的肩膀。
“遁!”
两人瞬间消失,出现在刚落地?的万里遥背后。
妖王再想来抓,万里遥长剑横甩:“她已经立下心魔誓,你还想如何?”
燕澜这一动手,万里遥便看?出他的本事?远超境界,将会是一大助力。
妖王冷道:“她的心魔誓只?说知?道,没说一定告诉本王。”
还挺细心,姜拂衣不由?高看?他几眼,提高几分警惕。
她从万里遥后方站出来,背起双手,脸上堆起天真的笑?:“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咱们?逃出去这事?儿上,您究竟有多少功劳。倘若都是万前辈的功劳,出去之后,我将宝物下落告诉您,却给不了万前辈任何好处,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妖王看?向万里遥:“本王作用?大不大,你问?他。”
万里遥并不回答:“如果我是你,我会多出一份力,赌她知?恩图报直接告诉我。她若不说,出去之后再抓她逼问?不迟。”
妖王沉眸思忖良久:“行,如今又多两个人,咱们?可以再试一试能否启动法阵了。”
万里遥:“好。”
说完,他剑指上方,激射出一道剑气。
此乃召集人手的信号。
随后,山上山下星星点点的灵气,开始朝同一个目标聚拢。
目标是半山腰的一株大树。
“走。”妖王盯一眼姜拂衣,足下一点,也朝那棵大树飞去。
万里遥同样跃入空中。
姜拂衣望向两人的背影:“他们?在那棵周围摆了个阵,已经摆好了,但力量不够,启动不了,是这意思?”
燕澜点头:“这些人里应该有位厉害的阵法师。”
地?龙腹部世界,究其根源也算是个法阵。
大树周围估计就是阵眼。
通常情况,还应该是这条地?龙兽的妖丹所在。
“以万里遥两人的修为?,再加上一众帮手都无法启动的阵,估计是个甲级法阵。一旦启动,地?龙兽危险。”
姜拂衣向前跳跃:“先看?看?。”
燕澜追上。
飞凰山顶。
“珍珠?!”
漆随梦突然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
头痛欲裂,他忙用?双手捂住头。
许久才缓缓松开。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再看?房间内的陈设,更是陌生?。
漆随梦记得珍珠去了万象巫,无上夷将他带入了祁山小洞天,说要帮他清除识海里的魔元碎片。
后来,又逼着他和沧佑剑解除剑契。
他不肯,将无上夷骂了一通。
想起沧佑,漆随梦猛地?一怔,他的剑?!
漆随梦下了床,赤着脚跌跌撞撞的开门跑出去。
外面?月色朦胧,星光璀璨。
漆随梦被凛冽的山风吹的浑身?一颤,头脑原本像是蒙了一团层层叠叠的雾,被这山风逐渐吹散。
祁山没有如此高耸。
此地?不是祁山,是……飞凰山!
漆随梦想起来了。
想起这几年来成为?天阙府弟子的所有事?情。
也想起来燕澜和他讲述的,珍珠离开祁山之后的遭遇。
漆随梦慢慢红了眼眶,再一次捂着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
他不敢相信。
他竟然将珍珠忘记了。
好不容易重遇之后,还口?口?声声为?无上夷辩解。
不能想,一想起来他的心仿佛被揉成一团,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
“珍珠?”
漆随梦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踉跄着去找姜拂衣。
这处偏殿内只?有紧挨着的两间屋子亮着灯,一处是他醒来那间,一处是隔壁那间。
漆随梦颤着手去敲隔壁房门,敲的毫无规律又很急迫。
凡迹星打开门,仔细观察他的神态:“你想起来了?”
漆随梦却只?着急询问?:“珍珠呢?”
这般没礼貌,凡迹星知?道他的记忆恢复了。心道真言尺果真有用?,即使治标不治本,也是好的:“她和燕澜不在房里?”
漆随梦左右看?:“哪间房?”
凡迹星察觉不对,今夜他在屋内洗剑,一直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知?道燕澜来了,且并未离开。
凡迹星推开漆随梦,疾步去往姜拂衣的房间。
一入内,伴月剑便感知?到房内有残存的法力波动。
“伴月!”凡迹星放出剑。
伴月剑在屋内绕了一圈,嗖!直直飞了出去。
凡迹星立刻去追。
尽管头脑非常混乱,漆随梦慌忙跟上。
“凡前辈!”飞凰山巡夜的弟子,见凡迹星追着剑匆匆而过,想告诉他山上宵禁,又不敢。
伴月剑原本指向明确,等降落到悬崖下方的一处山体,便开始徘徊。
尽管想钻进?山体里去,却找不到洞口?。
而飞凰山的山体,坚硬程度堪比剑山,想重新?凿个洞进?去,至少十几年。
凡迹星释放出感知?力,摸索许久,终于在万丈山壁上找出一个可通内部的裂隙。
他缩身?入内,落在一处弧形的甬道里。
伴月剑悬在眼前,只?微颤,不再前进?。
漆随梦比他速度慢,落在他身?边:“前辈,珍珠人呢?”
“就在附近。”凡迹星闭目感知?,那位潜藏的剑修也在。
之前凡迹星尝试找他,并未找到。
追踪阿拂,倒是让他找到了。
凡迹星以为?是那剑修动的手:“你的对手至少也该是我,抓小辈做什么?”
漆随梦不知?他在和谁说话,只?瞧见甬道侧面?的石壁上,雕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地?龙。
漆随梦直接伸手去摸。
凡迹星早注意到:“不要乱碰!”
漆随梦下意识认为?自己该听前辈的话,想将手缩回来,脑海里却立马又浮现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手掌仍是覆了上去。
地?龙图腾突然现出光芒,似有一股吸力,将漆随梦吸入。
凡迹星拦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伴月剑挡在他面?前,释放出剑气抵挡住那股吸力。
地?龙腹部内。
姜拂衣和燕澜落在大树附近时,大树周围已经围了二十几个人。
比不上万里遥和妖王,但基本都是人仙初境和中境。
唯独一名打扮颇怪异的女子,瞧着修为?并不高。
万里遥一来,她立刻去到他身?边。
估计也是溯月城的人,跟着万里遥一起来的。
这些人也在打量姜拂衣和燕澜。
万里遥身?边的女子密语传音:“城主,他们?是谁?”
万里遥道:“阿然,先不用?管他们?是谁,总之都想从这里出去。咱们?上次尝试,只?差一步就能启动法阵,多他二人帮忙,此番兴许能行,那他们?是谁和我们?无关,若再失败,慢慢盘问?清楚不迟。”
名叫阿然的女子点头,对众人道:“既来了新?的力量,咱们?再试一次吧。”
一位人仙中境界的剑修低声质疑:“只?多他们?两个,能行么,要不再等等?毕竟每次尝试,都会耗损我们?不少修为?。”
另一人道:“待在此地?,修为?每天都在流逝,有什么区别?”
“没错,再试一试吧。”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一群人商量起来。
姜拂衣密语:“大哥,短时间内这么多人仙境界跑来飞凰山,我怎么觉得,像是有预谋的?”
想起初到此地?时,猎鹿说,有人将凡迹星和她前来飞凰山的消息泄露出去。
白鹭城空前热闹。
一部分人来找迹星郎医病。
一部分人来挑战新?晋地?榜第二的巫族圣女。
两人待在山上避而不见。
那些人至今还在白鹭城里住着。
姜拂衣原本以为?是闻人枫故意整她。
看?样子,别有用?心的另有其人。
姜拂衣猜测:“大量修行者涌入白鹭城,眼前这些人潜入飞凰山就没那么显眼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被骗过来的,还是有预谋的来救纵笔江川。”
反正妖王肯定是被骗来当苦力的。
万里遥虽是来救纵笔江川,计划不像出自他之手。
否则,他将妖王骗来,该哄着才是。
却满眼看?不惯,动不动想揍妖王。
燕澜:“是魔神?”
姜拂衣思忖:“我认为?也不是魔神,魔神之前附身?刑刀来见我,小心翼翼,不像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而且亦孤行完全不知?道此事?。”
燕澜沉吟道:“是逃出来的怪物,且不曾被魔神收入麾下,知?道纵笔江川被封印在飞凰山,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姜拂衣捏了捏眉心:“估计是,我和凡迹星恰好提供了这个机会。”
怪物在哪儿?
眼前众人中的一个?
或者没入内,留在白鹭城接应?
也可能两者都有?
燕澜正欲继续密语,脑海里倏然响起一个声音。
——“少君,你没事?吧?”
饶是燕澜一贯处变不惊,额角也突突一跳。
竟是一枝春的声音。
密语传音需要两个人使用?相同的秘术,他从来没和一枝春建立过这种?联系。
即使建立,两人密语不能超出一定的范围,且范围很小。
燕澜心生?警觉:“您为?何能与我联系?”
——“我也不想和你联系,这不是没办法吗。”
燕澜:“我的问?题,您是采取何种?手段与我联系。”
——“这个,那个啊……少君自幼年就和我结了契,我可以联系你,但你不能联系我。”
“结契?”燕澜微微怔愣,旋即瞳孔紧缩,“你不是我巫族人,你是绝渡逢舟。”
——“我先答,我对巫族没有半点图谋,少君手里拿着《归墟志》,该知?道我没那个本事?图谋。若真图谋,此时就不会与你联系,主动暴露我自己。毕竟我一直隐藏的挺好,不是么?”
燕澜下颚绷紧,和绝渡逢舟结契有利无害,甚至令自己的气运始终紫气东来。
但自小尊敬的大巫,竟是混进?来的奸细。
“怪不得您从来不出万象巫,此番却突然前来飞凰山,说是看?我热闹,其实是为?了能够及时保下魔神?”
——“我不瞒你,我和魔神确实是旧相识,但我并不是他的人,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我和他平时几乎没有任何联络,这一点少君大可放心……再说,少君不信任我,也该信任你的父亲。”
燕澜滞了滞:“我父亲知?道你的身?份,是他请你与我结契?”
——“不然呢?你小子是我的私生?子?你刚出生?没多久,我就上杆子和你结契?”
燕澜;“……”
戒心与恼意逐渐减少。
——“这些事?情回头再说,少君先说说你那里的情况,焚琴劫火来了,他体内劫火大动,意味大劫,我赠你的那一线生?机,可不是让你用?在这里啊孩子,这才哪到哪儿。”
听燕澜讲述完,绝渡逢舟着急去找暮西?辞。
远远瞧见暮西?辞施了法力,躲在阴影处,目望院子里柳寒妆和柳藏酒热络聊天。
“焚琴。”
暮西?辞半响才转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何事??”
绝渡逢舟拉着他小声道:“燕澜说,他和姜拂衣被一条地?龙吞噬,猜那地?龙是封印守护兽,又猜飞凰山里的怪物是……”
他话不曾说完,暮西?辞凌厉开口?:“纵!”
难怪自己的劫火会动,感应如此强烈。
绝渡逢舟瞠目:“果真是他?!”
怪不得连魔神都不去碰飞凰山的封印,这家伙一旦出来,魔神想做的事?情还没做,人间先毁一大半。
绝渡逢舟思虑之时,眼尾余光瞧见暮西?辞眉心隐隐现出火焰印记,吓他一跳:“焚琴!”
火焰印记迅速退去,暮西?辞闭了下眼睛,警告自己务必冷静,夫人还在这里。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只?要一想起纵笔江川,脑海里便会浮现出血海千里的惨状。
那是暮西?辞身?为?劫火,唯一主动犯过的大错,即使非他本意,也是他失控在先,无法推卸责任。
以至于被神族封印到死,他都无话可说。
葡萄架子下。
柳藏酒摸了摸自己的丹田,纳闷道:“三姐,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不太舒服?”
柳寒妆瞥他一眼:“你连着好几天喝那么多水,能舒服才怪。”
柳藏酒从藤椅起身?,走去台阶盘膝而坐,仔细感知?:“不是撑的,是父亲留给我的真元,似乎在主动释放力量?保护我?”
地?龙腹部内。
姜拂衣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些讨论的修行者。
燕澜也在一边认真观察,一边和绝渡逢舟沟通外界的情况。
说完该说的,燕澜想起一件事?,明知?不是时机,不问?出来心里憋得慌:“如此说来,你根本不懂占卜,给我们?起名字都是乱取的?”
——“怎么能是乱取,一共就那么多的龟甲图形,我给你们?巫族
起了五百年名字,经验丰富,一看?图形就知?道是何种?天赋。当然,起初那些年的确是乱说的。”
“但所有人都是天赋,唯有我的是情缘,你从未见过,便胡扯一通滥情鸟妖,是不是?”
——“那也不是,我故意的,希望你能远离情缘,不要轻易动心。”
“为?何?”
——“哎,我也是为?你好啊少君,因为?你一旦动心,对你有害无益,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吗?”
蛛丝马迹?
燕澜仔细琢磨,想起寄魂警告他的那些话,手心逐渐冒出凉汗来:“难道我的天赋,真是会被伴侣吃掉的公螳螂?”
——“???”

话?一出口?,燕澜立刻后悔,硬邦邦道:“你当我没说过。”
——“不是,谁告诉你的?巫族里竟然有人比我还能扯?你还信了??”
燕澜原本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寄魂说过之后,最近他特意抓了?些螳螂观察。
螳螂繁衍时,一些公螳螂真会被母螳螂吃掉,成为养分。
“之前我被枯疾所伤,阿拂挡在我眼前,危急之下,我感觉我确实爆发了?一股力量,很像是天赋觉醒。但?阿拂突破了?,我却无事发生?。阿拂竟然从我身上,汲取到了?力量,这该怎么解释?”
一切合理解释都不沾边,那这个听起来最荒诞的,反而最有可能?。
——“有这种事情?”绝渡逢舟的声音极其疑惑,喃喃自语,“奇怪,姜姑娘是石心人,竟然能?从你身上汲取突破的力量,不应该啊。”
燕澜问:“既然不会被伴侣汲取力量,我为何不能?动心,对我究竟有哪些坏处?”
——“我也没?说完全?不能?,只是尽量不要?。少?君生?来一身劫数,保证自己密不透风,才能?不给?劫数可乘之机。而你一旦动心,等于主动裂开一道口?子……你从前多睿智无畏,再瞧你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一只公?螳螂了?,还问我坏处?”
燕澜:“……”
他被数落的耳根发烫。
难以启齿。
——“至于你想知道的其他事情,身为少?君,你最清楚,你身上的秘密,都属于我接触不到的核心机密。我不知详情,知道也轮不到我告诉你,你就不要?为难我这看人脸色吃饭的小人物了?。等渡过飞凰山这场劫难,回去?问你父亲。”
绝渡逢舟这番话?,燕澜反驳不了?。
当年点过天灯,有权商讨决策的,只有他身为少?君的母亲、大祭司,以及三位隐世族老。
决策出的结果,若非和?他父亲有关系,都未必告诉父亲。
但?也只是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
燕澜心里埋怨谁无情,都不会埋怨父亲。
父亲若坚决不同意,等同叛族。
叛族是死?罪。
巫族内等级森严,刑罚严苛,一直被外?界诟病为原始族群。
但?在燕澜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每个巫族人,幼年会背的第一本书,便是祖训和?族规。
认同祖训,遵守族规,是他们被挑选出来,接受族中尽心培养的第一步。
不愿接受神使责任的巫族孩童,哪怕是少?君的孩子,哪怕天赋再高?,也可以自由选择去?做“平民”。
从此不担任何责任,且受上层保护。
只不过,不能?修习族中高?等级的秘术。
选择修习,就意味着愿意承担重任。
燕澜难免忧心,父亲请绝渡逢舟暗中和?他结契,已是严重违反族规。
“大哥?”姜拂衣发现燕澜不太对劲儿,“怎么了??”
燕澜回过神:“哦,我方才在和?绝渡逢舟聊天。”
姜拂衣微微迷瞪:“谁?”
燕澜讲述了?下:“他就是我族大巫一枝春……”
姜拂衣惊讶,“聊赠一枝春”,他可以赠人一线生?机,所以才取名一枝春?
她描一眼燕澜:“我说什么来着,你爹心肠柔软的很,连我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又岂会亏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燕澜心中五味杂陈:“我反而希望,父亲不要?为我做太多,万一被大祭司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拂衣安慰道:“绝渡逢舟能?在巫族藏身五百年,可见做事有分寸,嘴巴也严实得很,没?必要?太过担心。”
燕澜沉默不语。
此时心不能?乱,姜拂衣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了?,我有个疑问,兵火为何一听守护兽是一条地龙,就很确定飞凰山里封印的是纵笔江川呢。”
这问题燕澜刚问过,稳了?稳心神:“兵火说,‘纵’会被称作纵笔江川,因为他有一件伴生?宝物,不是笔,但?类似于笔的形状。”
笔的形状?
姜拂衣拧眉思索,愣了?愣才说:“难道这条地龙并不是封印守护兽,而是纵笔江川的伴生?宝物所化?”
那它怎么会吞噬靠近封印的人?
燕澜复述:“兵火和?纵笔江川素有仇怨,故而对他颇多关注。九天神族当年之所以能?收服他,转折在于九上神之一的龙神。”
姜拂衣知道九上神,是九天清气孕育出的最古老的九位神明。
龙神估计最厌恶纵笔江川,龙为水神,能?控江水,以江海为家。
而纵笔江川能?令他们轻易搬家。
燕澜道:“当年龙神不惜遭受反噬,以三分神力,三尺脊骨,强行点化了?纵的伴生?宝物。令它生?出了?肉身、魂魄、意识,成为独立的个体,成为九天暝龙。且与纵理念不合,极大幅度削弱了?纵的力量。
姜拂衣琢磨:“如此看来,这条地龙归顺了?神族,依然还是守护兽,我们仍然要?保护它不遭损害?”
燕澜给?不了?确定的答复,因为兵火消息不灵通,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先?看看他们究竟摆的什么阵法。”
姜拂衣望向前方还在讨论的人群:“有五个人比较可疑。”
一个是万里遥身边的少?女阿然。
万里遥会知道纵笔江山的存在,还带着阿然一起来,她当然值得怀疑。
一个是这群人里,唯一的阵法师,是个唇红齿白的英俊男子。
找出地龙腹中阵眼,围绕大树摆出法阵的正是他。
还有情人模样的一男一女,凑在一起不太参与讨论。
却又好像一直在密语沟通,因为两人时不时先?后朝燕澜偷看。
燕澜并不认识他们。
最后是位满脸褶子的老人家,人仙初境,看来是大器晚成,却比谁都淡然,一言不发,还不停打盹,随时都要?睡着的模样。
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修行者都在很正常的权衡利弊,不像是演戏。
妖王烦躁不堪:“行了?,简直比我们羽族还能?叽叽喳喳!万里遥,你们人族做事,是不是永远前怕狼后怕虎,人越多,越是举步维艰?”
万里遥难得没?反驳他:“我虽不知各位的身份,但?敢潜入飞凰山,有所图谋,不该这般瞻前顾后才是。”
阵法师说道:“是啊,他二位修为最高?,无论出力还是遭受反噬,也是他们最多。他们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讪讪退下。
万里遥看向那位阵法师:“麻烦你再次启阵吧。”
“是。”阵法师拱手。
他走去?燕澜和?姜拂衣面前,递过去?两张符,“两位是新来的,我先?和?你们讲一讲,我设下的这个法阵,是个杀阵。瞧见大树上盘的藤了?吗……”
姜拂衣朝大树望过去?,这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上,爬满了?藤。
然而山林里其他大树,也都有藤,并不是什么显著特征。
阵法师继续道:“那株盘藤,正是地龙的内丹、灵魄。杀阵一旦启动,应能?诛杀地龙,咱们便能?逃出生?天。”
果然是要?杀地龙,姜拂衣接过符箓:“我们俩需要?做什么?”
阵法师嘱咐:“两位拿着符,等我施法起阵时,将法力注入符中即可。”
姜拂衣看向燕澜,传音:“想办法阻止这次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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