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心道那是当然,他手里的寄魂,原本就是巫族先?祖提取出来、又封存的力量。
暮西辞道:“我也以为你知?道,才更要去挑战他。”
姜拂衣讪讪道:“前辈,您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
暮西辞笑道:“可是征服异性,本就是你们?石心人的强项啊。”
名声就是这样被毁掉的,姜拂衣辩解道:“您莫要因为我那位先?祖是个滥情之人,就觉得我们?石心人全?都滥情。”
母亲是因为遗忘,才会送了一柄又一柄。
“这是你那位先?祖亲口告诉我的。”暮西辞不是信口污蔑,“他说你们?天生在感情上占据上风。”
姜拂衣揪眉:“嗯?”
暮西辞凝神回想:“他说男女之情里,先?动心的输,太?用心的输。而?石心人其实也是无心人,克尽天下有情人。”
姜拂衣:“……”
她想不通的是:“既然无心,他为何?要去戏弄别人?”
她如今再清楚不过,心脏不会跳动,对男人连一丁点?的色欲都没有。
谈情说爱这档子事儿,味同嚼蜡。
而?那位先?祖血统更纯,本事更强,心脏应是更加坚硬如磐石,估计也是不容易有生理反应的。
这可能就是石心人数量稀少的原因?
若不需要剑傀相助,那位先?祖为何?要去招惹那么多女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暮西辞又想了想:“我听他好像说过一次,他是在找一个能够令他石心变肉心的女人,他说他实在太?想知?道,心动和心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为何?会令那么多的物种为之癫疯痴狂,百死?不悔。”
“那他找到了么?”
“不知?,我的领地被毁掉之后,他陪我寻到一个新的,没几?天便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笑着?‘祝福’我往后也能尝到心动和心碎的滋味,不要只与孤寂相伴,生命将会错失很多精彩……我与他共饮了一壶茱萸酒,往后直到大荒覆灭,我被封印,再也不曾见?过他。”
大怪物和小怪物聊着?天,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小镇上空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隐有下雨的征兆,暮西辞连忙回到了客栈里。
刚打开房门,便听见?一声轻微的雷响。
柳寒妆吃了安神药早早睡下,此时被雷声惊醒不说,还?打了个激灵。
自从御风阁禁地被雷劈过,她对雷声便很敏感。
她的右手立刻被握住。
暮西辞在床边坐下,低声安慰道:“夫人,我在这里,你安心睡吧。”
柳寒妆旋即安静下来,雷劫哪有身边的大怪物可怕,她抬起另一只手揉了下惺忪的眼睛,又关切的问:“你方才出去了?手这样凉?”
暮西辞解释道:“去找巫族圣女聊了聊,她和凡迹星关系匪浅,请她帮忙说个好话。”
柳寒妆猜他八成是去试探,探听巫族少君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她很想反向试探一下他,但想想还?是算了,蹙起两弯淡淡的柳叶眉:“夫君啊,你去瞧瞧窗子关严实了没有,我总觉得有风,吹得我头痛。”
暮西辞一眼望过去,便知?那窗子是合拢的。
但他还?是起身往窗边走,安她的心。
柳寒妆只是想趁机从他魔爪下抽回自己?的手,这怪物大概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对她的右手特别钟爱。
做了二十年夫妻,哪怕同床共枕,对她也没有半点?兴趣,唯独喜欢在她受惊吓时握她的右手。
左手都不行,必须是右手。
柳寒妆赶紧拉起被子,侧过身睡。枕着?自己?的右手臂,不给他握。
暮西辞从窗边回来,见?她没了动静,像是又睡着?了。
他再次在床边坐下,心烦不已。
巫族发现?了他,魔修也又盯上了他。
这样的局面,真是像极了从前在大荒的时候。
虽然巫族比不得九天神族,这些魔修也比不得始祖魔族。
但他也不一样了。
从前他了无牵挂,如今身边多了一位“夫人”。
即使治好了病,她这柔弱又矫情的性格,没有他在身边照顾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拂衣还?在屋檐下站着?吹冷风,听到头顶上方紧窗缝的动静,她才回去客栈里。
隔壁燕澜的房间,还?有夜明珠透出的暖色微光。
姜拂衣犹豫不决,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去敲了他的房门。
燕澜的声音从门缝透出来:“门没拴。”
姜拂衣推门入内,瞧见?他还?是在矮几?后坐着?,和之前不同的是换上了丝滑的寝衣。
姜拂衣转身栓上门,走到矮几?前盘膝坐下。
低头看一眼摆放在上面的竹简,正是《归墟志》。
燕澜见?她进来半天不说话,只盯着?桌面上的竹简看,觉着?少见?:“怎么,没能和漆随梦解决问题,瞧着?更心烦了?”
姜拂衣自嘲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是出去解决问题,结果一扭脸烦心事儿又添了好几?件。
“嗯?”燕澜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由于肤色过于苍白,她很喜欢彩色,因此任何?时候都是明艳的妆容。
尤其是唇,殷红的好似石榴花瓣。
燕澜忽地意识到不妥,忙将视线收回。
姜拂衣沉默不答。
她原本想着?进来拉着?燕澜说东说西,不给他时间看书简。
但燕澜不是傻子,一晚两晚还?好,等到第三晚,他必定有所?察觉,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阻止不了他看书简,那就只能和他拉进关系,结个情缘。
不会动心又如何?,往后待燕澜好些,也不算恩将仇报。
毕竟自己?脸蛋不错,身姿也够曼妙,隔壁就有一个对她死?缠烂打的天才剑修,分明是燕澜占便宜了好嘛。
姜拂衣脸上堆起自信的笑容:“没事儿,不管多烦心的事儿,见?到大哥之后,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说完她想咬舌头,这种低级的撩男人手段,连柳藏酒都不会上钩,只会觉得她中邪了。
果不其然,燕澜眉心一蹙;“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
姜拂衣酝酿情绪,再接再厉:“没有,就是想起来大哥今日以血化煞气的时候,真是……”
唇角弯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弧度,姜拂衣笑道,“该怎样形容呢,从前我会觉得阵法师、符师之类的出招,都没有剑修的气势,自从看过大哥施法念咒,才知?道还?能这样英武霸气。”
这都是实话。
还?不上钩?
燕澜默默听着?,眉心越蹙越紧。
他早发现?姜拂衣对封印之类的尤其感兴趣:“阿拂,你是不是想跟我学封印术?但是我族的封印术是不能外传的,这是族规,而?且你没有我们?巫族的血脉传承,也练不成。”
姜拂衣:“……”
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先?前只纠结自己?是不是忘恩负义,也未免太?自信了。
原来自己?不只是剑铸的烂,石心人其他的本事也同样不太?行,给先?祖还?有母亲丢脸了。
姜拂衣站起身打算离开,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越想越不服气,转了个身重新跪坐下来。
姜拂衣将左手肘支在桌面上,手背托着?下巴,隔着?夜明珠的微微暖光,朝燕澜深邃的眼睛望过去:“大哥,我确实有事情找你帮忙。”
她一贯直接,今日转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想必是大事,燕澜愈发谨慎着?坐正了来:“你说。”
姜拂衣一本正经地道:“其实在崖底的时候,我和凡迹星除了聊剑之外,也请他帮我诊了脉。请他帮我瞧一瞧,我的心脏自从康复之后,为何?一直不会跳动。”
燕澜眼眸里流露出几?分关切:“他怎么说?”
姜拂衣嘴唇微微翕动,随后道:“凡迹星说我的心脏不会跳动,是因为死?而?复生之后,缺了一口阳气。”
话音落下,她竖起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他说我需要一个男人,渡一口阳气给我。”
“渡一口阳气?怎么渡?”燕澜起初没反应过来,双眸透着?疑惑,须臾瞳孔紧紧一缩,连眼神仿佛都僵在了半空。
姜拂衣看着?他从耳朵逐渐涨红到脖颈的模样,本以为自己?会心满意足,却只觉得真是造孽。
像燕澜这种阳春白雪,不该遭受这种欺骗和羞辱。
姜拂衣噗嗤笑出声,打破了弥漫在小桌周围的尴尬气氛:“瞧把你吓的,心烦逗你玩呢,现?在心情好多了,你不要介意。”
她挑了下眉,双掌撑着?桌面站起身,怕他不信是假的,补充一句,“就算我真需要一口阳气,肯定也是剑修的纯阳之气更合适啊。放着?漆随梦不用,干嘛来难为你。”
打开门,姜拂衣走出去。
心里平静了很多。
她方才突然之间想通了,燕澜若真从《归墟志》里将石心人翻出来也好,没准儿就能够知?道母亲被封印的真相。
才能对症下药。
姜拂衣甚至还?回头认真叮嘱了一句:“大哥你快看书吧,大敌当前,千万不要偷懒。”
然而?燕澜对着?面前的空气发了一夜的愣,一个字都没再看进去。
脑海里不停在猜她说的治疗之策究竟是不是真的。
看她先?前反复纠结的模样,很像是真的。
只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她窘迫放弃,打算去找漆随梦?
燕澜不禁责怪自己为何要迟疑。
一个小姑娘当面讲出这样的请求,本就难为情,他竟然还要迟疑。
渡口阳气为她治病罢了,他那会儿究竟想到了哪里去?
燕澜自小就很自负。
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觉得自己比同龄人眼界宽,境界高。
甚至连许多长辈,都?远不如他更透彻。
才会一直不接受寄魂,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打破巫族这几千年来每况愈下的现状,真正的觉醒金色天赋。
如今终于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庸俗之人。
天快亮时,燕澜实在坐不住了,撑着矮几站起了身,准备去找姜拂衣。
这才发现外面风雨来袭,早吹敞了窗户,斜飘进来不少的雨水。
燕澜先去关窗,眼尾余光瞧见后?院里一抹蓝白?相?间的背影。
漆随梦竟然还在原地站着,被风雨敲打的凄惨兮兮。
燕澜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忽然就减淡下来。
姜拂衣如今只想躲着漆随梦,怎么会去找他渡阳气。
燕澜伫立窗边,踟蹰许久,依然决定换下寝衣,去往隔壁敲响了姜拂衣的房门。
姜拂衣敞开半扇门,门后?的她长发凌乱,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表情和语气都?有一些?不太高兴:“大?哥,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天亮再?说,吵醒了我的美梦。”
她听暮西辞讲了半晚上大?荒,梦到了大?荒。
梦里母亲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见识各种神奇的山川河流。
燕澜观她神色,确实休息的不错。
幸好没?有因他一时迟疑,给她的心?情带来负面影响。
燕澜告诉她:“漆随梦还在后?院站着,外面雨势不小。”
姜拂衣无语:“他是被人定住了,双腿动不了?还是以他凡骨巅峰的修为,淋场雨会病倒?你就为这个喊醒我?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给他送把伞。”
“不是。”燕澜稍显窘迫,想问能不能进去说,但她屋内没?燃灯,黑漆漆的,还有淡淡的脂粉香味飘出来,“我是想来找你确认一下,你说的法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什么法子?”姜拂衣睡的有些?迷糊,凝眸怔了下才想起来,摆了下手,“当然是假的,而且这法子一听就很?离谱吧?”
燕澜也觉得有些?离谱:“但你昨晚一番怪异的举动告诉我,像是真的。”
“什么?”姜拂衣备受打击,她一番巧用心?思,蓄意勾引,在他眼里竟然是“怪异的举动”?
好气好气,她磨着牙道,“真的假的又如何,我不是说过了,反正有漆随梦在,用不着麻烦……”
燕澜抢先一步:“瞧你对漆随梦的态度,我觉得你去请他帮忙,应该比对着我更加难以启齿……我来问你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若真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我虽不是剑修,但我族受神族点化,血脉里蕴含着一些?能令万物生的九天清气,应该比剑修的纯阳之气更适合你这种情况。只不过我才刚使?用过天赋,且还受了内伤,这口阳气比着平时稍微弱了一些?,你等我休养几日,我好生准备准备,再?来渡你。”
一番话说的极是顺畅,毕竟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好几次。
但凡停顿一下,他可能都?会说不下去。
说完,燕澜绷直了脊背站在门槛外。
他已经掌握了控制气血涌动的窍门,确定自己面色如常。
姜拂衣被他一番抢白?,微微怔。
自从认识燕澜,从来没?听他一口气儿?说出这么多话。
燕澜抿紧了唇线,又松开:“怎么样?”
瞧他一副认真和自己商量探讨的模样,姜拂衣忍不住想笑:“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大?哥了,做任何事情都?是面面俱到。”
讲究的不得了。
连渡口阳气也要准备充分。
她若说渡口阳气不够,还需要双修,他会不会先去焚香沐浴一百年?
想到这,姜拂衣又觉得是自己犯傻了。
渡口阳气他能接受是正常的,双修这话说出口,她可能会被扔出去。
“行了大?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姜拂衣拉他进来,“反正我也睡不着了,咱们聊点别的,我找你借点其?他东西。”
燕澜被她抓住手腕,拽进了房间里,听她关上门。
屋内晦暗,风雨敲窗,他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谁下了咒,怎么感觉脑子有些?不太清楚。
姜拂衣先去点了灯:“你有带炉子么?”
燕澜反应过来:“炉子?”
姜拂衣站在灯边比划着:“铸剑用的炉子,高级一些?的。”
这句是废话,如果燕澜会随身带着,那这炉子必定很?高级,“我想练一练家传的铸剑术。”
石心?人是意识铸剑,并不需要炉子。
但被诅咒上失忆症的剑,铸来毫无用处。
姜拂衣想着能不能只取一点点的心?头血,用真正的剑石铸剑,凭借石心?人的天赋,赋予剑意。
这样铸出来的剑,当然没?有心?剑厉害,可应该比一般的剑优秀很?多吧?
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多了门营生。
跟着燕澜蹭吃蹭喝,总不是长久之计。
瞧瞧生活的压力,几乎都?要压弯兵火的腰。
姜拂衣不得不为往后?的生计考虑一下。
而且往后?若是能够铸出几柄极好的剑,也能拿来投资点剑修,成为自己的助力。
“剑炉?”燕澜还真有,“我往常收集名剑的时候,也有收过剑炉。”
说起这些?事儿?,他的窘迫暂且消失,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五个来,放在桌面上,“你瞧瞧。”
姜拂衣拿起来,这些?三足鼎状的剑炉都?能缩放的很?小,五个一起放在掌心?里都?不嫌拥挤:“这五只剑炉有什么区别?”
燕澜哪里会知道,他又不懂铸剑:“你出身铸剑师世家,还曾铸剑给漆随梦,不知道么?”
那柄半成品,连亦孤行都?夸赞,说比漆随梦的浮生剑好很?多。
姜拂衣当时也才十五六岁,铸剑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燕澜有些?惋惜,没?能见到姜拂衣铸的第一柄剑。
但隐隐又觉得那柄剑折了挺好。
姜拂衣尴尬道:“我跟在我娘身边十一年,从没?见过她铸剑,对剑炉一窍不通,不知该挑哪个。”
燕澜提议:“那你逐个试试,天生的铸剑师理应无师自通。”
姜拂衣也是这样想的,笑嘻嘻道:“那这五个炉子,我一起拿着了,等挑出一个最趁手的,再?将其?他的还给你。”
燕澜说了声“不必”:“你都?留着吧,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处。若是用着都?不趁手,我写信回族里,让他们再?寄一些?过来。”
他凝眸回想,“我记得宝塔里好像有个自大?荒时代传下来的……”
姜拂衣连忙道:“那用不着,我还是新手,先用一般的就行,省的炸坏了炉子,你不心?疼我都?要心?疼。”
燕澜看向?她掌心?的炉子:“你只需要炉子,不需要剑石?”
姜拂衣抬头:“你连剑石也带了?”
“带的不多,你先凑合着用,等族里一起寄来。”燕澜在储物戒子里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木匣子。
姜拂衣目望他打开匣子,里面一水五光十色散发着灵气的圆形小石头。
她好奇的很?:“你储物戒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不懂剑道,也不会铸剑,带五个剑炉就算了,还带了那么多剑石,“你又用不着,整天带着这么多东西不累?”
这些?东西原本的重量就很?惊人,即使?缩小放在储物戒里,也比之前放入同归里的家禽更重。
燕澜也不是整天带在身上:“出门才带的,之前你在魔鬼沼养伤,我在万象巫准备。我父亲说你母亲是位大?铸剑师,我寻思着路上兴许你会用得着,便带上了。这不,果然是用上了。”
只是此时的燕澜有些?后?悔。
若将万象巫的藏品分为三品,那他带上的都?只是些?中?品。
真就是源于他做事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早知道该带上品来。
思及此,燕澜又微微一讷,早知道什么?
姜拂衣没?注意他的异常,只顾着在那里唉声叹气了。
不说害怕封印,才想着和燕澜结上一段情缘。
放着这种面面俱到,将自己照顾的妥妥帖帖的男人,谁不想占为己有?
姜拂衣把装着剑石的匣子拿过来手中?:“等我铸出一柄还算可以的剑,送给你,就当做你给我提供资源的报酬。”
燕澜闻言眉头一皱:“不需要,尤其?不要送给我剑。”
姜拂衣不乐意了:“瞧不上啊?”
关于那些?反噬极强的剑,她解释不清,但燕澜有眼睛会看:“我不想失忆。”
不想忘记赠剑给他的人。
姜拂衣劝他放心?:“我这次想铸的剑,和之前那些?不一样,并不是我的家传绝学,是很?普通的剑。”
燕澜不敢大?意:“一点风险都?没?有?”
姜拂衣觉得问题不大?,就算有问题,也只是一点点的小问题。
绝对不会上升到损害识海,两相?忘的地步。
不过燕澜既然不敢,姜拂衣决定先请漆随梦帮忙来试试剑。
反正漆随梦肯定是不怕的,他中?过更深的“毒”,这点不过是小意思。
姜拂衣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金水镇,前往飞凰山。
因为要在幽州等待柳藏酒的二哥。
柳家二哥是来帮忙抓兵火的,现在根本用不着了,但是姜拂衣也没?办法解释。
一边在想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一边在尝试着铸剑。
还真像燕澜说的那样,她在铸剑的领域几乎是无师自通,很?快懂得了剑炉和剑石的用处,不到两天时间就铸出了一柄剑。
后?院里,姜拂衣请漆随梦帮忙试剑,也说明了会有一点风险。
姜拂衣难得肯理他,漆随梦自然愿意。
“就是这柄剑。”姜拂衣将剑拿出来,递过去。
平平无奇,连剑柄都?没?有。
漆随梦接过去,原本无神的双眼便是一亮,这两日集聚在心?头的阴霾都?好似一扫而空:“这剑石是荒火云石?很?罕见。”
姜拂衣道:“你先不要管这个材料,材料不是重点,你试试这剑的剑意。”
对于高阶的剑修,剑意才是最重要的。
一般是剑修修剑,修出剑意。
本身自带剑意才能称得上名剑。
姜拂衣解释:“这柄剑的剑意,也和梦有关系的,能让对手陷入你编造的梦中?。”
因为一开始就打算让漆随梦试剑,剑意自然贴近他擅长的最好。
漆随梦难以置信:“两天时间,你铸了一柄带有强剑意的剑?”
姜拂衣颇有些?自得:“你快试试,朝我出招,让我感受一下剑意。”
漆随梦说了声“好”,拿捏好火候,朝姜拂衣出了一剑。
“啪”一声。
漆随梦的力量才刚灌入,剑就断成了两截。
姜拂衣:“……”
谢谢,承认自己果然是个废物了。
漆随梦看着她蹲在地上,拿起碎片,一脸沮丧的模样。
他也走过去半蹲下,安慰道:“姜姑娘,其?实你真的很?厉害,这荒火云石坚不可摧,我的浮生都?不一定斩断,你竟然给铸的如此脆弱,容易折损,实在是很?有本事。”
不说还好,姜拂衣险些?气晕过去,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朝他脑袋使?劲儿?一推:“会不会说话,不会安慰人就闭嘴。”
漆随梦毫无防备,被她给推坐在了地上,微微发愣。
姜拂衣推完才想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乞儿?。
燕澜站在二楼的窗后?,默默看着他二人。
果然是这样的,他不答应的事情,她转头就去找漆随梦。
渡一口阳气,应该也是真的。
“燕澜?”柳藏酒过来找他有事儿?,和他说了半天话,理都?不理。
柳藏酒也走到窗边去,本想问他看什么,突地一愣,“燕澜,你的眼睛……”
燕澜倏然回神,抬手摸眼睛:“我的眼珠是不是红了一瞬?”
柳藏酒仔细观察他:“不是红了一瞬,红了好一会儿?,我喊你一声之后?,才恢复正常。”
燕澜沉默,这次红眼睛,又是看到漆随梦和姜拂衣在一起。
之前寄魂说的时候,燕澜完全不信。
但两次都?是如此,难道他真的生出了妒心?,犯了红眼病?
他难道真要觉醒兔子的天赋?
燕澜脊背僵直,只觉得晴天霹雳,想起柳藏酒是妖,应更了解物种,忙问他:“小酒,你觉得兔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他若也说繁殖能力,燕澜觉得自己可以立刻让出少君之位,准备躲藏起来了。
他丢不起这人,巫族也丢不起这人。
“兔子?”
柳藏酒不知道为何突然说起兔子,他认真想了想:“兔子最大?的特?点,那肯定是好吃啊。”
被燕澜送了几千只鸡,整天吃鸡,柳藏酒馋兔子肉了,砸吧砸吧嘴。
燕澜:“……”
最近自己的头脑好像真的出了问题,竟然会询问一只狐狸对兔子的看法。
柳藏酒越看他越奇怪:“燕澜,你?没事吧?”
燕澜压下纷乱的?心思,随口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柳藏酒:“……”
他刚才说了半天,看样子全是对牛弹琴。
柳藏酒有求于人,不好发脾气,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我三姐让我来说,能不能再取出你?那个北斗七星弓,给我二哥寄封信,让他别来了?既然你已经确定暮西辞是兵火怪物,我二哥来不来意义不大,降服兵火主要还是靠你。”
燕澜摇头:“现在不知你?二哥走到了哪里,走的?是哪条线,我无法通过星象定位他。”
下次再遇到这事儿,燕澜便有经验了。
要?提醒对方回个信,提前告知一下行进路线。
柳藏酒想着?也是:“算了,那就继续等着?他吧,等他来了一起动手,多少?能够给你?减轻一些压力?。我三?姐主要?是顾忌着?夜枭谷最近动作不断,我们三?个全出来了,家乡只剩下我大哥,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
燕澜微微敛目:“若我猜的?不错,你?大哥的?修为是不是已经接近地仙?”
柳藏酒大方点头:“对啊,已经是人仙巅峰了。”
燕澜思忖着?说:“那倒是不必担心,夜枭谷里能和你?大哥一较高下的?,应该只有亦孤行。如今亦孤行被凡迹星两人缠上,一时半会儿摆脱不掉,去不了你?们温柔乡。”
“真不敢大意。”柳藏酒摆摆手,“你?恐怕不知道?,我们温柔乡害怕的?从来不是亦孤行,是他师父。”
燕澜真不知:“他师父?”
柳藏酒讲述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魔头非常神秘,一千年前建立了夜枭谷,四处干坏事。三?百多年前,突然盯上了我们温柔乡,想要?开启英雄冢的?封印……”
意识到说错了话,柳藏酒赶紧捂了捂嘴。
哎,彼此熟悉之后?,想藏点事儿真是不容易。
燕澜装作没注意,问道?:“然后?呢?”
看样子?柳家人也是在守着?某种?封印。
难怪柳寒妆会知道?五浊恶世,能认出来兵火。
柳藏酒继续说:“当年他与我父亲一战,被我父亲重创,逃出了温柔乡。没过几年,夜枭谷的?谷主就换成了亦孤行,他再无消息,不知是死了,还是受重创之后?在某地疗伤,出不来了。”
燕澜皱起眉:“一千年前建立的?夜枭谷?他若没死,岂不是地仙?”
柳藏酒道?:“三?百多年前就是地仙了,我父亲当时已是地仙巅峰,都没能当场打死他。而且这一战后?,我父亲也开始步入了天人五衰,三?十年前将真元赠我,助我化形,他就消散于天地了。”
提起此事来,柳藏酒心里难受,原本想着?和燕澜聊完之后?出去抓兔子?吃,这会儿一点食欲也没了。
燕澜则是颇受触动,以如今人间的?五行上限,世人能突破地仙就已经是逆天而行了。
温柔乡那位前辈,竟然修炼到了地仙巅峰,且三?十年前才陨落。
还有一个神秘的?魔修,能将一位地仙巅峰打到天人五衰,至少?也是地仙中境。
魔浊气前期比清灵气更容易进阶,同?境界内有优势,但并不明显。
到了中后?期,魔浊气天劫缠身,比清灵气难修数倍,却也强势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