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俩崽崽身上残留的灵气,让方遥眸光一顿,她伸出手,上前分别握了握俩崽崽的手腕,用神识探查后确认了。
“你们竟然突破炼气了?”
俩崽崽双双点头。
方遥惊讶不已,短短一个早课的时间,他们竟学会引气入体了,这速度简直闻所未闻啊。
“娘亲,心经课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难。”阿圆嘴里还在嚼着饭,含糊不清道。
甚至还有点无聊,大家都安安静静地不能说话,只有崔长老一个人在讲话。
引导灵气在体内游走的感觉,阿圆并不陌生,她跟苏明画学炼丹,就是用磕补气丹来代替引气入体,在体内调动,激发出五行之火。
她是玄阴之体,比旁人多四个气窍,所以修炼与她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但刚开始破窍时,她也需要比旁人多破掉四个气窍,所以突破的速度比哥哥慢了一些。
“……”
倒是她低估了俩崽崽的修炼天赋,方遥不禁想,难道单灵根破镜的速度,都是这么强悍如斯吗?
可放眼整个灵霄宗,除了俩崽崽,就只有乌长老是单灵根了,她也不好就这点小事去问乌师叔。
“那崔长老怎么说?”方遥问。
“长老说让我们明天去上术法课和剑道课。”俩崽崽说。
阿圆想,或许明天的术法课会有趣一点叭。
方遥点点头,炼气期的弟子就能开始学一些简单的术法了,剑道课的话,对于已经学会了灵霄剑法的俩崽崽,也应该不是问题。
“术法课是耿长老在教,他脾气没有崔长老好,你们上课更要注意不要惹他生气,乌长老的剑道课教的很好,你们尽量多听多看,实在不懂再问。”
“好。”俩崽崽都乖巧答应。
这兄妹俩第一天上课竟然没有捣蛋出事,而且还光速突破了,获得了崔长老的肯定,这发展属实有点出乎方遥的意料。
“娘亲,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阿正想到什么,对方遥说。
见后者点头,阿正便从饭桌上跑开,似乎是去拿什么东西,方遥于是在饭桌前坐下,无意间看到桌上的某盘菜,目光一顿,奇怪地问谢听:“你为何要把煤炭放盘子里?”
“……”
谢听睫毛轻颤:“这是我做的排骨。”
“……抱歉。”
方遥很是歉疚,为了表达歉意,她犹豫地拿起筷子,纠结了片刻,想要夹一块那过于黢黑的排骨尝试一下。
心想或许是什么新奇的做法,炭烤之类的?
“还是别吃了。”谢听把盘子挪开,“……怕你消化不良。”
这排骨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他吃了一块到现在还未缓过来,还好没让俩崽崽吃。
方遥松了口气,也算是逃过一劫。
没过一会儿,阿正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方遥:“娘亲,你认识这上面是什么阵法吗?”
后者接过来,纸面上画着两个阵法,墨迹未干,是他刚刚画好的,阿正把在飞行葫芦上看到的那两个不认识的阵纹默画了下来。
方遥仔细观察那阵纹,猜测道:“看着像漂浮阵和倍化阵……”
正起身想把那盘子排骨味煤炭默默端走的谢听,闻言瞄了一眼。
就是漂浮阵和倍化阵。
他的私人宝库里堆着不少缴获来的人修用的飞行法器,上面大部分都刻着这两个阵纹,看久了都认识了。
但方遥平时只一心问剑,对阵法并不精通,不是很确定,于是把纸对折收好,对阿正说:“回头我帮你去问问景郁,他更擅长阵法。”
正欲端盘走开的某人顿住脚步。
“好,谢谢娘亲。”
阿正看起来很高兴,好像弄清这两个阵法,对他是很重要的事。
方遥心里也颇为欣慰,当初得知阿正是天生剑心时,她还有些担心这孩子以后会过于沉迷剑术,走上无情道,如今看来,他对阵法也甚感兴趣,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她正想把纸张收起,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横插进来,把纸张从她手中抽走,塞回阿正的怀中。
谢听眉梢轻挑,凉声对阿正道:“什么事都麻烦你娘亲,你小师叔的院子就在东边不远,一会吃完饭自己过去问。”
【??作者有话说】
阿正:呜,爹爹好凶。
阿正不敢反抗爹爹, 乖乖把纸张收起来。
“你们先吃着,一会儿来院子里,我还有剑道上的东西要教你们。”方遥起身对俩崽崽说。
一般弟子们学剑,都是先学心经, 引气入体后再学剑法, 而俩崽崽却反了过来, 先学剑招之后才会炼气。
普通人使用的剑招和注入灵气的剑招, 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他们手里的那柄没开刃的木剑,也能伤人。
方遥未雨绸缪,担心他们在明日的剑道课上出什么岔子, 于是打算教一教他们如何收敛和控制用剑时的灵气。
得知娘亲又要教他们学剑了, 机会难得, 阿正手里的筷子都扒拉出了残影, 几大口吃完后就赶忙跑去了院子里。
阿圆看哥哥这么积极,也想跟着去, 但是舍不得没吃完的半碗饭,所幸抱着饭碗追到廊下,坐在台阶上,一边吃饭一边看娘亲教导。
“你们现在会引气为己所用,但还不会将灵气附于剑招之中, 或是无法控制出剑时的灵气强弱,乌长老未必会教你们这么基础的知识, 今日我正好把这些教给你们。”
方遥说罢从储物袋里, 找出来一个练剑用的小木人, 摆在院子中央。这个小木人浑身布满剑痕, 像是已经被用了很久了。
这是方遥在炼气期时用过的木人, 一直没舍得扔,就放在储物囊里,如今正好给俩崽崽练剑用。
这木人虽是木头做的,但却是最坚硬的铁杉木,甚至比石头还要坚固三分,十分抗揍。
方遥也没再用折树枝做剑,而是抽出了腰间的雪寂。
“你们已经会将灵气吸纳入体,反之,将丹田灵气沿经络从掌心合谷窍送出,注入剑柄,牵引灵气包裹剑刃,提剑刺出。”
方遥边说便给崽崽们做了示范,随着她送入灵气,雪寂剑身上灵气环绕,雪芒更胜,阿正按照娘亲所说,将灵气缓缓送入手中的小木剑。
“感觉有什么不同?”方遥问。
阿正抬头:“好像剑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嗯,你先散去灵气,用普通的剑招打这木人一下。”
阿正照做,握紧剑柄,朝面前的木头小人刺出一剑,除了剑风划过的一声闷响,木人屹立原地,没有丝毫变化。
“再用灵气试试。”
阿正屏息凝神,再度将灵气汇入掌心,用同样的招式提剑一刺,一道裹挟着灵气的剑风袭向木人,小木人被剑风打得向后倒了半寸,胸口顿时出现一道新的剑痕。
“阿正,你说要是这剑劈在人身上会怎样?”
“会皮开肉绽。”
“所以?”
“不能随便对人用灵气剑招。”
方遥点头:“敌人可以,但同宗弟子不行,”她格外强调,“我宗有宗规,除非打擂台和对招,不可以对同宗弟子用灵气出剑。”
阿正将方遥的话牢记:“我记住了,娘亲。”
“娘亲,我还想学你之前把小师叔打下擂台的那一招。”阿正趁此机会,想跟娘亲再多学两招。
方遥奇怪道:“那一招是我自创,使用条件苛刻,只在应对凌霄剑法第十九式剑招有效,平时并无什么用处,你很想学吗?”
她先前同师父说过,第十九式剑招有缺陷之事,但师父说改宗门剑谱是桩大事,要等乌长老回来之后再细细商议,也不知道师父和乌长老商量出什么结果没……
“嗯!”阿正目光热切,重重点头。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娘亲使剑,方遥在擂台上一招制敌,一两拨千斤的潇洒身姿让他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所以这招他一直特别想学。
“好,我教你。”方遥欣然答应。
静谧的午后,洒满阳光的小院中,一大一小俩个身影持剑而动,衣袂翩然翻飞,剑鸣声脆,赏心悦目。
坐在台阶上托着小碗的阿圆边吃边看,时不时还要放下饭碗,鼓掌叫好一番。
一片阴影落在头顶,阿圆抬头,爹爹也来了,于是往旁边挪了挪,给爹爹腾地方。
谢听也席地跟阿圆一起坐在台阶上,随着阿正使出一招标准凌厉的十九式,方遥以慢动作挽剑挡下,父女俩弯起星星眼,同时鼓掌:
“哥哥好棒!”
“阿遥真厉害!”
方遥转身看到那对充当气氛组的父女俩:“……”
“阿圆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过来一起练。”
“唔。”
偷懒不成的阿圆只好把空碗给了爹爹,拿着小木剑颠颠地过去跟着娘亲练剑。
日光暖融,谢听向后靠了靠,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温情美好的一幕。
难怪卢砚总担心他在这里耽搁太久,这样的日子真叫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翌日,崽崽们去上术法课。
术法课在上午,剑道课在下午,相当于一整日的课表都排满了,今日方遥没有来送他们,谢听送他们来到山腰,目送他们坐上葫芦。
第二次坐飞行葫芦,阿圆仍然很兴奋,还拉着阿正找了个靠边缘的位置,方便看风景。
阿正昨晚去请教了小师叔,那两个阵法的确像娘亲所说,是漂浮阵和倍化阵。
景郁还细细给他拆解了这俩个阵法的结构。漂浮阵,顾名思义是能让物体保持在空中悬浮,而倍化阵,是可以让目标物体放大或者缩小,方便携带和乘骑。
搞懂了阵法,阿正对这青玉葫芦就不那么稀奇了。
术法课的地点在主峰的云霞谷内,这里地带空旷,常年有薄雾缭绕,草绿花香,风景绝美。
耿长老身穿宗门道袍,手里拿着个雪白的拂尘搭在手臂上,配上花白的长发长须,乍一看,很像一个马上就要羽化登仙的老神仙。
一群小弟子们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这些人还是上一届选拔入宗,还停留在炼气期的弟子。
俩崽崽和席知南相当于中途升班,从小班升到了大班。
席知南经过昨日的打击,已经缓过劲来,重振精神。
他望着正坐在他前一排俩崽崽的后脑勺,袖中的手掌握拳,暗暗磨牙。
这俩小崽子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误打误撞才冲破了气窍。
术法课才是最考验悟性的课程,席知南不信他们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且今日上课的长老还是他的亲传师父,他可更要好好表现。
耿长老在众多弟子中,一眼就看到了阿正和阿圆,有时候并非个头大才显眼,相反过于迷你的小圆团子,在一群已经八九岁的弟子里,反而更显特别。
昨日,耿长老从崔长老那里得知他那小徒弟突破炼气,本来还挺高兴,但又听崔长老激动吹捧,说方家那俩孩子竟用一个时辰就学会引气入体了。
那抹高兴瞬间就变成了郁结和惆怅,这徒弟就不能比,越比越气人。
耿长老心里自然不痛快,猜疑方遥肯定是之前就教过他们心经要诀,不然怎么可能领会得这么快?
但这术法课不一样,口诀、指法以及对灵气的细微控制,哪一样错了都无法成功施展,可走不了捷径。
他把视线从俩兄妹的身上淡淡移开,对众弟子道:“今日要学的法术是净尘术,是最基础的法术之一。你们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件教具,用净尘术把教具清洗干净,就算完成了。”
既然都是要修仙的人了,怎么能将精力和时间放在沐浴、浣衣、扫地这等琐事上,所以净尘术几乎是人人必备的,且最实用的法术,也往往是炼气期弟子要学会的第一个法术。
其原理就是汲取灵气,使其短时间内反复冲刷脏污之处,灵气是天地间最纯粹干净的东西,一个术法下去,能让脏衣变得比手洗的衣物还要整洁如新。
阿圆低头看向面前脏兮兮的水瓢,不知刚舀过什么,散发着难闻的气息,阿正面前的是一个脏瓦罐,表壳上都是陈年油垢,其他弟子的教具也都大同小异,脏得各有特点。
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这么多脏兮兮的瓶瓶罐罐?
阿圆对术法课期待已久,她并没有哥哥那么喜欢剑道,觉得使剑太累了,要每天练习不说,还要锻炼体质和耐力,每回扎完马步,她的小腿都要酸好久。
她喜欢术法,只用动动手指和嘴皮子就能达到目的,这才是修仙呀。
于是,在耿长老讲解净尘术的口诀和指法的时候,阿圆听得格外专注。
“术法分为五行术法和基础术法。五行术法主攻击,需要兼备相应的灵根属性才可施展,基础术法则没有灵根限制,也更为简单。”
“但一个基础的术法仍需要通过成百上千次的练习,才能掌握要诀,等你们熟练之后,术法不需要用口诀,光用指法和灵气就能成功施展。”
“所以,这几日的术法课都是练习净尘术,直至确保每回都能成功释放。现在,按照我方才教给你们的口诀和指法,开始练习吧。”
话音落,众弟子们纷纷开始动作,对着面前的教具念咒掐诀。
耿长老则负着手,像个监考老师般一排排地巡查,检查有没有弟子偷懒。
俩崽崽也开始尝试练习净尘术。
阿圆嘴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通口诀,听着就不怎么标准,同时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有模有样地掐了个诀,朝面前的水瓢轻轻一点。
水瓢原地打了个几个转,几息之后,水瓢停了下来,上面的陈年污垢全然消失不见,之前脏到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此时显现出原本的黄杨木质,在阳光下包浆光滑,一尘不染,还散发着灵气冲刷后的清凉气息。
其他弟子都在对着自己的教具专注练习,有些好点的弟子用灵气冲刷掉了教具的某个小角落,便激动不已,反复掐诀,坐在阿圆身后的席知南也在愁眉苦脸地对着一个破痰盂来回掐诀。
术法比他想得难多了,他按照耿长老教得口诀和指法,从指尖送出灵气,但是那灵气一碰到痰盂就弹开了,根本没法起到净尘的作用。
席知南挠挠头,想看看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阿圆面前崭新到泛光的教具。
一时间差点下巴脱臼,二度石化。
阿正对教具施了好几次术法都不起作用,看到妹妹已经成功了,向她请教:“妹妹,应该怎么做?为什么我的术法没有用?”
席知南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竖起耳朵,先凑近偷听。
“哥哥,你得先酱紫,再酿紫,”阿圆嘴巴里嘟嘟哝哝,配合手指比划,“然后再酱紫,就成功了。”
什么酱酱酿酿,就成功了?
席知南皱着脸,越听越糊涂,然后就见阿正恍然大悟地一敲掌心:“我明白了妹妹!”
你明白什么了?
接着就见,阿正气定神闲地开始念咒掐诀,一指点过去,他面前的小破瓦罐,瞬间焕然如新,上面的陈年污垢全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
“你们!”
席知南不可置信,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阿圆闻声扭头,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好心教导他:“课堂上不可以大声喧哗,影响别人。”
席知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说几句难听的话直接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俩崽崽提前完成了课业,实在无事可干。
地上的草坪松软,日风和煦,阿圆忍不住犯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谁允许你们睡觉了?”严厉的嗓音响在头顶。
刚巡查到这里的耿长老看到别人都在专心练习,这俩兄妹居然在打瞌睡。
阿圆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小声道:“长老,这个术法太简单啦,我们已经做完啦。”
耿长老看向俩崽崽面前的教具,真的已被灵气洗涤得干干净净。
他心下惊讶,面色不变,沉声道:“净尘术本来就是所有术法里最简单的,你们比别人完成得快,也不能骄傲自满,上课睡觉成何体统?”
阿圆也知道上课不能睡觉,可是呆坐着实在容易犯困,她并不是故意睡着的。
“可是我和哥哥实在没有事情做,”阿圆歪歪头,奶声问,“长老,你能不能再教一个术法?”
“学无止境,刚开始就如此自负……”耿长老心下不满,眉尾挑了挑道,“行,我再教你一个,看好了。”
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立于胸前,指节轻晃,他腰后别着的长剑便自己脱鞘而出,在空中自己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旋即剑柄朝下,落在了他的掌心。
“这术法叫唤剑术,可以让三丈之内的剑类兵器飞入掌心,这术法比净尘术难得多,若是能三日学会,算你本事……”
耿长老话还未说完,就见阿圆已经开始模仿他方才的掐诀指法,随着她放在胸前的小手指头摇晃,她身后背着的小木剑竟然开始颤动起来,慢慢挣脱了束带的束缚,飘在了她的上方,两息之后,稳稳地落入她的掌心里。
阿圆眉开眼笑:“这个术法好用诶,以后就省得弯腰捡剑了,长老还有没有别的术法?”
“………”
耿长老面色难看,众弟子们也不练习净尘术了,纷纷围挤过来看热闹。
罕见啊,耿长老竟然被两个小孩子挑衅了?
“御剑术!”
耿长老高声喊了一句,手中长剑窜到他的脚底,带着他整个人离地虚空三尺。
“御剑术,驾驭灵剑,御风腾云,一日千里……”
御剑术,即御剑飞行,对灵气的控制要求更严苛,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操纵不当,很容易会从剑上摔下来,很多弟子到了筑基期,才堪堪学会如何御剑。
耿长老脚踏长剑,睥睨地看着阿圆。
这下,看你如何学得来。
看着俩崽崽被震慑到的眼神,耿长老将御剑术散去,长剑收回腰后,清清嗓子,开始说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仗着自己有天赋就……”
他的嗓音倏地顿住,只见阿圆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增高,视线下移,双眼瞪大,只见那柄小木剑竟然缓且稳地把阿圆托了起来,可是剑身太窄,她一时掌握不了平衡,伸直了胳膊,还摇晃地站不稳。
阿圆干脆放弃了站立,把剑当成了大马,骑坐在上面,木剑栽着她瞬间窜出去老远。
“好玩好玩!”
小姑娘欢快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小木剑飞速带着她绕飞了一大圈,回到原地急停刹住,耿长老还张着嘴巴,胡子都在不可置信地一抖一抖。
本着有乐同享的想法,阿圆兴奋对阿正说:“哥哥,这个术法好玩,你也来试试!”
但是他们的小木剑不够长,坐不下她和哥哥两个人,阿圆心思一动,唤剑术出手:“长老爷爷,借你长剑用一用!”
耿长老背后的长剑如同被吸引的磁铁,顷刻间就落入了阿圆的手里。
耿长老没想到阿圆竟然这么大胆,敢对他用术法,等他反应过来时,阿圆已经拉起哥哥,俩崽崽骑着他的剑,再度窜上天空。
“成何体统!!谁允许你们上去的!快给我下来!!”
耿长老气到老脸涨红,朝天上的俩崽崽大吼道。
若是他的本命剑,根本不可能被阿圆用唤剑术唤走,然而很不巧的是,耿长老的本命剑前几天拿去保养了,这把剑是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剑,临时拿来用的。
眼看那俩崽崽骑着剑不下来,飞行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唤剑术能施展的距离了,耿长老黑着脸问在场的弟子们:“你们谁带剑来了?”
众弟子皆是摇头,上术法课用不到剑,大家都没有带剑来。
气得耿长老直跺脚。
俩崽崽在天上飞,耿长老在地上追。
“快下来!听见没有!!谁让你骑我的剑了!”
俩崽崽正沉迷御剑飞行的新奇,根本不知耿长老的暴跳如雷。
山风拂面,晓雾晨风,雀鸟在他们的身侧展翅同飞,在一片片云朵间畅快穿行。
与坐飞行葫芦的体验感全然不同,他们甚至伸展手臂就能摸到那缭绕如雾的云彩,是湿漉漉、凉飕飕的触感。
俩崽崽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腾云驾雾是什么感觉,快乐无边。
“哥哥,那个小黑点是什么?”
阿圆这才发现在他们的正下方,有一个小黑点一直在追着他们。
“那是耿长老,”阿正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他好像在跟我们招手。”
阿圆也笑嘻嘻地朝下方的耿长老挥了挥胳膊,以作回礼。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挥手后,小黑点蹦得更高了。
此时的方遥并不知俩崽崽在术法课上闹出的乱子,她今日没有送崽崽们去上学,而是去了山下城中,打算给俩崽崽置办些炼气期要用到的东西。
本以为俩崽崽要上一段时间的心经课,才能学会引气入体。这一朝破镜,让方遥有些猝不及防。
想着苏明画对采购物品很擅长,于是便叫上了她一起。
灵霄宗山脚下的这座城,起初只是个小村镇,因为灵霄宗的逐渐壮大,这座小镇也渐渐发展了起来,久而久之,成了一座城,但这城并没有名字,宗里的人图方便就都叫它凡城。
凡城虽带个凡字,但城中有不少专为修士开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就在谢听经常给俩崽崽点外卖的雨花阁旁边,就有一家生意颇为火爆的杂货铺子。
方遥刚要抬脚进店,被苏明画一把拉住:“大师姐,别去这家,这家店铺老板仗着生意好从不给讲价,去街东头那家,那家物美价廉。”
苏明画买东西最爱货比三家,方遥自然是信她的,跟着她去了街头的店铺。
店里的人不算多,但货品倒是齐全,从灵丹草药到各类材料法器,什么都有。
方遥在博古架上挑挑拣拣,储物囊是必备的,还有传音木牌,她各拿了两个。
想着阿圆喜欢炼丹,她手上刚摸向一个铜制小丹炉,苏明画制止她:“师姐,丹炉不用买,我那里有。”
“好……”方遥转而又想,那给阿正买点画阵的符纸吧。
她脚步停在符纸架前,苏明画又扯住她:“符纸这些小师弟那里多得是,何苦花这冤枉钱。”
方遥想想也是,眼神刚往炼器区那里瞄了一眼,甚至还未开口,苏明画不假思索:“二师兄那里应该还存了不少炼器的材料,等他办完任务回来,问他要就行。”
前日喝酒,守拙被师父叫走后,昨日一早就下山了,说是被师父临时派了个任务,要远行两三个月。
苏明画这也不许她买,那也不许买,方遥最后就只买了两个储物袋和两个传音木牌。
方遥本来还想给俩崽崽挑件防御法器,但想到师父送给他们的流光玉蝶,这些普通的防御法器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正想结账时,她无意间看到苏明画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瓶剑油。
对上方遥的目光,她摸了摸脸颊,讪笑:“我的鸣潮再不保养,就要生锈了。”
前日她被方遥说了一通,恍然惊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理她的剑了。
她的剑名为鸣潮,当初也是纵剑阁里的一把好剑,因为剑鸣声似浪潮卷涌而得名,但因为她的疏于照料,剑鸣声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悦耳了。
苏明画有点愧疚,身为剑修,确不该如此。
方遥拿过她手里的剑油,放在柜台上,对掌柜说:“一起算。”
“不不,分开算。”苏明画忙道。
剑油贵得很,赶得上她买的那一堆了。
“师妹,你还要跟我客气?”
这次去顺梁出任务,方遥小赚了六百灵石,还是付得起的。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几个师弟妹对俩崽崽都多有照顾,区区一把剑油,何须跟她客气。
更重要的是,看到苏明画开始在意起剑,证明和她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方遥心里很高兴。
苏明画没再拒绝,有点脸红地小声道:“谢谢师姐。”
冲这瓶剑油,她以后也不能这么摆烂下去。
掌柜算好账:“一共五百二十块灵石。”
“老板,给去个零头呗?”
“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不好去的……”
“就当交个朋友嘛,我们下次还来你家。”
苏明画正和掌柜唇枪舌战地砍价,方遥忽然听到传音木牌震动的声音。
她还在奇怪这传音木牌是新的,怎么就有讯息过来了?
苏明画也纳闷:“老板,你这传音木牌该不会是二手的吧?”
掌柜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委屈辩驳:“道友,好像是你腰间的传音木牌在响啊……”
方遥反应过来,腾出手摘下腰间木牌,灵气刚注进去,耿长老愠怒的声音传出来,震耳欲聋。
“方遥,你人在何处?!还不快来主峰!你这俩娃娃要造反了!!”
【??作者有话说】
给耿长老递一瓶速效救心丸。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方遥手握传音木牌, 心里想得是,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
“耿长老这都破音了,看来气得不轻, 师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苏明画脸上一派担忧之色, 当然她担心的不是耿长老, 而是担忧耿长老那暴躁脾气, 可别把她那两个小师侄给吓到了。
于是俩人价也不砍了,光速付钱后,就御剑往宗门里赶。
此时正在空中玩着御剑的俩崽崽,全然不知道到自己已经被请家长了。
阿圆对御剑上手特别快, 各种拐弯急停漂移的小技巧, 信手拈来, 刚开始还不敢飞得很高,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御剑开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
阿正扶着妹妹的肩膀, 忽然想到昨日请教小师叔飘浮阵,小师叔好像提到过一嘴御剑术。
他说:“有一个名为御剑术的术法,和飘浮阵的原理相同,但用阵法的好处是,通过阵法组合, 可以节省大量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