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妖王带崽找上门—— 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4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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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执事堂出来,方遥腰间的传音木牌震个不停。
她抹上一丝灵力,苏明画轻快的声音飘出来:“师姐,酒已备好,速速来我院里!”
方遥闻言眼里闪过笑意,御起飞剑去了苏明画的住所。
等她到了地方,守拙、苏明画、景郁三人都已经齐聚桌前,就等她了。桌上摆着两坛酒,还有几碟下酒小菜,酒坛刚被敲开封泥,酒香四溢。
他们几个师兄妹时常会隔三差五聚在一块,喝个酒聊个天,这酒是苏明画自己用院子里种的灵果酿的,清甜醇厚,还不醉人。
大家除了为方遥接风,庆贺其破镜,其次也是奔着苏明画这酒来的。
苏明画端起酒杯敬方遥,笑盈盈道:“恭喜大师姐破镜,我们之中,下一个能突破元婴的,不是二师兄,就是小师弟了。”
方遥碰杯喝了酒,挑眉看她:“怎么不说你?”
景郁和守拙的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只有她尚在金丹中期,她近些年,越来越咸鱼了,每天打理院子和她的那些灵草,对修为是一点都不上心。
“我就算了……”苏明画觉得她现在养花炼丹的日子就很快活。
尤其最近她还多了一个爱好,给阿圆搭配穿搭。
方遥劝不动她,以前幼时,苏明画还很听她的话,现在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没法再像管教俩孩子般,那么专断地管教她了。
方遥不由得想起俩崽崽,问起他们的学习状况,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很听师叔们的话?
守拙闻言,尴尬抓了抓脑门:“阿正阿圆学得太快,我按你说的每日只教一招半式,半个月就教完了灵霄剑法,我除了教他们扎马步练体魄,实在没什么可教了。”
他走得是体修那套力量型,跟寻常剑修不是一个路子,怕把俩崽崽带歪,所以教完基础的灵霄剑法,其他的就不敢乱教了。
苏明画紧接着道:“阿圆在炼丹上颇有天赋,每回上课炼丹都能一次成功还总是举一反三,我已经把基础丹方都交给她了……”
苏明画第一次教人炼丹,更是第一次教无色灵根的徒弟,也不知是不是拥有无色灵根之人,都像阿圆这般随手就能激发五行之火。
“我打算等她练气之后,再继续教她其他丹方。”苏明画说。
轮到景郁,他言简意赅道:“俩孩子现在识字和阵法一块学,都很听话用功。”
……就是教起来有点伤自尊。
听到师弟妹们都这么说,方遥就放心了。
炼丹和阵法这俩样学起来都不简单,俩崽崽竟然都能获得师叔们的一致认可,那上大课的事,她也不必担心崽崽们会跟不上了。
方遥忽然发现景郁连喝酒,手边还按着一本阵法书,以前从来没见他这般刻苦过,不禁问:“小师弟最近好像很用功?”
“……”
景郁手忙脚乱地把阵法书收起来,刚才等方遥的功夫,他见缝插针地看了会书,没想到被大师姐发现。
“最近教俩孩子阵法,也让我有所体悟。”景郁红着耳朵,正色说。
方遥点头:“嗯,给俩孩子讲课也能帮你总结阵法心得,这倒是好事。”
景郁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近日何止是用功,就连吃饭睡觉,手边都随时放着一本阵法大全,生怕阿正再问出来哪个要命的问题,自己答不出导致师叔地位不保,被崽崽们看不起。
景郁觉得,他大概是宗门史上第一个担心答不上来师侄的问题,而被迫卷着努力学阵法的人了。
方遥并未看出小师弟的窘迫心事,几人继续饮酒闲聊。
直到守拙掏出腰间的传音木牌,皱眉看了看。
“师父唤我去执事堂,不知是何事,我得先走了。”他歉然道。
苏明画这次眼尖地看到,木牌上微光闪烁,是真的收到了传讯,而非他故意找借口逃酒。
酒席被迫散场,景郁在帮忙收拾桌面碗筷,方遥把苏明画单独叫到一旁,拿出唐岐交给她的簪子,递给她:“师妹,这是唐岐托我转交给你的,他让我带话给你,向你赔礼致歉。”
乍听见唐岐的名字,苏明画愣了一瞬,继而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簪子。
“赔礼道歉还要你代为传话,这般没诚心,他怎么不自己来啊?”苏明画撇开眼,不屑地嘀咕,“谁稀罕他这个破簪子。”
“唐岐此行受了内伤,怕是要在宗里休养一阵了。”方遥说。
“什么?他受了伤?”
对上方遥暗含笑意的眼神,苏明画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关切了:“他受伤关我什么事,师姐何必来告诉我。”
“你当真一点也不关心他?行,那我回头就把这簪子还给他,顺便告诉他,以后都不要来纠缠你。”
“……”
苏明画咬咬唇,憋了好半晌,忍不住说道:“大师姐,你说这件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能不生气?”
方遥摇摇头:“我不会。更何况,你已经两年多没有理唐岐了,再大的气也该过去了吧?”
苏明画和唐岐都是金陵世家出身,家世相仿,从小相识,只不过后来命运弄人,一个被选为灵霄宗大弟子,一个被隔壁金阳宗收了去。
但这也并没有影响他俩的感情,经常会有书信往来,两宗相距并不远,唐岐偶尔也会来灵霄宗名曰送信,实则是来看苏明画。
两人感情甚笃,方遥一度以为,他二人今后定是要结为道侣的。
但是在上回宗门大比上,这对感情要好的青梅竹马彻底翻了脸。
起因是打擂台抽签的时候,很不巧,唐岐抽到了苏明画。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打就是了。
他们俩的实力难分高下,打到最后,在俩人都灵气都快耗尽的紧要关头,唐岐从兜里掏了把补气丹塞进嘴里吃了,以微弱的优势赢了苏明画。
坏就坏在,那把补气丹,还是苏明画亲手炼了给他的,换成别人,那丹丸的效果也未必有那么好。
从擂台上下来的苏明画脸色气到发青,从此之后再也没搭理过唐岐。
苏明画想想都觉得憋屈:“他吃了我炼的丹药,在擂台上打赢了我,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
方遥想到唐岐在马车前说的话,他并非故意吃苏明画的丹药,可能只是情急之下,随手一摸,正好摸出来的是她送的丹药。
“擂台之上无亲人,”方遥反问她,“你想想他若因为你而故意放水,以后在金阳宗该如何自处?他的师父,他的师兄弟该如何看待他?”
“师姐,我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非要他让我才行,他若是单纯地赢了我,我也不会这么怄气。”
苏明画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憋屈,早知道,她一定不会给他送那瓶丹药。
“反正,以后的宗门大比我都不会上场了,我也更不想见到他,天下男修那么多,我未必就一定要找他做道侣。”
方遥想了想,似乎是从那场宗门大比之后,苏明画就对修炼仿佛失去了动力,开始变得佛系起来。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疏于修炼吧?”
“……”
苏明画没有否认,她就是觉得太丢人。自从上次宗门大比结束后,她经常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嘲笑她,说她是恋爱脑,巴巴地给竞争对手送丹药,结果导致擂台赛输了。
她这个人自尊心又强,听不得这些话。
自此之后,她对打擂台就有些阴影了,反正只要大师姐在,管他什么唐岐唐八的,都成不了最后赢家。
她只要摆烂一些,师父就不会让她上场,不上擂台就不会输。
方遥叹气:“师妹,你真的糊涂。”
她之前只以为师妹在和唐岐怄气,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心结。
苏明画一向信任方遥,有些迷茫地问她:“……师姐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怎么输的就怎么赢回来,下次连嗑药的时间都不给他。”
方遥认真看她,沉声道:“那不过是一场切磋,你以后的路还长,或许还有十场,有百场,有无数场,难道你以后就再也不和别人对招了吗?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的心魔。”
“这簪子给你,你若不收,就亲自去还他,和他说明白。”
方遥把手里的簪子放在桌上,她是不打算当这中间人了,这本来就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她在其中传话总是不好,还容易引起误会。
说完后,她径直离开了苏明画的院落。
苏明画因为方遥的话,良久无言。
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簪子,就这么不管又觉得碍眼,随手丢进了储物囊中。
“阿正阿圆,你们记住娘亲说的话了吗?”
翌日清晨,凌云峰半山腰的空地前。
今日是崽崽们第一天上课,方遥和谢听送他们去坐飞行葫芦,临行前不放心地叮嘱俩崽崽。
“记住了。”兄妹俩异口同声。
“重复一遍。”方遥说。
“在课堂上不能随便说话,不能睡觉,更不能和别的小朋友打架。”阿正说。
“要认真听长老的话,不懂就问。”阿圆补充道。
方遥点头。
阿正想到了之前和席知南发生的不愉快:“娘亲,那要是有人先动手打我们呢?”
“那就是正当防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别人先动手……我以前说过,最重要的是?”
“打架不可以输!”阿圆心领神会,立马抢答。
方遥很满意:“去吧。”
方遥和谢听就是像是第一次告别儿女的老母/父亲,一直遥遥目送俩崽崽在谢紫云的牵引下,和一众弟子们稳稳地坐上飞行葫芦。
“你看起来倒是不担心两个孩子。”方遥看了一眼身侧自始至终很风轻云淡的男人。
“他们只是去上学,而且孩子们都很乖,不会有事的。”谢听眉眼柔和地缓声道。
在妖族,幼崽之间打架玩闹,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怕俩崽崽被欺负,只怕被逼急了,直接露出原形来扑上去咬。
上次阿圆就咬了那席知南一口,好在是用人形咬的。不然以满岁狐族的牙口,那小弟子的手臂都能被咬下一块肉来。
的确,阿正阿圆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里算听话的,但就是太过聪明,鬼点子多。
方遥不知为何,总是有预感那俩兄妹会弄出点什么事。
“但愿吧。”她道。
【??作者有话说】
崽崽们要去上学啦。

◎心经课,炸学堂。◎
青玉葫芦稳稳地漂浮在云端之上, 像一艘云舟行驶在浩瀚缥缈的云海里,东边的日头刚刚升起,烟霞散彩,把云层边镀了一层淡金。
俩崽崽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飞行葫芦, 好奇地看看这里, 摸摸那里。
方遥昨天告诉他们, 可以去坐大葫芦跟其他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一样来上课的时候, 俩崽崽开心疯了,昨晚兴奋到半夜,谢听一连给他们讲了三个睡前故事,才堪堪把他们哄睡着。
用灵气控制葫芦的解紫云发现了第一次坐飞行法器, 倍感新鲜的俩崽崽, 柔声叮嘱:“不要把脑袋探出去喔。”
葫芦之下, 山峰连绵, 云罩峰尖,朝霞映辉, 可以看到整个灵霄宗的全景。
俩崽崽在解紫云的提醒下,发现了这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色,一时惊叹,目不转睛。
崽崽们欣赏风景,其他的弟子们却都在看他们。
“他们俩怎么也能来上大课?”
席知南盯着俩崽崽的身影, 不满地皱眉。
“估计就是来旁听的。”席知南的头号狗腿胡丰附和着说。
这么点大的孩子估计连字都认不全,怎么能听得懂晦涩的心经。
怕不就是被他们的娘亲安排进来, 做做样子。
席知南看着他们被风景震撼, 睁圆眼睛、合不拢嘴巴的模样, 心道好没见识, 竟连飞行法器都没坐过吗?
“妹妹你看!”阿正无意间惊奇地发现, 身下的葫芦上居然刻着阵纹。
这阵纹不是用墨画成的,而是用浮雕的技术刻出来的,位置刚好在他们的屁股下面,并不显眼。
阿圆低头一看,也惊讶地说:“真的诶!”
阿正辨认出来了是减重阵和聚灵阵,还有另外两种阵纹他不认识。
阿正伸出小手,沿着阵纹的走势,虚虚地描摹了一遍,他想先把这些阵纹记住,回头再去弄明白是什么阵纹。
“他们在那嘀咕什么呢?”席知南看到俩崽崽一直在低头,似乎在看屁股底下,他也跟着低头找了一圈,但他坐得位置上并没有刻阵纹,并未发现什么东西。
“古古怪怪。”他轻嗤道。
胡丰站起来,伸长脖子往俩崽崽的方向张望半天,得来信息:“那小不点好像在用手指摸葫芦上的阵纹。”
“哈?”
席知南心里愈发不屑,那俩小不点还能认识阵法?真是装模作样。
很快不到一炷香,飞行葫芦行驶到了主峰,众弟子们排队从葫芦上下来,由解紫云带着进入讲经堂。
讲经堂里,成圆圈向外扩散状,摆着数百只蒲团。圆心中间有个案台,是给讲课的崔长老准备的。
每日清晨听长老讲心经,是灵霄宗雷打不动的早课规矩。
除了刚入宗还未学会引气入体的新弟子们,固定要来听讲课外,有些已经突破练气、筑基期的弟子无事也会来这里旁听。
心经之于修炼,如同地基之于造屋,每听崔长老讲完一场,都能有些新的感悟。
俩崽崽找了处蒲团,正想坐下时,却被席知南抢先一步,落下屁股。
“这里有人了。”席知南得意地朝兄妹俩扬了扬眉。
“这里蒲团这么多,你干嘛非抢我们要坐的。”阿圆生气地握紧小拳头。
这个席知南实在太欠了,让她忍不住牙痒痒。
“没事妹妹,我们坐别的地方。”
阿正没计较,拉着妹妹去到后面稍远一些的蒲团座下。
不远处的解紫云看到了这幕,特意过来说了句:“崔长老的讲课声会用灵气加持放大,坐哪里都能听得清楚,没必要抢占座位。”
既是宽慰俩兄妹,又在暗暗谴责席知南抢占座位的行为。
席知南恍若未闻,自顾自地盘腿坐好,拿出心经小册摊开摆在面前。
他一看见这俩兄妹,就想到自己那块被拿去垫桌脚的玉佩;被阿圆一口咬在手臂上好几天都没消下去的牙印,还有那本该属于他、却因为这俩兄妹而失之交臂的掌门亲传之位。
哪一样都足够他记很久,这梁子可没那么容易翻篇。
但他又不敢欺负得太过火,方遥和守拙的警告,还历历在目。
他只能耍耍这些给他们兄妹俩添堵的小伎俩。
俩崽崽第一次来听心经课,除了跟席知南玩得比较好的狗腿子们,曾围观过俩崽崽和席知南斗蟀的事迹,更多的弟子们都是第一次见他们。
俩崽崽年纪还太小,没有他们合身尺寸的道服穿,便穿了身和宗门道服颜色相仿的品蓝色小衫。
阿正梳了个小道童髻,用木簪别着,挺直腰背,盘腿正襟危坐的样子颇像一个小道士。
而自从爹爹回来,阿圆又被迫梳上了双丸子头,绑丸子的红绳换成了和小道裙同色系的蓝绳,蓝色更衬肤色胜雪,圆脸杏眼,玲珑可爱,好似一对从水墨画上描下来的童男童女。
尽管坐在边缘的蒲团,俩崽崽也瞬间吸引了不少弟子们的目光。
“那俩孩子好可爱啊。”
“这么点的孩子就来听课了么,看着好乖,一会儿不会听到打瞌睡吧?”
“好想去抱一下。”
一个筑基期师姐看着俩小团子,眼里冒心,脸上止不住地姨母笑。
“疯了么,那可是掌门的徒孙,这能随便抱的?”
席知南听到周围人的夸赞,心里不屑讥讽,哪里可爱了?这都什么眼光?分明是俩个害人精。
俩崽崽谨遵娘亲的话,坐下后就没有乱动,但他们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的哥哥姐姐们呆在一起,且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饶是一向社牛的阿圆也难免有点紧张,她抬高屁股把蒲团往哥哥那边挪了挪,挨着哥哥让她感觉安心。
弟子们刚坐下没一会儿,崔长老便施施然地来了。
崔长老在书案前落座,开讲前,他环视了一圈,在后方发现了阿正阿圆那俩个格外迷你的身形。
崔长老昨日便收到掌门传音,早知这俩崽崽要来旁听的事,所以并不意外。
哪怕是掌门徒孙,崔长老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耽误其他弟子的进度,再从头开始讲,于是他清清嗓子,只从上节课讲到到破窍要诀部分开始讲课。
下坐的众弟子们人手一本心经,只有俩崽崽没有,不过他们有没有都关系不大,上面大多数的字他们也不认得。
心经篇本不长,只有千余字,然而字越少,反而意味着细节少,笼统的概念多,每个人对心经都有不同的理解。
“气窍,乃连通人体与天地之灵气之关窍汇集之处,冲破所有气窍,方能引天地之气入丹田化为己用,第一气窍位于神庭,掌宁神醒目……”
众弟子跟着崔长老浑厚的嗓音已然闭眸入定,徐徐调动体内气息。
只有俩崽崽脸上浮现着迷茫之色。
阿圆悄声问哥哥:“哥哥,神庭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阿正挠头。
俩崽崽的嘀咕声接近气音,并没有打扰到旁边的弟子,但崔长老耳聪目明,光靠口型就知道俩崽崽在疑惑什么。
崔长老忍不住遂补充了一句:“神庭就是额头发际上方半寸的位置。”
“唔。”这么说,俩崽崽就明白了。
崔长老继续讲:“顺经脉下走,引气至第二气窍天突,此窍通肺气息道,破通之后,可使……”
话音未落,他又见到俩崽崽挠起了头,他无奈道:“天突穴位于胸骨上窝中间。”
俩崽崽恍然大悟。
新弟子们有些莫名,今日崔长老讲经似乎讲得也太详尽了些?
“十三气窍开,以气畅行经络,随气而动,周天循环,此乃引气入体,曰炼气之境……”
当崽崽们理解了这些难懂的专有名词后,发现崔长老所说的,其实并不难。
想要引气入体,其实只要调动体内的气息和外界天地间无所不在的灵气,按照长老所说的顺序,不断的冲击破开,直到冲破十三处气窍,便是成了。
弄明白原理后,俩崽崽也像周围的弟子一样闭眸凝神,打坐调息起来。
崔长老看了一眼打坐得有板有眼的俩孩子,不禁失笑。
万事开头难,这俩孩子连气窍在哪都不知道,不知是真的打坐,还是已经睡着了。
随着崔长老讲完一遍冲窍要诀,不少弟子听得入神,于感悟入定中冲开一窍。
这批新入宗的弟子们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心经课,大部分弟子就只冲破了五六个气窍。
其中,席知南是所有弟子中进度最快的,他已经冲破了十二个气窍,只剩下最后一个气窍没破了。
一个多月,从凡人到炼气,就算是在双灵根的弟子中,也是令人咂舌的速度了。
所以就连耿长老都夸奖他,进度不错。
席知南此时也在趁着听完崔长老讲完心经后的感悟,格外专注地闭眸冲窍。
自从他上次偷玉佩不成,反倒按了方正几闷剑之后,他便化悲愤为力量,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院落里修炼心经。
在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他就想证明自己,他席知南在丹霞宗是天之骄子,在灵霄宗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在他努力地反复冲击下,最后一个气窍已经开始有松动之象,席知南不由地面露喜色。
或许就在今日,他就能冲破最后一个气窍,引气入体,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了。
作为新弟子中第一个突破炼气期的人,而且只用了一个多月,掌门若得知此事,说不定会因为他的天赋和努力改变主意,重新收他做亲传。
席知南畅想着,越发猛力地去冲击那摇摇欲破的气窍。
就在此时,无形的灵气流速骤然间加快,如同开启了聚气阵,引得周遭无数灵气都在往一处汇聚,带动周围的风都变强了,弟子们摊在面前的心经书页翻飞作响。
这样的动静……有弟子突破炼气了!
崔长老眼眸一亮。
他心道此人应当是席知南了,抬头一看,果然那些灵气,正在往席知南所在的方向涌去。
然而几息之后,崔长老惊讶地发现,那些灵气涌到席知南面前时竟然没停,径直掠过了席知南,继续往他的后方涌去。
嗯?突破的竟然不是席家那孩子?
崔长老疑惑蹙眉,他怎么没发现这些弟子里还有个隐藏的黑马?
那些灵气被牵引着盘旋之后,仿佛找到了主人,绕着他徐徐旋转。
崔长老看着被那灵气气旋包裹住,正稳坐如山的小男孩,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阿正还处在气窍贯通的玄妙之中,那些被他调动而来的灵气如游虫般绵延不绝地钻入他的气窍,直到把他的丹田灌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小腹丹田到四肢,从气窍到经脉,都暖融融的。
原来这些就是灵气吗?
待到吸满了灵气,阿正缓缓睁开眼,发现崔长老眼睛如铜铃般,震惊地瞪着他,周围的弟子们也都用看怪物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他。
阿正被这些古怪的眼神看得发毛,遂站起身,轻声对崔长老说:“长老,我好像突破了……”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股灵气被吸引着聚成气旋,落在他的身旁,比他方才的动静还要大些。
几息之后,气旋平静下来,阿圆也似睡醒般睁开眼,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在崔长老震骇愕然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揪着手指,奶声奶气:“长老,我也突破了。”
全场哗然。
此时,席知南正在冲击气窍的最后关头,对周遭的动静全然不知。他只觉得周围的灵气似乎变得稀薄了,很费力才能聚出一点,好不容易将那松动的气窍彻底冲开。
席知南当即睁开眼,激动地大声道:“长老,我冲开最后一个气窍了!”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什么妖孽天赋!”
席知南以为众人在夸自己,正沾沾自喜时,却发现众人的目光好似都越过了他,统统在看向他的身后。
“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冲破了十三个气窍,这还是人能做到的?”
“关键他们才五岁诶!”
席知南越听越不对劲。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回头望向阿正和阿圆,他们身上涌动着和他一样刚突破还未散去的灵气。
席知南石化了。
“小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旁边的弟子们忍不住过来向阿圆请教突破的诀窍。
“就这样,”阿圆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甜甜道,“呼吸就好啦。”
若换成席知南这么说,那弟子肯定觉得是他借口不愿告诉别人,可是面前的小姑娘脸上一派纯真,杏眼清透得像琉璃珠子,让人一点都无法怀疑她说得不是真话。
弟子们纷纷感叹,真是学不来的天赋。
原本秩序井然的课堂因为俩崽崽的相继突破,众弟子都有些坐不住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还没放课呢,肃静!”
崔长老肃然的嗓音响起,弟子们应声闭嘴,课堂重回寂静。
“方正方圆,你们悟性不错,这么快就能领悟心经要诀,值得表扬。”
从震惊里缓过神过后,崔长老眉眼间掩不住“孺子可教”的喜色,点名道:“你们二人,还有刚才突破的席知南,你们明日可以去上术法课和剑道课了……”
心经课放课后,众弟子乘坐飞行葫芦返回凌云峰。
席知南还保持着呆坐的石化模样,仿佛丢了魂,胡丰碰了他好几下,后者都没有反应。
从飞行葫芦上下来,俩崽崽如同脱笼之兔,就往自家院落里冲。
“爹爹!我们回来辣!”
“爹爹,我好饿啊!”
突破之后,俩崽崽莫名觉得很饿,一进屋里,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谢听想着今日是崽崽们第一次放课归家,总要有些仪式感,于是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糖醋排骨,就等着俩崽崽放课回来。
俩崽崽飞快地洗完手,趴在桌前动筷吃饭。
“上课好玩吗?”谢听问他们。
“坐葫芦好玩。”
阿圆答非所问,哥哥赞同点头。
本以为俩崽崽上课会很开心,谢听有点奇怪,又问:“上课为什么不好玩?”
不会是被别的弟子排挤了罢。
“心经课太简单了,有点无聊。”
原是这样,谢听又拿过碗来,给俩崽崽们盛汤喝。
阿圆扒拉了一口米饭,旋即发现了谢听做的那道爱心排骨,不由得指着它,疑惑问:“爹爹,你怎么把煤炭装在碗里了?”
“……”
谢听眉角抽搐,似笑非笑:“那个是爹爹给你们做的糖醋排骨。”
“唔。”
阿圆伸出去的筷子默默拐了个弯,夹住了旁边的青菜,默念我爱吃青菜,然后张口吃掉了一大筷子的青菜。
“……”
谢听见阿圆宁可吃青菜也不愿意吃排骨的样子,蹙眉看了看那盘只是颜色有点深的排骨,伸出筷子夹了一块。
谢听凝眸,他是按照雨花阁送来的菜谱做的,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吧?
俩崽崽看着爹爹夹起一块黑乎乎的煤炭,放入嘴里,如同被雷击中般地浑身一僵,半晌后他才像反应过来似地嚼了嚼,喉头滚动,咽了进去。
谢听若无其事地瞥了俩崽崽一眼,道:“吃饭。”
俩崽崽赶紧埋头扒饭。
此时,院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崽崽们扭头望去,娘亲来了!
方遥在院子里修炼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俩崽崽,一直掐着时辰,专程等他们晌午放了课,过来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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