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妖王带崽找上门—— by钟星星
钟星星  发于:2024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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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遥还是没品味出这个故事哪里伤感了。
心下有点复杂地想,可能是小孩子……和谢听的共情能力都比较强吧。
阿圆抱着方遥的胳膊,依旧哭个不停,方遥无奈地朝谢听做了口型。
来哄哄啊。
谢听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哄,哭累了就睡着了。”
方遥莫名觉得他那一眼里,似乎带着些许欲语还休的幽怨?
没过一会儿,果然如他所说,俩崽崽哭声渐小,气息趋于平稳,竟然真就哭睡着了。
可是俩崽崽搂着她的胳膊并没有松开,像两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把她的手臂抱在怀里。
方遥轻轻动了一下手腕,想把胳膊抽出来,结果刚动了一下,阿圆哼唧了一声,方遥顿时就又不敢动了。
而此时屋里的烛光好似暗了下来,她偏头一看,某人熄灭了两盏烛灯,换上了贴身柔软的雪白中衣,自然地上榻合衣躺下,睡在了床榻靠外的一侧,把她下床的路线给彻底堵死。
算了,方遥认命地闭上眼。
自己做得孽自己受。
小孩子的身子软乎乎热乎乎,贴着她的身子,捂着她的手,温暖又让人的神经莫名地放松。
她一连闭关入定两个月,神识也有些疲累,很快就有些困意袭来,恍惚中,有人给她和俩崽崽盖上了薄被,周身更暖。
夜幕,月光如水,寂静无声。
谢听确定床榻上的人已经熟睡,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抬起,轻轻把阿圆搂着方遥的手拨开,旋即放出偌大有力的狐狸尾巴,直接打包卷起横亘在他和方遥之间的碍事崽崽,无情地丢去了靠窗的里侧。
好在阿圆睡得死,翻了个身,搂着哥哥继续睡。
谢听往里挪了挪,侧身搂过老婆的细腰,把人圈在怀里,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心满意足。
但这次他不敢上嘴了,那伎俩已经使过一次,俩崽崽还在身边,可不好再用蚊子叮咬之说糊弄过去。
抱一抱,蹭一蹭,闻一闻就好。
暮落朝升,一家四口挤在双人床榻上,一夜安睡好眠。
鸟鸣声在窗外清啼,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格洒进屋子,一向习惯早起的方遥最先醒来。
她觉得腰间似乎有点沉,仿佛压着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现是一只手,她起初还以为是崽崽的手,但摸了又摸,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这只手骨感分明,上面还有青筋,一点也不肉乎乎,而且比她的手还要大些,明显不是崽崽的手。
她猛然睁开眼,入眼的画面就看到俩崽崽搂靠在一起,贴在靠窗的墙根处,两个蜷缩取暖的身形颇有些可怜兮兮。
而阿圆此时也被阳光照醒,她捏了捏怀里抱着的胳膊,也发现手感不对,娘亲的胳膊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诧异地发现睡在她旁边的竟然是哥哥。
阿圆一脸疑惑,她昨天不是搂着娘亲睡着的吗,怎么跟哥哥睡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谢听,其实你是属狗的吧。

阿圆再定睛一看娘亲身边, 谢听把她的位置抢占了,遂不满叉腰:“爹爹!”
身后的人贴得极近,方遥的后颈甚至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一缕不属于她的乌墨长发落在她的颈间, 有些痒痒的, 她浑身僵硬。
随着阿圆的这一声喊, 方遥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低哼, 带着刚转醒的懒惫,腰上的重量被移开,她趁势坐起来。
泠然的眼神投向睡意未消的某人,带着淡淡的谴责和质问。
身旁的男人如墨的长发散着, 睡饱足了的气色依旧仍比常人更冷白些, 愈发衬得眉眼幽邃, 唇色薄浅。
他手抵着上唇, 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仿佛这一觉睡得他特别踏实。
微微睁开的桃花眼, 与她视线交汇,眸光清亮闪动,不但没有任何的心虚和愧疚,反而下意识地抬起手爪子又要搂她,被方遥起身躲开。
“爹爹, 你为什么抢我的位置?”
谢听伸在半空的手一僵。
这一觉睡得太过踏实,还梦到了以前的情景, 初醒时, 方遥的容颜和梦里的容颜重叠, 让他一时没分辨出来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圆这一声质问, 仿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是在灵霄宗, 而不是在古墟水月境。
他们连儿女都有了。
谢听揉了下眉心,缓缓坐起来,面对闺女的质问,默了片刻,不咸不淡道:“你梦游了。”
“昨晚你说梦话,说你不要娘亲,你要哥哥,然后就甩开了娘亲的手,起身走到哥哥那边,搂着哥哥睡下了。”
已经下了榻,刚穿好鞋的方遥闻言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纳闷他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随口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
果然,阿圆一点都没信,脸颊气鼓鼓的:“我才不会梦游,爹爹你骗小孩呢。”
谢听轻哼:“你不是小孩?”
“我很快就不是了,我马上就要六岁了。”阿圆很骄傲地说。
谢听嗤笑一声:“那还真是不小了呢,快年长了一岁,个头有没有长高?”
“我会长高的!等着瞧!”
阿圆既被爹爹抢了位置,还被嘲笑身高,也跟着气呼呼地下了床。
阿正昨晚本来贴着方遥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爹爹丢来的妹妹缚住了胳膊,他中途醒过来一次,还以为是妹妹想靠着他睡,就没有在意。
他的身高和妹妹一样,一时懵然地挠了挠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也被指桑骂槐了。
方遥一时看得有些新奇,她以为谢听和俩崽崽的亲子关系非常好,没想到也会拌嘴。
阿圆赌着气,不肯找爹爹给她扎丸子头了,拿着头绳走到方遥身边:“娘亲,你来帮我编头发吧。”
“呃……好。”
方遥这辈子只会两种发型,一种是半披发,剩下的用发簪挽起来,一种是简单利落的高马尾,适合打架。
她尝试着给阿圆挽了第一种发型,用个小木簪子别了个发髻。
阿圆歪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发型和娘亲的一样诶,可为什么娘亲梳着就很好看,她梳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行不行。
方遥刚给阿圆扎完,自己就给否决了,这发髻梳在小孩子的脑袋上,太显成熟和素净,不够活泼。
她又重新给阿圆梳了一个高马尾。
这也是阿圆从未尝试过的发型,她在铜镜里左看右看,高高的马尾很显飒气,可是好像衬得她的脸更圆了诶。
方遥也觉得马尾不太适合阿圆,远不如梳丸子头可爱。
只好又拆了,重新准备扎。
谢听实在看不过去了,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和发绳,洁净冷白的长指缠缠绕绕,几下翻飞,两颗小丸子在阿圆的脑袋后成型。
“好了,别难为你娘亲了,去上早课吧。”
方遥暗暗松了口气,给小孩子扎头发实在太难了,改日得好好向三师妹请教请教。
说曹操曹操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师姐,你人在家吗,我来给灵茶浇水了……”
“大师姐,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是苏明画和景郁的声音,方遥起身过去拿开门闩,打开院门,苏明画领着把水壶和驱虫药粉,景郁怀里抱着一个好大的圆口瓷盆。
俩崽崽听见响动,从屋子里跑出来:“三师叔,小师叔。”
“小师叔,你这个大盆是做什么用的?”阿正好奇地看着景郁怀里抱着的瓷盆。
“这个盆用处可多了,可以在里面养睡莲、水仙,还能养鱼。”
景郁就是觉得方遥家里的摆设太单调了,这个瓷盆里刻了净尘术和聚气术,两个小家伙可以没事养养鱼玩,还不用换水。
阿圆则被苏明画拿来浇水的水壶吸引了目光,她看到三师叔对着娘亲光秃秃的院子土壤,又是浇水,又是撒粉,很是不解。
“三师叔,你为什么给土浇水呀?”
“这泥土里已经种下了灵茶籽,现在就等着它们发芽了。”苏明画解释道。
“发芽?”
这个好办啊。
阿圆双手掐诀,默念口诀,随着她抬手一挥,只见面前的土壤开始微微地震颤松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片刻之后,大片的嫩绿茶苗顶出湿润的土壤,眨眼间,长成了两寸高。
“咦,阿圆你还学会了生长术!”
苏明画是金火双灵根,用不了木系术法,想要让植物长得快,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施肥。
没想到阿圆竟然会生长术,着实让她惊喜。
而且阿圆的生长术效果非常好,一般的生长术同时只能对单个的植物起效,她竟然一次能让一整片茶树苗都加快生长,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阿圆软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三师叔,你放心,以后我来帮你照顾这些小茶苗~”
苏明画感动到想流泪,有个会五行术法的崽可真幸福啊。
有这么厉害的生长术,她还施个哪门子的肥啊。
方遥也很惊讶阿圆对木系术法运用得这么好,难怪能在术法课拿了个甲上。
“这盆还挺沉的,师姐,我先给你送进去。”另一边的景郁对她说。
“好。”
方遥随口应下,想到什么,问俩崽崽说:“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今日不用去上心经课吗?”
本来俩崽崽今日起得就不算早,她方才给阿圆扎了几遍扎头发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阿圆这才想起来,连忙拉起哥哥,放出小蜜蜂葫芦骑上去:“哥哥,我们要迟到了,快走。”
方遥和苏明画看着崽崽们俩腿一蹬,那明显是用床单做成的蜜蜂翅膀挥了挥,怪异的小蜜蜂一前一后地载着俩崽崽越飞越远。
方遥:“……”
苏明画摸了摸下巴:“现在小孩子的审美,还挺新潮的。”
景郁抱着瓷盆跨进了屋内,谢听一直在里屋,所以外袍是披着的,见有人进来,方才抬手,不紧不慢地扣外袍的扣子。
景郁余光瞥见了,装作没看见,反而高声问院子里的方遥:“师姐,这个瓷盆放哪里?”
本来还想跟苏明画请教下怎么给小姑娘编头发的方遥,闻声只好走进来,指了指墙角一个空置的高脚凳:“就放这里好了。”
景郁旋即走过去,将瓷缸放下。
“俩孩子已经去上学了?”谢听温声问方遥。
后者点头。
“昨日太耗费精力了,加之睡得晚,差点误了孩子们上学的时辰,”
谢听把斜襟处最后一枚扣子扣好,抬眸看着方遥,浅笑着玩味地说,“以后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出力吧。”
方遥明白他是在说她昨晚讲话本的事,孩子们哭得那么厉害,自然消耗精力,所以今日起晚了些,她也觉得以后讲话本这活,还是让谢听来做比较好。她讲起故事来,没什么感情,容易给俩孩子讲偏了。
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以后还是你来吧。”方遥犹疑地说。
“师姐……”
“嗯?”
景郁背在身后的手指攥得发白,在方遥看过来时,又极快地调整如常道:“你跟俩孩子有什么缺的再和我说,”他勉强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听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个倒是比金阳宗的那个圆橙子,更能忍一些。
“好,那你们先回吧,我就不送了。”
苏明画在院外等着景郁,寻思他怎么还不出来,等得不耐烦,又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眼,才看到景郁从屋里出来,脸色更是沉得能滴水。
俩人一边往回走,他一边同苏明画怨声道:“大师姐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做道侣?”
景郁怎么都想不通,大师姐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徒有外表,以色惑人,毫无本事的凡人?
方才若不是大师姐在场,他恨不得想拔剑。
“你说谢听啊,他跟大师姐不挺好的么?”
谢听平日里不太出门,跟他们几个师弟师妹也没什么接触,苏明画对他了解不深。
不过从方遥对俩孩子的上心程度,对谢听自然也不会差的。
尤其是俩人现在住在了一起,以后感情肯定会更好。
“好在哪里?……简直是玷污了大师姐。”景郁咬牙说。
苏明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玷污不玷污的,你在说什么?他同师姐是正经道侣。”
见小师弟这样,苏明画猜测他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这些时日,景郁教俩孩子识字学阵法,教得也细心,能看出来他对那俩孩子是真心的好。
加上昨日大师姐说要搬院子,他还主动提出帮忙添置家具,她还以为他已经慢慢接受了大师姐有道侣有俩孩子这一事实。
结果现在怎么又犯浑了?
“他,他……”景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就不像什么正经人,哄得大师姐耽溺男色,而且阿正阿圆也在同住,他这怎么能……岂不是教坏小孩子!”
“这是大师姐的私事,我们关系再好,也不便置喙,”苏明画顿了顿,叮嘱道,“我们以后还是少来大师姐的院子。”
她今日前来是为了那片灵茶,如今知道阿圆会生长术,能帮着照料,以后她也不用常来了,而且现在大师姐院子里住着她道侣,她总是要避嫌的。
更何况景郁这个本就对大师姐存着想法的人。
苏明画有些庆幸,还好目前只有自己知道小师弟的不轨之心,若是让师父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天天惦记着大师姐不说,还总是想着熬死师姐道侣,给他两个宝贝徒孙当后爹,只怕会一掌拍下去,拍死这个孽徒。
好在景郁虽然脑子浑,但也听得进她的话,脸色难看地应声:“我知道了。”
俩崽崽一路把小蜜蜂骑得快冒烟了,总算在上课时辰前赶到了讲经堂,崔长老还没有到。
俩崽崽找了蒲团坐好,他们来的晚,已经没有什么好位置了,但不管他们坐在哪里,只要不是第一排,前排人的身影总会把他们挡得严严实实。
阿圆盯着前排弟子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后脑勺,又想起爹爹的嘲笑,忽然突发奇想,问阿正:“哥哥,生长术能让花草加快生长,那如果对人用生长术的话,会不会就能长高啦?”
阿正一愣,觉得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妹妹,你想对自己用生长术?”
阿圆点点头,哪怕一次长高一寸呢,这不比一年长得还多。
阿正不确定阿圆这个想法会不会出岔子,犹豫道:“要不然,你拿我先试一试?”
“行,”阿圆坐直了身子,信心十足地对阿正道,“哥哥你放心,我术法很强的。”
“我相信你,来吧。”阿正面对妹妹,闭上了眼。
阿圆深吸一口气,运起丹田灵气,熟练地掐诀念咒,朝哥哥丢了一个生长术。
她歪头打量哥哥,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有什么感觉吗?”阿圆问。
阿正摇摇头。
阿圆只好又丢了一个生长术过去,再问:“还是没感觉吗?”
“身子没什么感觉,好像头顶有点热热的,”阿正期待地睁开眼,问妹妹,“我有长高吗?”
阿圆摸着下巴:“坐着看不出来,你站起来看看。”
阿正依言站起身,随着他站定,他头顶的头发仿佛隆起了一些,阿圆眼睛一亮,好像有用!
然而还没高兴完,只见一个小绿苗顶开了阿正的头发,迅速结出了一个小花苞。
紧接着花苞徐徐绽放,开出一朵粉嫩漂亮的小花。
阿圆震惊,连忙起身伸手挡住。
可是已然来不及,阿正头顶开花这一幕还是被不少弟子看到了,尤其倒霉的是,还被死对头席知南给看到了。
他手指着阿正,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土豆开花!哈哈哈哈!”
阿圆眉毛倒竖,气愤叉腰:“你说谁是小土豆呢?”
“你们啊,长得这么矮,不是小土豆是什么?”
席知南话音落,一阵微风吹过,阿正头顶的那朵小粉花,仿若呆毛,还随风晃了晃,
席知南绷不住,捂着肚子笑倒:“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通放声大笑,也引得更多的弟子们看过来,发现阿正脑袋长花的滑稽模样,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阿正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小花,在众人的笑声中也有点慌,问妹妹:“这个怎么办,我怎么开花了?”
“你回去浇点水施点肥,说不定还能结果子呢,哈哈哈哈!”席知南大笑,“说不准结出来的果子就是土豆呢,小土豆的脑袋长小土豆,哈哈哈哈~”
术法不起效果,还被席知南一直在耳边聒噪嘲讽小土豆,阿圆恼羞成怒,朝着席知南丢了好几个生长术:“让你笑!让你笑我哥哥!”
正捂着肚子快笑出鼻涕泡的席知南,忽然感觉到脑袋暖暖的,又有点痒痒的,然后听到了几声奇怪地噗噗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头顶绽开了。
他伸手摸了摸,这柔软的手感和有些熟悉的形状……他头顶怎么长了这么多蘑菇!!
席知南大惊失色,想要把这些蘑菇拔掉,可是这些蘑菇的根好像连着头皮,扯一下就痛得他要死。
“方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圆看着席知南头上长了几朵五颜六色的蘑菇,方才觉得气消:“你不是笑我哥哥吗,让你也尝尝滋味!”
崔长老拿着课本进来讲经堂,发现弟子们都聚在一块,乱哄哄地不说,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席知南头顶满脑袋蘑菇,阿正头顶着一朵粉嫩小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崔长老大惊。
弟子们七嘴八舌,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胡闹,这生长术是随便能对人用的吗?!”
崔长老当即课也不上了,连忙带着俩孩子去了悬壶殿看病。
俩崽崽去上了早课,待苏明画和景郁走后,屋里就剩下谢听和方遥俩人,难得的独处时间。
谢听漫不经心地问方遥:“你师弟没事送个盆做什么?”
“他说这个能养鱼。”方遥如实说。
谢听眉梢轻扬,这还是别有用意啊。
方遥想起来早晨他们父女俩拌嘴时,阿圆说她快六岁了,不禁问谢听:“阿正和阿圆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说来也是离谱,她这个做娘亲的,竟然不知道俩孩子的生辰。
“是快了,”谢听记得很清楚,“他们是惊蛰那日出生,还有十日。”
“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生辰礼?”
方遥想着俩孩子之前几次生辰,她都错过了,趁这次总要提前准备,好好弥补他们一下。
“不必多虑,只要你是送的,他们都会很喜欢。”
看着面前牵唇浅笑的男人,方遥想到早上阿圆“梦游”的事。
她一向对别人的肢体接触很抗拒,昨晚他搂着自己睡了一夜,她居然毫无所觉,也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排斥,这让她有些奇怪。
她想告诉谢听,虽然他们是道侣,可是她还没有做好这么快就接受他的准备。
这样的举动对她而言,有些越界了。
但还不知怎么开口,腰间的传音木牌就响了起来。
方遥低头看了一眼,崔长老让她腾院子她也腾了,眼下又不知有什么事找他。
她把传音放出来,崔长老脾气向来平和,罕见地又怒又急:
“遥儿,你儿子脑袋开花了,你闺女还把别人脑袋种了好几个蘑菇,简直没眼看!你赶紧速速来悬壶殿!!!”
什么?阿正脑袋被打开花了?!
方遥握着传音木牌的手震颤,只觉得眼前一黑。
“方才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能脑袋开花了?!”
方遥腾地站起身来,急得身形都有些摇晃。
“阿遥,别急,先去看看再说。”
谢听也听到了传音,眉头微皱,参照后面那句种蘑菇,他觉得崔长老的意思,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花?
方遥当即放出雪寂,踩了上剑才想起来谢听不会御剑,反手把他拉上来,匆匆赶去悬壶殿。
“呜呜呜呜哥哥,你以后可怎么办呀!呜呜呜,都是我的错,以后我来照顾你,我做牛做马地养你!”
远远听到阿圆仿佛死了兄长般撕心裂肺的哭声,方遥心里更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匆匆大步跨进殿里。
“没事的,妹妹,大不了以后我戴个帽子……”
听到阿正还算精神的声音,方遥焦急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些,不过都要戴帽子了,这脑袋上得留了多大的一条疤?
她步履生风,走得更快,拐过屏风隔断,看到阿正坐在竹榻上,微低着头,头上顶着一朵粉色小花,阿圆伏在他的肩上,哭得直不起身。
阿正一面挠着发痒的脑袋,还要一面还要安慰痛哭的妹妹,“别哭了妹妹,这个小花,也挺好看的。”
听到脚步声传来,俩崽崽抬头,看到面前神色冰冷的方遥,阿圆立刻止住了哭音,呜咽道:“……娘亲。”
再看到跟在方遥身后,缓步进来的男人,缩了缩脖子,声音更虚。
“……爹爹。”
“你们怎么都来了……”
【??作者有话说】
方遥:手痒了。

阿正隔壁的竹榻上, 满头蘑菇的席知南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耿长老也在,正站在席知南旁边,蹙着眉头检查他头上的蘑菇。
“师父,我的脑袋是不是要不保了, 这些蘑菇会不会吃我的脑子, 呜呜呜, 我的脑袋好痒!”
席知南哭成泪人, 满脸担惊受怕。
耿长老黑沉着脸,叫他别乱动。
崔长老见方遥来了,连忙跟她告状:“你家这娃娃也太调皮了,怎么能对人用生长术, 多危险啊, 你看看人家娃的脑袋, 都成什么样了!”
方遥看着席知南头顶的蘑菇, 细细数了一下,竟然长了六朵。反观阿正那朵头上小粉花, 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崔长老传音话也不说清楚,她还以为阿正脑袋是被打开花了,方遥此时悬着的心反而落了地,睇了一眼自知理亏不敢吭气的阿圆,问耿长老:“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如何, 自古以来都没听说过,这生长术还能对人用, 你家这俩娃娃还真会异想天开啊!”
昨日术法考核, 阿圆就差点把耿长老胡子烧着了, 他当时因为仙盟送信的事, 没有计较, 今日倒好,直接把他的亲传弟子害成这样,气得耿长老吹胡子瞪眼。
“耿长老,你也莫着急啊,这娃娃年纪还小,难免调皮捣蛋,”崔长老当起了和事佬,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席知南,斟酌地问,“这生长术就这般难解?”
“你有本事你来解,这蘑菇和头皮连在一块,根本无法取下。”耿长老没好气道。
这植物尚没有逆生长一说,谁的脑回路能想到这生长术能对人施展?哪里有什么解法。
“或许医经古籍里有记载,遥儿,你随我去找找……”
崔长老对方遥说,于是二人便去到内殿的藏书架上翻找。
谢听上前搂过阿正的小脑袋,检查了下那花茎与阿正头皮链接的地方,阿圆忐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爹爹,哥哥没事吧?”
“没事。”
他的妖力能粉碎上面的花茎而不伤到阿正,只是现在不便施展。
得到爹爹的回应,阿圆的泪水才彻底收住,重新露出笑颜,安慰哥哥:“太好啦,哥哥,爹爹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啦。”
耿长老闻声皱眉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凡人懂什么,术法的副作用哪里是轻易就能解决的,这席知南满头的蘑菇,他都没办法跟丹霞宗席家那边交代!
然而没过多久,方遥那边还真的找到了一本医术古籍,上面记载了人在不小心中了生长术法后如何治愈。
方遥赶紧拿过来给耿长老看:“他们这脑袋上长的植物,跟最近吃的食物有关,医治的办法也不难,每日给脑袋上的植物浇水,勿要抓挠,等待一段时间后,植物成熟脱落,便没有大碍了。”
耿长老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席知南闻言哭声止住,脸色却更难看起来。
还要每日浇水?他还要顶着这满脑袋蘑菇,等它们成熟?那他还怎么出去见人啊!真当他这脑袋是个蘑菇园啊!
“哥哥,你最近吃了什么食物?”阿圆歪头问哥哥。
他头上这株小粉花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植物,阿圆也一时记不起昨晚吃了什么饭菜。
他们到了炼气期后,体质更强,已经可以用辟谷丹来代替普通饭菜,但俩崽崽还是更喜欢吃饭,所以就吃中午和晚上两顿,早饭就省略了。
阿正神色恹恹,小声道:“炒土豆丝。”
阿圆双眼圆睁,还真是土豆!
“眼下虽解决了术法的副作用,可是我徒儿被害成了这样,”耿长老并不打算就此揭过,问方遥,“难道不该让你家那娃娃给我徒儿赔个礼道个歉?”
以前阿圆怎么调皮,方遥都没怎么说过她,可是她现在居然对哥哥和同宗弟子用这么危险的术法,方遥心里也有些咯噔。
但在让她道歉前,方遥得先弄明白她到底为何这么做。
方遥转身,耐心询问:“阿圆,你为什么对哥哥和对席知南施生长术?”
阿圆低着头,小声解释:“我想试验下,用生长术能不能让哥哥长高,结果就成这样了……”
“那席知南呢?”
阿圆双手握拳,忿忿道:“他嘲笑我哥哥是小土豆开花,我才对他出手的,”她有点委屈和不服气地嘀咕,“……要道歉也是他先道。”
“……”
旁边的席知南一听也炸毛急眼了:“我为什么要道歉,每次受伤的都是我,还要让我道歉!”
“既然都不愿道歉,那便都不道。”
谢听的嗓音一贯温和,难得冷沉起来,带着些玉质的寒凉,他径直牵起俩崽崽,看都没看那耿长老和席知南一眼,对方遥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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