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 by木易雨山
木易雨山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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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笑问:“题字吗?”
周雨回道:“题,没字有何看头。”
宋令趁机说道:“题字的银子你掏!”
周雨傲娇的扯下钱袋,抛给她:“去!排队!”
宋令见钱眼开,笑道:“我去也!”
宋令抱着她和魏鸾的孔明灯站在队尾问身旁之人:“公子,可有想好题何字?”
魏鸾反问:“你呢?”
宋令乐于分享:“八个字,自由自在,有钱有闲。”
周雨拎着孔明灯嘲道:“你想的倒挺美。”
宋令回道:“哎~,谢谢提醒,那我再加四个字,心想事成!”
周云问周雨:“你呢?”
周雨被问住了:“……我还没想好。”
看他忽然扭捏的神情便晓得他必是想好了不便透露,宋令对他歪头邪邪一笑:“我懂。”
“你懂个屁!”
宋令不以为意,仰头叹道:“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周雨气的不欲继续搭理她,转而问周云:“大哥,你呢?”
周云想了想:“并无所求,不如题顺遂平安吧。”
宋令一听:“妙!那我也再加四个字,顺遂平安。”
周雨气道:“再加就自己掏钱!”
宋令忙闭嘴。
魏鸾却俯身凑到她耳边道:“无妨,我给你出钱。”
送走小财主,迎来财神爷。
宋令对他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让书生在余下的空白写满,发财,发财,发大财。”
大风刮来的钱不花白不花,一定得把钗子钱花够本。
魏鸾起身笑道:“好。”
周雨道:“公子,她能不能发财不一定,今夜给她题字的书生一定是发财了。”
说笑间已经排到她们。
书生接过孔明灯问:“何字?”
宋令忙把需求告知书生。
书生身前台子上仍有几支毛笔,魏鸾伸手拿起一支,书生忙道:“自己写也是一字一文钱。”
周雨蛮横骂道:“废话什么?少不了你一分银子!再多嘴将你摊子砸烂。”
书生立时怕了,赶紧低头继续题字。
真是交友不慎,无脑莽撞,甚于土匪。
见魏鸾拿起笔,宋令忙把他的孔明灯置于脸前摆正,这个高度正便于他提笔写字。
他几笔写完,周云将笔接过放回台上。
宋令颇为好奇,偷偷转回孔明灯瞄了一眼:
愿我身侧之人,与我所求想同。
虽不知这是写给谁的,但窥人感情,宋令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忙佯装恭维道:“公子的字,真好看。”
魏鸾答非所问:“瞧到了吗?”
宋令忙摇头:“不敢不敢,就瞄到字真好看!”
此时书生喊道:“姑娘,您的好了。”
宋令如烫手山芋般,忙把他的孔明灯往身边周云怀中一塞,回身去取自己的,书生又讨好得问周雨:“公子,您提何字?”
周雨别扭答道:“凤字吧。”
书生问:“单字,一凤?”
周雨怒道:“怎么那么多话!”
宋令一屁股将周雨拱到一边,对书生道:“就题,田凤仪,周雨倾慕你!”
周雨脸色大红,急道:“宋令你!”
宋令回头道:“我什么我,许愿就该将心底最渴望的愿望直接说出来,何须扭捏,说出来都不一定有神灵相助,如你这般,藏头藏尾,神仙想助你都不知你所求!”
书生边奋笔疾书边道:“姑娘说的太有道理了,公子您别不好意思,公主乃我国国粹,今夜我都已替二十几个公子题字爱慕公主了。”
宋令闻言与正在为自己题字的周云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发现讶异之色。
书生题完又道:“是以我又斗胆加了几字:望与你同赴云雨,不虚此生,姑娘觉得如何?”
宋令摸摸下巴:“过于直接反而不美,不过配他这个糙汉子绰绰有余,妥当!”
书生一抱拳:“姑娘谬赞!”
周雨已经被这二人一来一往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时辰到了!”
“燃灯!”
此时人群又骚乱起来。
大家开始点灯,宋令兴奋极了。
看着天空中渐渐一盏两盏……无数盏灯……,缓缓升高,听着人群的呼声和赞叹声,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宋令心道:如此良辰美景,必是一生难忘。
14章配合整改,可能改的不到位还会被锁,估计我写的智离和魏鸾对话太露骨了,其实这章我主要想表现智离的性格,他就是这种张狂之人,什么都敢说什么也敢做,改了总有些不对劲,不过应该还是改的不行,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不能的话可能要整段删除吧。我非常喜欢看权力的游戏(仅限于1-6季,后2季烂尾),觉得真实的乱世比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要残酷很多很多,但是怎么才能正确的表达出来,真的好难啊
这章本来是我全书最爱,多读了几遍,无感了,应该是累觉不爱了………

盛齐遣使前来,商谈边城易市之事。
未晋和盛齐易市是两年前未晋宗正李则提出的,当年盛齐嫌未晋内乱过重并未应允。今盛齐反而主动提议甚至还遣使者前来洽谈细则。
盛齐和未晋接壤有三城,两城属智氏封地,一城属魏氏,到底哪城开放易市,仍在商谈,是以近几日魏鸾都十分忙碌,连带周云周雨都跟着一起早出晚归,应是和来使应酬。
自十五那日,魏鸾让她以后尽可随意穿女装,不必再遮遮掩掩。
也是,要是那男装继续再穿下去,她都时有忘记自己是个女的,搞不好哪天就要跟光棍子周云周雨抢媳妇了。
现今府里连个体面丫头都难寻一个,更别提漂亮丫头了,她一着女装,绝对堪称魏府第一美,虽说她忽略了若是魏鸾也穿女装,她不一定能压得住,但每每想到自己艳冠群……儒,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今日闲来无事,她午后练了一会儿龙拳正想坐下喝口茶水之时,门吏跑来说门外有人寻她?
晋阳魏府之外人寻她,除了郑玉不做第二人之想。她虽未去取郑玉留给她的跑路费,但却差了个跑腿儿的将元宵夜晚给他的墨叶钗送了过去,忽然来寻他,莫非他出了事情?
她便急急去了门口,却见到一个面生的白净小生,见到她来便开口问道:“你可是宋怜?”
她一惊,并未答言。
小生极有眼力见儿,又道:“有家书自雀州至此,速去移馆。”
言毕转身跑了。
她立在门口,去与不去,犹豫甚久。
忽的一阵风吹来,她惊觉自己好像流泪了。
忙抹了抹眼睛,下定决心,去!
是以她打听着到了移馆外面,她敲门有来人问何人,她在门外忙道:“我是宋怜!”
门开,一着盛齐服饰的仆人带着她到得一处前厅:“您稍等一下。”
她便立在厅中等待。
一时思绪复杂,一时又似乎脑中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人信步从右侧的厅角走出来,步履不紧不慢,观之却气度不凡,不需细品就知他必是玉质金相,温文尔雅,品貌双绝,只因此人是她旧识。
但她却着实吃了一惊,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然后意识到不对,立马双膝着地:“小女,拜见,殿下。”
她头俯在地上,能感觉到那人衣角的接近,在她面前站定,似乎是再看她头顶或者等她抬头。
……她自是不会抬头的。
可她此时此刻的震惊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怎么来了?!
她虽知道易市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近日来听人议论,盛齐来使乃是大夫何青。
而他,是万万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僵持了那么一时半刻。
她感觉到他离开的脚步,和落座的动静后,她头伏在地上,仍是没有抬头。
“你又怎么在这里?宋、怜,还是该喊你……,宋、令?”他缓缓问道。
同一个问题,他抛回给了她。
从小到大,他只喊过她怜儿,还从未如此生分直呼她姓名。
她岂能不知二人再见必是不复从前,所以她本就是抱定此生不再相见的想法离开盛齐的。
当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她,她还没想好借口。
所以,就还是什么也不说吧。
“本宫听怀乐公上奏说你被采花贼汪海林掳走,已非完璧,有损家族颜面,已将你逐出家门。”
她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父亲,您可真狠,女儿的脸面您是一点儿也不留了。
她忽又忆起初二那日魏鸾质问她汪海林是不是她旧人,如今她终于明白缘由,魏鸾定是派人去雀州查过她的底细,但这段经历她离开雀州后自己也不知,是以才一头雾水。
今日才知晓其中缘由,她却气上心头:即便她和汪海林有什么,她也是受害之人,如他这般,跟逼死灵儿之人有何区别?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汪海林到死也没承认见过你又是为何?”
汪海林都被他抓住了?他不是盛齐国极富盛名的第一采花大盗么?
许是他已经问了这么多,却见她迟迟未有言语,他又冷冷补充道:“你真是舍得下名声,抛的去脸面,跑来未晋和魏氏小子成双入对,连夜宴都要跟在他身边。”
宋令本不知他为何会知道她在此地,这时才惊觉:夜宴图!
他原来是在夜宴图上发现她的。
他已语有怒意:“本宫与说了这么多,你仍是与本宫无话可讲么?”
她终于抬头,只消一眼,宋令复又低下了头轻声问道:“殿下,你过得好吗?”
……不知怎地,她似乎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再开口,似乎已缓和了语气:“你说呢?”
她说的话,不晓得啊,除了前年短暂见过一面,寥寥几句话,已经多少年未见,哪里知晓他好不好。
见她沉默,他又徐徐说道:“我知让你与宋惜同日嫁入太子府,她为正你为侧,怀乐公内心定是不忿的,你也定会对我心存怨言,可我信中也告诉你,你且做小伏低,来日我定是不会负你的。”
她只低声回答:“小女福薄,难承殿下恩情。”
他冷笑一声:“是难承还是不想承?这是怀乐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她仍是低声回答:“殿下,事已至此,何必多问?”又何必执着?
他怒道:“你自小便说倾慕于我,每日纠缠我,央我一定要娶你,如今到头来都是假的吗?”
她懂得,虽然她父亲不忿自己的宝贝闺女要给覆灭他们宋国的盛齐太子做小妾,甚至还要给自己亲兄弟,冤家对头的女儿做小。但无论如何,他,盛齐的太子萧昭文殿下,是不欠她的。
她生于宋国,父亲宋简是宋平王第二子,伯父宋康是兄,父亲从小喜欢诗词歌赋,性情温善极得祖父喜爱,伯父却爱舞刀弄枪,脾性霸道刚烈一直不得祖父欢心,更糟的是父亲生哥哥和弟弟两子,而伯父膝下除一女外便再无所出,所以在立嗣问题上,无论多少老臣力劝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祖父仍是一意孤行选择了父亲为太子。
甚至在伯父及拥蚌表达出不满时候,为了给父亲清路,将其及家眷逐出宋国。
时盛齐一直有侵吞宋国的野心,国君萧道成趁机派人请伯父入盛齐,拜以上宾,封踏西侯。在旧帝仙去新帝登基那月,趁新旧交替国势未稳之际,率军一路西下,加有伯父旧部内应,仅仅两个月就兵临宋国国都丰都。时有主降的,主战的争论不休,父亲不忍百姓饱受战争之苦,开城跪拜称臣。
随后她们举家迁往盛齐旧都,沛城。她父亲受降后被封怀乐公,而她的弟弟宋墨,被迫过继给伯父,时年弟弟才三岁。
她一家人住在沛城皇宫一隅数年。是以这才有了她与盛齐太子殿下的纠葛恩怨。
沛城皇宫,既是他们全家新命运的开始,也是她噩梦的开端。
噩梦的源头不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而是其弟萧昭业,少年时期的烦恼虽然现在看来不算什么甚至有些可笑幼稚,那时确是真真切切影响着她,带给她的痛苦和烦恼,甚于亡国。
萧昭业总是看她不顺眼,常常纠结一大群王孙贵弟欺凌她们兄妹二人,甚至人前人后喊她亡国狗。
每次被他无礼对待的时候,她都不甘心的问他:“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总是如此待我?”
萧昭业恶劣的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待如何?”
“你区区一个亡国奴才,跪下来给我舔鞋都不配,怎配郡主封号?”
“难道亡国就该死吗?”
“哈哈哈,国都没了,你还配当人,不如给我当条狗吧,来,叫两声!”
她无数次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
父亲总是说:怜儿,寄人篱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一忍才能平安度日。
这大概也是雀州三年父亲特别纵容她的缘故。
直至听闻萧昭业最怕的是太子,那时她不过八岁,就大胆的跑了一个时辰到太子殿外求见。太子时年十三,刚刚拥有了自己的寝殿。但她第一次去扑了个空。被殿里的公公告知太子不在,她不甘心的等到天黑仍未见人影,便管公公要了纸墨笔砚,留书一封。
“太子哥哥,萧昭业真的太坏了,总是欺凌我和哥哥,父亲常说客随主便,要我们不同他计较,他为盛齐皇子,我不能忤逆他,可他总是欺人太甚,他们说他最怕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请您一定一定要告诫他,让他不要再继续欺负我们了。臣妹当铭记在心不胜感激。
臣妹,宋怜。”
结果没过两日,萧昭业怒气冲冲的找上门算账:“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去哥哥那里告状!今天有你好看!”
她被他追着打,只能拼命的又往太子寝殿跑,恰好遇到了刚下早课的太子,她一下子躲在太子后面,抱紧太子的腰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救命浮木般大喊:“太子哥哥,救我!救我!萧昭业要杀我!”
萧昭业恶狠狠的喊:“怂货,滚过来!”
“太子哥哥!你看!救我!”
“你个奸诈小人,还敢告状!”
“你才小人,你还是个恶人,坏蛋,坏蛋,坏蛋!”
哈,也许是从没想过她竟然敢回嘴,还敢骂他坏蛋,萧昭业火冒三丈,冲过来就要抓她。
“昭业!”想来初初原本不想掺和这事儿的太子也被他俩炒烦了:”郡主比你小,你该以礼待之,岂能随意打骂,若让我再见你如此,定要陈锦好好教导你。”
“不要!哥,陈匹夫,呃,不,陈夫子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他了。” 在她面前是只山中猛虎的萧昭业到了太子跟前就成了纸糊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望着他跑走的背影目瞪口呆。
于是,自那时开始,她便开始找各种理由缠着太子,哪怕最初太子对她不胜其烦,冷言相待,可面对一个烦她的人和面对一个欺负她的人,她自然是更加执着的缠着前者。
只因太子虽然疏离冷漠,到底是知礼谦和之人,与萧昭业那厮完全不同,且从不随意辱骂他人。
后来萧昭业见她总是以太子为后盾,恶狠狠的威胁她:“哥哥不会护你一辈子,等你及笄,我便要父皇将你赏给我,等着吧,没有几年了,有你好看的。”
她不信:“不可能,皇上怎会随意将我赏给别人?”
萧昭业哈哈大笑:“你一介亡国狗,能赏给我取乐,你该余有荣焉,岂有你说不的权利?”
萧昭业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她惊的连做几日噩梦,进而发了一场高烧。
也许就是这来势汹汹的恶疾,让她也忽的灵光炸现,也寻到了一劳永逸之法。
“太子哥哥,我将来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太子轻笑:“小傻瓜,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儿戏。”
她生怕太子拒绝,一把抓住太子的手道:“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太子哥哥,待我及笄,你一定要向君上求娶我。”
虽然太子当时并未应允,哪怕日后她无数次的提起,他都未有一次点头承诺,但他看她的目光却日渐柔和起来。她那时始终坚信好男怕缠女,只要她努力讨好,便一定会嫁给他的。
岂料三年后,盛齐因攻城掠地成绩斐然,版图不断扩大,遂迁都徐都,不仅不需她们随行,还恩赐怀乐公举家迁往雀州。
虽然依旧有名无权;虽然与在沛城一样,父亲和哥哥仍旧一生不得踏出雀州半步;虽然在雀州,她们一家的杂役护院仅仅十余人,都不及当地富户。
还有困扰她多年的噩梦萧昭业,竟不需倚仗太子就可以摆脱的的干干净净,这就如同你拼尽了全身力气追逐一件事,以为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最后却一个回身一个喘气的功夫,那个完美的结果就在眼前,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得不说大大的虚无……
但,大大的畅快!
摆脱寄人篱下的日子,摆脱宫中的压抑,确是实实在在的舒心。
是以她人生真正快乐和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在这座小城里。
这章很没感觉,凑合这样吧,小宋的过去稍稍复杂,一章交代不完,下一章继续交代,基本下一章结束就没有悬念了
本章老萧小萧皆交代了,不知道有没有憾动小魏子的家庭地位?
520快乐!

若说离开沛城之后,她当与萧氏再无瓜葛牵连,沛城三年理应是她甚为灰暗的黄粱一梦而已。
意料之外的是,她十四那年,太子来雀城,并未支会她父亲,私约她于城外护城河边相见。
她那时以为太子是偶然路过雀州,两三年未见,理应相会叙叙旧。
她刚出城门,还未到达约定地点,便有人在她身后道:“宋怜!”
她回头,见一锦衣华服男子倚在城墙下,待看清来人,她竟是吓的一哆嗦,惊呼一声,差点儿蹦起来,后退了两步。
他皱眉回道:“瞎嚎什么!吓本王一跳!”
她才是真的被吓的那个。
毫不夸张的讲,她是被他吓大的。
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按耐住厌恶之意,不情不愿对他敷衍一拜,回身往约定地点赶去。
他却跟在她身后道:“我与哥哥说了,要先同你聊几句体己话。”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体己?别一言不合又追着揍她。
她回道:“实在不方便,若不及时回来,一会儿城门该关了,也不能让太子哥哥等太久!”
还好今日有萧昭文在!这小子也不敢对她太过分!
“去年五月我来找你……”
她警觉的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你要是养了多年的狗,好些年未见了,你不想瞧瞧去?”
“不想,有狗我早宰了吃肉了。”
听了此言,他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更是混不在意。
见她未答,他又道:“我看你现在跟个粗鄙的乡下丫头也没甚不同了。”
“乡下丫头怎么了,我现在壮实!”以前沛州皇宫不敢惹他,现在可是雀州,天高皇帝远,真把她惹急了,狗急也会跳墙,偷偷揍他一顿泄恨谁知道!
他又道:“我来之时,怀乐公说你去丰都姨娘家了,你还有姨娘?”
她没有姨娘,她也从未离开过雀城,丰都千里之外,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去的了,但是此刻,她内心充满了对父亲的感激。
她硬邦邦的回道:“嗯。”
萧昭业见她态度很冷淡,不欲与他多言的架势,也不觉口气生硬起来:“哥哥说曾多次写信邀你去徐都赏玩,你为何一次也未回复。”
太子的信?为何她从未收到过?难道寄丢了?
寄丢了好,寄丢了妙!
即便收到信,她自然也不会去,雀州那么好,她疯了吗,去徐都。
“双亲都在,不便远行。”
”那你还去丰都姨娘家?“
”丰都是我家乡。“
真,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加快脚步,希望能甩开这个讨厌鬼,忽听他道: “以前……,我不该那般待你。”
她闻此言语,脚下一顿,回身看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是在做梦?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萧昭业,竟为儿时欺凌她的事情道歉!
今日一见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难道真的是年龄看涨后就不似小时候那么乖张狠戾了?
不对,不对,绝不能掉以轻心,人会变,不可能变得这么彻底,从一个随意辱骂她之人,仅仅几年未见,便忽然就对她表达歉意了?
见她吃惊的看着他,他表情变得很是别扭,语气也生硬而尴尬:“我今已封王,忆起往昔,才觉自己太年少。”
呵呵,欺凌别人之人自以为可用一句太年少太荒唐便能一笑泯恩仇。
可他怎会理解那些年他给她造成的伤害,带给她的梦魇,有多煎熬就有多痛苦。
若说活到这么大,她唯一讨厌过恨过的只此一人,就是他。
只是……
她内心即便有一万个绝不原谅,面上仍需给他一个台阶下,只因惹毛了他,倒霉的仍是她自己。
权衡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咸不淡回了声:“哦。”便复又举步向前,顺便加快步伐。
管他真情还是假意哩,如今她身在雀州,以后当和他再无交集,何须浪费精力去在意一个局外之人。
这声“哦”于她是迫不得已,于他好像就是一笑泯恩仇了似的。
他仿若多年好友般关心她:“你在雀州过的怎么样?”
“好!”
“什么时候去徐都找我?”
嗯?徐都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哪怕有朝一日倒霉透顶被人押解去了,也自是轮不到找他吧。
她走的很是快,足够快,恨不得窜过去,远远望到太子一行人便挥舞双臂几乎要跳起来大呼:“太子哥哥!”
那喜悦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身后之人也住了嘴。
太子望着她,眼含笑意,对她身后之人说:“昭业,你若无其他事,与其他人等先行一步,我与怜儿单独一叙。”
她回头看他,用眼神告诉他:你小子,赶紧走吧,最好是有多远就走多远。
他抿了一下嘴,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绛红色木盒,递给她。
她往后退了两步,未接:“这是何物?”
他说:“拿着!”
被欺负惯了的人,手先于脑就接了。
顺手打开了,多年未见,放松警惕,实在失策。
伴随着一声尖叫,盒子脱手而落,里面掉出一条血淋淋的小蛇,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萧昭业!”
都多大了!幼稚可笑!无聊透顶!
他忽又得意的哈哈一笑,挥手跳跃着跑远了:“天高水远,后会有期!来徐都耍,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去才有鬼!
直到太子信步而来,她的脸色还铁青着,表情恨恨的盯着萧昭业的背影。
冷不防被人轻揽入怀中。
这…….?好生意外。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人人都教她如此吃惊。
她自觉如此行径十分失礼,也十分别扭,想要从他怀中挣脱:“殿下。”
便听他下巴垫在她头顶轻叹一声:“怜儿,几年未见,为何与我生分了,你以前不是都喊我太子哥哥吗?”
“儿时不懂规矩,没大没小,殿下勿怪。”
他却低声问道:“怜儿,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她离了沛城,犹如鱼入大海,燕飞长空,那些年宫中的一切人一切事儿,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回想的。
不过回一句不想,实在不合时宜,她只得道:“殿下,我若连你都不想,还能想谁!”徐都除了他,确实再无一人值得她一想。
他轻笑一声:“这世上再没有一人如你一般,待我如此一心一意,从小到大,心中只有我一人,你对我真心至此,我又怎能负你。”
此言一出,宋令莫名感到惭愧,她当年对他的死缠烂打一心一意乃是形势所迫,是被萧昭业逼的。
如今没有了讨债鬼,她快活的很,都不怎么记得她以前是如何喜欢他这回事儿了。
他又道:”若你我心意相通,相聚的时日不远了。“
当时并未在意这话的深意。
直到半年后,徐都诏书至。
她的命运开始因为这封诏书又重新卷进颠沛流离里。
如果不是这封太子纳她为侧妃的诏书,可能,也许,她就在雀城找个合心仪的男子,喜乐安稳,了此一生。
父亲收到诏书勃然大怒,因为伯父家的堂姐宋惜要与她同日嫁入太子府,她为正,八抬大轿风光出嫁;她为侧,一顶凄凉轿,连正门都走不了,只能从侧门入。
她虽不能对父亲的愤怒感同身受,却也知道她自己并不愿意嫁入盛齐王室。
即便求仁得仁,即便她也十分喜爱尊敬太子,即便嫁给她从小便立誓要嫁的人。
沛城旧宫三年,她见得多了宫中妃子勾心斗角,也听老宫人讲了多少旧事,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得意者多,笑到最后的却凤毛麟角。
若她仍在宫中,萧昭文待她好,自是她最好的归处。
可如今她已经拥有了天空,岂会愿意再回到牢笼?
父亲快速的让她收拾了一些细软,扮作小厮,随雀城去未晋的商队即刻离家。
并告诫她:“从今以后我便当你死了,你也永远不要再回盛齐,有生之年,如有机会,回宋国看看。”
话毕父亲已老泪纵横。
后来她随商队辗转到了未晋边城潼关,时未晋公卿智氏对郑国用兵,到处征兵,土地多荒,流民成灾,她在潼关被流民冲散,身上没有通关文牒,被官府抓到直接充了军。
回忆戛然而止,她该如何回答才能既不继续激怒他又能婉转表达清楚她真正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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