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边的蝴蝶兰花枝晃了晃。
“阎曜,你别碰那里……”
“难受?”
男人眼尾泛红,情欲浓烈。
时愿红着脸摇头。
人影密不可分交叠。
“崽崽,说爱我。”
时愿哑着嗓子:“阎曜……”
过了许久,卧室安静下来。
“我爱你。”
女孩声音轻哑而娇软。……
结束后,时愿已经累到一点声都发不出了。
听到阎曜说吃晚饭,时愿用被子捂住脸,翻了个身背向阎曜。
阎曜搂着时愿,眼底是餍足后的安静。
他垂着眼瞅怀里的人,把被子从女孩脸上拉了下来。
“吃完饭再睡。”
时愿睁开眼睛,踢了踢阎曜。
阎曜勾着她的脚把人抱了起来。
时愿腿勾着他的腰腹,圈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
余光看到地上被撕坏的睡裙和垃圾桶里的东西,时愿趴在阎曜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阎曜由着时愿咬完,摸了摸她下巴:“牙不酸?”
时愿蔫着脑袋:“你是铁块做的。”
阎曜手搭在她尾椎处:“厉害吗?”
时愿别过脸,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阎曜没听到回答,眼神追着时愿,低低哑哑又问了句。
受不了阎曜的视线和话语,时愿窝在他颈间嗯了声。
男人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完晚饭,时愿蹭了两口阎曜的烟。
一根烟燃尽,时愿再也撑不住,窝在阎曜怀里:“我想睡觉。”
阎曜抱着她回房。
看着沉沉睡去的女孩,阎曜勾了女孩带着戒指的手握在掌心。
凝着女孩中指上的戒指,阎曜低头吻了吻。
订婚宴结束再过三天就是过年。
时愿第二天从雾水岸回了时家别墅。
姜静杉看孙女生怕她跑回南渝,一大早就回来笑着戳了戳时愿眉心:“嘉霖昨晚磨了一晚上,奶奶答应在津市过完年再回南渝。”
时愿开心地给时嘉霖递去一个眼神。
时嘉霖弯唇,也不写作业了。
之前因为忙着订婚宴,从南渝回来的三人又感冒,陆珺没安排太多户外活动。
订婚宴结束,大家的身体都好了起来。
陆珺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姜姨去玩。
老人童心未泯,看着商场里小孩们攀岩,眼里流露出跃跃欲试。
陆珺开车去了climbing club。
时愿给管汐悦发了照片。
不到一个小时,管汐悦就杀了过来。
她到时,时愿卡在顶部往下一点。
体力不支,时愿松开手。
管汐悦看了眼新手区岩壁,瞅着自家闺蜜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上次来还能爬到顶上,怎么回事时安安?”
时愿喝了口时嘉霖递来的矿泉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看到自家闺蜜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管汐悦打趣:“昨晚过得挺滋润?”
话也没收着。
时嘉霖看向姐姐。
时愿捂住管汐悦的嘴。
小孩还在呢。
管汐悦扒拉开时愿的手。
“时安安,你手脏死了。”
陆珺和奶奶还在岩壁上拼体力。
时愿歇了会又爬了次。
虽然到了顶,人也差不多废了。
胳膊腿哪哪都酸痛。
吃完午饭,在咖啡馆消磨了两小时后,姜静杉放下咖啡杯:“咱们继续去攀。”
陆珺多年来一直坚持运动,老人的身体素质也极好。
出汗的快感实在过瘾。
津市太冷,暖气虽然温暖,却干燥。
整天闷在室内,姜静杉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今天的攀岩让她筋骨舒坦了些,人还是得活动起来。
管汐悦上午也爬尽兴了。
她看向姜奶奶和阿姨:“姜奶奶,陆阿姨,安安我带走啦,想让她陪我去剪个头发。”
时嘉霖默默地跟上管汐悦和姐姐。
他也爬不动了。
陆珺好不容易看到儿子运动,哪会轻易放走他。
时愿假装没看到时嘉霖眼里的求救。
时愿点开始手机,给时嘉霖看小蛋糕照片。
“好好爬,姐姐回家给你带好吃的小蛋糕。”
时嘉霖瞬间开心起来。
管汐悦剪完头发,对着车镜看了看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短发齐耳,要得就是一个好打理。
“下午的时间去哪鬼混去?”
管汐悦剪完头发神清气爽。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开了车门去了后座。
时愿看着眼前纸张上的画稿,眸光停在画稿边上的名字上。
“在家找了好久才找到。”
说到这个,管汐悦看向时愿:“我看这画稿对那个男孩很重要,要不现在给人送过去。”
时愿指腹摩挲画纸,点了点头。
阎曜正好在纹身店。
寒假期间,工作室的单子每天都很满。
到了位置,时愿先去买了三杯咖啡。
秋芜看到时愿带朋友过来,笑着指了指前台,让她们去那休息。
店内除了正在纹身的客人,休息区还坐了不少女生。
秋芜正在给几个女生选图。
管汐悦瞅了瞅电脑上还没打出来的招人文案。
“庆大我近,我可以义务过来帮忙。”
时愿想到后面的时间,她没事也可以过来。
秋芜屁股终于能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喟叹了声。
“终于能休息会了。”
秋芜一个人在前台有些忙不过来,还需要个人坐店轮班。
苏茶高三最后半年,也是关键时期。
阎曜既然答应了苏茶,肯定会让纹身店起来才会抽身。
苏茶帮最后一个客人纹完身看到时愿递给她的画稿还没说话眼睛就开始红了。
他妥善的收好画稿,又找了合适的框架钉在墙上。
临到过年,后面两天约纹身的人少了很多。
除夕夜的前一天晚上,时愿窝在时家别墅画画时接到了苏茶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里哭着说阎曜在医院。
后面苏茶说了什么时愿都没听到耳朵里,只觉耳边嗡鸣,心在那一刻往下坠。
陆珺看时愿匆匆抓了车钥匙,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就往外跑愣住。
姜静杉拿了孙女的衣服去了别墅外。
车速太快,她出去时只看到驶离的车尾。
时愿一路上车开得很快。
看着眼前的红灯,她从未觉得红灯秒数这样久这样难捱。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时愿只用了半个小时。
苏茶看到时愿跑了过来,垂着头低低喊了声“时姐姐。”
时愿喘着气,剧烈奔跑后的肚子拉扯般疼,她无暇顾及。
看到等在病房长廊处的苏茶,她控制住沉重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着急。
少年平日里一直戴着口罩,此时不戴口罩的脸上,烫疤狰狞,眼睛以下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平整光滑的。
“时姐姐,曜哥已经醒了,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在网吧值班粗心蹭掉口罩吓到人,阎曜就不会因为维护他被人用刀划伤。
曜哥一个人打七个混混,看着一点伤都没受。
邱阿姨打来电话说老房子着火求救时,他跟曜哥正好到老小区门口。
消防员到时,阎曜已经从大火里把梅婆婆救了出来。
救出梅婆婆后曜哥直接晕了过去。
邻居叫了救护车,他在来医院的路上眼泪抑制不住的掉。
他知道哭没用,可他的泪腺从小就发达。
只要情绪难过,眼泪自己就冒了出来,根本止不住。
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来了医院他才知道曜哥腹部跟人打架时被刀划伤。
他没有亲人了,想到时姐姐,他存过她的电话,想也没想就给她打了电话。
因为他逞强要冲进烈火中救梅婆婆,阎曜才会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少年低着头,额前碎发有被火撩过的痕迹,眼睛红而肿,眼底的慌恐和脏兮兮漏着白色羽毛的羽绒服让苏茶看起来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凝着苏茶布着细红血丝的眼睛,时愿眉心紧蹙,抿唇:“他在哪?”
苏茶忙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门号。
害怕自己的脸吓到时愿,苏茶没有抬头,眼睛盯着鞋尖。
在时愿擦身过去时他才偷偷抬了下头。
时姐姐的脸比白纸还白,身上穿着很单薄的衣物。
苏茶懊悔地跟在时愿后面进了病房。
刚刚曜哥醒来知道他打电话给时姐姐,把他骂了顿。
男人倚着病床床头看到女孩进来时,下意识起身。
时愿噙着水光担忧的眼眸和久久未能舒展的眉头,让阎曜慌了神。
时愿看到他衣服上血迹斑斑,心窒了几秒。
望着他脏兮兮灰扑扑的脸,时愿张了张唇,言语千回百转,最后只发出一句低唤。
“阎曜……”
阎曜被浓烟呛过的嗓子发不出声,脚才接触到地面就被女孩的手按着肩膀重新摁回床上。
“你别动。”
阎曜没再动一分,黑眸紧紧地盯着时愿的脸。
看着时愿脸上的难过和心有余悸,阎曜抬手去抚平她眉心。
时愿捏住阎曜的手,喉咙发紧,眼睛涩然,心里压着的石头并没能挪开,反而更用力的砸过胸腔。
阎曜感受到手里的冰凉,看她穿这么点,眉心皱了皱。
想把她带到怀里,又怕自己身上的血污弄脏她的衣服。
时愿把阎曜从头扫了遍。
男人头发本就短,看不出被火撩过的痕迹,脸上有擦伤和灰黑痕迹,腹部缠着绷带。
她用手蹭掉阎曜脸上的脏东西,浓重的痕迹被蹭淡了很多。
女孩动作轻柔,阎曜仰着头配合着让时愿帮忙擦脸。
“阎曜,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湿纸巾过来擦,擦不掉。”
阎曜看她要出病房,在她抬步那瞬起身跟在了她后面。
动作间扯动腹部伤口,阎曜眉心拧了下,下一秒意识到时愿在看他,强撑着痛意缓和眉眼,安静地看她。
时愿低头扶着他的肩,手带着颤意。
阎曜站起来后,她清晰地看到了更多血迹,身上的卫衣前面被直接剪碎,留下一大块缺口。
白色的纱布刺得眼睛疼。
阎曜握紧时愿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和冰凉,他嘴角弯了下“崽崽,我没事,你别担心。”
时愿听着他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口型,偏了下头。
苏茶背贴着墙壁,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时姐姐红着的眼圈和曜哥身上的伤让他喘不过气来。
都怪他。
阎曜示意时愿坐在床边。??|
女孩冰冷的手被男人拉到自己脖颈间。
阎曜动作温柔,大掌裹着时愿的手。
冻僵的手接触到热度,血液流动。
“阎曜,我不要你给我捂手,我不冷,你疼不疼?”
病房里的空调并不制暖,开了这么久都没暖气出来。
苏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病房环境,低着头跑了出去。
阎曜没让她缩回手,他现在最干净也最热的地方只有脖颈间。
“不穿外套就跑出来了,这么担心我?”
阎曜嗓音微弱又哑,时愿侧耳才堪堪听清。
缩回被捂在脖颈间的手,时愿许久许久都没说话。
看阎曜跟个没事人似的,她用力蹭过眼睛。
她担心坏了,害怕极了。
幸好,幸好,幸好阎曜没事。
看着女孩那双好看极了的眼尾洇出水光。
阎曜咬了下后槽牙,他最看不得时愿难过的样子。
“崽崽,我不疼,真的。”
女孩本来就红着的眼圈更红了。
“你撒谎。”
怎么可能不疼。
医生跟着苏茶进了病房:“他这伤已经处理好了,可以不用住院。”
又叮嘱了几句,医生看苏茶没有要哭的意思缓和了神情。
看着时愿和阎曜,医生指了指苏茶:“你这弟弟太能哭。”
他给人缝针,当事人什么表情都没有,麻药都没要。
苏茶却哭得又凶又惨。
吓到好几个年轻值班护士。
苏茶小心翼翼又带着赧色看向他曜哥。
阎曜瞥了他一眼:“收拾下,回去。”
苏茶用力点头。
时愿跟着医生出了房间,在护士站那里拿了个新口罩。
“你是不知道,我差点被那个男孩的脸吓死了,一个劲儿哭,配着那张脸,我晚上该做噩梦了。”
另一个女护士也附和说了几句。
其中一个注意到时愿在看她们,意识到她们的话被她听到,眼底划过心虚和不自在。
时愿指尖摩挲了下口罩外包装:“我弟弟害怕,护士姐姐们理解理解。”
议论别人被家属听到,两个年轻护士面上都有些不安。
带着眼镜的女护士扶了扶眼镜,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另一个女生也垂下头跟着说了声对不起。
回了病房,时愿把口罩递给苏茶。
耳边是苏茶讲电话的声音。???
时愿把车停在路边等苏茶打完电话。
她眼神落在苏茶发旋上,男孩眼底的青色很重,看着像是很久都没休息好过。
“曜哥,我想去照顾梅婆婆。”
阎曜瞥向少年:“那边有邱姨。”
时愿也在苏茶刚刚的那通电话和阎曜话里知道了晚上发生的事。
到了雾水岸停好车。
时愿扶着阎曜。
阎曜侧头看了眼坠在后面十几米的少年,停了脚步。
“苏茶。”
苏茶听到阎曜喊自己,思绪拉回,一激灵。
“走快点。”
嗓音哑而冷沉。
苏茶跑着跟了上去进了电梯。
夜色浓重。
阎曜在卫生间擦洗了下,换上干净衣服。
拿了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走出房间。
时愿把煮好的面盛到白瓷碗里。
到家的时候她听到了苏茶肚子叫了两声。
苏茶闻着面香吸了吸鼻子。
阎曜把衣服丢给他:“洗完澡再出来吃。”
看苏茶去洗澡,时愿把碗筷推到阎曜面前:“你快吃,我给舅妈和奶奶回个电话。”
等她打完电话回来,阎曜和苏茶已经把碗里的面吃得干净。
锅里还剩了些,时愿问两人:“还能吃得下吗?”
意识到这面是给自己留的,时愿拿了苏茶碗,把剩下的面都夹到他碗里。
少年一边吃面一边掉眼泪。
时愿有些无措。
阎曜眼神透着冷意:“苏茶,你再哭老子把你扔出去。”
苏茶袖子抹了把眼睛:“曜哥,我忍不住。”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了。”
苏茶泪眼汪汪地看着时愿,满眼感激。
“时姐姐,你是第二个看到我的脸还能跟我平静对视的人。”
时愿把抽纸放到苏茶手边:“别用袖子抹眼泪,脏兮兮的,用纸擦。”
苏茶还要说话,看到曜哥视线,把头埋在了碗里。
“苏茶,你给自己套了太多枷锁,我没办法次次都在,你今晚冲到火场里的行为,我很烦。”
“你想报答梅婆婆对你的好,但是搭上自己的命很愚蠢。”
“下次如果再冲动,我不会再管你。”
苏茶一声不吭,也没再吃面。
过了许久,少年哽咽着开口:“我知道了曜哥。”
时愿往边上侧了侧,拉开了点距离。
阎曜拉过她手,越过床中间的枕头,鼻尖蹭了蹭时愿的脸颊。
男人鬓间短发根根分明又利落,每一寸都带着独属男性的气息。
“崽崽,我疼。”
时愿心瞬间软成水。
“你笑一下我就不疼了。”
阎曜太磨人,时愿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唇弯了下。
女孩眉眼舒展开来,阎曜满足地重新躺好。
夜间,时愿睡得并不安稳。
看着熟睡的阎曜,她动作很轻地拉开被子去客厅倒了杯水。
喝完水刚走到房间门口。
时愿听到了声呓语。
声音太哑,她没听清楚阎曜呓语的内容。
面向着阎曜侧躺好,凝着男人拧着的眉心,时愿耳朵凑近。
“代诉,快跑……”
“代诉,你救不了他们,你给老子回来……”
时愿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被子,听着阎曜嘴里喊着的名字,心里像喝了一杯生榨柠檬汁。
很酸,很疼。
“阎曜,你做噩梦了。”
男人拧着的眉心在这声轻软的嗓音下慢慢舒展开。
过了许久也没听到阎曜再呓语。
阎曜意识将醒未醒时摸过身侧位置。
没碰到意料中的人,阎曜睁开了眼睛。
漆黑眼眸在室内寻了圈,没看到时愿。
管汐悦揉了揉眼角,看着这么早就来找她的时愿,瞌睡瞬间清醒了。
时愿解下围巾脱了羽绒服,也不说话,直奔管汐悦的房间。
管汐悦关好房门,挤到被窝里。
“时安安,谁一大早惹你不高兴了?”
“是不是和阎曜吵架了?”
时愿眨着眼睛,声音有些嗡:“你别讲话。”
“给你惯的,三分钟后,你要不说原因,我直接拎着菜刀去找阎曜。”
时愿翻了个身面对着管汐悦。
“不许去。”
管汐悦看着她眼睛里的委屈,很不爽。
“阎曜昨晚打架受伤了,带着伤还冲到火里救人。”
管汐悦听时愿说完,感叹阎曜果然是硬汉。
“伤得重不重?”
时愿脸藏在被子里:“缝了针。”
管汐悦戳了戳时愿脸:“你不搁家里照顾男朋友跑我这来生闷气?”
没等时愿开口,管汐悦又接了句:“有话要说开。”
时愿缓了会儿,慢慢启唇:“他夜里喊别的女生名字。”
管汐悦脸冷了下来。
“他混蛋。”
听到闺蜜骂阎曜,时愿捂住管汐悦的嘴。
管汐悦扒开她的手,睨她:“还不准人骂?”
时愿又继续说:“是代诉的名字。”
“他做了噩梦。”
管汐悦捋清楚了,抱了抱自家闺蜜:“你不是在吃醋,但是心里就是很不得劲儿对不对?”
时愿点头。
“我醒了我们一起煲汤。”
管汐悦睨着自家闺蜜:“煲给阎曜喝?”
时愿嗯了声。
“不要。”
时愿抱着管汐悦的腰:“要。”
“看你跟我撒娇,勉为其难答应你。”
管汐悦拿了眼罩给她戴上。
这一觉,时愿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等汤煲好的间隙,管汐悦抱着软枕坐在沙发上追无脑剧。
“咬人怪的电话我给你接了。”
时愿咬着牙刷点头。
“我说我生病了,你在陪我打针在。”
时愿没再说话。
灶上的汤煲了两个小时,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味。
瞅着时愿把汤盛进保温桶里,管汐悦端着碗:“我饿了,要喝很多。”
时愿看着还剩一碗的汤:“不用碗,直接拿罐子喝。”
管汐悦翻了个白眼。
时愿拎着汤回了雾水岸。
刚开门,时愿就被阎曜拽到怀里。
抱得格外紧。
第111章 “宝贝儿,别对我这么冷淡。”
时愿拎着保温桶僵着胳膊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作间碰到阎曜的伤口。
阎曜下颌抵着女孩柔软的发旋,哑声:“为什么丢我一个人在家?”
男人声音委屈发哑,像只被抛下的大犬。
此刻大犬温驯而黏人,隐匿一身凶戾。
时愿用手轻推了下他。
阎曜禁锢着人,未松开丝毫,反而又抱紧了几分。
隔着衣服感受到绷带形状,时愿眉心蹙了下。
这人感觉不到疼吗。
“你先松开我。”
时愿敛着眼,声音很嗡。
凝着女孩眉眼间和话语中的冷淡,阎曜不满,大掌勾缠着她柔软的手,捏了一下又一下。
阎曜眸光微动,崽崽现在很不对劲,情绪低落也不想让他亲近。
一晚上的噩梦让阎曜意识混沌,清晨醒来没看到时愿,让他的心一刻都不曾落下来。
他迫切的想看到他的女孩。
阎曜看她回避着他的视线,把人抵在门上,手轻柔地捏着她下巴摩挲。
男人浓烈的烟草香味压下来,过后,阎曜指腹把她眼皮往上撩了撩,眯眼有极强的占有欲:“为什么不喊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陪她打针。”
时愿想到管汐悦扯的谎,抬头看进阎曜眼睛里,过了几秒,她嗓音很低道:“她没去打针。”
阎曜垂眼看她,注意到她眼底的青色,情绪晦暗。
男人眼尾洇起一抹红:“宝贝儿,别对我这么冷淡。”
时愿咬唇,眼泪在这声缱绻哀求的嗓音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阎曜眼底情绪翻滚,咬着后槽牙。
无声哭泣的女孩每一颗眼泪都砸到他心脏上,灼烫又疼痛。
“宝儿,你哭得我心在颤……”
“告诉老子,谁欺负你了?”
男人前一秒还温和的眉眼此刻寒到极致。
时愿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开。
阎曜捧着她脸,一下一下抹过她眼角,指腹动作说不出的轻,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瓷器,生怕力气大了弄坏珍宝。
女孩哭得更凶了。
时愿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阎曜想也没想跟着蹲了下来,拉扯到伤口,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脸色白了几分。
苏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时愿在哭,看看阎曜又看看时愿,犹豫着不敢上前。
阎曜心口窒疼,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你再哭老子会疯的。”
时愿抬头,哽咽着声音把紧攥着的保温桶给阎曜:“阎曜,我给你煲了汤。”
阎曜接走保温桶,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乖崽,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时愿只是看着阎曜,看完男人,她蹭了蹭鼻子想去拿纸巾擤鼻涕。
阎曜拉着她,眼神凶戾:“谁欺负你了?”
时愿低下头,哭完之后,她有些想骂自己。
有人宠着会变得矫情。
吸了吸鼻子,时愿湿漉漉的眼睛转了下又重新看回自己的鞋尖:“阎曜,你昨晚做噩梦,呓语喊着代诉的名字。”
别扭情绪在空气里氲着。
她不是在吃醋,就是很心疼阎曜。
心里五味杂陈,觉也睡不着。
天亮了以后,她也睡不着觉就准备去买食材煲汤的。
但是车开着开着就去了管汐悦那。
现在再看到阎曜,心里那点别扭其实已经没了。
现在更多的别扭来自于她刚刚的那句话。
她太小心眼了。
阎曜心跟着酸胀了起来,这么冷的天,他的女孩一个人跑出去冷静情绪,他真该死。
捧着女孩脸,四目相对的刹那,男人眼底柔软一片:“自己跑出去生闷气?”
时愿不讲话。
“崽崽……,是我不好。”
阎曜俯首贴着她耳廓,嗓音千回百转,声音低而温柔,带着歉意。
时愿摇头,很认真道:“阎曜,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心里的矫情劲儿过了,我就不难受了。”
阎曜弯腰和她平视,口吻正经而严肃:“我的问题。”
看阎曜眼里的歉意,时愿闷了一晚上一上午的郁气已经散了干净。
这事在她这里问题已经解决了,她也说开了,她不想再在这里纠着。
阎曜心里压着的东西很沉,她想他轻松点。
只有留下创伤后才会有惧意,才会在再次经历大火后被噩梦缠身。
时愿指了指被放在一边的保温桶:“阎曜,喝汤,可好喝了。”
汤被盛到两只白瓷碗里,热气腾腾。
时愿把其中一碗端到苏茶面前。
苏茶默默喝汤,瞅瞅阎曜又瞅瞅时愿。
阎曜瞥了他一眼。
苏茶捏着汤勺,垂着眼睛降低存在感,安静喝汤。
骨汤鲜甜,好喝的舌头都要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时愿指了指汤:“阎曜,你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阎曜捏着白瓷汤勺,舀了半勺汤送到时愿嘴边。
时愿喝完这勺摇头,示意自己不喝。
她在管汐悦那被投喂了太多零食,肚子不饿。
“不好喝?”
阎曜半挑眉,语气慢悠悠。
时愿瞪向他:“我熬了两个小时的汤,不可能不好喝。”
苏茶猛点头:“超级好喝。”
阎曜睨向他。
苏茶噤声。
阎曜骨节修长的手持着碗,就着碗沿喝汤的动作说不出的不羁,微抬的下颌无端给他添了层蛊惑似的帅气。
一碗见底,阎曜目光落在保温桶上,看着还剩下大半桶的汤,兀自拿走了保温桶去了阳台。
护食护得明显。
“你们午饭吃了吗?”
听到时愿问自己,苏茶点头:“曜哥给我点了外卖,我吃了,他没吃。”
时愿看苏茶小心翼翼又有些局促不安,开了客厅的电视。
“我们没吵架。”
苏茶“嗯嗯”,“曜哥舍不得和你吵架。”
两人不再讲话, 时愿找了到那部管汐悦在家追的无脑剧。
苏茶安静地看了会电视,突然叫了声“时姐姐”。
时愿眸光带着询问。
苏茶组织了下语言,声音很轻:“曜哥和诉姐姐是租户关系,时姐姐,你别误会曜哥。”
阎曜那天和她说过他和代诉的事。
看着苏茶,时愿笑了笑:“没误会。”
苏茶手无意识地挠着沙发,“诉姐姐是当着曜哥的面活活烧死的。”
时愿嘴角的笑凝滞。
苏茶指了指自己的脸:“其实如果诉姐姐不是为了救我,她能活命的。”
“她把活命的机会给了我。”
那一栋小区,火势从一楼蔓延到五楼。
火灾报道现在都还能在网上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