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春色—— by玥玥欲试
玥玥欲试  发于:2024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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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抽噎了起来,娇柔的身子轻颤。
陆执低笑了一声,将擦好的扳指戴回了拇指,慢悠悠地抬步朝着床榻走来。
青莲桃红两人骤惊,马上皆护在了小姐的身前。
陆执仿若不见,也没理会,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身上。
她瞧上去孱弱又倔强,肌肤绵软雪白,纤腰楚楚,青丝垂下,远远地离着,身上的香气便已飘入了他的鼻息之中,明明不堪一击,却又不甘屈服。
陆执走近,手入衣怀,两只节骨分明的手指夹出一张银票,扔到她的身前,轻描淡写地道:
“你很缺钱吧...”
然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榻上那柔弱的小姑娘纤手一把拾起了银票,仿若连看都没看便将其一撕两半,四半,团起便朝着陆执打去。
青莲桃红看得一清二楚,银票上赫然是一千两白银。
倒抽一口冷气,因为钱多,更因为小姐所为。
那被团起之物不偏不倚,正好打到陆执的下颚之上,转而滑落掉地。
惊的不仅是她二人。
陆执也明显略怔。
但只有一瞬。
男人居高临下,晦暗的眸子明显顿住,转瞬须臾,人“嗤”了一声。
颜汐目光亦是死死地对着他的视线:“你别想让我屈服,更别想收买我,你便等着,我一定要告诉陆伯伯!他要认我做女儿,我不信,他能容你这般对我?我,我一定要告诉他!”
陆执低眸瞧着她,渐渐地露出了抹似笑非笑,抬手缓缓摸了下被她打过的下颚,只道了两个字:
“是么?”
一句话毕,笑了声,竟是转身走了.....
颜汐愈发地攥紧了手。
身旁的两名婢女同她一样,心弦紧绷,三人皆紧紧盯着那男人的背影,直到他出了房门。
桃红立马起身,跑去把门插上,而后,又趴到了窗牖前,直到看到人出了月洞门方才放心。
待返回之际,见小姐和青莲的脸皆苍白了几分。
青莲正在安抚着人。
颜汐慢慢地终于不再那般紧张紧迫,攥着被衾的手缓缓松开。
桃红道:“小姐莫怕,走了。”

桃红道:“小姐莫怕,走了。”
颜汐眼睫颤动,气的小脸发红,喘息依然未完全平息,又是缓了几缓,未再说话。
当夜,月明星稀,一切祥和。
青莲桃红两人相陪许久,颜汐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醒来平平静静,一切安好。
几番发泄过后,加之时间的推移,颜汐渐渐镇静下来。
晨时,她柔荑轻拽着被衾,眼眸清澈,雾蒙蒙的,盯着头顶床榻上的祥云花纹发呆,心中惴惴不安。
不因旁的。
那厮昨夜走时话语意味深长。
以他的人品,颜汐怕他做坏事。
昨日已浑浑沌沌了一整天,呆在了榻上一整天,今日,颜汐自是起了来。
梳洗穿戴妥当之后,她坐在妆台前唤了婢女。
青莲弯下身子,听她说话。
小姑娘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甚至有些发抖:
“盯着些消息,尤其...”
她说着微顿,而后方才继续下去:“尤其阿泰那边...”
害怕占首位,担忧至甚。
她在和谁对抗?一个有钱有势,心黑手黑的高官。
而她有什么?
她没钱没人,无依无靠,一介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青莲明白,也看出了小姐有些冷静了下来,点头应下,不一会儿出了房去。
一上午颜汐皆提心吊胆,所幸太平。
但太平归太平,越是太平,越是让人心慌。
毕竟,颜汐深知,那厮绝不会消停。
到了下午,一连在房中憋了两日,她终于和婢女出去透透气。
说是透气也不尽然,颜汐心中有着旁的目的。
那厮要做什么,如何弄她,最最起码一定会把消息传到她的耳中。
她没走太远,阁后便是园林她都未去,只是在附近转转。
然即便是这样,也果不其然。
小姑娘没行多久,心便微微颤起,被两名路过的婢女低低的议论之声吸去了注意。
“人不会废了吧,以后还能成么?”
“暂不清楚伤势,但既是都传到了咱们府上,想来定然不轻。”
“如若再也站不起来,江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是那般好的人,可是,可是太可惜了!”
“!!!”
心重重地一沉,那“江公子”三个字一经传入耳间,颜汐的脸当即便惨白了几分,立马快步朝着两人而去,还未接近,已然颤声惊问出口:“你们在说谁?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婢女二人只顾着低头小声说话,此处略偏,树木颇多,全然没注意到前边有人。
且人,正是颜汐。
“颜汐小姐...”
俩人皆止了脚步,循声望来。
颜汐转眼间已同青莲桃红奔过。
三人皆甚急。
小姑娘又问了一遍。
“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女二人听得,当然没有隐瞒,府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家来向颜汐小姐提过亲。
虽然尚未定下,但这门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听得她尚不知晓,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这便开了口。
“颜汐小姐还不知,江公子出大事了!”
“今日上午,江公子在集上,从马上摔下来了,据说摔伤了腿,是被抬回江府的,也不知严不严重,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事情已经传到了咱们陆家,奴婢两人适才在南苑听到的,府上怕是好些人都知道了。”
小姑娘听罢身子微微一晃,双腿当时便软了,被身旁的青莲与桃红扶住。
她心口一阵阵地紧缩,又气又怕,脚下站之不稳,紧攥着手,眼尾早已泛红,就要涌出泪来,终是道出了言语:“你...你快去寻人去江府打听一下!”
青莲急道:“是,是,奴婢这就去!”
转而,颜汐在桃红的搀扶下回了寝居。
进屋,她便哭了出来。
转眼黄昏夜幕,外边天寒地冻,缓缓飘下雪来,北风呼啸,卷起雪尘。
屋中烛火盈盈,小姑娘轻轻抽噎。
亦如前两日的时辰,门外传来动静。
房门被开启,一声沉呼,开门的婢女闷声被拖出屋间,另一个也被他的人扯了出去。
颜汐惊觉回眸,但瞧那男人已然立在了屋中,房门紧闭。
他眉眼含笑,神情却很疏离,遥遥地立在那,依然是那副胜券在握,吃定她的模样。
小姑娘忍耐不得,虽柔弱,也自知是以卵击石,却还是起身,朝他迎之而去,临近,抬手便要打他。
“混蛋!”
然,细腕被那男人一把攥住。
转而轻呼中夹杂着哭腔,颜汐玉足一连退后数步,到了退无可退之地,被他欺身逼近,一把摁在了墙面之上。
俩人转瞬咫尺距离。
颜汐挣扎,哭着再度骂道:“你是个混蛋!”
对方不怒反笑:“哦,是么?”
颜汐张口:“他若真的残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陆执但笑不语,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白净的小脸。
“我怎么会让他残废,我只是想要你罢了...”
“只要你跟我走,我和他,还是朋友...”
颜汐仰着小脸,泪眼婆娑,再度骂道:“你,无耻至极!”
男人转而手掐到了她的腰上,另一只捏住了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语声平淡,却满是威胁,且越说,话音越冷:“所以,沈小姐,你可想通了?走是不走?”
颜汐无言,只是呜咽和挣扎,纤白的玉手打在他的身上。
他再度,靠的更近几分,沉声逼问:“嗯?走,是不走?”
小姑娘哭,一直在哭,被他束缚的死死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然虽呜咽的难以说话,她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认清了现实。
他话中有话,江知衍大抵是没事,但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也会没事。
看她违逆他与否。
与他斗,她毫无胜算。
他已完全拿捏了她。
她要顾虑名声,也要顾虑身边的人、无辜的人。
而他,好像一个疯子。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需顾虑。
如若和他鱼死网破,真把事情告诉给陆伯伯。
短时内,他大抵是不会好;但长远来说,不好的还是她。
陆家大抵是会把她许配给陆执,当个妾。
亦或是,妾也不会...
毕竟当年,她父亲刚死那会,陆伯伯对外扬言会对她视如己出。
既是视如己出,又怎会变成了他儿子的妾?
这是家丑。
家丑岂可外扬?
所以,于她而言,都不会是好结果,她好像已经走投无路了。
抛开这一切,便是那梦。
难道那梦并不可逆?
如果真是那般,莫不是她终还要入宫,几年之后死于李胤之手?
思及此,眼泪更是如何也止不住。
终,她哭着回了口:“我同你走,同你走......你,你别再害人了.....”

他说着,抬手给她擦泪。
颜汐被迫与他视线相对,咬着唇瓣,声声抽噎,瞧上去愈发地我见犹怜,虽是屈服了,但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之中却又不难看出仍存着被逼迫的不屈。
陆执从鼻腔中哼出声笑,她生的太美。
这时微微抬头,负了手去,语气寡淡,冷声问了别的:“能伺候?”
“不能。”
他前边的话颜汐半字未答,到了此话时,答的比什么都快,且是斩钉截铁,言语之间抽噎两声,更是泫然欲泣。
陆执只是扯了下唇,继而声音更沉:“那我过几日来。”
说罢,低眸又注视了人一会儿,缓悠悠地理了下衣服,转身离去。
屋中渐渐恢复安宁,唯剩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转而外头脚步匆忙,房门再度被推开。
青莲桃红婢女二人精魂未定,相继奔入。
“小姐!”
无人之时也便罢了,婢女回来,有了依靠一般,颜汐抽噎着抽噎着,终是又大声哭了出来。
“小姐!”
青莲俩人也俱泛红了眼睛,过去抱住她。
三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
房中烛火掩映,灯盏中火苗跳动,隔着纱幔,床榻上朦朦胧胧,万事恢复至平静。
三人皆未睡。
颜汐躺在床上,婢女俩人在一旁相陪,时而喂她喝些水,时而给她盖盖被子。
青莲与桃红已知晓了小姐的决定。
虽都不愿看到眼下这局面,但也皆知,她们确是走投无路了。
“正月初六...”
青莲反复重复:“还有一个多月...”
“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带小姐走?”
颜汐摇头,目光有些失神,不过婢女的话她皆听着呢。
“怎么带她走”这个话题,他二人还谈及不上。
眼下的颜汐心思也不在这一个多月后的事上,而是在当下。
这一个多月内她还不知要如何度过。
适才临走时,那男人所言已经直白到了不能再直白。
她的房中,他会想来就来。
府上到底不是就她一人。
这么一大家子,他就是再厉害,一次两次还好。
如若真的常来,倘使哪次疏忽......
她虽然还没来得及入祠堂,拜陆家的祖宗,但陆家已人人心中都默认了她与陆执乃兄妹关系。
这等荒唐事,若是给人发现.......
颜汐只消想想,脸面便烧烫不已,实在是深思不得。
自然,亦知担忧太多除了徒增烦恼外终归无用。
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去想些好事。
好事,倒也并非全无。
第一,她可以救阿泰了。
第二,或许离开长安是对的?她可以不用入宫?可以用陆执避祸?
颜汐不知道,脑子越想越乱,终是渐渐累了。
翌日清早,天降大雪,鹅毛一般漫天飞舞,冷风刀子似的刮的人脸生疼。
“呼呼”的风声只消听着就让人哆嗦。
陆府外边行人甚少,主子下人皆尽如此,能不出来也便不出来了。
桃香阁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倒是和外头对比鲜明。
颜汐尚未吃早膳,青莲从外归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派出去打听江知衍的小厮终是打探到了江知衍的情况。
如颜汐后来猜测的一样,人摔得不甚严重,并无大碍,没伤到骨头,但怕是要吃些苦头,养上阵子。
小姑娘松了口气。
陆执心黑手辣,不计后果,倒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是想威胁于她,没想直接向那江知衍下死手,但从马上摔下这事,事态严重与否,有时候如何是人能控制的?但凡有半丝差池,便会害了人一辈子,岂非太是狠毒!
所幸事情还算不错。
膳后,颜汐同婢女俩人呆在房中,陪着小姐在桌前画画。
外边如此天寒地冻,三人很自然地都想起了阿泰。
想起了他,也便理所当然地想起了陆执。
青莲一面研磨,一面道:“总觉得世子和小时候见到的那会子不大一样了。”
桃红趴在一边,听罢抬头接口:“我也这般觉得。不是说他那会子救过小姐,现在还对他有所感激而为他说话。那点子感激早被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磨得没了!现在,我,我真是恨死他了!但就是说,他那会子虽然也很难近,好似很看不上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但好像也只是,只是高门贵子的那种傲气,哪像现在这般又狠又坏!”
青莲叹息一声。
颜汐正画着炎炎夏日里的郁郁葱葱,杨柳旁蹲着一只小猫,一想到他,猫的鼻子都画得歪了。
这时,外边传来动静,有人叩响房门,听声是小柳。
桃红起身去开门,给人扫干净身上的雪,引着她去小姐卧房,怕她身上带了凉气,没让人进来,停在了珠帘之外。
小柳道:“小姐,刚才在外头听到消息,国公爷回来了,今晨到的长安,眼下似是正在宫中面圣...”
颜汐纤白的手指微微一顿,抬了含雾似的杏眸,望向珠帘,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今日会回来?”
小柳点头:“应该是的,夫人那边已经吩咐了下去,膳房现下正忙的热火朝天,等着为国公爷接风洗尘。”
“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柳弯身,出了房去。
她前脚刚走,桃红便张了口:“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国公爷,国公爷不,不狠狠地抽他顿鞭子?!”
她话音仿是刚落,颜汐唇瓣微张,还未及说什么,便听到刚刚被小柳关上的房门又被人打了开。
三人心皆是一颤,倒抽了口冷气。
这般肆无忌惮地不叩门便直接入她房的还能是谁?
显而易见,是陆执。
颜汐三人相继皆起了身去,脸色都略苍白,小心翼翼,齐齐朝着卧房珠帘处望去。
没得一会儿,果不其然,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确是陆执。
青莲赶紧拨帘出去拿了掸子,在他身后垂着头,战战地开口:
“奴婢给世子扫扫身上的雪,小姐怕凉...”
陆执站了住,慢悠悠地伸展了手臂,停在那珠帘之外,视线朦朦胧胧地透过帘幕,落到里边的颜汐的身上。
桃红早闭了嘴,一声都不再敢出。
颜汐亦然,不知适才桃红的话被他听到了否,尤其心中惴惴,甚是担忧害怕,眼下是白天,虽然下着雪,天色有些暗,外面走动的人也不甚多,但别人又不是瞎的,他长得这么大,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给人瞧见?
颜汐未言。
她自顾不暇,第一层担忧尚未缓解,还有着那第二层更让她紧迫——便是他来干什么。
这般思索之际,他身上的雪尘已被青莲打扫干净。
颜汐隔着珠帘,见他慢慢地收回了张开的手臂,抬手解开了鹤氅,丢给青莲,然后冷冷沉沉地开口:“出去。”
青莲犹豫一下,低着头,红了眼睛,心中甚难受,但还是应了声,依了他之言。
珠帘被拨开,男人进来。
里边的桃红也是如此,起先没迈得动脚步。
她与青莲俩人和小姐一起长大,有事从来都是挡在小姐的前头,生怕小姐受到半丝委屈,眼下总有一种弃小姐于不顾的感觉,心中很不舒服。
倒是颜汐推了她一下。
桃红适才骂他的话,与他开门进来脚前脚后,颜汐觉得他多半是听到了,很怕他为难婢女,一下之后又是一下,催促着人赶紧走。
桃红低头,灰溜溜地出了去。
屋中转眼剩他二人,死静,静到颜汐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香炉中的燃香发出轻响。
那男人先开了口。
陆执转身就近坐到了一张椅上,颇慵懒地倚靠过去。
“知道了?”
颜汐距他四五步远,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摇头,但头刚摇过也便反应了过来。
他之所言,大抵是两件事。
不是江知衍无碍的事,便是国公爷回来的事。
陆执冷声:“不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颜汐顿时紧迫,非但没去,脚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思忖须臾,觉得应该是那第二件,开了口:“你说的是,国公爷之事?”
陆执依旧:“我让你靠近些...”
颜汐并未,软软地道:“有话,你,你说便好。”
陆执没说,语声明显不耐,且更沉了几分。
“怎么?要我亲自过去?”
颜汐掌心已擒了一层热汗,连着身子亦然,被他吓住,终是硬着头皮,迈开了脚步。
她停在了距他一步左右之处。
但见那男人挑眉:“不够。”
颜汐便又靠近了一些。
他依旧:“不够。”
再向前,她便要碰到他的腿了。
小姑娘紧迫又慌乱,脸越来越红,语声又乖又无助:“你,有话就说。”
这般话音刚落,手上仿若过电了一般,被他拉住,接着不及反应,也不及挣扎,腿一软,桃尻已然坐到了那男人的腿上,身子也已然被他摁下。
颜汐一声轻呼,呼吸灼急,浑身骤地发烫起来,无法挣扎也无力挣扎。
对方已坐起了身,撩起她的青丝,一只臂膀不紧不慢地环上了她的肩头,自后托起她的小脸,手指剐蹭在她的耳后,另一只大手掐住那纤纤酥腰,俊脸靠近而来,与她呼吸缠绕,眸光幽深,开了口:“我爹回来了,你待如何?嗯?”

从耳根子红起,连着那雪白的脖颈,小姑娘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染满红霞。
男人大手温热,在她的耳后缓缓剐蹭。
那仿佛是她的命脉一般,他每抚一次,她就哆嗦一下,微微闪躲,却也躲之不及。
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腰间摩挲徘徊,间或便会加重力气:“说话。”
颜汐轻吟,被束缚的死死的,从头到脚皆滚烫的很,尤其脸面。
俩人体量相差甚多,她在他怀中显得愈发娇小,软糯糯地回话:
“我,我不会告诉陆伯伯...你,你能放开我么?”
话越说越急,尤其那最后一句。
男人挑眉,慢慢悠悠:“你说呢?”
继而接着:“我如何信你?”
小姑娘虽是侧身被他束缚在他的腿上,与他咫尺距离,视线却也有意避开他,微低着头,只说话时偶尔看他一眼,看过之后也会马上别开脸庞。
“你是坏事做多了,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么?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言而无信,但,但你得先放了阿泰...”
陆执一声轻笑,更朝她靠近了几分,热气呵在她的小脸上:
“你在和我谈条件?嗯?”
言着那掐着她腰间的手明显更用力了些许。
颜汐身子微躲,轻吟,手推他,但无济于事。
他继续在她耳旁:“巧了,我和沈小姐惦念的是同一个人...”
颜汐身子打了个颤,本就浑身烧烫,甚是惶急,听他这话,又被他如此靠近,喘息的更加急促了几分:“你,什...什么意思?”
问完,她也便明白了。
他先问她如何信她,再提及阿泰,便是明晃晃的告诫。
此番前来,他目的怕是也正是在此。
果不其然,男人掰过她特意回避他视线的脸,凑近而来,冷声挑眉:“你我什么时候走了,我什么时候放你那小厮,听懂了么?”
颜汐眼中湿漉漉的,被迫与他视线相对,娇艳唇瓣颤抖一下,越听越紧迫,越着急。
眼下天降大雪,一天比一天冷,他还要关着人...
然不及反驳,再说些什么,但见那男人本眯着她瞧,却突然箍紧了她的细腰,俯身朝着她亲来。
来势猛烈,小姑娘更猝不及防,身子被紧挤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腰肢就要被他揉碎了般。转而没得几下子,人便已泪眼汪汪,情急之下呜咽着,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贝齿使劲儿地咬上了他的唇。
一点血腥流入俩人口中,吃了疼,他仿若才回了神,松开了她。
颜汐眼泪汪汪地看他,娇柔的身子当即轻缩了下,甚怕。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明显闪躲;一个眸色幽深,倒是平常。
好一会儿,男人凉凉地开口:“沈颜汐,你找死啊!”
“我...不是有意的...”
颜汐略低下头,话语苍白,她分明是故意的,不时缓缓抬眸瞄他,小眼神战战兢兢。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世子...”
陆执抬手,擦了下被她咬破的嘴唇,继而接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起了身去。
他扯过鹤氅,长身立在那,一面穿衣,一面悠悠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
转而,回眸又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开。
颜汐一直小心翼翼,水灵灵的美目跟着他的背影,直到看到他出了门,方才动了身子,松了口气。
他前脚刚走,不一会儿,青莲桃红返了回来,见小姐只是脸面甚红,其它与她二人出去之前无异,并无什么旁的情绪,皆放下心来。
没一会儿外头小柳再度过来:“小姐,国公爷入府了。”
颜汐料到了。
想来陆执突然来与突然走皆是和这有关。
他此番就是来告诫她的。
更明白了,他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爹,他大抵还是有点怕的...
倒也自然,他做出这等不是人的事,怎会不怕他爹知道?
大雪未停,亦如之前之势,外头早已满地皆白,银霜挂在树枝上,包裹着红梅,突而一阵寒风,枝摇雪晃...
颜汐在北苑,离着前门甚远,虽听不到看不到,却也仿若感到了些许热闹。
邻近正午,各房开始依次有序地接到了家宴的信儿。
天公作美,到了下午,下了半日的雪渐渐地停了。
桃红与青莲在房中忙忙碌碌,为小姐选着衣裳。
归来将近三个月,府上没办过家宴。
颜汐见过的人也有限,实则并不全都认得,此番是她第一次正式认识这一大家子人。
最最关键,她即将再见陆伯伯。
两个婢女共选了五套衣裳给小姐过目,做最后决定。
颜汐心思倒不在穿什么上,最后选了一套最为素净的。
穿戴过后,青莲端详着:“会不会太素了?”
颜汐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着一张极美的脸,人穿着一身很浅淡的粉,头上所饰也不甚多。
颜汐回口:“就这样吧。”
转眼时辰也便到了。
小姑娘胆子小,往昔在苏州养病,一呆就是六年,六年来见过的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
虽然眼下已归回快三个月,她也多少见人还是有些拘谨,沿途一路紧攥柔荑。
陆家宴堂在东苑。
她早早地出了门,提前了许久,到时堂中也早已有了不少的人。
婢女将她引到她的位子,颇为靠前。
倒也自然,她虽然只是个孤女,还是个沈家女,也尚未被宁国公正式认作女儿,但终究算是长房的人。
颜汐落座之后眼睛最先瞟到的便是距离她不远处的主位方向。
这宴堂辉煌奢华,甚大,当朝以左为尊,东为贵。
主位方向四坐,分别便是老夫人,国公爷,国公夫人与世子陆执之位。
确切地说,她的目光便就是落到了那个陆执的位子上。
俩人相隔不远,她就在他下手方第一个位子上。
越瞧心口跳的越快,一种做贼的感觉。
没得一会儿,堂中人越来越多,不乏有人与她寒暄热络。
有的是二三房的人,有的是些表小姐。
然不论是谁,与她所聊基本都是江知衍受伤之事。
“好在无碍”四字不断充斥在颜汐耳中。
她娇娇糯糯的,旁人问,她便答,乖巧至极,然这般聊着聊着,心跳漏了半拍似的,视线余光,落到了门口之处。
她瞧见了陆执。
接着,旁人与她再说些什么,她都充耳不闻,再也听不进去,尤其眼睁睁地瞧着,那男人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当即便别开了视线。
男人不疾不徐,朝着桌前走着,进来就吸去了极多目光。
堂兄弟,姐妹与表亲众人皆争先恐后与他说上点什么。
唯独颜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没得一会儿,他也便走过来,坐了下。
颜汐随着他落座,甚是明显地又把脸面慢慢地转向了它侧。
但即便是如此,没特意朝他瞧,她的余光也很自然地瞥见一二。
那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修长的手缓缓摩挲着扳指,那一圈圈缠绕的动作,同上午,缠绕在她的耳后之时一模一样,颜汐顷刻更有着一种做贼之感,不觉间脸面烧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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