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含想,我其实也不是害羞,就是有点不习惯,多亲一亲就好啦。她对着龙晖点点头,轻声说: “好。”
龙晖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便长臂一揽,把白斐含揽在肩膀下面,像大人带孩子似的,揽着白斐含离开了。
龙晖要走,自然是没人敢反对。事实上龙晖能来,对包厢内众人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龙晖揽着白斐含,走出新世界的包厢,坐电梯下楼。一路上白斐含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之声,她强压住心跳,小声说: “你是第一次亲女生吗?”
白斐含,有点期待,又有点恐惧地等着龙晖的答案。
她固然是希望龙晖是第一次的,就好像龙晖说,他是第一次带女生开。房,便能让她开心;可如果龙晖说“不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从前,白斐含对爱情的设想比较纯洁和理想化。她想要找一个和她性情差不多的人,也许是一个科学家,也许也是搞艺术的,但不管做什么职业,白斐含都想对方和她一样,没有感情经历。
龙晖这个男人,从性格到职业,都和白斐含设想的天差地别;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可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为什么会对军人烈士那么敬仰?为什么仪态举止一副当过兵的样子?
这个男人,白斐含认识三个多月了,对她来说,还是自带一股神秘之感。前两项性格和职业,已经和原本设想的天差地别,那么最后一条情感经历,白斐含是有点怀疑的。
龙晖只说过没和女人开过房,那他亲没亲过别的女人呢?有没有对别的女人,像对她这样好,这样体贴呢?
白斐含只是想想,龙晖对别的女人好,便觉得受不了。趁着龙晖没有说话,她赶紧说: “我不问了,你不要回答。”
“为什么?”男人低头问他。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但因为此处是VIP专属通道,除了龙晖和白斐含,没有其他人。电梯门打开了,龙晖和白斐含谁都没有走出去。
白斐含垂着眼,小声说: “我害怕听到肯定答案。”
龙晖看小姑娘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心疼小姑娘受委屈,甜蜜她的介意。
“你怎么知道是肯定的答案?嗯?”龙晖逼向白斐含,直把低着头的小姑娘逼到电梯墙壁。
白斐含不怎么想回答龙晖,她是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选择表演这个专业。她想,这个男人避而不答这么久了,想必已经是亲过别人的了。
亲吻和开。房又不一样,开。房要到发生关系才能开,而亲吻,只要气氛到位了就可以的呀,就像刚刚那样。
白斐含转过身,想要先走出电梯,不然这个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她就要表现出她的醋意呢。
谁知刚刚转身,便被一条修长并且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龙晖伸出一只手,柱在电梯壁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被壁咚了”,白斐含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她那原本就在不安跳动的心脏,又被龙晖这个壁咚给激起来了,在她的心中狂跳,乱跳。
“小傻瓜。”龙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白斐含的头发,轻笑着说: “就你一个,过去,现在,将来,只有你一个。”
白斐含听了这话,心情顿时拨云见日,她晓得她有点过于敏感了,龙晖还没回答呢,她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她刚要说话,就听男人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 “小姑娘,这可是我的初吻。”
白斐含,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鼓胀甜蜜的感情。随之而来的,还有责任感。好像龙晖是一个女人,她对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龙晖便来说他是第一次,要对他负责似的。
白斐含被心中的想法逗笑了。她歪着头,露出两个俏皮的小酒窝: “我也是第一次呀。”
随后反应过来,龙晖亲是的她的额头,所以她的初吻还在!白斐含想,不错不错,他的初吻用完了,我的还在,我可以亲他嘛。
龙晖听了小姑娘这话,在电梯里大笑,他声音爽朗,透过电梯内部墙壁的回音,传到白斐含耳中。
白斐含喜欢听龙晖笑,好像不管她有什么烦恼,只要龙晖一笑,她就全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开心。
“感觉什么样?”龙晖笑完了,低着头,眼神含情地看着她。
白斐含想,我都还来不及感受呢,只是觉得你的嘴唇好软好软;除此之外,就只能感到到她自己的,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了。
白斐含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回想了一下,甜甜地说道: “我没有被人亲过,没有比较,不好判断。”
龙晖本以为白斐含会说“不错”, “还行”之类的回答,没想到小姑娘思考了半天,竟然给出了这么让人捧腹的回答。
“唔。”龙晖也故作深沉地思索一阵,这才说, “恐怕,你以后也没有比较的机会了。”
“为什么?”白斐含想,怎么会没有比较的机会呢,难道你不会再亲我吗?
龙晖说: “因为我不会让别人亲你啊。”
白斐含听了这话,笑得像一只小小的狐狸。
她想说“我还以为你不会亲我呢”,不过又觉得这话有点太赤裸裸的,好像她主动求亲呢。她想了想,要怎么表达她很认同“我不会让别人亲你”这句话呢。
白斐含,想了一会儿,认为语言实在太过苍白,她身为一名演员,知道用操作表达情绪。
所以她抿了抿嘴,深呼吸,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随后睁开眼睛,踮起脚尖,对准龙晖的嘴唇,便亲了下去。
——由于亲的太过着急,白斐含没有仔细测算身高差,尽管她想亲的,和对准的,都是龙晖的嘴唇,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这吻却落到了龙晖的下巴上。
白斐含知道她只亲到了下巴,不过下巴就下吧吧,要不是此地没有外人,她连亲下巴都不好意思呢。
白斐含匆匆忙忙地,小声地说: “我也是。”我也不会让你亲别人,我也不会亲别人。
说完,她快速蹲下,双手捂着脸,从龙晖的胳膊下方钻了出去。
龙晖,摸着下巴上的,似乎还带着白斐含触感的吻痕,看着小姑娘跑了出去。没有去追。他想,现在去追,大概会吓到她。
被小姑娘胡乱踢打他尚且受不住,何况这次小姑娘真正正正地亲了他。当小姑娘踮起脚尖的时候,龙晖都不敢相信,她是要亲他。
但白斐含确确实实是要亲他,甚至最开始对准的,都可能是他的嘴唇。只是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这才亲错了地方。
龙晖,带着九分欣喜和一分苦笑,想,我的小姑娘,你真是考验我的定力啊。
他在电梯里缓了缓,才出去,下巴上,还残留着小姑娘嘴唇温软的触感。他抬手摸着,就好像摸到了白斐含的嘴唇,粉红的,软润的嘴唇。
但是,回到家之后,因为害羞,白斐含一直不大和龙晖说话。
白斐含,专心致志地坐在客厅角落的猫窝边,一手一只,左手灰灰,右手懒懒,两边撸猫,感觉她是个人生赢家。
龙晖数次找话题,想要和白斐含分享亲吻心得,都被白斐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白斐含有时候做事是全凭感觉的,就和她演戏一样。庞老师曾经说过,白斐含演戏全靠天赋。
虽然她总泡在图书馆,但庞老师认为,白斐含吸收的那些只是,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想要做得好,首先得是块锦。
亲龙晖,也是出于一种直觉。白斐含想亲他,她觉得话语表达不出来她的意思,她就亲了。可是亲完了,该怎么收场,她是没有想过的。
晚间,白斐含早早洗漱了,她想回房间躲一躲,可转而一想,又实在觉得每天晚上,和龙晖并排坐着看电视,是一种异常温馨的消遣。
她又舍不得独子回房睡觉了。
白斐含小时候常常觉得,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是一种奢望。——尽管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格外珍惜每天和龙晖看电视的时间。
白斐含,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命令的话语: “不许再提今天中午的事!”
“啊?”龙晖故作惊讶, “今天中午什么事?我想想啊,今天中午我们干了什么——”
白斐含拿起沙发上的,淡绿色的抱枕,轻轻砸向他。龙晖做投降状,但只是看着她笑,好像完全看透了白斐含的心思。
白斐含,只好扔下抱枕,乖乖地坐在龙晖旁边,和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不看龙晖,而是拿着遥控器盯着电视机,轻声说: “龙哥,不要提啦,再提我就回房间去了。”
一声“龙哥”,几乎把龙晖魂儿都叫没了。他强忍住心中种种激情澎湃的感觉,喉结滚动,轻声答应了白斐含。
白斐含随意地调着电视台,她也不大爱看电视,只是图个热闹。电视开着,充当背景音,龙晖在旁边和她并排坐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白斐含摆弄着手机,手机是微信界面,她刚给于佳佳发过去了几张灰灰的照片。
自从灰灰回到白斐含这里,她和于佳佳的联系也没断过。以前于佳佳给她发猫猫,现在她给于佳佳发。
她问和于佳佳说,还有一只小橘猫,要不要看。
那边小女孩显然很兴奋,立刻回她: “是不是姐姐头像那只,要看要看。”
白斐含的头像之前是懒懒,灰灰回来以后,她把头像换成了懒懒和灰灰的合照。听到小女孩这么想看,白斐含很开心地发给了她许多懒懒的照片。
还和她聊懒懒的趣事。聊了一会儿,于佳佳说她要睡觉去了,白斐含一看时间,嚯,已经快12点了。
她问龙晖: “你怎么还不洗漱去呀?”
龙晖只是笑,不说话。那笑容意味深长的,白斐含不大了解。
她推了推龙晖: “快去洗漱睡觉,我也要睡了。”
龙晖拉着白斐含推她的手,轻轻说: “舍不得。”
白斐含还是没懂,问道: “舍不得什么?”
龙晖,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斐含,轻声说: “舍不得洗掉。”
白斐含本来已经暂时遗忘的记忆,被龙晖这句话说得瞬间复苏。龙晖舍不得洗掉的,是她的唇印。
白斐含低着头,轻轻地挪下了沙发,小声说: “我不管你了,我去睡了。”
说着,转身回房间去了。她听到龙晖在她身后,用一种带笑的声音说道“晚安”,白斐含没回头,也甜甜地回了句“晚安”。
真是的,要她怎么回头嘛,怪不好意思的呀。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六点,白斐含就在一阵甜蜜中醒过来了。
她先拿过手机,看了看有没有新消息。——今天是八月一号,庞老师开会的时候说的,应该进组的时间。
但是她看了看微信群,没有新消息。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七月中旬,庞老师把他们拉倒群里的打招呼。
看来未来剧组的主要成员,多数都不是很爱说话,或者不是很爱用微信说话。
白斐含放下手机,伸了伸懒腰起床了。她确信龙晖一定已经把早餐做好,这个男人每天起床都比她早,总能让她吃上简单但美味的中式早餐。
她打开卧室门,客厅静悄悄的,她又走到厨房,也没有人。餐厅的白色方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是一碗粥和两个包子,还有一些小咸菜。
如果是在平时,白斐含这时候一定会问龙晖, “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呀?”
可是今天,龙晖去哪了呢?白斐含知道,龙晖没有晨跑的习惯,他每天都在客厅或餐厅等她的。
不可能在外面,那就应该还在家里了,白斐含想到“家”这个字,又是一阵甜蜜。只是她现在找不到龙晖,很是有一点担心,所以这甜蜜在担心面前,也就微不足道了。
她出了餐厅,走到楼梯口处,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上了台阶。——她平时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一楼,还没上过二楼。
虽然龙晖住在二楼,但他平时和白斐含黏在一楼,让白斐含几乎忘记了龙晖的家,是两层的。
白斐含扶着扶手走了上去,她可以把动作放慢,故意把脚步的声音放大。她想,如果龙晖听到的话,他会下来的。
但是直到走到到了二楼,白斐含还是没有看到龙晖的身影,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穿过二楼正中间的客厅,白斐含走到了龙晖卧室门前,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抬手敲门。
她想,也许龙晖生病了呢,他如果生病了,我要照顾他的呀。
敲门声没有想起,龙晖卧室的门应声而开。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白斐含一敲,反倒给推开了。
白斐含轻声说: “龙晖,你在吗?”
没有人响应。白斐含已经确定,这房间里没有龙晖。因为龙晖即使是生病,也不会不回答她的问话,她就是这么相信龙晖。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稍稍探进去一点,向床边看了一眼,果然,黑色大床是空着的,没有人。
白斐含,在回身离开的一瞬,看到龙晖的床头柜上,竟然放了一张照片,还是一个女人的。
龙晖的房间和他的穿着一样简单,黑白二色为主,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这柜子上的照片,几乎是整间卧室唯一的装饰,也就格外显眼。
白斐含没有多看,关上房门走了出来。她想,我要给龙晖打一个电话。
下楼,到卧室拿出手机,白斐含走到沙发上,坐在正中间,喝了一口水,拨通了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女声响起,白斐含的心,也很冷。
昨天还好好的,昨天还亲了她,今天就玩失踪,他不要她了吗?他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白斐含想,龙晖,这个摩托车放到路上随便拖的人,这个新世界包厢都可以不要的人,如果真的想不要什么东西的话,大概也不差一套房子吧。
白斐含,在这一刻,忽然非常理解,以前上课时候看的电影中,那些“弃妇”角色。原来被人扔下,是这种感觉呀。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餐厅,想,他给我留了饭,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我吃完饭就回来了呢?
白斐含坐在白色餐桌前,低头看了一眼。忽然间,开心取代了沮丧,微笑又重新回到脸上——她看到了龙晖在桌上给她留的纸条。
雪白的纸,放在雪白的桌面上,她刚刚竟然没有看到。这一刻,白斐含比龙晖吻了她还要激动,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纸上写着: “今日有事外出,午餐和晚餐在冰箱里,记得热着吃。晚上6点会回来,回来再和你细说。”
白斐含夹起一个包子,咬开,是她爱吃的西葫芦馅儿的。嘴角掩盖不住地翘起,她想,真是的,这么吓我,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白斐含没有等到龙晖回来,刚刚吃完饭,她便接到了庞老师的电话,让她收拾行李,马上进组。
白斐含惊讶: “这么突然?”
庞老师: “不算突然了,本来早该进组,资金问题拖到现在,不久前才解决。”
白斐含挂断电话后,手忙脚乱收拾了一个行礼箱,根本没时间多想。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白斐含拿出一支笔,跑向餐厅。
她把白色餐桌上,龙晖给她留下的纸,翻转过来,写下: “龙哥,我进组了,在瑶山影视城。你要照顾好懒懒和灰灰,等我回来。”
想了想,白斐含又加了一句: “想我的话,就去找我啊。”
写完了,她还不满意,盯着看了许久,末了,又加上一句: “到时候找你算账。”
这才满意,把纸放在桌上原位,拉着行李,走了。
庞老师告诉白斐含去电影学院南门门口集合,白斐含很快就走到南门门口。出来的匆忙,白斐含只穿了牛仔裤短袖T恤,头上带着遮阳帽。
她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陆续地往大巴上上。
庞老师不在,负责指挥的是另一个电影学院的老师,教台词的,白斐含也上过他的课。
看到白斐含来了,这个老师马上说: “来来来,小白,上这辆车。”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蓝色大巴。
白斐含把行李放到大巴装行李的地方之后,依言上去。刚一上车,就看到坐在靠门边的阮未雪。
阮未雪依旧是一副气色很不好的样子,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裙,连戴的遮阳帽,都是黑的。
她看到白斐含,似乎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主演,招招手,示意白斐含坐她旁边。
白斐含过去挨着她坐了,阮未雪坐在靠窗一侧,她坐在外侧。
白斐含对阮未雪,没什么不好的印象——这已经难得了,在电影学院,阮未雪是个怪人。
可是要说多么亲密,那也谈不上。白斐含并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故而没有说话,只是对阮未雪笑笑。
阮未雪似乎是没有想到,白斐含竟然不说话,拿眼睛看了白斐含好几眼,想了想,说: “小孩儿。”
她的声音有一点哑,还有一点沧桑,但并不是男人的公鸭嗓那种沙哑,而是偏于女性的柔和的哑。
白斐含听了阮未雪这话,也不知道她是在打招呼,还是在拿“小孩儿”取笑。
详细看了看阮未雪神情——她根本没有神情这东西,整张脸上都是苍白不见血色的,令人想到营养不良的孩子。
白斐含看了几看,觉得阮未雪应该只是同她打个招呼,她便也点点头,笑道: “阮导,早。”
阮未雪点了点头,却是再没话了。
白斐含一行人,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瑶山影视基地。
瑶山影视基地位于滨城市瑶山区郊区,从市区开到这,要五个多小时。
这里从前是一片荒凉的山村,这二十年来影视行业飞速发展,瑶山影视基地也越做越大,不但常年有剧组拍摄,更有游客常年旅游,络绎不绝。
这地方狗仔代拍无数。但因为白斐含一行人确实没有什么名气,拍的人也不多。
只是在他们到酒店门口下车的时候,有好多年轻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体恤或裙子,还有的带着粉色的头箍,围成了一圈,给他们堵住了。
带队老师连连摆手: “沈夜白不在,沈夜白不在,不要堵住路。”
那群女孩也没有散去,一直围着。直到整整两车人从大巴上下来,她们一个个地看了,确定没有沈夜白的身影,这才无奈地离去。
白斐含他们住的酒店,叫秀丽酒店,在瑶山影视成,属于中等酒店。他们还是学生,学校自然不会给他们准备套间,每人都是一间普通标间。
沈夜白不和他们住一起,沈夜白的住址是保密的,以防止狂热粉丝来纠缠。
把行李放下,带队老师带着他们去楼下酒店吃自助餐。坐在餐桌上,看着摄影组的男生们,一趟一趟地去取食物,白斐含想,这和学校组织春游,也差不多了。
她做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有些饿了,很迅速地开始吃饭。最近一直和龙晖在一起,最初的时候,她还爱和龙晖在吃饭的时候说两句玩笑话。
后来发现龙晖吃饭的时候,并不爱说话,很多情况下都是为了和她玩笑,改变了原则。白斐含便也不再和龙晖说话了,养成了吃饭不说话,且吃饭很迅速的习惯。
白斐含吃完后,发现一旁的阮未雪,又在瞧着自己。她也看过去,只见阮未雪盘子里,还是刚刚拨过去的一点蛋炒饭,几乎都没怎么动。
白斐含想起了“吃猫食”这个词,她小时候吃饭吃很的少,有一位保姆便戏称她是在“吃猫食”。白斐含记住了这个形容,并且认为阮未雪是真真正正的“吃猫食”。
吃过午饭,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个小时。白斐含简单冲个澡,便拿起手机给龙晖打了电话,不出意外,还是关机状态。
白斐含给自己吹着头发,想起在龙城的时候,龙晖很温柔贴心地给他吹风,瞬间觉得她自己吹的一点都不好。
想要龙晖给吹。
只是龙晖到底有什么事,连电话都不能接。开大型会议?和苏雪洲一起做一些“生意”?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白斐含并不介意龙晖瞒着她,她相信,只要她打听,无论什么,龙晖都会和她说,她觉得她和龙晖有这个默契。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爱像裴鑫那样八卦而已。
简单休息一会儿,一个小时便过去,白斐含来到了预先通知好,作为会议室的房间。
这间会议室和学校的长桌型的会议室完全不同。白斐含一进去,便看到一排长条沙发,上调沙发两边是单人沙发。
带队老师坐在单人沙发里,看到白斐含进来,指了指,让她坐到长条沙发上。
白斐含点点头,看沈夜白已经坐在那里,便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她不知道沈夜白是怎么躲避过那些粉丝来的,也许是走了酒店后门。
阮未雪最后一个到,她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很显然,这次的会议,她是主角。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陷入沙发中,对编剧林皓月说道: “把剧本发下去。”
声音依旧是哑的,带着点午睡未醒的倦怠。
林皓月把打印好的剧本,发给白斐含和沈夜白。
白斐含接过,刚刚看了两眼,便觉出了不对。之前她拿到的片段,是纯纯的爱情故事,阿白和阿夜在樱花树下相恋。
而现在的剧本,虽然也只是片段,但是,阿白,也就是白斐含的角色,却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从现有的片段中,白斐含可以看出,最后是阿白杀了阿夜,也是白斐含饰演的女高中生,杀了沈夜白饰演的男高中生。
白斐含看了看沈夜白,发现沈夜白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中,也充满了疑惑。
阮未雪清了清嗓子,问: “明天拍定妆,血准备好了吗?”
旁边负责道具的男生回答: “准备好了。”
“什么血?”
“染料。”
“不行,要真血,狗血人血猪血,随便什么血,明早必须准备好。”阮未雪说着,似乎是轻笑了一下, “要新鲜的。”
白斐含,直到这时候,才觉出,阮未雪好像真的是个怪胎。
负责道具的男生很为难,阮未雪指了指他: “你不必在这了,现在就去,没有血,不能回来。”
男生傻了眼,白斐含心里也想,这阮未雪可能真有点问题,拍戏都用染料,哪有用真血的。
却听到一声: “小孩儿,你在心里说我呢,是不是?”
白斐含意识到这是阮未雪在和自己说话,尴尬地笑了笑,想,您这个做法,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里说吶。
那负责道具的男生看了看带队老师,带队老师一点头,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小孩儿,说说吧。”阮未雪问,仿佛笃定白斐含有话要说似的。
白斐含确实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闻言也就直说了:
“阮导,这和我们之前拿到的剧本不一样。我之前要演一个高中生,现在要演杀人犯,这是怎么回事?阿白为什么会杀阿夜,她有什么杀人动机吗?”
阮未雪没有回答剧本为什么不一样的问题,她看了看白斐含和沈夜白,两个人都朝他看,眼神中是统一的疑惑。显然,沈夜白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更换剧本。
阮未雪说: “你演的还是高中生,杀人犯也是高中生。你为什么要杀他,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白斐含,被阮未雪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并且非常不舒服;阮未雪用“你”来指代白斐含,也用来指代剧中阿白。
当阿白是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时候,白斐含不觉得怎样。但现在,阿白成了一名杀人犯,白斐含被叫阿白,还有点不适应。
龙城墓园。
龙晖跪在一座墓碑前,脊背挺得很直,凝视着墓碑上面的照片。
照片是一个女人,长相和龙晖有点像,只是脸部线条更加柔和,有一种独属于女人的柔美。
她的眼睛很大,笑得很开心。
龙晖低声说: “母亲,儿子要走了。我认识了一个小姑娘,改天带她来见您。”
说完,他给墓碑磕了三个头,起身的时候,有一点不稳。
龙晖身强体壮,但是他赶早上六点的飞机飞来龙城,又跪了一天,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他还要赶飞机飞回槟城,这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飞机在滨城落地,赵传家来接龙晖,把他送回锦盛小区。
龙晖推开家门的时候,以为会看到白斐含。他给她留了纸条, 6点回来,他一分不差,刚好赶在6点进了家门,路上赵传家一声不发地飙着车,给前面司机都吓傻了。
但是他没有见到小姑娘的身影,家里空空如也。
他来不及换拖鞋,直奔白斐含的卧室,门是开着的,柜子也开着,显然有整理过衣服的痕迹,旅行箱也不见了。
龙晖想,她没有看到我留的纸条?他跑向餐厅,餐厅的白色餐桌洁白如新,哪有纸条的痕迹。
她看到了,但是她以为我骗她,所以走了?龙晖是一个遇到什么事情,都永远不慌张的人,但是白斐含走了,他的小姑娘走了,龙晖真切地感受到了手足无措。
他拿出手机,开机,给赵传家打电话,没有客套废话,直接说: “帮我查她在哪里。”
龙晖没有说名字,但赵传家跟龙晖多年,心里知道龙晖这么匆忙回槟城是为了谁。——以前,只要龙晖在国内,八月一号,他都要在龙城墓园陪母亲整整一天的,从早到晚。
赵传家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白斐含的位置,告诉龙辉: “在瑶山影视城秀丽酒店404.”
末了,还安慰一句: “应该是去拍戏了。”是去拍戏了,不是不要你了。
龙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喜。他想,我真是急胡涂了,我的小姑娘,管我叫龙哥的小姑娘,如果不是有事,怎么会离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