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未雪只是人奇怪,其他的地方,白斐含觉得还好。尤其是导起戏来,白斐含最怕遇到那种什么剧情都要自己演一遍,再让演员模仿的。
那样演员毫无发挥的空间,表演的模式都被导演框死了。
阮未雪不,她的导演生涯,除了杀猪,几乎就是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白斐含还挺喜欢这种“放养”式的导演模式。
白粥小菜送来,龙晖运动他有力的双臂,把窗前的小桌子挪到床边,白斐含靠在床边,龙晖把粥和菜放到桌上。
龙晖又拿了个凳子坐到白斐含对面。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龙晖是习惯性使然,白斐含是太饿了,没时间说话。
一碗白粥下肚,白斐含才觉得有种重回人间之感。
白斐含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些,不像刚回来时的那般苍白,略略的有点好气色。
龙晖收拾了饭盒,洗过手,把桌子抬回原位。他高高大大地站在床边,问白斐含: “我是回我房去,还是留下来陪你?”
白斐含想,当然是留下来陪我。不过她现在好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虚弱到需要人陪,如果主动留下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主动?
白斐含犹豫了一小下,龙晖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纠结,忽然低头说道: “赵传家给我发来了灰灰和懒懒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白斐含当然说看。
龙晖便借机坐在床边,和白斐含一同欣赏懒懒和灰灰。
他高高大大地坐着,白斐含坐在他旁边,一开始还自己坐着,过了一会儿,便累了似的靠在他身上,显出撒娇的意味来,
视频中,赵传家正在用一只手拿着逗猫棒,逗弄灰灰和懒懒。懒懒不大理赵传家,灰灰会理他。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龙晖忽然靠过来,在白斐含耳畔说道。
白斐含正看着灰灰伸出爪子,拍打赵传家手中紫色的逗猫棒,几天不见,小灰猫好像长大许多。
听了龙晖的话,她想都没想,点头说: “好。”
说完了,还继续盯着灰灰看。直到听到男人爽朗的笑容,这才觉得不会劲儿,意识到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白斐含转身捶打龙晖,小胳膊力气很小,跟打情骂俏似的: “龙哥,你真坏。”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会这样“耍无赖”,但是她心里爱极了龙晖的“无赖”,不然要她自己说,她还不好意思呢。
白斐含说: “还像刚刚那么睡,你不能过界。”
龙晖笑道: “没问题。”
白斐含又看了会儿视频,她发现懒懒虽然还像以前那么懒散,但是有了灰灰之后,它好像明显感觉到了地位受到威胁。
赵传家最后让它对着视频拜拜,它都不情不愿地伸出了爪子。
当然,逗猫棒懒懒是始终不碰的,白斐含每次看它面对逗猫棒做出的表情,好像都写满了“你真幼稚”。
视频结束了,白斐含先躺下了。
她占据了床的一角,乖乖巧巧的,小小的一个人;龙晖自去关灯。
房间的灯熄灭了,白斐含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睁了双眼,感受着龙晖上床时,床发出的微微抖动。
她的心也跟着动,之前身体不舒服,没空把精力放到一些绮思上,现在身体舒服了,想,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睡觉了。
之前在龙城酒店,她曾经爬上过这个男人的床,但是坚持着不肯睡觉,好像不睡觉就能一夜和他在一起似的。
但是后来实在支撑不住,还是枕着他睡着了。
白斐含和龙晖隔了一段空间,白斐含上半夜睡足了,现在反倒睡不着。
她没用动,还是仰面朝上的睡姿,轻轻问: “龙哥,你睡着了吗?”
龙晖回答: “没有。”
白斐含知道他没睡着,睡没睡着听呼吸声音是能听出来的。她只是想问问,没话找话似的,想和龙晖说话。
“睡不着?”龙晖问,他也没动,和白斐含一样,保持着仰面朝上的睡姿。
白斐含听龙晖的声音温柔,简直像正在哄孩子的家长,她索性笑道: “睡不着。”
白斐含转过了身,侧身躺着,一只手臂枕在耳下,看这个男人的侧颜。
熄灯有一会儿了,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黑暗,眼睛可以看到了。龙晖的侧颜线条流畅且分明,她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在她刚刚伸手的时候,龙晖也转了过来,正和她四目相对,发现了她要伸出来的手。
“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龙晖好像没看到似的,并没有和白斐含开玩笑。
好像白斐含摸他是理所应当,他坦然等着呢。
白斐含,那只已经伸到一半的手堪堪收了回来,闻言,笑道: “龙哥,你当我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啊?”
龙晖也是笑: “我当你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嗯?”
他伸了手,在小姑娘的鼻尖儿上刮了刮。
不出意外地,小姑娘不说话了。
龙晖知道她今天不舒服,故而不继续逗她,而是问: “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小时候睡不着,你妈妈,不对,你保姆不会给你讲故事吗?”
白斐含摇摇头,龙晖已经知道她和家人的关系,是不亲不近的,所以特意说了保姆。
但是自从经历过第一任保姆之后,白斐含的父母对保姆都不大信任了,有没有合适的长辈来照看,只好频繁的更换保姆。
白斐含对每一任的保姆,印象都不大深。
“你会讲什么故事,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白斐含真来了兴致,问。
龙晖说: “你喜欢哪个?”
白斐含想了想,说: “灰姑娘。”
龙晖说: “好,那就讲这个。”
灰姑娘的故事,也算家喻户晓了,白斐含小时候看过童话书,现在即使记不全了,也还能记住一点,不至于完全忘记。
她记得灰姑娘最后穿上了王子的水晶鞋,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龙晖却讲: “灰姑娘从王子那里获得了神秘魔法,能让恶毒继母和姐姐说真话的魔法。他们再也伪装不起来了,只好收拾铺盖卷走人。那以后,灰姑娘才和王子过上幸福生活。”
白斐含想,龙晖看起来很粗犷的一个男人,却能想到这么多,她小时候看童话书的时候,只觉得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就好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恶毒继母和姐姐。
讲完了,龙晖轻声说: “睡吧。”
白斐含答应了一声,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白斐含和龙晖一起去的片场,她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比起别人说的话,更重要的是,她要保证自身健康。
阮未雪依旧是个没骨头的模样,只是白斐含看她好像比前几天还要憔悴,眼下有一点青色的阴影。
阮未雪也看到白斐含带了一个高大男人进片场,愣了愣,她是不常做表情的人,但在白斐含身上,她算是总做表情了。
她问: “男朋友?”
白斐含抿着嘴笑着,说: “是我保镖。”
阮未雪眼睛又恢复了半睁开不睁开的样子,没骨头似的往后一倚,说道: “能让龙二少给你当保镖,小孩儿,我小瞧你了。”
阮未雪这话说的满是沧桑,好像她和白斐含不是同龄人,和龙晖才是。但她分明是和白斐含一届的学生,白斐含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只是阮未雪为什么会认识龙晖?
白斐含是土生土长的槟城人,她只听说过苏雪洲,却没有听说过龙二少;白斐含想,阮未雪是龙城人,她知道龙晖,那么,原来龙晖是龙城人吗?
因为他是龙城人,才会带她去龙城玩儿。一下车还有司机来接,那司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欣慰。
酒店老板还是他的朋友。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阮未雪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回去的路上,白斐含问龙晖: “你认识阮未雪吗?”
“那个导演?不认识。”龙晖回答。
龙晖不会和他说谎,他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了。
白斐含今天感觉良好,本来打算让龙晖回他房间去住,没想到一回到酒店,她就觉得全身乏力,又到卫生间狠狠的呕吐。
龙晖摸她的额头,小姑娘的头是圆润光洁的,摸起来的温度,都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
龙晖的心都要疼死了,他把白斐含抱到床上,给徐茵如打了电话。
徐茵如,第一医院最年轻的骨干医生,接到了龙晖的电话,本以为这位龙二少要让她赶去瑶山影视基地治病。
没想到龙晖只是问了她,小姑娘这种症状,需不需要去医院治疗,还是在吃点药就可以。
徐茵如听了龙晖的描述,认为白斐含应该患上是的最普通的流行性感冒,没有建议他们去医院治疗,而是开了点“清热解毒口服液”之类的药,说吃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挂断电话的徐茵如不禁想,龙晖自从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之后,是真的改变了许多,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让自己做五个多小时的车去瑶山影视成的。
龙晖去药店买了徐茵如说的几种药,回来按照说明书给白斐含吃了。
白斐含躺在床上,额头上是雪白的蘸了凉水的毛巾,卷成卷儿敷着。她吃了药,也没见好,身上还是难受,全身酸痛,额头和手脚都发着高烧。
药吃了半个小时,龙晖问她怎么样,白斐含确实盖着被子出了点汗,虽然还是难受,但她想,感冒发烧这个病,一般三到七天也就好了,不用特别在乎。
她说: “龙哥,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再传染给你。”
龙晖一动不动地,只是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白斐含身体难受,但是心里很安心,又有些心疼,心疼龙晖这么累的陪她。
白斐含一夜没有睡好,龙晖就在她的床边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白斐含坚持着到了片场,刚好今天的拍摄也是阿白生病的片段,白斐含直接连特效妆都省了,她是活生生的“一脸病容”。
这天晚上,白斐含依旧高烧不退,龙晖急了,让赵传家接来一位市里的专家,给白斐含看看。
专家已经双鬓斑白,在下班之后被请过来了,到了瑶山影视成,看到白斐含的病情,微微一笑: “没事,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了,想快点好的话就挂吊瓶。”
老医生这么说了,龙晖放了心,白斐含也放了心——连着两天高烧不退,她也有些害怕了,可不能烧坏脑子呀。
瑶山影视成附近诊所是有的,龙晖让上门点滴的给白斐含来点滴。
白斐含倚坐在床上,左手挂着吊瓶,龙晖拿着水果刀给她削梨皮。这也是专家说的,专家说这东西清火润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挂上吊瓶之后,白斐含感觉好像热度确实下去一些,不那么热了,人也有了点精神。
龙晖已经把大白梨切成小块,用牙签喂给她吃。
白斐含吃了一口,第二口便不吃了,一定要龙晖也吃一口,她才再吃。
本来简简单单的喂她吃水果,硬是吃出一股甜甜蜜蜜的感觉。
上门点滴的护士在扎上针之后就走了,她说可以留下来等点完,白斐含说没事,拔针龙晖可以拔。
等到真要拔针的时候,龙晖紧张得好像手抖有点抖。
白斐含叫了他一声“龙哥”,龙晖这才恢复如常,稳稳地把针从白斐含血管里拔了出来。
龙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了这个小姑娘,害怕她受一点点伤害。
这天夜里,白斐含仍旧是难受,但是她想,按照以往的经验,再熬一天,也就好了。
可是,预想中的“好”并没有到来,第二天坚持完工作,白斐含几乎已经站立不住了,剧组的人员也说: “不然去医院看看?”
他们不知道龙晖已经请过专家来看,纷纷劝道。
白斐含也想,受点罪我是可以的,但是这样总烧着,如果烧坏了脑子,以后看剧本背台词都要受影响,那可就不好了。
在坚持着拍完戏之后,龙晖带着白斐含,做剧组的车,直奔是第一医院。
白斐含被抽了一管血,还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医生也仍旧说是普通感冒,不是病毒性感冒,至于发烧,没人能说清楚,什么可以退烧。
龙晖带着白斐含回到了酒店,白斐含对这场病,起初心态良好,到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总是烧着,怎么办呢?
白斐含只是觉得热,手脚头,甚至心口,都好像在冒着火一般的热。龙晖用凉毛巾一边又一边地擦着白斐含的头和手,白斐含还是只是热。
龙晖和白斐含说,明天请一天假吧。
白斐含摇摇头。这几天她已经发现了了,她是每天傍晚发热,第二天早上会好一些,既然白天能坚持,最近也没有夜戏,她不想耽误拍摄进程。
白斐含病恹恹地来到拍摄现场。阮未雪看她这个样子还在支撑,毕竟同为女生,对她说道: “先回去吧,今天不拍也没事。”
这时候,常年站在她身后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耳边坠有一根白色羽毛的男人,低头,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阮未雪是没什么表情的,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只是问: “你确定?”
男人点点头。
阮未雪不再理他,对白斐含说: “小孩儿,不用回去了,这有大夫,能治你的病。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药你都能吃吗?”
白斐含到这时候,只要能治好这莫名其妙的发热,是真的什么都肯吃的。闻言点点头。
阮未雪身后的男子在她点头的同时就走了出去。白斐含不明所以,难道他要去给我找医生?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回来了,手中还端了一只碗,碗是普通的白瓷碗。碗里装的东西,直到这只碗送到白斐含面前,她才看清。
那里面又大半碗的水,水的上面,浮着一些纸灰或者香灰似的东西。
白斐含接过碗,是有一些犹豫的。
龙晖问那名男子: “我可不可以先喝一点试试?”
那男子似乎和别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又走到阮未雪的后面站定了,和阮未雪低头私语几句。
阮未雪,罕见的露出一个笑模样: “他说你命硬,可以喝。”
龙晖果真接过那碗喝了一口,白斐含在发烧的折磨之下,却也不忘想,他这样的“试毒”举动,放到电视剧里面,我是该以身相许的。
龙晖喝完之后,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那东西是一股灰糊的味道,谈不上好。
白斐含看龙晖的神情,不像有事的样子,也把那碗喝了下去。可能喝得有点急,她甚至没有尝出这是什么味道。
白斐含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烧也还是烧的,但是和刚刚相比,精神好许多。
这天的戏拍完收工的时候,白斐含终于和平时无异,她拉起龙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中带着兴奋: “龙哥,你看看,我好了。”
小姑娘的额头不再触感火热,而是一片冰凉,龙晖的心情也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酒店之后,白斐含好好洗了个澡,感觉把这几天的晦气统统洗掉了,整个人好像重生了一般。
走出浴室,便看到龙晖坐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三天三夜没合眼,龙晖身体再强健,也还是会累的。
白斐含拿过一条毯子,走过去给龙晖搭在身上。她也在旁边沙发坐了,只是看着龙晖,便觉得心安。
明明是她生病,可是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却在她生病这几天,肉眼可见的瘦下去,脸色也全是憔悴之感。
白斐含越过她和龙晖之间隔着的扶手,把上身轻轻靠在男人身上。
她靠在男人身上,睡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白斐含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床上,略一回想,才想起来她洗过澡之后,便靠着龙晖睡着了。
她转身,生怕龙晖走了。却看到龙晖正睡在她的旁边,呼吸平稳,甚至呼吸间还有一点点鼾声。
不大,却听得白斐含一阵心疼。这几天他是真的累了。
白斐含稍稍往龙晖那边靠了靠,伸出手,捉住了龙晖放在外面的那只手。
龙晖的手很大,很硬,有一点茧子。白斐含摸着这只熟悉的大手,再度沉入睡眠。
《青春万岁》的拍摄,除了第一天阮未雪当众杀猪,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拍摄半个多月,却忽然停拍了。
白斐含还像往天一样和龙晖去片场,却发现气氛和平时都不一样,一派的愁云惨淡,连平时毫无表情的阮未雪,都似乎有点发愁的表情。
白斐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场记小姐姐把白斐含拉到一边,说: “云城影业撤资了。”
电影拍摄一半,投资方撤资,这种事情对哪部电影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这部电影全部都是学生拍摄,不会有更多的人脉资源来拉投资。
白斐含也没有办法,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她拼着发烧也要拍摄的,就这么拍到一半,没钱了,不拍了?
这天晚上,带队老师找到白斐含,约在一个单间。
带队老师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平时也从事教学工作,教过白斐含的台词,也是白斐含的老师。
带队老师非常无奈的开口: “小白,云城影业一撤资,我们是寸步难行啊。只拿今天来说,整个剧组在这租设备,人员费用,学校承担不起啊。”
白斐含问: “学校还没找到新的投资方吗?”
带队老师有点为难: “找到是找到了,宋氏集团,一直有意往影视方向发展,这次愿意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我们也很感激……只是……”
白斐含听到带队老师这么说,放下心来,今天一天她都为投资的事担心,只是听老师吞吞吐吐的,而且单独请自己来吃饭,便有些不解: “只是什么?”
“宋氏集团,想换女主角。”带队老师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白斐含瞪大眼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有些演员,在进组之后仍旧可能被换掉,她在电影学院上学,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赵传家正在通过电话给龙晖汇报情况: “宋氏集团想要接手电影学院这个电影项目,但是他们提出了条件,条件是,换掉女主角。”
龙晖轻笑: “妄想。”
挂断电话后,龙晖给他的一位朋友拨通了电话。这位朋友手握半个槟城娱乐圈,手眼通天,正是“盛世长安”的陆长安。
陆长安和龙晖一样,都是军人家庭出身。陆长安因着哥哥陆长靖,在圈子里能和他平辈论交的不多,龙晖虽然小了陆长安十几岁,但却和陆长安是同一个辈分的。
白斐含正在酒店房间收拾行李,这些东西,她在龙晖离开那天,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多拿了一个小鹿枕巾。
没想到派上了用场,这几天龙晖住在她这,一直是枕着这个枕巾的。
现在,也都没有用了。她马上就不会在这里住了。
龙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小姑娘弯着腰,在拉大大的行李箱拉链。
他忙走过去帮她拉好,问: “怎么收拾行李了?”
白斐含故作轻松的说: “不拍了。”
“为什么不拍了?”
“换人了。”白斐含都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说了出来,明明之前有那么多不满,痛苦,愤怒。
现在,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只会表现得很坚强,很云淡风轻。
难道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所谓的“长大”?
龙晖把白斐含手中的行礼接过去,白斐含以为他要帮她拿,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还说: “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今晚就走。——今晚宋氏的老总今晚还要请客,我可不去。”
谁知龙晖把行李箱随手一扔,对白斐含说道: “去,你是电影的女主角,为什么不去?”
“换人了。”白斐含还要去拿行李箱,被龙晖在前面高高大大地,像堵墙似的,挡住了。
“我的人,怎么能说换就换?”龙晖一手拦着白斐含拿行李箱,一手揽着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
白斐含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她是永远都相信龙晖的,可是就在刚才,带队老师亲口告诉她换人,那语气,显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宋氏是集团总裁宋修文,在瑶山影视基地最大的酒店包了一个包厢,请《青春万岁》剧组的主要演职人员。
白斐含因为没打算去,和龙晖到的时候,人已经都到了。
包厢门一打开,白斐含便看见了坐在正中的,一脸傲气的宋修文。
她记得宋修文的长相,主要记得他的眼睛和鼻子,眼睛是总像目中无人的,鼻子是挺拔且傲气的。
宋修文坐在主位,看到白斐含进来的时候,眯起了双眼。
他的眼睛一眼便叨住了白斐含身边的男人——那个一身黑衣,高高大大的龙晖。
白斐含今天和去飞龙大饭店那天的打扮差不多,牛仔裤,白T恤,只是头发大不相同,她的头发是黑直的学生头的模样。
宋修文打量着她,觉得她好像比那时候看起来瘦了一些,但是年岁,却看起来更小了。
龙晖发现了宋修文不加掩盖的打量目光,上前一步挡在白斐含面前,阻挡了宋修文的视线。
白斐含龙晖落了座,正好对着宋修文。
白斐含这时候才发现,苏乐竟然也在。苏乐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打扮,没有化浓妆,只是淡淡涂了粉丝,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
但是说的话依旧不那么顺耳: “我要是被换掉的女主角,都不意思来,来吃散伙饭吗?”
白斐含看到,苏乐坐在宋修文旁边,和他离的很近,显然就是那位要来“替换”她的人物了。
白斐含本来想,换就换吧,职场潜规则,无所谓——她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建设。
可是在看到苏乐的一瞬间,她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不能被苏乐换掉,是白斐含现在唯一的想法!
宋修文开了一瓶酒,隔着一张桌子,白斐含没看清他开是的什么酒,他用酒瓶朝白斐含指了指,大概是想给白斐含倒酒。
周围早有人把白斐含的杯子递了过去。
宋修文给白斐含斟了满满一杯。酒杯送还到白斐含手上的时候,白斐含闻了闻,不是果酒,是泛发着辛辣味道的白酒。
宋修文举起杯,摇摇地对白斐含说: “白小姐,干杯。”
白斐含刚端起酒杯,便被一双大手,灵巧地夺过酒杯。
龙晖的声音带笑,但白斐含听出,这是龙晖的蔑笑。只听龙晖说: “我女朋友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龙晖这时候的气场,和平时同白斐含在一起时大不相同,他看宋修文的眼睛,像一头狮子,看着入侵了领地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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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晖一饮而尽。
宋修文不看龙晖,只盯着白斐含看,他眯着眼,笑吟吟地说道: “看来白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把这顿饭,吃成送行宴了。”
白斐含想,我本来都接受了,你这么说,还偏偏把我的斗志激起来了。但是龙晖在旁边,根本不需要白斐含开口。
龙晖也笑,之前是蔑笑,现在是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法,白斐含还是第一次见龙晖露出这种表情。
“是你的送行宴,宋先生。”龙晖斩钉截铁地说。
“龙二少看来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只是不知道,龙二少有没有这个能力?”
宋修文眯着眼,斜看着龙晖。他是从底层一点点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对龙二少之流颇为看不起,认为不过是仗着祖辈名声混日子的富二代。
更何况他到今天的这个位置的时候,龙晖已经不在国内,他对这个人,是只知道名号,但不知道这“名号”所代表的的意义。
龙晖,对宋修文说道: “‘盛世长安’会对电影进行投资,你是留下,还是走,你自己选。”
龙晖说的一派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说着“今天天气好好啊”,甚至在说的过程中,手上也没闲着,给白斐含盛了一碗汤。
海鲜汤,汤汁鲜美,白斐含喝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嘴,她觉得龙晖刚刚的动作和神态都帅极了!
是电影中,大佬才有的样子。
白斐含听到龙晖说出“盛世长安”几个字的时候,也愣了愣,甚至阮未雪也像龙晖看了一眼。
盛世长安的投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龙晖只是张张嘴,便轻而易举的拉来了?
白斐含环顾四周,发现桌上的人果然都在看龙晖,龙晖成了全场的焦点,却淡定自若,只是给白斐含夹菜。
这里的人,除了阮未雪,大多数都不大认识龙晖,只以为他是白斐含的恋爱对象,而且还是终日给女朋友当“保镖”的恋爱对象。
白斐含特意看了一眼阮未雪座位旁边,那个戴白羽耳坠的男人不见了。
宋修文自顾自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又苦又涩,他放下酒杯,笑道: “陆长安怎么会忽然投资?”
影视界,盛世长安几乎占了半壁江山,盛世长安投资,想来财大气粗,而且从来都是独自投资,人家有这个能力,也要这个名声。
“忘了说,盛世长安有我的股份。”龙晖好像真的忘似的,语气中都带着抱歉。
白斐含惊讶地看向龙晖,龙晖有钱,她是知道的,但龙晖竟然有盛世长安的股份?那龙晖现在岂不是成资方了?
原来她一直和资方爸爸……睡在一起。
白斐含要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还哪有心情吃饭,龙晖动不动就给她夹菜,她面前的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龙晖这话一出,宋修文便没话了,他沉默地看着白斐含,只看着,不说话,那双眼睛里,依旧是一份他独有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