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 by木妖娆
木妖娆  发于:202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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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医者,最喜的就是这种配合的病患了。
待伏危的药熬好,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熬好的药略微烫手,也不放心伏安端进去,虞滢便自己端进了屋中。
摸黑入了屋中,紧靠着些许月光走到了床边,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虞滢语声轻缓的道:“若要治,便把这药喝了,若不治,我便端出去倒掉。”
昏暗中,伏危看着床外的身影,伏危沉默了片刻,开了口:“我确实有了死志,但到现在为止我还继续硬撑活着,是因与我被调换了身份之人曾托断我双腿的人转述给我的一句话。”
虞滢微愣,从没想过他会忽然和她敞开心扉。
想了想,她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出来:“说了什么话?”
伏危忽然一笑,在黑暗之中,笑得可悲,嗓音低缓:“我若自寻短见,伏家五口将会给我陪葬。”
虞滢心下一惊,脸色震惊,半晌后她转头看向窗户外的院子,转回头压低了声音:“可那也是与他做了二十年家人的人!他怎就狠得下心?!”
“个中原因,你若想知道,便去寻我的生母。”
说罢,他缓声继续道:“他能断我一次腿,便会断第二次,他不会让我有翻身之日的。”
最可悲的,便是他喊了二十一年的父亲,到头来却因他被抱错了,冷脸相对,纵容亲子对他所做的一切。
虞滢听出了他的语气中有种太多的无奈了。
他父亲被陷害,伏家被冤屈的事情,自有他发现的契机,这些契机环环相扣,绝不能经她的口中说出来,若她说了,将来之事发生改变,一切就不再可控。
静默半晌,虞滢说:“那看来你舍不下伏家,所以才活着,既然活着,那就以一个健全人的身份活着,大不了先瞒双腿的事情,等你想到办法的时候再捅破。”
伏危伸出手,准确无误的在黑暗之中接过了她手中的汤药,缓缓启口:“正有此意。”
虞滢不清楚伏危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但也算是好的一个开始了。
她嘴角微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夜过去,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草帘的缝隙钻入了窄小的茅草屋中,虞滢从禾秆床上起来。
拿出木梳把长发梳顺,再用荆钗把长发绞成了单髻,整理了衣服后,才去把草帘卷了上去,让熹暖晨阳照射入屋中,散去了昏暗。
虽小却干净整齐的茅草屋顿时亮堂了起来。
柴火被整整齐齐地收拾到了角落中,在柴火上边,是晒得半干的草药。
虞滢做好一切后,便从屋中出去,才掀开草帘,便见伏宁小姑娘蹲在门外巴巴的看着屋门。
虞滢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把她扶了起来,讶异的问:“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伏宁没有说话,只轻轻捏着虞滢的袖子。
虞滢见她这样,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只能随她了。
罗氏在屋外坐着,伏安不知去哪了。
虞滢带着个小尾巴洗漱,洗漱后转头看向小姑娘没洗干净的脸,便取来了水给她抹了一把脸,小姑娘倒是很乖巧地把脸抬了起来,配合得不得了。
擦了之后,污渍总算洗干净了,她的肤色因营养不良而发黄。同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因脸小而显得很大。
虞滢给她洗了脸后,看了眼她那乱糟糟的长头发,翻了翻,并没有发现跳蚤。
还算干净,只是头发实在太乱了。
虞滢问她:“要不要我给你编个漂亮的小辫子?”
伏宁犹豫了一下,然后怯怯地点了点头。
虞滢便也就把她带入了屋中,用梳子慢慢的把她那细软的长发梳顺了后,才从头顶上方一撮一撮头发的编了下来,编到发尾后,才用自己先前束发的布带子绑住了她的发尾。
绑好了后,小姑娘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自己头上的辫子,眉眼顿时一弯,顿时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意。
虞滢温声道:“好了,出去玩吧。”
小姑娘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而去,生怕走得快了,就会把自己的小辫子给弄散了。
待她从屋中出去,伏安也打水回来了,看到妹妹焕然一新的模样,瞪大了眼,惊道:“妹妹,你头上那乱糟糟的小鸡窝去哪了?”
被哥哥取笑过头发像鸡窝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开心地鼓起了脸颊,气鼓鼓地跑去祖母那处,似乎不想搭理哥哥了。
虞滢从屋中出来时,刚好看见小姑娘这生气模样,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与前些天的呆滞的模样相比,小姑娘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朝阳全升,又是忙碌的一日。
虞滢继而撕了自己已经不成衣形的衬衣。撕了一条布条给伏安,让他把罗氏的双眼给蒙上。
虞滢背上背篓准备出去采摘薜荔果的时候,伏安说也要跟着去。
他挺着那单薄的胸膛,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声音洪亮:“我不会厚着脸皮白白吃你的,我也是能干活的,你进山我也进。”
虞滢看了眼伏安,他人虽小,可却很能干,不一定是累赘。
只是山里凶险得很,带上他总归还是有些顾虑。
她看了眼罗氏。见罗氏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是担心孙子,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滢没有再犹豫,开了口:“不必了。”
可谁知那伏安却是个倔脾气的,却道:“那我就不用你带,我自己也不是没去过!”
罗氏想起之前孙子为了口吃的,偷偷跑进山里的事情,所以一听就急了:“你自己怎么能去,要去也只能跟着你小婶一起去!”
虞滢:……
沉默了片刻后,她看向他伏安,道:“要进山,就必须得听我的,不然你就自己进山去。”
伏安却是丝毫不扭捏,说:“你要是愿意带我去,我就听你的。”
虞滢呼出了一口气息,让他做好准备:“找根棍子拿在手上,另外摘几片薄荷揉搓出汁抹在脚脖子和手腕上,还有脖子上边,防止山里的蚊虫叮咬。”
伏安闻言,连忙去摘了几片叶子放在掌心使劲揉搓,然后在虞滢所说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涂抹了之后,也找了一根较粗的枯树枝。
虞滢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伏安,正打算出去,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弯下腰对上她。
脸色严肃,声音却温和:“你不能进山,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伏宁听说她不能去,小脸顿时无精打采了起来。
脸洗干净了,也把乱糟糟的头发都梳理整齐,辫了个小辫子后,小脸顿时清秀了起来。若是营养跟上了,慢慢的把脸给养白养胖了,以后肯定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有伏危那么个神仙样貌小叔,两个孩子的样貌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虞滢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这个小姑娘,所以把她拉到了罗氏身旁,再次嘱咐:“和奶奶在家等着,等我回来了,给你做凉粉。”
小姑娘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虞滢背上背篓和伏安出了门,这一大一小走在路上,让人多瞧了几眼。
虞滢还是去了前天摘薜荔果的地方。
她那日也没摘多少,再者没熟的也没摘,过了两天应该也熟了,一大片的薜荔果,能够让她做好几次的凉粉。
虞滢劈开了带刺的灌木,让伏安跟在她的身后。
开始摘果子的时候,虞滢教他怎么分果子的公母:“果子有平面,底部是圆的是公的,椭圆形,且底部是尖的是母果,像这种就是母果。”
虞滢摘了一个给他瞧。
伏安愣了几息,才惊诧道:“怎么果子还分公母?!”
虞滢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问祖父的,一时有些怀念,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温和:“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神奇的事情,比如海中就有一种动物,名为海马,也叫落龙子,他们是雄性的生育,当然这其中也需要到雌性,只是后代都是雄性生出来的。”
伏安惊讶地瞪大了双眸,随而道:“你定是诓我的。
虞滢声音徐缓:“没见过的东西,他不一定是假的,只是你还没看见罢了。”
伏安还是半信半疑,虞滢也没有继续与他科普,而是开始做活。
伏安看了眼身旁仔细采摘的虞滢,想了想,还是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多便能识广,自然就知道了。”
伏安撇了撇嘴,心说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去摘果子,按照她说的来分辨。
虽然没有再询问,但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想着她方才所言的真假。
若是真的,那这世上还有多少他是不知道的?
想起她说的话,见多便能识广,他不禁转头往陵水村的方向望去。
可要是一辈子都在陵水村过日子的话,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二人很快便把背篓装了七分满,虞滢便没有继续摘了,而是去找一些草药。
伏安仔细分辨了她采摘的草药,再从杂草中翻找,找到后全根拔起。
他人虽小,但力气却很大。
虞滢见都差不多了,正准备要回去时,忽然传来伏安惊喜的声音:“你快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虞滢转身看去,见伏安在一丈外,拿着棍子拨着野草,脸色又惊又喜。
虞滢好奇地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窝子蛋。这窝子蛋比鹌鹑蛋大一些的,约莫有十来枚左右。
虞滢怕这附近有什么危险,不让他进去,而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仔细看了眼,发现蛋窝周围有灰褐色的羽毛,应是野雉蛋的窝。
虞滢大喜过望,蹲下身子去捡那些野雉蛋,与伏安道:“你过来,把这些蛋搂在衣服里边。”
伏安立马把衣摆掀了起来,站到了她的一旁。
虞滢一枚一枚的捡起来,动作轻缓的放到了伏安的衣服里头。
捡了十一枚蛋,窝里还有四个的时候,虞滢便停了手。
“为什么不捡了?”伏安纳闷道。
虞滢边用杂草遮掩住了那蛋窝,边道:“做事得留一线,蛋生雉,雉生蛋,才会取之不尽。”
伏安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但因他这个年纪尚且还没领悟这么深的道理,没太懂。
虞滢看了眼他,也没多做解释。
复而看向他怀中的野雉蛋,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去后,做个龙葵蛋花汤。”
她顺手摘了一小把常见的白花菜,也叫假辣椒菜,用来做蛋花汤,不仅好喝,也极有营养。
今日收获满满,回了伏家,还没进院子,伏安兴奋的声音就传进了院子:“奶奶,妹妹,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玩着泥土的伏宁立刻站了起来,翘首望出院子外,见到他们回来了,小跑跑了出去。
伏安见到妹妹像小蝴蝶一样向自己跑过来,他也满心欢喜的朝着妹妹小跑过去,但下一瞬,妹妹却是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跑向了他身后的余氏。
伏安的笑脸顿时僵硬。
伏宁跑到虞滢的身前,仰着小脸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满是期待。
虞滢看着她的脸又脏了,便知她又是自己一个人去玩了院子里的泥土。
看见她眼里都是期待,虞滢笑了笑,温声说:“我们回去做好吃的。”
小姑娘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然后怯怯的伸手拉住了虞滢的袖子。
虞滢看了眼袖子的手,随即张开了手,牵住了她小小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伏宁看见妹妹和别人亲近,不和自己亲近了,顿时耷拉着脑袋,一张脸都垮了。
不高兴了。
回了院子,虞滢弄了几把米出来,放了半罐水煮粥,让伏安看火,然后才去把东西都收拾好。
不稠也不稀,刚刚好,放了三四个红菇多煮了一会后,才把灶上的锅端放在地上。粥还在沸腾时,虞滢敲了三个野雉蛋放在粥里面搅拌,最后才放盐,顿时香味在院中飘散了出来。
香味满院。

第14章 有了盼头
吃完中食后,虞滢与罗氏说:“明天我还要借何婶家的陶罐用一天,所以我想着给他们送些白花菜和四枚野雉蛋过去。”
罗氏对此全然没有意见,虞滢便问了伏安:“你呢,同意吗?”
伏安一愣,又听她说:“野雉蛋是你先发现的,所以先征求你的意见。”
还没有被人征求过意见的伏安顿时茫然,随而摸了摸脑袋,说:“我听奶奶的。”
没人有意见,虞滢便拿了东西,让伏安带路去了何婶的家。
何婶家也没有多远,约莫走小半刻便快到了。
已是晌午,干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陵水村有许多土地可种粮食,可因贱籍没有资格租赁土地种地,也只能帮士族们种地赚取微薄的工钱。
良籍的话便可花些银钱买田,若银钱不够也可租田来种。
要是没田的话,估计每年的赋税也是够呛。
何家和伏家一样,也在大赦的行列之中。
一大赦,何婶家便用存下的银子租了一块地种粮食。一个儿子在采石场,一个则继续在士族家做工,何叔何婶则操心着租下来的那块地。
何家都盼着早点存够银子,也能早些时候把在采石场做苦役的儿子接回来
关于田地,虞滢琢磨了一下,再过一两年,世道更不安生,确实得先囤粮食。
但按照时下的情况来看,这田地的事情还真急不得。
何家的院中有四间茅草屋,何家的情况比伏家好一些。毕竟有两个成年男人留在家中做活,劳动力在,还是能吃饱饭的。
到了院外,伏安朝里大喊了两声“何奶奶”。
不一会后,何婶从屋子里边出来,看见是伏安和伏家新妇,忙去开栅栏的门。
看着虞滢说:“怎就真过来了?先进来坐坐。”
虞滢与伏安入了院子,何婶的大孙子,牛牛也从屋中跑了出来,大喊了一声“伏安”后,哥俩勾着肩去玩了。
虞滢把白花菜和野雉蛋给了何婶:“这些是给何婶煮汤喝的。”
何婶看到了野雉蛋,一愣,忙推脱道:“不成不成,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婆婆和男人补身子。”
虞滢笑了笑,温声道:“留有给他们补身子的了,我送这个来,一是答谢前两日何婶你借的陶罐,二是明晚到后天傍晚,我还想问何婶借把陶罐用最后一回。”
何婶闻言,直爽道:“借去用便是了,哪用得了这么客气。”
虞滢说:“何婶你便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来借陶罐。”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这林家和你们伏家都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伏家前段时日的日子我也看在眼里,最近这些天才有好转,我也知道是因有你的帮衬,伏家才能过得像是人过的日子,你一个弱女子,也是够苦的了。”
何婶叹了一声,又道:“我们也帮衬不了什么,借个陶罐又不是借粮食,我难不成还能小气到不借的地步?”
何婶往竹编的篮子中看了眼,然后把那一把白花菜拿了出来:“这把菜我就收了,也省得我去摘了。”
虞滢知道何婶不会收野雉蛋,也没有再劝,心想后日做好了凉粉后,再让伏安送一份过来答谢。
坐在何婶院子里闲聊了一会,虞滢看向茅草屋,问何婶:“把茅草加固,或是再建一间小一些的茅草屋,大概要花多少银子?”
何婶一愣:“怎么,不够住?”
转念一想,这伏家的情况,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她知道余氏和那扶二郎至今没有同过一间屋子,也是,就伏家二郎那腿,恐怕有心也是无力。
虞滢如实道:“我听说岭南这个时候多雨,也时有飓风,怕那屋子不抗遭,想要加固一下,再者连个洗澡做饭的地方都没有,便想再弄一间小的屋子。”
听她这么说,何婶琢磨了一下后,才说:“等过两日,你何叔和我家二郎回来了,便让他们去帮你们加固屋子和建一间小屋,应该一天就能做得差不多了,收尾的活就我们几个来做也是可以的。”
虞滢正要说些什么,何婶立马打住:“别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你到底会些医术,若是往后我这家里谁有些小毛病,让你帮忙瞧一瞧,到时候莫要拒绝的才好。”
虞滢一笑:“这自是没问题。”
与何婶约好后,虞滢便回了伏家。
凉粉的活是明日的,今日也没什么活做了,虞滢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与陈掌柜约好的那日,虞滢早间起来检查了凉粉后,便把银叶片和小半框的草药收掇好放在背篓中,然后准备去村口。
伏宁小姑娘从一早醒来就跟着她,想了想,她询问罗氏能不能把小姑娘也带去云县。
罗氏倒是信任,为难的却是其他事:“可以是可以,只是宁宁做牛车,也是要收银子的,要不然就别带她去了,省一省吧。”
虞滢看了眼与自己极为投缘的小姑娘,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心无芥蒂对她露出善意的人。
小姑娘原先听到能和小婶婶一起出去,小脸上满满都是的期待,可现在听说不能出去了,也没有恼,只是蔫头耷脑的。
虞滢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先前在县城里边待的大半日,一个人傻傻的待着,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那时烦躁得慌。
想到这,她便说:“无事,两文钱能挣回来的,有个人陪着我也好。”
有一个人在身边,起码不会乱想。
听到还能继续跟着,小姑娘的眼神瞬间又亮了。
毕竟这家里是余氏说了算,罗氏也没有劝说,只余孙女道:“宁宁要跟着小婶,也要听小婶的话,知不知道?”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然后小手拉上了虞滢的衣服。
虞滢与小姑娘一起出了院子,伏安看着他们出了院子,撇了撇嘴,心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闹着跟着去县城呢。
心里边虽然是这么想的,眼睛却是出卖了他。
巴巴往了许久后,他收回目光,与祖母说:“奶奶,我去拾些柴火回来。”
罗氏点了头,嘱咐道:“小心些。”
伏安应了一声,然后背上就出门了。
虞滢牵着小姑娘,因可以跟着小婶婶,所以高兴得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这几日天一亮,爱美的小姑娘就会跑到虞滢的屋中,等着虞滢给她扎上辫子。
到了村口,等了一刻左右,牛车才到。
陈大爷看到虞滢,笑问:“冰膏都准备好了?”
虞滢点头:“答应过陈掌柜的,自然都准备好了。”
陈大爷看向她身边的小姑娘,诧异的问:“你家的?”
虞滢看得出陈大爷有些诧异的眼神,摇头:“不是,是我大伯家的,我刚她叔叔成婚不久。”
陈大爷点了头,原来是新妇,难怪她这身衣裳还是七八分新的,小姑娘却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衫。
虞滢当做没看出陈大爷方才那打量的意思,取出了两文钱递了出去。
陈大爷接过后,因车上没有其他人,直接说:“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就不收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不占地方。”
虞滢笑着道谢,然后把伏宁抱上了牛车。
从来没有坐过牛车的伏宁很是新奇,但还是紧紧挨着虞滢。
颠簸好一会,小姑娘便靠在虞滢的身上睡着了,虞滢便把她揽入了怀中。
颠簸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玉县。
牛车在城门处停了一会,靠在虞滢怀中的伏宁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小婶婶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小婶婶香香的,很好闻,小姑娘很是喜欢。
不一会,牛车又缓缓前去,虞滢直接坐到了吴记食肆。
虞滢牵着伏宁入了食肆,把背篓中的两罐凉粉取了出来。
陈掌柜见到她,终于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终于来了。”
虞滢诧异,陈掌柜又道:“许是冰膏的口感独特,又是新吃食,那些尝过的人一传二,二传四,所以这几日都有人来问冰膏。我说今日会有,好些个顾客都说今天要来尝一尝。”
虞滢听到陈掌柜这么说,喜道:“那这两罐冰膏,岂不是今日就能卖出去?”
陈掌柜点头:“差不多能吧。”
店伙计把牛车的菜搬到了后厨,又来提了两罐子的凉粉。
陈掌柜与她说:“今日看情况,若是卖得好,我就趁着紧俏的机会,与你商量着多弄一些。”
“好,那我就等着了。”
陈掌柜心情极好,见到虞滢身边的小姑娘,抓了一小把瓜子给她。
伏宁虽然馋,但没收,只看着虞滢。
虞滢点了头,她才双手接过。
从食肆出来,小姑娘把瓜子递给虞滢。
虞滢诧异的问她:“你不爱吃?”
伏宁摇了摇头。
“给我的?”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头却又摇头。
虞滢想了想,试探的又问:“给我,给奶奶哥哥,还有小叔一起吃的?”
大概是猜对了,伏宁连点了几次头。
虞滢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这个宁宁吃,回去了我再买一些给奶奶她们尝。”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只手握着一小把的瓜子,另外一只手依旧递给虞滢。
虞滢明白她的意思,便也就接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小小的一把瓜子,却让虞滢心里暖暖的。
虞滢先是带着伏宁去了当铺,把银叶片当了,掌柜也不贪图那么一两文钱,所以检查了银叶子没有问题后,便也就爽快地给了她三十九文钱。
卖了银叶子后,虞滢便带着从未出过陵水村的小姑娘去逛街市。
早间出来,他们就只喝了一口水,所以空着腹,虞滢便买了一个馒头,和伏宁一人一半。
吃了馒头后,虞滢继而去买了六竹筒的米,约莫两斤多。
米买了之后,又去杂货铺买了一文钱一茶杯的瓜子,买了四文钱分两包油纸装着。
一包自家吃,一袋让罗氏送去给何婶。
今日花去了二十六文钱,虞滢不敢再买其他的了。
至于陶罐的话,虞滢不打算买了,若是那冰膏都能卖出去的话,她就再去买个桶和小灶。
时至晌午,外头日头大,虞滢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吴记食肆瞧一瞧。
去了之后,便见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一半的客人,都点了一碗凉粉。
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等着恐桌子。
陈掌柜见了虞滢,便让伙计先看着,然后招了她到后院说话。
到了后院,陈掌柜才问她:“这冰膏制作的法子有那么容易让人学了去吗?”
虞滢想了想,摇头:“旁人自己琢磨的话,没那么容易学会。”
毕竟这薜荔果也几个人知道能做凉粉,就算是知道,他们也只会用果肉去做凉粉,很难成膏状。
就算知道用子做的,也不知道怎么去捯饬。
陈掌柜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尝新鲜的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多,平时去其他铺子用中食的人也来了,但很多只打算买冰膏来尝一尝不吃中食的,毕竟我这是做吃食生意的,也就这么大点地,若是他们只点冰膏不点中食,东家也不乐意。”
虞滢闻言,心下有些沉:“可是冰膏不能卖了?”
陈掌柜笑道:“那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趁着这股新鲜劲还在,趁热打铁,冰膏搭着中食和晚食卖,若是来店里吃中食晚食,就一文钱一碗,若是只打算卖冰膏,那就两文钱一碗,我与东家商量过了,东家也很赞同。”
虞滢心道这不就是后世商家惯用的引流促销活动么。
她脸上露出笑意,道:“这法子好呀。”但又露出了为难之色:“那这冰膏之后怎么算?”
陈掌柜说道:“店里的生意因这冰膏热闹起来,那自然不能亏待了你,就这样吧,糖水成本这些就不算在这里边了,那就按照一文钱一碗,如何?”
不用自己走街串巷的叫卖,也不用自己摆摊,自是好的。
“那今日的这些冰膏……”
陈掌柜一笑,豪气道:“这点主意我还是拿得了的,就按照一文钱一碗给你了。”
说罢,又思索着道:“今日估计能还会剩下一些,但也不够明天卖的,你看看明天能不能多送两日的量过来。”
虞滢摇了摇头:“家中材料不足,最多只能再做十五碗左右的量了,得明日一早才能去准备新的材料,再者陈大爷的牛车也得三日后才来。”
陈掌柜琢磨了一下,道:“牛车的话,食肆若是生意好倒是可以喊我阿爹两日跑一趟送瓜蔬,只是这两天刚好卖得好不能断了……”
陈掌柜边想着法子,边道:“冰膏的新鲜劲估计不会有多长,不消七八日,新鲜劲便会褪去,到时候人也不会太多……”
说到这,陈掌柜当即决定:“不如这样吧,明日你把冰膏送到村口,让我父亲送来,后日的话,你准备四十碗左右的量送来,也够这小食肆两天的量了。”
毕竟玉县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县城,能下得了馆子的人家还是挺少的。
最多就是来点一碗五文钱的素汤面。
但就算是一文钱一碗的冰膏,一分不赚,还倒贴糖水的成本,但若是客人多,哪怕只是点这五文钱的素汤面,薄利多销,也是有赚头的。
与陈掌柜说定后,虞滢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时下这些凉粉虽然挣不了多少的钱,但肯定是能解决眼下窘迫的困境的。

从陈掌柜这处得二十八文钱和十文钱的定金,虞滢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收入。
虽得为长远来算计,能省则省,可现在连最基本日常所需都成了问题,实在很难省得下来。
虞滢想到明日何家人来帮忙捯饬屋子,还是决定拿这银子去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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