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脚踏地,跃于中?空,双手持剑,黑眸盯着下方的?缪修纶,以雷霆之势劈下!
缪修纶瞳孔一缩,眼前的?符箓还剩下几?笔未完。
他急得额上冒汗,心里安慰自己,同水平下,金刚护身符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破;可?在恒子箫身影的?笼罩下,他额上细汗愈多,画符的?手也急躁了起来。
当剑落在缪修纶头顶之时,那惊人的?气势令缪修纶大脑一片空白。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理论、什么计划,下意识把第二张金刚护身符甩了出来!
嗞啦——
剑劈在那金纹之上,电光如流,金光频频。
台下楼上皆注目着两者交接处,睁大了眼睛屏气凝神,不知结果到底是矛破了盾,还是盾挡住了矛。
咔啦一声?轻响,众人一惊,就见最外层的?那圈金纹赫然破碎,消散为尘!
第一张金刚护身符被破了。
恒子箫的?剑落在了缪修纶临时甩出的?第二道上。
缪修纶脸色一白,不曾想区区平民竟真有这等能?耐,若自己一念之差没有加符,那把雷电交加的?长剑,此时就该落在他的?脑袋上了!
脸色差的?不只是缪修纶,还有露台上的?赵尘瑄。
他左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比赛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多少遍恒子箫的?厉害,让缪修纶不要?轻敌。可?他上了台,居然还有空嘲讽人家!
有嘲讽别人的?工夫,他那符早就画完了!
赵尘瑄忽然有些头疼,不止是因为恒子箫关系洛城一事,更也是怕缪修纶输在一个?平民手上。
要?是缪修纶首战就败落,连宁楟枫的?面都没见上,那禛武宗的?人就丢大了。
门内那些老?家伙也不免迁怒到他的?头上。
赵尘瑄五指收紧。
为何他身边都是这样?的?蠢货,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么!
他死死盯着破盾的?恒子箫,心里祈求那第二张金刚符千万要?挺住,一边却又生出了些奇异的?感?觉。
不知为何,盯久了恒子箫那张脸,他隐隐觉得,这青年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是这样?处处忤逆他……
他该对他言听计从的?才对……
这想法冒出来后,连赵尘瑄自己都有些吃惊。
不等他细想,台下便爆出了一阵喧闹之声?。
恒子箫这一剑,不仅破了一张金刚符,就连缪修纶身上第二重金纹也忽明忽灭,有欲碎之势!
若是这道护身符也破了,那这场比赛就可?宣告结束。
缪修纶已是心惊胆战,死死盯着恒子箫手中?的?那把剑。
所?幸,恒子箫毕竟也只是金丹初期,纵有强化符加持,也不至于一剑破开两张金丹护符。
他意识到第二重破不开后,不得已退开。
缪修纶和赵尘瑄同时长舒一口气,台下也发?出了唏嘘的?感?叹 。
恒子箫并不走远,转身挽一记背花,长剑一转,调整姿势后再度袭来。
这一时间,缪修纶手中?的?攻击符终于完成。
他匆忙将符拍出,那张符咒在空中?碎开,紧接着,擂台台面上忽而?金光一闪——
霎时间,万千铁刺从地面冒出!
众人哗然,整个?擂台除缪修纶脚下的?一方空地外,其余地方无一不是铁刺林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还不止——空中?落下数万箭雨,密集地朝地上刺来,把御空之术也给锁死。
“这是天罗地网属下的?符。”蓝瑚微微蹙眉,“范围如此之大,难怪缪修纶花了不少工夫。”
“这可?怎么办,”纱羊着急起来,“地上没法站,空中?也没处飞。子箫有穿那件软甲吗?他不会受伤吧!”
后半句是问的?司樾,可?纱羊一回头,却发?现身后房里空空荡荡,早没了司樾的?影子。
“这个?司樾!”纱羊气得握拳,“这么危急的?关头,她又跑哪去儿了!”
蓝瑚还没来得及答纱羊的?话,场上的?恒子箫已动了起来。
他御气于空中?,金丹期远不到空游无所?依的?境界,御空必须要?借助法器。
然天上铁箭如雨,恒子箫必须以剑相挡,不能?踏剑而?行。
他身子一偏,自密密麻麻的?铁刺上方跃过,朝一侧台柱冲去。
擂台一圈有四根攀龙石柱作为台柱。
恒子箫抬剑斩去身前的?箭雨,待靠近一侧台柱后,左脚在柱上一点、一蹬,踏着攀龙浮雕,把自己又送了出去。
他自万千铁刺上跃过,挥去头顶铁箭,两次蹬柱,竟又逼近了缪修纶处!
缪修纶瞳孔一缩。
这张耗费了他多时的?符,是为一击制敌,拿下恒子箫的?。
可?他竟如此灵巧,如雨燕穿海上风暴般,在这刀山箭雨下穿梭自如。
他分明不是风灵根,怎能?如此敏捷!
缪修纶本打算补一张护身符,可?眼下已来不及了。
他迅速作画,在恒子箫逼近之时,匆忙拍出第四张符纸。
众人不见场上变化,只见恒子箫的?身形猛地一斜,向?下坠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地下传来,拉扯着他手中?的?剑。
缪修纶方才所?制,正是金系的?磁石符!
恒子箫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那丈高铁刺丛里,被穿成肉筛。就连露台上的?八大宗评审都忍不住出声?道,“他可?有护身法衣?”
大宗子弟必有法衣护身,可?平民未必。
擂台一侧安排了紧急救援的?仙盟子弟,然而?此时,对方看的?不是擂台,而?是楼上赵尘瑄处。
抬眸望去时,他正对上赵尘瑄微凉的?余光。
那人垂下眼来,抚着自己的?储物器,以及储物器中?的?灵叶,在心里拿捏救援速度的?尺度。
恒子箫坠下地去,眼看就要?被铁刺扎穿,他果断弃了手中?长剑。
右碗一抖,那被磁石往下牵扯的?长剑斜横在了几?只铁刺尖上。
恒子箫踏在剑上,双手结印,由纯粹的?灵气凝起一片护盾挡在头顶,和数丈外的?缪修纶遥遥相望。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见到血溅会场。
虽然暂时安全,可?恒子箫武器被夺,身下无立足之地,败势已显,已是难以还手了。
恒子箫稳住身形后,忽而?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
抬眸望去,就见对面高楼楼顶,不知何时坐了一人。
司樾翘着腿坐在屋脊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此般情景,恍如隔世,却又好似近在昨日。
那年除夕,送走了宁楟枫和蓝瑚,年幼的?他失去了平生交到的?第一对朋友。
感?伤之时,有一团雪砸在了他头上。
也是不知何时,司樾坐在了房顶。
那年今夕,炎阳冬日都在司樾身后。
她翘着腿,高坐在屋脊上,一身粗布麻衣,露着腕口,柳枝伴在发?里,随风微荡。
那闲散懒淡的?身姿遮住了高阳,只身侧漏出数缕阳光。
不论恒子箫多大,司樾在他的?世界里都是这般遥不可?及、光芒万丈。
恒子箫抿唇,如今他的?剑被磁石符控住了,若是平时,他还能?勉力一试,可?在这刀尖上行走,实在无力强行持剑。
大会只许使用一把兵器,他也不能?用金鳞匕。
赤手空拳,如何打得过同为金丹的?缪修纶?
恒子箫生出一股挫败来。
师父当年纵横修真界,何等威风,即便是上三宗,也无人可?接她一招。
自己身为她的?首席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位弟子,竟然连区区一届青年大会都闯不过去,实在是给师父丢人……
缪修纶打到现在,总算有喘息的?机会了。
他哼笑一声?,对恒子箫道,“连剑都用不了了,你也差不多该认输了。那点灵力又能?撑多久呢,不如体面一点,趁早认输。”
恒子箫冷眼看着他,缪修纶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一个?平民败在禛武宗的?手下,也该知足了。”
恒子箫双手紧握,师父正看着他,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认输。
他要?冷静下来。
若在这里的?是师父,她会怎么做……
恒子箫下意识又往司樾那里看去,隔着老?远,他都似乎听见司樾啧了一声?。
下一刻,司樾忽然伸手在屋顶上摸了摸,接着双手相捏,对着恒子箫的?脸一丢——
头顶似乎真的?被一团雪球砸中?,清凉沁心,醍醐灌顶。
雪球……
恒子箫陡然一惊。
该死,他真是木直蠢笨。
什么赤手空拳,这天下地上、满地不都是武器吗!
恒子箫蓦地弯腰,握住下方的?一根铁刺,用力一折,折下大半截来。
铁刺高约一丈,这大半截握在手中?,正和剑长一致!
满地的?铁刺,满地都是唾手可?得的?好剑,何愁无器可?用!
余光之间,恒子箫似乎看见司樾晃着脚尖笑了。
缪修纶一愣,就见恒子箫目光锐利了起来,如他手中?那根铁刺一般,尖锐冰冷。
不好,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缪修纶立刻制作第二张磁石符。
恒子箫已提着新剑奔来,缪修纶身上这第二道金刚符并不稳定,此前已被恒子箫破了大半,若再来一击,恐怕难以抵挡。
紧急之下,缪修纶画符的?手前所?未有的?快。
他在恒子箫逼近之前,急速完成了磁石符,对着他手中?的?铁刺打出。
然而?很快,缪修纶便意识到,这张磁石符不是急中?生智,而?是急昏了头。
他该做的?不是磁石符,而?是护身符,或是别的?什么攻击符箓。
整个?擂台布满了铁刺,天上又落着铁箭,恒子箫何愁没有武器!
他手中?的?铁刺被打上了磁石符,恒子箫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凝气于掌心,右掌往地下一打,随手便又打断了一根铁刺!
他抓住刺尖,绕手挽一剑花,令粗的?一段握于掌心。
左手剑指抚过铁刺周身,为其附着上了一层灼.热的?剑气。
转眼之间,他已来到了缪修纶面前。
缪修纶抓着朱砂炭笔,已无暇制符。
一股尖锐的?剑气伴随着恒子箫那双漆黑眼眸袭至身前。
他呆在原地,一时间四肢僵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造出的?铁刺朝着他胸口刺来。
咔嚓……
那摇摇欲坠的?第二重金刚符就此破碎,化为点点齑粉,散在了空中?。
不…不……
缪修纶后退半步,广袖下的?五指收紧,握住了最后一张初始符。
他不想这样?的?,他本不想用门里给的?这张符的?。
他也想堂堂正正的?比赛,用自己的?实力说话——都是这个?平民不知好歹!非要?让禛武宗蒙羞!
他可?以输,但禛武宗绝不能?输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手上。
他也是迫不得已,这都是为了师门尊严!
恒子箫一剑刺穿金刚符,第二剑便指缪修纶脖颈。
然而?在金刚符破碎的?瞬间,缪修纶不见颓败之意,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狠绝之色。
恒子箫直觉不对劲,正欲动作,缪修纶突然甩手,将一道符箓从袖中?甩出。
下一刻,一道红光在恒子箫眼前暴起。
空翻两周后,他一脚踢折身下的一根铁刺。
将铁刺的上半截折弯成横,恒子箫单足停在横杠上, 继而?抬头, 先是看了看四周,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那细微的红光闪过之后,竟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不可能?!”
缪修纶睁大了双眼?,亦是十足的诧异。
恒子箫目光一闪,脚下用力, 再度跃至缪修纶身前。
他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既然?自己无损,便没必要在场上发愣。
一个转身的工夫,恒子箫便落在缪修纶身前,手中长?刺一扫,斜在了他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令缪修纶从震惊中回神,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微凉的黑眸。
恒子箫对着?他, 沉声道, “承让了。”
擂台旁云锣一响, 随后传来裁判的宣告:“胜者, 恒子箫——”
“好!”四周传来喝彩之声, 以平民小宗子弟为最。
到了这个轮次,小宗子弟们已是万众一心, 不论是谁胜利,都?如自己赢了那般骄傲欢喜。
露台之上, 珖月宗也十分高兴。
作?为唯一没有金丹出战的上三宗,珖月宗的评审直接站起来鼓掌, 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真是英雄不论出处啊!”
禛武宗的脸色极其难看,尤其是赵尘瑄,他五指紧握成拳,险些?没把掌心刺出血来。
他继而?又皱起了眉。
这不应该。
那张符可是他珍藏已久的宝贝,花了他不少积蓄,可以在元婴期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瞬间夺去中咒者的法力,使其力竭。
不错,那是一张符咒,而?非符箓。
符箓是仙家所用,而?符咒则是妖魔所用之物。
赵尘瑄紧盯着?台上的恒子箫,恒子箫气色红润,脚步稳健,确没有中咒的迹象。
那张符不会有假,难道……是司樾给了他什么?护身法宝?
不管是何原因,那张符都?让恒子箫给破了,连缪修纶也败给他,这一下真是没有人能?拦住这小子了!
楼上的赵尘瑄面?色阴沉如水,而?擂台上的恒子箫则被掌声与喝彩所包围。
他好不容易才下了台,回到室内,迫不及待地要见?师父,谢她方才的指点。
可刚走上楼,还没敲响司樾所在的房门,肩膀便被人扣住了。
来人悄无声息,恒子箫猛地回头,就见?司樾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后。
“师父!”恒子箫一喜,立即低头作?揖,“多谢师父指点!”
“哈哈别?忙着?乐,你小子可是闯了大祸了。”司樾说罢伸出了手,直径探入了恒子箫的衣襟。
“师父!”恒子箫惊叫起来,连忙抓住她的手,“您这是做什么?!”
他惊慌地往两边看去,这里可是廊上,师父怎么?、怎么?能?做出如此骇俗之事……
“诶呦,害臊什么?。”司樾见?他双耳涨红,戏谑地笑了,“从小到大,从里到外?,我什么?没见?过?”
恒子箫低头,小声反驳,“您本来就没见?过……”
除了给师父看刺青那回,其余再也没有了。
“你忘了,你小时候的尿布还是我给换的呢。”司樾道。
恒子箫蹙眉,“我见?您时都?六岁了。”哪来的尿布。
“哦是么?,那八成是我搞混了。”司樾拉开他护着?衣襟的手,“别?废话了,把手拿开,你又没什么?酥.胸要护。”
她探入恒子箫的衣襟,恒子箫反抗不得,别?过头去,红着?脸,余光瞥着?司樾在自己胸前乱摸一气。
“师、师父,您到底要做什么?……”恒子箫羞得脚趾都?蜷起来了,他一边忍着?胸口的异样,一边紧盯着?楼梯口,生怕有人经过。
司樾摸了半天,扯了东西出来,“你小子大夏天穿那么?多做什么?,在你怀里找个东西跟盗墓似的难。”
那只?手从胸前抽出后,恒子箫狠狠地松了口气,缓了片刻才有空去看她手里的是什么?。
“这…是蓝瑚借我的玉佩?”
司樾手中拿着?一方帕子,恒子箫记得里面?包的就是蓝瑚的玉佩。
司樾哼笑一声,将帕子掀开,待看见?里面?玉佩的模样时,恒子箫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见?没,”司樾指着?那方玉佩,“都?碎成渣了。”
“这不可能?,”恒子箫怔怔道,“今天早上还是完好的。”
司樾敲了他脑袋一记,“这是人家的家传宝玉,别?看只?有鸽子蛋大,却是价值连城,可以买下一座城。”
“现在变成玉粉了,你怎么?赔,嗯?”她捏起一块碎片来,“把你体内那颗金丹挖出来,也只?够赔这蚂蚁大小的一块嘞。”
“师父,我……”恒子箫一顿,猛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说,是这玉佩帮我挡下了缪修纶的符?”
司樾捧着?手上的帕子,歪着?头笑叹一声,“他那符也是件贵物,价值不菲。你小子一场比赛,折进去了不知多少灵叶。”
“师父,这可如何是好。”恒子箫看着?帕子上的碎玉,“早知如此,不如受了那张符。”
“她上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司樾把帕子收好,还给了恒子箫。
恒子箫心中一疑,为何说是上上辈子?
他此时也顾不得这点细枝末节,问向司樾:“师父…这还能?修好吗……”
司樾摩挲着?下巴,“修复形状是不难,可里面?的灵气——我就无能?为力了。”
她非仙神,没有仙力灵气,自然?也就造不出仙家法宝来。
恒子箫抿唇,决定道,“既是如此,我便去向蓝瑚请罪,无论多少钱,一定想办法筹到。”
“这也不难。”司樾笑道,“以现在的市价,请一个金丹期的护卫,每月是五百灵叶。你嘛,给她当一百二十年?护卫就还清了,要是中途能?突破到元婴,那时间就更短。”
恒子箫愣住了,“一百二十年?……”
“去罢,”司樾挥手,“敢作?敢当啊。”
恒子箫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弟子这就去。”
他郑重收起帕子,去向蓝瑚道歉,并按照司樾所说那般,提出愿意给她当一百二十年?护卫,用来还债。
回去别?苑之后,宁楟枫立刻找上了恒子箫,不可置信道,“我听蓝瑚说了,你要给她当一百二十年?的护卫?”
却不想恒子箫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哈哈一个玉佩而?已,你要给她当一百二十年?护卫!”宁楟枫顿时忍俊不禁,大笑出声道,“一百二十年?护卫,她都?给你吓傻了!”
“那又不是普通的玉佩,是她的家传宝物。”恒子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个不停,纳闷这有什么?可笑的。
“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把玉佩借你,本来就是给你防身的,用不着?你还。”
“那不行,当初说好只?是借。既然?是借,自然?要还。”恒子箫道,“我不是赖账的人。”
“可别?说一百二十年?了,眼?看大会结束,我们就要回禛武宗,难道你要跟个门神似的天天守在她闺房前?”
“那有损她的清誉。” 恒子箫思忖道,“我就守在暗处,平日里不露面?。”
宁楟枫想了想恒子箫躲在蓝瑚窗外?树上偷偷盯着?她的场景,实在是荒唐到好笑。
“唉,你这人,怎么?越大越死?脑筋了。当初偷枣时你可机灵着?呢,拔腿就跑。”
恒子箫不为所动,“这是师父授意的,她也同意我这么?做。”
宁楟枫搭上他的肩膀,“她又没说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寸步不离蓝瑚。既然?是还债,那什么?时候还应该债主说了算。”
恒子箫点头,没有否认。
宁楟枫一笑,“蓝瑚身边也不是没有金丹护卫,多你一个也不多,倒是没有化神期的护卫。依我看,不如等你到了化神期再来。如此,蓝瑚又有排面?,你呢,也只?需一个月就能?还清债务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恒子箫挑眉,“何况你我才刚刚金丹,说什么?化神,此生能?不能?突破元婴都?还未知。”
“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宁楟枫不免笑了,“我说真的。恒弟、恒兄弟,蓝瑚都?管你叫兄弟了,她的家传宝物不也是你的了么?。”
恒子箫皱眉,“你怎么?变得这么?油腔滑调。”
宁楟枫摆手,“当年?的鸿蒙玄域,你没有弃我而?走,又挡在了蓝瑚身前。要是没有你拖延时间、唤来司樾真人,我和她都?成猪下魂了。救命之恩,一个玉佩算的了什么?,难道我和她的命还不如玉佩值钱?”
“陈年?旧事,何必重提。”恒子箫转身坐下,继续擦自己的剑,一边思考道,“蓝瑚没有说过那玉佩的来历,可师父却知道。我想师父是有意让我戴在身上的。”
“说是还债,可师父囊中宝贝不少,若真只?是要还她一个玉佩,那再容易不过。师父既让我守在你们身边,必然?有她的深意。”
他放下剑,抬眸对宁楟枫道,“或许是师父算出你们前路坎坷,所以命我守护你与蓝瑚。”
“你是说司樾真人知道那玉佩会被打碎,她以此为契,让我们三个同行?”
宁楟枫立在一旁,看着?他擦剑,“你若是元婴便罢了,可你也才刚刚金丹,同我们一道,别?说守我们了,只?怕你自身都?要被我牵累。”
“我也不懂。”恒子箫道,“可师父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是么?……”宁楟枫将信将疑,过了会儿?又道,“算了,不提以后的事了,一起走也好。再说,你这次获胜,禛武宗的鼻子都?气歪了,我还想着?要怎么?对付缪修纶呢,这下好,我无事一身轻了。”
“那可未必。”恒子箫一笑,“下一轮就是你的首战,你就不怕遇上我么??”
宁楟枫摆手,“你今天斩了禛武宗,我的师门又怎么?敢再让我和你对上。放心吧,不到最后一刻,你我都?碰不着?面?。”
“不过你最近可要小心一些?。”他又提醒道,“这才刚开始,蓝瑚给你的玉佩就碎了。接下来针对你的人恐怕不止禛武宗,上八宗都?会警惕起来,你平日不要外?出,都?和我待在一起吧。”
恒子箫点头,答应道,“好。”
两人这边谈论起大会心得,另一边纱羊和司樾闹了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她狂拔司樾的头发,“你明明就在屋顶上看着?,怎么?还会让那张符毁了蓝瑚的玉佩!你成心的吧你!”
“我能?怎么?办,”司樾道,“我总不能?中途插手,坏了大会规矩吧。”
“你什么?时候讲过规矩!”纱羊气呼呼地看着?她,见?她冥顽不灵,自己生气也是白废。
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冷静下来后,忽然?灵光一闪,“司樾,你是不是心疼蓝瑚和宁楟枫呀?”
司樾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疼神子?”
“以你的身份来说,心疼人类确实有点荒谬。不过你好像确实挺爱护蓝瑚的。”
纱羊道,“是因为子箫上辈子欠了他们太多,所以你才设了一局,让这辈子的子箫去还上辈子的债吧?”
司樾皱眉,“什么?设了一局,这话多难听。”
“本来嘛,以你的能?力,护住那块玉佩有什么?难的。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大会规矩,你也没必要提前把子箫拦下,让他知道玉佩碎了。”纱羊摊手,“他自己很快就会发现,发现后马上就会去向蓝瑚道歉。”
“不过嘛,蓝瑚那么?温柔体贴,肯定不会向某人一样,强调这玉佩多么?贵重,精确地算出要还一百二十年?的债。”
司樾睨着?她,“你倒也不必字字句句都?踩我一脚。”
“真是怪了,”纱羊偏头看着?她,“子箫上辈子造的孽不少,的确是欠了蓝瑚许多,但他欠的人可不止蓝瑚一个,你为什么?独对蓝瑚那么?关照。”
“你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
司樾一笑,弹了弹纱羊的翅膀,“我也真是不懂,你成天抱着?那命簿,最后都?看了些?什么?。”
“当然?是看子箫了。”纱羊一愣,猛地睁大眼?睛,“等等,难道说……被洪府绑架的清瞳、何家村的梁婶母女,还有这些?年?子箫帮忙镇灾的灾处,都?是他上辈子有过亏欠的人?可是不对啊,我明明看过命…”
她话音一顿,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昏了头,子箫上辈子作?恶可是一百年?以后的事!被他害死?的那些?人,现在大多还没有轮回出生,可我手里的命簿只?有那一世的,也看不到受害者的前世。”
司樾道,“你大可猜猜,那清瞳是什么?人。”
“什么?人?”
“猜不出来就算了。”司樾翻了个身。
“你快说!”纱羊扑了过去,“吊人家胃口,又不说清楚,你这种人最可恨!要是不说,我就拔光你的头发!”
司樾的头发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她啧了一声,“得得得,告诉你就是。”
“嗯嗯。”纱羊点头,认真地看着?她。
“那清瞳上一世被洪府抓去后,先是被奸污,没过多久便被分吃了。”
“什么?!”纱羊惊呼出声,“她真的被吃掉了?”
不必司樾回答,纱羊也知道答案。
她顿时心中难受,“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是死?,这样的死?法也太残忍了!”
“是了。她父辈一生多有行善,自己二八年?华却死?得如此凄惨。她死?后向冥府哭求,自己再不要当女人了。”
“冥王见?她可怜,祖上又有福荫,便应允她投了一个富贵的男身。”
“太好了,”纱羊高兴道,“那她投生后一定过得不错吧?”
她说完就见?司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倒是忘了,她投生后就要遇上子箫了。”纱羊泄了气,“好吧,那子箫对转世的清瞳做了些?什么??”
“她这一世姓徐,是修真界一小领主的独子。徐氏天生神力,天资超群,一百八十岁便修得了元婴,又嫉恶如仇、侠肝义胆,很受领地内百姓的爱戴。”
“听上去过得不错。”纱羊催促道,“后来呢。”
“到了这一步还要我讲?”
“怎么?了,姓徐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纱羊一顿,“姓徐…是领主,嫉恶如仇……”
她啊地叫了一声,“该不会是徐庄主吧!那个家里有血琉璃的庄主!”
司樾弯眸,默认了。
“神王爷呀,”纱羊头疼地扶额,“清瞳上一世就够惨了,第二世怎么?还这么?苦命。
“我记得子箫为了得到血琉璃,放火烧了徐家庄,又掳走徐庄主的妻儿?,最后在囚室里把徐庄主虐杀至死?。那庄主受了一百零六项酷刑,可到死?也没有说出血琉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