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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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英皱眉:“你们不是说小旬都招了吗?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黎旭含糊过去, 只说袁旬也没有解释他的行为。
林雪英就把袁旬小时候如何可爱如何懂事说了又说,“都怪我和他爸!要不是我们,他不会变成这样!”
顾平安问她:“他是怎么绑架那些女孩, 又是在哪儿杀了她们?”
“我也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只是有次我看到了他带回来的照片。”
“你家旧宅在哪里?”
“早就拆了!”林雪英道,“那一片好像要盖楼, 赔偿款我们还没有拿到。”
顾平安又问:“那张地图还有上面的字, 他放在哪里了?你见过吗?”
林雪英还是摇头:“没有, 都是他跟我说的……”
她也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小旬什么也没跟你们说对不对?不然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黎旭道:“他说了他小时候的事, 只是不肯谈那些受害者,既然你想替他减刑,那就帮他回忆一下,一共有几位受害人?大概时间是什么时候作案的?”
林雪英却不肯说了:“我要见小旬!”
顾平安道:“这么晚了,他已经睡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半夜熬着不让他睡觉。”
黎旭见林雪英反应就知道这事她参与的也不多,于是也说:“不早了,你也先休息吧, 想起什么记得通知我们,你要知道, 只有你们两个痛快招供才有减刑的可能。”
林雪英瞪着他:“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顾平安无奈道:“没人骗你, 你儿子确实跟我说了他小时候的事,不然我怎么知道余大力帮着照顾过他。林姐,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喝药自杀, 想替儿子担下罪责的话,你也没留下遗书,想栽赃给我们,说我们逼死了你,可我们也只去了那一次。我不明白,你出于什么心理喝下了那包老鼠药。”
林雪英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最后也只说:“我就是被你们逼的,你们来过我家的事很快会被人传出去,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我坐过几年牢,以后一定会议论我,我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议论,也不想影响我儿子的婚事,他三十多,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就想死了算了,死了,你们看出了人命,可能就不会再来我家查了。”
“所以你还是想维护你儿子?哪怕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林雪英有气无力地说:“那是我儿子啊,不是阿猫阿狗,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我不帮他帮谁呀?”
她似乎察觉到被套话了,又想闹腾,但到底年纪大了,又总想着动心眼,此时身心俱疲,再没精力折腾人。
回市局的路上,黎旭说:“有林雪英的指证,袁旬逃不掉的,这案子基本算是破了。”
顾平安叹口气:“这母子两人都不是很精明,能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运气确实不错。可袁旬能在什么地方囚禁分尸?他又为什么要把那些地图烫到人身上?他说他破解了地图,难不成那不是地图,是某种邪|教仪式?”
黎旭对此也毫无头绪,“别急,明天一大早就提审他,这次不要再给他冷静下来的机会,他妈都承认了,他再硬扛也没用。”
两人回市局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又都默契的六点就到了看守所。
黎旭看顾平安眼里有血丝,不由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不怕猝死了?”
顾平安对自己十分无语,是啊,不是说好这次要慢慢来吗?怎么又跟黎旭一起卷生卷死起来。
“黎队不也一样?偶尔熬一两次夜也没什么,我想早点找到袁旬的老巢,我怕还有人被他囚禁在里面。”
黎旭安慰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最近豫东没有失踪人员。”
两人一大早就提审袁旬,袁旬见有人领自己往外走,还以为要释放了,脸色马上轻快起来,可一看是往审讯室走,他脸又沉了,“昨晚你们审我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又要折磨我,这属于虐待。”
领着他的看守没好气地说:“你知足吧,昨晚上睡得不是很香吗?谁虐待你了?”
袁旬也只是嘴上抱怨,并不敢逃走,乖乖跟着进了审讯室。等看见进来的又是顾平安跟黎旭,他更气了,“有完没完,昨天我不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吗?”
顾平安把笔录本摊开,“昨天我们去医院看望了你妈妈,她想让我们帮你减刑,甚至想自己替你去坐牢。”
袁旬脸色更加难看,“一定是你们骗了我妈,我妈知道我是清白的!”
“真的?”黎旭挑眉,“昨天你妈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不认为你还有撒谎的必要。”
顾平安见袁旬还在挣扎,就说:“袁旬,你妈说你执着于找到那个墓,因为你牢记你爸的嘱托,想把你爷爷和太爷爷的尸体从那个墓里带回来。你妈还说你已经破解了地图。只是她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但她清楚一点……”
顾平安拉长声音,“她说你永远不会像你爸一样真的去找那个墓,你只会在家里想象,她说你有些不正常。”
袁旬大怒:“我妈不会这样说的!”
“她还在医院,等她被带来市局,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让你当面听听她对你的评价!”
袁旬瞪着顾平安:“你在撒谎,在诈我?”
顾平安干脆把像聚宝盆一样的红宝石说了,袁旬傻愣在那里,“这是袁家的秘密!我妈居然都跟你们说了。”
“警察面前还有什么秘密?”黎旭说,“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也算对得起你妈对你的维护。”
袁旬冷笑一声:“她什么时候维护过我?她只会教我怎样去顺从别人,还让我做个人缘好的人。别人欺负我说我闲话,我都要假装不知道,该给别人帮忙时,还不能推脱!她才是那个说话不管不顾,总是惹到人的蠢货!可她却总担心我闯祸!”
顾平安跟黎旭都愣住,他们都以为这母子两个是相依为命,互为臂膀,没想到袁旬居然是这样看他妈的。
顾平安道:“可她没有担心错呀,你确实是惹祸了,还是天大的祸!”
“我在完成我爸的遗愿,她却一直在拖后腿。如果不是她自杀,你们也没机会把我抓到这里来!如果不是她,余大力也不可能发现那些照片!她一直在害我!”
顾平安听他承认了照片的事,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终于要招了。
“那你就跟我们从头说说,你妈到底怎么害了你?”
袁旬冷冷道:“我爸想带我下墓,可她却一直拦着。因为她的阻拦,我只下去过一次,没什么经验,要是我一直跟着我爸,哪怕我爸没了,我也早就出师了,早就完成了我爸的夙愿。”
黎旭叹息一声:“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看着未成年的儿子进入古墓里学这些没用的知识。时代变了,不是盗墓能发家能成枭雄的时候了,可你爸还沉浸在家族遗训里无法自拔,你妈拦着他是为了你好。”
可袁旬显然和他爸袁东如出一辙,觉得自己是在做伟大的家族事业,容不得人说三道四。
“你们根本不懂,我也不需要你们懂,你们想抓就抓想判就判,只可惜我还没孩子。”
顾平安嗤笑一声:“怎么?你要是有孩子,也要从小培养孩子去盗墓吗?你爸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死在这上边,你爷爷跟太爷甚么连尸首都没人给收,你怎么还不知道悔改?你但凡用心对待你身边的同事跟学生,真正进入人世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神神叨叨的。在你心里除了你的伟大目标,其他都是嘈杂吵闹的噪音对吧?那为什么你会去管余巧的事?居然还说你不喜欢她,掩耳盗铃吗?”
袁旬愣住,“我就是不喜欢她!帮她只是因为余叔,余叔一直照顾我!”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杀了?有这么报恩的吗?”
袁旬哀叹一声:“这事我妈也跟你们说了?我说她是我的绊脚石,有错吗?至于余叔,我没想着杀他,是他自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黎旭问:“也就是说你在那天晚上见过余大力?你一直在盯着他吗?”
“不是我,是我妈,她不用上班,整天瞎逛,因为我跟余叔吵过,他说要去举报我,我妈就一直帮我盯着他。”
黎旭忍不住看了顾平安一眼,看来小顾的推测是对的,余大力拿到照片的途径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迂回?怕报复?还是对袁旬尚有感情。
他不知道该放过袁旬,还是该去举报,干脆就把钱包扔到了户籍科?就像是赌一把,看看会不会有警察来查?
顾平安问袁旬:“为什么跟余大力吵起来?他知道你在做的事了?他是劝你停手吗?”
袁旬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墙上坦白从宽的大字,自嘲地一笑:“我爸一直教导我不管干什么都要谨慎,可他居然把拿回来的东西都放到自己家里!”
顾平安皱眉,看来他吸取了袁东的教训,他家里也确实没查出任何可疑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有个秘密基地,而且肯定很隐蔽。
袁旬接着道:“我妈也一直叮嘱我不管对谁都不要说,没有证据,任谁也查不到我。可没想到她居然先招了。余叔也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护着我,可他居然去报警了!看来我爸说得没错,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黎旭道:“余大力还是给你留了一线生机,他把钱包放在了户籍科,要是去办事的人顺手牵羊拿走了,对方也不敢把照片还到派出所。如果遇到粗心的民警,也发现不了那些照片的异常。可你发现他报警了,就跟他争吵,甚至对他下了手?”
“我说过了,我没想杀他,是他自杀了,我没救他而已。”袁旬声音冷冷的,哪里还记得他余叔曾经照顾过他,安慰过他。
顾平安问:“你的秘密基地到底在什么地方?余大力是发现了那个地方,还是只发现了照片?”
“秘密基地?”袁旬重复着这个词,语气有些轻快:“我喜欢这个称呼,确实是我的秘密基地,其他人都不知道,余叔自然也不知道。几年前,他来我家,我妈去给他买菜做大餐,结果他手贱乱翻,看到了几张照片,他吓坏了,质问我妈那是什么?我妈就骗他说是外国电影里的。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没再问,几天前我过生日,他来我家吃饭,说要给我说个对象,结果临走时又顺了我的钱包走了。我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可那钱包里放着照片,我必须要回来!我那天正好很忙,等有空去找他时,正碰上你们离开,我从余叔的话里听出你们是警察,我很生气但又不想见他那个蠢徒弟,就等着他们酒散了才去找余叔。可他居然也很生气,质问我是不是杀了人!还说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该管我。”
“你跟他承认了?”黎旭问。
袁旬嘴角一扯,露出个带着邪气的笑容,“我能不承认吗?余叔很聪明,我没法辩解,就质问他为什么出卖我,我说我把他当亲爸,他却背叛了我,他心有愧疚,就自杀了。”
顾平安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可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些照片,也就是承认了杀人罪,又为什么会在余大力的事上撒谎?
她正想接着问,邹卓推门进来给黎旭使个眼色,黎旭起身出去,半分钟后又招手叫顾平安出去,袁旬皱眉看着他们一个个出去,怒道:“我妈又说什么了?她就是想害死我对不对?”
没人答理他,因为又有人失踪了。
田副队说:“这女孩是两天前从秦省来豫东的,她高考完来姥姥家过暑假,动身前两天两边通过电话。她姥姥家只知道她这两天要过来,不知道确切时间。直到今天,她舅舅打电话过去问外甥女什么时候过来,才知道这女孩已经失踪两天了。”
黎旭皱眉:“一个高中毕业生,家里心也太大了,哪怕不送一送,在她上车后,也该给这边打电话确认一下啊。”
刘队长解释道:“那边麦子熟的早,她家好像正忙着麦收,再加上这女孩自己来过豫东不止一次,家里都很放心。”
顾平安道:“我跟小郭是两天前的傍晚去的袁旬家,他有作案时间!那女孩如果是被他绑架,一定还关在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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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女孩叫张丽, 冯娇正联系她家里传真照片过来,顾平安跟黎旭说:“黎队,我就不参加搜查了, 我总觉得这事跟袁旬有关系,我想接着审他。”
黎旭正要安排大家排查,见她主动请缨,点头应允:“好, 你想想办法, 往好里想, 咱们把他拌住了, 让他没机会去实施虐杀。可已经两天了, 那女孩如果一直被关着没有食水,很难坚持下去。”
刘队长这时道:“黎队,咱们不能先假定这姑娘失踪是被袁旬绑了啊,万一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呢?咱们省之前不是发过通告,全省通缉人贩子团伙吗?”
黎旭道:“没错, 咱们要设想各种可能,袁旬和林雪英这边由小顾跟小郭负责。”
大家开会分配任务,顾平安又进了审讯室,这次帮她记录的是冯娇, 袁旬一看是两个女孩,眼睛眯了眯, 倒是没说什么。
顾平安似乎有些不耐烦:“说吧, 秘密基地在哪儿?受害人一共有几位?”
冯娇以为她要先问张丽的事,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 不由看了她一眼。
顾平安知道直接问张丽的下落, 只会让袁旬更得意, 更不肯招供。
果然袁旬头一偏:“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是很能耐吗,自己去找吧。”
顾平安笑道:“你真以为我们找不到?”
袁旬嗤笑一声:“找得到那就去找,干嘛来问我?”
“你没发现换人了吗?我们队长已经去了。”
袁旬皱眉看了冯娇一眼,脸色沉了沉。
顾平安又说:“还有昨天晚上我说的也是实情,那个墓也并不难找。你爷爷你太爷爷的尸体可能还在里面,可你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找,也没有能力真正去破解地图。”
袁旬怒道:“你知道什么!是时机未到,我早就把地图研究明白了。”
“真的?那为什么会往女孩身上烙印呢?还要把人切开,是想把人当拼图玩吗?袁旬,你从没想过替你父亲完成夙愿,你只是在满足自己变态的兽|欲而已。”
“你放屁!你根本不懂我在做什么,你也没有资格来评价我。”
顾平安冷笑:“一个只会把气撒在别人头上的变态,一个已经被抓住,马上就要证据确凿的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资格?”
袁旬猛地朝着她扑过来:“你再说一遍!”
可这次进审讯室他的手脚都已经被铐住了,这一冲,桌子晃动,手铐和脚链狠勒他的手腕脚腕,他吃痛叫了一声。
顾平安笑起来:“袁旬,你可真狼狈,真不知道你的同事和你的学生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感受。他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你不过是禽兽伪装成的人类!不配为人,说你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袁旬更怒,显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也没办法打面前这个女人时,他马上反应过来,又开始念起了数字。
顾平安往后一靠,悠哉看着他,“你这是催眠呢?是你妈教你的办法吗?我看还不如去庙里驱驱邪,念念静心咒?”
袁旬不理她,还在念着,可是顾平安的话可能冲击力太大,侮辱性太强了,这次他没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顾平安就笑道:“其实你妈也不容易,我一开始觉得你真的很可怜,遇到这样的爸妈,十几岁正需要获取知识和社会交往能力时,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五六年。可你妈说你很喜欢跟着去盗墓,八九岁时看到白骨也不害怕,甚至还求你爸妈经常带你去,看来你是有些天赋异禀。”
“十九,二十!”
袁旬机械地念着数字,眼睛却紧盯着顾平安一张一合的红唇,她的话像一支支箭一样直刺他的脑中,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下一个应该选这个姓顾的女警察,她太吵闹了!
顾平安见他停了下来,就接着道:“其实你这五六年也没有与世隔绝,给你做饭的老太太不跟你说话吗?余大力没去看过你吗?你既然能说出他在照顾你,还很感谢他,他应该对你很好吧,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所以这五六年你并没有多难熬。那你就是天生的变态杀人狂,又很蠢,根本找不到你爷爷他们丧生的古墓,于是只能自己编造出了一个办法,自己骗自己!你从来没想过真正去完成你爸的嘱托,话又说回来,你爸能给你这样的嘱托,还带着不满十岁的你去盗墓,他这脑子也不清楚啊,你们家这真是一脉相传……”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什么也不懂,就在这里侮辱人,你算什么警察?我爸我爷爷我太爷爷都是英雄,轮得着你来评价吗,我们一脉相传是盗墓世家,你懂什么叫世家吗?”
“懂啊!就是你爷爷和太爷爷惨死古墓里,你爸死刑,你坐牢,这叫一脉相承,这叫世家!全是英雄好汉啊。”
顾平安阴阳怪气起来,冯娇忍不住笑出声,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嚷嚷自己是盗墓世家,父亲死刑都拦不住他,也真像入了魔一样。
袁旬听见冯娇的笑声,彻底被她们激怒:“我太爷爷从皇帝墓里盗出玉玺的时候,你们家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儿刨食呢,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家。”
顾平安无奈摇头:“我没瞧不起你家,只是瞧不起你。再说你太爷爷盗出玉玺,就成皇上了?还是卖了钱变成大富翁了?他还不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红宝石,父子两个都死在了墓里,甚至遗体都找不回来。说到这儿我有些奇怪,你跟你妈讲的故事里都没有你太奶奶和你奶奶,两位老人家早就去世了?还是因为这事儿出了什么事?”
袁旬皱眉,他怒火稍歇,一下子愣在那里。
顾平安一看就明白了,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两个长辈出了什么事。
“嫁给你家的女人真够惨的,一家子都是偏执狂吗?知道没有那种红宝石还要去找,两辈人死了,你爸还把这事当成家族事业来传承,你更是厉害,接着把他们的盗墓事业发展成了连环杀人分尸。”
冯娇也忍不住唏嘘道:“确实很偏执啊,跟正常人不一样。”
顾平安说:“对呀,他妈妈就说他跟正常人不一样,林雪英还说她知道她儿子永远也不会去找那个墓,因为他根本走不出豫东!”
“她懂什么,她根本不了解我,她只想让我做一个普通人,只催着我结婚生子,她甚至为了让我娶余巧,骗我余巧能……”
他突然顿住,抬眼看了眼顾平安,“总之我妈不懂我也不懂我爸,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顾平安追问道:“你妈骗你什么了?她确实很过分,居然利用一个孩子搞砸余巧的婚事,看来她很喜欢余巧啊,那女孩很像她吗?”
袁旬摇头:“余巧比我妈还蠢,不然也不会跟个三婚男纠缠在一起。”
“那她这种情况,你妈还非要让你娶她,难道是为了报恩?”
“报什么恩?余叔帮着照顾我,也只是我爸妈的叮嘱,再说我爸妈会进去还不是……”
他再次缩头,咬紧了牙关,顾平安皱眉看着他:“袁旬,有话就说,你可真不像个男人。”
这句话似乎比之前的杀伤力更大,再加上冯娇抬头看他,两个女孩的眼神儿一个不屑一个嘲讽,袁旬怒道:“凭什么你问我,我就一定要说?我像不像男人,你又没试过!”
顾平安冷笑:“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既然大事都已经招了,还在这些小事上遮遮掩掩。是怕我们发现你的龌龊和没良心吗?还是怕我们发现这世上真心待你的人没几个,你才会如此变态。”
袁旬也冷哼一声:“你们根本找不到我的秘密基地,也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我招了,我招什么了?我可没说我杀过谁。”
顾平安不想跟他绕圈子了,直接道:“听你这意思,你对余大力应该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恨吧!才会那么轻松地看着他上吊自杀。我猜你家古董被人找到,你爸妈被抓,是不是跟余大力有关系?”
袁旬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女警察怎么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每次他讲一半的话,她都能猜出来,甚至他都没有提到的事,她也能猜出来。
顾平安不会给他上推理课,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问道:“你跟余家的纠葛很深,第一个受害者就是余巧吧,为什么选她?因为她不接受你的追求,哪怕她和她对象被你妈棒打鸳鸯,她也不会选你,这让你很生气对吗?你以为自己是个世家公子哥吗?人家必须得喜欢你?”
袁旬冷冷看着她,“都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妈让我娶余巧也不是因为余巧长得好看,更不是因为我喜欢她。”
“那是为什么?”
“你不是很会猜吗?你猜猜看呢?”袁旬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顾平安。
顾平安知道要是他有机会,肯定也想把她切成块扔到垃圾桶里。
“不是因为她好看,你们母子还都觉得她很蠢,也都厌恶她跟三婚男纠缠着想当后妈。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你有秘密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只能找余巧这种了解你家的人。”
袁旬哼了一声,似乎是说顾平安猜错了。
顾平安却笑道:“难道你不举?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你妈知道谁也不可能嫁给你,所以只能找余巧了,这姑娘可真够可怜的。其实她嫁给方同福,不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袁旬听到她第一句话,就脑子充血,眼睛也像充血了一样,怒目瞪着顾平安。
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被戳中了不堪的心事,恼羞成怒了。
冯娇想到顾平安口无遮拦,没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病了就该去治啊!”
顾平安没想到冯娇还挺会给她打配合,“恐怕治不好吧?不然他们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要余巧嫁给他。”
袁旬怒道:“你能不能别再瞎猜了,你他妈的才不举!我举不举,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你不是已经拿好几个女孩的命试过了吗?结论是什么,还是你不行啊。不然你也不会把她们都杀掉!动手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有满足感,特别解气?都死了就谁也不能嘲笑你了!”
袁旬又想往前猛扑,脚腕再次被勒紧,他再也没了一丝老师的斯文气,瞪着眼睛骂道:“别在这里放屁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我告诉你!都是我妈的错,是余大力的错,他们把我毁了!彻底毁了,要不然我早完成我爸的夙愿了。”
顾平安没有接着他的话茬问,反而嘲讽道:“就凭你?”
袁旬冷笑:“我怎么了?我比他们正常多了,余大力确实没有不管我,他讲给我的故事稀奇古怪,不是盗墓就是梁上君子,我问他到底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墓,他说时机没到,等到了,那个墓自己就出现了,我问他什么时机,他又不肯说。”
顾平安无语极了:“你确定他不是嫌你烦了在敷衍你?”
“也许吧,可他说得很认真,我听的也很认真,他说等我长大了,时机就到了。”
顾平安一听更确定这是余大力在敷衍他,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然后呢,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到的?”
袁旬叹口气:“我在学校很争气,因为课外书看得多,还拿过竞赛头名,毕业那年拿到了一笔奖学金,才一百块钱,但那时候是巨款。那时是暑假,离开学还有很长时间,我当时就想去找那个墓,可我妈又跟我说时机没到,让我等工作后,赚点钱,有了积攒再去。可我知道我妈手里有钱,我们以前有房子,地下室的东西都被查抄了,可我爸还在墓里藏了些东西。”
顾平安皱眉,他的秘密基地不会是在墓里吧?
“在谁的墓里?”
袁旬一笑,不理她的问题,“可我妈一直跟我说时机没到,我也只能先听她的话。”
说到这里他怒气又上涨,“没想到她居然说我这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墓,甚至还说我根本没想过要出去。我妈简直是个贱人,比余巧还贱!”
顾平安假装作笔录,在纸上写了句话,让冯娇送出去给黎旭。
冯娇见上边写着‘袁旬分尸的地方很可能在墓穴里面’,她忙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倒点水,看来要长谈了。”
她找个理由出去了,袁旬表情有些尴尬,他怀疑这两个女警察只是在耍他玩,审讯也只是为了嘲讽他。不是说这案子很重要吗?为什么她们这么轻松,还悠哉地要去倒水?
顾平安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又生气了?怎么这么爱生气呢?我同事帮你去倒水,你还在这里一副你们都在害我的表情,这古怪的脾气,也怪不得谁也不喜欢你,你只能找余巧。”
袁旬好像最听不到别人对他的贬低,他怒道:“我也不需要你们喜欢!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余巧,是我妈说娶了她,变成大人才算时机到了,她才会跟我说地图上的秘密!可余巧不肯嫁给我!”
他脸色更加阴沉:“我只能强娶了她,可时机还是没到!我还是参不透地图上的秘密。”
顾平安怔怔看着他,本来这事就够荒谬的了,一个孩子听着盗墓故事长大,小时候还跟着去盗过墓,虽然不确定他长大了心理扭曲是不是跟这事有关系,但一般孩子可没这样的成长环境。
可让顾平安没想到的是,他长大了还轻易听信别人的谎言,他妈说娶了余巧变成大人?也就是说没结婚哪怕成年了,他还不是大人?
林雪英说成了大人时机才算到了,而他居然信了。
顾平安想到袁旬在监室里转圈还有数数时的场景,觉得林雪英肯定知道儿子脑子有问题,没办法跟人交往。哪怕装成正常人,结婚后也会被妻子嫌弃,她这才想把余巧套牢,于是编造了谎言来骗袁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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