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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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叔再不敢瞒着,“你爸不是正研制火腿肠呢吗?我也有点子心动,他说这厂子位置不好,该如何如何给我规划了半天,我心里浮躁,总觉得他是怕我的厂子超了他的,自然不肯听。又听说他要开的新厂是弄熟肉,什么火腿肠午餐肉,还有肘花都能做熟了卖,我就有点急了,就找了个专家过来,结果这专家搞来搞去只会骗钱,前几天我把人赶走,还是不死心,就想找你爸那边的人问问。”
顾平安那个气啊,“二叔,我爸能害你吗?他要想害你干嘛把这厂子给你?位置不好也给你安排好了进货出货渠道,你还想怎样?当初给你干股让你坐着赚钱,你又不肯。”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奶挑拨,这老太太自从去了我那边,总让我感恩,说你爸如何好,我这心里就有点……”顾二叔越说越不好意思,可不说清楚也不行啊,小宝说过他三姐可厉害呢,破了大案子。
顾平安明白了,这还真是远香近臭,原来顾奶奶在他们家时,总嫌弃顾大眼跟白文珍,顾二叔哪怕只说两句聪明话,什么都不干,都把他当宝贝。
现在跟着小儿子住去了,又反过来了,开始夸大儿子,贬低小儿子!这老太太也是绝了,她这样子跟着哪个儿子也过不好啊。
“明白了,你想在我奶面前证明你比我爸强,于是买通了我爸新厂的人,想打听那边的技术和进度。因为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厚道,所以很心虚。今天有警察过来查问,你就以为是我在帮我爸打击你,于是一问三不知!”
顾二叔脸上闪过一丝羞惭之色,“对,就是这样!安安啊,我是悔死了,这都怪你奶,整天说我得知恩,让我多去看看你爸,可你爸看见我就嫌烦,我也……”
顾平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二叔,别说我爸了,我也嫌你烦,希望这次你能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儿,别总怪别人,有多大能力端多大饭碗,你说你不缺吃不缺喝,一直折腾个什么劲?”
“不是……”顾二叔觉得被侄女这么说有点没面子,可想想自己干的那些事,又觉得无言以对。
顾平安没心思开导他,又不是小宝,四十多的人了,什么不懂啊。
“二叔,其他事以后再说,我爸不知道你想偷技术,我更不知道。说吧,等警察走后你发现了什么?居然吓成这样?”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也不是吓的,就是怕人家以为我在包庇啊,这才想着找你,这事找咱们自家人才能说清楚。”
“到底什么事?”顾平安语气严厉起来。
顾二叔忙道:“昨天有人请过假,还有两个工人前天辞职了!”
顾平安更气了:“请假你可以说你不知道,有人辞职你能不知道吗?就因为怀疑警察是我派来的,你就什么都不说?”
“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啊,然后等你同事走了,我又发现丢了台机器,再一想人家刚才问的那些话,我就有点慌,本来当时就想找你,可找你怎么说?说实话吧,你爸知道了更看不上我了。我就说装傻吧,结果我在外边吃晚饭的时候又听说国道上出了人命案,说得可邪乎呢,说把人当猪宰了,好几条人命,我就吓坏了,就想着警察上门应该就是为这事,结果让我给糊弄过去了。”
顾二叔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事办得太蠢,“安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报警吧,又怕人家不由分说把我给抓了,这才找你过来商量商量。我这次是真知道错了,等完事了我去你家给你爸赔礼道歉,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可得护着我啊,我真不是有心的,也跟国道上的案子没关系,你可不能看着我蒙冤啊!”
顾平安都要被他蠢哭了,“行了,谁说要抓你了?先别自己吓自己,有事说清楚就行。谁辞职了谁请假了,丢的什么机器,一五一十说清楚!还有你这厂里没保安吗?怎么丢的?切肉机应该不轻吧。大体什么样?”
顾二叔见她说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他领着顾平安往厂里走,“有保安,不过一个辞职了,其他的也不太服管,要不我先带你去看看。”
顾平安这才去门卫室叫上小郭,“相机在车上吧?”
等小郭拿着相机跟过来,她才跟他解释:“我二叔厂里前天有人辞职,昨天有人请假,厂里还丢了台老式机器。下午咱们的人过来查时,我二叔当时什么都没说,到晚上才知道有命案,这才让我堂弟打电话叫我出来想问问清楚,他怕咱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当同犯抓了。”
小郭笑道:“顾厂长,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警察也不可能随便抓人,只要你不是主观故意隐瞒,就没问题。再说你知道出了事,马上就找小顾,还是很积极的嘛。”
顾二叔见他也这么说,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这就好这就好,说实话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实实,真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也就是我小侄女成了警察,有个什么事都想先问问她。”
小郭表示理解,又好奇地问:“您当时为什么没跟来调查的人说呢?”
“那个!那个……我当时……”顾二叔说话磕磕巴巴的,他找顾平安已经是鼓起勇气,实在不想把自家事说给外人听。
顾平安也懒得说这些麻烦事,干脆跟小郭说:“理由过于荒谬,你只要知道我二叔没有阻碍办案的意图就行了,具体情况我会写进报告里交给黎队。”
顾二叔此时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了,被侄女说荒谬也默默忍了。
小郭一听荒谬,更感兴趣了,可顾家叔侄不肯说,他也只得收起好奇心,问道:“丢的什么样的机器?切肉机吗?”
屠宰厂很简陋,也就两排厂房,比作坊大得多,但跟流水线的大厂比还是差点意思。就是半器械半人工,放血、屠宰、切割、质检、分装一条龙的小厂子。
顾二叔说:“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其实过了那边的小路还有个养殖场,两边是分开的,养殖场晚上一直有人,咱们这边不存货,也就不用留太多人。一个看门的一个值班的一个夜班保安,那保安因为上班喝酒,前些天让我给打发了,招了一个说闻不了血腥味,干了两天又跑了,让白班的保安顶了两天,也就是糊弄,所以这机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顾平安问:“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
“上次停电的时候吧,大概是上周二?等我查一下记录。”
顾平安见他又要去拿车间的记录本,忙说:“别往回跑了,先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机器。”
“老式手动的切肉机,就是没电的时候用一用,或者新机器卡住了,临时用一下。”
顾二叔转回身领着他们到了一台机器前,“之前就摆在这个电动机器下面,停电的时候,不想耽误生产,就把它拿上来卡在这个位置,然后手动操作。”
他说着又指指另一台电动切割机下边:“就是这种机子,很锋利!我就盼着是有人拿去当废铁卖,可千万不要跟国道上的命案扯上啊。”
顾平安过去查看,机器像一个小铡刀一样,下边有几个活扣,可以固定在架子上。刀锋确实锋利,肉眼都能看出来。
而且这个铡刀的幅度是可以调节的,也就是说可以切肉片,也可以切骨头,不过切人头有点勉强,除非是把上边的刀片彻底从架子上拆下来,还得有人固定着头部,才能利索地完成斩首。
“丢的切肉机跟这台一模一样?”
“对,这都是你爸安排的,我没动过。据说是他们国营屠宰场淘汰的机子,这边好几处工地,总停电,但供货不能停啊,厂里有发电机,但供不了整个厂,所以一停电这个车间就得换手动的机子,还得给工人加补贴,也不知道你爸当初怎么选这儿……”
顾平安瞪他一眼,顾二叔瞬间说不下去了,小侄女这眼神也太犀利了吧!
顾平安一边让小郭拍照,一边道:“二叔,你刚才说知道错了,还说会改,我看啊,到死你也改不了,什么事都要怪到别人身上。”
顾二叔赶紧说:“肯定改肯定改,安安,我刚才就是抱怨几句,谁没发过牢骚啊,你别生气。”
小郭见顾平安对自家二叔都是说怼就怼,心理突然就平衡了。
拍好照片,顾平安跟顾二叔要了请假跟辞职的那三位员工的资料,然后又征用了另一台机器,“不要你的,我们回去试试切痕,让法医鉴定一下痕迹,看看是不是要找的凶器。”
顾二叔忙说:“不用还回来了,我还是再买台发电机吧。”
他跟小郭把机子抬到车子后备箱里,以为这就算完事了。
顾平安指指后座,“你得去录个口供,今天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明天自己去一趟?”
顾二叔愁眉苦脸,“我叫你来就是不想去,万一被人看见,再传我犯事被抓了,我可解释不清,你叔我现在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顾平安此时特别心疼自家老爸,有这样一个蠢弟弟,没少生气吧。
“你侄女在市局上班呢,你说去找我,不行吗?你就说给我送了个粽子送了个吃的,一句话不就应付过去了?二叔啊,我劝你也别开厂了,赶紧去找我爸求求情,拿干股过你的米虫日子去吧。”
小郭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哈哈,顾厂长,走吧,晚上没人。去了队里,我跟小顾帮你做个笔录,做完送你回家,肯定不影响你的声誉。”
顾二叔只得上车,快到市局时,就见几辆警车呼啸着从对面驶过,顾平安愣住:“又出事了?还是找到头了?”

◎对死者太不友好了◎
等顾平安到了市局才知道没发现受害者头颅, 反而又发现了一具无头的躯体。
等顾平安跟小郭给顾二叔录完笔录,把人送回去,黎旭他们也带着尸体回来了。
这具躯体跟在国道边发现的差不多, 女性,穿着市场买的碎花衬衫和黑色长裤,头被整齐地切割下来,换上了猪头。
这具尸体和猪头已经腐烂, 显然比国道边发现的受害人要更早遇害。
其他细节跟那具尸体也基本一致, 胸腹被剖开, 里边的内脏拿出来清洗过。
黎旭说:“不是让大家协助找受害者的头吗?新河区那边的民警就把一些犄角旮旯里的废弃建筑也搜了一遍, 没找到头, 只找到一个流浪汉。他们想把他送去救助站遣返,结果这人趁吃饭的时候给跑了。他没了栖身之所就想在桥洞里睡,结果发现了尸体,这才又跑回来报警。”
“桥洞里之前没查过吗?”顾平安问。
“这个桥洞比较隐蔽,而且尸体一大半被杂草盖着, 只在外边看根本发现不了,就算闻见腐臭味,也只以为是臭鱼烂虾。要不是这个流浪汉想住在那里,从堤上爬下去, 这具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顾平安看了现场照片,确实很隐蔽, 可能不过水的原因, 杂草丛生,“难道嫌疑人是随便抛尸的?还是说这里也有不一样的意义?”
黎旭看时间不早了, 叫大家先去休息, “法医处加加班, 把该查的查了,把尸检报告写出来。明天白天你们休息,我们接着查。”
顾平安赶紧追上去,把顾二叔厂里丢机器的事说了,“一样的机子我跟小郭抬回来了,看能不能确定一下痕迹,明天我们再把这几个辞职的请假的都查一遍。”
黎旭皱眉:“你这二叔跟你家关系这么差吗?怎么就能想到你派警察去打压他?”
“做贼心虚啊,他一心想超过我爸,给我奶看看他这个小儿子有多出息,居然派人去打探情报,这在商业上可是大忌,更何况是亲兄弟。之前我又跟他吵过,他知道我眼里不揉沙子。一看见警察去查,自然就慌了。”
黎旭有些好笑,“到时候你在报告里写清楚原由,他有主动坦白的意图,后续也能配合调查,这也算不上包庇。”
顾平安谢过他,刚要走,黎旭又道:“小顾,田副队跟小郭都没恶意,以前我们也经常互相打趣,不是针对你。你该骂就骂,该笑就笑,别真有了嫌隙。”
“嗯,谢谢黎队,不过我也懒得分辨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反正让我不舒服的就得怼回去,麻烦黎队也跟他们说一声,我绝对没有恶意,可别误会我啊。”
黎旭乐了,“放心,都心大得很。”
顾平安其实是想盯着法医处赶紧鉴定伤痕,可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黎旭也催她赶紧去睡,“养好精神才能接着查案。”
第二天一大早,她来到办公室,就闻见油条跟包子的香味,看那塑料袋,应该是从外边买回来的。
“娇娇,黎队呢?”顾平安问冯娇。
“办公室里补觉呢,昨天跟鲁法医熬了半晚上。”冯娇说着把油条给她递过来,“赶紧吃吧,今天估计又要忙得脚不沾地。”
油条可能是在袋子里捂过,没那么酥脆了,豆浆也寡淡无味,像是兑了水,顾平安凑合吃完,“这哪家摊位上的,下次别买了,还不如食堂的萝卜包子。”
小郭端着个碗从外边进来,递给她一个茶叶蛋,“有的吃,又不用你跑腿,居然还挑拣?”
顾平安接过来,“这不叫挑拣,不能惯着这种豆浆兑水的商家。”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黎旭出来了,他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跟小郭说:“通知大家八点开会。”
小郭起身去了,黎旭拿起油条一边吃一边跟顾平安说:“如果没意外的话,凶器应该就是你二叔厂子里的切骨机。”
“是切骨机吗?鲁法医已经做了痕迹测试?难道两名死者都是一切的切痕吗?”
黎旭点头:“对,一模一样!”
顾平安道:“那些机器是从国营屠宰场里淘汰下来的,不只这两台。黎队,一开始我听我二叔说那两个工人两天前辞职,就觉得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可现在有更早的受害者,看腐烂程度起码也一周以上了吧,也许凶手只是拥有同样的切肉机而已。”
“所以我说没意外的话!你先去查清楚你二叔那儿的机器到底是哪天丢的,是不是工人偷出去卖了。如果丢失时间较早,且下落不明,是那台机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昨天顾二叔给顾平安查了停电的时间,是上周二,但顾平安觉得二叔太不靠谱,也不能仅以此来判断机器丢失时间,还是得去问问工人。
她答应下来,又问衣服的事,“款式一样吗?嫌疑人如果大量购买这样的衣服,穿在受害人身上,会不会他是在杀替代品,有些凶手在没有勇气杀仇人前,都会先找人来练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麻烦的是没有头,就无法确定受害人的身份。”
“没人报失踪的话,咱们可以排查下人口啊,尤其是流动性强的外地雇工。”
两人说话间,大家陆陆续续来齐了,连严国华跟邹卓都到了。
开会前,大家又问邹卓,方启的案子,他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小姑娘才十六又是那种情况下,受惊吓过度砸了一下,肯定是去少管所,方启他爸不承认引诱自杀,不过讹诈是没跑了,也已经收监了。倒是纪山根本没法上法庭,但人家也死不了,医生都说不可思议。”
黎旭敲敲桌子:“好了,那案子交给预审科就行了,大家专注眼前的无头女尸案。”
小郭神经大条地张嘴道:“不该叫猪头女尸案吗?”
大家都转头看他,顾平安叹气,虽然这种描述更准确,但对死者太不友好了。
她道:“猪头女应该是凶手对受害人的侮辱,我觉得我们还是少用或者不用这个词比较好。”
小郭这才发觉称呼不太尊重人,他有些无奈,决定忙完了好好学学该怎么谨言慎行,他真没不尊重受害人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案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头换成了猪头。
还好大家也都知道他只是客观表述,没人揪着不放。
黎旭起身到案情板前:“目前发现了两具无头女尸,第一具被抛尸在新河区一个废弃的桥洞中,从腐败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半月前。第二具在139国道东环路段水渠旁,死亡时间在两天内。两具尸体都被切掉头,放上了猪头,腹部被剖开,所有内脏清洗后又摆列回去。身上的衣服布料和尺寸样式都一样,不排除是凶手一起买的。第一具女尸年龄较大,鲁法医判断应该在五十五到六十五岁之间,有多次生育史,第二具尸体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无生育史。两位死者身上都没有明显特征,也没发现被侵犯的痕迹。”
他说着看了顾平安一眼,“目前唯一的线索是两名受害者头部的切痕一致,凶器可能是专业的切骨机。东郊屠宰场里丢失了一个手动用的切骨机,这东西平时用来切排骨或大骨,但稍微改造后,就像一个斩首用的小铡刀。”
田副队说:“就是小顾二叔家的屠宰场吗?”
顾平安点头:“没错,而且该厂还有屠宰工辞职了,我正打算去查一下。”
邹卓道:“虽然是唯一的线索,但这条线索有很大可能查出真相啊,凶器都有了,嫌疑人也有了。”
顾平安却道:“但第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对不上啊,鲁法医说是半月前,当时厂里的切肉机还没丢。我觉得还是得抓紧找受害者的头部,还要查卖猪头的店铺,有些肉铺不会卖整猪头,需要预定。再一个就是受害者身上的衣服都一样,是不是该去卖这种衣服的商贩那里问一问,有人连着买了两套一样的衣服,总会有印象吧。”
黎旭见她又把自己的话说了,只得道:“没错,不过也许这衣服是凶手早就准备好的,或者是拿了其他人的衣服,并不是买的。反而猪头应该是新鲜的,除了饭店,一般人家确实不会买这样的整猪头。这样吧,我协调各级部门加大力度接着找头。小严跟小冯找符合年龄的失踪人口,多跟社区合作。邹卓带人去排查卖整猪头的商贩。卖衣服的商贩难查一些,由田队负责。东郊屠宰场那边还由小顾跟小郭负责。”
他说完看看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集思广益。”
顾平安刚才一直在研究两个抛尸地的照片,这时道:“第一具尸体年龄更大,她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合身,而且裤子膝盖处好像有些磨损,会不会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她自己的?”
因为第一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长了蛆虫,衣服上的污点和褶皱大家都没太在意,就是鲁法医也只顾着确定死者年龄是否有病史,没细看这身衣服。
黎旭接过顾平安递过来的照片,细细看着,又让冯娇去找鲁法医。
正补觉的鲁法医迷迷糊糊戴上手套,“两套衣服都是新的,我没发现有长期穿着的痕迹啊。”
不过等他又把裤子细细研究一遍,惊讶道:“谁眼睛这么尖?这块污渍下确实有摩擦痕迹,很轻微而且还还新。”
他来会议室跟黎旭道:“虽然如此,还是不能确定这身衣服就是受害者的吧,也许是在受害者死后,凶手给套上衣服,然后在搬运过程中留下的擦痕。反正这衣服很新,要是穿过的洗过的,膝盖和腋下都能看出来。”
顾平安道:“有没有可能受害人刚买了这套衣服穿在身上,这才引起凶手关注。”
“嗯,也确实有这种可能。”鲁法医说。
黎旭道:“别管新的旧的,两具躯体都是这样的衣服,凶手肯定对穿这衣服的人恨之入骨。只是目前线索太少,只能判断出凶手有屠宰或解剖经验,大家排查时千万不要忽略这类人,也要留意穿碎花衬衫的潜在受害者人群。”
散会后,顾平安跟小郭准备去厂里,黎旭让他们等五分钟,他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一番后,就过来道:“走吧,我给你们当司机,也去会会这位顾二叔。”

◎狗蛋的姐夫有一台切骨机!◎
顾平安三人先去了那两家辞职的员工家, 都是屠宰厂附近的村民,两家挨得还挺近,都三十来岁, 两人说辞也都一样。
他们说顾二叔太苛刻,而且看不得别人闲着,本来都是干熟的活儿,他非要在旁边指指点点。
工资不涨, 干得活儿多了, 还有个随时会出现的监工, 这两人就不想干了。
其中一个道:“我打算收了麦去省城打工, 离远点还能多赚点钱, 麦收秋收回来几天也就行了。”
另一个正托人想去化工厂当临时工,“听说干得好了能转正,屠宰厂又累又脏,再加上现在的老板又抠门又事儿多,实在不想干了。”
顾平安给他们看了照片上的机器, 两人都说只在厂里用过,其中一个道:“我又不干这一行了,搞这么锋利的机子干什么?再说这东西又不是铁的,卖不了几个钱。”
另一个十分气愤, “我怎么会眼皮子那么浅?这东西拿回来干什么?不会是顾老板报的警吧,他说东西是我们偷的?妈的, 他就是个二百五, 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能听他的?我跟你们去厂里跟他掰扯掰扯!太欺负人了。”
顾平安看了眼黎旭, 她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碰巧辞职了而已。
黎旭跟小郭又盘问几句, 也觉得两人不像嫌疑人。
顾平安又问他们:“厂里有没有惯偷,或者一上班一开动机器一看见切肉就兴奋的员工?”
那两人琢磨半天,都摇摇头,要去省城的那位说:“都是打工的,谁乐意上班?反正我是高兴不起来,不过上班的时候都得打起一万个小心,因为那机子不小心碰一下就掉块肉,以前的老板说严重的手都给搞残了。”
顾平安知道以前的老板就是指的她爸顾大眼,他从二十来岁就在屠宰厂里上班,肯定见过机械事故,这么说是想吓唬大家工作时注意安全吧。
另一个见问厂里有没有小偷小摸的人,就笑道:“那机器偷来也没用啊,卖废铁人家也不敢收。倒是有些人偷着揣个猪蹄,偷着藏块肉,就是看见了也没人说。不过自从新老板上任,查得特别严,也没人敢偷肉了。”
要去省城的那位怕顾平安他们误会,忙解释道:“我们可没偷过!就是看见了不好说嘛!都是乡里乡亲的。”
“对对!”另一个紧张起来。
小郭忍不住问:“你们两个不会因为不能从厂里偷肉了才辞职的吧?”
两人慌忙摆手,异口同声地说不是!
顾平安跟黎旭都笑了,都是老实人啊。
顾平安心说有空得跟老爸说说这事,看来他管理厂子时,安保也是形同虚设。
见他们都没问题,黎旭又开车去了东郊屠宰厂。
白天厂里很热闹,车间里一片忙乱,顾二叔见顾平安又带人来了,不免紧张起来,小跑着过来,“安安,凶手不会真是我们厂的人吧?”
顾平安摆手:“就是过来看看,这是我们黎队长。”
顾二叔以前在化工厂上班,见了领导,马上弯腰,还要跟黎旭握手。
黎旭问道:“顾厂长,前天请假的是哪位员工,今天来了吗?”
“哦,来了来了,我去给你们叫他,不过我问过了,他说他没偷机子。”
他说着就朝东边的分割车间走,顾平安几人跟在他身后,就见顾二叔匆匆走到一个小伙子面前,“小李,警察找你呢,跟我过来一趟。”
小李满脸疑惑地摘了手套:“警察找我干什么?”
顾平安指指照片上的机器,“认识吗?”
小李点头:“认识啊,这是停电的时候临时用的,怎么了?这两天没停过电啊。”
小郭问他:“前天你请假干什么去了?”
“我堂姐结婚啊,我跟管事的说了,也批假了,这事警察也管吗?”
顾平安站在小李面前,眼角余光却扫着周围的员工们,他们这种工作有机械辅助,强度并不大,大部分员工都在往这边张望。
只有左后那排操作台旁的员工一脸严肃,十分认真的在忙着,顾平安干脆朝那边快步走过去,试探道:“是你吗?”
那人一听,转身就往外跑,顾平安冲上去,左手在操作台上一按,借力一跃,就翻过了操作台。
她漂亮又利索的动作把顾二叔看呆了,原来自家侄女这么厉害啊?
顾平安已经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你跑什么?”
那人二十来岁,头发有点长,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工帽下支棱着,配上那滴溜溜转的俩眼珠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见没跑成,又发现警察好像并不是来抓他的,就很快反应过来,装着很迷惑的样子:“我没跑啊,就是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刚想去跟车间主任请个假。”
顾平安道:“你们厂长就在旁边,你突然起跑要去请假?你猜我信不信?”
顾二叔惊讶地指着这人:“小陈?你跑什么?难道你就是他们要找的杀人犯?”
小陈吓了一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什么杀人犯啊?我就是偷了台厂里不用的机子,卖给饭店了!”
“谁跟你说不用了?你偷什么不好要偷切肉机?差点吓死老子!”顾二叔越想越气。
顾平安问小陈:“什么时候偷的?有人指使还是自己的主意?卖给哪家饭店了?”
“没人指使,我就是被老板骂了几句,气不过,大前天晚上偷的!我真没干别的!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冤枉我!”
小陈被顾平安吓得不轻,反复强调自己没有杀人,“顾老板骂我住在垃圾堆里吗,还说要辞退我,我就抽空把工服洗了洗,可就一套工服,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啊,结果又被他骂了一顿。我晚上去小饭馆喝闷酒,听见老板说要买台切肉机,我就说我这有一台,贱卖!人家说只要好用就给五十块钱,我知道晚上厂里没什么人,就偷溜进来把那台小切肉机偷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便看顾二叔的脸色,“我知道错了,顾老板给我次机会吧,就五十块钱的事,您怎么还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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